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崔御史: |
廣陵有官舍,地步數百。制置宏麗。里中傳其中為鬼所宅,故居之者,一夕則暴死。鏁閉累年矣。有御史崔某,職於廣陵。至,開門曰。妖不自作。我新居之,豈能為災耶。即白廉使而居焉。是夕微雨,崔君命僕者盡居他室,而獨寢于堂中。惕然而寤。衣盡沾濕,即起。見己之臥榻在庭中,却寢。未食頃。其榻又遷于庭。如是者三。崔曰。我謂天下無鬼,今則果有矣。即具簪笏,命酒沃而祝曰。吾聞居此者多暴死,且人神殊道,當自安其居,豈害生人耶。雖苟以形見。以聲聞者,是其負冤鬱而將有訴者。或將來一飯以祭者。則見于人。而人自驚悸而死,固非神靈害之也。吾甚愚,且無畏憚。若真有所訴,直為我言,可以副汝託,雖湯火不避。沃而祝者三,俄聞空中有言曰。君人也,我鬼也。誠不當以鬼干人,直將以深誠奉告。崔曰。但言之。鬼曰。我女子也,女弟兄三人,俱未笄而歿,父母葬我于郡城之北久矣。其後府公于此峻城池,搆城屋。工人伐我封內樹且盡,又徙我於此堂之東北隅。羈魂不寧,無所棲託。不期今夕,幸遇明君子,故我得以語其冤。儻君以仁心。為我棺而葬于野,真恩之大者矣。已而涕泣嗚咽,又曰。我在此十年矣。前後所居者,皆欲訴其事,自是居人驚悸而死。某兒女子,非有害于人也。崔曰。吾前言固如是矣。雖然,如何不見我耶。鬼曰。某鬼也,豈敢以幽晦之質而見君乎。既諾我之請。雖處冥昧中。亦當感君子恩。豈可徒然而已。言訖,遂告去。明日,召工人,于堂東北隅發之,果得枯骸,葬於禪智寺隙地。里人皆祭之,謂之三女墳。自是其宅遂安。出《宣室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