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裴諶: |
諶曰:「吾儕野人,心近雲鶴,未可以腐鼠嚇也。吾沉子浮,魚鳥各適,何必矜炫也。夫人世之所須者,吾當給爾,子何以贈我。吾與山中之友,市藥於廣陵,亦有息肩之地。青園橋東,有數里櫻桃園,園北車門,即吾宅也。子公事少隙,當尋我於此。遂翛然而去。敬伯到廣陵十餘日。事少閒,思諶言,因出尋之。果有車門,試問之,乃裴宅也。人引以入,初尚荒涼,移步愈佳。行數百步,方及大門,樓閣重複,花木鮮秀,似非人境。烟翠葱籠,景色妍媚,不可形狀。香風颯來,神清氣爽,飄飄然有凌雲之意,不復以使車為重,視其身若腐鼠,視其徒若螻蟻。既而稍聞劒佩之聲。二青衣出曰。裴郎來。俄有一人,衣冠偉然,儀貌奇麗。敬伯前拜,視之乃諶也。裴慰之曰:「塵界仕宦,久食腥羶,愁慾之火,焰于心中,負之而行,固甚勞困。」遂揖以入,坐于中堂。窓戶棟梁。飾以異寶,屏帳皆畫雲鶴。有頃,四青衣捧碧玉臺盤而至,器物珍異,皆非人世所有;香醪嘉饌,目所未窺。既而日將暮,命其促席,燃九光之燈,光華滿坐。女樂二十人,皆絕代之色,列坐其前。裴顧小黃頭曰:「王評事者,吾山中之友,道情不固,棄吾下山,別近十年,纔為廷尉。屬今俗心已就,須俗妓以樂之。顧伶家女無足召者,當召士大夫之女已適人者。如近無姝麗,五千里內,皆可擇之。」小黃頭唯唯而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