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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艷卷九》[查看正文] [修改] [查看歷史]

1 僭竊
2 ◎張俊有愛妾,錢塘妓張穠也。知書,俊文字穠皆與之。柘皋之役,俊發書囑穠照管家事。穠有書報俊,引霍去病、趙雲不問家事以堅其心,且言:「今日之事,惟在於宣撫,不當以家事為念,勉思報國。」俊得書釋然而喜,遂以其書繳奏。上大喜,親書獎諭以賜穠,仍加封雍國夫人。三朝北盟會編
3 《清波雜志》,嘗得一誥詞云:「朕眷禮勛臣,既授異姓王之貴;疏恩私室,並侈如夫人之榮。以爾修態橫生,芳性和適,會膺無恤之貴,終隆絡秀之家。爰錫命書,靡拘常典。用肇封於大郡,俾正位於小君。往服寵光,盞循素履。」紹興間,權外制某人行,如夫人及修態橫生,或者於王言有疑,時勛臣嫡室尚在,正位小君之語亦有疑。
4 《中興遺史》:俊之妻秦國夫人魏氏,先俊死,即以其愛妾、榮國夫人張氏繼室。嫌其同姓,遂改為章氏。
5 《南宋雜事詩》,錢塘厲太鴻鶚詩云:「春來湖上兩高峰,滴粉搓酥夢裏逢。修態橫生花誥筆,此詞應是為張穠。」案:上二句詩意,即左與言於西湖兩高峰遇張穠事,見警悟門。下二句即指此誥詞也
6 《南宋雜事詩》,錢塘吳尺鳧焯詩云:「亭深喬木貯張穠,直上彤廷認筆蹤。不似韓家失機表,勸君餘暇誦《車攻》。」案:詩意蓋詠穠報俊書,勉其報國,並以穠書繳奏也
7 《剡源集》:張忠烈王開國於循,而置邸於杭,所居之坊曰清河,有喬木亭在焉,因為之記。
8 《續宋中興編年資治通鑒》:紹興五年,上書《車攻》詩,以賜輔臣曰:「當與卿等勉勵,以修政事。」
9 蝶訪閱《雪履齋筆記》,亦載俊有愛妾張穠一則,與《三朝北盟會編》同,皆作「雍國」,而《中興遺史》作「榮國」獨異,俟再考。
10 ◎韓蘄王之夫人梁紅玉,京口娼也。嘗五更入府,伺候賀朔,忽於廟柱下,見一虎蹲臥,鼻息齁齁然,驚駭亟走,出不敢言。已而人至者眾,複往視之,乃一卒也。因蹴之起,問其姓名為韓世忠。心異之,密告其母謂:「此卒定非凡人。」乃邀至其家,具酒食,至夜盡歡,深相結納,資以金帛,約為夫婦。蘄王後立殊勛,為中興名將,梁遂封兩國夫人。蘄王嘗邀兀術於黃天蕩,幾成擒矣,一夕鑿河遁去。夫人奏疏,言世忠失機縱敵,乞加罪謫。舉朝為之動色,其明智英偉如此。鶴林玉露
11 國朝楊複吉《夢闌瑣筆》引錢蒙叟《韓蘄王墓碑記》謂:王娶白氏秦國夫人、梁氏楊國夫人、茅氏秦國夫人、周氏蘄國夫人。按世止知梁夫人,觀此知蘄王正妻乃白氏,餘皆妾也。以王功大,故並受封。周氏亦妓女,見王明清《揮麈三錄》,茅則未聞。
12 《夷堅志》:淳熙七年,杭州俞紳來為隆興府鈐轄。妻徐氏夢異僧引詣廢寺,有故塔遺址,群鳥聚焉。徐氏夙崇禮西方甚謹,覺以語紳,使訪厥祥。或以天王院告,因過之,儼然夢境也。徐少時為韓蘄王妾,後乃嫁紳。饒於財,盡捐囊中所藏以造寺。
13 《雪履齋筆記》:張、韓皆中興名將,皆有奇女子,又皆出微賤,亦奇矣。
14 案:《夷堅志》所云,韓蘄王尚有出妾徐氏,更罕知者。洪文敏乃韓蘄王稍後生人,所述當非無據。
15 ◎唐鄭光鎮河中,宣宗欲封其妾為郡夫人,上表辭焉。書記田絢之詞也。宣宗大喜,曰:「誰教阿舅作此好文?」左右以絢對,便欲以翰林召之,以不繇進士遂止。今士大夫肆情暱愛,恨無以自致其上僭,肯辭朝命乎?頃年見長上說,元符間章子厚作相,宗室宗景請再娶,乃以嬖妾出之於外,而托言仕族女。事聞,重黜之。得不有愧於鄭光乎?清波雜志
16 《五總志》:唐元舅鄭光,作鎮河東,媵御有敕封夫人。田絢贊光,以表謝而不受,曰:「白屋同愁,已失鳳鳴之侶;朱門自樂,難容烏合之人。」宣宗嘉之。杜佑妻梁氏早卒,既久,嬖姬李氏,有敕策為夫人,崔膺勸佑讓封梁氏,且為表,其略曰:「以妻為妾,魯史所禁。」又云:「豈以身賤之時,妻同勤苦;而於名達之後,妾賞封榮!」上憐之,乃並封梁氏。近者公卿姬氏悉加邑號,而尤者疏封大國,豈惟僭越無度,得毋愧於鄭、杜?而為門下士者,視之默默,顧不慚於田、崔乎!
17 《宋四六話》:《春渚紀聞》:元符間,宗室有以妾為妻者,因罷開府儀同三司,及大宗正職事,蔡元長行詞曰:「既上大宗之印,複捐開府之儀。」章申公謂曾子宣曰:「此語與『手持金骨之朵,身坐銀交之椅』何異!」
18 《貴耳錄》:余於有王德者,僭竊九十日為王。有士人被執,作詔曰:「兩條脛脡,馬趕不前;一部髭髯,蛇鑽難入。身坐銀交之椅,手執銅錘之朵。翡翠簾前,好似漢高之祖;鴛鴦殿上,有如秦始之皇。應文武百官,不許著草履上殿。」王德就擒,此士人得以此詔免。
19 蝶訪閱孫梅《四六叢話》,亦載此則,章申公所云,即此詔中語也。但少異,殆取以嘲戲元長耳。
20 《宋景文公筆記》:國朝有「骨朵子」,直衛士之親近者。予嘗修日歷,曾究其義。關中人謂腹大者為「胍乇」,上孤下都,俗因謂「杖頭」,大者亦為「胍乇」。後訛為「骨朵」,「朵」亦平聲,然「朵」難得音。今為軍額,固不可改矣。〇上虞李衍注《筆記》後云:「如『骨朵』字,蓋『撾』字,古作『朵』,嘗飾以骨,故曰骨朵。後世吏文略去『廾』。又『䒳』、『朵』二聲相近,故訛為『朵』耳。」
21 《青箱雜記》:昔徐溫子知訓在廣陵,作紅漆柄骨朵,選牙隊百餘人,執以前導,謂之朱蒜。
22 《楓窗小牘》:國朝婦人封,自執政以上封夫人,尚書以上封淑人,侍郎以上封碩人,太中大夫以上封令人,中散大夫以上封恭人,朝奉大夫以上封宜人,朝奉郎以上封安人,通直郎以上封孺人。然夫人有國、郡之異,而武臣一准文階,其後三公大將封帶王爵者,妾亦受封,特視正妻減階耳。
23 《春明退朝錄》:凡官誥之制,國夫人銷金團窠,五色羅紙七張,暈錦褾袋。郡夫人常使金花羅紙七張,現在兩府,母妻使團窠法錦褾袋。
24 《蔡中郎集》:妻者,齊也,惟一適人稱妻。其餘皆妾,位最下,是以不得言妻云也。
25 蝶訪曰:並后匹嫡,自古有禁。張、韓不知辭妾封,皆有愧於鄭、杜。若宗景恣意暱愛,直肆無忌憚矣!
26 ◎王黼作相,請朝假歸咸平焚黃,畫舫數十,沿路作樂,固已駭物論。紹興中,秦熺亦歸金陵焚黃。臨安及轉運司舟舫盡選以行,不足,擇取於浙西一路。凡數百艘,皆窮極丹雘之飾。郡縣監司迎餞,數百里不絕。平江當運河,結彩樓鼓丈,大合樂官妓舞於其上,縹緲若在雲間,熺處之自若。老學庵筆記
27 ◎蔣八座猷,賢者也。嘗為中司,有端直聲。政和初,上齎魯公以女樂二八,別本並作「二人」蔣公曰:「唐李晟、馬燧用武夫要寵私。晉魏絳實陪卿,以和戎得金石。公今出大儒,蓋自周公制禮作樂,方致太平,不應下同此輩。宜塞其漸,願公力辭焉。」魯公大喜之,然不克用。及政和末,伯氏既聯姻戚里,後大闢第,開河路,作複道,以通宮禁。蔣時與吾俱在書局,數大蹙額而唁吾曰:「約之,案:約之,蔡絛字也奈何公家而吾言不克用?徒以狂妄幾死而已!」禍亂後痛始定,每懷蔣八座語,君子哉!鐵圍山叢談
28 《揮麈後錄》:蔡元長少年鼎貴,建第錢塘,極為雄麗,全占江湖山林之勝,今行在殿前司是也。
29 《南宋雜事詩》,仁和陳芝光有句云:「回首蓬萊雲氣近,殿司營是太師家。」案:《南宋雜事詩》注「殿前司在鳳凰山大內側,今呼御校場。」
30 蝶訪曰:《書》云「臣罔以寵利居成功」,又云「居寵思危,罔不惟畏」。誠以禍福相倚,其理最確,其機甚微。況處盛滿之地,尤易驕恣。所貴遇亢思惕,履盈防晦,戒謹而恐懼也。若秦、蔡之恃寵而驕,干名犯分,罔顧禮法,造成彌天莫大之惡,釀成誅戮籍沒之禍,為當時稱快,後世恣罵,其勢焰熏灼,曾幾何時哉!
31 殘暴
32 ◎王繼勛,彰德節度饒之子,孝明皇后同母弟也。生時,其母見一人赤髮,狀貌怪異,入室中,遂生繼勛。及長,美風儀,性凶率無賴。以後故,為內殿供奉官、都知、溪州刺史。後累遷至保寧軍節度觀察留後、領虎捷左右廂都虞候、權侍衛步軍司事。繼勛所為多不法。時後已崩,上追念後,故不之罪也。乾德四年,繼勛複為部曲所訟,詔中書鞫之。解兵柄,為彰國軍留後,奉朝請。繼勛自以失職,常怏怏,專以臠割奴婢為樂,前後多被害。一日,天雨牆壞,群婢突出,守國門訴冤。上大駭,命中使就詰之,盡得繼勛所為不法事。詔削奪官爵,勒歸私第,仍令甲士守之。俄又配流登州,未至,改右監門率府副率。開寶三年,命分司西京。繼勛殘暴愈甚,強市民家子女備給使,小不如意,即殺食之,而棺其骨棄野外。女儈及鬻棺者出入其門不絕,洛民苦之而不敢告。太宗在藩邸,頗聞其事。及即位,人有訴者,命戶部員外郎、知雜事雷德驤乘傳往鞫之。繼勛具伏,自開寶六年四月至太平興國二年二月,手所殺婢百餘人。乃斬繼勛洛陽市,及為強市子女者女儈八人、男子三人。長壽寺僧廣惠常與繼勛同食人肉,令折其脛而斬之。洛民稱快。宋史
33 ◎韓縝,字玉汝,登進士第。其以天章閣侍制知秦州日,嘗宴客夜歸,指使傅勍被酒,誤隨入州宅,與侍妾遇。縝怒,令軍校以鐵裹杖棰殺之。勍妻持血衣,撾登聞鼓以訴,坐落職,分司南京。秦人語曰:「寧逢乳虎,其逢玉汝!」其暴酷如此。縝外事莊重,所至以嚴稱。雖出入將相,而寂無功烈,厚自奉養,世以比晉何曾云。宋史
34 ◎韓國公王晏,徐州滕人。為軍校時,與平陸人王興善,其妻亦相為娣姒。晏既貴,乃薄興,興不能平。晏妻病,興語人曰:「吾能治之。」晏遽訪興,興曰:「吾非能醫,但以公在陝時止一妻,今妓妾甚眾,得非待糟糠之薄,致夫人怏怏成疾耶?若能斥去女侍,夫人之疾可立愈。」晏以為謗己,乃誣以他事,悉案誅其夫妻。宋史
35 蝶訪曰:車笠盟寒,舊交不念,小人之常情也。當其勢焰方張,惟有括囊不言,以避小人之禍己。今興以憤不能平,而故翹晏短,是真撩蛇虺之頭、踐虎狼之尾也,鮮有不敢者矣!然晏亦太殘忍哉。
36 ◎韓香,南徐妓也。色藝冠一時,與大將葉氏子交,閉門謝客,將終身焉。葉父怒,投牒有司,集官軍於射圃中,妻以一老卒。香欣然同歸,謂曰:「夫婦有禮,汝宜買羊沽酒,召親故以成禮。」賓至,酒三行,入更衣,久不出,已自刎死矣。隨隱漫錄
37 《山房隨筆》:京口韓香,請客作桃符云:「有客如擒虎,無錢請退之。」以其姓為對也。
38 《三朝北盟會編》:張俊、岳飛至楚州,撫諭韓世忠兵。飛回駐於鎮江府,知泗州劉綱詣行府稟議。綱曰:「泗州在淮河之北,城郭不固,無兵無食。如有緩急,守乎,棄乎?」飛徐徐言曰:「此是潤州,更有何名?」綱曰:「京口。」飛再問之,綱曰:「丹徒。」飛三問之,綱曰:「南徐。」飛曰:「只此是矣。」綱退,大嘆服曰:「岳鵬舉果有過人者。」
39 ◎觀察使張淵,紹興中為江東副總管,居建康。每以高價往都城買美妾,列屋二十人,而御之甚嚴,小過必撻。嘗盛具延客,皆環侍執樂,歌舞精妙,一座盡傾。妾兢兢自將,不敢游目窺視,無論及言談也。中席,淵起更衣,坐客葉晦叔之側,一姝最麗,乘間語之曰:「恭人在太尉左右,想大有樂處。」姝慘容不答,但舉手指筵上燭云:「絳蠟分明會得。」後晦叔語予曰:「猶憶其風流慧悟也。」夷堅志
40 ◎杜大中自行伍為將,與物無情,西人呼為「杜大蟲」。雖妻有過,亦公杖杖之。有愛妾,才色俱美,大中箋表皆此妾所為。一日,大中方寢,妾至,見幾間紙筆頗佳,因書一闋,寄《臨江仙》,有「彩鳳隨鴉」之語。大中覺而視之,云:「鴉且打鳳!」於是掌其面,至項折而斃。今是堂手錄
41 覆亡
42 ◎蔡京,字元長,興化仙游人。子鞗,尚茂德帝姬。帝七幸其第,賚予無算。命坐傳觴,略用家人禮。廝養居大官,媵妾封夫人。然公論益不與,帝亦厭薄之。京每聞將退免,輒入見祈哀,蒲伏叩頭,無複廉恥。燕山之役,京送攸以詩,陽寓不可之意,冀事不成得以自解。見利忘義,至於兄弟為參商,父子如秦越。暮年即家為府,營進之徒,舉集其門輸貨,僮隸得美官,棄紀綱法度為虛器。患失之心無所不至,根株結盤,牢不可脫。卒至宗社之禍,雖譴死道路,天下猶以不正典刑為恨。子八人:儵,先死;攸、翛,伏誅;絛,流白州死;鞗,以尚帝姬免竄;餘子及諸孫,皆分徙遠惡郡。宋史
43 《清波別志》:蔡京賜第在都城之東,周圍數十里。籍沒後,賜種師中。未及遷入,一夕煨燼無遺。時有上官悟,作《城東甲第曲》,備書盛衰之變,士皆傳誦。其末四句云:「皇天去人不盈尺,怙勢驕淫神所厄。君不見喬木參天獨樂園,至今人道溫公宅。」上官悟,邵武人。
44 《詞苑叢談》:蔡京既南遷,中路有旨,取所寵姬慕容、邢、武三人,以金人指名來索也。京作詩云:「為愛梅花三樹紅,年年歲歲惹春風。如今去逐他人手,誰複樽前念老翁?」行至潭州,賦《西江月》云:「八十一年住世,四千里外無家。如今流落向天涯,夢到瑤台闕下。/玉殿五回命相,彤廷幾度宣麻。止因貪戀此榮華,便有如今事也。」遂窮餓以死,門人醵錢葬之。老奸到頭狼狽至此,可快亦可憐。按蔡死時年止八十,此必惡之者托名為之也。又見《宣和遺事》亦有此詞,首句是「八十衰年初謝,三千里外無家」,或是京作,亦未可定也。
45 蝶訪閱《蓉塘紀聞》,載金人索蔡京姬事,系據《揮麈錄》也。止一詩,詩中作「桃」花,僅異此一字。後有論曰:「籲,京於二三侍女戀戀不能忘情如此,而上誤天子,下誤蒼生,毀人家國,敗及天下,寧不可寒心乎!」
46 ◎王黼居相位當全盛時,又寵幸一時,故窮極富貴。於寢室置一榻,用金玉為屏,翠綺為帳,圍以小榻數十,擇美姬處之,名曰「擁帳」。後事變,行至輔固村,於道旁小憩食油餅次,有一舊親近使臣自京城來參,因說時事,語未竟,開封府吏踵至,出御筆即戕之。人生富貴可保終身享用乎?清波別志
47 《靖康遺錄》:是日藉王黼第,得金寶以億萬計。初,黼賜第於閶闔門外,周圍數里。其正廳事以青銅瓦蓋覆,宏麗壯偉。其後堂起高樓大閣,輝耀相對。又於後園聚花石為山,中列四巷,俱與民間娼家相類。與李邦彥輩游宴其中,朋邪狎暱,無所不至。及至籍沒,百姓爭入剽掠,官不能禁,斬數人而後已。黼出城數十里至負固村,追斬其首,百姓謂之負國村雲。
48 《靖康前錄》:二十四日,府尹聶山進札子,乞追王黼行。遣差人追及於應天府杞縣之南十里負固村,遂戮之,函首京師。隨行金帛,不可勝數,盡為小寇剽掠。差度支郎中邢倞籍其家財。倞措置無術,小人乘隙鼓倡爭入府第。絹七千餘匹,錢三千餘萬,金玉之類,為群小攘奪者三分之一。王時雍領尹詐稱:「般納王黼家者,以次第給償,優者推恩。」眾齎金帛入黼第,即得首領者二十餘人。梟首令眾,餘皆棄物而遁。
49 《靖康別錄》又云:黼至雍丘縣城南二十里永豐鄉負固村,為盜所殺,取到首級申,蓋開封府奏也。
50 《中興姓氏奸邪錄》:王黼,字將明,開封人也。崇寧二年,登進士第。蔡京喜之,累擢為翰林學士。厚結內侍,梁師成輩多薦引之者。宣和初,師成薦為少宰,惟諂佞師成,凡事行其意而已。每入禁中,為柔曼之容,效俳優諢話以悅上意。置應奉司於其家,公然賣官,取贓無厭。京師為之語曰:「三百貫直通判,五百貫直秘閣。」其無廉恥如此。
51 《三朝北盟會編》:黼事宦者梁師成為父,與折簡,必呼之為恩府先生。黼面潔白,若美婦人,而目晴須發盡金黃,且豺聲。黼又同蔡攸每罷朝出省,時時乘宮中小輿。召入禁中,為談笑或塗抹粉墨作優戲,多道市井謠言媟語以媚惑上。時因謔浪中以譖人,輒無不中。會上內禪,百寮入賀,上下咸有喜色,而黼獨面若死灰,未幾誅死矣。且黼士人也,又以才學受知君相,其富貴可立致。乃曲徑苟得一時之味,因甘之流而不返。夫既以非道而進,後必以非道而終決矣。
52 蝶訪閱沈作喆《寓簡》云:「吾為兒時,見蔡氏京、攸父子,及王黼、童貫、梁師成輩,皆勢傾天下。及靖康之敗,屠戮如狗彘。夫以非材居大位,以非道擅重權,未有不亡者也。天地四時,尚有消息,而況於人乎,況為非道者乎?」
53 蝶訪曰:叢珍瘞身,列艷靡骨,心為之安,其自取滅亡也。宜況悖逆穢惡,罪案重重,豈能幸逃顯戮乎!
54 《老學庵筆記》:王黼在翰苑,嘗病疫危甚,國醫皆束手。二妾曰艷娥、素娥,侍疾坐於足。素娥泣曰:「若內翰不諱,我輩豈忍獨生,惟當俱死耳!」艷娥亦泣,徐曰:「人生有命,固無可奈何。姊宜自寬。」黼雖昏臥,實具聞之。既愈,素娥專房燕,封至淑人。艷娥遂去。及黼誅,素娥者驚悸,不三日亦死。曩日俱死之言遂驗。
55 《秀水閒居錄》:王黼侍妾甚眾,有官封者十八人,八夫人、十宜人。
56 《宋史》:王黼既得位,乘高為邪,多蓄子女玉帛自奉,僭擬禁省。誘奪徽猷閣待制鄧之綱妾,反以罪竄之綱嶺南。
57 《宣和錄》:城初陷,劉延慶並男光國,奪路萬勝門,帶班直長八祗候、西兵萬餘人而出,皆護駕選鋒也。延慶陷金明池中卒。光國攜王黼愛妾張氏以逃,行十宗里,虜騎追及之,殺妾自縊。
58 《墨莊漫錄》:王將明後房曰田令人者,顏貌殊倫,真國色也。靖康改元正月,將明死,田自都攜一婢,竄至亳州,居逆旅中。郡知之,為拘管數月,其家遣人迎歸。蔡元長後房曰武恭人者,亦妙麗不凡。元長謫嶺表,武在京師,為一使臣姓孫人所蓄,乃攜孫竄至南京,亦為郡所拘七月。開封差人擒之,送至京師。時餘適在二郡,皆見之。
59 蝶訪曰:黃金不惜買蛾眉,揀得如花四五枝。歌舞教成心力盡,一朝身去不相隨。況悖入悖出,自作之愆,天道有不爽者矣。
60 ◎韓侂胄所幸妾,同居甘苦者為三夫人,號「滿頭花」。新進者曰四夫人,至通宮籍,慈明嘗召入貌,賜坐以示優寵。四夫人者,即與慈明偶席,蓋呆也。慈明心銜之。迨韓為鄭發所刺,諸婢皆遣還其父母。慈明特旨令京尹杖四夫人遣之。〇又於群婢放逐之時,韓門眷至有三數輩皆稱為某妾某人父母者,蓋其宛轉而入皆為父母。宮中遂命願認父母者聽,除首飾衣服之外,不許以奩載出。金釵至滿頭,衣服至著數襲。市人利其物,而因可以轉貿其身,故相競相逐願為之父母。至有引群妾之裾,必欲其同歸者,亦足笑也,亦足為鑒云。韓敗,籍其家。臥內青綢帳後,如用兵用羅木自圍其寢,防刺也。惟所愛四夫人位最侈,朝寮所謂僭擬宮闈者是也。四朝聞見錄
61 《宋史·韓侂胄傳》:侂胄所嬖妾,張、譚、王、陳,皆封郡國夫人,號「四夫人」。每內宴,與妃嬪雜坐,恃勢驕倨,掖庭皆惡之。其下受封者尤眾。至是論四夫人罪,或杖或徙,餘數十人縱遣之。有司籍其家,多乘輿服御之飾,其僭紊極矣。
62 《癸辛雜識》:韓平原被誅之夕,乃其寵姬四夫人誕辰。張功甫移庖大宴,至五鼓方散,大醉幾不能起。乾辦府事周筠以片紙入投云:「聞外間有警不佳,乞關閣門免朝。」韓怒曰:「誰敢如此!」至再三,皆不從。乃盥櫛取瑞香番羅衣一襲衣之,登車而往。旋即殿司軍已圍繞府第矣。
63 《齊東野語》:時開禧三年十一月二日,侂胄愛姬三夫人號「滿頭花」者生辰。張鎡素與之通家,至是移庖侂胄府,酣飲至五更。
64 案:《野語》作「三夫人」,《雜識》又作「四夫人」,餘即疑鈔錄之訛。嗣閱《古今類傳》載《史纂》「韓侂胄愛姬三夫人,號滿頭花,十一月初二日生」,稗海本固不精也。
65 《昨非庵日纂》:侂胄過南園山莊,趙師睾偕行。至東村別墅,宛然鄉井,見林薄中一牧童歌曰:「朝出耕田暮飯牛,林泉風月共悠悠。九重雖竊阿衡貴,爭得功名到白頭?」趙呵曰:「平章在此,誰敢唐突!」跡牧童至草廬,屏上有詩云:「玉津園內行天討,怨血空啼杜宇紅。」後韓為史誅於玉津園。
66 《方岩文集》:王居安《乞誅殛韓侂胄疏》內云:「童奴濫授以節鉞,嬖妾竄籍於宮廷。創造亭館,震驚太廟之山;燕樂笑言,徹聞神御之所。」
67 《四朝聞見錄》:賣漿者敲其盞以喚人曰:「冷底吃一盞。」「冷」謂韓,「盞」謂斬也。
68 《筆麈》:韓侂胄出師數衄,自悔失圖,出家財二十萬以助軍興,而募人持書赴金求和,然竟不免於函首。
69 《蓉塘詩話》:宋開禧三年十二月,史彌遠殺韓侂胄於玉津園,有旨錄其家資。高九萬詩云:「清曉官來錄簿時,未曾吹徹玉參差。旁人不忍聽鸚鵡,猶向金籠喚太師。」案:《野語》、《史纂》皆作三年十一月,《蓉塘詩話》作開禧三年十二月。「二」字殆誤
70 《經筵玉音問答》:隆興元年五月三日晚,侍上於後殿之內閣,蒙出示答金人書,命餘坐於側草換書。時將日暮,旨喚內侍廚司「滿頭花」辦酒。〇案:此知南宋內侍廚司亦用廚娘,惟此等名號加之侂胄妾為宜。
71 《暘谷漫錄》:京師中下之戶,每育女則愛護之,稍長,則隨其姿質教以藝業,用備士大夫採擇娛侍。名目不一,就中廚娘最為下色,然非極豪貴家不可用。
72 蝶訪閱《續世說》,謂李義府多取人奴婢。及敗,一時奔散,各歸其家。無名氏作露布,榜之通衢,有云:「混奴婢而亂放,各識家而競入。」觀此則韓侂胄之婢妾,殆有甚焉。自古奸邪敗亡,其出醜如一轍也。
73 ◎賈似道貶循州,鄭虎臣請行。時侍妾尚數十人,鄭悉屏去之,奪其寶玉,徹轎蓋,暴行於秋日中,令舁轎夫唱杭州歌以謔之,辱之備至。至古寺中,壁有吳潛南行所題字,鄭呼似道曰:「賈團練,吳丞相何以至此!」賈慚不能對。正藏書
74 《桐江集·木棉怨序》:賈似道南竄,猶攜所謂王生、沈生者自隨,二生天下絕色也。木棉庵既殂,二生再展入北,後南還。善事貴人,巧技藝,拙女功,願再鬻人為妾。因寫之樂府,以為世戒。
75 《詞苑叢談》:賈秋壑既安置循州,有無名氏題似道壁云:「去年秋,今年秋。湖上人家樂複憂,西湖依舊流。/吳循州,賈循州。十五年間一轉頭,人生放下休。」吳,謂履齋也。初,吳履齋循州安置,賈除劉宗申知循州,陰使害之。後賈亦循州安置,經漳州木棉庵,為鄭虎臣錘死。時賈客趙介如守漳,致祭辭云:「嗚呼!履齋死粵,死於宗申;先生死閩,死於虎臣。」只十八字,而哀激之悃,無往不複之意,悉寓其中,可與是詞井垂。秋壑敗師亡國後,湯西樓亦有詩云:「檀板歌殘陌上花,過牆荊棘刺簷牙。指揮已失鐵如意,賜予寧存玉闢邪。破屋春歸無主燕,空池雨產在官蛙。木棉庵外尤愁絕,月黑夜深聞鬼車。」
76 《勿軒集》:賈相《葛嶺行》有云:「望塵拜者頌元老,伊尹周公所不如。豈知一旦事瓦裂,銀鐺鐵鎖載以驢。」
77 《山房隨筆》:似道敗後,有題葛嶺詩云:「樓台突兀妓成圍,正是襄樊失援時。王氣暗隨檀板歇,江聲流入玉簫悲。姓名不在功臣傳,家廟徒存御賜碑。誤國誤民還自誤,滿庭秋草露垂垂。」
78 《於忠肅公集》賈平章故第詩云:「豪華汩沒幾星霜,廢宅空遺孔道旁。鼠跡印塵盈故榻,燕巢經雨落空梁。紫雲影斷人千古,金穀花殘夢一場。世事興衰只如此,啼鴉不必怨斜陽。」
79 《臨海縣志》:嗚呼!宋室之亡,天台賈似道則男妖。
80 《錢塘遺事》:賈似道當國時,陳藏一作詠雪《念奴嬌》詞以譏之。案:此詞起句即「沒巴沒鼻,霎時間做出,漫天漫地」也,詞語近俚不錄。
81 《姑蘇志》:鄭虎臣,殺賈似道者,吳人也。其家居第甚盛。號「鄭半州」,四時飲饌各有品目,著《集珍日用》一卷,《元夕閏燈實錄》一卷。
82 《芝園前集》:賈師憲竄逐時,朝廷命王孟孫簿錄其家,石刻《蘭亭》多至八千匣。
83 《東山談苑》:王黼,黃雀鮓自地積至棟,凡滿三楹;蔡京,蜂兒蜜三十七秤;童貫敗後,劑成理中丸幾千斤;賈似道籍沒,果子庫糖霜數百甕,官吏以不可久留,難載帳冊,輦沈湖中。
84 蝶訪閱《天水冰山錄·趙懷玉序》有云:「夫財猶脂也,以脂塗地,履之鮮不至於傾跌。況外有僉人宵小,迎合以贊其奸;內有驕子豪奴,怙縱以濟其欲。其能卓自樹立者,有幾人哉?雖然,人即富貴,同此耳目口鼻之具而已,方丈之供,饜飫不過果腹;萬間之廈,偃仰不過容膝。不能日食百牢,身衣千襲也。而顧晝夜孳孳乾沒不已者,特誇多鬥靡,務快一時心志。以為不若是,則權不足以脅人,富不足以甲眾。元載之鐘乳五百兩,胡椒八百石,似道之《蘭亭》石刻八千匣,胥此意也。語云豨腹饕餮,為人之膏,亦可哀矣。」總之,咎由自取,孽非他作,方知富貴難保始終。南唐劉承勛,窮奢極侈,蓄妓樂數千。一妓價數十萬,教以藝,又數十萬服飾稱之。後歸京,乞食凍餓死。「黃金用盡教歌舞,留與他人樂少年。」奸雄身後之事,舉無足深惋矣。
85 ◎殿中侍御史杜莘老上言曰:臣聞自古方伎之臣,雖不可廢,而小人罪惡之極則不可容。今有微賤小人,粗明診視,憑恩恃寵,肆其奸惡。在王法不可容恕,臣焉得不論乎!謹按:昭慶軍承宣使致仕王繼先,初系賤工,負擔喝藥。因奴事秦檜,入拜其妻,敘為兄弟,夤緣薦引,遂得以薄術供奉陛下。及顯仁皇后間餌其藥,特賜寵遇,而繼先恃恩寵,二十餘年恣為奸惡。臣子上體聖意,不敢論列。今者伏遇陛下,威斷赫然,埽除蠹弊,在臣豈容緘默,使之漏網?請為陛下陳之:繼先於都城廣造第宅,多侵官司地分,如陶家巷寨屋、豐樂橋宮第,皆被強占起蓋房廊,收領賃直。又蒲橋之傍有古運河,繼先因廣宅基,遂填塞其上。其宅周回侵占民居數百家,及官街二條。見今屋宇台榭皆高廣宏麗,都人謂之快樂仙宮,可謂僭侈矣。又占臨安府從官宅二所,一所與其弟繼善,一所作解庫,其罪不容誅一也。有軍人李彥者,最為桀黠,繼先用為提轄,專探下戶婦女有姿色者,百端作計,必強取之以為侍妾。雖有婚姻,一切不顧。及李彥犯罪,臨安府斷罪,入吏魏某及董安中、劉永清等為乾辦,強買益多。如宋念一之女榮娘、萬八娘之女勝奴、興奴之類,方其初買也,不支與錢;及其年滿也,又不放出。至如鎮江府姓張姓李二娼家女童,妙於歌舞,詐作御前索取,至今尚在。諸女之父母怨恨入骨,無所告訴,其罪不容誅二也。繼先又於宅傍創一別館,專以收蓄匪人。繼先則蓄臨安府名妓劉榮奴,其子悅道則蓄金盼盼,父子聚麀,傷風敗教。又令所買妓女時作歌樂,及聞淵聖皇帝升遐,舉家仍複燕飲,乃令妓女舞而不歌,舉手頓足為戲,名為啞樂。其罪不容誅三也。[案:杜莘老上言王繼先十罪,此從疏首並前三條照錄。以下摘錄四條、九條及疏尾繼先又於湖州地名舊館,別創大第。工畢之日,遂自都下載見錢二十萬貫前往排垛,謂之鎮宅錢。又珠子行人姓任者,往年不幸,繼先使人收其珠鋪珠子,約十萬餘緡,其姐累次懇請,繼先不還。臣愚伏望陛下,特賜睿斷,將王繼先編管嶺外。其本身及其子孫冒受官爵,盡行褫奪。其第宅財物田產,皆民之脂膏,及贓污貨賂所積,乞委臨安府及諸州所屬盡行檢估,籍沒入官以贍軍。將其強買奴婢盡行放還被苦之家。行下諸處寺院,將所立生祠亭台即日毀拆,以去國家之蠹,以除斯民之害,以快天下之公議。幸甚。奉聖旨:王繼先依舊致仕,令福建路居住。子孫並勒停。臨安府內外第宅房廊田園,有司盡行拘籍。強買奴婢,日下放還令逐便。諸寺院所立生祠亭台,一切毀拆。三朝北盟會編
86 《桯史》:余稚年入閩過福,聞有黑虎王醫師者,富甲一郡。問之,則繼先之別名也。初,秦檜擅權而未張,頗賂上左右以固寵,繼先實表里之。當其盛時,勢焰與檜挈大張。檜欲貴其姻族不自言,每請進繼先之黨與官。繼先亦乘間為檜請,諸子至列筵閣,金紫盈門。揜顧賕賂,攘市便腴,抑民子女為妾侍,罪不可勝紀,而依憑城社,中外不敢議者三十年。後杜莘老上疏,列其十罪,遂罷朝使。詔繼先居於福,子孫勒停,都城田宅皆沒官,奴婢之強鬻者從便。令下,中外大悅。繼先以先事聞詔,多藏遠徙,故雖籍不害為富也。迄今,其故居華棟連甍,猶號巨室。一傳而子孫蕩析至不能家,或者謂其致不以道,宜其厚亡。
87 《中興遺史》:繼先世為醫,其祖以賣黑虎丹得名,號「黑虎丹王家」。繼先為人奸黠,喜諂佞,善褻狎。自建炎初以醫藥得幸,嘗勸上服仙靈脾。議者謂仙靈脾者,亦名淫羊藿,雖強陽,然久服令人精清。按《方論》,精清者子不成。繼先獨不以為然。繼先遭遇紹興中,富與貴冠絕人臣。諸路大帥承順下風,莫敢忤。其權勢之盛,與秦檜相埒;張去為以下,尤不足道。繼先處富貴之極,未嘗見一正人端士。時設飲饌招教坊樂人,酒酣,視繼先為儕輩恣狎,而繼先亦無忤。
88 案:《廣群芳譜》「淫羊藿,一名仙靈脾。」繼先蓋隱本名而稱別名也。《遺史》當雲仙靈脾即淫羊藿。
89 蝶訪曰:「諸苦所因,貪欲為本。」此《圓覺經》語也。堆金積玉,來處要明。越分過求,餘殃在後。奈執迷不悟者多,能息心退步者有幾人哉!
90 ◎太宗長子楚王元佐既病廢,次即昭成太子元僖封許王,最所鐘愛。尹開封府,擇呂端、張去華、陳載一時名臣為之佐。禮數優隆,諸王莫比,將有青宮之立。王豐肥,舌短寡言,娶功臣李謙溥侄女,案:《宋史》作李謙溥女而王不喜之,嬖惑侍妾張氏號「張梳頭」,陰有廢嫡立為夫人之約。會冬至日,當家會上壽,張預以萬金令人作關捩金注子,同身兩用,一著酒,一著毒酒。來日蚤入朝賀,夫婦先上壽,張先斟王,次夫人。無何,夫婦獻酬,王互換酒飲而毒酒乃在王盞中。張立於屏風後見之,撧耳頓足。王飲罷趨朝,至殿廬中即覺體中昏憒不知人。不俟賀,扶上馬,至東華門外,失馬僕於地,扶策以歸而卒。太宗極哀痛,命王繼恩及御史武元穎鞠治。一作「武克穎」。案:《宋史》不及武頃刻獄就,擒張及造酒注子人凡數輩,即以冬至日臠釘於東華門外。贈王為太子,府僚呂端、陳載俱貶官,而張去華已去官,旋以他事貶云。去華之孫景山言,親見其詳。今《國史》載此事多微辭,惟言上聞之,停冊禮,命毀張之墳墓而已。默記〇案:《宋史》作毀張氏父母塚墓,以張氏曾有招魂葬父母事也
91 案:《康熙字典》「撧,絕字變體。《集韻》租悅切,音蕝,與絕同,斷也。」
92 蝶訪曰:嬖惑侍妾,陰蓄廢嫡之謀,宜禍出不測矣。
93 ◎紹興三十一年,劉武忠公都領鎮江諸軍,以十月五日發中軍前軍渡江,是夜宿揚川。員琦提舉一行事務,其素善一娼,為隊將李萬所據,心不平,托他事杖之二十。又慮其洩,明旦白劉公云:「李萬宿於妓館,已薄施罰責。」劉震怒曰:「我一身抱病,不敢將婢妾供侍。萬何人,乃輒如此!」諭軍將擒入教場,且令安排劊子手。繼到彼,問之曰:「汝安得亂我軍政?」未及對,即斬之。又問:「萬屬何軍?」琦對曰:「系中軍第十一隊將。」時本軍統制王明在側,呼謂曰:「這把刀是汝兩個合吃,且寄在汝處!」明趨下拜謝。十二月,劉公解兵柄,臥病甚篤,見李來窗下,聲若嘆息。左右悉見之。李公叱之曰:「汝自干犯軍法,以國事行誅,實汝自取,尚何敢作祟!」殊不自顧,隨即帖然。聞者服劉之膽決。夷堅志
94 蝶訪曰:李萬偷一夕之歡,致膺顯戮。雖員琦挾私忿而告發,究之干犯軍法,罪實自取,與劉公何尤!人服劉之膽決,餘服劉之令嚴。
95 ◎紹興十六七年,李莊簡公在藤州,以書寄先君,有曰:「某人汲汲求少艾,求而得之,自謂得計。今成一聚枯骨。世尊出來,也救他不得。」某人者,前執政,留守金陵,暴得疾卒,故云「一聚枯骨」,出《神仙傳·老子篇》。老學庵筆記
96 ◎吳玠,字晉卿,少沈毅有志節,知兵善騎射,讀書能通大義。帝以玠功高,授特進、開府儀同三司,遷四川宣撫使。晚節頗多嗜欲,使人漁色於成都,喜餌丹石,故得咯血疾以死。宋史
97 《宋史》論吳玠與弟璘,智勇忠實,戮力同心,據險抗敵,卒保全蜀,以功名終,盛哉!然晚頗荒淫云。
98 《貢父詩話》:太宗晚年燒煉丹藥,潘閬嘗獻方書。及太宗升遐,懼誅,匿舒州潛山寺為行者。
99 《野客叢書》,今貴公子多蓄姬媵,倚重於區區之藥石,伐真氣而助強陽,非徒無益,反以速禍。雖明理君子,如韓公退之,有所不免。情欲之不可制如此,故士大夫以粉白黛綠喪身殞命者,何可勝數,前覆後繼,曾不知悟。
100 蝶訪曰:神慮澹則血氣和,嗜欲勝則疾疹作。多嗜欲者,水竭於下,火炎于上。後助以丹石,火竭水枯,陰陽偏勝。精耗而不得聚,血竭而不得行。發為消渴,凝為癰疽。百証俱見,此石之害也。恃丹石以為補助,實戕賊其本根,豈養身攝生之道哉?服食求神仙,多為藥所誤,古人已教我矣。
101 ◎紹興庚午,台之黃岩妓有謝姓者,與姓楊者情好甚篤,為嫗所制,相約投之江。好事者為《望海潮》詞吊之云:「彩筒角黍,蘭橈畫舫,佳節競吊沅湘。古意未收,新愁又起,斷魂流水茫茫。堪笑又堪傷。有臨皋仙子,連璧檀郎。暗約同歸,遠煙深處弄滄浪。/倚樓魂已飛揚。共偷揮玉筯,痛飲霞觴。煙水無情,揉花碎玉,空餘怨抑淒涼。楊謝舊遺芳。算世間縱有,不恁非常。但看芙蕖並蒂,他日一雙雙。」詞苑叢談
102 ◎淳熙初,行都角妓陶師兒,與蕩子王生《西湖游覽志餘作王宣教]相眷戀,為姥所間。一日,王生拉師兒游西湖,迤邐更闌,舟人倦寢,泊淨慈寺藕花深處。王與陶相抱入水死。都人作《長橋月》、《短橋月》二調歌之,今不傳。詞名集解
103 《順受老人詞》:吳禮之,字子和,錢塘人。有《順受老人詞》五卷,《霜天曉角》題注:「王生、陶氏,月夜共沈西湖,賦此吊之:連環易闕,難解同心結。癡呆佳人才子,情緣重,怕離別,意切人路絕。共沈煙水闊,蕩漾香魂何處?長橋月,短橋月。」
104 《南宋雜事詩》注:按《西湖志》據《癸辛雜識》載王陶事,但云「都人作『長橋月,短橋月』以哀之」,不記全篇,且不知作者姓字,得吳詞可以補之。《花庵絕妙詞選》載吳詞作「斷橋」,是斷橋可名「短橋」也,前此未聞。
105 《南宋雜事詩》,錢塘符曾幼魯有詩詠其事曰:「斷橋月即短橋時,夜夜荷風渡柳絲。蕩漾香魂向何處,試聽順受老人詞。」
106 《清波小志》:長橋,以王生、陶師兒事,俗稱「雙投橋」。元時,馮士頤《竹枝詞》曰:「鵁鶄鸂鶒日相從,好個南峰與北峰。再看雙投橋下水,新開兩朵玉芙蓉。」
107 《淨慈寺志》:僧濟顛,常為陶師兒作起棺文、下水文。
108 ◎陰陽家流窮五行之數術,不可謂無。或一切聽之,反棄人事,斯惑矣。先魯公,生慶歷丁亥年壬寅月壬辰日辛亥時,幼時言命者多不取之。及逢時遇主,位極人臣,而後操術者爭談格局之高,可笑也。大觀改元,歲複丁亥,東都順天門內有鄭氏,貸粉於市,家頗贍給,俗號「鄭粉家」,偶於正月五日亥時生一子,年月日時,適與魯公合。其家大喜,極意撫愛,謂必大貴。鄉人亦為之傾悚。長則恣其所為,鬥雞走狗,一切弗禁也。迨年十有八,當春末,攜妓從浮浪人躍馬游金明池。晚自苑中歸時已大醉矣,馬忽駭,躍入波水中,浸而死。鐵圍山叢談
109 蝶訪曰:人莫知其子之惡,古諺已云然矣。沿及今世,浮浪子弟奇嫖淫賭,因此敗產傾家,因此致疾喪命。所聞所見,無處無之,皆由為父母者溺愛不明,不先教誡,恣其所為,又何嘗計其命之貴賤哉!
110 ◎曹襄悼利用既忤宦者,明年,會其侄汭在真定因侍婢與中饋爭寵嫁出之,而汭猶過其家不已。其夫不勝憤。因汭衩衣衣澹黃襖子入其家,而其夫山呼,汭倉卒不知避。宦者為走馬奏之,即倡言汭與其叔利用謀不軌。差王博文勘其事。鍛煉既成,以大鑊煎油,拉汭烹之。至今都監之廨凶不可入,蓋汭之冤魄猶在也。默記
111 《南部新書》:沈詢有嬖妾,其妻害之,私以配內豎歸秦,詢不能禁;既而妾猶侍內,歸秦恥之,而挾刃伺隙殺詢及其夫人於昭義使衙。是日,詢嘗宴府中賓友,乃更歌著詞令曰:「莫打南來雁,從他向北飛。打時雙打取,莫遣兩分離。」及歸而夫妻並命,時咸通四年。
112 蝶訪曰:漁色宣淫,濫及婢侍,鮮有不及於禍害者。況室有悍妒陰鷙之妻,爭寵構怨,取禍尤速。若曹汭者,禍本自索,至誣以謀叛,則太過矣。要亦自與人以可乘之隙耳。余閱《南部新書》載唐沈詢惑志舊歡,其取禍之由與曹汭同,故附錄之。
URN: ctp:ws77529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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