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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秦两汉 - Pre-Qin and H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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杂家 - Miscellaneous School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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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氏春秋 - Lü Shi Chun Qiu

[Warring States] 247 BC-239 BC Lu Bu-we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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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lso known as: 《吕览》]

仲冬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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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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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长见:
吴起治西河之外,王错谮之于魏武侯,武侯使人召之。吴起至于岸门,止车而望西河,泣数行而下。其仆谓吴起曰:“窃观公之意,视释天下若释躧,今去西河而泣,何也?”吴起抿泣而应之曰:“子不识。君知我而使我毕能西河可以王。今君听谗人之议,而不知我,西河之为秦取不久矣,魏从此削矣。”吴起果去魏入楚。有间,西河毕入秦,秦日益大,此吴起之所先见而泣也。

恃君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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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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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观表:
吴起治西河之外,王错谮之于魏武侯,武侯使人召之。吴起至于岸门,止车而休,望西河,泣数行而下。其仆谓之曰:“窃观公之志,视舍天下若舍屣。今去西河而泣,何也?”吴起雪泣而应之,曰:“子弗识也。君诚知我,而使我毕能,秦必可亡,而西河可以王。今君听谗人之议,而不知我,西河之为秦也不久矣,魏国从此削矣。”吴起果去魏入荆,而西河毕入秦,魏日以削,秦日益大。此吴起之所以先见而泣也。

史书 - Historie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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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记 - Shiji

[Western Han] 109 BC-91 BC Sima Qi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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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lso known as: "Records of the Grand Historian"]

列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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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越列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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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南越列传:
高后时,有司请禁南越关市铁器。佗曰:“高帝立我,通使物,今高后听谗臣,别异蛮夷,隔绝器物,此必长沙王计也,欲倚中国,击灭南越而并王之,自为功也。”于是佗乃自尊号为南越武帝,发兵攻长沙边邑,败数县而去焉。高后遣将军隆虑侯灶往击之。会暑湿,士卒大疫,兵不能逾岭。岁馀,高后崩,即罢兵。佗因此以兵威边,财物赂遗闽越、西瓯、骆,役属焉,东西万馀里。乃乘黄屋左纛,称制,与中国侔。

战国策 - Zhan Guo Ce

[Warring States - Western Han] 350 BC-6 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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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lso known as: 《国策》]

赵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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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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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伯从韩魏兵以攻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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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知伯从韩... :
明日,知伯以告韩、魏之君曰:“郄疵言君之且反也。”韩、魏之君曰:“夫胜赵而三分其地,城今且将拔矣。夫三家虽愚,不弃美利于前,背信盟之约,而为危难不可成之事,其势可见也。是疵为赵计矣,使君疑二主之心,而解于攻赵也。今君听谗臣之言,而离二主之交,为君惜之。”趋而出。郄疵谓知伯曰:“君又何以疵言告韩、魏之君为?”知伯曰:“子安知之?”对曰:“韩、魏之君视疵端而趋疾。”郄疵知其言之不听,请使于齐,知伯遣之。韩、魏之君果反矣。

汉书 - Han Shu

[Xin - Eastern Han] 36-111
Books referencing 《汉书》 Library Resources
[Also known as: 《前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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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南夷两粤朝鲜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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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 西南夷两... :
高后时,有司请禁粤关巿铁器。佗曰:“高皇帝立我,通使物,今高后听谗臣,别异蛮夷,鬲绝器物,此必长沙王计,欲倚中国,击灭南海并王之,自为功也。”于是佗乃自尊号为南武帝,发兵攻长沙边,败数县焉。高后遣将军隆虑侯灶击之,会暑湿,士卒大疫,兵不能隃领。岁馀,高后崩,即罢兵。佗因此以兵威财物赂遗闽粤、西瓯骆,锁属焉。东西万馀里。乃乘黄屋左纛,称制,与中国侔。

前汉纪 - Qian Han Ji

[Eastern Han] 198-200
Books referencing 《前汉纪》 Library Resources
[Also known as: 《汉纪》]

高祖皇帝纪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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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高祖皇帝... :
汉元年冬十月。五星聚于东井。从岁星也。东井。秦之分野。五星所聚。是谓易行。有德者昌。无德者殃。沛公至霸上。秦王子婴素车白马。系颈以组。奉皇帝玺降于轵道旁。沛公执之以属吏。于是秦遂亡矣。本传曰。贾生之过秦曰。秦孝公据崤函之固。拥雍州之地。君臣固守以闚周室。有席卷天下并吞八荒之心。当此之时。商君佐之。内立法度。务耕织。修守战之备。外连横而斗诸侯。于是秦人拱手而取西河之外。及惠文武昭襄。蒙故业。因遗策。南取汉中。西取巴蜀。东割膏腴之地。收要害之郡。诸侯恐惧。会盟而谋弱秦。合从缔交。相与为一。常以十倍之地。百万之军。仰关而攻秦。秦人开关延敌。九国之师。逡巡而不敢进。秦无亡矢遗镞之费。而天下已困矣。于是从散约败。争割地而赂秦。秦有馀力而制其弊。追亡逐北。伏尸百万。流血漂橹。因利乘便。宰割天下。分裂山河。强国请伏。弱国入朝。及至始皇。奋六世之馀烈。振长策而御宇内。吞二周而亡诸侯。履至尊而制六合。南取北粤之地。以为桂林象郡。百越之君。俯首系颈。委命下吏。乃使蒙恬。北筑长城而守藩篱。郤匈奴七百馀里。然后践华为城。因河为池。据亿丈之峻。临不测之深以为固。良将劲弩。守要害之地。信臣精卒。陈利兵而谁何。天下已定。始皇之心。自以关中之固。万世之业也。于是废先王之典。焚百家之言。以威力为至道。以权诈为要术。百姓失望。而天下怀怨矣。故陈涉起于行阵之间。将数万之众。转斗而攻秦。斩木为兵。揭竿为旗。天下云合响应。赢粮而影从。山东豪杰。并起而亡秦族矣。夫秦以区区之地。致万乘之权。然后以六合为家。崤函为宫。一夫作难。而七庙隳。身死人手。为天下笑者。何也。仁义不施。而攻守之势异也。沛公入咸阳。宫室妇女珍宝犬马之饰甚盛。欲留之。张良谏沛公曰。秦为无道。故使沛公得至于此。今始至秦。即安其乐。此助桀为虐也。乃还军霸上。诸将皆争取秦宝货。萧何独悉收秦图书。十有一月。沛公与秦人约法三章。杀人者死,伤人者刑,及盗抵罪。吏人皆安堵如故。民争献牛酒。又让不受。于是民知德义矣。沛公乃遣兵距关。欲王关中。是时项羽率诸侯兵四十万众。号百万众。西至新安。卒心不服出怨言。羽乃夜击之。坑秦降卒二十馀万人。十有二月。遂至鸿门。欲击沛公。项羽季父项伯告张良令出。良曰。今事急亡去则不义。乃告沛公。令见项伯。自解于项羽。沛公遂见羽于鸿门。亚父范增欲击沛公。羽不听。范增谓项庄曰。汝入以剑舞。因击沛公。项庄既舞。项伯常以身蔽沛公。于是甚急。贤成君樊哙闻之。杖剑楯冲门而入。立于帐下。羽曰。壮士哉。赐之卮酒豚肩。既饮酒。拔剑切肉。肉尽。因责让羽曰。沛公先定关中。以待大王。今大王听谗臣之言。乃欲诛沛公。臣恐天下解心疑大王也。所以遣兵守关者。以备他盗也。羽默然。遂无诛。沛公乃还霸上。范增怒曰。吾属今为沛公虏矣。羽遂杀子婴。收其宝货妇女而东。烧秦宫室。火三月不灭。韩生说羽令都关中。羽曰。富贵不归故乡。如衣锦夜行。韩生曰。人谓楚人曰沐猴而冠。果然。羽闻之怒。杀韩生。羽所过残贼。秦人失望。春正月。羽阳尊怀王为义帝。徙之长沙。都郴。羽自立为西楚霸王。王梁楚地九郡。都彭城。立沛公为汉王。王巴蜀汉中四十一县。都南郑。三分关中。立秦三将。章邯为雍王。司马忻为塞王。董翳为翟王。黥布为九江王。徙赵王歇为代王。立张耳为常山王。徙魏王豹为西魏王。徙燕王广为辽东王。燕将臧荼为燕王。徙齐王市为胶东王。齐将田都为齐王。赵将司马邛数有功。立为殷王。瑕丘申阳先下河南。迎楚王于河上。立阳为河南王。吴芮率百越佐诸侯。立芮为衡山王。义帝柱国共敖。别将击河南功多。立敖为临江王。旧齐王建之孙田安。初以济北数城降。立为济北王。田荣背项梁。陈馀不从入关。故皆不王。然素闻馀贤。封南皮三县为鄱君。别将枚鋗功多。封十万户侯。夏四月。诸侯皆就国。汉王欲叛楚。萧何谏曰。虽王汉中之恶。不犹愈于死乎。且语称天汉。其称甚美。夫能屈于一人之下。则伸于万人之上。汤武是也。愿大王王汉。抚其民以致贤人。收用巴蜀。还定三秦。天下可图也。乃就国。赐曹参爵为建成侯。樊哙为临武侯。张良烧绝栈道。示无还心。良因绝栈道而还于韩。于是沛公遂至南郑。封吕公为临泗侯。淮阴人韩信为治粟都尉。初。信家贫。常寄食于下乡亭长。亭长妻厌之。乃自绝而去。钓于下邳城下。有漂母怜信。食信数十日。信曰。富贵我必厚报母。母怒曰。大丈夫不能自食。吾岂求报乎。淮阴市有少年众辱信曰。能死杀我。不能死出我跨下。信遂俛而出其跨下。市人大笑之。信母死。家贫无以葬。乃行营高敞葬地。令其傍可置万家者。后事项羽为郎中。羽不能用而去。归于汉。坐事当斩。已伏鑕。仰视乃见夏侯婴曰。王不欲取天下邪。而斩壮士。太仆婴言之于王。赦之不诛。以为都尉。萧何知其贤。王不能用。信亡。萧何遽自追之。不及以闻。三日乃至。王怒曰。何之。何曰。追亡者耳。王曰。诸将亡者十辈。公无所追。追信。诈也。何曰。诸将易得耳。大王必欲定天下。非信无可用者。王乃以为大将军。何曰。大王性素慢人。每拜大将军。若召小儿。此信所以去也。宜立坛场。斋七日。设九宾礼而拜之。既拜信。众咸惊焉。信见王曰。今东向争天下。岂非项王也。王曰然。信曰。大王自料勇悍仁强孰与项王。王曰。不如也。信再拜曰。唯信亦以为大王不如也。然项王喑呜叱吒。千人皆靡。然不能属任贤将。此特匹夫之勇耳。项王与人恭敬。人有疾病。流涕与之分食。至于封赏。吝而不能与。此特匹妇之仁耳。虽王天下。不居关中。都彭城。又背义帝约。而以亲疏王诸侯不平。所过无不残灭。百姓不附。虽名为伯。实失天下心。故曰其强易弱。今大王诚能反其道。任天下武勇。何所不诛。以天下城邑封功臣。何所不服。以义兵从思东归之士。何所不胜。且三秦王诈其众降诸侯。项王诈坑秦降卒二十馀万人。唯邯忻翳等三人得脱。秦人父兄怨此三人。痛入骨髓。大王入关。秋毫一无所取。除秦苛法。吏人无不欲得大王王秦。于诸侯之约。大王当王关中。王失职之蜀。秦人无有不恨者。今大王举兵而东。三秦可传檄而定也。于是王大喜。自以为得信晚也。五月。与韩信俱东。萧何留守蜀。王进兵袭雍王章邯。败走废丘。令将军樊哙围之。王遂东。田荣怨项羽不肯王己。又不令市徙胶东。市畏楚。亡之国。六月。田荣杀市。自立为齐王。而击田都。都亡走楚。田荣与彭越将军印绶。令反徇梁地。越者。昌邑人也。初少年相聚百馀人。请越为长。与期会。十馀人后至。越曰。请斩最后至一人。众皆笑曰。何至如是。越遂斩之。立约束而盟。徒属皆惊而不敢仰视。后众万馀人在钜野中无所属。乃受荣印绶。击杀济北王安。荣遂并三齐之地。辽东王韩广不肯徙之国。故燕王臧荼杀广。并其地。塞王忻翟王翳来降。项王杀韩王成。以张良从汉入秦故也。以故吴令郑昌为韩王。距汉。张良遗项羽书曰。汉失职之蜀。欲得关中。如约则止。不敢反也。又以齐反书遗羽曰。齐欲灭楚国。羽以故不南而北击齐兵。九江王称疾。遣四千人助楚。是岁实乙未也。

高后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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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高后纪:
五年。春三月。南越王尉佗。自称南越武帝。是时禁南越关中市铁器。尉佗曰。先帝与我通使勿绝。今高后听谗臣之言。别异蛮夷。此必长沙王计。欲倚中国击灭南越。自以为功。乃自称越帝。欲攻长沙。秋八月。淮阳王强薨。九月。发河东上党骑屯北地。备匈奴。

孝文皇帝纪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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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孝文皇帝... :
元年冬十月。皇帝见于高庙。车骑将军薄昭迎皇太后于代。封太尉周勃万户。赐金五千斤。丞相陈平将军灌婴邑各三千户。金三千斤。朱虚侯章襄平侯通二千户。金千斤。十有二月。立赵幽王子遂为赵王。徙琅邪王泽为燕王。除收孥相坐法律。春正月。有司请早建太子。上谦让不听。有司固请。上曰。诸侯王功臣多有贤者。而不必子。人其以朕忘贤与有德者。而专于其子。非所以忧天下。有司请曰。立嗣必子。所从来久矣。今适宜立。而更求诸侯宗室。非高帝之志。子启最长。敦厚慈仁。请建以为太子。上许焉而立之。封将军薄昭为轵侯。三月。立皇太子母窦氏为皇后。初孝惠时出宫人以赐诸王。各五人。窦姬家在清河。赂主者吏愿至赵。吏误置代伍中。窦姬泣啼而行。既至代。幸于王。生景帝。而代皇后及其四子皆先亡。故窦姬为皇后。兄长君。弟广国。字少君。家于长安。绛侯等曰。吾属命乃悬于此两人。为选贤人。令与居止。由此皆为退让君子。诏曰。今方春和。草木群生之物。皆有以自乐。而吾百姓鳏寡孤独穷困之人。咸阽于死亡而莫之省忧。朕为民父母将何如。其议所以赈贷之。于是出布帛米肉赐之。其肉刑耐罪已上。不用此令。楚元王交薨。丞相平病。让位于太尉。周勃为左丞相。位第一。平为右丞相。位第二。大将军灌婴为太尉。上问勃。天下一岁决狱钱谷出入几何。谢不知。甚愧之。上以问平。平曰。陛下即问决狱责廷尉。问钱谷责治粟内史。上曰。君所主者何事。对曰。陛下不知臣驽下。使臣待罪宰相。宰相在上佐天子。调理阴阳。下遂万物之宜。外镇抚四夷。内亲附百姓。使公卿大夫各得其职。上曰善。勃出谓平曰。君素不教我对。平曰。处其位独不知任。或谓勃曰。君诛诸吕。立代王。威镇天下。受厚赏。处尊位久。即祸及身矣。勃谢病归相印。平转为右丞相。太中大夫陆贾使越。上赐尉佗书曰。朕顷以南越王自治之。虽然。王之号为帝。两帝并立。岂无一乘之使以道其道路。是争也。争而不让。仁者不由也。王之昆弟在真定。已使人存问。修治王先人厮墓。愿与王分弃前患。从今已来。与王通使如故。故使贾喻意。南越蛮夷大长老夫臣佗曰。高后听信谗臣。别异蛮夷。故改号聊以自娱。自帝其国。未敢有害于天下。老夫夙兴夜寐。寝不安席。食不甘味。凡以不得事汉故也。陛下幸哀怜臣。通使如故。老夫死骨不朽。不敢为帝。谨北面因使者奉献。夏四月。齐楚地震山崩。二十九所同日俱大发溃水出。本志曰。为水沴土。六月。令郡国无来献。封卫将军宋昌为壮武侯。又令列侯从高帝入蜀汉者。皆增邑。吏二千石已上从高帝者。皆食邑。齐王襄薨。

汉代之后 - Post-Han

宋明 - Song-Ming

太平御览

[Northern Song] 977-984 Library Resources

人事部九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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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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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权谋下:
《战国策》曰:秦攻赵于长平,大破之而归,因使人索六城于赵而讲。计未定,娄缓新从秦来,赵王与缓计曰:“与秦地,何如勿与?”缓曰:“此非臣所知也。”王曰:“虽然,试言之。”缓曰:“缓新从秦来,言勿与,则非计也;言与之,则恐以臣之为秦也。故不敢对。使臣得为王计焉,不如与之。”王曰:“诺。”虞卿见王,王以缓言告之。虞卿曰:“秦索六城于王,王以五城以赂齐,齐秦深雠也,得王五城,并力西击秦,是王一举结三国之亲,而与秦易道也!”赵王曰:“善。”因发虞卿东见齐王,与之谋秦。娄缓闻之,逃去。
又曰:楚围雍氏五月。韩令使者求救于秦,冠盖相望,秦师不下淆。韩令尚靳使秦,谓王曰:“韩之于秦也,居为隐蔽,出为雁行,今韩已病矣,秦师不下淆。臣闻之:唇亡者其齿寒。愿大王熟计之。”太后乃谓尚子曰:“妾事先王,先王以其体加妾之身,妾困弗支也。尽置其身,妾不重,何也?以其少有利焉。今救韩,日费千金,独不可使妾少有利耶!”尚靳归报王,王遣张翠。张翠称病,日行一县。张翠至,甘茂曰:“韩急矣,先生病而来!”张翠曰:“韩未急也。”甘茂曰:“韩之急缓人莫弗知。今先生言不急,可乎?”翠曰:“韩急则折而入楚矣,臣安敢来?”甘茂曰:“先生勿复言也!”乃入,言于王曰:“公叔且以国南合于楚。韩、楚为一,魏氏不敢不听,是楚以三国谋秦也。如此,则伐秦之形成矣!不识坐而待伐,孰与伐人之利?”秦王曰:“善。”果下师于淆以救韩。
又曰:中山阴姬与江姬争为后,司马喜请见阴姬公,为画计。公稽首曰:“诚如君言。”喜即奉书诣中山王,曰:“臣闻赵强,即中山弱,臣能弱赵而强中山。”中山王悦而见之,喜曰:“臣愿乞之赵,观其地形险阻,人民贫富,君臣贤不肖,商榷为资,未可豫陈也。”乃见赵王,曰:“臣闻赵,天下善为音容,佳丽之所出也。今来,至境,入都邑,人民谣俗,容貌颜色,殊无佳丽好美者!以臣所见多矣,周流无所不至,未尝见人如中山阴姬者。不知者将以为神,其容貌颜色,过绝人矣。若乃其眉、准頞、权衡、犀角、偃月,彼乃帝王之后,非诸侯之姬。”赵王大悦,曰:“吾愿请之,何如?”对曰:“非臣所敢议。愿王无泄。”喜归报中山君,曰:“赵王非贤王也,不好道德,而好声色;不好仁义,而好勇力。闻其乃欲请阴姬。”中山君作色不悦,喜曰:“赵,强国也,请之必矣。王不与之,即社稷危;与之,即为诸侯笑。王立为后,以绝赵王意,可也。”遂立为后,赵王亦无请也。
又曰:秦王使人之楚,楚王贤之,恐其为楚用以危秦也。昭子曰:“以王之德与王之贤因以遗之,楚王必为有外心去楚矣。”从其计,果如其言。
又曰:安陵缠以颜色美壮得幸于楚恭王,江乙往见。安陵缠曰:“子之先人,岂有矢石之功于王乎?”曰:“无有。”江乙曰:“子之身,岂亦有乎?”曰:“无有。”江乙曰:“子之贵何以至于此乎?”曰:“仆不知所以。”江乙曰:“吾闻之,以财事人者财尽而交疏,以色事人者华落而爱衰,今子之华有时而落,子何以长幸无解于王乎?”安陵缠曰:“臣年少愚陋,愿委质于先王。”江乙曰:“独从为殉可耳!”安陵缠曰:“敬闻命矣。”江乙去,居期年,逢安陵缠,谓曰:“前谕子者,通之于王乎?”曰:“未可也。”居期年,江乙复见安陵缠,曰:“子岂谕王乎?”安陵缠曰:“臣未得王之间也。”江乙曰:“子出与王同车,入与王同坐,居三年,言未得王之间,子以吾之说未可耳。”不悦而去。其年,共王猎江渚之野,野火之起若云霓,虎狼之嗥若雷霆。有狂兕从南方来,正触王左骖,王举旌旄而使善射者射之,一发,兕死车下,王大喜,拊手而笑,顾谓安陵缠曰:“吾万岁之后,子将谁与此乐乎?”安陵缠乃逡巡而却,泣下沾衿,曰:“万岁之后,臣将从为殉,安知乐此谁?”于是共王乃封安陵缠于车下三百户。故曰江乙善谋,安陵缠知时也。
又曰:知伯欲袭卫,故遗之乘马,先之一璧。卫君大悦,酌酒,诸大夫皆喜,南文子独不喜,有忧色,卫君曰:“大国礼寡人,寡人故酌诸大夫酒。诸大夫皆喜,而子独不喜,有忧色者何也?”南文子曰:“无方之礼,无功之赏,祸之先也。我未有往,彼有以来,是忧也。”于是卫君乃修梁拟而建边城。知伯闻卫兵在境上,乃还。
又曰:知伯欲袭卫,乃佯亡其太子颜,使奔卫。南文子曰:“太子颜之为其君子也,甚爱,非有大罪也,而亡之有故。然人亡而不受,不祥。”使吏逆之,曰:“车过五乘,慎勿内也!”知伯闻之,乃止。
又曰:赵简子使人以明白之乘六,先以一璧为遗于卫。卫叔文子曰:“先不意可以生,故以小之,所以事大也。今我未以往,而简子先以来,必有故。”于是斩林除园聚敛蓄积而后遣使者。简子曰:“吾举也,为不可知也;今既已知之矣,乃辍围卫也。”
又曰:郑桓公将欲袭郐,先问郐之辩知果敢之士,书其名姓,择郐之良臣而与之,为官爵之名而书之,因为设坛于门外而埋之,衅之以豭,若盟状。郐君以为内难也,尽杀其臣。桓公因袭之,遂取郐。
又曰:郑桓公东会封于郑,暮舍于宋东之逆旅。逆旅之叟从外来,曰:“客将焉之?”曰:“会封为郑。”逆旅之叟曰:“吾闻之,时难得而易失,今客之寝安,殆非封也。”郑桓公授辔自驾,其仆接御而载之,行十日十夜而至。至,厘何与之争封。故以郑桓公之贤,微旅之叟,以几不会封也。
又曰:赵简子使成何、涉他与卫灵公盟于专泽,灵公未喋盟,成何、涉他捘灵公之手而撙之。灵公怒,欲反赵,王孙商曰:“君欲反赵,不如与百姓同恶之。”公曰:“若何?”对曰:“请命臣令于国曰:”有姑姊女者,家一人质于赵,百姓必怨君,因反之矣。“君曰:”善。“乃令之,三日遂徵之,五日而令毕,国人巷哭。君乃召国大夫而谋曰:”赵为无道,反之可乎?“大夫皆曰:”可。“乃出西门,闭东门,赵氏闻之,缚涉他而斩之,以谢于卫;成何走燕。子贡曰:”王孙商可谓善谋矣!憎人而能害之,有患而能处之,欲用民而能附之,一举而三物具至,可谓善谋矣。“
又曰:吴阖闾夫人姜氏,齐景公以其子妻阖闾,送诸郊,泣曰:“余死不汝见矣。”高楚子曰:“齐负海而县山,纵不能全收天下,谁干我君?爱则勿行。”公曰:“余有齐国之固,不能以令诸侯,又不能听是生乱也。寡人闻之,不能令则莫若从。且夫吴蜂虿,然不弃毒于人,则不静,余恐弃毒于我也。”遂遣之。
又曰:晋文公与荆人战于城濮,君问于咎犯,咎犯对曰:“服义之君,不足于信;服战之君,不足于诈。君慎之诈而已矣。”君问于雍季,对曰:“焚林而畋,得兽虽多,而明年无复也。乾泽而渔,得鱼虽多,而明年无复也。诈犹可以偷利,而无报。”遂与荆军战,大败之,乃赏先雍季而后咎犯。侍者曰:“城濮之战,咎犯之谋也。”君曰:“雍季之言,百世之谋也;咎犯之言,一时之权也。寡人既已行之矣。”
又曰:知伯围晋阳,絺疵谓知伯曰:“韩魏之君必反矣。”知伯曰:“何以知之?”对曰:“夫胜赵而三分其地,今城未没者三板,臼灶生蛙,人马相食,城降有日矣。而韩魏之君无喜志而有忧色,是非反何也?”明日,知伯谓韩魏之君曰:“疵言君之反也。”韩魏之君曰:“必胜赵而三分其地,今城将胜矣,二家虽愚,不弃美利而佩约为难不可成之事,其势可见也,是疵必为赵说君,且使君疑二主之心,而不解于攻赵也。今君听谗臣之言,而离二主之交,为君惜之。”知伯出,欲杀絺疵,絺疵逃,韩魏之君果反。
又曰:白圭之中山,中山欲留之,固辞而去。又之齐,齐王亦欲留之,又辞去。人问其辞,白圭曰:“二国将亡矣,所学者国有五尽,故莫之必忠则言尽矣,莫之必誉则名尽矣,莫之必爱则亲尽矣,行者无粮、居者无食则财尽矣,不能用人、又不能自用则功尽矣。国有此五者,无辜必亡。中山与齐皆当此,若使中山之与齐也,闻五尽而更之,则必不亡也。其患在不闻也,虽闻又不信也。然则人主之务,在乎善听而已矣。”
又曰:下蔡威公闭门而哭三日三夜,泣尽而继之以血。旁邻窥墙而问之曰:“子何故而哭,悲若此乎?”对曰:“吾国且亡。”曰:“何以知也?”应之曰:“吾闻病之将死不可为良医,国之将亡不可吻计谋。吾数谏吾君,吾君不用,是以知国之将亡也。”于是,窥墙者闻其言,则举宗而去之于楚。居数年,楚王果举毙蕙蔡,窥墙者为司马将兵而往,东虏其众,问曰:“得无有昆弟故人乎?”见威公缚在虏中,问曰:“若何以至于此?”应曰:“吾何以不至于此?且吾闻之也,言之者行之役也,行之者言之主也。汝能行,我能言;汝为主,我为役,吾亦何以不至于此哉!”窥墙者乃言之于楚王,遂解其缚与俱之楚。故曰能言者未必能行,能行者未必能言也。
又曰:石乞侍坐。屈建曰:“白公其为乱乎?”石乞曰:“是何言也?白公至,于室无荣,所下士者三人,与已相君臣者五人,所与同衣食者千人。白公之行若此,何故为乱?”屈建曰:“此建之所谓乱也。以君子行则可与国家,行过礼则国家疑之,且茍不难下其臣,必不难高其君矣。建是以知夫子将为乱也。”处十月,白公果乱也。
又曰:韩昭侯作高门,屈宜咎曰:“昭侯不出此门。”曰:“何也?”曰:“不时。吾所谓不时者,非时日也。人固有利不利,昭侯尝利矣,不作高门。往年秦拔宜阳,明年大旱民饥,不以此时恤民之急也而顾反益以奢,此谓福不重至,祸不重来者也。”高门成,昭侯卒,竟不出此门矣。
又曰:田子颜自大术至乎平陵城下,见人子问其父,见人父问其子。田子方曰:“其以平陵反乎?吾闻行于内,然后施于外,子颜欲使其众甚矣。”后果以平陵叛。
又曰:晋人已胜知氏,归而缮甲治兵,楚王恐,召梁公弘曰:“晋人胜知氏矣,归而缮甲兵,其以我为事乎?”梁公曰:“不患害其在吴乎?夫吴君恤民而同其劳,使其民重上之令,而人轻死以从上使,如虑之战。臣登山以望之,见其用百姓之信必也勿已乎?其备之若何?”不听。明年,阖庐袭郢。
又曰:楚庄王欲伐陈,使人视之。使者曰:“陈不可伐也。”庄王曰:“何故?”对曰:“其城郭高,沟壑深,蓄积多,其国宁也。”王曰:“陈可伐也。夫陈,小国也,而蓄多。是赋敛重,则民怨上矣。城郭高,沟壑深,则民力罢矣。”兴毙蕙之,遂取陈。
又曰:齐桓公将伐山戎孤竹,使人请助于鲁,君进群臣而谋,皆曰:“师行数千里,入蛮之地,必不反矣。”于是鲁许助之而不行。齐已伐山戎孤竹,而欲移兵于鲁,管仲曰:“不可。诸侯未亲,今有伐远而还诛近邻,邻国不亲,非霸王之道。君之所得山戎之宝器者,中国之所鲜也,不可以不进周公之庙乎?”桓公乃分山戎之宝献之周公之庙。明年,起毙蕙莒,鲁下令丁男悉发,五尺童子皆至。孔子曰:“圣人转祸为福,报怨以德。”此之谓也。
又曰:知伯请地于魏宣子,宣子不与。任增曰:“何为不与?”宣子曰:“彼无故而请地也,吾是以不与。”任增曰:“彼无故而请地者,无故而与之,是重欲无厌也。彼喜,必又䪹地于诸侯;不与,必怒而伐之。”宣子曰:“善。”遂与地。知伯喜,又䪹地于赵,赵不与。知伯怒,围晋阳,韩、魏合赵而反知氏,知氏遂灭。
又曰:楚庄王与晋战,胜之。惧诸侯之畏己也,乃筑为五仞之台。成而觞诸侯,诸侯请为觞,皆仰而曰:“将将之台,窅窅其谋。我言而不当,诸侯伐之。”于是远者来朝,近者入宾。
又曰:吴王夫差破越,又将伐陈,楚大夫皆惧,曰:“昔阖闾能用其众,故伐我于柏举,今闻夫差又甚焉。”子西曰:“二三子胡不相睦也?无患吴矣。昔阖闾食不二味,处不重席,择不取费。在国,天有灾,亲戚乏困而供之;在军,食熟者半而后食,其所尝者卒乘必与焉,是以民不罢劳。今夫差,次有台榭陂池焉,宿有妃嫱嫔御焉,一日之行所欲必具,玩好必集,珍异是聚。夫差元自败已,焉能败我?”
又曰:吴请师于楚以伐晋,楚王与大夫皆惧,将许之。左史倚相曰:“此恐吾攻己,故示我不病。请为长毂千乘,卒三万,与分吴地也。”庄王听之,遂取东国。
又曰:阳虎为难于鲁,走之齐,请师攻鲁,齐侯许之。鲍文子曰:“不可也。阳虎欲破齐师,齐师破,大臣必多死,于是欲奋其诈谋。夫虎有宠于季氏,而将季孙以不利鲁国而容其求焉。今君富于季氏,而大于鲁,滋阳虎所欲倾覆也。鲁免其疾而君收之,无乃害乎齐?”君乃执之,免而奔晋。
又曰:汤欲伐桀,伊尹曰:“请阻之贡职以观其动。”桀怒,起九夷之师以伐之。伊尹曰:“未可。彼尚犹能起九夷之师,是罪我也。”汤乃谢罪请服后入贡职。明年,又不贡职。桀怒,起九夷之师,九夷之师不起,伊尹曰:“可矣。”汤乃兴师,伐而残之,迁桀南巢焉。

人事部一百二十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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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 泣:
《吕氏春秋》曰:吴起治西河之外,王错谮于魏武侯,武侯使人召之。吴起至于岸门,岸门,邑名。止车而望西河,泣数行而下。其仆谓吴起曰:“窃观公之意,释天下若释躧,今去西河而泣,何也?”吴起曰:“今君听谗人之言,而不知我,西河之为秦取不久矣,魏国从此削乎?”起果去魏入楚。有间,西河入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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