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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cope: 三续金瓶梅
Condition : Contains text “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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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回 如意儿私通玳安  护犊子苦打刘包

1
过了几日,西门庆在书房坐著与春鸿、文佩闲:「前日那班女戏,那个唱旦的美姐儿十分可爱。我要给你们两个认亲。」春鸿:「认什么亲?」官人:「那日在这里,我问他来着,你认得这小优𠒇庅?他他是我的儿子。怎么不认得?」春鸿笑成一堆:「爹买我的这个便宜,我无这个养活的妈妈。」官人:「不是你的妈,就是文佩的妈了。」文佩:「他今年才十九岁,我到十八岁,他一岁就嫁了我爹,两岁就会养孩子吧?」的官人大笑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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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热闹中间,进福儿进来回话:「瓦匠、木匠、棚匠、油匠都来了,请爹略估了好动工。」官人:「很好,叫他们头儿跟我瞧去。」于是出了书房相见,匠人磕了头,跟著大官人到里边各房并两座楼房看了,又带至花园各处都细细的看了一遍,用五尺丈量了,开了单子,要了算盘各行算自己的。木匠合银十五两;瓦匠合银二十两;裱糊匠合银二十两;油漆匠比他们多,合银三十五两,共合银九十两整。官人:「太多了,共给你们六十两就是了。」匠人摇头:「办不下来。管家往我们讲的是连工带料。老爹想,净工钱得多少?人们还能赔上么?」官人:「既你们只是,再添上十两银子还不够么?」匠人:「就是的。」官人:「银子不少给你们,活计要做的好好的。」匠人答应:「老爹万安,活计那里错了,情愿包赔。」官人:「明日就是好日子,你们就来做罢。」匠人答应运材料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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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不言兴工之事,再小玉自从贺喜喝了一天,又搭著连日辛苦,著了风,存了食,一连三日无吃什么。完了事回到自己厢房,一头拾在竹床上再爬不起来。要茶要水,玳官只无好气。原想一路辛,苦完了差与小玉睡,两夜不想到家就未得出来。及至回家见他病了个扶头不起,好难打熬。赌气出了房要上街找人散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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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有凑巧,将走到夹道里,就见如意儿:「叔叔上那里去?」玳安:「家里有病人,要上街走走。」如意儿道:「巧了,昨日六嫂子与你接风,今日我备了点酒儿,请你坐坐,走罢!」玳安:「又叫嫂子费心。既费了事,我先道扰。」著二人来到房中。如意儿让玳安上座,放了桌子,摆上八碟酒菜。边斟酒边:「叔叔一路辛苦未能舒舒服服的喝盅酒。今日你可任意舒服舒服的喝一口罢。愚嫂与你解乏。」玳安忙笑著接来,忙又回敬了。如意儿:「我自己斟罢。叔叔你歇手。」一连饮了三杯,又只是布菜。玳安很过不去,:「嫂嫂太多礼了。」如意儿:「你去多少日子?」玳安道:「走了二十多天。」如意儿:「这就难为叔叔。从无出过远门子,乍乍的起早睡晚,难为你不想家么?我替你受不得。」著又斟上酒不住的含情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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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如意儿久旷之人,常与玳安打牙讪嘴,总未得手。今日借此为由,要勾搭于他。玳安也明白了八九分,满心里欢喜,道:「官差不自身,受不的也得受。这院子里,除了嫂子谁还疼我?」如意儿知成一团,:「哎哟,你是爹的什么人,倒往我这个话。瞅著你的下巴头的不知有多少呢!」玳安:「你与我开了玩了,我就要了。」如意儿:「你什么?」玳安道:「了不许急。」如意儿:「脸急就别玩。」玳安道:「你还记得当奶子的时候,满园的果子就显谁红?」妇人唾了一口:「大睁著眼睛嚷瞎话!」玳安:「你这个人是腊鸭子煮在锅里,身子烂了嘴还硬。也罢了,如今你不常与爹在一处,如何肯认帐?你既我是爹的人,我作得替身。」如意儿笑了个拍手打掌,:「小猴子越发好了。什么叫作替身?」玳安:「你与爹常在一处,怎么就不与我在一处?」如意儿打了他一下:「有胆子你过来,当家的知道了剥不了你的皮!」玳安:「不是你请我,是要剥我的皮?倒要试试。」如意儿:「你不试算你平常。」玳安见妇人眉来眼去,又搭著久旷未得到家,哪里按捺得住,:「我就过来,怕你咬了我的?」于是把门关上,任意张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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玳安:「以后你叫我亲叔叔。我叫你乾儿子,」如意儿:「你这小子没良心。好意往你亲近,你倒往我上头上脸。」玳安笑了:「几年爱你。未得到手、今日天赐姻缘。我要本利还家。」如意儿朦胧杏眼,二人梦赴阳台。须臾事毕,雾散云收。玳安:「怨不得爹爱你,原来你真有本事。」如意儿:「乖乖的,若胡,明日我告诉爹打你!」玳安:「我再不敢了。好姨娘饶了我罢。」的如意儿无言可对,:「别了,看人听见。你我都是爹的人,倒不替我瞒著?你若如此,我就不与你好了。」著穿好衣服。玳安不敢久留,看无人,出门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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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走至书房,可巧西门庆从里出来,:「你来得正好。明日花园动工,收拾房子,你无在家,叫进福儿讲的。他一人照应不来,你帮著他,大家观工催著早些完了。还有事呢!」玳安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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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人:「你跟我来。」西门庆复入书房,在瓷墩上坐下,:「我问你一件事儿。」玳安:「什么事?」官人:「你知道前者那班女戏在那里下著?」玳安:「知道。他们就在狮子街西头小胡同。进了南口往西拐。有一个小庙儿。过了庙往南便是大公馆,有三座店,他在路东第三座店,赁了房子作了下处。门口还贴著个红帖,写著『苏杭新到对子戏班寓处』十个大字。」西门庆:「你既认得,著你打听打听,他那里卖唱不卖唱。若是卖唱,我要到那里走走。」玳安:「不难,打听了告诉爹就是了。」罢出门去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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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人往春娘楼上来,上了楼,楚云:「爹来了。」春娘迎入房中,官人明动工价钱,:「对了,你兑七十两银子交与玳安。你们得将就几日,先在那屋里住两天,他们好来收拾。」春娘:「都搬过去了,就剩下桌椅帐床,明日现搬罢。」官人:「既如此,不用我操心了。你弄口酒我喝,还有事呢。」春娘叫玉香放桌子。官人:「不用,只要一壶酒,三个盅儿,拿一碟瓜子儿。叫楚云小肉儿嗑了,咱们下酒。」楚云答应,果然拿了一碟瓜子儿放在个茶几儿上,三人一顺儿坐下。西门庆在当中,玉香斟了酒递与官人。西门庆喝了口递与春梅。春娘也喝了一口又递与官人。西门庆又喝了一口递与楚云,楚云喝了一口,递与官人,正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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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过三巡,楚云嗑了一把瓜子仁。一半喂了西门庆,一半喂了春梅。官人:「小肉儿,你也吃几个。」楚云:「吃了许多了。」把官人喜的眉欢眼笑,:「你过来,那边够不著。」于是把楚云揽在怀里:「嗑一个,我吃一个。」春娘:「酸杀我了,也不犯疼的这么著。」官人:「不是我疼他,你看这小样儿太撩人,见了他,不由的叫我难受。」春娘大笑:「你倒不藏性,有一句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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著,玳安来了,:「外头请爹话。」官人会意,随他同到书房。玳安:「我到了那里打听了,老板请爹安,若是别人可不卖唱。爹是本城的领袖,求爹照应还不能,别是听唱,爱怎么喜欢求之不得。」西门庆大喜,:「到底是你,别人如何能?我明日去看看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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罢,出了书房,往黄姐房里来。将进门,只见蓝姐从里出来,芙蓉儿抱著二姐儿。见了官人笑嘻嘻:「爹来了?」官人:「怎不坐了?」蓝姐:「我们抱著娃子串门子,丫头困了,回去打发他睡觉。」罢,蓝姐回房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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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人才要进屋子,只听得外面一片声喊叫,急回来,赶上蓝姐问:「芙蓉儿,你听听是那里嚷?」芙蓉儿:「像是大门上。」西门庆连忙走至仪门。原来是刘包喝醉了与进福打架。王经、胡秀解劝。见刘包躺在地下:「先生的不知后生的。我是老辈子人,你是什么东西!仗著老婆当差,亘古以来所有工程那里无我的分,你冲什么管事的,裁了我的。连老安还让我一网。你打量我是新来的算算?小子,太爷得势的时候,你还卖水烟呢!好个王八大蛋,落毛的兔子!我不打出你的白来,也不认的祖宗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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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人也不言语。只见进福气的跺脚,:「别拉著,我倒要试试这狗娘养的、万人过的杂种!你你是老辈子人,就不该出去。先进庙为师兄,后进庙是师弟。工程是有数的,银子你要抽头也使得,张嘴定要十两,小一分不依,这就不是理!还满嘴里混吣嚼毛。他们家养汉惯了,人仗著老婆当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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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人听到这一句大怒,连声喊叫:「把他们带过来!」王经、胡秀吃了一惊,才看见官人来了,连忙答应,把二人带到面前,一齐跪倒。官人:「你们要反了!谁敢在这里大呼小叫,满嘴混吣嚼毛!你们的话,我都听见了。明是刘包的不是,进福的是。三人抬不过『理』字去。院内工程是我派的,你又管事,与你何干?怎么该给你银子!还张嘴骂人。别的话尤可,你那里看见他老婆养汉来?」刘包:「因他瞧不起奴才,我才往他讹银子。骂他是有的,并无他老婆养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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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门庆大怒,叫:「拿板子来!」无人答应。官人指出王经来,怎敢怠慢。不一时,取了大板来。玳安、进禄都来了。官人叫重打三十板。刘包:「不敢了!」官人那里肯依,叫王经、进禄把他按倒,玳安动手。五板一呼,十板一喝,一连打了三十大板,把刘包的酒也打醒了。打的皮开肉绽,放声大哭,不住的磕头,:「奴才醉了,该死!老爹饶命。」官人见他害怕,赔不是,才无了气,:「往后小心,看仔细。再如此,活活打死。」刘包磕头,诺诺而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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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人复回五房。黄姐:「爹才来了,怎么又出去了?」官人:「你还不知,适才走至门首,听见外边喊叫。走去一看,原来进福与刘包打架呢!打了他一顿,发放了才进来。」黄姐:「下人不和,居家常事。咱们喝酒罢。」叫素兰放桌子,摆了几碟可口的酒菜,斟上酒,二人对饮。官人:「我著了气,你要好好的哄哄我。」黄姐:「人家打架与你腿事!我早听见了,护著进福,把人家打苦了。到底是有老婆的占便宜。」官人:「小油嘴,不许胡。圣人云:既往不咎。寡酒难当,我要叫你唱个曲儿可使得?」黄姐笑了:「好曲儿还无听够?我唱的怕入不了耳。」官人:「那里的闲话。」于是黄姐弹著琵琶唱了个《瑞兰降香》,有「吃著碗里看著锅」之句。官人:「又胡了!」又唱了个《一轮明月》,有「脱了绣鞋打了几下」之句。官人乐了:「愿意你打,越打越舒服。」乐极情浓,二人入房,鱼水和谐,巫山欢会,不必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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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官人才起来,玳安回话:「张二官来了。」西门:「恁早,有什么事?先让至书房。冠戴了就见。」忙梳洗出迎。二人见礼,分宾主坐下,春鸿、文佩递了茶。二官:「不然也不早来,特有一事相求。」官人:「不知何事。」张二官道:「下官岳丈是淮安府人氏,当时聘礼赔了盐船数只,每年取租。不意今岁差人去了,半年杳无音信。昨日有船头来供:下官的差人我的话,将船只尽卖。拐了银两,不知去向。这件事若在本省也好查拿。淮上隔著几省,难道白丢了不成?无法,特求长官讨个主意。若肯与下官找回,恩有重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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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张二官的半真半假。此船原有四只,因李娇儿盗来的银两,还有卖法赃银,要再添买四只盐船取租。差新挑的节级办理。此人姓吴行二,号叫吴二鬼,又嫖又赌,是个奸诈人。领了盘费,一路花尽,把办船的银子使了。到淮上起了不良之心。假捏虚词,船主不要船租,将四只变卖了。得银二千两,拐向他方,不知去向。张二官不肯实言,设法巧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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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人闻听:「岂有此理!这等人若不拿究不成世界了。长官放心,我这里差人上南京求蓝内相,虽隔著省,一封书打到淮安府与他要人,迟早务要拿获重办。」二官大喜:「事完再来叩谢。」言罢告辞回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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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门庆立刻把进禄叫了来,修书一封,:「派你上南京太监府下书,紧要之事,务要办妥,急去快来。」进禄答应:「我知道。」给路费上临安不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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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人那里受得?暗暗与他松了钮扣,解了汗巾。妇人尚在梦中,官人坐在椅上,远远观看芙蓉帐内雪白一个春睡。珍珠儿看呆憋不住一笑。妇人惊醒,才要翻身不防官人上床,:「咱们一搭里睡。」妇人躲之不及,已入阴台楚梦。金宝也笑了,将计就计,狂了个不亦乐乎。这一来毕竟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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