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仇讎下: |
《廣德神異錄》曰:賈氏女,不知何許人,年十五,父為宗人所害。其弟強仁年幼,賈氏撫育之,及強仁長,乃共殺讎者,自列其罪,高祖嘉之。 又曰:王君操父,大業中為鄉人李君則毆死。貞觀初,君則以運代遷革,不懼憲網。又以君操孤微,謂無復讎之志,遂仕州府。操密袖白刃刺殺之,刳其心肝,咀食立盡,詣州自陳。刺史以其擅殺問之,曰:「殺人當死,律有明文,何方自理,以求生路?」君操對曰:「亡父被殺二十餘載,聞諸典禮:父讎不可同天。早愿圖之,久而未遂,常懼滅亡,不展冤情。今大恥既雪,甘從刑憲。」太宗特原之。 又曰:張琇,蒲州解縣人。父審素,為巂州郡督。在邊累載,有糾其軍中贓罪,敕監察御史楊汪,馳傅就軍按之。汪在路,為審素黨與所劫,對汪殺告事者,脅汪令審素無罪。俄而州人翻殺審素之黨,汪始得還。至益州,奏稱審素謀反,因深按審素,構成其罪,斬之,籍沒其家。琇與兄瑝以年幼坐,徙嶺外,尋各逃歸,累年隱匿。汪后累遷殿中侍御史,改名萬頃。是年,瑝、琇候萬頃於東都城,挺刀殺之。瑝雖年長,其發意及手刃皆琇為之。既殺萬頃,系表於斧刃,自言報讎之狀。便逃奔就江外,殺萬頃同謀構父罪者。行至汜水,為捕者所獲。時都城士女皆矜琇等幼稚義烈,能復父讎,多言其合矜恕者。中書令張九齡又欲活之,裴耀卿、李林甫固言國犯不可縱讎。上以為然,因謂九齡等曰:「復讎雖禮法所許,殺人亦格律具存;孝子之情,義不顧命,國家設法焉得容斯殺之成復讎之志!赦之,虧格律之條。然道路喧議,故須告示。」乃下敕曰:「張琇等兄弟同殺推問,擬承律有正條,須合至死。近聞士庶頗有喧詞,矜其為父報讎,或言本罪冤濫。但國家設法,事存經久,蓋以濟人。期於止殺,各申為子之志,誰非徇孝之。夫展轉相讎,殺傷何限。咎陶作士,法在必行;曾參殺人,亦不可恕。不能加以刑戮,肆諸市朝,宜付河南府決殺。」瑝、琇既死,士庶咸傷憫之,為作哀誅榜於衢路中。市人斂錢,於死所造義井,并葬瑝、琇於北邙。又恐萬傾家人發之,并作疑冢數所。其為時人所傷如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