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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四十四》[查看正文] [修改] [查看歷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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欽定四庫全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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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河集巻四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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翰林院檢討毛竒齡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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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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淮隂張儀部農部二鄉賢祖孫合祀録序,自唐貞觀中,詔以左丘明、伏勝、毛萇、鄭衆等配孔子廟庭,後遂推廣諸儒,以次增入,然第取其有裨于學校者耳,唯明以名宦、鄉賢並厠澤宮,分置兩祠於靈星門外,則興秩之餘,旁有祭啐,顧其始猶不失邦賢祭社之義,而其後浸濫而不可問也。予游淮隂,值儀部郎張公與其孫農部主事同時舉鄉賢,自巡漕開府暨督學使君以下,皆藉藉稱兩先生,宜附廟祀,敕郡縣吏及學校經師,各執結,給皷吹迎主以入,凡鄉官、坊騎、三舍子弟,咸衣冠捧輿,由圜橋升令。春秋三獻官竣事,得以例,分啐左右,繼諸先儒之後,猗歟盛哉!今相距二十年,予被徴來京師,而農部之子吏部公偕嗣上舍,亦父子同時膺聘赴都,投牒之次,見予于選堂之牗間,重以予游淮之舊,握手道故,予方念吏部公父子聘幣,一時稱勝事,而公則復以其先人合祀一録,令諸同舉者各為詩歌,而屬予為序,予乃嘆張氏一門之盛為未易幾也,夫生莫重乎以名徴,死莫大乎以神饗,故樽俎在堂,羔雁在戸,世所難及,而張氏一門兼之,然且祖孫咸秩,父子並摯,數世之間,懿美疊見,嗟乎!其于學校何如也!夫居官能方,有政可紀,是之謂賢,邁蹟顯揚,克誦駿烈,是之謂孝。夫儀部與農部公賢以開之而在吏部,公與上舍,則又孝以繼之,是皆不可以無詠。予宿昔在淮,曾與吏部公父子讌飲賦詩,至今相傳,有所為曲江之園,雲起之閣者,曾幾何時?而吏部公安車來京,將仍返故廬,而予亦老病庶幸,徼放歸之例,獨上舍君與諸同舉者,以纂修前史入承明著作之庭。倘他日二張之傳,成之文孫與同舉諸君,則今日同舉諸君之為詩歌為文,又安知不即為他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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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史所嚆矢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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介和堂續集》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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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午之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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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廷詔丞相、御史、二千石舉內外府州縣官暨草澤有學行者策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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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廷而待庵與予同在舉中,會天子詰武事,收復西川,不即較六論。留公車門待庵日為詩,與長安舊游,酧酢往來。今詩集中所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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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京、湯泉》諸詩皆是也。夫待庵少為詩,暨通籍而截然不為,自筮仕以來,則間一為之。至是而意氣坌涌,搖筆如擢枝,既已大具詞業,呈門下兩省就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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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前而其後,以取數限也。吾聞漢重經學,轅固被黜。唐尚文賦,韓愈受裁,從來得失之數,原未有定,獨是習俗耳。受必謂簿書親切載籍,或逺幾見狎,三善而工六義者。夫天下生才無盡作者間出,雖摛詞逞韻,家叶戸曉,而求其能,當于是者,亦復有幾。乃自負名下,裒然藝林,而疏鄙庸劣,茫然不解。比興為何物,即間有識者,亦復浸淫流漫,不能拘正始之舊,而目數蒯𨽻,手弄錢刀,能自為篇幅,出短長雜詠而悉有以軌于法,誰謂懐縣,非詩人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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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潭張氏族譜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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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者君子行禮以敘宗族,族之所敘,則禮從生焉,故因孝以推之,因睦以合之,初未嘗不惇本䘏末,而其後稍相逺也,嘗按之族服之制,四世而緦,至六世而服已,絶則親亦已盡,是毋論棄徳曠宗、塞源拔本者,固于斯有淪遺之感,而即以服推其因禮,降而情殺者,亦復何限?然則族譜之設,雖肇自有宋,倘亦先王惇宗敘族之遺意也,與今世家舊閥,多著譜牒,而時移代易,廢棄多有,苟非為其後者,有以修之,則三眷之親,同于九等,吾未見其能禪後也。蘇潭張氏,自宋時亷訪公來,遷蕭山,遂族于斯,歴元明數百年,代有賢哲已見之邑乘,而曩時有譜,創于元季,亷訪曽孫,暨明永樂間,則郡丞公重修之,自是以後,闕焉罔載者越數百年。裔孫純白由泰州教授歸里,毅然以修譜為己任。自隋、唐以來,方城、曲江、吉水、新淦各為疏覈,凡世系前後,稍有同異,必親至其地,咨諏詳較,務求殫晳而後已,而乃越二十餘年而其書始成。夫隋唐、宋、明為世已逺,其為親幹族屬,亦已長久,根株之大,茂木莽莽,乃得收其渙散,聨其乏絶,使弈世衣裘臂指,時地爵齒,皆已彚存之數,簡之間,其竭數十年之精力,不為不勞,而成書以後,予滯京邸,亦復不逺數千里,遣其子孝亷君持書至京,索予為序。夫上下千載,縱橫萬里,其勢本同而前考之數千年,而不以為遙近索之數千里之外,而不以為逺,則自是以後,其為久長計而不得以因循苟且之端,任其漓渙,焉可知也。益都相公佳山堂詩集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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士有一言而足為天下重者,宰相是也。夫宰相不言則已,言則必為天下重,則所言不既難乎?曰:言當乎理而言難,以理為言而言即不難,惟《詩》亦然。方其溯四始,案六義,博求名物,旁及鐘律,初亦殊覺其漫漶。而源本既得,循行習坎,隨其勢之所自。至如通波赴壑,備極湎演,皆足以見其根之所存,予誦益都師相之為詩久矣!方予誦師相詩時,每嘆其言大而旨博,義深而見逺絪緼闔闢,渾括萬有,渢渢乎大人之言也,暨予以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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召來京師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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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子蕃時機,無暇親策制,舉得倣舊例,先具詞業繳丞相府,予因獲隨儕衆謁府門下,適單馬從閣中出,揭剝倒屣,延入為賔客。當其時,先予居門下,設食授室,粲然成列者,已不啻昭王之舘,平津之第也,乃予以受教之久時,執經侍側,見其所為大文者,代言應制,端坐而卓筆,儼治絲然繅緒及而緵䌰成,而即其氾氾酬酢,日或十往返,彼唱此和,印符取照,莫此之速,則當誦師相詩時,望洋浩嘆,㝠兆俱絶,又安知其如此?嘗大雪中請沐歸,取門下從游所為詩,句繁而韻僻張燈伸,帛師相口授門生筆,追形之不逮,聲且尋丈也。文猶風也,風發而𡄵噓䬝,●力能載物,夫然後垂天之翼,挾而萬里,文猶水也,水盛而天吳所舉,極魚蟲物,怪吞舟撼,嶽之竒包,幕不失葢至言,若桴皷而大,文無方幅,理固然也。今師相之詩,自樂府古體以迄兩韻,分班定部,類有成書,其間上紹三百,下及八代,就其裁製,皆足統源流而窮正變,乃嶒峵博大,動無細響,上之為登歌拊詠之音,次之亦不失三調。五聲出納治忽之數,自非義藴于中,氣流于外,涵容槖籥而羅絡紛賾于無盡,則玉臺太一形于樸斵,吾見其敝也。在昔文教之興,每與運會相終始,故三代初闢,渾渾灝灝,漢唐開國,猶不失扶輿之氣。今聖天子大啟文,明賢宰相百執,各展其經緯,以鬱為國華,習俗偶岐,易成頗僻,而師相重有以正之,巻阿七月,豈止張、蘇論撰?已與明世相國甚尊,無三省之分,又無取旨降敇覆奏施行之異,其為政事堂,雖尚書門下莫敢參預,獨內廷傳奉,多假之中貴之手,而今則録白書黃,委之門下,施行封駮,移于六曹,惟是君臣之間,一徳一心,諮諏善敗,往往出一言以為天下蒼生之幸。其獻納所裨,有過于前代什伯者,況乎文章喉舌,同在司命,豈無讀師相之詩,而愾然思蹶然而興于道者?然則敦厚之教,風人不廢焉,知師相之矢歌,不即為師相之所為坐論者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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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武孫七十壽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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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白少傅居東都,作尚齒之會,其時少傅裁七十,而其所與者,若懐州司馬輩,皆晩年相結,並非宿昔往來之舊,故少傅于履道坊懐諸舊游,往往舉微之夢,得子厚諸君,形諸詠嘆,而九老之數,一不及焉,甚矣得年之難也!予弱冠與武孫先生為文友,其同時鬱起,能以古今文争長海內者累累也,然必推先生為祭酒間,嘗舉髙會,少長畢集,設賁皷于壇圻之左,其首執銅盤而啐血以釁盟者,必先生也,曾幾何時,而疇昔之累累者,或散或偶,往往游仕之四方,迄于今其在者鮮矣!先生年已踰杖鄉而膂力如方剛者,古云松栢之姿,經霜彌茂,非與吾聞㙚墳之生物,本異鹵磶而䎩耠之下,其種易成,江河之渫,水殊于涔,汋而能藴其道,則勢易行方,先生席世閥,閲比之漢之、韋平,晉之王謝,自光祿太僕以下、司農宗伯,各有表,建為列代名臣,而其家之先後,世濟內而卿貳,外而丞令不絶也。先生獨晩成舉,文試義傳,譽滿海內,尚艱一售,至趨庭之賢,先雋南宫,而先生始以京闈舉也,雖曰喬木久䕃,必無改柯,而先生終以至徳持之,世嘗稱才人輕薄,最易怙勢,故古有多才鮮終之嘆,而先生初專責已既期利物,又既而根理氐性,直極之知,天之學,將近世之所為,以釋詁為講徳者,而先生一反之,其善席寵厚如此。夫自古無祈年之法,而中庸栽培壽可必得,雖富貴所自有,然而年亦彌卲焉。去年秋,先生之徳,配史儒人以貳膳之嵗,親朋為舉,觴壽孺人,并及先生,重齊眉也。今先生臻貳膳,嗣子、內史君就選人,將之長安,而以予為故交也,屬予為文書之幛,予思尚齒之會,少傅雖為政,而以年甫七十贏厠之座末,降此,而耆英而至,道而真率,在有宋累舉洛中者,長不過七十次,裁六十嬴耳。予以六十餘年之交,得與斯會,不可謂僭,而獨是當時故交如夢,得子厚,無一在者,雖欲舉尚齒之觴不得也,然則當斯時而得年如先生,巋然七十,不可謂易事也,則夫由履道而至道,而耆英而真率,雖屢舉可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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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丹壑進士館選庶吉士。賀屏序:宋人作《春明退朝録》,多記早達,而弇州繼之,遂將近代早達者譜入三述,謂之盛事。然大抵成童以前,率皆童科膺薦,如蕭何草律,以太史試學,童補史書令史,而魏晉相仍,所稱童子郎者是也,獨是科目之設,隣于發覆,雖年如子淵,齒如項槖,何所別識?以故早齡通籍代不乏人,而求其十六成進士者,則自明三百年來所傳祗王庶子一人,而他無聞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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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家崇儒右文,景運日隆,加之聖天子興復古學,一時摛文掞藻之士,翩翩蔚起,意必有聖童畸質可為,當代標人瑞者。而學士李公,其令嗣丹壑,以十五歳舉于鄉,十六成進士,時康熙己未春,官列名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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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廷對策擢髙等,遂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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召問,改翰林院庶吉士,使讀書中秘,以補舘學生三十人之列,一時聞之者,無不嘖嘖稱嘆,以為極盛。吾聞越睒之生,蘭筋宿成,雖紐紲未賖,居然有籋雲掣電之勢。鸑鷟産丹穴,體備六象,質負五采。初未嘗巢阿舞庭而長離所燭,菡萏興而文章見,葢瑞應昌隆,固神物所自鍾也。然而昆丘良木,滋以靈露,威鳳雖奇,宜畜嘉徳。曩者任咸、黃琬皆以夙悟力學,卒成大器,故唐、宋分十齋教諭,専朂異才。而明時茶陵少師,亦以十七成進士讀書中秘究之,黽勉奮發,肆情藝苑,以致入參大政,多所建白。至于今鴻文鉅業,追溯前事者,尚藉藉稱茶陵不衰。今之授舘學,即公輔儲材之地也。深嚴親近,必用經術,有學者上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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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問兼之册府鄭重,並以大詞掌書命,則凡經緯黼黻,儲偫以須,莫不預于是時。朂之葢年少力學,勉在青陽,雖曰揣摩所由終,而實則淬厲之所由始也。夫居寵不驚履榮,不衒達人之識,而苟其居髙而益進于髙,席厚而益期于厚,則雖恢台日盛,而卒無日中則昃之慮。今學士致身祕閣,稡擷經史,既已躋玉堂之長,然且周旋入直,勞勩謙抑,未嘗少縱,即晨入暮出,東第稍閒,遽與天下賢俊傾筐倒篋,談千秋之業,而丹壑于趨庭之餘,觀橅有素他日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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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子親臣,繼志述事,恐茶陵聞望,定無以過予,故于彈冠之頃不為頌,而為勉如此。不然,父子同朝,世掌綸綍,池上鳳毛,古人所羨,即以弇州三述觀之,其為父子翰苑者,亦復有幾,吾又何為不嘖嘖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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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槎詩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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予過上海,與徐君西崖為忘年交。西崖,真才人也。既而友西崖之友,得星槎金君所投,贈詩予愛之,不減西崖顧西崖為此鄉領袖。而其所與游,悉能文有學之士,其為詩與詞尚得追。曩時黃門舍人遺響不與世移易,故其惑於邪說而甘入宋元洿下。坎塪汨淖而不得復,濯之清滄之淵者,惟此鄉為最晩。夫近世之為詩甚矣乂爬刮刷猪樝鴨,蒜零糟薉溲彌漫紙上而調必轆轤不曉,轉變語必起伏不識對待,袒膊張齒,以相習為嚎嗄咧喇之音,譬諸京師之販傭終日嘂街,而全不解鐘呂宮徴為何等,則又宗元人所不屑道者直市儈事耳。吾不意《堂堂文苑》為詞翰標指,而反出于是。乃星槎為詩即不然,風流涵泳詞洽而氣清,句必有聲,字必有色,寧為澹宕,毋入褊棘。此如吳中人、士越布單衣,而自足以據髙流之上,世不乏傖人,不與較也。予向許星槎詩,謂為文房夢得可當進步,而星槎近入長安,詩體容肆,方超超乎淩厲而上,而復以長安塵鞅,難以久處。將隨官浮梁者為西江游夫廬嶽之髙,鄱陽之廣,其為詩境,當復有進于是者。慎毋謂茅靡之習,倡自首善,遂謂廣大不足法也。星槎將行,以近詩屬序,予告之,以此并告西崖夫西崖,則已知之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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寄贈周平山游嶺表序:平山,原名玉輪,字秋駕。吾邑多隠君子,夫隠君子者,非以其好晦而惡通也,又非以用于昔而不用于今也,必其才可為而不為徳,可見而不見,身可以用世,而世不必為身用,斯足尚矣。今天下不出者,則其才不足用耳,徳不可以見諸時耳,非然,則亦身世不相副,彼以是求而我不必,即以是應耳,非然,則鮮有能隠者矣。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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聖天子旁招文學,以地震求治,思舉山林髙隠之士,即已下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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諭于郡國,守牧與御史大夫以下,而宰相復屬意吾邑,趣邑令按名敦,請使上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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詔旨而邑之君子悉杜門闔壁謝去,若避惟平山,周先生以先在嶺表得免,而其事亦遂已,予嘗讀子伯南士送平山序,知平山去,時邑君子多以文贈,而予值赴都,不能出一言相別意,謂平山者必厭予垢𧸐,䠥●隨計吏,舉制科公車門下,徼幸入侍,以自比于公孫𢎞、東方揚雄之列,可恥孰甚,而乃託諸故人貽書,從嶺表數千里,詢問無恙,予乃知平山之意氣真而性情逺也。夫訾利者,慕利者也,平山胸中無利,故見利而不以為利,且夫平山固未嘗晦也,平山少以文章顯,今復以經術知于時,不能自閟,往往為人入幕,以展其才抱,然則金馬門猶是矣!故吾謂平山才徳可以見而不見,斯謂之隠世。嘗比平山之徳,有似陽城,昔者陽城以兄弟友愛,不能暫離,各不忍娶婦,而平山,則既娶而從其尊,大人游其繼也,復隨其兩兄以祿仕走四方,所至獨身從合食共寢,各留其婦于其家,凡數十年而平山無子而婦以死也。今其兄歸里,而平山以再娶,復別其婦,作嶺徼行,葢以隨其兄時官,貧或不能計,晨夕則又間出其才技為友人入幕,藉其貲以養,而其後主賔相得,則一如兄弟之相愛而不忍舍也。夫平山于友朋之間,則又如是矣,人惟性情逺,則所見者曠,不責過不及,道廣能容,而亦惟意氣真,則友朋兄弟所在親切,方予初友平山時,裁總丱耳,今相距四十年,中間別多而會少,惟恐形跡之間,將復疎逺,少親切而回思,予故人向之所為親切者,今復散盡,而獨平山與子伯徽之南士數人,僅稱白首,而南士又死于路,則雖書問千里,諮詢無恙,亦猶然疎逺不切,而況出處之間與平山,曰:盍贈我以言?因寄之,且以示子伯徽之之家居者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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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登封令江南張君赴任序洛邑,為天下之中,而陽城又為洛邑之中,夫陽城即登封地也,在昔姬公卜宅,既已食洛攻位,定為東京,而又封表太室端圭于陽城上下之間,定其標而為之,則之臺觀,巋然使夫土中之實之,必有所在,此曷故哉?誠以為隂陽之和,道里之均,必有其端焉而不可溷也。今天下居重之勢,久在東北,縱不必如漢晉隋唐,申畫其地,顧古亦有云:欲萭四方,先規中央。夫以天地之中而為之宰者,百里南面,深其溝而隆其堵,料土中之民,而井伍區畫,亦重事矣,予向時曾游二室,藉隣州使君假我車騎遍求夫古之所謂步影與測象者,浩然感興,葢仰觀俯察人事以起,特未嘗過邑宰而驗其治政之何如也?今相距若干年,予至京師,會江南張君以謁選,得登封宰,或謂張君才大登封瘠,不足以展攄其才,或謂登封雖土中,然故非形勢所在,邑且荒僻,非要害張君,無可為吏治地,而吾不謂然。夫以邑長之尊,寄一方民社之重,銅符軒綏、朱丹其車,豈不惟材幹彊力是視而宿昔美為政者。其在前古,則稱單父以揮絃操縵為能事,而近稱河陽,則居然灌花蒔卉,任娛目快志而略不為愧,此豈真不足于政事而為是泄泄也哉?葢和平者有功,而彊毅者多割也。今天下皆尚名法,凡租庸獄訟,進才絀不肖,皆一以簡覈自效,毋論庸庸者淟涊卻足,而即其勵精鍥志,偶一過當,皆足為病,有如舉一事焉,在張君長材逺思,豈無一往奮發之概而徐而思之?凡天下之可以益官者,未必無少損于民,其可以邀譽于百姓者,未必不少夷于政治,而由是以酌于中,抑有為以補不及,借調劑之術以行其催科撫字,兩兩難全之意,是即姬公所願聞,而宓子之所相視而歡然者也。若夫自服土中,古有其說,則先之以喜怒之和,繼之以競絿之節,張弛損益,各得其宜,隂陽調而水旱時,遵其道路,而可以幾無偏無陂之治,此豈張君所難為然,而未敢驟已?張君將行京師,善詩者各為詩送之,而請予序之如此,或謂登封古封禪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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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子方召文學,將欲登封喬嶽,躋七十二君之盛他日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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翠華臨幸,驗縣令之治,必當同律準度,為肆覲者所稱首。夫政果能調,又何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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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子不見知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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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河集卷四十四
URN: ctp:ws73218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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