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务本: |
凡为人之大体,莫善于抑末而务本,莫不善于离本而餝末。夫为国者以富民为本,以正学为基。民富乃可教,学正乃得义,民贫则背善,学淫则诈伪,入学则不乱,得义则忠孝。故明君之法,务此二者,以为成太平之基,致休徵之祥。 |
| 务本: |
夫富民者,以农桑为本,以游业为末;百工者,以致用为本,以巧餝为末;商贾者,以通货为本,以鬻奇为末;三者守本离末则民富,离本守末则民贫,贫则厄而忌善,富则乐而可教。教训者,以道义为本,以巧辩为末;辞语者,以信顺为本,以诡丽为末;列士者,以孝悌为本,以交游为末;孝悌者,以致养为本,以华观为末;人臣者,以忠正为本,以媚爱为末;五者守本离末则仁义兴,离本守末则道德崩。慎本略末犹可也,舍本务末则恶矣。 |
| 务本: |
夫用天之道,分地之利,六畜生于时,百物聚于野,此富国之本。游业末事,以收民利,此贫邦之原。忠信谨慎,此德义之基也。虚无谲诡,此乱道之根也。故力田所以富国也。今民去农桑,赴游业,披采众利,聚之一门,虽于私家有富,然公计愈贫矣。百工者、所使备器也。器以便事为善,以胶固为上。今工好造雕琢之器,巧伪餝之,以欺民取贿。物以任用为要,以坚牢为资。今商竞鬻无用之货、淫极侈之弊,以惑民取产,虽于淫商有得,然国计愈失矣。此三者,外虽有勤力富家之私名,然内有损民贫国之公实。故为政者,明督工啇,勿使淫伪;困辱游业,勿使擅利。宽假本农,而宠遂学士,则民富而国平矣。 |
| 务本: |
夫教训者,所以遂道术而崇德义也。今学问之士,好语虚无之事,争著雕丽之文,以求见异于世,品人鲜识,从而高之,此伤道德之实,而或蒙夫之大者也。诗赋者,所以颂善丑之德,泄哀乐之情也,故温雅以广文,兴喻以尽意。今赋颂之徒,苟为饶辩屈蹇之辞,竞陈诬罔无然之事,以索见怪于世,愚夫戆士,从而奇之,此悖孩童之思,而长不诚之言者也。内孝悌于父母,正操行于闺门,所以烈士也。今多务交游以结党助,偷世窃名以取济渡,夸末之徒,从而尚之,此逼贞士之节,而衒世俗之心者也。养生顺志,所以为孝也。今多违志俭养,约生以待终,终没之后,乃崇餝丧纪以言孝,盛飨宾旅以求名,诬善之徒,从而称之,此乱孝悌之真行,而误后生之痛者也。忠正以事君,信法以理下,所以居官也。今多奸谀以取媚,挠法以便佞,苟得之,从而贤之,此灭贞良之行,开乱危之原也;五者,外虽有振贤才之虚誉,内有伤道德之至实。 |
| 务本: |
凡此八者,皆衰世之务,而暗君之所固也。虽未即于篡弑,然亦乱道之渐来也。 |
| 务本: |
夫本末消息之争,皆在于君,非下民之所能移也。夫民固随君之好,从利以生者也。 |
| 务本: |
故君子曰:财贿不多,衣食不赡,声色不妙,威势不行,非君子之忧也。行善不多,申道不明,节志不立,德义不彰,君子耻焉。是以贤人智士之于子孙也,厉之以志,弗厉以诈;劝之以正,弗劝以诈;示之以俭,弗示以奢;贻之以言,弗贻以财。是故董仲舒终身不问家事,而踈广不遗赐金。子孙若贤,不待多富;若其不贤,则多以徵怨。故曰:无德而贿豊,祸之胎也。昔曹羁有言:“守天之聚,必施其德义。德义弗施,聚必有阙。”今或家赈而贷之,遗赈贫穷,恤矜疾苦,则必不久居富矣。《》曰:“天道亏盈以冲谦。”故仁以义费于彼者,天赏之于此;以邪取于前者,衰之于后。是以持盈之道,挹而损之,则不可以免于亢龙之悔、乾坤之愆矣。 |
| 务本: |
是故务本则虽虚伪之人皆归本,居末则虽笃敬之人皆就末。且冻馁之所在,民不得不去也;温饱之所在,民不得不居也。故衰暗之世,本末之人,未必贤不肖也,祸福之所,势不得无然尔。故明君涖国,必崇本抑末,以遏乱危之萌。此诚治之危渐,不可不察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