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论兵: |
凡奸臣者,好为难成之事,以徼幸成功之利,而能先得人主之心,上之人不能审察而悦其巧言,则见其赏而不见其罚矣。为人臣有礼未必尊,无礼未必卑,则奸臣知所以事主矣。虽有今日之失,必知明日所以复之涂也。故人主赏罚一不当,则邪人为巧滋生,其为奸滋甚,知者虽见其非而不敢言,为将不用也。夫先王之道,远而难明,当世之法,近而易知,凡人莫不违其疏而从其亲,见其小而暗其大,今贤者固远主矣。而执远而难明之物,奸人固近主矣。而执近而易知之理,则忠正之言奚时而得达哉。故主蔽于上,奸成于下,国亡而家破,伍子胥为吴破楚,令阖闾霸,及夫差立,鸱夷而浮之江,乐毅为燕王破强齐,报大耻,及惠王立,而驱逐之,夫二子之于国家,可谓有功矣。夫差,惠王足以知之矣。然犹不免于危死者,人主不能常明,而忠邪之道异故也。又况于草茅孤远之臣,而无二子之功,涉奸邪之门,经倾险之涂,欲其身达,不亦难哉。今人虽有子産之贤,而无子皮之举,有解狐之德,而无祁奚之直,亦何由得达而进用哉。故有祁奚之直而无宣子之听,有子皮之贤而无当国之权,则虽荆山之璞,犹且见瓦耳,故有管仲之贤,有鲍叔之友,必遇桓公而后达,有陈平之智,有无知之友,必遇高祖而后听,桓公,高祖不可遇,虽有二子之才,夫奚得用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