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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inese Text Projec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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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志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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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天志下:
子墨子言曰:「天下之所以亂者,其說將何哉?則是天下士君子,皆明於小而不明於大。何以知其明於小不明於大也?以其不明於天之意也。何以知其不明於天之意也?以處人之家者知之。今人處若家得罪,將猶有異家所,以避逃之者,畢云:「據下文,當有『矣』字。」王引之云:「所以,可以也。」案:此所當從畢訓為處所,王說非,詳上篇。然且父以戒子,兄以戒弟,曰:『戒之慎之,處人之家,不戒不慎之,而有處人之國者乎?』「有」,疑當為「可」。今人處若國得罪,將猶有異國所,以避逃之者矣,然且父以戒子,兄以戒弟,曰:『戒之慎之,處人之國者,不可不戒慎也!』今人皆處天下而事天,得罪於天,將無所以避逃之者矣。然而莫知以相極戒也,王引之云:「『極』字義不可通,『極戒』,當為『儆戒』,字之誤也。上篇『相儆戒』三字凡五見。」俞云:「極戒即儆戒也,『極』通作『亟』。《荀子·》篇『出入甚極』,又曰『反覆甚極』,楊倞注並曰『極讀為亟』,是也。《廣雅釋詁》『亟,敬也』。亟為敬,故亦為儆矣。亟又與苟通,見《爾雅·釋詁》篇釋文,而敬字即從苟,是可知其義之通。《說文·心部》『㥛,疾也,從心亟聲。一曰謹重貌』。謹重之義,亦與儆相近。」吾以此知大物則不知者也。」

2 天志下:
是故子墨子言曰:「戒之慎之,必為天之所欲,而去天之所惡。曰天之所欲者何也?所惡者何也?天欲義而惡其不義者也。何以知其然也?曰義者正也。正,猶言正人,詳上篇。何以知義之為正也?天下有義則治,無義則亂,我以此知義之為正也。然而正者,無自下正上者,必自上正下。是故庶人不得次己而為正,意林引「次」並作「恣」,「正」並作「政」。案:「次」當依馬讀為「恣」,王訓為「即」,似未塙,詳上篇。有士正之;士不得次己而為正,有大夫正之;大夫不得次己而為正,有諸侯正之;諸侯不得次己而為正,有三公正之;三公不得次己而為正,有天子正之;天子不得次己而為政,依上下文,亦當作「正」。有天正之。今天下之士君子,皆明於天子之正天下也,而不明於天之正天子也。王云:「舊本『不明於天』下脫『之』字,『正』下又脫『天子』二字,今補。」是故古者聖人,明以此說人曰:『天子有善,天能賞之;天子有過,天能罰之。』天子賞罰不當,聽獄不中,天下疾病禍福,王云:「『福』字義不可通,『禍福』,當為『禍祟』。下者,降也,言降之以疾病禍祟也。疾病禍祟,見中篇。」霜露不時,天子必且犓豢其牛羊犬彘,絜為粢盛酒醴,「絜」,舊本作「潔」,今據吳鈔本改,下同。以禱祠祈福於天,我未嘗聞天之禱祈福於天子也,畢云:「『禱』下,當有『祠』字。」吾以此知天之重且貴於天子也。吳鈔本「此」作「是」,「重且貴」作「貴且重」,以此下文及中篇校之,「重且貴」當作「貴且知」。是故義者不自愚且賤者出,必自貴且知者出。曰誰為知?天為知。俞云:「此上脫『誰為貴?天為貴』六字。中篇曰『然則孰為貴?孰為知?曰:天為貴,天為知而已矣』,是其證。」然則義果自天出也。今天下之士君子之欲為義者,則不可不順天之意矣。

3 天志下:
曰順天之意何若?曰兼愛天下之人。何以知兼愛天下之人也?以兼而食之也。食,謂享食其賦稅物產。何以知其兼而食之也?自古及今無有遠靈孤夷之國,戴云「『遠靈』二字,義不可通,『靈』疑當作『雱』。『雱』,《說文》以為籀文『●』字,●與方通,今文尚書多借『●』為『方』。遠雱,言遠方也。」詒讓案:「靈」疑「虛」之誤,北魏孝文帝祭比干文,「虛」作「●」,南唐本業寺記作「●」,東魏武定二年邑主造象頌「靈」作「●」,二形並相似。《耕柱》篇「●靈」亦「●虛」之誤,與此正同。皆犓豢其牛羊犬彘,絜為粢盛酒醴,以敬祭祀上帝山川鬼神,以此知兼而食之也。苟兼而食焉,必兼而愛之。譬之若楚、越之君,「譬」,吳鈔本作「辟」。今是楚王食於楚之四境之內,王引之云:「今是,與今夫義同」。故愛楚之人;越王食於越,戴云:「當據上文補『之四境之內』五字,墨子文不避重複,不得於此文獨省也」。故愛越之人。道藏本、季本、吳鈔本,並脫「楚之人」以下十字。今天兼天下而食焉,我以此知其兼愛天下之人也。

4 天志下:
且天之愛百姓也,不盡物而止矣。王云:「『物』字義不可通,『物』當為『此』。此字指上文而言。中篇曰『不止此而已矣』,又曰『不止此而已』,皆其證。」今天下之國,粒食之民,殺一不辜者,必有一不祥。王云:「舊本『民』下衍『國』字,今刪。『殺一』下,脫『不辜者必有一』六字,今據上中二篇補」。曰誰殺不辜?曰人也。孰予之不辜?依上文,當作「不祥」。曰天也。若天之中實不愛此民也,何故而人有殺不辜,而天予之不祥哉?且天之愛百姓厚矣,天之愛百姓別矣,王引之云:「別,讀為遍,言天遍愛百姓也。古或以『別』為『遍』,《樂記》『其治辯者其禮具』。鄭注『辯,遍也。』史記樂書『辯』作『辨』,集解『一作別』,其證也。」既可得而知也。何以知天之愛百姓也?吾以賢者之必賞善罰暴也。何以知賢者之必賞善罰暴也?吾以昔者三代之聖王知之。吳本「三代之聖王」作「之三代聖王」。故昔也三代之聖王堯舜禹湯文武之兼愛之天下也,下「之」字,吳鈔本無,疑衍。從而利之,移其百姓之意焉,率以敬上帝山川鬼神,天以為從其所愛而愛之,從其所利而利之,於是加其賞焉,使之處上位,立為天子以法也,戴云:「『以法』,疑當作『以為儀法』,脫二字耳,『以為儀法』,見下文。『也』,當為『世』之誤,『世名之曰聖人』句。」案:以下文校之,此處脫文甚多,「以法也」三字,乃其殘字之僅存者,戴說未塙。今以此下文及《尚賢中》篇補之,疑當作「以為民父母,是以天下之庶民屬而譽之,業萬世子孫繼嗣,譽之者不之廢也。」此「法也」,即「廢也」之誤。鐘鼎款識皆以「●」為「廢」。名之曰『聖人』,以此知其賞善之證。畢云:「舊脫『知』字,據下文增。」是故昔也三代之暴王桀紂幽厲之兼惡天下也,從而賊之,移其百姓之意焉,率以詬侮上帝山川鬼神,天畢云:「一本有『鬼神天』三字。」案:道藏本、季本、吳鈔本並有。以為不從其所愛而惡之,不從其所利而賊之,於是加其罰焉,使之父子離散,國家滅亡,抎失社稷,畢云:「《說文》云『抎,有所失也。《春秋傳》曰:抎子辱矣』。《玉篇》云『抎,于粉切』。」憂以及其身。是以天下之庶民屬而毀之,業萬世子孫繼嗣,毀之賁不之廢也,業萬世,詳上篇。王云:「『賁』當為『者』,隸書『者』字或作『●』,見漢衛尉卿衡方郃陽令曹全碑,與『賁』相似而誤。『不之廢』,衍『之』字。廢者,止也,見中庸、表記注。言業萬世子孫繼嗣,而毀之者猶不止也。尚賢篇云『萬民從而非之,曰暴王,至今不已』,是也。今本,『者』訛作『賁』,下文又衍『之』字,則文不成義。」名之曰『失王』,蘇云:「『失』字誤,上篇皆『暴王』。」以此知其罰暴之證。今天下之士君子,欲為義者,則不可不順天之意矣。

5 天志下:
曰順天之意者,兼也;反天之意者,別也。兼之為道也,義正;別之為道也,力正。「正」,上篇並作「政」字,通。力正,義詳《明鬼下》篇。曰義正者何若?曰大不攻小也,強不侮弱也,眾不賊寡也,詐不欺愚也,貴不傲賤也,富不驕貧也,壯不奪老也。是以天下之庶國,莫以水火毒藥兵刃以相害也。若事上利天,中利鬼,下利人,三利而無所不利,是謂天德。故凡從事此者,聖知也,仁義也,忠惠也,慈孝也,是故聚斂天下之善名而加之。是其故何也?則順天之意也。曰力正者何若?曰大則攻小也,強則侮弱也,眾則賊寡也,詐則欺愚也,貴則傲賤也,富則驕貧也,壯則奪老也。是以天下之庶國,方以水火毒藥兵刃以相賊害也。若事上不利天,中不利鬼,下不利人,三不利而無所利,是謂之賊。俞云:「『之』,當作『天』。『是謂天賊』與『是謂天德』對文,中篇正作天賊。」故凡從事此者,寇亂也,盜賊也,不仁不義,不忠不惠,不慈不孝,是故聚斂天下之惡名而加之。是其故何也?則反天之意也。」

6 天志下:
故子墨子置立天之,以為儀法,畢云:「『之』,一本作『志』,疑俗改。考古『志』字,只作『之』,《說文》無『志』字。」若輪人之有規,匠人之有矩也。今輪人以規,匠人以矩,以此知方圜之別矣。王云:「舊本脫『知』字,中篇曰『圜與不圜,方與不方,皆可得而知』。今據補。」是故子墨子置立天之,以為儀法。畢云:「『之』當為『志』。」吾以此知天下之士君子之去義遠也。道藏本、吳鈔本義下有「之」字。何以知天下之士君子之去義遠也?吳鈔本,「義」下有「之」字。今知氏大國之君俞云:「『知』字衍文,蓋涉上句『吾以知天下之士君子』、『何以知天下之士君子』兩句並有『知』字而衍。氏,當讀為是。《禮記·曲禮》篇『是職方』,鄭注曰『「是」,或為「氏」。』《儀禮·覲禮》篇『大史是右』。注曰『古文「是」為「氏」也,』官射人注,引作『大史氏右』。然則是氏古通用,今氏,即今是也。今是,即今夫也,《禮記·三年問》篇『今是大鳥獸』,《荀子·禮論》篇『今是』作『今夫』。《荀子·宥坐》篇『今夫世之陵遲亦久矣』,《韓詩外傳》『今夫』作『今是』,並其證也。上文曰『今是楚王食於楚之四境之內』,此云『今氏大國之君』,文法正同。上文作『是』,此文作『氏』,則字之異耳。」寬者然曰:「俞云:「『寬者』下,當有闕文。蓋言其土地之廣大也,故下文以然字作轉語。」案:疑當作為「寬然曰」,「者」乃衍文。寬當為囂之借字,聲義並與讙同。《說文·㗊部》云「囂,呼也。讀若讙」。寬囂同從●聲,古通用。言今大國之君,皆囂然爭持攻國之論也。俞說非。吾處大國而不攻小國,吾何以為大哉!」是以差論蚤牙之士,「蚤」,吳鈔本作「爪」,非攻中、下二篇並作「爪」。比列其舟車之卒,俞云:「『卒』下脫『伍』字,《非攻下》篇作『皆列其舟車之卒伍』,是其證也。皆列,即比列。」以攻罰無罪之國,「罰」,當從《非攻下》篇作「伐」。入其溝境,王云:「『溝境』二字不詞,當依《非攻》篇作『邊境』。此涉下文『溝池』而誤也。」刈其禾稼,斬其樹木,殘其城郭,史記樊酈滕灌傳集解引張晏云「殘,有所毀也。」王引之云:「『御』字義不可通,『御』當為『抑』,抑之言堙也。謂壞其城郭,以塞其溝池,若《周語》所云『墮高堙庳』也。史記河渠書『禹抑鴻水』,索隱曰『抑』,《漢書·溝洫志》作「堙」,堙、抑皆塞之也。』是抑與堙同義。《非攻》篇作『湮其溝池』,湮亦堙也。隸書『抑』字或作『●』,見漢校官碑。『御』字或作『●』,見帝堯碑,二形相似而誤。」焚燒其祖廟,攘殺其犧牷,吳鈔本作「牲」。民之格者,則●拔之,畢云「『●』,舊作『勁』,從力,非。●拔,即剄刜,拔音同刜。」詒讓案:「●拔」,疑「勁殺」之誤。《非攻下》篇云「●殺其萬民」,「殺」與「拔」,篆文相近而誤。不格者,則係操而歸,畢云:「『係』,一本作『繫』。」王引之云:「民可係而歸,不可操而歸。古亦無以『係操』二字連文者。『操』當為『纍』,即孟子所謂『係累其子弟』也。『纍』誤為『喿』,後人因改為『操』耳。」案:王校是也。孟子梁惠王篇,趙注云「係累,猶縛結也。」丈夫以為僕圉「丈」,舊訛「大」,顧云:「當為『丈』。」王引之、宋翔鳳校並同,今據正。左傳文十八年,杜注云「僕,御也」,周禮夏官,鄭注云「養馬曰圉。」畢云:「『圉』,舊作『園』,以意改。」胥靡,《史記賈誼傳》云「傅說胥靡」,索隱引徐廣云「胥靡,腐刑也」,晉灼云「胥,相也;靡,隨也。古者相隨坐,輕刑之名。」莊子庚桑楚篇釋文引司馬彪云「胥靡,刑徒人也。崔譔云:腐刑也。」荀子儒效篇楊注云「胥靡,刑徒人也。胥,相;靡,繫也。謂鎖相聯相繫,《漢書》所謂鋃鐺者也。顏師古曰:聯繫使相隨而服役之,猶今囚徒以鎖連枷也。」案:《尚賢中》篇說傅說被褐帶索,庸築乎傅巖,即史記所謂胥靡,則當為刑徒役作之名。徐、崔說誤。婦人以為舂酋。吳鈔本「婦」作「●」,「酋」作「囚」,誤。畢云:「《周禮》云『其男子入于罪隸,女子入于春槁。』又《說文》云『酋,繹酒也,禮有大酋,掌酒官也。』未詳婦人為酋之義。『酋』與『舀』,聲形相近。《說文》云『抒,臼也』,亦春槁義與?」王云:「畢以『酋』為或『舂』或『舀』之『舀』,非也。《說文》『酋,繹酒也,從酉水半見於上,禮有大酋,掌酒官也。』月令注『酒孰曰酋』。據此,則酒官謂之酋者,以其掌酒也。然則女奴之掌酒者,亦得謂之酋矣。周官酒人『女酒三十人,奚三百人』。鄭注曰『女酒,女奴曉酒者。古者從坐男女沒入縣官為奴,其少才知以為奚』,是其證。惠土奇禮說曰『酒人之奚多至三百。』則古之酒,皆女子為之,即墨子所謂『婦人以為舂酋』也。」宋翔鳳云:「《呂氏春秋·精通》篇云『臣之父不幸而殺人,不得生,臣之母得生,而為公家為酒。』則此言舂酋者,或為舂,或為酒也。」案:畢說是也。周官舂人有「女舂抌二人」,鄭注云「女舂抌,女奴能舂與抌者。抌,抒臼也。」說文「舀」或作「抌」。此以舂酋連文,則「酋」即「抌」之假字可知。墨、呂二書義本不同,王宋說非。則夫好攻伐之君,不知此為不仁義,以告四鄰諸侯曰:「吾攻國覆軍,殺將若干人矣。」其鄰國之君亦不知此為不仁義也,有具其皮幣,有與又通,下同。發其●處,畢云:「未詳。《說文》、《玉篇》無『●』字。」詒讓案「●」,吳鈔本作「●」,即「總」之俗,於義亦無取。疑「●處」當作「徒遽」。「徒」,正字作「●」,隸變或作「徒」,彳與糸相似,止與心相似,遂訛作「●」耳。「遽」「處」亦形近而誤。《國語·吳語》云:「徒遽來告」。韋注云「徒,步也;遽,傳車也。」周禮行夫注云:「遽,若今時乘傳騎驛而使者也。」發其徒遽,謂使人致賀於攻伐之國,必起發卒徒車馬,以從行也。或云「●」當為「縱」之訛,「縱」隸古或作「●」,右半形與忍相類,縱又從之借字,「縱處」即「從遽」,亦通。使人饗賀焉。饗,當讀為聘享之享。周禮玉人,鄭注云「享,獻也。」則夫好攻伐之君,有重不知此為不仁不義也,有書之竹帛,藏之府庫。為人後子者,後子即嗣子,詳《節葬下》篇。必且欲順其先君之行,曰:「何不當發吾府庫,舊本脫「府」字,王據上文補。視吾先君之法美。」王云:「『法美』二字,義不相屬。『美』當為『義』字之誤也。少儀『言語之美』。鄭注『「美」當為「儀」。』案:『美』乃『義』字之誤。義即古儀字。法義,即法儀也,前有《法儀》篇云『天下從事者,不可以無法儀。』《非命》篇曰『先立義法』,即儀法。當,讀為嘗。《荀子·性惡》篇『今當試去君上之埶,無禮義之化,去法正之治,無刑罰之禁,則天下之悖亂而相●不待頃矣,』《呂氏春秋·疑似》篇『戎寇當至』當並與嘗同。《史記西南夷傳》『嘗擊南越者八校尉』,《漢書》『嘗』作『當』,嘗試也。言試發吾府庫,視吾先君之法儀也。」必不曰文、武之為正者若此矣,曰吾攻國覆軍殺將若干人矣。則夫好攻伐之君,不知此為不仁不義也,其鄰國之君不知此為不仁不義也,是以攻伐世世而不已者,此吾所謂大物則不知也。

7 天志下:
所謂小物則知之者何若?今有人於此,入人之場園,取人之桃李瓜薑者,上得且罰之,眾聞則非之,是何也?曰不與其勞,獲其實,言不與種植之勞,而取其實也。已非其有所取之故,此有誤,疑當云「以非其所有取之故」,已、以同,「所有」二字誤倒,遂不可通。而況有踰於人之牆垣,以下文校之,「於」字疑衍。抯格人之子女者乎?蘇云:「抯,《說文》云『挹也,從手且聲,讀若●。』格,舉持也。《爾雅·釋訓》云『格,格舉也』。」俞云:「『抯』字無義,當為衍文。蓋即『垣』字之誤而複者。『格人之子女』,與下『竊人之金玉蚤絫』、『竊人之牛馬』一律。曰格曰竊,皆以一字為文也。下文『踰人之墻垣,抯格人之子女者』,亦衍『抯』字。又下文『此為踰人之墻垣,格人之子女者』,正無『抯』字,可證上兩處之衍矣。畢反謂其脫『抯』字,非也。格人之子女,謂拘執人之子女。後漢書鍾離意傳注曰『格,拘執也』,是其義。」案:抯、●字通。《方言》云「抯,婶取也,南楚之閒,凡取物溝泥中,謂之抯,或謂之●」。《釋名·釋姿容》云「●,叉也,五指俱往叉取也」。俞說非。與角人之府庫,俞云:「『角』字無義,乃『穴』字之誤。『穴』,隸書作『●』,『角』隸書作『●』,兩形相似而誤」。竊人之金玉蚤絫者乎?王引之云:「『蚤絫』二字義不可通,『蚤絫』當為『布喿』。隸書『布』字作『●』,『蚤』字作『●』,二形相似,故『布』訛為『蚤』。《荀子·儒效》篇『必蚤正以待之也。』《新序·雜事》篇『蚤』作『布』。喿,蓋繰之借字,布繰即布帛。《說文》『繰帛如紺色,或曰●繒,讀若喿。』繰喿同音,故字亦相通。凡書傳中,從喿從參之字,多相亂,故《非樂》篇『多治麻絲葛緒綑布繰』,今本作『布縿』。而《檀弓》之『布幕衛也,繰幕魯也』,今本亦作『縿幕』。其它從喿之字,亦多變而從參。隸書『參』字作『●』,與『絫』相似,因訛為『絫』矣。西伯勘黎『乃罪多參在上』。馬融讀『參』為『絫』,亦以其字形之相似。金玉布繰皆府庫所藏故曰『角人之府庫,竊人之金玉布喿』。」與踰人之欄牢,「欄」,吳鈔本作「闌」,下同,義詳《非攻上》篇。周禮充人,鄭注云「牢,閑也。」《說文·牛部》云「牢,閑養牛馬圈也。竊人之牛馬者乎?而況有殺一不辜人乎?今王公大人之為政也,畢云「『人』,舊作『天』,以意改。」案:道藏本、吳鈔本作「夫」,季本作「人」,與畢校合。自殺一不辜人者;踰人之牆垣,抯格人之子女者;與角人之府庫,竊人之金玉蚤絫者;道藏本、吳鈔本下並有「乎」字。與踰人之欄牢,竊人之牛馬者;畢云:「舊脫『之』字,據上文增。」與入人之場園,毛詩豳風七月傳云「春夏為圃,秋冬為場。」鄭箋云「場圃同地,自物生之時耕治之,以種菜茹,至物盡成熟築堅以為場」。竊人之桃李瓜薑者,王引之云:「舊脫『者與入人之場園竊人之』十字,當據上下文補。」今王公大人之加罰此也,雖古之堯舜禹湯文武之為政,亦無以異此矣。今天下之諸侯,將猶皆侵凌攻伐兼并,此為殺一不辜人者,數千萬矣;此為踰人之牆垣,格人之子女者,畢云:「據上,『格』上當脫『抯』字。」與角人府庫,竊人金玉蚤絫者,數千萬矣;踰人之欄牢,竊人之牛馬者,與入人之場園,竊人之桃李瓜薑者,數千萬矣,而自曰義也。故子墨子言曰:「是蕡我者,「蕡」,畢本並改「責」,云:「舊作『蕡』,下同,以意改。」顧云:「蕡,讀若治絲而棼之棼,『我』,當為『義』。」案:顧說是也,棼亦與紛同。《尚同中》篇云「本無有敢紛天子之教者」,與此文例略同。急就篇云「芬薰脂粉膏澤筩」,「芬」,皇象本作「蕡」。此以「蕡」為「棼」,與彼相類。則豈有以異是蕡黑白甘苦之辯者哉!今有人於此,少而示之黑謂之黑,王引之經傳釋詞,「謂」下刪「之」字。多示之黑謂白,必曰吾目亂,不知黑白之別。今有人於此,能少嘗之甘畢云:「『能少』,當為『少而』,據上文如此。能而音同故也。」王引之云:「能猶而也,能與而古聲相近,故義亦相通。」戴說同。謂甘,多嘗謂苦,王氏釋詞,「多嘗」下,增「之甘」二字。必曰吾口亂,不知其甘苦之味。今王公大人之政也,戴云:「『政』上,當有『為』字。」或殺人,其國家禁之,此蚤越戴云:「三字有脫誤。」有能多殺其鄰國之人,因以為文義,王云:「『文義』二字義不可通,『文』當為『大』字之誤也。謂多殺鄰國之人,聞之者不以為不義,反以為大義也。非攻篇曰『小為非,則知而非之,大為非攻國,則不知非,從而譽之,謂之義』,此之謂也。」案:王據《非攻》篇證此,是也。而改「文」為「大」,則非是。此當作「因以為之義」,為與謂通,「文」即「之」之訛,言因以稱之曰義也。此豈有異蕡白黑、甘苦之別者哉?」別、辯聲近字通。

8 天志下:
故子墨子置天之,以為儀法。畢云:「『之』當為『志』。」非獨子墨子以天之志為法也,王云:「『志』字,亦後人所加,『之』即『志』字也。」案:說詳中篇。於先王之書大夏之道之然:俞云:「大夏,即大雅也。雅、夏古字通。《荀子·榮辱》篇曰『越人安越,楚人安楚,君子安雅。』《儒效》篇曰『居楚而楚,居越而越,居夏而夏』,是夏與雅通也。下文所引『帝謂文王』六句,正大雅皇矣篇文。」「帝謂文王,予懷明德,吳鈔本,「懷」下有「而」字。毋大聲以色,毋長夏以革,蘇云:「詩大雅文王篇,二『毋』字作『不』。」詒讓案:中篇引「毋」並作「不」,與詩同。不識不知,順帝之則。」義並詳中篇。此誥文王之以天志為法也,吳鈔本「誥」作「告」。畢云:「『誥』字,據上文當為『語』。」詒讓案:「也」字疑衍。而順帝之則也。且今天下之士君子,中實將欲為仁義,求為上士,上欲中聖王之道,下欲中國家百姓之利者,當天之志,而不可不察也。天之志者,義之經也。兩「志」字,王校亦刪,詳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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