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苦尤娘賺... : |
鳳姐又冷笑道:「你們饒壓著我的頭幹了事,這會子反哄著我,替你們周全。我就是個傻子,也傻不到如此!嫂子的兄弟,是我的什麼人?嫂子既怕他絕了後,我難道不更比嫂子更怕絕後?嫂子的妹子,就合我的妹子一樣,我一聽見這話,連夜喜歡的連覺也睡不成,趕著傳人收拾了屋子,就要接進來同住;倒是奴才小人的見識,他們倒說:『奶奶太性急,若是我們的主意,先回了老太太、太太,看是怎麼樣,再收拾房子去接也不遲。』我聽了這話,叫我要打要罵的,纔不言語了。誰知偏不稱我的意,偏偏兒的打嘴,半空裡跑出一個張華來告了一狀。我聽見了,嚇的兩夜沒合眼兒,又不敢聲張,只得求人去打聽這張華是什麼人,這樣大膽。打聽了兩日,誰知是個無賴的花子。小子們說:『原是二奶奶許了他的。他如今急了,凍死餓死,也是個死;現在有這個理,他抓住,縱然死了,死的倒比凍死餓死還值些,怎麼怨的他告呢?這事原是二爺做的太急了:國孝一層罪,家孝一層罪,背著父母私娶一層罪,停妻再娶一層罪。俗語說:「拚著一身剮,敢把皇帝拉下馬。」他窮瘋了的人,什麼事做不出來?況且他又拿著這滿理,不告等請不成?』--嫂子說,我就是個韓信、張良,聽了這話,也就把智謀嚇回去了。你兄弟又不在家,又沒個人商量,少不得拿錢去墊補。誰知越使錢越叫人拿住刀靶兒,越發來訛。我是『耗子尾巴上長瘡--多少膿血兒』!所以又急又氣,少不得來找嫂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