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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哲學書電子化計劃
譯文對照:[不顯示] [現代漢語翻譯] [英文翻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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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貴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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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貴義:
子墨子曰:「萬事莫貴於義。今謂人曰:『予子冠履,而斷子之手足,子為之乎?』必不為,何故?則冠履不若手足之貴也。又曰:『予子天下而殺子之身,子為之乎?』必不為,何故?則天下不若身之貴也。爭一言以相殺,是貴義於其身也。故曰,萬事莫貴於義也。」
貴義:
墨子說:「萬事沒有比義更珍貴的了。假如現在對別人說:『給你帽子和鞋,但是要砍斷你的手、腳,你干這件事嗎?』那人一定不干。為什么呢?因為帽、鞋不如手、腳珍貴。又說:『給你天下,但要殺死你,你干這件事嗎?』那人一定不干。為什么呢?因為天下不如自身珍貴。因爭辯一句話而互相殘殺,是因為把義看得比自身珍貴。所以說:萬事沒有比義更珍貴的了。」

2 貴義:
子墨子自魯即齊,過故人,謂子墨子曰:「今天下莫為義,子獨自苦而為義,子不若已。」子墨子曰:「今有人於此,有子十人,一人耕而九人處,則耕者不可以不益急矣。何故?則食者眾,而耕者寡也。今天下莫為義,則子如勸我者也,何故止我?」子墨子南游於楚,見楚獻惠王,獻惠王以老辭,使穆賀見子墨子。子墨子說穆賀,穆賀大說,謂子墨子曰:「子之言則成善矣!而君王,天下之大王也,毋乃曰『賤人之所為』,而不用乎?」子墨子曰:「唯其可行。譬若藥然,天子食之以順其疾,豈曰『一草之本』而不食哉?今農夫入其稅於大人,大人為酒醴粢盛以祭上帝鬼神,豈曰『賤人之所為』而不享哉?故雖賤人也,上比之農,下比之藥,曾不若一草之本乎?且主君亦嘗聞湯之說乎?昔者,湯將往見伊尹,令彭氏之子御。彭氏之子半道而問曰:『君將何之?』湯曰:『將往見伊尹。』彭氏之子曰:『伊尹,天下之賤人也。若君欲見之,亦令召問焉,彼受賜矣。』湯曰:『非女所知也。今有藥此,食之則耳加聰,目加明,則吾必說而強食之。今夫伊尹之於我國也,譬之良醫善藥也。而子不欲我見伊尹,是子不欲吾善也。』因下彭氏之子,不使御。彼苟然,然後可也」。
貴義:
墨子從魯國到齊國,探望了老朋友。朋友對墨子說:「現在天下沒有人行義,你何必獨自苦行為義,不如就此停止。」墨子說:「現在這里有一人,他有十個兒子,但只有一個兒子耕種,其他九個都閑著,耕種的這一個不能不更加緊張啊。為什么呢?因為吃飯的人多而耕種的人少。現在天下沒有人行義,你應該勉勵我行義,為什么還制止我呢?」墨子南游到了楚國,去見楚惠王,惠王借口自己年老推辭了,派穆賀會見墨子。墨子勸說穆賀,穆賀非常高興,對墨子說:「你的主張確實好啊,但君王是天下的大王,恐怕會認為這是一個普通百姓的主張而不加采用吧!」墨子答道:「只要它能行之有效就行了,比如藥,是一把草根,天子吃了它,用以治愈自己的疾病,難道會認為是一把草根而不吃嗎?現在農民繳納租稅給貴族,貴族大人們釀美酒、造祭品,用來祭祀上帝、鬼神,難道會認為這是普通百姓做的而不享用嗎?所以雖然是普通百姓,從上把他比于農民,從下把他比于藥,難道還不如一把草根嗎?況且惠王也曾聽說過商湯的傳說吧?過去商湯去見伊尹,叫彭氏的兒子給自己駕車。彭氏之子半路上問商湯說:『您要到哪兒去呢?』商湯答道:『我將去見伊尹。』彭氏之子說:『伊尹,只不過是天下的一位普通百姓。如果您一定要見他,只要下令召見而問他,這在他已蒙受恩遇了!』商湯說:『這不是你所知道的。如果現在這里有一種藥,吃了它,耳朵會更加靈敏,眼睛會更加明亮,那么我一定會喜歡而努力吃藥。現在伊尹對于我國,就好象良醫好藥,而你卻不想讓我見伊尹,這是你不想讓我好啊!』于是叫彭氏的兒子下去,不讓他駕車了。如果惠王能象商湯這樣,以后就可以采納普通百姓的主張了。」

3 貴義:
子墨子曰:「凡言凡動,利於天鬼百姓者為之;凡言凡動,害於天鬼百姓者舍之;凡言凡動,合於三代聖王堯舜禹湯文武者為之;凡言凡動,合於三代暴王桀紂幽厲者舍之。」
貴義:
墨子說:「一切言論一切行動,有利于天、鬼神、百姓的,就去做;一切言論一切行動,有害于天、鬼神、百姓的,就舍棄。一切言論一切行動,合乎三代聖王堯、舜、禹、商湯、周文王、周武王的,就去做;合乎三代暴君夏桀、商紂、周幽王、周厲王的,就舍棄。」

4 貴義:
子墨子曰:「言足以遷行者,常之;不足以遷行者,勿常。不足以遷行而常之,是蕩口也。」
貴義:
墨子說:「言論足以付之行動的,就推崇它;不足以付之行動的,就不要推崇。不足以付之行動,卻要推崇它,就是空言妄語了。」

5 貴義:
子墨子曰:「必去六辟。嘿則思,言則誨,動則事,使三者代御,必為聖人。必去喜,去怒,去樂,去悲,去愛,而用仁義。手足口鼻耳,從事於義,必為聖人。」
貴義:
墨子說:「一定要去掉六種邪僻,沉默之時能思索,出言能教導人,行動能從事義。使這三者交替進行,一定能成為聖人。」(墨子說:)「一定要去掉喜,去掉怒,去掉樂,去掉悲,去掉愛,以仁義作為一切言行的準則。手、腳、口、鼻、耳,都用來從事義,一定會成為聖人。」

6 貴義:
子墨子謂二三子曰:「為義而不能,必無排其道。譬若匠人之斲而不能,無排其繩。」
貴義:
墨子對幾個弟子說:「行義而不能勝任之時,一定不可歸罪于學說、主張本身。好象木匠劈木材不能劈好,不可歸罪于墨線一樣。」

7 貴義:
子墨子曰:「世之君子,使之為一犬一彘之宰,不能則辭之;使為一國之相,不能而為之。豈不悖哉!」
貴義:
墨子說:「世上的君子,使他作為宰殺一狗一豬的屠夫,如果干不了就推辭;使他作一國的國相,干不了卻照樣去作,這難道不荒謬嗎?」

8 貴義:
子墨子曰:「今瞽曰:『鉅者白也,黔者黑也。』雖明目者無以易之。兼白黑,使瞽取焉,不能知也。故我曰瞽不知白黑者,非以其名也,以其取也。今天下之君子之名仁也,雖禹湯無以易之。兼仁與不仁,而使天下之君子取焉,不能知也。故我曰天下之君子不知仁者,非以其名也,亦以其取也。」
貴義:
墨子說:「現在有一個盲人說:『銀是白的,黔是黑的。』即使是眼睛明亮的人也不能更改它。把白的和黑的東西放在一塊兒,讓盲人分辨,他就不能知道了。所以我說:盲人不知白黑,不是因為他不能稱說白黑的名稱,而是因為他無法擇取。現在天下的君子稱說『仁』的名,即使禹、湯也無法更改它。把符合仁和不符合仁的事物混雜在一起,讓天下的君子擇取,他們就不知道了。所以我說:天下的君子,不知道『仁』,不是因為他不能稱說仁的名,而是因為他無法擇取。」

9 貴義:
子墨子曰:「今士之用身,不若商人之用一布之慎也。商人用一布布,不敢繼苟而讎焉,必擇良者。今士之用身則不然,意之所欲則為之,厚者入刑罰,薄者被毀醜,則士之用身不若商人之用一布之慎也。」
貴義:
墨子說:「現在士以身處世,不如商人使用一錢慎重。商人用一錢購買東西,不敢任意馬虎地購買,一定選擇好的。現在士使用自己的身體卻不是這樣,隨心所欲地胡作非為。過錯嚴重的陷入刑罰,過錯輕的蒙受非議羞恥。士以身處世,不如商人使用一錢慎重。」

10 貴義:
子墨子曰:「世之君子欲其義之成,而助之修其身則慍,是猶欲其牆之成,而人助之築則慍也,豈不悖哉!」
貴義:
墨子說:「當代的君子,想實現他的道義,而幫助他修養身心卻怨恨。這就象要筑成墻,而別人幫助他卻怨恨一樣,難道不荒謬嗎?」

11 貴義:
子墨子曰:「古之聖王,欲傳其道於後世,是故書之竹帛,鏤之金石,傳遺後世子孫,欲後世子孫法之也。今聞先王之遺而不為,是廢先王之傳也。」
貴義:
墨子說:「古時候的聖王,想把自己的學說傳給后代,因此寫在竹、帛上,刻在金、石上,傳留給后代子孫,要后代子孫效法它。現在聽到了先王的學說卻不去實行,這是廢棄先王所傳的學說了。」

12 貴義:
子墨子南遊使衛,關中載書甚多,弦唐子見而怪之,曰:「吾夫子教公尚過曰:『揣曲直而已。』今夫子載書甚多,何有也?」子墨子曰:「昔者周公旦朝讀書百篇,夕見漆十士。故周公旦佐相天子,其脩至於今。翟上無君上之事,下無耕農之難,吾安敢廢此?翟聞之:『同歸之物,信有誤者。』然而民聽不鈞,是以書多也。今若過之心者,數逆於精微,同歸之物,既已知其要矣,是以不教以書也。而子何怪焉?」
貴義:
墨子南游到衛國去,車中裝載的書很多。弦唐子見了很奇怪,問道:「老師您曾教導公尚過說:『書不過用來衡量是非曲直罷了。』現在您裝載這么多書,有什么用處呢?」墨子說:「過去周公旦早晨讀一百篇書,晚上見七十士。所以周公旦輔助天子,他的美善傳到了今天。我上沒有承擔國君授予的職事,下沒有耕種的艱難,我如何敢拋棄這些書!我聽說過:天下萬事萬物殊途同歸,流傳的時候確實會出現差錯。但是由于人們聽到的不能一致,書就多起來了。現在象公尚過那樣的人,心對于事理已達到了洞察精微。對于殊途同歸的天下事物,已知道切要合理之處,因此就不用書教育了。你為什么要奇怪呢?」

13 貴義:
子墨子謂公良桓子曰:「衛,小國也,處於齊、晉之閒,猶貧家之處於富家之閒也。貧家而學富家之衣食多用,則速亡必矣。今簡子之家,飾車數百乘,馬食菽粟者數百匹,婦人衣文繡者數百人,吾取飾車、食馬之費,與繡衣之財以畜士,必千人有餘。若有患難,則使百人處於前,數百於後,與婦人數百人處前後,孰安?吾以為不若畜士之安也。」
貴義:
墨子對公良桓子說:「衛國是一個小國,處在齊國晉國之間,就象窮家處在富家之間一樣。窮家如果學富家的穿衣、吃飯、多花費,那么窮家一定很快就破敗了。現在看看您的家族,以文彩裝飾的車子有數百輛,吃菽、粟的馬有數百匹,穿文繡的婦人有數百人。如果把裝飾車輛、養馬的費用和做繡花衣裳的錢財用來養士,一定可以養一千人還有余。如果遇到危難,就命令幾百人在前面,幾百人在后面,這與幾百個婦人站在前后,那一個安全呢?我以為不如養士安全。」

14 貴義:
子墨子仕人於衛,所仕者至而反。子墨子曰:「何故反?」對曰:「與我言而不當。曰『待女以千盆。』授我五百盆,故去之也。」子墨子曰:「授子過千盆,則子去之乎?」對曰:「不去。」子墨子曰:「然則,非為其不審也,為其寡也。」
貴義:
墨子使人到衛國做官,去做官的人到衛國后卻回來了。墨子問他:「為什么回來呢?」那人回答說:「衛國與我說話不合。說:『給你千盆的俸祿』,卻實際給了我五百盆,所以我離開了衛國。」墨子又問:「給你的俸祿超過千盆,你還離開嗎?」那人答道:「不離開。」墨子說:「既然這樣,那么你不是因為衛國說話與你不合,而是因為俸祿少。」

15 貴義:
子墨子曰:「世俗之君子,視義士不若負粟者。今有人於此,負粟息於路側,欲起而不能,君子見之,無長少貴賤,必起之。何故也?曰義也。今為義之君子,奉承先王之道以語之,縱不說而行,又從而非毀之。則是世俗之君子之視義士也,不若視負粟者也。」
貴義:
墨子說:「世俗的君子,看待行義之人還不如一個背粟的人。現在這里有一個人背著粟,在路邊休息,想站起來卻起不來。君子見了,不管他是少、長、貴、賤,一定幫助他站起來。為什么呢?說:這是義。現在行義的君子,承受先王的學說來告訴世俗的君子,世俗的君子,即使不喜歡不實行行義之士的言論也罷,卻又加以非議、詆毀。這就是世俗的君子看待行義之士,還不如一個背粟的人了。」

16 貴義:
子墨子曰:「商人之四方,市賈信徙,雖有關梁之難,盜賊之危,必為之。今士坐而言義,無關梁之難,盜賊之危,此為信徙,不可勝計,然而不為。則士之計利不若商人之察也。」
貴義:
墨子說:「商人到四方去,買賣的價錢相差一倍或數倍,即使有通過關卡那種艱難,碰見盜賊那種危險,也一定去做買賣。現在士坐著道說義,沒有關卡的艱難,沒有盜賊的危險,即使這樣還不實行。那么士人計算利益,不如商人明察了。」

17 貴義:
子墨子北之齊,遇日者。日者曰:「帝以今日殺黑龍於北方,而先生之色黑,不可以北。」子墨子不聽,遂北,至淄水,不遂而反焉。日者曰:「我謂先生不可以北。」子墨子曰:「南之人不得北,北之人不得南,其色有黑者有白者,何故皆不遂也?且帝以甲乙殺青龍於東方,以丙丁殺赤龍於南方,以庚辛殺白龍於西方,以壬癸殺黑龍於北方,若用子之言,則是禁天下之行者也。是圍心而虛天下也,子之言不可用也。」
貴義:
墨子往北到齊國去,遇到一個占卦先生。占卦先生說:「歷史上的今天,黃帝在北方殺死了黑龍,你的臉色黑,不能向北去。」墨子不聽,竟繼續向北走。到淄水邊,沒有渡河返了回來。占卦先生說:「 我對你說過不能向北走。」墨子說:「淄水之南的人不能渡淄水北去,淄水之北的人也不能渡淄水南行,他們的臉色有黑的有白的,為什么都不能渡呢?況且黃帝甲乙日在東方殺死了青龍,丙丁日在南方殺死了赤龍,庚辛日在西方殺死了白龍,壬癸日在北方殺死了黑龍,假如實行你的辦法,這是禁止天下所有的人來往了。這也是困蔽人心,使天下如同虛無人跡一樣。所以你的言論不能用。」

18 貴義:
子墨子曰:「吾言足用矣,舍言革思者,是猶舍穫而拾粟也。以其言非吾言者,是猶以卵投石也,盡天下之卵,其石猶是也,不可毀也。」
貴義:
墨子說:「我的言論足夠用了!舍棄我的學說、主張而另外思慮,這就象放棄收獲而去拾別人遺留的谷穗一樣。用別人的言論否定我的言論,這就象用雞蛋去碰石頭一樣。用盡天下的雞蛋,石頭還是這個樣子,并不能毀壞它。」

URN: ctp:mozi/esteem-for-righteousnes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