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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辭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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辭過:
畢云:「辭受之字從受,經典假借用此。過,謂宮室衣服飲食舟車蓄私五者之過也。」詒讓案:此篇與節用篇文意略同,群書治要引,并入七患篇,此疑後人妄分,非古本也。

1 辭過:
子墨子曰:「古之民畢云:「太平御覽引,作『上古之民』。」未知為宮室時,畢云:「舊脫『室』字,據太平御覽增。」詒讓案:趙蕤長短經適變篇引,亦有「室」字。《禮運》云:「昔者先王未有宮室,冬則居營窟,夏則居橧巢。就陵阜而居。穴而處,「穴」上疑脫一字。下潤濕傷民,故聖王作為宮室。畢云:「『王』,太平御覽引作『人』。」為宮室之法,畢云;「太平御覽引作『制』。」曰:『室高足以辟潤濕,謂堂基之高。舊本脫「室」字,今據群書治要補。「辟」,治要、長短經並作「避」。「濕」字治要無。畢云:「辟,避字假音。」邊足以圉風寒,畢云:「『邊』,太平御覽引作『中』,非。『圉』,李善注左思賦引作『御』,太平御覽引作『禦』。《玉篇》云:『圉,禁也』。」上足以待雪霜雨露,王引之云:「待,禦也。節用篇『待』作『圉』,圉即禦字也。」宮牆之高禮記儒行鄭注云:「宮謂牆垣也。」畢云:「太平御覽引作『牆高』二字。」足以別男女之禮。』謹此則止,畢云:「謹,廑字假音。」凡費財勞力,不加利者,不為也。舊本脫「凡」字,今據治要補。畢云:「此下舊接『是故聖王作為宮室』云云,今移。」役,畢云:「當云『以其常役』,上脫三字。」脩其城郭,則民勞而不傷;以其常正,蘇云:「正同征。」收其租稅,則民費而不病。道藏本「則民」作「民則」。民所苦者非此也,苦於厚作歛於百姓。舊本此三十九字在「作誨婦人治之」下,盧文弨校云:「當在此。」畢據移正。王云:「作斂,與籍斂同。籍,古讀若昨,節用上篇『其籍斂厚』。」是故聖王作為宮室,便於生,治要作「使上」二字,誤。畢云:「太平御覽引作『以便生』。」不以為觀樂也;作為衣服帶履,便於身,治要作「使身」,誤。不以為辟怪也。畢云:「辟,僻字假音。」故節於身,誨於民,是以天下之民可得而治,長短經作「故天下之人」,無「可得而治」四字。財用可得而足。長短經有「也」字。

2 辭過:
當今之主,長短經作「王」。其為宮室則與此異矣。必厚作斂於百姓,治要、長短經並無「作」字。暴奪民衣食之財以為宮室臺榭曲直之望、青黃刻鏤之飾。畢云:「已上六句太平御覽節。」為宮室若此,故左右皆法象之。長短經「法」下有「而」字。是以其財不足以待凶饑,振孤寡,「振」,舊本作「脤」,俗字,今據治要正。故國貧而民難治也。長短經「治」作「理」,蓋避唐諱改。君實欲天下之治而惡其亂也,「實」,治要作「誠」。當為宮室不可不節。王引之云:「當猶則也。」

3 辭過:
古之民未知為衣服時,衣皮帶茭,畢云:「『衣皮』,藝文類聚引作『衣皮毛』,非。《說文》云:『茭,乾芻』。」王云:「乾芻非可帶之物,畢說非也。《說文》『茭,竹索也』,其草索則謂之茭。《尚賢》篇曰:『傅說被褐帶索』,謂草索也。此言帶茭,猶彼言帶索矣。」詒讓案:《禮運》說上古,云:「未有麻絲,衣其羽皮。」帶茭,疑即喪服之茭帶。傳云:「絞帶者,繩帶也。」冬則不輕而溫,長短經作「煖」。案:下文輕煖常見,似是。夏則不輕而凊。曲禮》「冬溫而夏凊」,釋文云:「凊,七性反,字從冫,秋冷也。本或作水旁,非也。」《說文·仌部》云「凊,寒也。聖王以為不中人之情,「情」,治要作為「溫凊」二字,誤。故作誨婦人長短經「作」上有「聖人」二字,與下文同。但上已云聖王,則此不當重復,恐不足據也。治絲麻畢云:「『治』下舊有『役脩其城郭』云云四十八字,今移前。」梱布絹,畢云:「『梱』字當為『稛』。《說文》云:『絭,束也。』」詒讓案:《非樂上》作「綑布縿」,《非命下》作「梱布縿」,此「梱」或當為「捆」,亦「稛」之假字。「絹」當為「綃」,綃與繰通,故彼二篇又誤作「縿」,詳《非樂》篇。以為民衣。為衣服之法:『冬則練帛之中,說文·糸部》云:「練,湅繒也。繒,帛也。」畢云:「中讀去聲。」案:畢說非也,中即中衣,凡上服以內之衣,通稱中衣。深衣鄭目錄云「大夫以上,祭服中衣用素」,練帛即素也。詩唐風揚之水,孔穎達疏云:「中衣者,朝祭服之裏衣也,其制如深衣。」儀禮聘禮賈疏云「凡服四時不同,假令冬有裘,襯身有禪衫,又有襦絝,襦絝之上有裘,裘上有裼衣,禓衣之上有上服,皮弁祭服之等。若夏以絺綌,絺綌之上則有中衣,中衣之上加以上服也。」案:裼衣,亦通謂之中衣。冬或服裘,或服袍襔,皆有中衣。「中」,經典亦作「衷」。說文衣部云:「衷,裏褻衣。」《穀梁·宣九年傳》云:「或衣其衣,或衷其襦」,范注云:「衷者,襦在裏也。」是對文衷為裏衣,散文則通言衣,故《節用中》篇云:「冬服紺緅之衣,足以為輕且暖。」足以為輕且煖;畢云:「文選注引作『煗』。」詒讓案:後文「煗」字兩見。《說文·火部》煖、煗並訓溫也。長短經仍作「煖」。夏則絺綌之中,說文·糸部》云:「絺,細葛也。綌,粗葛也。」禮家說以絺綌上加中衣,此即以絺綌為中衣,則內衣通得謂之中也。足以為輕且凊。』舊本脫「煖」至「且」十二字,畢本據北堂書鈔增「煖夏則絺綌輕且」七個字。王云:「『夏則絺綌輕且凊』,本作『夏則絺綌之中,足以為輕且凊』,與『冬則練帛之中,足以為輕且煖』對文。北堂書鈔衣冠部三,引作『冬則練帛輕且煖,夏則絺綌輕且凊』,省文也。若下二句內,獨少『之中足以為』五字,則與上二句不對矣。群書治要所引上下皆有此五字,當據補。」案:王校是也。長短經引云:「夏則絺𥿭,足以為輕凊」,亦有「足以為」三字。謹此則止。故聖人之為衣服,舊本脫「之」字,今據治要補。適身體,和肌膚畢云:「北堂書鈔引云:『以適身體,以和肌膚。』」而足矣,非榮耳目而觀愚民也。長短經「非」下有「以」字。當是之時,堅車良馬不知貴也,刻鏤文采不知喜也。何則?其所道之然。故民衣食之財,家足以待旱水凶饑者何也?得其所以自養之情,而不感於外也。「感」,治要同。案:當為「惑」之誤。「也」字,治要無。是以其民儉而易治,長短經引「儉」上有「用」字。其君用財節而易贍也。畢云:「《呂氏春秋·適音》云:『不充則不詹』,高誘曰:『詹,足也。詹讀如澹然無為之澹』。文選注云:『許君注淮南子云:澹,足也。古無,從貝字,此俗寫』。」府庫實滿,足以待不然,不然,謂非常之變也。《漢書·司馬相如傳》「發巴蜀之士各五百人以奉幣,衛使者不然」,顏注引張揖云:「不然之變也。」治要作「不極」,蘇云:「『不然』疑當作『不時』」,並誤。兵革不頓,《襄四年左傳》「甲兵不頓」,杜注云:「頓,壞也。」士民不勞,足以征不服,故霸王之業可行於天下矣。

4 辭過:
當今之主,舊本作為「王」,長短經同,今據治要正,與上下文合。其為衣服,則與此異矣。冬則輕煗,治要作「煖」,下同。夏則輕凊,皆已具矣,必厚作斂於百姓,長短經無「作」字。暴奪民衣食之財,以為錦繡文采靡曼之衣,舊本倒作「衣之」。俞云:「『衣之』當作『之衣』,此十字一句讀。」詒讓案:長短經正作「以為文彩靡曼之衣」,今據乙。《小爾雅·廣言》云:「靡,細也。」《漢書韓信傳》「靡衣媮食」,顏注云「靡,輕麗也。」文選七發,李注云:「曼,輕細也。」鑄金以為鉤,珠玉以為珮,大戴禮記·保傅》篇云:「玉佩上有蔥衡,下有雙璜,衝牙蚍珠,以納其間,琚瑀以雜之。」「珮」,治要作「佩」,長短經同。畢云:「當為『佩』,古無此字。」女工作文采,男工作刻鏤,以為身服。治要作「以身服之。」此非云益煗之情也,俞云:「情,猶實也。煗之情,猶言煗之實。云益者,有益也。《廣雅釋詁》曰:『云,有也。』『此非云益煗之情』,猶曰『此非有益煖之實』,上文曰『冬則輕煗,夏則輕凊』,而此獨言煗者,衣固以煗為主耳。」單財勞力單,亦盡也,詳上篇。畢歸之於無用也。舊本脫,今據治要增。以此觀之,「以」,長短經作「由」。其為衣服,非為身體,皆為觀好。長短經下有「也」字,是以其民淫僻而難治,其君奢侈而難諫也。夫以奢侈之君御好淫僻之民,治要、長短經並無「好」字。欲國無亂不可得也。君實欲天下之治而惡其亂,「實」,治要作「誠」。當為衣服不可不節。

5 辭過:
古之民未知為飲食時,治要無「時」字。素食而分處,素食,謂食草木。《管子·七臣七主》篇云:「果蓏素食當十石。」素,疏之假字。《淮南子·主術訓》云:「夏取果蓏,秋畜疏食」,「疏」,俗作「蔬」。《月令》「取蔬食」,鄭注云:「草木之實為蔬食。」《禮運》說上古,云:「未有火化,食草木之實」,即此素食也。故聖人作誨,男耕稼樹藝,畢云:「古只作『埶』,《說文》云:『埶,種也。從坴●。持而種之。』」以為民食。其為食也,足以增氣充虛,彊體適腹而已矣。呂氏春秋·重己》篇云:「昔先聖王之為飲食酏醴也,足以適味充虛而已矣。」故其用財節,其自養儉,民富國治。治要「故」字在「民富」上。今則不然,厚作斂於百姓,治要無「作」字。以為美食芻豢,蒸炙魚鱉,蒸與烝通,毛詩小雅瓠葉,傳云:「炕火曰炙。」禮記禮運鄭注云:「炙,貫之火上。」治要無「魚鱉」二字。畢云:「太平御覽引此「炙」作「庖」,「鱉」作「鱉」。大國累百器,小國累十器,前方丈,畢本作「美食方丈」,云:「舊作『前方丈』三字,今據文選注兩引改『美食方丈』。太平御覽作『前則方丈』。」案:畢據文選七命及應璩與從弟君苗君冑書注所引校也。王云:「『美食』二字與上文相複,畢改非也。群書治要引作『前方丈』,則魏徵所見本正與今本同。文選注引作『美食方丈』者,此以上文之『美食』與下文之『方丈』連引,而節去芻豢以下十七字,乃是約舉其詞,不得據彼以改此也。太平御覽治道部八,引作『前則方丈』,句法較為完足。」詒讓案:《孟子·盡心》篇云:「食前方丈」,趙岐注云:「極五味之鐉食,列於前方一丈。」目不能遍視,手不能遍操,口不能遍味,冬則凍冰,夏則飾饐。畢云:「飾,若覆食之●是也。饐,《說文》云:『飯傷濕也。』」洪云:「案飾饐與涷冰對文,皆言其食味之壞。『飾饐』當作『餲饐』。《爾雅·釋器》『食饐謂之餲』,郭璞注:『飯穢臭。』《論語·鄉黨》『食饐而餲』,孔注『饐餲,臭味變也』。『飾』本作『飭』,『餲』『飭』字形相近。」俞說同。張文虎云:「覆食之●,義不當為飾。飾饐。群書治要引作餕饐,是也。玉藻『日中而餕』,注云:『餕,食朝之餘也。』《論語》,鄭注云:『食餘曰餕』,餕饐者,謂食餘而致壞也。」案:洪說近是。「飾」,治要作「餕」,則疑「酸」之借字。《荀子·正名》篇云:「香臭芬鬱腥臊酒酸奇臭,以鼻異」,楊注云:「酸,暑浥之酸氣也」於此義亦得通。張望文生訓,不足據。人君為飲食如此,故左右象之,是以富貴者奢侈,孤寡者凍餒畢云:「當為『餧』,《說文》云:『餧,饑也。』」雖欲無亂,畢云:「舊本脫『雖』字,據太平御覽增。」不可得也。君實欲天下治而惡其亂,「實」,治要作「誠」,「治」上,王校增「之」字。當為食飲當作「飲食」。不可不節。

6 辭過:
古之民未為知舟車時,重任不移,遠道不至,故聖王作為舟車,以便民之事。其為舟車也,全固輕利,畢云:「『全』,太平御覽引作『完』。」詒讓案:治要引,亦作「完」,意林同。可以任重致遠,其為用財少,而為利多,是以民樂而利之。法令不急而行,「令」,治要作「禁」。「法」上,舊本有「故」字。王云:「上『故』字涉下『故』字而衍,群書治要無。」民不勞而上足用,畢云:「『上』舊作『止』,一本如此。」詒讓案:治要亦作「上」。「足」下,治要有「以」字。故民歸之。

7 辭過:
當今之主,其為舟車與此異矣。全固輕利皆已具,「全」,治要亦作「完」。「具」下有「矣」字。必厚作斂於百姓,以飾舟車,治要作「以為舟車飾」。飾車以文采,飾舟以刻鏤。女子廢其紡織而脩文采,故民寒,男子離其耕稼而脩刻鏤,故民饑。治要作「飢」,下同。人君為舟車若此,故左右象之,是以其民饑寒並至,故為姦蒞。治要作「邪」。姦袤多則刑罰深,此句首,舊本無「姦蒞」二字。王云:「舊本兩『姦蒞』,脫其一,則義不可通。今據群書治要補。」刑罰深則國亂。治要「國」上衍「固」字。畢云:「太平御覽引云:『而國亂矣。』」君實欲天下之治而惡其亂,「實」,治要作「誠」。當為舟車不可不節。

8 辭過:
凡回於天地之間,「回」字訛,蘇云:「當作『同』」,亦未塙。包於四海之內,天壤之情,陰陽之和,莫不有也,雖至聖不能更也,何以知其然?聖人有傳,天地也,則曰上下;四時也,則曰陰陽;人情也,則曰男女;禽獸也,則曰牡牝雄雌也。真天壤之情,雖有先王不能更也。雖上世至聖,必蓄私不以傷行,私,謂妾媵私人。顧云:「《晏子春秋·內篇·諫下》『古聖王畜私不傷行』。」故民無怨,宮無拘女,故天下無寡夫。小爾雅·廣義》云:「凡無妻無夫,通謂之寡,寡夫曰索。」《·襄二十七年傳》云:「齊崔杼生成及彊而寡」,杜注云「偏喪曰寡。寡,特也。」內無拘女,外無寡夫,故天下之民眾。當今之君畢云:「上俱作『主』。」其蓄私也,大國拘女累千,小國累百,是以天下之男多寡無妻,女多拘無夫,男女失時,畢云:「『女』,舊作『子』,一本如此。」故民少,君實欲民之眾而惡其寡,當蓄私不可不節。

9 辭過:
凡此五者,聖人之所儉節也,小人之所淫佚也,儉節則昌,淫佚則亡,此五者不可不節。夫婦節而天地和,風雨節而五穀孰,衣服節而肌膚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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