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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十二五代史》[查看正文] [修改] [查看歷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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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代樞密使之權最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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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中葉以後始有樞密院,乃宦官在內廷出納詔旨之地。昭宗末年,朱溫大誅唐宦官,始以心腹蔣元暉為唐樞密使,此樞密移於朝士之始。溫篡位,改為崇政院。敬翔、李振為使,凡承上之言,皆宣之宰相,宰相有非見時,而事當上決者,則因崇政使以聞,得旨則復,宣而出之。然是時,止參謀議於中,尚未專行事於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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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後唐復樞密使之名,郭崇韜、安重誨等為使,樞密之任重於宰相,宰相自此失職。見歐史郭崇韜傳贊今案唐莊宗時,崇韜為使。明宗時,安重誨為使。晉高祖時,桑維翰為使。漢隱帝時,郭威為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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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崇韜為使時,宰相豆盧革以下皆傾附之。以崇韜父諱宏,遂奏改宏文館為崇文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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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誨為使時,過御史臺門,殿直馬延誤沖其前導,重誨即臺門斬延而後奏。是時四方奏事,皆先白重誨,然後聞。重誨與任圜不協,則因朱守殷反,即誣圜通謀而先殺之。忌潞王從珂,則嗾其部將楊彥溫逐出之,明宗遣藥彥稠致討彥溫,命生致彥溫,欲親訊其由,而彥稠希重誨旨,即殺彥溫以滅口。宰相馮道等亦希重誨意,數言從珂失守宜坐罪,明宗不聽而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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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五代史唐臣傳:重誨以從珂非李氏子,必為後患,乃陰圖之。從珂閱馬黃龍莊,其牙內指揮使楊彥溫得重誨旨,閉城以叛,從珂乃上變,明宗拜彥溫絳州刺史,以誘致之。重誨固請用兵,明宗不得已,乃遣侍衛指揮使藥彥稠、西京留守索自通率兵討之,而誡曰:「為我生致彥溫,吾將自訊其事。」彥稠等攻破河中,希重誨旨,斬彥溫以滅口。重誨率群臣稱賀,明宗大怒曰:「朕家事不了,卿等不合致賀!」從珂罷鎮,重誨諷宰相馮道言從珂失守,宜得罪。明宗怒曰:「吾兒為奸人所中,事未辨明,公等出此言,是不欲容吾兒人間邪?」明日,重誨乃自論列,明宗曰:「吾為小校時,衣食不能自足,此兒為我擔石灰,拾馬糞,以相養活,今貴為天子,獨不能庇之邪!使其杜門私第,亦何與公事!」重誨由是不復敢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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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威為使時,率兵平三叛歸,西京留守、同中書門下平章事王守恩官已使相,肩輿出迎,威怒之,即以頭子令狀命白文珂代之,守恩方在客次待見,而吏已馳報「新留守視事於府矣!」守恩遂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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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代史補:郭威出討鳳翔、永興、河中三鎮,回戈路由京洛。時王守恩為留守,以使相自專,乘簷子迎威於郊外。威遙見大怒,疾驅入公館,召白文珂而謂曰:「王守恩乘簷子俟吾,誠無禮也,安可久為留守?汝亟去代之。」守恩不知其怒,但安坐俟之。頃之,吏馳報曰:「白侍中受樞密命,為留守訖。」守恩大驚,奔馬而歸,但見家屬數百口皆被逐於通衢中,百姓莫不聚觀。其有乘便號叫索取貸錢物者,威使吏籍其數,立命償之,家財為之一空,朝廷悚然,不甚為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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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見當時樞密之權等於人主,不待詔敕而可以易置大臣。其後出鎮魏州,史弘肇又令帶樞密使以往,蘇逢吉力爭之不得,於是權勢益重,遂至稱兵犯闕,莫不響應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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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代姑息藩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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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自失河北後,河朔三鎮,朝命不行,已同化外。羈縻至末季,天子益弱,諸侯益強,朝廷尤以姑息為事,卒至尾大不掉,區宇分裂,鼎祚遽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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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祖以梟桀之資,驅策群下,動以誅戮為事,如氏叔琮、朱友恭、王重師、朱珍、鄧季筠、胡規、黃文靜、李讜、李重允、範居實等,皆披堅執銳,為開國功臣,一有疑忌,輒斬艾隨之,固未嘗稍事含忍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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及末帝即位,漸不能制其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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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師厚在魏博,朝廷常有隱憂而不敢過問。師厚死,乃私賀於宮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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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溫琪為定昌節度使,奪人妻,為其夫所告,帝下詔曰「若便行峻典,謂予不念功勛;若全廢舊章,謂予不念黎庶。為人君者,不亦難乎?」乃召溫琪入為金吾大將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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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可以見其曲事調停,略無威斷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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莊宗登極,歷年未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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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宗嘗因諸侯邸吏驕恣,杖遣示懲。可謂能整飭紀綱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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邸吏為諸鎮在京之進奏官,即地方在中央之聯絡辦公室。自唐末諸藩之邸吏在京者,每御史初上任,皆至客次通名,勞以茶酒而不相見,相傳以為故事。至是盧文紀為御史中丞,百官參賀,吏白諸道邸吏賀,文紀問:「當如何?」吏對以故事不相見,文紀乃遣吏諭以贊拜,諸邸吏皆奮臂諠然欲去,不得已入見,文紀據?端笏,臺吏通名贊拜,既出,恚怒不自勝,訴於樞密使安重誨,重誨曰:「吾不知故事,可上訴於朝。」即相率以狀訴。明宗問宰相趙鳳:「進奏吏比外何官?」鳳曰:「州縣發遞知後之流也。」明宗怒曰:「乃吏卒爾,安得慢吾法官!」皆杖而遣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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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姑息之弊實起於是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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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季興擅竊夔州,帝遣西方鄴討之,以霖潦班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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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彞超據夏州不受代,帝遣安從進討之,以芻糧不繼班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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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重誨慮孟知祥據蜀,遣李嚴往監軍,知祥即斬嚴以叛。嚴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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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璋與知祥分據兩川,攻陷遂、閬二州,帝遣石敬瑭討之,又以饋餉不給引還。帝遣人往諭璋改過,璋不聽。璋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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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祥抗命既久,范延光奏曰「陛下若不屈意招撫,彼亦無由自新。」帝曰「知祥,吾故人也。撫之,何屈意之有?」乃以詔賜知祥,知祥始上表謝。明宗紀及知祥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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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明宗之於強藩已多所包容,不能制馭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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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石晉尤甚,幾有冠履倒置之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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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光遠奉命討范延光,兵柄在手,以為晉祖畏己,輒干預朝政,或抗有所奏,晉祖亦曲意從之。光遠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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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彥澤為節度使,所為不法,從事張式諫不聽,出奔,彥澤使人面奏,謂「彥澤不得張式,恐致不測。」晉祖亦不得已與之。彥澤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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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廷之尊,反為臣下所脅制。然此猶事之小者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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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重榮在鎮州,以晉祖厚事契丹,數加非笑,謂「詘中國以事外蕃。」上表欲興兵攻契丹,并執契丹使者,馳書各鎮,謂「契丹貪傲無饜,將與之決戰。」帝諭止之,不從。重榮謂帝無如之何,遂與襄州安從進謀反。重榮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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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進在襄州,南方貢輸道襄者,輒留之。帝欲徙之青州,使人告以虛青州以待,從進曰「移青州在漢江南,即赴任。」帝亦優容之。從進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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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令不行,武夫悍將桀傲至此,固由於兵力不足以相制。然周世宗登極後,諸鎮咸惕息受驅策,則又不系乎兵力之強弱,而制馭天下自有道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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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代藩郡皆用武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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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代諸鎮節度使未有不用勛臣武將者,遍檢薛、歐二史,文臣為節度使者,惟馮道暫鎮同州、桑維翰暫鎮相州及泰寧而已。兜鍪積功,恃勛驕恣,酷刑暴斂,荼毒生民,固已比比皆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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乃至不隸藩鎮之州郡,自朝廷除刺史者,亦多以武人為之。歐史郭延魯傳,謂「刺史皆以軍功拜,論者謂天下多事,民力困敝之時,不宜以刺史任武夫,恃功縱下,為害不細。」薛史安重榮傳亦云「自梁、唐以來,郡牧多以勛授,不明治道,例為左右群小所惑,賣官鬻獄,割剝烝民。」誠有慨乎其言之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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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雖以唐明宗之留心吏治,懲貪獎廉,吏有犯贓,輒置之死。曰「貪吏者,民之蠹也。」鄧州陶、亳州李鄴皆以贓污論死。又嘗下詔褒廉吏石敬瑭、安從阮、張萬進、孫岳等,以風厲天下。然出身軍伍,本不知撫循,風氣已成,淪胥莫挽。相里金傳云「是時諸州刺史皆用武人,多以部曲主場務,漁蠹公私,以利自入。金為沂州刺史,獨禁部曲不與民事,厚加給養,使主家務而已。」此亦非有循績可紀,而當時已以金為治行之最。則民之罹於塗炭可知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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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宋太祖易以文臣牧民,而後天下漸得蘇息,歷代因之,皆享國久長,民不思亂。豈非設官立法之善,有以出水火而登之衽席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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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代藩帥劫財之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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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代之亂,朝廷威令不行,藩帥劫財之風,甚於盜賊,強奪枉殺,無復人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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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匡儔為晉軍所敗,遁滄州,隨行輜重、妓妾、奴僕甚眾,滄帥盧彥威殺之於景州,盡取其貲。晉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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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筠代康懷英為永平節度使,懷英死,筠即掠其家貲。有侯莫陳威者,嘗與溫韜發唐諸陵,多得珍寶,筠又殺威而取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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筠弟篯守京兆,值魏王繼岌滅蜀歸,而明宗兵起,篯即斷咸陽橋,繼岌不得還,自縊死,遂悉取其行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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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是王衍自蜀入京,莊宗遣宦者向延嗣殺之於途,延嗣盡得衍貲。至是明宗即位誅宦者,延嗣亡命,篯又盡得其貲。由是筠、篯兄弟皆擁貲鉅萬。筠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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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全節敗南唐將史承裕,擒以獻闕下,承裕曰「吾掠城中所得百萬,將軍取之矣!吾見天子,必訴而後就刑。」全節懼,遂殺之。全節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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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允權為延州令,其妻劉景巖孫女也。景巖家於延,良田甲第甚富,允權心利之,乃誣景巖反而殺之。允權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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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金全討安州,至則亂首王暉已伏誅,金全聞其黨武彥和等為亂時劫貲無算,乃又殺而奪之。金全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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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彥澤降契丹,奉德光命先入京,乃縱軍大掠,又縊死桑維翰,悉取其貲。彥澤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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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德節度使董溫,其為契丹所擄,其牙將秘瓊殺其家而取其貲。瓊為齊州防禦使,道出於魏,范延光伏兵殺之,以戍卒誤殺聞。後延光叛而又降,挈其帑歸河陽,楊光遠使子承勛推之墮水死,盡取其貲。延光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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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光遠後亦叛而復降,其故吏悉取其寶貨、名姬、善馬獻李守貞。光遠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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歐史謂瓊殺溫,其取其貲,延光殺瓊而取之。延光又以貲為光遠所殺,而光遠亦不能有也。可見天道報施,雖亂世亦不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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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多財為害,亂世尤易召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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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再榮在鎮州,劫奪從契丹之官吏,鎮人謂之「白麻答」。及歸京師,遇周祖兵入,軍士至其家,悉取其財,已而前啟曰「我輩嘗事公,一旦無禮至此,何面目見公乎?」乃斬之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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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答,德光之從弟。契丹犯京師,留麻答守鎮州而去。麻答尤酷虐,多略中國人,剝面、抉目、拔發、斷腕而殺之,出入常以鉗鑿挑割之具自隨,寢處前後掛人肝、脛、手、足,言笑自若,鎮、定之人不勝其毒。居未幾,李筠、何福進、再榮等共逐麻答,共推再榮為留後,而悉拘嘗事麻答者取其財,鎮人謂之「白麻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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則以人事言之,非分取財,更殺身之道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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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代幕僚之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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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代之初,各方鎮猶重掌書記之官,蓋群雄割據,各務爭勝,雖書檄往來,亦恥居人下。覘國者,並於此觀其國之能得士與否。一時遂各延致名士,以光幕府。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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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襲吉為李克用書記,克用討王行瑜而不得入覲,襲吉為作表云「穴禽有羽,聽舜樂以猶來;天路無梯,望堯雲而不到。」昭宗大嘆賞之。又為克用修好於朱溫,有句云「毒手尊拳,交相於暮夜;金戈鐵馬,蹂踐於明時。」溫謂敬翔曰「李公斗絕一隅,乃得此名士。若吾之智算,得襲吉之筆才,虎傅翼矣!」由是襲吉之名大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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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時梁有敬翔,燕有馬郁,華州有李巨川,荊南有鄭準,鳳翔有王超,錢塘有羅隱,魏博有李山甫,皆有文稱。襲吉傳其後馮道由書記入相,桑維翰由書記為樞密使,固華要之極選也。然藩鎮皆武夫,恃權任氣,又往往凌蔑文人,或至非理戕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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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準為荊南成汭書記,以語不合解職去。汭怒,潛使人殺之於途。五代史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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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時諸侯方重書記,已肆虐如此。此外副使、判官之類,更何論矣。今見於薛、歐二史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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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方鄴為節度使,所為非法,判官譚善達數諫之,鄴怒,誣以事,下獄死。鄴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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襄州節度使劉訓以私忿族副使胡裴,誣以欲謀亂也,人士冤之。訓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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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知溫為節度使,多縱其左右排辱賓僚。知溫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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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行珪為節度使,性貪鄙,副使範延策諫之,乃誣奏延策謀叛,并其子殺之。行圭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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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行周鎮鄴城,其副使張鵬一言不合,為行周所奏,詔即處斬。行周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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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繼宏鎮相州,殺判官張易,以偽言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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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時藩郡凡奏刑殺,皆順其命,故當時從事鮮賓客之禮,重足一跡事之,猶不能免禍。漢隱帝紀而尤慘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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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彥澤鎮彰義,為政苛暴,掌書記張式諫之,彥澤怒,引弓射之,式走而免,遂出奔,彥澤使二十騎追之,曰「不來,即取其頭來。」式至邠州,節度使李周為奏留之,詔流式商州,彥澤奏以必得式為期,晉祖不得已與之,彥澤乃剖心、決口、斷手足而斬之。彥澤傳此幕僚之禍最酷者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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惟史匡翰鎮義成,好讀書,接下以禮,幕客有關徹者,使酒,怒目謂匡翰曰「近聞張彥澤臠張氏,未聞史匡翰斬關徹,恐天下談者未有比類。」匡翰不怒,引滿自罰而慰之,時稱其寬厚。由是觀之,士之生於是時者,縶手絆足,動觸羅網,不知何以全生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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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代鹽麴之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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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代橫征無蓺限度,洪容齋隨筆,記「朱溫以夷門一鎮,力征而得天下,士雖苦戰,民則樂輸。末帝與唐莊宗對壘於河上,民雖困於輦運,亦未至流亡。由賦斂輕而田園可戀故也。及唐莊宗任吏人孔謙為三司使,峻法以剝下,厚斂以奉上,於是賦斂日重,而歷代因之。」今即據鹽麴二事,可見其大概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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鹽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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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鹽鐺戶鐺,鍋有足者。鹽鐺,用以煮鹽之器。應納鹽利,每斗折納白米一斗五升。晉初始令折錢收納。灶戶所納如此,鹽價之貴可知也。海鹽界分,每年收錢一千七萬貫,以區區數十州之地,而收價如此,其價更可知也。每城坊官自賣鹽,鄉村則案戶配食,依田稅輸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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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私販之禁,十斤以上即處死。刮堿煎鹽者,不論斤兩皆死。凡告者,十斤以上,賞錢二十千,五十斤以上三十千,百斤以上五十千。其法令之嚴可知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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晉高祖知鹽貴之病民,乃詔「計戶徵稅,每戶自一千至二百文,分五等,聽商人販鹽,民自買食。」一時頗以為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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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帝時又令諸州郡稅鹽,過稅斤七錢,住稅斤十錢。蓋已案戶徵鹽錢,不便改法。乃又加征商稅,使利歸於官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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漢乾祐中,青鹽一石抽稅一千文、鹽一斗,是又加重於出帝時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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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廣順中,始詔「青鹽一石抽八百文、鹽一斗,白鹽一石抽五百文、鹽五升。」然鹽價既因抽稅增貴,而案戶所征之鹽稅又不放免,是一鹽而二稅,民益苦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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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鹽法之大概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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麴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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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酒麴之禁。孔循曾以麴法殺一家於洛陽。私麴五斤以上皆死明宗乃詔「鄉村人戶於秋田苗上,每畝納錢五文,聽民自造麴釀酒。其城坊亦聽自造,而榷其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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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興中,又減五文為三文。尋仍詔「官自造麴,減舊價之半,賣民釀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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漢乾祐中,私麴之禁,不論斤兩,皆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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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廣順中,仍改為五斤以上。然五斤私麴,即處極刑,亦可見法令之酷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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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麴法之大概也。以上俱見薛史及五代會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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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此二事,峻法專利,民已不堪命,況賦役繁重,橫徵百出。加以藩鎮之私斂,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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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在禮之拔釘錢,每戶一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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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代史補:趙在禮在宋州,所為不法,百姓苦之。詔移鎮永興,百姓欣然相賀,曰:「此人若去,可為眼中拔釘子,何快哉!」在禮聞之怒,遽上表更求宋州一年,詔許之。於是命吏籍戶口,不論主客,每歲一千,號曰「拔釘錢」,是歲獲錢百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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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銖之加派秋苗,每畝率錢三千;夏苗,畝二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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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之生於是時者,可勝慨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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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代濫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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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代亂世,本無刑章,視人命如草芥,動以族誅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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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祖以舊怨使人族王師範於洛,師範設席與宗族飲,謂使者曰「死者,人所不免,然恐少長失序,下愧先人。」酒半,命少長以次就戮。師範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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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莊宗既滅梁,詔梁臣趙巖等並族於市,除妻兒骨肉外,其疏屬僕隸並釋。莊宗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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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命夏魯奇族誅朱友謙於河中,友謙妻張氏率其家屬二百餘口,見魯奇曰「請別骨肉,無致他人橫死。」友謙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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汴州控鶴指揮使張諫謀叛,既伏誅,又集其黨三千人並族之,并誅滑州長劍等軍士數百人,夷其族。明宗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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漢三司使王章被殺,有女適張貽肅,病已踰年,扶病就戮。章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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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族誅之法,凡罪人之父兄妻妾子孫并女之出嫁者,無一得免,非法之刑,於茲極矣!而尤莫如漢代之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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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弘肇為將,麾下稍忤意,即撾殺之。故漢祖起義之初,弘肇統兵先行,所過秋毫無犯,兩京帖然,未嘗非其嚴刑之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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隱帝時,李守貞等反,京師多流言,弘肇督兵巡察,罪無大小皆死。有白晝仰觀天者,亦腰斬於市。凡民抵罪,弘肇但以三指示吏,吏即腰斬。又為斷舌、決口、斫筋、折足之刑。於是無賴之輩望風逃匿,路有遺物,人不敢取,亦未嘗非靖亂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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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不問罪之輕重,理之是非,但云有犯,即處極刑。枉濫之家,莫敢上訴。軍吏因之為奸,嫁禍脅人,不可勝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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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相李崧之弟嶼有僕葛延遇乾沒嶼貲,嶼責之,延遇遂告崧、嶼通李守貞謀反,坐是族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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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福進有玉枕,遣奴賣之江南,奴隱其價,福進笞之,奴即誣告福進通吳,弘肇輒治福進棄市,帳下分取其妻子,而籍其家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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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前資故將之家,姑息僮奴,無復主僕之分。弘肇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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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京師之濫刑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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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逢吉為相,以天下多盜,自草詔「凡盜所居,本家及鄰保皆族誅。」或謂「盜無族誅法,況鄰保乎?」乃但去族字。由是鄆州捕賊使者張令柔殺平陰縣十七村人皆盡。衛州刺史葉仁魯帥兵捕盜,有村民十數方逐盜入山,仁魯并疑其為盜,斷其腳筋,宛轉號呼而死。逢吉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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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銖立法深峻,左右有忤意,即令人倒曳而出數百步,體無完膚。每杖人,雙杖對下,謂之「合歡杖」,或杖人如其歲數,謂之「隨年杖」。銖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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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又藩郡之濫刑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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毒痛四海,殃及萬方,劉氏父子二帝,享國不及四年,楊、史、蘇、劉諸人亦皆被橫禍,無一善終者,此固天道之報施昭然,而民之生於是時,不知如何措手足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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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代諸侯貢奉多用鞍馬器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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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兵之世,武備是亟,故五代藩鎮貢獻多以鞍馬器械為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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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紀:開平二年,大明節梁太祖降誕日,內外臣僚各以奇貨良馬上壽。清明宴,以鞍轡馬及金銀器為獻者,殆千萬。午日五月五日獻者巨萬,馬三千蹄。已又詔「諸道進獻,不得以金寶裝飾戈甲劍戟,至於鞍勒亦不用塗金及雕刻龍鳳。」可見是時貢獻,專以戎備為重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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歐史云:自唐莊宗以來,方鎮進獻之事稍作,至於晉而添都助國之物,動以千計,其來朝奉使買宴贖罪,無不出於貢獻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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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按莊宗甫滅梁,河南尹張全義即進暖殿物,後遂寵冠群臣,命劉皇后拜之為父,自是貢獻貲財之風大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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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宗南郊,詔「兩川進助郊禮物五十萬。」并有明下詔徵者矣。明宗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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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成中,在圜奏「故事貢獻,雖以進馬為名,卻將綾絹金銀折充馬價。今乞從之。」五代會要則并明令折價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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晉天福三年,諸鎮皆進物以助國,及高祖崩,節度使景延廣、李守貞、郭謹等,皆進錢粟,助作山陵。晉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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蓋後唐以後,又無不用財物也。然進戎備之例亦未停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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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太祖詔「諸州不得以器械進貢。」先是諸道州府各有作院課造軍器,逐季搬送入京。既留上供錢帛應用,又於部內廣配土產物,民甚苦之。除上供軍器外,節度使、刺史又多私造,以進貢為名,悉取之於民,至是始罷之。周本紀貢獻專以戎器馬匹,似亦適於時用而非無名,乃其害已如此。何況唐晉之竭民財以充進奉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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案是時,又有以進獻而免禍得官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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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象先在梁時,鎮宋州,積貲千萬。入唐,輦其貲賂將相、奉宮闈,遂有寵。其卒也,長子正辭,當唐廢帝時,進其父錢五萬緡,領衢州刺史。晉祖時,又獻五萬緡,求為真刺史,乃拜雄州,雄州在靈武西,正辭不欲行,復獻數萬緡,乃得免。出帝時,又獻三萬緡,帝欲與內郡,未授而卒。象先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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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嗣昭鎮昭義,妻楊氏善積財,嗣昭夾城之圍,多賴以濟。嗣昭歿,子繼韜謀反,遇赦入朝,楊氏以銀數十萬隨之行,厚賂皇后及伶人、宦官,遂得解。莊宗轉寵繼韜。又一子繼忠,家於晉陽,貲尚鉅萬,晉祖起兵時,貸以充用,既入立,甚德之,以繼忠為沂、棣、單三州刺史。楊氏平生積財,嗣昭父子三人皆賴之。嗣昭傳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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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知溫歷諸鎮節度,積貲鉅萬,其卒也,子彥儒獻其父錢三萬緡、絹布三萬匹、金百兩、銀千兩,遂拜沂州刺史。知溫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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歐史所謂「功臣大將死,子孫率以家財求刺史,物多者得大州善地。」蓋是時風氣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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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博牙兵凡兩次誅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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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博六州號天雄軍,自田承嗣盜據後,召募牙兵,皆豐給厚賜,年代既久,父子相襲,姻黨膠固,變易主帥如兒戲。自田氏後百五十年,主帥廢置,出於其手,如史憲誠、何全皞、韓君雄、樂彥禎,皆其所立。小不如意,則舉族被誅。
128
唐天德元年,樂彥禎為牙兵所囚,彥禎子從訓乞兵于梁以攻之,彥禎遂被殺,從訓亦戰死,牙兵因立羅弘信。弘信雖為主帥,而兵愈驕橫。迨其子紹威嗣襲,心益懼,欲盡誅之,而畏其強不敢發,乃遣親吏臧延範密告梁祖。會梁女之適羅氏者死,梁祖乃遣馬嗣勛以千人入魏,聲言助葬,實兵仗於橐中,肩橐而入,夜半,與紹威親軍攻牙兵,盡殺之,死者七千餘人,嬰孺亦不留。此魏兵第一次誅戮也。
129
其後梁祖令楊師厚屯魏州。梁祖崩,師厚逐節度使羅周翰紹威子襲位者而據其地。梁主友珪即命為天雄軍節度使。師厚復置銀槍效節軍,皆選驍銳,恣豢養,復故時牙兵之態,又將為梁患。
130
會師厚死,趙巖與邵贊為末帝畫策,分相、魏為兩鎮,以相、澶、衛為昭德軍,張筠為節度使;魏、博、貝仍為天雄軍,賀德倫為節度使,分魏兵之半入昭德。德倫促之就道,親戚相訣別。效節軍將張彥曰「朝廷以我軍府強盛,設法殘破之。」乃與眾執德倫,置之樓上,末帝遣使宣諭,彥不聽,使者再往,彥裂詔書於地曰「梁主聽人穿鼻。」遂逼德倫降於唐。莊宗時方為晉王,梁由是失河北。德倫既降,陰遣人訴彥於莊宗,莊宗斬彥而後入,即以魏軍自衛,號帳前銀槍軍。
131
自是與梁戰河上,數有功。胡柳之役,逐梁兵下土山,皆其力也。許滅梁而重賞,及梁亡,雖數賜予,猶懷怨望。莊宗令楊仁晸率之戍瓦橋關。同光四年,代歸。又有詔令駐貝州,軍士以貝、魏相去一舍而不得歸,咸怨。皇甫暉因倡亂殺楊仁晸等,而逼趙在禮為帥,入魏州。莊宗遣李嗣源討之。會軍變,與魏軍合,嗣源犯闕,莊宗遂至弒亡。皆此軍肇禍也。
132
明宗李嗣源既即位,在禮懼禍求解去。明宗乃令房知溫率魏效節九指揮使戍盧臺,不給兵甲,惟長竿系幟,以束隊伍。明年,遣烏震往代知溫戍軍,夾水東西為兩寨,震至,與知溫會東寨,效節軍為變,知溫亟乘馬出,亂軍擊殺震,執轡留知溫。知溫紿以「馬兵皆在西,今獨步軍,何能為也!」即登舟渡入西寨,以騎兵盡殺亂者。明宗詔悉誅其家屬於魏州,凡三千餘家,驅至漳河上殺之,漳水為之變色。魏之驕兵至是而盡。此第二次誅戮也。見梁、唐各本紀,及羅紹威、苻道昭、馬嗣勛、楊師厚、賀德倫、趙在禮、皇甫暉、烏震、房知溫等傳
133
一軍中有五帝
134
唐莊宗為晉王時,與梁
135
代諸帝皆無後
136
梁祖朱溫子
137
彬王友裕早卒。
138
郢王友珪以弒逆被誅。
139
養子博王友文為友珪矯殺。
140
均王友貞嗣位,是為末帝,唐兵入,自殺於建國樓。
141
康王友孜,末帝時先以謀反誅。
142
賀王友雍、福王友璋、建王友徽,歐史謂此三人不知所終,薛史亦不載其卒,而王禹偁五代史闕文,謂唐莊宗入,盡誅朱氏。則友璋等皆被殺也。通鑑則謂唐師將至,末帝疑兄弟乘危謀亂,盡殺之。
143
是梁祖後無子孫也。
144
唐武皇李克用
145
有子落落及廷鸞,洹水、晉州二戰,皆為梁所擒殺,見於梁本紀。而薛史宗室傳、歐史家人傳俱不載。
146
見於二史者,
147
長子莊宗存勖為郭從謙所弒。
148
睦王存義以郭崇韜婿,先為莊宗所殺。
149
永王存霸、申王存渥,國變後俱逃太原,為軍士所殺。
150
通王存確、雅王存紀,為霍彥威所殺。
151
惟邕王存美、薛王存禮,薛史謂皆不知所終。通鑑則謂存美以病風偏枯,得免居於晉陽。
152
是武皇後,僅存一廢疾之子也。
153
莊宗子
154
魏王繼岌,聞莊宗之變,自縊死。
155
繼潼、繼嵩、繼蟾、繼嶢,薛史謂並不知所終。惟清異錄謂唐福慶公主下降孟知祥,莊宗諸子削髮為僧,間道走蜀,知祥以公主之侄,厚待之。則莊宗子有延於蜀者。
156
明宗
157
長子從審,莊宗改為繼璟,為元行欽所殺。
158
次秦王從榮,以率兵入宮,為安從益所殺。
159
宋王從厚,即位是為愍帝,失國後以酖死。
160
從璨先以戲登御榻,為安重誨陷死。
161
許王從益,廢居於洛。契丹主北歸,蕭翰令知南朝軍國事。漢祖入洛,賜死。
162
愍帝有子重哲,見明宗紀,而薛、歐二史皆無傳,蓋亦不知所終。
163
是明宗後無子孫也。
164
廢帝
165
長子重吉,為愍帝所殺。
166
次雍王重美,同廢帝自焚死。
167
是廢帝後無子孫也。
168
晉高祖子
169
剡王重允本高祖弟,養為子、虢王重英,皆高祖起兵時,為唐廢帝所誅。
170
楚王重信、壽王重義皆為張從賓所殺。
171
齊王重貴嗣位本高祖兄敬儒子,是為出帝。後降契丹北遷。
172
夔王重進、陳王重杲,早卒。
173
少子重睿,從出帝北遷。重信有二子及出帝子延寶、延熙,皆隨北遷,不知所終。
174
是晉帝後亦無子孫在中國也。
175
漢祖
176
長子魏王承訓先卒。
177
次承祐嗣位,是為隱帝,為郭允明所弒。
178
次陳王承勛,以廢疾不得立。廣順初,卒。
179
是漢祖後無子孫也。
180
周祖起兵於鄴,漢以兵圍其京邸,子青哥、意哥皆被誅,是周祖後無子孫也。
181
世宗以養子嗣位,其子宜哥、喜哥、三哥先在京邸,同為漢所誅。
182
次恭帝,遜位於宋。
183
次熙謹,宋乾德二年卒。
184
次熙讓、熙誨,不知所終。
185
而恭帝遜位後,又十四年而殂,周子孫封崇義公,歷宋三百餘年,世襲不替,比於諸帝,獨幸矣!
186
周祖四娶皆再醮婦
187
周祖初為軍校,會唐莊宗崩,明宗出其宮人各歸家。有柴氏者,莊宗嬪也,住逆旅,有一丈夫過,氏問逆旅「此何人?」曰「郭雀兒也。」氏識其非常人,遂以所攜貲半與父母,留其半嫁周祖,資其進身。見東都事略,而薛歐二史皆不載其出自唐宮即世宗之姑也。後歿,周祖即位,追謚為聖穆皇后。
188
有楊氏者,已嫁石光輔,光輔卒,周祖之柴夫人適棄世,遂聘之,氏初不肯,使其弟廷璋見周祖,廷璋歸,為言「周祖姿貌異常,不可拒。」乃嫁之。後卒,追冊為淑妃。
189
周祖又娶張氏,張氏亦先嫁武從諫之子而寡。適周祖之楊夫人歿,乃納為繼室。周祖起兵於鄴,張氏與兒女俱在京邸,為漢所誅。後追冊為貴妃。
190
周祖既為帝,有董氏者,舊與楊夫人為鄉親,楊常譽其賢,已嫁劉進超,適嫠居,周祖憶楊之言,又娶焉。是為德妃。
191
統計前後四娶,皆再醮婦,亦不可解也。
192
寵待功臣改賜鄉里名號
193
新唐書:朱滔將叛,劉怦諫之曰「司徒兄弟,恩遇極矣!今昌平有太尉鄉、司徒里,不朽業也。」云云,是唐時寵待功臣本有賜鄉里名號之例。案劉子元傳:好著述,封居巢子,兄弟六人俱有才名,人號其鄉曰「高陽」,里曰「居巢」,然則改鄉里名號,本民間所榮獎之舉,而朝廷因之。及唐末而益濫。
194
唐昭宗以朱溫有功,封沛郡王,詔改其鄉錦衣里為沛王里。
195
梁開平中,錢鏐奏改其所居臨安縣之廣義鄉為衣錦鄉。俱見梁紀
196
此皆出於特恩也。
197
唐長興元年,詔群臣職位帶平章事、侍中、中書令者,並與改鄉里名號,則并著為成例矣。後唐紀
198
晉天福三年,詔帶使相、節度使者,自楊光遠以下七人,並改鄉里名號。又詔宰臣趙瑩、桑維翰、李崧,亦改鄉里名號。
199
荊南節度使高從誨,本貫汴州浚儀縣王畿鄉表節坊,詔改為擁旌鄉浴鳳里。晉紀
200
馮道長樂老傳,自敘因官貴,敕以其所生來蘇鄉改為元輔鄉,朝漢裏改為孝行里。後於河南置宅,又敕其所居三州鄉改為上相鄉,靈臺里改為中台里。及官益進,又改上相鄉為太尉鄉,中台里為侍中里。此隨官而屢改也。
201
天福四年,中書奏以太原潛龍莊,改為慶長宮,使相鄉改為龍飛鄉,都尉里改為神光里。使相都尉名號,蓋皆未即位前所賜,至是又改焉。觀馮道之隨官改鄉名,則帝王潛邸自亦宜改稱矣。
202
張全義馮道
203
張全義媚事朱溫,甚至妻妾子女為其所亂,不以為愧。及唐滅梁,又賄賂唐莊宗、劉后伶人、宦官等,以保祿位。馮道歷事四姓十君,視喪君亡國,未嘗屑意,方自稱長樂老,敘己所得階勛官爵以為榮。二人皆可謂不知人間有羞恥事者矣。
204
然當時萬口同聲皆以二人為名臣、為元老。
205
晉天福中,全義子繼祚同張從賓等謀反,當族誅。李濤上言「全義有再造洛邑之功,乞免其族。」通鑒詔「繼祚顯從叛亂,難貸刑章,乃眷先臣,實有遺德,遽茲乏祀,深所軫懷。所有祖父墳墓祠堂,可交付其骨肉。」晉紀此全義之宥及後嗣也。
206
耶律德光入汴,責劉繼勛為晉出帝謀,絕兩國之好,繼勛諉之馮道,德光曰「此老子不是好鬧人,毋相引。」繼勛傳郭忠恕亦謂道曰「公累朝大臣,誠信著於天下,四方談士,無賢不肖皆以為長者。」五代會要道死年七十三,論者至謂與孔子同壽。本傳此道之望重一世也。
207
朝秦暮楚之人,而皆得此美譽,至身後尚系追思,外番亦知敬信,其故何哉?蓋五代之亂,民命倒懸,而二人獨能以救時拯物為念。除本傳所載,不必再述外,其見於他書及別傳者:
208
全義事朱梁,以免兵革,招復流亡,使得仰父俯子。每出行,見新麥、新繭輒喜,民竊言「王不好聲伎,惟見好蠶麥則笑耳。」洛陽縉代詩話觀此亦可見其勞棶安集之功也。
209
馮道在唐明宗時,以年歲頻稔,勸帝居安思危,以春雨過多,勸帝廣敷恩宥。唐紀對耶律德光則言「此時百姓,佛出救不得,惟皇帝救得。」論者謂一言而免中國之人夷滅。通鑒在漢祖時,牛皮禁甚嚴,匿者死。有二十餘人當坐,道力爭得免。洛陽縉紳舊聞記
210
初漢祖在河東,大聚甲兵,禁牛皮不得買賣及盜用,如有牛死,即時官納其皮。及即大位,三司仍請禁天下牛皮法,與河東時同,天下苦之。乃有上黨民犯牛皮者二十餘人,論罪俱當死。
211
且秦王從榮敗時,其僚屬俱應坐罪,道獨以任贊、王居敏等,素以正直,為從榮所惡,力言出之。唐紀史圭以銓事與道不協,道反薦圭為刑部侍郎。圭傳韓惲性謹厚,道為相,嘗左右之。惲傳是道之為人,亦實能以救濟為心,公正處事,非貌為長厚者。
212
統核二人之素行,則其德望為遐邇所傾服,固亦有由。至於歷事數姓,有玷臣節,則五代之仕宦者,皆習見以為固然,無足怪。鄭韜傳謂:自襁褓迄懸車,凡事十一君,越七十載,無官謗,無私過,士無賢不肖皆頌之。以歷事十一君之人,而尚謂無官謗,可見當時風氣,絕無有以更事數姓為非者。宜全義及道之訾議不及也。
213
五代人多以彥為名
214
彥本美名,故人多以之為名,然未有如五代時之多者。
215
唐末本有宰相徐彥若、左拾遺徐彥樞、供奉官史彥瓊、宦官支彥勛、魏博樂彥禎凡言州鎮者,皆其節度使、東川顧彥朗及弟彥暉、彥瑤。
216
其著於梁者:鐵槍王彥章,人所共知也。然同時統兵大將又有謝彥章,此外則滄州盧廷彥、同州寇彥卿、鄜州李彥容、靜勝軍李彥韜本名溫昭圖、宣義軍霍彥威。又滄州盧彥威、左龍武統軍李彥威即朱友恭、都指揮使楊彥洪、蔡州刺史王彥溫、大將李彥柔、左天武使劉彥圭、左僕射押牙王彥洪、楊劉守將安彥之、幽州騎將高彥章、蔡州軍校張彥珂、雷滿之子彥恭、彥雄、彥威。
217
唐、晉間有中書焦彥賓、供奉官劉彥瑤、宦官馬彥圭、伶官史彥瓊、右監門衛上將軍王彥璘、兵馬都監夏彥朗、皇城使李彥紳、宮苑使史彥容、遊奕將李彥暉、龍驤指揮使姚彥溫、馬步軍使馬彥超、樞密李虔徽之客邊彥溫、步軍指揮使藥彥稠、戶部尚書韓彥暉薛史作暉,歐史作惲、河中安彥威、義成李彥舜、安國楊彥珣、彰義張彥澤、昭順姚彥章、鎮州副使李彥珂、興元副使符彥琳、鄚州刺史白彥球、天平軍副使李彥贇、河陽行軍司馬李彥珣、靈州將王彥忠、西川董璋有將李彥釗、安重榮有將趙彥之、杜重威之子名彥超。
218
晉、漢間有泰寧慕容彥超、保大軍張彥超、徐州王彥超、同州張彥贇、知安陽州苻彥倫、丹州指揮使高彥珣、如京使甄彥琦、監軍楊彥朗、何彥超、先鋒指揮使史彥超、步軍指揮使宋彥筠、河東行軍司馬張彥威、沂州刺史房彥儒、汾州刺史武彥弘、慶州刺史郭彥欽、登州刺史郭彥威、鎮州副使李彥琦、元從都押牙蘇彥存、後宮都押牙李彥弼、虢州刺史常彥卿、徐州守禦使康彥環、西京判官時彥澄、保寧軍都頭劉彥章、安州軍校武彥和、彰義張萬進之子名彥球、同州指揮使成殷之子名彥璋。
219
漢、周間有苻彥圖、彥超、彥卿、彥饒、彥能,皆苻存審之子。又尚輦奉御金彥英本高麗人、監軍李彥從、內客省使李彥頵、左衛上將軍扈彥珂、金吾衛上將軍張彥成、水部員外郎韓彥卿、鎮州副使趙彥鐸。此皆見於薛、歐二史者。
220
此外則劉守光有將史彥璋。楊行密有壽州將王彥威、軍使彭彥章。南唐有壽州大將劉彥貞、楚州將張彥卿、袁州刺史袁彥章。徐知訓有行酒吏刁彥能。南漢有大將伍彥儔、指揮使暨彥贇、宦者許彥貞。北漢有遼州刺史傅廷彥、石州刺史安彥進。蜀有先鋒使尚彥暉、招討使高彥儔、副使呂彥珂、使介趙彥韜、客將王彥球、袁彥超。閩有學士廖彥若。楚馬殷有左相姚彥章、大將姚彥暉、劉彥韜、朗州帥雷彥恭、彥雄、虔州將李彥圖。甚而遼有鄚州刺史王彥徽、寰州刺史趙彥辛、武州刺史王彥符、牙校許彥欽。黨項亦有拓跋彥昭、威州有拓跋彥昭。回鶻有首領楊彥詢。南寧蠻有酋長莫彥珠。亦見薛、歐二史。
221
至宋初猶然。陳橋兵變,有軍校羅彥、王彥升。後有龍捷指揮使趙彥徽、武信軍節度使崔彥進、步軍指揮使靳彥朗、晉陽巡檢穆彥璋。伐北漢時,有防禦使張彥進。伐南漢時,有部將冉彥袞。伐蜀時,有部將高彥容、折彥贇。又杜太后之兄子彥超、彥珪、彥遵、彥鈞、彥彬。太宗時尚有供奉官陳彥詢、崇化副使閰彥進。徵并州時,有尚食使石彥贇。征契丹時,有沙州觀察使杜彥圭。此又見於宋史者。
222
統計五代至宋時,名彥章者七人、彥超者十一人、彥威者七人、彥卿者七人、彥進者四人、彥溫、彥韜者各三人,競相仿傚,各以彥為名,亦一時風尚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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