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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下》[查看正文] [修改] [查看歷史]

1
乙未 至正十五年。湖廣苗軍聽調,營于汴梁東,其帥吳太保死[87],裨將陳生叛入西京[88],遂陷陳州、許州,西至虎牢關,答失八都魯討平之。
2
以汪家奴為右丞相,鼎住為左丞相,哈麻為平章。數月,鼎住薨,哈麻升為右丞相[89],其弟雪雪為御史大夫,倚納十人皆進職。
3
立興聖宮祁后子愛育失黎達臘為皇太子,命翰林學士行冊詞。有曰:「家法曰齊,心法曰正。」又曰:「存心養性者,守身為事親之大;任賢去邪者,知人為安民之方[90]。勿謂昊穹之高,一誠意而庶徵應;勿謂宮廷之奧,一善言而萬方知。與治同道,則唐虞之俗可還;主善為師,則舜禹之域斯至。」君子以為徒訓也。
4
劉福通劫敗答失八都魯長葛營。趙明遠陷嵩、汝以及洛陽。
5
明元帥入四川,陷之,自稱蜀王。香軍陷安豐,二日陷和州[91],三日破廬州[92]。宣讓棄城浮海還燕[93]。香軍遂乘勝渡江,破太平、建康、寧國,遂據江東,既而池州、安慶尋皆覆沒。
6
丙申 至正十六年。哈麻既得相位,醜前所薦西天僧所為,恐為當世及後人所非議,乃以他事杖西天僧一百七,流於甘州,偽若初未嘗薦之者。又私念以為前薦西天僧所為秘密,惟妹婿禿魯帖木兒知之,莫若並去之,以滅其口。乃謬謂其父篤魯國公曰:「我兄弟二人,一薦而為丞相,一為大夫,皆祖宗德澤。但妹婿禿魯帖木兒在上前近行,慢褻無禮,為天下士大夫所譏笑[94],我兄弟何面目見人?盍除之以為我利。」不意其妹於屏間竊聞之,急歸告其夫。翌日有旨,哈麻休入臺陽[95];又有旨,跟隨哈麻人吏都散;又有旨,令哈麻出城;又有旨,哈麻安置惠州,雪雪安置太寧。中途,皆杖殺之。上始悟哈麻譖脫脫,令脫脫骸骨還京師。
7
河南行省平章太不花,軍南陽、篙、汝,招降叛民百萬,軍聲大振。其秋,下唐、隨、安陸、沔陽、德安以及蘄,升為湖南行省左丞相。賀太平再入朝為右丞相。初,大理宣慰司同知達失八都魯為四川參政,引兵自巴蜀來,先復襄陽、均、房等州,調入中原,獨有功。至是,升為河南行省平章政事兼知行樞密院[96]。是歲,本朝起建康,張士誠據平江,危素為司農司丞,於京師、雄、霸等州,屯聚糧給京師,號曰「京糧」。為浙西被陷,浙糧不通故也[97]。
8
丁酉 至正十七年。詔答失八都魯至京師。帝見之,私謂侍臣曰:「此人死期至矣。」罷還軍。先是,太不花軍士失律,劫掠汴民,台御史彈之。有旨卸其軍,褫其職,以白衣聽調[98]。至是複命為湖廣省左丞相,仍提軍前往征山東毛貴。答失八都魯率本部兵渡河,徵曹州盛文鬱。於是二將皆渡河[99]。
9
五月[100],汴梁大飢,守臣失列門知院遁,紅軍劉福通自稱太保,入遽之,迎其主小明王于亳州,入都於汴梁之皇城。其軍分三支:關先生、破頭潘、馮長舅[101]、沙劉二、王士誠,入晉、冀,由朔方攻上都;白不信、大刀敖[102]、李喜喜,趨關中;分淮安趙君用部將毛貴兵合田豐趨大都[103]。而帝方與倚納十人行大喜樂,帽帶金佛字,手執數珠,又有美女百人,衣瓔珞,品樂器,列隊唱歌《金字經》,舞《鴈兒舞》,其選者名「十六天魔」。複命答失八都魯駐兵曹州,未幾死。子孛魯帖木兒代領其眾,受詔鎮守西京。答失八都魯既死,其部下察罕帖木兒兵勢益甚,命為刑部侍郎,號「長槍侍郎」[104]。毛貴由海道得海船,長驅破益都,義兵黃軍下萬戶田豐叛入紅軍,遂破東昌、東平、大名等處。
10
罷商稅,罷寶錢提舉司。
11
四月,陳友諒陷安慶,餘闕死之。余闕三上宰相書,不達,援兵不至,故城陷而死之。
12
戊戌 至正十八年。太不花忿賀太平本漢人而居相位,己乃勤勞于外,表索賀太平軍前供給,怒朝廷不從,駐兵彰德,玩寇不進。賀太平以計殺之于保定,並害其子壽童。以駙馬紐的該為添設宰相。
13
山東毛貴兵由濟南犯直沽,去京師百二十里,京師大震。值太不花裨劉哈刺領兵自晉、冀來[105],大戰卻之。哈剌以功由尚書升平章。義兵察罕帖木兒,以八月克複汴梁,小明王遁入安豐。關先生、沙劉二、破頭潘等,由大同直趨上都,焚毀宮殿,望虎賁司犯大寧。虎責司去上都二百里,世祖皇帝所立三十六屯在焉。先是大雪,人跡不通,至是雪晴,暖氣如春。
14
西京孛羅饋京師糧數千車。
15
帝嘗為近侍建宅,自畫屋樣;又自削木構宮,高尺餘,棟梁楹榱,宛轉皆具,付匠者按此式為之,京師遂稱「魯般天子」。內侍利其金珠之飾,告帝曰:「此房屋比某人家殊陋劣。」帝輒命易之,內侍因刮金珠而去。祁后見帝造作不已,嘗挽上衣諫曰:「使長年已大,太子年已長,宜稍息造作。且諸夫人事上足矣,無惑於天魔舞女輩,不自愛惜聖躬也。」帝拂然怒曰:「古今只我一人耶?」由此兩月不到後內宮。祁后亦多蓄高麗美人,大臣有權者輒以此女送之。京師達官貴人,必得高麗女然后為名家。高麗婉媚,善事人,至則多奪寵。自至正以來,宮中給事使令,大半為高麗女。以故四方衣服鞋帽器物,皆依高麗樣子。此關系一時風氣,豈偶然哉!
16
帝嘗謂倚納曰:「太子苦不曉秘密佛法,秘密佛法可以益壽。」乃命禿魯帖木兒教太子秘密佛法。未幾,太子亦惑溺於邪道也。噫!
17
陳友諒陷江西龍興,司徒道童、左丞火而赤、總管安謙棄城從西門走撫州。陷瑞州,守臣臨江同知給事中死之。至臨江,守臣定住降之。陷吉安,宣差尚書、總管海尚書皆死之。陷撫州,達魯花赤完者帖木兒被獲[106],不屈死之。陳友諒乘勢下江南[107],至太平,殺徐真逸於舟中而自立,既而大敗於金陵。南還後,於江州建都焉。
18
己亥 至正十九年。破頭潘、關先生趨全寧,焚魯王宮府,駐軍遼陽[108]。賀太平當相位,奏用其子也先勿都。時也先勿都為詹事,以為總兵大將軍,取遼陽。太平意謂關先生、破頭潘,自晉、冀、西京歷上都,軍常無留行,其破遼陽,必不能守,可以取遼陽,則其子功成。至則關、潘軍日治戰馬,一無退意,也先勿都畏之,縮跡不前[109],竟潰而歸,乘夜入城,仍升為翰林集賢學士。先是,太平嘗養聲譽,用成遵、蕭庸、趙中等,布列省部,遵等亦俛首從之。及也先勿都敗還,反以功升為學士,相與嘆曰:「朝廷賞罰無章,紀綱掃地,乃至如此!」將陳其罪。親近者竊以告太平,太平頗以為憾。
19
京師大饑,民殍死者幾百萬。十一門外各掘萬人坑掩之,鴟鴞百群,夜鳴至曉,連日乃止。又居庸關子規啼。太子召指空和尚,問民飢饉何以療之,指空曰:「海運且至,何憂?」秋,福建運糧數十萬至京師。先是,朝廷以張士誠內附,封為太尉,且以歲饑,遣使督海運糧,儲于京師。時張士誠據浙西有糧[110],方國珍據浙東有船,二家攻戰不和,糧竟不至。賴福建濱海,又為王土,獨能運糧至京師,由是京師民始再活。當元統、至元間,國家承平之時,一歲入糧一千三百五十萬八千八百八十四石,而浙江四分強[111],河南二分強,江西一分強,腹裏一分強,湖廣、陜西、遼陽總一分強,通十分也。金入凡三百餘錠,銀入凡千餘錠,鈔本入一千餘萬錠,絲入凡一百餘萬斤,綿入凡七萬餘斤,布帛入凡四十八萬餘匹,而江、浙常居其半。及張士誠有浙西,方國珍有浙東,而京師索然。識者以為元之氣數,不推可知也。
20
指空者,西天剎帝利王第三子也,狀貌魁梧,不去須發,服食擬於王者。居京師四十年,習靜一室,未嘗出門,王公貴人,多見呵斥,雖帝亦不免,年百八歲而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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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露降文宣王廟樹上,凝如白霜,啖之味甜。
22
黃河清鄭州,長數里。
23
貴赤衛韓僉事家次子死數年,長子又為孛羅所拘於西京,父母悲嘆失二子,且貧老無以為食,日夜哭泣。方哭之際,忽聞次子來告曰:「吾兄將西京面來,且至,父母可勿憂。」已而果然。自此之後,往來聞其言語如生人者半年,其家小兒盡見其容貌服色,而長者但聞其聲。一日,來告父母曰:「阿爺、阿娘,可遷西房,兒欲居東房,以某日娶女。」其日,小兒果見筵席賓客甚盛,又聞歌舞雜劇之聲者數日。其京師之不祥者有如此。
24
建清寧殿,外為百花宮,環繞殿側。帝以舊例,五日一移宮,不厭其所欲;又酷嗜天魔舞女,恐宰相以舊例為言,乃掘地道盛飾其中,從地道數往就天魔舞女,以晝作夜,外人初不知也。
25
帝又造龍舟,巧其機括,能使龍尾、鬣皆動,而龍爪自撥水。帝每登龍舟,用彩女盛妝,兩岸挽之,一時興有所屬,輒呼而幸之。又令諸嬪妃百餘人,皆受大喜樂佛戒。太倉積粟盡入女寵家,百官俸則抵支茶、紙、雜物之類。
26
冬十二月,左丞成遵[112]、參政趙中、蕭庸等六人,丞相賀太平誣以贓罪,皆杖一百,流死。先是,祁后與太子謀求內禪,使宦者朴不花邀賀太平,贊帝遜位於皇太子,賀太平懼不敢從。複邀太平用其黨數人,又不許,太子銜之。太子一日倡言於中書省堂曰:「我所用者,汝皆沮之,汝所用者,今皆以贓敗,何也?」太平對曰:「所知者,才也,故用之;所不知者,心也,雖父子之間,亦不能保其無私也。」太平於是稱病,求免相位。初,祁后與太子謀內禪,賀太平既不允其事,後謂太子曰:「太平不可使居相位,有兀良歹其人[113],與汝無所可否,今以總兵居真定,宜勸上召還京師,當以代之,庶幾汝事可成也。」既而果有旨召還京師。太平覺其所謀,嗾臺官劾其罪。有旨令兀良歹居興州,逾月,以無病卒。太子疑太平害之,怨之愈深。
27
庚子 至正二十年。春,二月九日,以賀太平為太保,罷相。是月,搠思監為右相[114],蓋老的沙所薦也。初,上罷賀太平,相謀于老的沙,老的沙欲自為之[115],而難于發言,遂薦搠思監。帝以搠思監為右丞相,老的沙為大夫[116]。老的沙恃有薦相之恩,數有請于搠思監,搠思監不答,二人遂成隙。搠思監恃有祁后、太子之援,老的沙恃有皇帝、母黨之戚,於是構怨日益深矣。
28
夏五月朔,日有食之。陽翟王阿魯輝帖木兒[117],擁兵數萬,傳檄問京師之罪。有曰:「祖宗付汝以天下,今何故失天下大半?汝不可居祖宗大位,將國璽送與我,我當代汝為之。」帝聞之,顏色不變,徐曰:「他果有天命,我何不避之有?」乃命樞密知院哈麻刺、朵兒只、禿堅帖木兒、八里顏逆擊之。行至稱海[118],複起哈麻赤萬人為軍。哈麻赤臨陣,皆脫號衣,從宗王與合勢,追奔百里,三知院單馬遁入上都。
29
破頭潘、關先生、沙劉二軍入高麗王京,高麗王奔耽羅[119],其臣納女請降,將校皆以女子配之。軍士遂與高麗如姻婭,恣情往來。高麗人因而各藏其馬於林中,一夕傳王令,除高麗聲音者不殺,其餘並殺之。沙劉二、關先生皆死,惟破頭潘及裨將左李率輕騎萬人[120],從間道走西京,降孛羅,聽調。已而又降擴廓。初,賀太平辭相時,帝賜以金帛駝馬,使之歸老於故所生之地。太平既出京城,沿途留宿不進。搠思監疑其徘徊顧盼,猶有希進之心,諷御史彈之,誣以謀害大臣,并其子也先忽都,殺之於野馬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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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丑 至正二十一年。帝更命老張少保,率兵四十萬,擊宗王阿魯輝帖木兒。老張軍未至,宗王黨有脫歡知院者,內叛擒宗王,獻京師,宗王臨死,罵不絕口。舊例:宗王有罪大故,用弓弦絞之,名曰賜死。至是帝特命殺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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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友諒者,徐真逸之臣也。已而握權篡其位,沈真逸于江,有湖廣、江西之地,建都於江州。至是,大軍克江州,友諒走武昌,其將守龍興者[121],以江西降,時八月二十四日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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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命察罕征山東。山東自毛貴死,其將為複仇,殺趙君用[122],國內大亂。花馬王田豐、埽地王互相攻[123],察罕乘之,破其冠州、東昌、濟南諸郡,進圍益都。田豐來降,豐時提兵在穆陵關,使人來言:「總兵不信我心,且不與總兵相見,當為平沿海諸城,然後相見未晚也。」。察罕喜,即以朝命授豐為山東平章[124],且重犒其所部。已而沿海登、萊、沂、密等皆降附,田豐遂與察罕相見益都城西。時察罕方調兵攻圍益都,俾田豐軍塞益都南門,為營圍數日[125]。田豐頻往察罕營議事,見其待朝廷使者甚簡傲,又所施設多術數,無忠誠心,田豐乃忿曰:「我以山東地降汝,又為汝平海上諸城之不同心者,誠以汝為元朝中興人物也,今若此,是漢室之曹操耳!使汝為曹操,我豈不能自為之耶?」於是與同儕王士誠私謀曰:「十五日察罕必巡兵圍[126],我預椎牛釀酒,至日設席,邀其一切幕官、大小部帥。酒行,汝選驍勇者帶刀,若供給然,兩人夾一人,以擊鼓為令,自察罕以下皆殺之。」謀既定,察罕於十四日昳時從馬騎二人來田豐營。王士誠即埽地王也,其人躁勇,見察罕輕身出,意謂得間,帶刀入侍。田豐目之使退,其人誤謬,以為使之行其所謀,轉身自察罕後揮刀,中其肩。田豐知其不可止,遂擊鼓三,城中聞即開門,納田豐軍,遂擁察罕入城。城中人復推察罕為主,以拒朝廷,田豐不允。已而察罕死。有王保保者,察罕甥也,嘗養為子。察罕入城之夕,諸將校惶惑不知所從,軍中頗有異論。同僉白瑣住[127],乃察罕舊人,有機識,遂倡言曰:「總兵奉朝廷命討逆寇,總兵雖死,朝命不可中止。況今總制官王保保,曾為總兵養子,朝廷又賜其名『擴廓』,若立以為主,總兵雖死,猶不死也。」於是率先下拜,眾亦皆拜,人心始定。先是,有白氣如小索,起危宿,長五丈餘,埽太微。帝命占之,占曰:「山東當有大水。」帝曰:「不然,山東當失一良將。」即馳書戒察罕毋輕出,察罕忽之,故及於禍。帝聞其死,哭之慟。孛羅帖木兒聞之,在西京亦哭[128],曰:「察罕若在,我省用多少氣力!」中原聞察罕死,婦人小兒皆為流涕[129]。
33
壬寅 至正二十二年。太子酷好佛法,于清寧宮殿置龍床中坐,東西布長席,西番僧、高麗僧列坐滿長席。太子嘗謂左右曰:「李先生教我讀儒書許多年,我不省書中何意。西番僧教我佛經,我一夕便曉。」李先生者,乃狀元李好文也。太子初學書,甚遒勁,其後放蕩無拘檢,專喜臨宋徽宗字帖,謂之「瘦筋書」。或告之曰:「徽宗乃亡國之君,不足為法。」太子曰:「我但學其筆法飄逸,不學他治天下,庸何傷乎?」
34
冬,擴廓克益都,誅田豐、王士誠等,餘黨械歸京師。
35
癸卯 至正二十三年。老的沙提調京北口、白袱等邨千餘頃,號內府稻米,供給女寵并倚納等,非奉旨不得擅支。
36
祁后宗族在高麗者,多蒙官爵封號,出則恃勢驕橫[130],強奪人田舍子女,高麗王屢戒之,不改。王不勝怒,盡殺祁後一家[131]。至是后聞之,謂太子曰:「兒年長,盍為我雪此恥?」時高麗王昆弟有留京師者,乃議立塔思帖木兒為王[132],而以祁族子三寶奴為元子,以將同知崔帖木兒為丞相,以兵萬人送之國,至鴨綠江,為高麗所敗,僅餘十七騎還京師。秋七月,大兵克廬州,守將左君弼遁,淮西降附。
37
野鴿巢興聖宮數年,蕃息數千,驅之不去,網之不盡。君子以為興聖宮,祁氏之宮也。蒙古以韃靼氏為父、翁吉刺、伯牙吾氏為母[133],家法相承,至七八傳矣。一旦家國將亡。家法先變,帝母回回氏,太子母高麗氏,此野鴿所以來巢,有關必先應也[134]。
38
初,庚子辛丑之歲,李察罕與孛羅常構兵,爭晉、冀之地。帝以晉、冀分屬兩家,且諭之曰:「土皆王土也,民皆王民也,何爭之有?」而資政院使朴不花與丞相搠思監相為表裏,專一貪黷無厭,視南北兩家賂遺厚薄[135],而啖之以密旨。南之賂厚,則謂南曰:「帝有密旨,令汝併北而有之。」北之賂厚,則謂北曰:「帝有密旨,令汝並南而有之。」以此兵禍纏綿不解。監察御史傅公讓一云子敬,率同寮彈此二人。后謂太子曰:「朴不花是我資政院老火者[136],看家貧人也,臺家何無情而欲逐之,汝不能為我主張耶?」太子曰:「阿婆無憂,我盡有主張。」明日,貶傅公讓吐蕃,其餘臺官皆外除,惟老的沙在臺而已。既而新除臺官陳祖仁等十餘人,又彈劾二人事,又外除之。既而諸道臺憲皆以為言,於是太子怒,欲並去老的沙。老的沙畏禍,隨入孛羅軍中,孛羅知其冤,藏老的沙於后寢。朝廷圖形徧求之,不可得。朴不花見台憲彈劾不行,與其黨謀曰:「十八功臣家子孫,朝夕在帝左右,我與汝等平日之所為,渠必得知,台家亦必知之,終當為我不利。」搠思監曰:「彼皆老的沙黨也,老的沙既為孛羅所庇,必請兵來犯京師,十八人為內應,社稷能無危乎?」遂執十八人送資政院,問其謀害太子之狀。十八人不勝苦楚,皆自誣服。未幾,太子得咽喉疾,甚亟。左右曰:「愿釋十八人之冤,太子之疾可無禱而免。」搠思監聞其言,令出十八人,皆安置外郡。途有死者,有以賄免者。其後,孛羅入京師,俱召還。
39
宏農盧氏山移五六里。
40
八月,陳友諒與大兵大戰於鄱陽湖,中箭而死。大兵遂進圍武昌,其子理出降,湖廣、荊、襄諸郡皆歸附。陳友諒之篡位徐真逸也,僭號「大漢」,改元大義、天元,至是亡。
41
甲辰 至正二十四年。三月四日申、酉時,黑氣圍日,外有兩耳,引白氣一道貫日。四月,知樞密院禿堅帖木兒,領兵犯京師。禿堅帖木兒初與丞相也先不花俱屯兵西方[137]。禿堅曾往也先屯抬飯,也先自恃尊屬,不受。禿堅忿然坐也先不花營門外,呼軍士共啖之。也先不花患其為人剛果不測,譖其有異志,遂差五府官訊之。禿堅怒曰:「我有何罪,五府來問我?」于是拘五府官,告孛羅曰:「朝廷為佞臣作弄,至尊更無公論至此[138],我當擁兵入京師,問此舉為誰?」禿堅軍將行,朴不花、搠思監稱詔書,謂孛羅與禿堅帖木兒同反,削孛羅兵柄。詔到孛羅營,孛羅手裂之,囚使者。禿堅軍至燕京,太子出古北口宜興州以避之。禿堅遣人奏帝曰:「我無負國家,國家負我,我非犯闕,願得奸臣二人而已。」帝不得已,以搠思監、樸不花付之。二人囚首至營中,禿堅為之加帽易衣,置搠思監中坐,樸不花側坐,拜,樸不花與搠思監交跪。禿堅奏帝,求擅自執縛大臣赦,又求稱兵犯闕赦。已得二赦,然後釋兵,入見帝,哭曰:「左右蒙蔽陛下,非一日矣,禍及忠良,徜循習不改,奈天下何?吾執此二人去也,陛下亦宜省過,卓然自新,一聽正人君子所為,不可復為邪說所惑,然後天下事可為,祖宗基業可固守也。」帝但唯唯而已。遂執此二人詣孛羅,厚禮之,逾三日,始問以濁亂天下之罪。復笑而問搠思監曰:「我前時賂汝七寶數珠一串[139],今何不見還?」因取似此者六串來送還。孛羅見之曰:「皆非我家故物也。」不要,複追前物,果取故物來方是。孛羅怒曰:「在君側者,貪婪如此,我何可以坐視而不清之乎?」遂殺此二人,複舉兵入清君側。七月二十五日,遂與老的沙、禿堅帖木兒擁兵俱來,屯大都門外[140],入見帝,奏曰:「國家所用人,皆貪婪軟弱,不足以濟天下大事,願召也速,除為右丞相,臣為左丞相,禿堅不花為樞密知院,老的沙為中書平章,如此同心竭力,整治庶政。」遂執讒佞數人,并倚納九人,皆殺之,逐西番僧,罷諸造作。時方修築宮墻[141],立為罷之。散驅祈后出宮,屏居厚載門外。是時,白瑣住駐軍廬溝[142],因挾太子,遁入擴廓軍中。孛羅始見帝,退謂老的沙曰:「我平生不怕天下一人,今見上,使人似不能言者,何耶?豈天威若是!今後凡省中事無大小,你可與我奏陳去也。」孛羅入京前一日,有大風從西來,黃塵蔽天,人馬皆立足不定,自西至東[143],止于更鼓樓西。孛羅之住宅,適在其處。初,削孛羅兵權時,搠思監召承旨張翥草詔。翥曰:「此大事,非見主上,不能為之執筆[144]。」乃更詔參政危素,就相府客位草之。草畢,過中書郎中曰:「我恰了一件好勾當,為朝廷出詔削孛羅兵柄,此正撥亂反正之舉也。」郎中曰:「此舉莫非撥正反亂也[145]?」客有暢勛在座,因曰:「撥正反亂,其猶裸體縛虎豹者也。」孛羅至京師,聞之,召危素責之曰:「詔從天子出,搠思監客位,豈草詔之地乎?」素無以對,欲將出斬之,左右解曰:「當時素以一秀才,豈敢與丞相可否乎?」遂止之[146]。祁后初出厚載門外,居造作提舉司局中。或言孛羅因夜巡警,至后所留宿,故后複得入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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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擊延春閣西脊。
43
大兵攻江西諸山寨,攻贛州,陳友諒故將熊平章拒守,自冬十月至次年正月始降,遂定閩、廣之地。袁州歐道人亦歸款,率其屬歸金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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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巳 至正二十五年。祁后納女孛羅,約以某日成婚。孛羅促後,後曰:「斷送之物未畢工。」孛羅曰:「女先至,斷送之物後至可也。」乃先兩日成婚。孛羅自入京,納女四十餘人,早食必同坐共食,廚中每早辦飯四十品,隨諸夫人索食。其入朝時,諸夫人盛飾餞行,各進酒一巵,荒於酒色,銳氣銷耗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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擴廓分兵為三支,駐大都城外,遙制孛羅,而不與之挑戰。其白瑣住領一支在通州者,孛羅命其將姚一百與之戰,一百被擒。孛羅不勝怒,自將兵與之戰。至通州取一女子,不戰而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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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七日,天雨白毛,長尺許,細如馬鬃。或諛于帝曰:「此龍須也。」帝乃命收而合之,祀之如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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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二十七日,天雨魚,長尺許,城中人家皆取而食之。
48
七月,孛羅索帝所愛女子,帝曰:「欺我至此耶!」有秀才徐施畚者[147],居家好奇謀,而平生憤漢人不得志于當世,故難仕進。至是,命為待制。帝欲殺孛羅,與之謀,與謀者六人,曰洪保保、火兒忽答、上都馬、金那海、和尚、帖木兒不花。六人中選驍勇善刀者,皆挾刀在衣中,外皆寬衣,若聽事伺立延春閣東古桃林內[148]。時孛羅早朝,小飯畢,將上馬回去。舊例:丞相將上馬,帶刀侍衛之士,疾趨先出,上馬候丞相出,諸衛士起立於馬上,丞相就騎,然後衛騎翼丞相以行。當時丞相出,預謀挾刀者,見其不得便,相顧曰:「今日又罷了。」徐施畚搖手曰:「未也。」忽有報捷音者[149],自西北來,平章失烈門謂孛羅曰:「好消息,丞相宜奏去。」孛羅推失烈門,失烈門強孛羅偕行,至延春閣側,有杏枝自上垂,梢罥孛羅帽而墜之,失烈門遽為拾之。孛羅曰:「咄,今日莫有事!」已而又有一人突然橫過其前,孛羅方眙視,呼失烈門曰:「平章,此人面生。」言未訖,一人批其額,孛羅以手禦刀,遽呼曰:「我帶刀者何在?」有一人砍其左耳而死。遂嘩傳白瑣住軍在西宮裏。老的沙亦被傷而出,孛羅騎士問曰:「我那顏久不出來,何也?」老的沙謬曰:「你那顏又發酒風,恰砍我一刀。」老的沙行稍遠,騎士又問,老的沙曰:「已被殺矣,擴廓大軍無數在西宮裏。」孛羅軍大駭,分散四走[150]。時帝居窟室,約曰[151]:「事捷則放鴿鈴。」於是,帝始出自窟室,發令百姓,見川軍者,皆許殺之。百姓上屋,擊以瓦石,死者填巷。老的沙趨至孛羅營中,將其甲士而北走,合禿堅帖木兒軍。先是,宗王辣黎謂帝已崩,孛羅為皇帝,將兵來討之,故孛羅遣禿堅帖木兒將兵迎擊之。禿堅帖木兒軍回,中途遇老的沙,禿堅帖木兒知事變,謂老的沙曰:「今上膿團,不可輔,小婦的孩兒亦非國器,不如徑赴趙王,扶立趙王,南面以定天下。」趙王始然之,終慮事不成[152],醉以酒,縛二人,送京師剮之。老的沙懼而乞憐,禿堅罵曰:「彼非害我,自害其社稷也。」趙王,太祖之屬也,當時曾與之約曰[153]:「吾與汝共天下事,倘異日社稷有難,汝當助之。」故憶其祖父之言,不從禿堅計。正宮後車必氏《元史》云宏吉刺氏。聞孛羅難作,薨。帝賞殺孛羅者六人功,徐施畚不受賞,一夕逸去。孛羅既死,以伯撒里為右丞相。
49
九月,擴廓護太子還京師。以擴廓為太傅、左丞相,封河南王,居京師兩月。擴廓在軍中久,樂恣縱無檢束,居朝怏怏不樂,朝士往往輕之,謂其非根腳官人。擴廓與左右謀之,左右勸以請出治兵,肅清江淮,詔從之。
50
十二月朔,日食,洛陽山鳴。
51
擴廓退位,伯撤里仍為右丞相,沙藍答里為左丞相[154]。
52
丙午 至正二十六年。擴廓既出,無意治兵,以父死未終喪,欲廬父墓側。左右或曰:「總兵既受朝命,出而中止,無乃不可乎?」擴廓左右有孫翥、趙恆者,憸人也,畏江南強盛,欲故緩其計,以密其奸,謂擴廓曰:「丞相受天子命,總天下兵,肅清江淮。兵法:欲治人者,先自治。今李思齊、脫里白、孔興、張思道四軍[155],坐食關中,累年不調。丞相合調四軍,南去武關,與大軍併力渡淮。彼若恃頑不受調,則移軍征之,據有關中,四軍惟丞相意所用,不亦善乎?」擴廓欣然從之。於是分撥關、虎等,統兵從大興關渡河以俟,先以札付調關中四軍,張思道、脫里白、孔興俱不受調。李思齊得調兵札,大怒,罵曰:「乳臭小兒,黃發猶未退,而反調我耶!我與汝父同鄉里,汝父進酒,猶三拜然後飲,汝于我前無立地處,而今日公然稱總兵調我耶?」令各部曰:「一戈一甲,不可出武關,王保保來,則整兵殺之。」擴廓自是進兵關中,兩家相持一年,前後百戰,勝負未決,而國家大事去矣。擴廓由懷慶移屯彰德,彰德素蓄積糧草十萬[156],坐食之。帝始疑擴廓有異志,謂左右曰:「擴廓之出,為治兵肅清江淮也。其後不肅清江淮,而結釁關中。今也關中之戰,未定雌雄,而移兵彰德,其欲窺我京師也耶?」又怨祁后及太子,曰:「向者孛羅舉兵犯闕[157],今日擴廓總兵,天下不太平[158],爾母子誤我天下。今天下土疆分裂[159],坐受危困,皆汝母子所為也。」怒氣不已,太子致被捶楚,走而免。朝廷屢促擴廓南征,十一月,擴廓不得已,命母弟脫因帖木兒及部將貊高、完仲宜駐兵濟寧[160]、鄒縣等處,名為保障山東,且以塞南軍入北之路,複命朝廷曰:「此為肅清江淮張本也。」識者哂之。
53
先是,小明王駐兵安豐,為張士誠攻圍,乘黑冒雨而出,居於滁州。至是,朱鎮撫具舟楫迎歸建康。小明王與劉太保至瓜州渡,遇風浪掀舟沒,劉太保、小明王俱亡。
54
丁未 至正二十七年。擴廓增兵入關,日求決戰。張、李輩軍頗不支,遂使人求助于朝廷。朝廷因差左丞袁渙及知院安定臣[161]、中丞明安帖木兒傳旨,令兩家息兵罷攻,各率所部,共清江淮。孫翥進密計擴廓曰:「我每事功垂成,不可誤聽息攻之旨。且袁渙貪賄之人也,此豈其本意?可令在京贓吏,私賄其家,則袁必助我,而我事可成也。」擴廓如其計,袁果私布意于擴廓曰:「不除張、李,終為丞相後患。」于是攻張、李愈急。七月,勝負猶未決。擴廓謂孫、趙二人曰:「今日果當如何?」二人因進計曰:「關中四軍,惟李思齊軍最強;李思齊破,則三軍不攻自服矣。今關中臨陣兵將,適與彼兵等耳[162],所以老師費財,相持不決,所畏者惟貊高駐兵鄒縣[163]。以吾二人觀之,南軍必不能越王宣以侵我。且抽貊高一軍,疾趨河中,自河中渡河,急趨鳳翔,覆李思齊巢穴,出其不意,則渭北之軍,一戰可降,此唐莊宗破汴梁之策[164]。關中定,然後出關中以敵南軍[165],猶未晚也。」擴廓即日從其計。貊高所部將,多孛羅之黨,行至衛輝,部將夜聚。或曰:「我為官軍,擴廓為總兵,用我敵南軍,猶云可也。今者卻聞檄我行糧,星馳前往河中,渡河西趨鳳翔。李思齊乃官軍也,以官軍殺官軍,如何?」於是河西平章船張知院、沙劉參政投刀誓眾曰[166]:「不必多言,五鼓罷,扶貊高作總兵,不從則殺作血城以去。」約定,各率兵以待。八月六日,天未明,如其言以叛。貊高即使其首領兵胡安之控告朝廷[167],使謝雪兒領精騎北奪彰德,使沙劉領精騎西奪懷慶。往彰德者,騎少兵精,偽作使人以據之,殺擴廓守將範國英。往懷慶者,騎多兵冗,懷慶守將黃瑞覺之,閉城不得入。時擴廓在洛,而其隨從部將盡在懷慶,識者以為貊高此舉終不成大事矣[168]。先是,朝廷見擴廓不受調,而構兵仇殺,方議削其軍權,而未得其說,見貊高使來,大喜,升貊高知院兼平章,總河北兵。且詔擴廓率潼關以東兵下淮南;李思齊等四軍出武關,下襄、漢;貊高率河北軍與也速及脫因帖木兒、完者仲宜兵下淮東。然脫因帖木兒盡劫掠山東以西民畜,而西聚衛輝;擴廓盡率河洛民兵而北渡懷慶;貊高懼擴廓兄弟有夾攻衛輝之勢,亦盡劫掠衛輝民畜而北歸彰德,朝廷無如之何。有帖臨沙、伯元臣、李國鳳者[169],進謀于太子曰:「向日詔書令各將將本部,分道進兵,而不立大將以總之,宜其不相從也。古者,太子入則監國,出則撫軍,太子何不奏主上,立大撫軍院以鎮之?凡指揮各將,皆宜出自撫軍院,然後行使權歸於一,而自內制外,庶幾可為。而貊高一部,背擴廓向朝廷,此宜別作名號以旌異之,然後可也。」於是,開大撫軍院于京師,專制天下兵馬,省台部院皆受節制。以貊高首倡大義,賜其所部將士,皆為忠義功臣名號。
55
九月,大軍攻平江,擒張士誠,遂平福建、兩廣,擒友定[170]。貊高率兵攻真定,不克而還。
56
張士誠者,名九四,初起泰州,後據高郵,入平江、浙西、淮東諸郡,號稱吳王,國號「天佑」,至是而亡。
57
十月,國朝大軍平定河海。十月,平定山東。
58
擴廓自懷慶北據澤州。
59
戊申 至正二十八年。春,朝廷誘擴廓將李景昌,封為國公,景昌以汴梁歸之。誘關保,亦封為國公,關保亦以晉、冀歸之。擴廓自澤州退據平陽。
60
三月,貊高率兵攻懷慶,不克。
61
武庫火。
62
四月,大軍平定汴梁,河南諸州,相次降附。擴廓退據太原。
63
五月,詔下剿除擴廓,令關保與貊高合勢攻其東,張思道、李思齊、脫里白、孔興合軍攻其西。
64
閏七月一日,大軍自中灤渡河,三日平衛輝,五日平相,七日平廣平,八日平順德。
65
是月二日[171],貊高出兵逼太原城為陣。貊高輕脫,從數騎巡陣。擴廓部將毛翌望見之,易旗幟,駐兵於其西角,貊高果誤入其陣,即合擒之[172]。時關保營在貊高營西,未及出布陣,急縛貊高示之。營軍亦皆潰散,關保亦被擒。二將被擒,所部將士皆降於擴廓。
66
六月,大雷雨電,雨中有火,燒白塔寺。先是,七月二十一日,大軍自通州進兵克永平,也速軍潰,於是檀、順、會、利、大興等處,以次皆降附焉[173]。大軍又攻潼關,張、李、脫、孔四軍,亦皆潰而西矣。朝廷聞關、貊軍敗被擒,大驚,遽罷撫軍院,歸罪太子,殺伯元臣、李國鳳,盡複擴廓舊有爵位。差哈完太子來督擴廓[174],出援燕京,且勤王御敵。擴廓得詔,乃提軍向雲中。或曰:「丞相率師勤王,宜出井陘口,向真定,與河間也速軍合勢,可以邀截南軍。若入雲中,至燕京迂途千里,無乃不可乎?」擴廓曰:「我潛師由紫荊關口入[175],出其不意,豈不可乎?」趙恆、曩元輝則曰:「朝廷開撫軍院,步步要殺丞相,乃要勤王!我駐軍雲中,觀其成敗為計耳。」
67
後七月二十七日,大軍至通州。帝得報大懼,即日委淮王帖木兒不花、丞相慶童留守大都。二十八夜,帝即卷其女子玉帛[176],出居庸關,遁入上都。
68
八月三日,大軍至齊化門外,一鼓而克全城。淮王帖木兒不花、丞相慶童、大都路總管廓允中[177]、中書左丞丁敬可皆死之。是歲,即國朝洪武元年之歲也。
69
十一月,擴廓軍數十萬駐太原。十二月,大軍自盌子城入,破擴廓于澤潞。是月,擴廓部將賀宗哲,領兵來援晉、冀[178],駐龍鎮衛口子[179],去太原七十里,而大軍至,先鋒常遇春夜斫擴廓營,侵及擴廓中軍,擴廓匹馬只靴夜遁。於是晉、冀之地皆平。
70
先是,大都平,馳奏南京,奉敕旨改為北平府,仍令常遇春經營北方。其年五月,平永平等處。九月,平遼陽,獨上都與紅羅山未平。庚申帝在上都,紅羅山在東南,也速駐兵在焉。上都恃有紅羅山為之籓籬,紅羅山恃上都為救援而不設備。常遇春使人覘之,即以大兵銳騎銜枚,具十日糧,晝夜兼行,六月二十八日即破紅羅山[180],七月二十七日破上都城。庚申帝乘天未明出城遁,挈其后妃入于和林,在大漠之北,前太祖所都之地。八月二十一日,平懷慶、鞏昌、平涼、臨洮諸府[181],而天下遂大定於萬萬年矣。
71
野史斷曰:嗟夫!平定江淮,大事也,而帝付之擴廓,擴廓受之於庚申帝,何其易哉!且以世祖平江南言之。世祖欲伐江南,議論數年,或以為可伐,或以為不可伐,而劉太保秉忠曰:「未有其人。」其後伯顏自西域奉使來,太保見之,喜而告帝曰:「伐江南有其人矣。」召之使前,世祖亦喜曰:「汝豈諸侯王臣哉?其留事朕。」自伯顏受命出師,世祖日夕憂懼,或日中不食,或中夜起坐。夫以世祖為之君,伯顏為之臣,兢兢業業,尚不敢必其有成功也。觀庚申帝漫爾而命擴廓,擴廓亦漫爾而受之,其根本已非矣。而又庚申帝宣淫於上,擴廓肆愚於下,上淫而下愚,上虐而下暗,處則昧經國之大計,出則失兵家之神機,及大兵一動,君臣俱及其禍,豈不宜哉!
72
帝在位三十六年[182],當元統、至元間,帝受制權臣,相繼或死或誅[183],帝恐懼之心弛,而寬平之心生。故至正改元之後,複興科舉,行太廟時享,賜高年之帛,蠲免天下民租,選儒臣歐陽玄等,講五經四書,譯《貞觀政要》,出厚載門耕籍田,禮服祀南郊,立常平倉,因水旱、盜賊下詔罪己,盡蠲被災者田租,又命使宣撫十道,凡此皆寬平之心所為者也。惜乎元朝之法[184],取士用人,惟論根腳,其餘圖大政為相者,皆根腳人也;居糾彈之首者,又根腳人也;蒞百司之長者,亦根腳人也。而凡負大器、抱大才、蘊道藝者,俱不得與其政事。所謂根腳人者,徒能生長富貴,臠膻擁毳,素無學問。內無侍從台閣之賢,外無論思獻納之彥,是以四海之廣,天下之大,萬民之眾,皆相率而聽夫臠膻擁毳、飽食暖衣、腥膻之徒,使之坐廊廟,據樞軸,以進天下無籍之徙。嗚呼!是安得而不敗哉?故庚申帝寬平之心因是益進矣[185]。是故《易˙大傳》有曰:「危者,安其位者也;亡者,保其存者也;亂者,有其治者也。是故君子安而不忘危,存而不忘亡,治而不忘亂,是以身安而國家可保也。」向使庚申帝持其心常如至正之初,則終保天下,何至於遠遁而為亡虜哉!
73
庚申帝幼時,嘗貶居廣西靜江府,寓大圓寺[186]。其未至寺時,朝廷命刑部侍郎哈刺八失館伴南行。舟泊劉家山下,忽有三猢猻拜于岸上,手中若有所獻。帝命你公受之,則山東果也,舟人皆異之。帝因呼上船,則俯拜如初。帝問之曰:「汝更有伴侶乎?」猢猻手指岸上,帝因使舟人隨其後視之。行三四里,至一洞,群猢猻多至百數,皆相招呼以行,至船側,皆俯伏再拜。帝大喜,命舟人以舟皆載之以行,至所寓寺中,則告之以其故。其長老號秋江者,心獨異之,放之寺後山上。帝又命寺中曰:「群猢猻當餐我飯,汝不可以飢之,日為我設兩餐。」自後,每飯聞雲板響,群猢猻皆纍累然攜負幼小而來,故土人號為「猢猻寺」。其後,寺遂以此為名。後帝即舍與本寺常住,租五千供之。帝居寺時,長老秋江亦嘗教之讀《論語》、《孝經》[187],日寫字兩張。及召回京,收書冊紙筆藏小皮匣中,手自開閉,用馬馱之前行[188]。頭髮常生蟣虱,使民嫗捕之,告嫗曰:「是雖血食於我,我不忍殺之,不如以紙裹之,懸於屋簷下,冷殺可也。」然亦時薄劣,常鑽地穴,溺其中,和成泥[189]。又嘗領群兒二三十餘,竿紙為旗,插城上。又好養八角禽而調習之,或飛泊池枯木枝上,即不顧靴[190],下水捕之,嘗為長老秋江所禁止。秋江又教之曰:「太子乃國家金枝玉葉,不比凡民,見大官人來,切不可妄發言,亦不可不自重。」由是,司官府官來,輒坐長老法座上,正身危坐,一無所言;司官府官出,即下座嬉戲如初。蓋其性度如此[191],一時勉強,素非涵養有之[192]。哈刺八失常受密旨,有侵害帝意,及見群猢猻之畏伏狀,以為終有天命,始不敢有逆心。後群猢猻自帝北還,複攜其類返故山[193]。有老猢猻三十六枚,盡日哀號江岸,逾數日,皆擲死。識者以為帝在位三十六年之驗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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予聞之友人暢申之曰[194]:「帝不嗜酒,善畫,又善觀天象。」當沙、關之陷上都也,已而東行,左右勸帝出避之,帝知天象無傷,大言曰:「毋多言,有福者任其自來,吾何避之有?」及大軍南來,帝複觀天象,左右勸帝守京師以待援,帝搖首不從,即日遁去。始雖留意政事[195],終無卓越之志,自溺于倚納大喜樂事,耽嗜酒色,盡變前所為。又好聽讒佞,輕殺大臣,致使帝舅之尊,帝弟之親,男女雜揉,何殊聚麀?其后祁後諫己,強其子使學佛法。文公有云:「中國一變為夷狄,夷狄一變為禽獸。」堂堂人主,為禽獸行,人紀滅亡,天下失矣。或曰:庚申帝以昏愚而失天下,非也。庚申帝豈昏愚者哉!觀其欲殺是人也,未嘗不假手於人,外為不得已之狀,內實行其欲殺之志。其問甲則曰:「乙與汝甚不許也。」問乙則曰:「甲與汝甚不許也。」及甲之力足以去乙,則謂甲曰:「乙嘗欲圖汝,汝何不去之也?」乙之力足以去甲,則亦如是焉。故其大臣死,則曰:「此權臣殺我也。」小民死,則曰:「此割據弄兵殺我也。」人雖至於死,未嘗有歸怨之者,豈昏愚者所能為之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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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又曰:庚申帝以優柔不斷失天下,亦非也。庚申帝豈優柔不斷者哉!自至正改元以來[196],凡權臣赫赫跋扈有重名者,皆死於其手,前後至殺一品大官者,凡五百餘人,皆出指顧之間,而未嘗有悔殺之意,此豈優柔不斷者所能哉!然則竟以何者而失天下?曰:由其陰毒故也。且自古有天下之君,蒞九五之位,惟秉陽剛之德、總攬陽剛之權者,為能居之。若操陰毒之性者,適足亡天下耳!故《大易》稱聖人之德也,必曰「聰明睿知,神武不殺」而後已。夫外有聰明之聞見,內有睿知之機運;外有神武之雄略,內有不殺之仁慈[197];外聰明而內睿知,外神武而內不殺,然後為聖人之全德,而可以居九五之大位。彼庚申帝者,何足以語此?而其為亡虜也,不亦宜乎!嗚呼!殺之為言,豈為人上之心哉!殺一惡人而使天下之為惡者懼,使天下之為善者喜,如此而後殺之,是天下殺之也;殺一善人而使天下之為惡者喜,使天下之為善者懼,則為人上者,寧不殺可也!古之聖人不殺者,其此之謂夫[19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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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彬俠曹君吾里好學深思之士也家多著書蠅頭細楷藏精好尢勤枝勘丹黃兩毫不厷事能無聞寒暑世年來積有萬乌甲辰九秋鄰人不莋於火與佘居同蕩乃煨燼此問幸友假而歸者余鈔之倩乃點出之偶理漿殘重讀一遍漫書以識而會君於四年間又珍秘氏百鳥不惜彩雲之易散感琉璃之不堅良可慨也雍正六年戊申端午日破山樵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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葛溪先生,姓權名衡,字以制,吉安人,葛溪其號也。隱太行山彰德府黃華山二十八年不仕,太不花丞相、李察罕嘗以禮聘,俱不應。洪武辛亥,偶在海陵鹽船中相見。著書甚多,年六十餘,其子間關往北尋見,苦請還鄉,於是附鄉人鹽船回。與予言始寓臨江,蓋隱德碩學之士也。因閱此錄,遂廣其傳云。金華宋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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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昨夕火星犯後妃座」,「座」原無,據明抄本補。
81
[2] 「當帝自廣西來京師」,「自」原作「在」,據明抄本改。
82
[3] 「我如何救得你」,「你」原作「徐」,據明抄本、《學津》本、《寶顏》本改。
83
[4] 「後乃世祖後察必之曾孫也」,「世祖後」原作「世宗」,據明抄本、《學津》本、《寶顏》本改。
84
[5] [任箋]「休教讀漢兒人書」,「兒」原無,據《學津》本補。
85
[6] 「漢兒人讀書好生欺負人」,「漢兒人讀書」原作「解人又其間」,據《學津》本改。
86
[7] 「品官畜馬有差」,此句原作「有差品官畜馬」,據明抄本、《學津》本、《寶顏》本改。
87
[8] 「河南棒胡反」,「棒胡反」原無,據明抄本、《學津》本、《寶顏》本補。
88
[9] 「河南鵲山縣人」,「鵲山縣」原作「散山縣」,據明抄本、《學津》本、《寶顏》本改。
89 [10] 「鹿邑岡」,明抄本作「鹿邑杏岡」。
90 [11] 「妻佛母」,「妻」原作「母」,據明抄本、《學津》本、《寶顏》本改。
91 [12] 「竊以告其師吳直方行可」,「吳直方」原作「胡行可」,據《學津》本及《元史》改。按吳直方,字行可。
92 [13] 「喚當值掾吏來傳聖旨」,「聖」原無,據明抄本、《學津》本、《寶顏》本補。
93 [14] 「總管撤思麻」,「麻」原無,據明抄本、《學津》本、《寶顏》本補。
94 [15] 「經五日久」,「久」,明抄本作「又」,屬下讀。
95 [16] 「獨歸睗不從」,「睗」原作「賜」,各本同,據《元史》改。又此句下明抄本有「縛之」二字。
96 [17] 「故天下多歸睗自此始」,此句《學津》本作「故天下義之」。
97 [18] 「乳脫脫家,呼脫脫為奶公」,此二句原作「祁,脫脫妻,人皆呼脫脫為乃公」,據明抄本、《學津》本、《寶顏》本改。
98 [19] 「伯顏久有異志」,「伯顏」,明抄本、《學津》本、《寶顏》本均作「伯父」。
99 [20] 「特使平章沙只班召其館客範匯」,「特」,此上原衍一「時」字,據明抄本、《學津》本、《寶顏》本刪。「沙只班」,明抄本、《學津》本、《寶顏》本均作「沙加班」。
100 [21] 「詣城上開讀詔書畢」,「詣」原作「諸」,據《學津》本改。
101 [22] 「但見奴婢殺使長」,「見」原無,據明抄本、《學津》本、《寶顏》本補。
102 [23] [任箋]「乃貶太后東安州安置」,「東」原無,據《元史》補。
103 [24] 「乃遣雲都赤月怯察兒押送沈陽」,此句下明抄本、《學津》本、《寶顏》本均有「將至沈陽」四字。
104 [25] 「月怯察兒追及之」,「及」原無,據明抄本補。
105 [26] 「而乃專作戲嬉」,此下《學津》本有「嘗忤帝意」四字。
106 [27] 「昔文宗制詔天下」,「詔」原作「治」,據明抄本改。
107 [28] 「人皆掩鼻過之」,「皆」下明抄本有「撩衣」二字。
108 [29] 「其嗇也如此」,「嗇」,《學津》本作「豐」。
109 [30] 「阿乂赤即借觀」,「即」原作「都」,據明抄本、《學津》本、《寶顏》本改。
110 [31] 「從旁促阿乂赤」,此句明抄本作「從旁提阿義赤臂」。
111 [32] 「嗾參政佛喜問曰」,明抄本、《學津》本、《寶顏》本「喜」均作「嘉」。
112 [33] 「君所言無不聽」,此句原作「所行言無不聽」,據明抄本、《學津》本、《寶顏》本改。
113 [34] 「金口高水河」,明抄本、《寶顏》本均作「金口水河」;《學津》本作「金口水」。
114 [35] 「金口高水瀉下湍悍」,此句《學津》本、《寶顏》「瀉」字下均有「而」字,明抄本則作「金口高水瀉而下,其水湍悍」。
115 [36] 「常幸宣王閣」,「幸」原無,據明抄本補。
116 [37] 「在朝鬱鬱」,此下明抄本有「不得志,擴廓入朝為左丞相,封河南王,位太傅,出總天下兵,奏曩加孫」二十七字。
117 [38] 「相顧問曰」,「顧」原作「過」,據明抄本、《學津》本、《寶顏》本改。
118 [39] 「國生」,明抄本、《學津》本均作「監生」。下同。
119 [40] [增校]「答失八都魯」,原作「答失八都」,《箋証》作「答失八都祿」,此據《元史》本傳增「魯」字。
120 [41] 「元載門」,明抄本、《學津》本均作「厚載門」。
121 [42] 「並出宮女」,「出」原無,據明抄本補。
122 [43] 「掾史遂與……此易耳」,此數句明抄本作「掾史遂與國史院典籍危素謀之,素曰:丞相不喜,若非錢糧無可措畫乎?此易耳」。《學津》本作「掾史遂與國史院典籍謀之曰:丞相非不喜,蓋因錢糧無可措畫乎,然此亦易耳」。
123 [44] 「十有七日」,明抄本無「十」字,《學津》本作「七日」。
124 [45] [增校]「以常平倉得法」,此句前《箋証》多「至是取守令」五字。
125 [46] 「給事中」,「中」原無,據明抄本、《學津》本、《寶顏》本補。
126 [47] 「給事中」,「中」原無,據同上補。
127 [48] 「廣平王」,「平」原無,據明抄本及《明史》補。
128 [49] 「別兒怯不花」,原本及各本皆作「別怯兒不花」,據《元史˙宰相年表》及本傳改。[任箋]「右丞相」,「右」原無,據《學津》本補。
129 [50] 「命選天下郡守」,此下明抄本、《學津》本、《寶顏》本均有「各選其人」四字。
130 [51] 「同嬉戲一日帝與祁後同席坐偏殿太子愛育失黎達臘與加刺張」凡二十六字原無,據《學津》本補。
131 [52] 「愛育失黎達臘使加刺張負己作老鴉聲」,「負」原作「偕」,據明抄本、《學津》本、《寶顏》本改。
132 [53] 「黑色五明」,「明」原作「名」,據明抄本、《學津》本、《寶顏》本改。
133 [54] 「然亦未嘗見帝也」,「嘗」,明抄本、《學津》本、《寶顏》本均作「敢」。
134 [55] 「今日幸親終服闋」,「日」,明抄本作「者」,《學津》本作「不」。
135 [56] 「知脫脫有意興作,蓋前為相無聞」,此二句明抄本、《學津》本、《寶顏》本均作「知脫脫有意興作庶事,蓋謂前相無聞」。
136 [57] 「及議定」,「及」原作「乃」,據明抄本、《學津》本、《寶顏》本改。
137 [58] 「本郡鴉路有上馬賊」,「鴉」,明抄本作「淮」。
138 [59] 「山東」,原作「水東」,據明抄本、《學津》本、《寶顏》本改。
139 [60] 「潁上」,此上明抄本有「起」字。
140 [61] 「蘄黃」,此上明抄本、《學津》本、《寶顏》本均有「起」字。
141 [62] 「德陽」,明抄本、《學津》本、《寶顏》本均作「德安」。
142 [63] 「襄」,原作「湘」,據明抄本及《元史》改。
143 [64] 「外四人因而得入」,「外」下明抄本有「城」字。
144 [65] 「從之者亦百餘萬」,「百」,明抄本、《學津》本作「十」。
145 [66] 「河南漢人可盡誅乎」,此句原作「河南漢人可追乎」,據明抄本原校及《學津》本改。
146 [67] 「元朝之國祚可盡矣」,「元朝」,明抄本、《寶顏》本皆作「胡元」。
147 [68] 「然三將但以酒色為務」,「然」原作「其」,據明抄本改。
148 [69] 「軍士但以剽掠為務」,「務」原作「營」,據明抄本、《學津》本、《寶顏》本改。
149 [70] 「赫廝策馬望見紅軍陣大」,「策」原作「軍」,據明抄本改。
150 [71] 「言走也」,「言」上明抄本、《學津》本、《寶顏》本均有「華」字。
151 [72] 「至正十二年」,「十二」原作「十三」,據歷例及各校本改。
152 [73] [任箋]「芝麻李遁去」五字原無,據《學津》本補。
153 [74] 「河南北供億萬計」,此句明抄本作「河南北供給計億萬」。
154 [75] [增校]「水由故道行」,此句下《箋証》據《學津》本補「先是,河南北童謠云:『石人一隻眼,挑動黃河天下反。』及魯治河,果於黃陵得石人一眼,而汝寧始亂。」三十八字。
155 [76] [增校]「蛙林」,《箋証》作「哇麻」,未知屬是。
156 [77] 「帝弟也」,「弟」原作「舅」,據明抄本、《學津》本、《寶顏》本改。
157 [78] [任箋]「襲據高郵」上原有「劉福通」三字,據《學津》本刪。
158 [79] 「張士誠起兵泰州,襲據高節,截南北路」,此數句明抄本、《寶顏》本作「張士誠起兵泰州白駒場,據高郵,截南北路」。
159 [80] 「脫脫在京不可」,此下明抄本、《學津》本、《寶顏》本均有「諧」字。
160 [81] 「脫脫始無援矣」,「無」下明抄本有「內」字。
161 [82] 「出征高郵」,此下《學津》本有「十月大軍至高郵,連戰大捷,分兵平六合,進圍高郵」。
162 [83] 「天下想望其來」,此句明抄本作「天下想望其風採」。
163 [84] 「兵圍高郵三日」,「日」,明抄本作「月」。
164 [85] [任箋]「中書右丞哈麻諷御史大夫」,「丞」下原有「相」字,據《學津》本刪。
165 [86] 「後卒敗亡」,原作「又卒後敗亡」,據明抄本、《學津》本改。
166 [87] 「吳太保」,明抄本、《學津》本、《寶顏》本均作「吳天保」。[增校]《元史˙順帝本紀》亦作「吳天保」。
167 [88] 「陳生」,明抄本、《寶顏》本均作「生陳」,《學津》本作「王陳」。
168 [89] 「哈麻升為右丞相」,「右」,按《學津》本及《元史˙宰相年表》當作「左」。
169 [90] 「知人為安民之方」,「方」原作「效」,明抄本、《學津》本、《寶顏》本均作「方」,據改。
170 [91] 「二日陷和州」,「二日」,明抄本作「二月」。
171 [92] 「三日破廬州」,「三日」,明抄本作「三月」。
172 [93] 「宣讓棄城」,此下明抄本有「由浙」二字。
173 [94] 「為天下士大夫所譏笑」,「譏」原作「議」,據明抄本、《學津》本、《寶顏》本改。
174 [95] 「休入陽台」,「休入」原作「伏人」,據明抄本、《學津》本改。「台陽」,原校勘記云疑當作「台院」。
175 [96] [增校]「升為河南行省平章政事」,「政事」原無,據《元史˙答失八都魯傳》及《箋証》補。
176 [97] 「浙糧不通故也」,「浙糧」,明抄本、《學津》本、《寶顏》本均作「海運」。
177 [98] [任箋]「以白衣聽調」,「聽」下原有「達失」二字,據《學津》本刪。
178 [99] 「於是二將皆渡河」,此句下明抄本缺四字而下有「相次失守矣」。《學津》本此句作「於是二將皆渡河而北,河南之境相繼而陷」。
179 [100] 「五月」,此起至「受詔鎮守西京」一段,《學津》本作「劉福通入據之,迎其主小明王於亳州,入都於汴梁之皇城。分河北之關先生、沙劉二領兵入晉、冀,由朔方攻上都,分淮安趙君用部將毛貴兵合田豐趨大都。而帝方與倚納十六(人)行大喜樂法,帽帶金玉佛,手執數珠,以宮女十六人首垂發數辮,戴象牙冠,身披纓絡大紅銷金長短裙襖,云裙合袖,天衣綬帶鞋襪,唱《金字經》,舞《燕兒舞》,名《十六天魔舞》。又有美女百人,亦皆纓絡,各執加已剌股般之器,內一人執鈴奏樂,又宮女十一人練捶髻勒帕常服,或用唐帽窄衫,所秦樂器用龍笛、頭管、小管、箏、琵琶、笙、胡琴、響板、拍板,以宦者長安不花領之。每遇宮中贊佛,則按舞奏樂,宦官並受秘密戒者不得預。是時答失八都魯死,其子羅帖木兒代領其眾,朝廷因而使之鎮西京。」
180 [101] [任箋]「馮長舅」,原作「馮長勇」,據《元史》改。
181 [102] [任箋]「大刀敖」,原作「大力敖」,據《元史》改。
182 [103] [任箋]「分淮安趙君用部將」原無,據《學津》本補。
183 [104] 自「答失八都魯既死」以下四句,《學津》本無。
184 [105] 「劉哈刺」以下,明抄本、《學津》本、《寶顏》本均有「不花」二字。「晉」,明抄本作「秦」。
185 [106] 「達魯花赤完者帖木兒」,原作「達兒花赤兒者完帖木兒」,據明抄本、《寶顏》本改。
186 [107] 「陳友諒乘勢下江南」,「陳友諒」,此上明抄本、《寶顏》本均有「是歲」二字;「江南」,明抄本、《寶顏》本均作「江東」。又,此起至「於江州建都焉」,《學津》本無。
187 [108] 「駐軍遼陽」,「軍」原作「居」,據明抄本、《學津》本改。
188 [109] 「縮跡不前」,「縮跡」,明抄本、《學津》本均作「宿留」。
189 [110] 「時張士誠據浙西有糧」,「有糧」原無,據明抄本、《學津》本、《寶顏》本補。
190 [111] 「而浙江四分強」,「浙江」,明抄本、《學津》本、《寶顏》本作「江浙」。
191 [112] [任箋]「左丞成遵」,「丞」下原有「相」字,據《學津》本刪。
192 [113] 「兀良歹」,明抄本、《學津》本均作「兀良哈歹」。
193 [114] 「搠思監為右相」,「相」原作「丞」,據明抄本、《寶顏》本改。按《元史˙宰相年表》是年搠思監為右相。
194 [115] [任箋]「老的沙欲自為之」,「老的沙」原無,據《學津》本補。
195 [116] 「老的沙為大夫」,此下明抄本、《學津》本、《寶顏》本均有「二人既拜」四字。
196 [117] [任箋]「陽翟王阿魯輝帖木兒」,「陽翟王」原作「魯王」,據《元史》改。
197 [118] [任箋]「行至稱海」原無,據《學津》本補。
198 [119] 「高麗王奔耽羅」,「奔」原作「奢」,據明抄本、《學津》本、《寶顏》本改。
199 [120] 「惟破頭潘及裨將左李率輕騎萬人」,「及」原無,據明抄本補。《學津》本作「並」。
200 [121] 「其將守龍興者」,「將」原作「偽」,據明抄本、《學津》本改。
201 [122] 「趙君用」,原作「趙思用」,據明抄本、《學津》本、《元史》改。
202 [123] 「埽地王互相攻」,「攻」,此下明抄本有「伐」字。
203 [124] 「即以朝命授豐為山東平章」,「山東」下,明抄本、《學津》本、《寶顏》本均有「行省」二字。
204 [125] 「為營圍數日」,「日」,明抄本、《學津》本均作「月」。
205 [126] 「十五日察罕必巡兵圍」,「兵」,明抄本、《學津》本均作「長」。
206 [127] [任箋]「白瑣住」,原作「白瓚住」,據《學津》本改。
207 [128] 「孛羅帖木兒聞之,在西京亦哭」,「在西京」三字,明抄本、《學津》本均在「聞之」上。
208 [129] 「婦人小兒皆為流涕」,此句明抄本作「婦人小兒皆為之嗟嘆,或至流涕」。
209 [130] 「出則恃勢驕橫」,「出」,明抄本、《學津》本均作「久」。
210 [131] 「盡殺祁後一家」,「家」,明抄本作「宗」。
211 [132] [增校]「塔思帖木兒」,「塔」原作「搭」,《箋証》作「搭」,此據《元史˙順帝本紀九》改。
212 [133] 「翁吉刺伯牙吾氏為母」,「刺」原作「利」,據明抄本、《學津》本、《寶顏》本改。
213 [134] 「有關必先應也」,「關」原作「開」,據明抄本改。
214 [135] 「視南北兩家賂遺厚薄」,「視」原作「袒」,據明抄本、《學津》本、《寶顏》本改。
215 [136] 「樸不花是我資政院老火者」,「火」原作「大」,據明抄本、《學津》本、《寶顏》本改。
216 [137] 「禿堅帖木兒初與丞相也先不花俱屯兵西方」,「兵」,明抄本、《學津》本、《寶顏》本均作「田」。
217 [138] [增校]「至尊更無公論至此」,「至此」,明抄本、《學津》本、《寶顏》本作「如此」,屬下讀。
218 [139] 「我前時賂汝七寶數珠一串」,「一」,《學津》本作「六」。
219 [140] 「屯大都門外」,「門外」,明抄本、《學津》本、《寶顏》本均作「北門」。
220 [141] 「時方修築宮牆」,「修」,明抄本、《學津》本均作「課」。
221 [142] 「白瑣住駐軍廬溝」「廬溝」,原作「廬州溝」據明抄本、《學津》本刪。[任箋]「白瑣住」,原作「白瓚住」,據《元史》改。
222 [143] 「自西至東」,「至」原作「自」,據明抄本、《學津》本改。
223 [144] 「不能為之執筆」,「能」,明抄本、《學津》本、《寶顏》本均作「敢」。
224 [145] 「此舉莫非撥正反亂也」,「此」上明抄本、《學津》本、《寶顏》本均有「相公」二字。
225 [146] 「遂止之」,此句下明抄本、《寶顏》本均有「且以負天下才名,乃除和林省左丞,實時上道」三句。《學津》本此三句中「且以」作「以其」。
226 [147] 「徐施畚」,明抄本「畚」作「圖」,下同。《元史》卷一一七《寬徹普化傳》作「徐士本」。
227 [148] 「古桃林內」,「古」,當為「杏」,明抄本、《學津》本均作「桃杏林內」。
228 [149] 「忽有報捷音者」,「有」,明抄本、《學津》本、《寶顏》本均作「又」。
229 [150] 「分散四走」,「分」原脫,據明抄本補。
230 [151] 「約曰」,「曰」原作「白」,據明抄本、《學津》本、《寶顏》本改。
231 [152] 「終慮事不成」,「終」,明抄本、《學津》本、《寶顏》本均作「中」。
232 [153] 「當時曾與之約曰」,「時」下明抄本、《學津》本、《寶顏》本均有「世祖」二字。
233 [154] [增校]「沙藍答里為左丞相」,「沙」字原無,據《箋証》及《元史˙宰相年表二》補。
234 [155] [任箋]「張思道」,原作「張師道」,據《元史》改。
235 [156] 「彰德素蓄積糧草十萬」,「十」上明抄本、《學津》本、《寶顏》本均有「數」字。
236 [157] 「向者孛羅舉兵犯闕」,「孛羅」原作「擴廓」,據明抄本、《學津》本、《寶顏》本改。
237 [158] 「不太平」,明抄本、《學津》本均作「尾大不掉」。
238 [159] 「今天下土疆分裂」,「今天下」原無,據明抄本、《學津》本、《寶顏》本補。
239 [160] 「完仲宜駐兵濟寧」,「完仲宜」,「仲」原作「抖」,據明抄本、《學津》本改。又後文有「完者仲宜」。
240 [161] 「朝廷因差左丞袁渙及知院安定臣」,「朝廷」原脫,據明抄本、《學津》本、《寶顏》本補。[增校]「左丞袁渙」,「丞」下原有「相」字,據《箋証》及《元史˙宰相年表二》刪。
241 [162] 「適與彼兵等耳」,「適」原作「通」,明抄本、《學津》本、《寶顏》本改。
242 [163] 「所畏者惟貊高駐兵鄒縣」,「貊高」下原衍一「完」字,據明抄本、《學津》本、《寶顏》本刪。
243 [164] 「此唐莊宗破汴梁之策」,「此」原無,據明抄本、《學津》本、《寶顏》本補。
244 [165] 「然後出關中以敵南軍」,此句「關中」下明抄本、《學津》本均有「軍」字;「敵」原作「適」,據明抄本、《學津》本改。
245 [166] [增校]「沙劉參政投刀誓眾曰」,「投刀」,《學津》本作「拔刀」。
246 [167] 「貊高即使其首領兵胡安之控告朝廷」,「兵」,明抄本、《學津》本、《寶顏》本均作「官」。
247 [168] 「識者以為貊高此舉終不成大事矣」,「貊高」下原衍一「完」字,據明抄本、《學津》本、《寶顏》本刪。
248 [169] 「李國鳳」,原作「李鳳國」,據明抄本、《學津》本改。又《明史》亦作「李國鳳」。
249 [170] 「友定」,明抄本、《學津》本作「陳定觀」。
250 [171] 「是月二日」,「二」,明抄本、《寶顏》本原缺,《學津》本作「一」。
251 [172] 「即合擒之」,「合」原作「分」,據明抄本、《寶顏》本改。《學津》本作「令」。
252 [173] 「先是……以次皆降附焉」數句,明抄本、《學津》本、《寶顏》本均在後文「先是大都平」前;「七月」作「五月」。
253 [174] 「差哈完太子來督擴廓」,「差」上明抄本、《學津》本、《寶顏》本均有「閏七月」三字。
254 [175] 「我潛師由紫荊關口入」,「關」原作「門」,據明抄本改。
255 [176] 「帝即卷其女子玉帛」,「女子」,明抄本作「子女」。
256 [177]「廓允中」,明抄本、《學津》本、《寶顏》本均作「郭允中」。[增校]《箋証》據《元史》改「廓」為「郭」,但查《元史》無「郭允中」,惟《明史紀事本末》卷八《北伐中原》條云:「八月二日庚午,徐達等進師取元都,至齊化門,將士填壕登城而入……左丞丁敬可、總管郭允中皆死之。」
257 [178] 「領兵來援晉冀」,「來」,原在「領兵」前,此據明抄本、《學津》本、《寶顏》本乙正。
258 [179] 「駐龍鎮衛口子」,「口子」原倒,據明抄本、《學津》本、《寶顏》本乙正。
259 [180] 「六月二十八日即破紅羅山」,「二十八日」,明抄本、《學津》本、《寶顏》本均作「二十二日」。
260 [181] 「平懷慶鞏昌平涼府臨洮諸府」,「諸」原無,據《學津》本補。
261 [182] 「帝在位三十六年」,此句下明抄本、《寶顏》本均有「野史斷曰」四字,《學津》本「斷」作「記」。
262 [183] 「相繼或死或誅」,此句首《學津》本有「其後權臣」四字。
263 [184] 「惜乎元朝之法」,「元朝」,明抄本、《學津》本、《寶顏》本均作「夷狄」。
264 [185] 「故庚申帝寬平之心因是益進矣」,此句明抄本、《寶顏》本均有脫缺,《學津》本作「故庚申帝有寬平之心,一變而為驕惰之心,驕情之心既生,而哈麻邪淫之說進矣」。
265 [186] 「大圓寺」,「圓」原作「圖」,據《學津》本、《寶顏》本改。
266 [187] 「長老秋江亦嘗教之讀論語孝經」,「讀」下原衍一「書」字,據明抄本、《學津》本、《寶顏》本刪。
267 [188] [任箋]「用馬馱之前行」,「馱」原作「駝」,據《學津》本改。
268 [189] 「和成泥」,此句下《學津》本有「以作戲具」四字。
269 [190] 「即不顧靴」,「靴」下明抄本、《學津》本均有「襪」字。
270 [191] 「蓋其性度如此」,「度」,明抄本、《寶顏》本均作「之」。
271 [192] 「素非涵養有之」,「有之」,明抄本、《學津》本作「自然也」。
272 [193] 「複攜其類返故山」,「攜」,原作「移」,據明抄本改。
273 [194] 「予聞之友人暢申之曰」,「予」上明抄本、《學津》本、《寶顏》本均有「野史斷曰」四字。
274 [195] 「始雖留意政事」,「政」原作「故」,據明抄本、《學津》本、《寶顏》本改。
275 [196] 「自至正改元以來」,「至正」,明抄本、《寶顏》本均作「至元」。
276 [197] 「內有不殺之仁慈」,「仁」原作「神」,據明抄本、《學津》本、《寶顏》本改。
277 [198] 「古之聖人不殺者其此之謂夫」,此句明抄本、《學津》本均作「故曰古之聖人聰明睿智神武不殺者,其此之謂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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