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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与共学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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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可与共学... :
“可与共学”,有志于此;“可与适道”,已看见路脉;“可与立”,能有所立;“可与权”,遭变事而知其宜,此只是大纲如此说。可学

2 可与共学... :
问“可与适道”章。曰:“这个只说世人可与共学底,未必便可与适道;可与适道底,未必便可与立;可与立底,未必便可与权。学时,须便教可适道;适道,便更教立去;立,便须教权去。”

3 可与共学... :
或问:“‘可与立’,是如‘嫂叔不通问’;‘可与权’,是‘嫂溺援之以手’?”曰:“然。”

4 可与共学... :
问:“权,地位如何?”曰:“大贤已上。”可学

5 可与共学... :
权,是称量教子细著。闳祖

6 可与共学... :
问:“权便是义否?”曰:“权是用那义底。”问:“中便是时措之宜否?”曰:“以义权之,而后得中。义似称,权是将这称去称量,中是物得其平处。”

7 可与共学... :
经自经,权自权。但经有不可行处,而至于用权,此权所以合经也,如汤、武事,伊、周事,嫂溺则援事。常如风和日暖,固好;变如迅雷烈风。若无迅雷烈风,则都旱了,不可以为常。

8 可与共学... :
苏宜久问“可与权”。曰:“权与经,不可谓是一件物事。毕竟权自是权,经自是经。但非汉儒所谓权变、权术之说。圣人之权,虽异于经,其权亦是事体到那时,合恁地做,方好。”植。时举同

9 可与共学... :
“可与立,未可与权”,亦是甚不得已,方说此话。然须是圣人,方可与权。若以颜子之贤,恐也不敢议此。“磨而不磷,涅而不缁。”而今人才磨便磷,才涅便缁,如何更说权变?所谓“未学行,先学走”也。

10 可与共学... :
先生因说:“‘可与立,未可与权’,权处是道理上面更有一重道理。如君子小人,君子固当用,小人固当去。然方当小人进用时,猝乍要用君子,也未得。当其深根固蒂时,便要去他,即为所害。这里须斟酌时宜,便知个缓急深浅,始得。”或言:“本朝人才过于汉唐,而治效不及者,缘汉唐不去攻小人,本朝专要去小人,所以如此。”曰:“如此说,所谓‘内君子,外小人’,古人且胡乱恁地说,不知何等议论!永嘉学问专去利害上计较,恐出此。”又曰:“‘正其谊不谋其利,明其道不计其功。’正其谊,则利自在;明其道,则功自在。专去计较利害,定未必有利,未必有功。”

11 可与共学... :
叔重问:“程子云:‘权者,言称锤之义也。何物以为权?义是也。然也只是说到义。义以上更难说,在人自看如何。’此意如何看?”曰:“此如有人犯一罪,性之刚者以为可诛,性之宽者以为可恕,概之以义,皆未是合宜。此则全在权量之精审,然后亲审不差。欲其权量精审,是他平日涵养本原,此心虚明纯一,自然权量精审。伊川常云:‘敬以直内,则义以方外;义以为质,则礼以行之。’”时举

12 可与共学... :
问经、权之别。曰:“经与权,须还他中央有个界分。如程先生说,则无界分矣。程先生‘权即经’之说,其意盖恐人离了经,然一滚来滚去,则经与权都鹘突没理会了。”又问:“权是称锤也。称衡是经否?”曰:“这个以物譬之,难得亲切。”久之,曰:“称得平,不可增加些子,是经;到得物重衡昂,移退是权,依旧得平,便是合道,故反经亦须合道也。”

13 可与共学... :
问经、权。曰:“权者,乃是到这地头,道理合当恁地做,故虽异于经,而实亦经也。且如冬月便合著绵向火,此是经。忽然一日暖,则亦须使扇,当风坐,此便是权。伊川谓‘权只是经’,意亦如此。但说‘经’字太重,若偏了。汉儒‘反经合道’之说,却说得‘经、权’两字分晓。但他说权,遂谓反了经,一向流于变诈,则非矣。”义刚

14 可与共学... :
用之问:“‘权也者,反经而合于道’,此语亦好。”曰:“若浅说,亦不妨。伊川以为权便是经。某以为反经而合于道,乃所以为经。如征伐视揖逊,放废视臣事,岂得是常事?但终是正也。”贺孙

15 可与共学... :
或问:“伊川云:‘权即是经。’汉儒云:‘反经合道。’其说如何?”曰:“伊川所说权,是说这处合恁地做,便是正理,须是晓得他意。汉儒语亦未十分有病,但他意却是横说,一向不合道理,胡做了。”又曰:“‘男女授受不亲’,是常经合恁地。‘嫂溺,援之以手’,亦是道理合恁地,但不是每常底道理了。譬如冬月衣裘附火,是常理也。忽然天气做热,便须衣夹挥扇,然便不是每常底常理了。公羊就宋人执祭仲处,说得权又怪异了。”又曰:“经是已定之权,权是未定之经。”义刚

16 可与共学... :
吴伯英问:“伊川言‘权即是经’,何也?”曰:“某常谓不必如此说。孟子分明说:‘男女授受不亲,礼也;嫂溺援之以手者,权也。’权与经岂容无辨!但是伊川见汉儒只管言反经是权,恐后世无忌惮者皆得借权以自饰,因有此论耳。然经毕竟是常,权毕竟是变。”又问:“某欲以‘义’字言权,如何?”曰:“义者,宜也。权固是宜,经独不宜乎?”壮祖

17 可与共学... :
问:“经、权不同,而程子云:‘权即经也。’”曰:“固是不同:经是万世常行之道,权是不得已而用之,大概不可用时多。”又曰:“权是时中,不中,则无以为权矣。”

18 可与共学... :
或问:“‘反经合道’之说,程先生不取,乃云‘不必说权,权即是经’,如何?”曰:“某常以为程先生不必如此说,是多说了。经者,道之常也;权者,道之变也。道是个统体,贯乎经与权。如程先生之说,则鹘突了。所谓经,众人与学者皆能循之;至于权,则非圣贤不能行也。”

19 可与共学... :
或有书来问经、权。先生曰:“程子固曰:‘权即经也。’人须著子细看,此项大段要子细。经是万世常行之道,权是不得已而用之,须是合义也。如汤放桀,武王伐纣,伊尹放太甲,此是权也。若日日时时用之,则成甚世界了!”或云:“权莫是中否?”曰:“是此一时之中。不中,则无以为权矣。然舜禹之后六七百年方有汤;汤之后又六七百年方有武王。权也是难说。故夫子曰:‘可与立,未可与权。’到得可与权时节,也是地位太煞高了也。”祖道

20 可与共学... :
或问经与权之义。曰:“公羊以‘反经合道’为权,伊川以为非。若平看,反经亦未为不是。且如君臣兄弟,是天地之常经,不可易者。汤武之诛桀纣,却是以臣弑君;周公之诛管蔡,却是以弟杀兄,岂不是反经!但时节到这里,道理当恁地做,虽然反经,却自合道理。但反经而不合道理,则不可。若合道理,亦何害于经乎!”又曰:“合于权,便是经在其中。”正甫谓:“‘权、义举而皇极立’,权、义只相似。”曰:“义可以总括得经、权,不可将来对权。义当守经,则守经;义当用权,则用权,所以谓义可以总括得经、权。若可权、义并言,如以两字对一字,当云‘经、权举’乃可。伊川曰:‘惟义无对。’伊川所谓‘权便是经’,亦少分别。须是分别经、权自是两物;到得合于权,便自与经无异,如此说乃可。”

21 可与共学... :
问:“‘可与立’,如何是立?”曰:“立,是见得那正当底道理分明了,不为事物所迁惑。”又问:“程子谓‘权只是经’,先生谓:‘以孟子援嫂之事例之,则权与经亦当有辨。’莫是经是一定之理,权则是随事以取中;既是中,则与经不异否?”曰:“经,是常行道理。权,则是那常理行不得处,不得已而有所通变底道理。权得其中,固是与经不异,毕竟权则可暂而不可常。如尧舜揖逊,汤武征诛,此是权也,岂可常行乎!观圣人此意,毕竟是未许人用‘权’字。学者须当先理会这正底道理。且如朝廷之上,辨别君子小人,君子则进之,小人则去之,此便是正当底道理。今人不去理会此,却说小人亦不可尽去,须放他一路,不尔,反能害人。自古固有以此而济事者,但终非可常行之理。若是君子小人常常并进,则岂可也?”广

22 可与共学... :
亚夫问“可与立,未可与权”。曰:“汉儒谓‘反经合道’为权;伊川说‘权是经所不及者’。权与经固是两义,然论权而全离乎经,则不是。盖权是不常用底物事。如人之病,热病者当服叙药,冷病者当服热药,此是常理。然有时有热病,却用热药去发他病者;亦有冷病,却用冷药去发他病者,此皆是不可常论者。然须是下得是方可。若有毫厘之差,便至于杀人,不是则剧。然若用得是,便是少他不得,便是合用这个物事。既是合用,此权也,所以为经也。大抵汉儒说权,是离了个经说;伊川说权,便道权只在经里面。且如周公诛管蔡,与唐太宗杀建成元吉,其推刃于同气者虽同,而所以杀之者则异。盖管蔡与商之遗民谋危王室,此是得罪于天下,得罪于宗庙,盖不得不诛之也。若太宗,则分明是争天下。故周公可以谓之权,而太宗不可谓之权。孟子曰:‘有伊尹之志则可,无伊尹之志则篡也。’故在伊尹可以谓之权,而在他人则不可也。权是最难用底物事,故圣人亦罕言之。自非大贤以上,自见得这道理合是恁地,了不得也。”时举

23 可与共学... :
因论“经、权”二字,曰:“汉儒谓‘权者,反经合道’,却是权与经全然相反;伊川非之,是矣。然却又曰‘其实未尝反经’,权与经又却是一个,略无分别。恐如此又不得。权固不离于经,看‘可与立,未可与权’,及孟子‘嫂溺援之以手事’,毫厘之间,亦当有辨。”文蔚曰:“经是常行之理,权是适变处。”曰:“大纲说,固是如此。要就程子说中分别一个异同,须更精微。”文蔚曰:“权只是经之用。且如称衡有许多星两,一定而不可易。权往来称物,使轻重恰好,此便是经之用。”曰:“亦不相似。大纲都是,只争些子。伊川又云:‘权是经所不及者。’此说方尽。经只是一个大纲,权是那精微曲折处。且如君仁臣忠,父慈子孝,此是经常之道,如何动得!其间有该不尽处,须是用权。权即细密,非见理大段精审,不能识此。‘可与立’,便是可与经,却‘未可与权’,此见经权毫厘之间分别处。庄子曰:‘小变而不失其大常。’”或曰:“庄子意思又别。”曰:“他大概亦是如此,但未知他将甚做大常。”文蔚。僩录别出

24 可与共学... :
经与权之分,诸人说皆不合。曰:“若说权自权,经自经,不相干涉,固不可。若说事须用权,经须权而行,权只是经,则权与经又全无分别。观孔子曰‘可与立,未可与权’;孟子曰‘嫂溺援之以手’,则权与经须有异处。虽有异,而权实不离乎经也。这里所争只毫厘,只是诸公心粗,看不子细。伊川说:‘权只是经’,恐也未尽。尝记龟山云:‘权者,经之所不及。’这说却好。盖经者只是存得个大法,正当底道理而已。盖精微曲折处,固非经之所能尽也。所谓权者,于精微曲折处曲尽其宜,以济经之所不及耳。所以说‘中之为贵者权’,权者即是经之要妙处也。如汉儒说‘反经合道’,此语亦未甚病。盖事也有那反经底时节,只是不可说事事要反经,又不可说全不反经。如君令臣从,父慈子孝,此经也。若君臣父子皆如此,固好。然事有必不得已处,经所行不得处,也只得反经,依旧不离乎经耳,所以贵乎权也。孔子曰:‘可与立,未可与权。’立便是经。‘可与立’,则能守个经,有所执立矣,却说‘未可与权’。以此观之,权乃经之要妙微密处。非见道理之精密、透彻、纯熟者,不足以语权也。”又曰:“庄子曰‘小变而不失其大常’,便是经权之别。”或曰:“恐庄子意思又别。”曰:“他大概亦是如此,只不知他把甚么做大常。”又云:“事有缓急,理有小大,这样处皆须以权称之。”们问:“‘子莫执中。’程子之解经便是权,则权字又似海说。如云‘时措之宜’,事事皆有自然之中,则似事事皆用权。以孟子‘嫂溺援之以手’言之,则‘权’字须有别。”曰:“‘执中无权’,这‘权’字稍轻,可以如此说。‘嫂溺援之以手’之权,这‘权’字却又重,亦有深浅也。”

25 可与共学... :
问:“伊川谓‘权只是经’,如何?”曰:“程子说得却不活络。如汉儒之说权,却自晓然。晓得程子说底,得知权也是常理;晓不得他说底,经权却鹘突了。某之说,非是异程子之说,只是须与他分别,经是经,权是权。且如‘冬日则饮汤,夏日则饮水’,此是经也。有时天之气变,则冬日须著饮水,夏日须著饮汤,此是权也。权是碍著经行不得处,方使用得,然却依前是常理,只是不可数数用。如‘舜不告而娶’,岂不是怪差事?以孟子观之,那时合如此处。然使人人不告而娶,岂不乱大伦?所以不可常用。”赐。夔孙录详,别出。

26 可与共学... :
问经、权。曰:“‘冬日则饮汤,夏日则饮水’,此是经也。有时行不得处,冬日须饮水,夏日则饮汤,此是权也。此又依前是经。但经是可常之理,权是碍著经行不得处,方始用权。然当那时却是常理。如“舜不告而娶”,是个怪差底事。然以孟子观之,却也是常理。只是不可常用。如人人不告而娶,大伦都乱了!因推说汤武事。伊川说‘权却是经’,却说得死了,不活。如某说,非是异伊川说,即是须为他分别,经是经,权是权。如汉儒反经之说,却经、权晓然在眼前。伊川说,晓得底却知得权也是常理,晓不得底却鹘突了。如大过卦说:‘道无不中,无不常。圣人有小过,无大过。’某谓不须恁地说,圣人既说有大过,直是有此事。但云‘大过亦是常理’,则得。因举晋州蒲事,云:“某旧不晓文定之意。后以问其孙伯逢。他言此处有意思,但难说出。如左氏分明有称晋君无道之说。厉公信有罪,但废之可也。栾书中行偃直杀之则不是。然毕竟厉公有罪,故难说出。后必有晓此意者。”夔孙

27 可与共学... :
问:“‘可与立,未可与权’,看来‘权’字亦有两样。伊川以权只是经,盖每日事事物物上称量个轻重处置,此权也,权而不离乎经也。若论尧舜禅逊,汤武放伐,此又是大底权,是所谓‘反经合道’者也。”曰:“只一般,但有小大之异耳。如尧舜之禅逊是逊,与人逊一盆水也是逊;汤武放伐是争,争一个弹丸也是争。康节诗所谓‘唐虞玉帛烟光紫,汤武干戈草色萋’,大小不同而已矣。‘尧夫非是爱吟诗’,正此意也。伊川说‘经、权’字,将经做个大底物事,经却包得那个权,此说本好。只是据圣人说‘可与立,未可与权’,须是还他是两个字,经自是经,权自是权。若如伊川说,便用废了那‘权’字始得。只是虽是权,依旧不离那经,权只是经之变。如冬日须向火,忽然一日大热,须著使扇,这便是反经。今须是晓得孔子说,又晓伊川之说,方得。若相把做一说,如两脚相并,便行不得。须还他是两只脚,虽是两只,依旧是脚。”又曰:“若不是大圣贤用权,少间出入,便易得走作。”

28 可与共学... :
恭父问“可与立,未可与权”。曰:“‘可与立’者,能处置得常事;‘可与权’者,即能处置得变事。虽是处变事,而所谓处置常事,意思只在‘井以辨义,巽以行权’。此说义与权自不同。汉儒有反经之说,只缘将论语下文‘偏其反而’误作一章解,故其说相承曼衍。且看集义中诸儒之说,莫不连下文。独是范纯夫不如此说,苏氏亦不如此说,自以‘唐棣之华’为下截。程子所说汉儒之误,固是如此。要之,‘反经合道’一句,细思之亦通。缘‘权’字与‘经’字对说。才说权,便是变却那个,须谓之反可也。然虽是反那经,却不悖于道;虽与经不同,而其道一也。因知道伊川之说,断然经自是经,权亦是经,汉儒反经之说不是。此说不可不知。然细与推考,其言亦无害,此说亦不可不知。‘义’字大,自包得经与权,自在经与权过接处。如事合当如此区处,是常法如此,固是经;若合当如此,亦是义当守其常。事合当如此区处,却变了常法恁地区处,固是权;若合当恁地,亦是义当通其变。文中子云:‘权义举而皇极立。’若云‘经、权举’,则无害。今云‘权、义举’,则‘义’字下不得。何故?却是将义来当权。不知经自是义,权亦是义,‘义’字兼经、权而用之。若以义对经,恰似将一个包两物之物,对著包一物之物。”行夫云:“经便是权。”曰:“不是说经便是权。经自是经,权自是权。但是虽反经而能合道,却无背于经。如人两脚相似,左脚自是左脚,右脚自是右脚,行时须一脚先,一脚后,相待而行,方始行得。不可将左脚便唤做右脚,右脚便唤做左脚。系辞既说‘井以辨义’,又说‘井居其所而迁’。井是不可动底物事,水却可随所汲而往。如道之正体却一定于此,而随事制宜,自莫不当。所以说‘井以辨义’,又云:‘井居其所而迁。’”贺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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