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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三

9
伊尹申誥于王曰嗚呼惟天無親克敬惟親民罔常懷懷于有仁鬼神無常享享于克誠天位艱哉申誥重誥也天之所親民之所懷鬼神之所享皆不常也惟克敬有仁克誠而後天親之民懐之鬼神享之也曰敬曰仁曰誠者各因所主而言天謂之敬者天者理之所在動靜語黙不可有一毫之慢民謂之仁者民非元后何戴鰥寡孤獨皆人君所當恤鬼神謂之誠者不誠無物誠立於此而後神格於彼三者所當盡如此人君居天之位其可易而為之哉分而言之則三合而言之一德而已太甲遷善未幾而伊尹以是告之其才固有大過人者歟纂註真氏曰敬誠仁竝言始於此三者堯舜禹湯之正傳也德惟治否德亂與治同道罔不興與亂同事罔不亡終始慎厥與惟明明后德者合敬仁誠之稱也有是德則治無是德則亂治固古人有行之者矣亂亦古人有行之者也與古之治者同道則無不興與古之亂者同事則無不亡治而謂之道者蓋治因時制宜或損或益事未必同而道則同也亂而謂之事者亡國喪家不過貨色遊畋作威殺戮等事事同道無不同也治亂之分顧所與如何耳始而與治固可以興終而與亂則亡亦至矣謹其所與終始如一惟明明之君為然也上篇言惟明后此篇言惟明明后蓋明其所已明而進乎前者矣纂註真氏曰與治同道罔不興道指全體而言如堯舜之仁湯武之義是也與亂同事罔不亡事指一事而言如太康畋遊桀紂暴虐之類是也必同道乃興宋襄公以不禽二毛自比文王不知一事之同而他事之不副其能有興乎苟同事必亡三風十愆或有其一無不亡者蓋興之難而亡之易如此斯天位之所以難歟終新安陳氏曰此因尚賴匡救圖惟厥終之說而進圖 之道也圖終之道常不變其始而已終始慎其所與則不特初心之明而為明后且悠久常保此初心之明而為明明后矣尹蓋慮太甲悔艾於初而轉移於終也故言及此先王惟時懋敬厥德克配上帝今王嗣有令緒尚監兹哉敬即克敬惟親之敬舉其一以包其二也成湯勉敬其德德與天合故克配上帝今王嗣有令緒庶幾其監視此也纂註新安胡氏曰些欲太甲與湯之治同道也若升高必自下若陟遐必自邇此告以進德之序也中庸論君子之道亦謂譬如行逺必自邇譬如登高必自卑進德修業之喻未有如此之切者呂氏曰自此乃伊尹畫一以告太甲也纂註新安陳氏曰觀法先王豈一蹴能至自下自邇欲其希賢進德之有序也無輕民事惟難無安厥位惟危無毋通毋輕民事而思其難毋安君位而思其危慎終于始人情孰不欲善終者特安於縱欲以為今日姑若是而他日固改之也然始而不善而能善其終者寡矣桐宮之事往已今其即政臨民亦事之一初也有言逆于汝心必求諸道有言遜于汝志必求諸非道鯁直之言人所難受巽順之言人所易從於其所難受者必求諸道不可遽以逆于心而拒之於其所易從者必求諸非道不可遽以遜于志而聽之以上五事蓋欲太甲矯乎情之偏已輯錄治道別無說若使人主恭儉好善有言逆于汝心止必求諸非道如何㑹不治這別無說從古來都有見成棣子直是如此格言纂註陳氏大猷曰忘其言之逆順而揆諸道之當否合道則逆者乃所以為遜非道則遜者乃所以為逆前日欲縱之時尹之言固甞逆心而臣下之言固甞有遜志者矣故復以為戒嗚呼弗慮胡獲弗為胡成一人元良萬邦以貞胡何也弗慮何得欲其謹思之也弗為何成欲其篤行之也元大良善貞正也一人者萬邦之儀表一人元良則萬邦以正矣君罔以辯言亂舊政臣罔以寵利居成功邦其永孚于休弗思弗為安於縱弛先王之法廢矣能思能為作其聰明先王之法亂矣亂之為害甚於廢也成功非寵利之所可居者至是太甲徳已進伊尹有退休之志矣此咸有一徳之所以繼作也君臣各盡其道邦國永信其休美也背呉氏曰上篇稱嗣王不惠于阿衡必其言有與伊尹 違者辯言亂政或太甲所失在此罔以寵利居成功已之所自處者已素定矣下語既非泛論則上語必有為而發也纂註林氏曰自古受託孤之寄者於進退之際可謂至難為㓜主者類多血氣未定趨舍未堅苟未能離師輔而不反則吾退而小人乘間以進必將以辯言亂舊政而胎國家之禍矣所以伊尹明告以堅其心而遂示以引身求退之意焉陳氏曰伊尹為桐宮不得已之舉必輕寵利然後可絶天下之疑而杜䜛賊之口使功成居之有一毫利之之心則好議論者安知不以前日之事為疑乎所以作書未終而歸志已露也 新安陳氏曰老氏曰功成而不居蔡澤曰四時之序功成者去伊尹聖之任者也耕萃之初天下何與於我自幡然從湯以後則以身任責不容釋矣不幸湯崩主少不明幾覆商祚身任此責愈不容釋矣不得已置君於桐以身攝政蓋既以身任重不容不犯臣子之大不得已而非可諉其責於他人也觀其告戒拳拳言言忠愛必以先王尹躬對言幸而太甲悔過修徳遂亟復政於君欲奉身以退尹至是上無負於先王次無負於太甲下無負於天下以身任重可以釋矣由其任重恐恐不勝之心而復還耕莘囂囂自得之身其欣幸當何如哉此而不退則寧無貪戀寵利之疑置君於桐大不獲己至忠至公之本心誰白之者伊尹可謂自任之重自處之審矣使湯有太甲為之孫而無伊尹為之佐其不一再傳而斬者幾希尚何六百年之敢望哉 愚謂伊訓作於太甲嗣位之初重在謹始故曰今王嗣厥徳罔不在初太甲上篇作於不惠阿衡之時重在謹習故曰習與性成予弗狎于弗順中篇作於克終允徳之後重在懋徳故曰王懋乃徳無時豫怠下篇申言懋徳之意重在謹終故曰終始慎厥與又曰慎終于始蓋方其未悟也惟恐無以善始及其既悟也又惟恐無以善終伊尹之於太甲先憂而喜後喜而憂拳拳忠愛言有盡而意無窮蓋如此咸有一徳伊尹致仕而去恐太甲徳不純一及任用非人故作此篇亦訓體也史氏取其篇中咸有一徳四字以為篇目今文無古文有伊尹既復政厥辟將告歸乃陳戒于徳伊尹已還政太甲將告老而歸私邑以一徳陳戒其君此史氏本序曰嗚呼天難諶命靡常常厥徳保厥位厥徳靡常九有以亡諶信也天之難信以其命之不常也然天命雖不常而常於有徳者君徳有常則天命亦常而保厥位矣君徳不常則天命亦不常而九有以亡矣九有九州也纂註蔡氏元度曰常厥徳所謂徳惟一不常厥徳所謂徳二三惟一為能常 新安陳氏曰一者無雜無息一可以包常常則一之無間斷者也惟純而不雜所以久而不息夏王弗克庸徳慢神虐民皇天弗保監于萬方啓迪有命眷求一徳俾作神主惟尹躬暨湯咸有一徳克享天心受天明命以有九有之師爰革夏正上文言天命無常惟有徳則可常於是引桀之所以失天命湯之所以得天命者證之一徳純一之徳不雜不息之義即上文所謂常徳也神主百神之主享當也湯之君臣皆有一徳故能上當天心受天明命而有天下於是改夏建寅之正而為建丑正也輯錄銖問咸有一徳竊謂一者是純一而不雜徳至於純一而不雜所謂至徳也所謂純一而不雜者蓋歸於至當無二之地無纎毫私意人欲間雜之猶易之恒中庸之誠也說者多以咸有一徳為君臣同徳咸有一徳固有同徳意而一非同也言君臣皆有此一徳而已先生曰此篇先言常徳庸徳後言一徳則一者常一之謂爰革夏正只是正朔之正賀孫非天私我有商惟天佑于一徳非商求于下民惟民歸于一徳上言一徳故得天得民此言天佑民歸皆以一徳之故蓋反復言之徳惟一動罔不吉徳二三動罔不凶惟吉凶不僭在人惟天降災祥在徳二三則雜矣徳之純則無往而不吉徳而雜則無往而不凶僣差也惟吉凶不差在人者惟天之降災祥在徳故也纂註張氏曰一者純乎天理二三者雜於人欲天理無往而不吉人欲無往而不凶以其體即凶也災林氏曰降於天者為 祥受於人者為吉凶今嗣王新服厥命惟新厥徳終始惟一時乃日新太甲新服天子之命徳亦當新然新徳之要在於有常而已終始有常而無間斷是乃所以日新也輯録終始惟一時乃日新這箇道理須是常接續不已方是日新纔有閒斷便不可徳明纂註張氏曰此告太甲以繼湯之一徳也太甲即位已久此自復位時言既新服受天命其徳亦當俱新陳陳氏大猷曰終始惟一此言修徳之當一也 新安 氏曰太甲復位之初自怨自艾始能自新矣然終或間斷則非日新也湯之盤銘曰苟日新日日新又日新其自儆如此仲虺之誥曰徳日新萬邦惟懐仲虺告湯亦如此是日新乃太甲乃祖之家學也尹以湯之日新望太甲必以湯之一徳勉太甲故時乃日新必先之以終始惟一焉視湯之銘發明精密任官惟賢材左右惟其人臣為上為徳為下為民其難其慎惟和惟一賢者有徳之稱材者能也左右者輔弼大臣非賢材之稱可盡故曰惟其人夫人臣之職為上為徳左右厥辟也為下為民所以宅師也不曰君而曰徳者兼君道而言也臣職所係其重如此是必其難其慎難者難於任用慎者慎於聽察所以防小人也惟和惟一和者可否相濟一者終始如一所以任君子也輯録問左右何所指曰只是指親近之臣任官是指任事底人也當臣為上為徳為下為民諸家說不同不知此四為字 作如何音先生曰為字並去聲為上者輔其徳而不阿其意之所欲為下者利於民而不狥己之所安時舉賀孫因說如逢君之惡也是為上而非是為徳為宮室妻妾之奉也是為下而非是為民曰然伊尹告太甲卻是與尋常人說話便恁地分明恁地切身至今看時通上下皆使得至傅說告髙宗語意卻深縁髙宗賢明可以說這般話故傳說輔之說得較精微伊尹告太甲前一篇許多說話卻從天理窟中抉出許多話分明說與他今看來句句是天理又云非讀此如何看得道理透見得聖人許多說話都是天理又云伊尹說得極懇切許多說話重重疊疊說了又說臣論其難其慎曰君 上下相與甚難節纂註林氏曰任官大臣至百執事也左右侍御僕從之類或以左右為大臣非也自古賢材在位天子左右苟非其人則勢不兩立小人必勝君子必危欲賢材之任官非左右惟其人不可也民張氏曰尹欲堯舜其君則為上為徳可知欲堯舜其 則為下為民可知 陳氏大猷曰人君莫不欲日新其徳然或不克終者由小人蠱之則不閒斷於己亦必閒斷於人也故又告以用人之道所以貴於用有徳有能而必得其人者蓋臣職在於致君澤民為上則欲輔成君徳為下則欲澤潤生民所繫之重如此任用之際其難之而不易謹之而不忽待之協和而無乖信之専一而無二此言用人之當一也徳無常師主善為師善無常主協于克一上文言用人因推取人為善之要無常者不可執一之謂師法協合也徳者善之總稱善者徳之實行一者其本原統㑹者也徳兼衆善不主於善則無以得一本萬殊之理善原於一不協於一則無以達萬殊一本之妙謂之克一者能一之謂也博而求之於不一之善約而㑹之於至一之理此聖學始終條理之序與夫子所謂一貫者幾矣太甲至是而得與聞焉亦異乎常人之改過者歟張氏曰虞書精一數語之外惟此為精密輯錄問徳無常師四句或言主善人而為師若仲尼無常師之意如何荅曰非也橫渠說徳主天下之善善原天下之一最好四句二段一段緊似一段徳且是大體說有吉徳有凶徳然必主於善始為吉爾善亦且是大段說或在此為善或在彼為不善或在彼為善或在此為不善或在前日則不善而今日則為善惟須協于克一是乃為善謂以此心揆度彼善耳故橫渠言原則若善之原於一耳蓋善因一而後定也徳以事言善以理言一以心言大扺此篇只是幾箇一字上有精神須與細看此心纔一便終始不變而有常也協字雖訓合字卻是如此合彼之合非己相合之合與禮記協於分藝書協時月正日之協同義蓋若揆度參驗之意耳張敬夫謂虞書精一四句與此為尚書語之最精密者而虞書為尤精大雅此言於天下之徳無一定之師惟善是從則凡有善皆可師也於天下之善無一定之主惟一其心則其所取者無不善矣協猶齊也如所謂協時月 徳無常師四句上兩句是教人以其所師下兩句是教人以其所擇善而為之師協道夫問協于克一莫是能主一則自然契於善否曰字難說只是箇比對裁斷之意蓋如何知得這善不善須是自身主宰得定始得蓋有主宰則是非善惡瞭然於心目間合於此者便是不合者便不是横渠云徳主天下之善善原天下之一這見得他說得極好處蓋從一中流出者無有不善所以伊尹從前面說來便有此意曰常厥徳曰庸徳曰一徳常庸一只是一箇蜚卿謂一恐是専一之一曰如此則絶說不來道夫曰上文自謂徳惟一動罔不吉徳二三動罔不凶纔尺度不定今日長些子明日短些子便二三道夫曰到底說得來只是箇定則明明則事理見不定則擾擾擾擾則事理昬雜而不識矣曰只是如此曰看得道理多便於這般所在都寛平開豁都無碍塞如蜚卿恁地理㑹數日卻是恁地這便是看得不多多少被他這箇十六字碍又曰今若理㑹不得且只看自家毎日一與不一時便見要之今卻正要人恁地理㑹不得又思量但只當如橫渠所謂濯去舊見以來新意且放下着許多說話只將這四句來平看便自見又曰這四句極好看南軒云自人心惟危道心惟微數語外惟此四句好但舜大聖人言語渾淪伊尹之言較露鋒鋩得些這說得也好頃之又曰舜之言如春生伊尹之言如秋殺道夫問橫渠之言如何曰一故善一者善之原也善無常主如言前日之受非也協于克一如言皆是也蓋均是善但易地有不同者故無常主必是合于一乃為至善一者純於理而無二三之謂一則無私欲而純乎義理矣 問善字不知主何而言曰這只是主良心道夫纂註陳氏大猷曰有專一之一終始惟一是也有統一之一協于克一是也無一善之或遺無一息之或問然後盡一徳之全體尹既言惟一之㫖復明協一之義徳之所在初無常師几至於善皆所當師謂博而取之也善有萬端亦無常主必貴協合統㑹于克一之地謂一以貫之也新安陳氏曰理之一本萬殊處擇之貴乎精理之萬殊一本處融之貴乎一徳無常師主善為師精以擇之也即所謂惟精也善無常主協于克一一以貫之也即所謂惟一也南軒張子謂精一數語外惟此最為精密深味之伊尹之言即自惟精惟一充廣之也伊尹樂堯舜之道淵源甚逺學識甚精今復摘舜禹授受之微㫖以告太甲其欲使是君為堯舜之君之心至老不變也如此夫俾萬姓咸曰大哉王言又曰一哉王心克綏先王之祿永厎烝民之生人君惟其心之一故其發諸言也大萬姓見其言之大故能知其心之一感應之理自然而然以見人心之不可欺而誠之不可掩也祿者先王所守之天祿也烝衆也天祿安民生厚一徳之效驗也纂註陳氏大猷曰咸曰見頌之無間又曰見頌之無己嗚呼七世之廟可以觀徳萬夫之長可以觀政天子七廟三昭三穆與太祖之廟七七廟親盡則遷必有徳之主則不祧毀故曰七世之廟可以觀徳天子居萬民之上必政教有以深服乎人而後萬民悅服故曰萬夫之長可以觀政伊尹歎息言徳政修否見於後世服乎當時有不可掩者如此后非民罔使民非后罔事無自廣以狹人匹夫匹婦不獲自盡民主罔與成厥功罔使罔事即上篇民非后罔克胥匡以生后非民罔以辟四方之意申言君民之相須者如此欲太甲不敢忽也無毋同伊尹又言君民之使事雖有貴賤不同至于取人為善則初無貴賤之間蓋天以一理賦之於人散為萬善人君合天下之萬善而後理之一者可全也苟自大而狹人匹夫匹婦有一不得自盡於上則一善不備而民主亦無與成厥功矣伊尹於篇終致其警戒之意而言外之㫖則又推廣其所謂一者如此蓋道體之純全聖功之極致也甞因是言之以為精粹無雜者一也終始無間者一也該括萬善者一也一者通古今達上下萬化之原萬事之幹語其理則無二語其運則無息語其體則并包而無所遺也咸有一徳之書而三者之義悉備前乎伏羲堯舜禹湯後乎文武周公孔子同一揆也纂註新安陳氏曰觀徳觀政欲太甲致謹於修徳行政之際也徳則一徳政則一徳之見於行事者又謂一徳雖全尤不可以自足矜心一生而匹夫匹婦有懐不得以自盡則一善之或遺即一徳之有虧何以大有成於天下哉此節言后非民民非后及不可使匹夫匹婦不獲自盡其與舜命禹以精一而末及於衆非后何戴后非衆罔與守邦四海困窮天禄永終者亦有合焉伊尹之學其樂堯舜之道而有得豈不信哉盤庚上盤庚陽甲之弟自祖乚都耿圮於河水盤庚欲遷於殷而大家世族安土重遷胥動浮言小人雖蕩析離居亦惑於利害不適有居盤庚喻以遷都之利不遷之害上中二篇未遷時言下篇既遷後言王氏曰上篇告羣臣中篇告庶民下篇告百官族姓左傳謂盤庚之誥實誥體也三篇今文古文皆有但今文三篇合為一輯錄盤庚更没理㑹從古相傳來如經傳所引用皆此書之文但不知何故說得都無頭且如今要誥諭民閒一二事做得幾句如此他曉得曉不得只為說道要遷更不說道自家如何要遷如何不可以不遷萬民是因甚不要遷要得人遷也須說出利言今更不說賀孫顯道曰商書又卻較分明曰商書亦只有數篇如此盤庚依舊難曉曰盤庚卻好曰不知怎生地盤庚抵死要恁地遷那都若曰有水患也不曽見大故為害曰他不復更說那事頭只是常時小民被害而大姓之屬安於土而不肯遷故說得如此多元徳問盤庚如何曰不可曉如古我先王將 于前功至嘉績于朕邦全無意義又當時遷都更不明說遷之為利不遷之為害如中篇又說神說鬼若使如今誥令如此好一場大鶻突尋常讀尚書讀了太甲伊訓咸有一徳便着鞔過盤庚卻看說命然髙宗肜日亦難看要之讀尚書可通則通不可通姑置之人傑纂註史記盤庚祖乙之曾孫也歴祖乙子祖辛祖辛子開甲開甲弟祖丁開甲子南庚祖丁子陽甲及盤庚凡七王都耿矣亳殷亳之殷地殷者亳之別名在河南耿在河北 呉氏曰此書說者多言某篇為告臣某篇為告民某篇為兼告臣民以余觀之臣民並集之時固不當呼臣與言而使民不與聞又呼民與言而使臣不與聞特以遷都之利反覆開論事之繫乎臣者主臣言之事之繫乎民者主民言之君心初無適莫臣民皆欲其盡曉也常林氏曰遷都利害甚明而臣民傲上從康誠 情所不堪盤庚諄復懇到曉以利害禍福之理不啻如慈母之於子非優游不斷不能奮其剛决也蓋從容開諭使其曉然中心悦從以共享安利而無絲毫之牵強所以為王者之政也又曰耿地障塞沃饒易以致富富家巨室久居殖貨閭閻細民則苦蕩析離居今遷亳乃小民之利而巨室所不欲故為浮言以搖民情此三篇所由作也盤庚遷于殷民不適有居率籲衆慼出矢言殷在河南偃師適往籲呼矢誓也史臣言盤庚欲遷于殷民不肯往適有居盤庚率呼衆憂之人出誓言以喻之如下文所云也周氏曰商人稱殷以盤庚始自此以前惟稱商自盤庚遷都之後於是殷商兼稱或只稱殷也曰我王來既爰宅于兹重我民無盡劉不能胥匡以生卜稽曰其如台曰盤庚之言也劉殺也盤庚言我先王祖乙來都於耿固重我民之生非欲盡致之死也民適不幸蕩析離居不能相救以生稽之於卜亦曰此地無若我何言耿不可居決當遷也纂註新安陳氏曰既爰宅于兹以下疑有闕文兹指耿邑當有說水患之語然後繼以重我民無盡劉今所以欲遷者蓋重我民生無盡殺之此地之理此地蕩析於水既君民不得相正以生矣所以卜以稽之而必遷也 孔氏曰其如台其如我所行爰林氏曰古者將遷國必考之卜如緜詩曰爰始爰謀 契我龜曰止曰時築室于茲衛文楚邱之遷亦曰降觀于桑卜云其吉是也先王有服恪謹天命兹猶不常寧不常厥邑于今五邦今不承于古罔知天之斷命矧曰其克從先王之烈服事也先王有事恪謹天命不敢違越先王猶不敢常安不常其邑于今五遷厥邦矣今不承先王而遷且不知上天之斷絶我命況謂其能從先王之大烈乎詳此言則先王遷徙亦必有稽卜之事仲丁河亶甲篇逸不可考矣五邦漢孔氏謂湯遷亳仲丁遷囂河亶甲居相祖乙居耿并盤庚遷殷為五邦然以下文今不承于古文勢考之則盤庚之前當自有五遷史記言祖乙遷邢或祖乙兩遷也纂註薛氏曰不遷故罔知天之斷命則遷乃天欲永我命也不遷故不克從先王之烈則遷乃欲紹復先王之業也人陳氏經曰命在天而曰恪謹天命天其永命何也古 以當然之理為命而不以或然之數為命勅天之命祈天永命皆自已而言之使盤庚不遷都而苟安于耿民不聊生國將滅亡而歸之命可乎林氏曰一亳不應湯都盤庚遷而謂之二邦太史公謂祖乙自耿遷邢汲冢紀年謂祖乙遷奄此不可據意者更有遷而史失之歴世久逺不可臆决也若顛木之有由蘖天其永我命于兹新邑紹復先王之大業厎綏四方顛仆也由古文作木生條也顛木譬耿由蘖譬殷也言今自耿遷殷若已仆之木而復生也天其將永我國家之命于殷以繼復先王之大業而致安四方乎纂註魏氏曰書言由蘖由字左氏傳註木再萌芽謂之由故云楚其復由又昭八年今在析木之津猶將復由曰韻書蘖本作●今作枿書由蘖孟萌蘖皆作蘖李巡 枿槁木之餘也郭璞云晉衛之間曰枿馬云顛木而肄生曰枿諸徐氏曰謂己倒之木更生孫枝也 呂氏曰京師為 夏本國都定則四方安矣盤陳氏大猷曰承天命復祖業綏四方三者 庚圖遷之本意故史總述于篇首盤庚斆于民由乃在位以常舊服正法度曰無或敢伏小人之攸箴王命衆悉至于庭斆教服事箴規也耿地㵼鹵墊隘而有沃饒之利故小民苦於蕩析離居而巨室則總于貨寳惟不利於小民而利於巨室故巨室不悅而胥動浮言小民眩於利害亦相與咨怨間有能審利害之實而欲遷者則又往往為在位者之所排擊阻難不能自達於上盤庚知其然故其教民必自在位始而其所以教在位者亦非作為一切之法以整齊之惟舉先王舊常遷都之事以正其法度而已然所以正法度者亦非有他馬惟曰使在位之臣無或敢伏小人之所箴規焉耳蓋小民患㵼鹵墊隘有欲遷而以言箴規其上者汝母得遏絶而使不得自達也衆者臣民咸在也史氏將述下文盤庚之訓語故先發此纂註陳氏大猷曰法度如朝市室廬之營建道路頓宿之部分去舊即新之區畫之類又曰遵故事則人情不駭達微辭則人情不壅此遷都之大綱史特先舉之王若曰格汝衆予告汝訓汝猷黜乃心無傲從康若曰者非盡常時之言大意若此也汝猷黜乃心者謀去汝之私心也無與毋同毋得傲上之命從已之安蓋傲上則不肯遷從康則不能遷二者所當黜之私心也此雖盤庚對衆之辭實為羣臣而發以斆民由在位故也纂註王氏曰凡言若曰或史述上㫖而代作非其自言而陳氏經曰當謀去其傲上從康之心傲上者違王命 不肯從從康者懐久安而不為後日慮當時羣臣所以不遷其病根在此二者故直指其病而戒之乃陳氏梅叟曰盤庚戒諭羣臣惟汲汲於治其心耳黜 心再見於首篇永肩一心申嚴於中篇不宣乃心恐迂乃心不暨予同心有戕在乃心各設中于乃心又條見于中篇至于歴告朕志心腹腎腸皆敷焉無非開心諭之也古我先王亦惟圖任舊人共政王播告之修不匿厥指王用丕欽罔有逸言民用丕變今汝聒聒起信險膚予弗知乃所訟逸過也盤庚言先王亦惟謀任舊人共政王播告之修則奉承于內而能不隠匿其指意故王用大敬之宣化于外又無過言以惑衆聽故民用大變今爾在內則伏小人之攸箴在外則不和吉言于百姓譊譊多言凡起信於民者皆險陂膚淺之說我不曉汝所言果何謂也詳此所謂舊人者世臣舊家之人非謂老成人也蓋沮遷都者皆世臣舊家之人下文人惟求舊一章可見纂註王氏炎曰訟爭辯也王新安陳氏曰民用丕變以前謂先 時世家舊人能使上敬下化如此下文責今世家不能然也非予自荒兹徳惟汝含徳不惕予一人予若觀火予亦拙謀作乃逸荒廢也逸過失也盤庚言非我輕易遷徙自荒廢此徳惟汝不宣布徳意不畏懼於我我視汝情明若觀火我亦拙謀不能制命而成汝過失也纂註新安陳氏曰含徳掩晦遮蔽意與不匿厥指正相反不惕一人即傲上也成乃安逸即從康也若網在綱有條而不紊若農服田力穡乃亦有秋紊亂也綱舉則目張喻下從上小從大申前無傲之戒勤於田畝則有秋成之望喻今雖遷徙勞苦而有永建乃家之利申前從康之戒汝克黜乃心施實徳于民至于婚友丕乃敢大言汝有積徳蘇氏曰商之世家大族造言以害遷者欲以苟悅小民為徳也故告之曰是何徳之有汝曷不去汝私心施實徳于民與汝婚姻僚友乎勞而有功此實徳也汝能勞而有功則汝乃敢大言曰我有積徳曰積徳云者亦指世家大族而言申前汝猷黜乃心之戒纂註蕭氏曰言不欲遷者徒為順民之虚名遷則為安民之實徳患李氏杞曰言不遷似姑息若可以得虚譽然民被水 而不救豈實徳乎無實徳及民乃敢大言欺衆謂自汝祖世有積徳及民可乎 林氏曰黜私心而施實徳欲其愛人以徳而不以不遷之姑息為愛也世夏氏曰先王時汝祖父率民以遷今汝又率民遷是 有積徳及人也 陳氏大猷曰不遷則狥人情而患在後雖若愛民實害民也遷則若拂人情而利在後雖若勞民實福民也在位以使民不遷為有徳於民故戒之如此此章總告以利下二章分告以害 新安陳氏曰前言猷黜乃心此言克黜乃心是前言所謀為之者今真能為之矣所以賛其决也乃不畏戎毒于逺邇惰農自安不昬作勞不服田畝越其罔有黍稷戎大昬強也汝不畏沉溺大害於逺近而憚勞不遷如怠惰之農不強力為勞苦之事不事田畝安有黍稷之可望乎此章再以農喻申言從康之害纂註唐孔氏曰惰農對上服田力穡而反言之成林氏曰此篇文勢大扺反覆辯論皆相顧文既曰若農服田力穡乃亦有秋又曰惰農自安不昬作勞不服田畝越其罔有黍稷既曰予若觀火又曰若火之燎于原文雖渙散而意則相屬以是知盤庚之言雖佶屈聱牙不可遽曉然反覆求之於人情甚近也汝不和吉言于百姓惟汝自生毒乃敗禍姦宄以自災于厥身乃既先惡于民乃奉其恫汝悔身何及相時憸民猶胥顧于箴言其發有逸口矧予制乃短長之命汝曷弗告朕而胥動以浮言恐沈于衆若火之燎于原不可嚮邇其猶可撲滅則惟爾衆自作弗靖非予有咎吉好也先惡為惡之先也奉承恫痛相視也憸民小民也逸口過言也逸口尚可畏況我制爾生殺之命可不畏乎恐謂恐動之以禍患沉謂沈陷之於罪惡不可嚮邇其猶可撲滅者言其勢熖雖盛而殄滅之不難也靖安咎過也則惟爾衆自為不安非我有過也此章反覆辯論申言傲上之害纂註林氏曰不導民以遷而先不樂遷民亦從之是謂先惡利陳氏大猷曰恫痛不急去之乃奉而養之猶安其危 其菑之意既先惡於始又䕶病於今後雖悔之身無及矣汝張氏曰毒曰自生禍敗姦宄曰自災言非自外來皆 自取之罪也遲任有言曰人惟求舊器非求舊惟新遲任古之賢人蘇氏曰人舊則習器舊則敝當常使舊人用新器也今案盤庚所引其意在人惟求舊一句而所謂求舊者非謂老人但謂求人於世臣舊家云爾詳下文意可見若以舊人為老人又何侮老成人之有纂註唐孔氏曰鄭云遲任古之賢史文張氏曰器惟新者但以證人求舊爾故下 繼以乃祖父非以器喻新邑也古我先王暨乃祖乃父胥及逸勤予敢動用非罰世選爾勞予不掩爾善兹予大享于先王爾祖其從與享之作福作災予亦不敢動用非徳胥相也敢不敢也非罰非所當罰也世非一世也勞勞于王家也掩蔽也言先王及乃祖乃父相與同其勞逸我豈敢動用非罰以加汝乎世簡爾勞不蔽爾善兹我大享于先王爾祖亦以功而配食於廟先王與爾祖父臨之在上質之在旁作福作災皆簡在先王與爾祖父之心我亦豈敢動用非徳以加汝乎纂註孔氏曰古功臣配食于廟方新安陳氏曰配對也大勲勞之人 得配食非遍及有功者此言與享如周禮司勲凡有功者祭於大烝耳盤庚縂告羣臣豈盡皆配享乎 孫氏曰前言胥及逸勤則曰乃祖乃父此與享止曰乃祖蓋逸勤不止一人配享則非有功之祖不與也 陳氏大猷曰此以羣臣世有勲勞與國同休戚者感動之乃申言前圖任舊人之意謂汝從我遷我固不敢用非罰加汝執迷不遷亦不敢用非徳福汝又承上文撲滅之言以起意而以威恐之以賞勸之也予告汝于難若射之有志汝無侮老成人無弱孤有幼各長于厥居勉出乃力聴予一人之作猷難言謀遷徒之難也蓋遷都固非易事而又當時臣民傲上從康不肯遷徒然我志决遷若射者之必於中有不容但已者弱少之也意當時老成孤幼皆有言當遷者故戒其老成老不可侮孤幼者不可少之也爾臣各謀長逺其居勉出汝力以聴我一人遷徙之謀也纂註王氏炎曰我告汝以遷非易也如射之有志定而後發發而期於必中豈甞試其有成哉 孔氏曰不用老成人之言而遷是侮之不遷則孤幼他日受害是弱之無有逺邇用罪伐厥死用徳彰厥善邦之臧惟汝衆邦之不臧惟予一人有佚罰用罪猶言為惡用徳猶言為善也伐猶誅也言無有逺近親踈凡伐死彰善惟視汝為惡為善如何爾邦之善惟汝衆用徳之故邦之不善惟我一人失罰其所當罰也纂註曽氏曰用罪猶曰用罰用徳猶曰用賞死 陳氏大猷曰死者刑之重舉重故言張氏曰不從遷者罪也從遷者善也凡爾衆其惟致告自今至于後日各恭爾事齊乃位度乃口罰及爾身弗可悔致告者使各相告戒也自今以徃各敬汝事整齊汝位法度汝言不然罰及汝身不可悔也纂註呂氏曰其惟致告當時所諭惟造在王庭者故欲其轉相告語也 孫氏曰恭爾事則無傲上齊乃位則無從康度乃口則無浮言三者盤庚所深戒也 呂氏曰三書反覆折難須於包容處看其度量於委曲訓誥處看其恩意於規畫纎悉處看其措置言林氏曰使盤庚驅以刑罰而使之遷誰敢違之今其 乃若有所甚畏者蓋得天下有道得其民也得其民者得其心也得其心不過所欲與之聚爾今之遷惟欲聚民所欲而已苟以勢力與臣民較以失人心雖能強之使遷而民心已離矣故寕為優游不忍之辭閒諭其心使知吾之本意既不失民之心亦不害吾之遷此盤庚所以為仁也 陳氏大猷曰世主之懦者惟知狥人事所當為慮拂人情而輙沮其果者惟知狥己事苟當為遽拂人情而不恤二者皆非也盤庚內不失己外不失人所以為兩全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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