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朝聞道章: |
問:「『朝聞道』,道是如何?」曰:「道只是眼前分明底道理。」 |
| 朝聞道章: |
問:「朝聞道而可夕死,莫須是知得此理之全體,便可以了足一生之事乎?」曰:「所謂聞道,亦不止知得一理,須是知得多有箇透徹處。至此,雖便死也不妨。明道所謂:『非誠有所得,豈以夕死為可乎!』須是實知有所得,方可。」 |
| 朝聞道章: |
「道只是事物當然之理,只是尋箇是處。大者易曉。於細微曲折,人須自辨認取。若見得道理分曉,生固好,死亦不妨。不然,生也不濟事,死也枉死。」又云:「所謂聞者,通凡聖而言,不專謂聖賢,然大率是為未聞道者設。且如昨日不曾聞,今日聞之,便是。程子所謂『人知而信者為難,非誠有所得,豈以夕死為可乎!』知後須要得,得後方信得篤。『夕死可矣』,只是說便死也不妨,非謂必死也。」 |
| 朝聞道章: |
問:「集注云:『道者,事物當然之理。』然嘗思道之大者,莫過乎君臣父子夫婦朋友之倫,而其有親,有義,有別,有信,學者苟至一日之知,則孰不聞焉。而即使之死,則亦覺未甚濟得事。然而所謂道者,果何處真切至當處?又何以使人聞得而遂死亦無憾?」曰:「道誠不外乎日用常行之間。但公說未甚濟事者,第恐知之或未真耳。若是知得真實,必能信之篤,守之固。幸而未死,則可以充其所知,為聖,為賢。萬一即死,則亦不至昏昧過了一生,如禽獸然,是以為人必以聞道為貴也。」曰:「所謂聞者,莫是大而天地,微而草木,幽而鬼神,顯而人事,無不知否?」曰:「亦不必如此,大要知得為人底道理則可矣。其多與少,又在人學力也。」曰:「看得此章,聖人非欲人聞道而必死,但深言道之不可不聞耳。若將此二句來反之曰:『若人一生而不聞道,雖長生亦何為!』便自明白。」曰:「然。若人而聞道,則生也不虛,死也不虛。若不聞道,則生也枉了!死也枉了!」 |
| 朝聞道章: |
問:「『朝聞道』,如何便『夕死可矣』?」曰:「物格、知至,則自然理會得這箇道理,觸處皆是這箇道理,無不理會得。生亦是這一箇道理,死亦是這一箇道理。」 |
| 朝聞道章: |
問:「『夕死可矣』,雖死亦安,無有遺恨。」曰:「死亦是道理。」 |
| 朝聞道章: |
「朝聞道,夕死可矣」。此聞是知得到,信得及,方是聞道,故雖死可也。若以聽人之說為聞道,若如此便死,亦可謂枉死了! |
| 朝聞道章: |
問「朝聞道,夕死可矣」。曰:「若是聞道,則生也得箇好生,死也得箇好死。」問:「朝夕固甚言其近。然既聞而非久即死,莫多有不及事之悔否?」曰:「猶愈於不聞。」 |
| 朝聞道章: |
問「朝聞道,夕死可矣」。曰:「所謂夕死可者,特舉其大者而言耳。蓋苟得聞道,則事無小大,皆可處得,富貴貧賤,無所往而不可。故雖死,亦有死之道也。」此說與集注少異,讀者詳之。 |
| 朝聞道章: |
守約問:「伊川解『朝聞道,夕死可矣』,『死得是也』,不知如何?」曰:「『朝聞道』,則生得是,死便也死得是。若不聞道,則生得不是,死便也恁地。若在生仰不愧,俯不怍,無纖毫不合道理處,則死如何不會是!」賀孫。 |
| 朝聞道章: |
「朝聞道,夕死可矣」。二先生之說,初無甚異。蓋道卻是事物當然之理,見得破,即隨生隨死,皆有所處。生固所欲,死亦無害。 |
| 朝聞道章: |
先生顧安卿曰:「伊川說『實理』,有不可曉處。云『實見得是,實見得非』,恐是記者之誤,『見』字上必有漏落。理自是理,見自是見。蓋物物有那實理,人須是實見得。」義剛曰:「理在物,見在我。」曰:「是如此。」義剛。淳錄云:「實理與實見不同。蓋有那實理,人須是見得。見得恁地確定,便是實見。若不實見得,又都閑了。」 |
| 朝聞道章: |
賀孫問:「聞道,自是聞道,也無間於死生。」曰:「如何是無間於死生?」曰:「若聞道,生也得,死也得。」曰:「若聞道而死,方是死得是。死是,則在生也都是。若不聞道,在生也做不是,到死也不是。吾儒只是要理會這道理,生也是這理,死也只是這理。佛家卻說被這理勞攘,百端費力,要埽除這理,教無了。一生被這理撓,一生被這心撓。」問:「伊川說此一段,及呂氏說『動容周旋中禮,盛德之至』,『君子行法俟命』,是此意否?」曰:「這是兩項。『動容周旋中禮』,這是聖人事,聞道自不足以言之。自與道為一了,自無可得聞。『行法以俟命』,是見得了,立定恁地做。」問:「伊川云:『得之於心,是為有得,不待勉強。學者須當勉強。』是如何?」曰:「這兩項又與上別。這不待勉強,又不是不勉而中,從容中道。只是見得通透,做得順,便如所謂樂循理底意思。」問:「曾子易簀,當時若差了這一著,喚做聞道不聞道?」曰:「不論易簀與不易簀,只論他平日是聞道與不聞道。平日已是聞道,那時萬一有照管不到,也無奈何。」問:「若果已聞道,到那時也不到會放過。」曰:「那時是正終大事。既見得,自然不放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