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 欽定四庫全書 |
2 | 續資治通鑑長編卷一百十三 |
3 | 宋 李燾 撰。 |
4 | 仁宗 |
5 | 明道二年八月甲午朔,契丹國母及國主遣天徳節度使耶律信寜、大理卿和道亨、河西節度使耶律嵩、引進使馬世卿來弔慰,興聖宫使耶律守寧、知制誥李奎來祭奠。丙申,以太常丞劉沆直集賢院,沆前同判舒州章獻太后遣內侍張懐信修山谷寺,建資聖浮屠,懐信挾詔命,督役嚴急,州將至,移疾不敢出,沆奏罷懐信歸。沆,永新人也。 贈工部貟外郎曹修古為右諫議大夫。修古鯁直有風節,當章獻時,權倖用事,人人顧望畏忌,而修古遇事輙言,無所回挽。初貶同判杭州,未行,改知興化軍,卒於官,貧不能歸,𦵏賔佐錢五十萬,季女泣白其母曰:「奈何以是累吾先人也?」卒拒不納,帝思修古忠,故優贈之,仍賜其家錢二十萬。修古無子,録其婿劉勲,為試將作監主簿。 |
6 | 始,章獻不豫,赦常所不原者,而有司屢以惠姦為言。戊戌,詔殺人者,雖㑹庚寅赦,並刺配千里外牢城。己亥,詔契丹國所獻禮幣甚厚,其於常所遺物外,増黄金三百兩。 御史中丞范諷請轉漕河陽、河隂倉粟,以賑京東饑民,從之。 懐安軍判官熊文雅言母老,願以三任告身授母一邑封。詔特與之,仍令流內銓注文雅家便試銜知縣。 |
7 | 庚子,殿中侍御史叚少連言:「頃嵗上御藥楊懐徳至漣水軍,稱詔市民田三十頃給僧寺,按舊例,僧寺不得市民田,請下本軍還所市田,收其直入官」。從之。壬寅,名章獻眀肅太后、章懿太后新廟曰奉慈。從翰林學士馮元、侍讀學士宋綬等議也。 |
8 | 癸夘,詔凡除轉運使及藩鎮邉郡守臣,自今並許上殿奏事。 免登、萊二州今秋田租。 |
9 | 國子監說書賈昌朝言:「禮,母之諱不出於宮。今章獻明肅太后易月制除,猶諱父名,非所以尊宗廟也」。甲辰,詔勿復避。 |
10 | 丁未,命度支判官、刑部郎中劉賽、西染院副使兼閤門通事舍人符惟忠、度支判官司封貟外郎李昭述、東染院副使張茂實使契丹,謝國母及國主來弔慰祭奠。賽益子。茂實,景宗養子也。 |
11 | 戊子,殿中侍御史張奎言京師鬭訟尤繁,請置內外左右廂受事、判官各一貟。乃詔近臣舉官,而士人多恥為之,尋復罷。 |
12 | 壬子,宰臣張士遜等言:「比諸道旱蝗,請用漢故事冊免,䝉賜詔不許。今陛下既減損尊名,願各降官一等,以塞天異」。上慰勉之。 |
13 | 丁巳,置端明殿學士,班翰林資政學士之下,以翰林侍讀學士、兼龍圖學士宋綬為之。太平興國五年,初改端眀殿學士,班樞宻副使之下,自程羽、李昉後,不復除授,承眀既災,更命新殿曰端眀,於是復置學士,與文明之職並見,而班益降矣,然訖無拜文明殿學士者,綬固辭端眀,不聽,請解龍圗閣,許之,綬因上言:「帝王御天下,在總攬威柄,而一紀以來,令出簾箔,自陛下躬親萬㡬,內外延首,渴見聖政,冝懲違革弊,以新百姓之耳目,而賞罰號令,未能有過於垂簾之日,豈非三事大臣不能推心悉力,以輔𨗳陛下之意邪?頃太后朝多吝除拜,而邪幸或徑取升擢,議者以謂恩出太后而已,今恩賞雖行,又謂自大臣出,非大臣朋黨罔上,何以致此?且朋黨之為朝廷患,古今同之,或窺測帝㫖,宻令陳奏,或附㑹已意,以進退人,大官市恩以招權,小人趨利以售進,此風寖長,有蠧邦政,太宗嘗曰:國家無外憂,必有內患。外憂不過邉事,皆可預防,惟姦邪共濟,若為內患,可深懼也」。真宗亦云:「唐朝朋黨尤甚,以至王室卑弱,願陛下思祖宗訓戒,念王業艱難,整齊紀綱,正在今日」。戊午,命兵部貟外郎、知制誥丁度、右騏驥使王繼凝為契丹國母生辰使,度支副使、兵部貟外郎李紘、禮賔副使李繼一為國主生辰使,度支判官、刑部郎中章頻、禮賔副使李遵懿為國母正旦使,開封府推官、金部貟外郎王仲睦、供奉官、閤門祗候郭崇為國主正旦使,琮留不行,以供備庫副使張瑋代之。 |
14 | 三司言自藉田後,繼有賞賚,用度不足,請假於內蔵庫。庚申,出緡錢百萬賜之,因謂宰相張士遜曰:「國家禁錢,本無內外,蓋以助經費耳」。士遜對曰:「不然,則有司未免浸漁百姓也」。 |
15 | 辛酉,命翰林學士章得象、知制誥鄭向編定一司一務敇。 |
16 | 上方欲用太常博士劉越為右司諫,而越已卒。九月癸亥朔,遂以右司諌贈越,録其子丹為試將作監主簿,賜其家錢十萬。 |
17 | 甲子,詔閤門使班宣政使之上。又詔諸司使至三班使臣並五年一磨勘,帶閤門祗候者四年,諸司使、副仍以五資為一轉。 |
18 | 乙丑,被災州縣罷給來年蠶鹽。 |
19 | 丙寅,崇信節度使、同平章事、判河南府錢惟演落平章事,赴本鎮。初,惟演欲為自安計,首建二后並配議。既與劉美親,又為其子曖娶郭皇后妹。至是,又欲與章懿太后族為婚。御史中丞范諷劾奏惟演不當擅議宗廟,又言惟演在章獻時,權寵太盛,與后家連姻,請行降絀。上諭輔臣曰:「先后未𦵏,朕不忍遽責惟演」。諷即袖告身入對曰:「陛下不聽臣言,臣今奉使山陵,而惟演守河南。臣早暮憂刺客,願納此,不敢復為御史中丞矣」。上不得已可之,諷乃趨出。丁夘,復奪曖一官,落集賢校理,聽隨惟演行,諸子皆補外州監當。 |
20 | 戊辰,詔節度使至閤門使、縁邉州軍鈐轄、諸司使,各舉殿直以上有材勇曽厯邊任者一人。 |
21 | 甲戌,幸洪福院,易衰服,奠章懿太后梓宮。丙子,又奠焉。丁丑,詔國忌日罷佛像前設神御。 |
22 | 己夘,加贈齊王元佐為潞王、陳王元份為潤王,安王元傑為邢王,宻王元偓為蘓王,曹王元偁為華王,魏王徳昭為吳王,岐王徳芳為潭王。先是,諸王子孫各請贈其父為皇太子,詔翰林學士馮元、端眀殿學士宋綬詳定,而元等言:「周王元佑,陛下長兄,冝追冊為皇太子,太祖二王、太宗、五王,追䘏之典,禮難均及」。故元佐等止徙封加鎮及兼官而已」。詔考詳元祐册禮以聞。庚辰,加贈頴川郡王徳彛兼中書令,申國公徳恭為髙宻郡王,諡慈惠臨沂郡公徳隆為廣平郡王,諡恭肅,咸寜郡公徳雍為廣陵郡王。 |
23 | 辛已,加贈安定郡王惟吉為冀王,樂安郡公惟正為同安郡王。 |
24 | 壬午,章獻眀肅皇太后靈駕發引,上顧輔臣曰:「朕欲親行執紼之禮,以申孝心」。乃引紼行,哭出皇儀門,禮官固請而止,遣奠正陽門外,遂詣洪福院,服素紗幞頭、淡黄衫,從官常服黒帶,奉引章懿太后梓宮,遣奠廷中,皆改衰服奉辭,隨梓宮攀號不已,左右固請止,上泣曰:「劬勞之恩,終身何所報乎?」步送至院西南隅,仗轉乃還。甲申,再貶濠州防禦使馬季良為左屯衛将軍、滁州安置。御史中丞范諷言季良僥倖得官,當行追奪故也。開封府又劾奏季良冐立,劵庇占冨民劉守謙免戶役,詔許季良自陳,以地給還之。 |
25 | 乙酉,翰林學士、龍圖閣學士、兼侍講、給事中馮元落翰林學士、知河陽。六宅使、昌州刺史、內侍押班盧守懃,落押班,為永興軍鈐轄,前上御藥張懐徳罰銅三十斤。先是,禮賔使李用和言,發章懿太后故陵,有泉水沮洳,以元暨守懃甞同護𦵏事,故責及之。懐徳本擇𦵏地前,坐張永信事已配廣南,至是益徙逺處。 |
26 | 丁亥,賜新楚州都監、內殿崇班薛俊銀百兩,仍詔自今內殿崇班至諸司使為都監者,並如例賜之。己丑,詔被災州縣今年秋税官母得折變支移。庚寅,罷儀鸞司建繡帟幕。 |
27 | 辛夘,詔梓州路仍嵗旱疫,令轉運使親按所部民,蠲其租。 |
28 | 冬十月甲午,詔縁邉諸寨監押兩貟處,以官髙者為寨主。 禁登州民采金。 |
29 | 乙未,置應天府書院講授官一員。 知諫院孫祖徳言䕶國節度使兼侍中張耆建樓于私第,下瞰社稷祠壇,請毁撤之,詔可。 |
30 | 丙申,詔天下山林,自天聖七年以來,為豪民規占其利者,悉還官,與百姓共之。 |
31 | 丁酉,祔𦵏章獻眀肅皇太后、章懿皇太后于永定陵。庚子,詔天下閏年造五等版簿,自今先録戶産丁推及所更色役榜示之,不實者聽民自言。 |
32 | 辛丑,太常丞、直集賢院、同監左蔵庫韓琦言:「天禧中,入內內侍省置合同慿由司,凡𫝊宣取庫物,令內臣自齎合同憑由送逐處,已乃繳奏,下三司出破帖。今內臣皆先以白劄子傳宣而後降合同,其間或稱禁中對換物色及支外,以餘物還庫,恐有妄偽。請自今非降合同毋得支」。從之。 詔三司判官、開封府判官、羣牧判官、審刑院詳議官,自今告謝日,並令閤門取㫖,賜章服。 濬齊州清河。 |
33 | 甲辰,詔曰:「先王不以浮靡示天下,今兩川嵗貢綾錦、羅綺、透背花紗之屬,皆女工蠧也,其以三之二易為紬絹供軍需」。 時上富於春秋,左右或欲以巧自媚,後苑珠玉之工頗盛於前日。殿中侍御史龎籍言:「今螽螟為災,民憂轉死,北有耶律,西有拓跋,陛下安得不以儉約為師,奢靡為戒,重惜國費,以徇民之急!」上深納其言。 命翰林學士承㫖盛度等詳定裁減天下嵗所度僧道人數。初,晏殊出知亳州,言僧圓定者,嘗奉詔西天取大集論,還,賜紫衣,乃與其徒為刦盗里中,且比嵗,普度僧道皆㳺惰之人,冝別為條約,故委官裁减之。乙巳,左蔵庫使、普州團練使、入內副都知、并代路鈐轄江徳明,落副都知、領果州防禦使,為潞州鈐轄。西京作坊使、內侍押班朱允中落押班,為六宅使、天雄軍鈐轄。初,徳明等在章獻時,頗用事,至是,言者以為猶不檢畏,故落職而外遷之。 李仲容言:曹州池庫畎澮,舊迹具存,而率多湮廢,嵗積水為患,請使知州、通判及屬縣令佐並帶開治溝洫河道事,詔從之。 |
34 | 己酉,祔章獻明肅太后、章懿太后主于奉慈廟。辛亥,上諭輔臣曰:「近嵗進士所試詩賦多浮華,而學古者或不可以自進,宜令有司兼以策論取之」。 詔內外京朝官釐務者,並三嵗一遷官,從三司判官鄭戬之請也。 司封貟外郎、秘閣校理吳遵路為開封府推官。始,章獻太后稱制,下莫敢言得失,遵路條奏十餘事,語皆切直,忤太后意,出知崇州,遵路至崇州,即令轉市吳中米,以備嵗儉,已而果大乏食,民頼賑濟,自他流至者,亦十全八九。范仲淹安撫淮南,薦遵路為郡,得古人之風,乞以遵路救災事迹,頒諸州為法,並付史館。崇州,即通州。遵路,淑子也,佐京府不三月,又遷鹽鐡判官。癸丑,徳音降東西京囚罪一等,徒以下釋之,縁山陵園陵應奏民户,免租賦科役有差。 |
35 | 甲寅,注輦國王尸囉茶印。陀囉遣使蒲押陁離等以泥金表進真珠衫,㡌及真珠一百五兩,象牙百株。陁離自言數朝貢,而海風破船不達,願將上等珠就龍床脚撒殿頂戴瞻禮,以申嚮慕之心。乃奉銀盤升殿,跪撒珠於御榻下而退。 詔太常禮院集道官定聖祖天尊大帝北極、紫㣲大帝醮位,以上封者,言陳彭年曩定醮儀,升聖祖在紫㣲上,多至天下旱也。禮院言,自今請各為醮位而同祠之,庶無升降之嫌,且不失尊奉之意,從之。丙辰,追贈周悼獻王祐為皇太子。祐本名元佑,以犯聖祖諱,乃止書曰:「祐」。有司言王舊無宮府,其册命苐告於宗正寺,屬籍堂,而遣使焚黃於永安王所𦵏處,從之,贈章懿太后三代。 |
36 | 戊午,奉安章獻明肅太后神御於慈孝寺彰徳殿、章懿太后神御於景靈宫廣孝殿。 是日,門下侍郎、兼兵部尚書、平章事張士遜罷為左僕射、判河南府。樞宻使、山南東道節度使楊崇勲罷為河陽三城節度使、同平章事、判許州。先是,天下蝗旱,仍見,士遜居首相,不能有所𤼵眀,上頗復思呂夷簡,及百官詣洪福院上章獻太后諡冊,退而奉慰,士遜乃過崇勲園飲酒,日中不至,羣臣離立以俟,御史中丞范諷劾奏之,遂與崇勲俱罷,然制辭猶以均勞佚為言也。 武勝節度使、同平章事、判陳州吕夷簡為門下侍郎、兼吏部尚書、平章事。資政殿學士、吏部侍郎、知河南府王曙,加檢校太傅,充樞宻使、簽書樞宻院事王徳用為樞宻副使,端明殿學士、兼翰林侍讀學士、刑部侍郎宋綬為叅知政事。龍圗閣學士、給事中、權三司使事蔡齊為樞宻副使。己未,張士遜為山南東道節度使、同平章事、判許州。楊崇勲改判陳州。初,士遜與崇勲俱入告,謝士遜乃位,崇勲下,上問其故,士遜對曰:「臣官僕射,而崇勲為使相」。上因以使相授士遜,士遜已罷政事,翰林學士承㫖盛度草制,當言新除左僕射,而誤用士遜舊銜,有司奉行制書,不復追改,論者非之。 龍圗閣學士、工部侍郎、權知開封府程琳為御史中丞。右諫議大夫、權御史中丞范諷為龍圖閣直學士、權三司使事,琳辭中丞不拜,乃授翰林侍讀學士、兼龍圖閣直學士、知開封府。前知開封者,苦其煩劇,或不滿嵗輙罷,不然被謗譏,或以事去,獨琳居數嵗乆而治益精明,一嵗中,獄常空者四五。舊制,學士以先後入序班,時狄棐先諷為龍圖閣直學士,而諷盛氣凌棐,宰相李廸右諷,特詔諷班,棐上,論者非之,庚申,詔自今每日御前殿視事,其休務并假日並如舊制。上即位之初,尚循真宗晚年故事,惟隻日御殿故也。壬戌,幸慈孝寺及景靈宮,酌獻章獻明肅太后、章懿太后神御殿。 自唐以來,民計田輸賦外,增取他物,復折為賦,所謂雜變之賦者也,亦謂之㳂納,而名品煩細,其類不一,官司嵗附帳籍,並縁侵擾,民以為患,帝既躬耕藉田,因詔三司㳂納物,以類併合,於是三司請悉除名名品,併為一物,夏秋嵗入,苐分麤細二色,百姓便之。十一月癸亥朔,封秦悼王女承慶郡主為樂平公主,興平郡主為大寜公主,燕國大長公主女長樂郡主髙氏為仁夀公主。始,太宗嘗以秦王二女為皇女,封雲陽貴鄉公主,今封樂平、大寜,猶用故事,而髙氏又異姓特封,制下,議者皆以為非,尋亦罷之,又追封真宗第二女為衛國長公主,號清虛靈照大師,賜名志沖。公主初入,道蚤天,不及封,故追命之。 禮部侍郎、叅知政事薛奎,罷為資政殿學士、戶部侍郎、判都省。始,章獻崩,二府大臣皆罷去,奎獨留,帝且倚以為相,而奎得喘疾,數辭位,有詔免朝謁,視事如故,又數賜告還第,乆之乃罷。 龍圖閣待制孔道輔為右諫議大夫、權御史中丞,代程琳也。道輔時守南京,召用之。 詔宗室諸司使月增俸錢萬,副使而下,遞増有差。 府州言簡州團練使折惟忠卒。惟忠世将家,知兵事,天聖中,契丹與夏人㑹兵境上,聲言嫁娶,惟忠覘得其實,率麾下往備之,嘗戒士卒毋輕動,一夕風霾,有騎走營中,以為冦至,惟忠堅臥不動,徐命擒之,得數誕馬,蓋敵所縱也。領府州事凡二十年,既卒,詔録其弟子姪孫七人。長子右班殿直、閤門祗候繼宣知府州,乆之,特贈惟忠耀州觀察使,從繼宣請也。甲子,以山陵園陵畢,燕紫宸殿。 |
37 | 乙丑,追册美人張氏為皇后,上雅意所屬故也,仍命內園使岑守素即故塋為陵闕而不立廟,贈其父供備庫使守瑛為鄧州觀察使。 |
38 | 丙寅,詔崇文院纂唐遺事,翰林學士承㫖盛度請命官刋修唐書故也。 |
39 | 宻州嵗饑多盜,己巳,權増屬縣弓手各二十人,辛巳,詔梓、遂、資、普四州嵗饑,其免四等已下戶今秋田税之半,三等以上十之三,果、合、渠三州四等以下戶十之二。 |
40 | 㓂凖以謫死,既十一年庚寅赦書,始復太子太傅,甲戌,贈凖中書令、復萊國公,其壻屯田貟外郎張子臯復直史館,仍令齎詔賜其家祭酹之。又贈左騏驥使、英州團練使周懐政為安國節度使,以其弟太子右內率府副率、宿州安置懐吉為禮賔副使。乙亥,詔三司減價糶廩粟以濟貧民。 |
41 | 丙子,加贈荊王元儼母太儀王氏為徳妃。丁丑,改集聖殿為肅儀殿,殿在禁中,聖祖所臨降也。初曰真㳺,以奉道像,後改集聖,於是再葺之,更今名。戊寅,大理評事劉渙為右正言。初,渙上䟽章獻太后,請還政,太后怒,議黥面,配白州,屬太后疾革,宰相呂夷簡為稽,故不即行,至是,渙以前䟽自言,夷簡請褒擢,上既用渙,顧謂夷簡曰:「向者樞宻院亟欲投竄,賴卿以免」。夷簡謝曰:「渙踈外敢言,大臣或及此,則太后必疑風㫖自陛下,使母子不相安矣!」上喜,以夷簡為忠。己夘,徙判天雄軍王曽判河南府,始陳堯咨與曽有隙,曽實代堯咨於天雄,政有不便者,徐更之,彌縫不見其迹,及去,堯咨復繼曽,後見府署及什噐,皆因堯咨舊規,但完葺無所改,嘆曰:「王公宜其為宰相,我度量誠不及也」。 詔京東、河北募民入粟。 |
42 | 庚辰,詔諸州都同廵檢,如所部刼盜三火以上不獲者,並降監當。 |
43 | 己丑,以度支判官、刑部郎中章頻兼侍御史知雜事。頻時奉使契丹未還,尋卒于紫濛館,契丹遣內侍就館奠祭,命接伴副使吳克荷䕶其喪,以錦車駕橐駝載至中京,歛以銀飾棺,又具鼓吹羽葆,吏士持甲兵,衛送至白溝,詔遣其子訪乗傳扈柩歸,仍以知雜誥賜其家,録子婺州司理參軍詢為大理寺丞,訪為三班奉職。訪,即許也。 |
44 | 庚寅,詔知開封、河南應天府自今並兼畿內勸農使。辛夘,都官貟外郎、判刑部李遜言:「刑部舊分四案,大辟居其一,月覆大辟不下二百數,而詳覆官才一人,諸令四案,分覆大辟,有能駮正死罪五人以上,嵗滿與改京官」。又請令法直官與詳覆官分詳天下旬奏及二年,亦與改官」。並從之。 詔判審官院、三班院官、親戚京朝官、使臣差遣磨勘,更不逐旋申奏,便仰牒同判官一面依例施行訖以聞。 |
45 | 真宗承天節日,自天聖以來,不御殿及罷羣臣辭見,著為式,有司言非典故也,請正之。十二月癸巳朔,始詔閤門以承天節日為常朝。 命參知政事宋綬看詳修纂國朝㑹要。 |
46 | 乙未,樞宻使王曙言:「天下廂軍止給諸役,而未嘗教以武技,其中頗有材勇之人,冝漸加訓習,以升𨽻禁軍」。從之官,詔樞宻院,宗室諸司使以下改官,其所増俸錢,臨時聽㫖。 |
47 | 丙申,上謂輔臣曰:「毎退朝,凡天下之奏,必親覽之」。吕夷簡曰:「若小事皆闗聽覽,恐非所以輔養聖神」。上曰:「朕承先帝之託,况以萬幾之重,敢自泰乎?」又曰:「朕日膳,不欲事珍美,衣服多以縑繒為之,至屢經澣濯,而宫人或以為笑。大官進膳,有蟲在食噐中,朕掩而不言,恐罪及有司也」。夷簡曰:「陛下孝以奉先,儉以臨下,雖古盛徳,何以加此?」上曰:「此偶然與卿等言之,非欲聞于外,嫌其近名爾」。始天聖六年,罷諸路提㸃刑獄官,八年復置,又權停,於是,上謂輔臣曰:「諸路刑獄既罷提㸃官,轉運司不能一一躬往讞問,恐寖致寃濫,冝選賢明亷幹不生事者委任之,則民受其賜矣」。乃復置諸路提㸃刑獄官,仍參用武臣。樞宻直學士王鬷嘗建此議,上采用之。 |
48 | 丁酉,詔諸路轉運使副,自今出廵,湏歳一徧,所部止得以兩吏自隨,仍委諸州具所至月日以聞。癸卯,詔崇文院舊有火禁,自今遇館閣宿直聽留。甲辰,以京東饑,出內蔵庫絹二十萬下三司,代本路上供之數。 |
49 | 乙巳,詔修河南府周六廟、鄭州周太祖世宗廟,并祀恭帝。 |
50 | 丁未,出侍御史張沔知信州,殿中侍御史韓瀆知岳州。先是,宰相李廸除二人為臺官,言者謂臺官必由中㫖,乃祖宗法也。既數月,呂夷簡復入,因議其事於上前,上曰:「祖宗法不可壞也。宰相自用臺官,則宰相過失,無敢言者矣」。廸等皆惶恐,遂出沔瀆,仍詔自今臺官有闕,非中丞知雜保薦者,毋得除授。沔,浦城人也。戊申,出宮人二百上,時屢出宮人,呂夷簡曰:「此聖朝美事,然民間物貴,恐出宮或有失所者,亦冝念之」。上因曰:「曩者太后臨朝,臣僚戚屬,多進女口入宫,今已悉還其家矣」。己酉,詔開封府界、京東西、河北、河東、陜西、江南、兩浙、荊湖北路,貧民流移,而遺棄老㓜不能自存者,所在官司收養之,勿令失所。 |
51 | 甲寅,改正陽門曰宣徳,天安殿曰大慶,端明殿曰延和。 詔開封府及京東西、淮南、江東、河北、河東路,明道二年以前流民去鄉里者,限一年令歸業,仍蠲賦役一年。限滿不至者,聽人請佃之。 右司諫范仲淹請天下諸縣弓手及七周年者聽歸農,從之。 |
52 | 初,郭皇后之立,非上意,寖見踈,而后挾章獻勢,頗驕後宮,為章獻所禁遏,希得進。及章獻崩,上稍自縱,宮人尚氏、楊氏驟有寵,后性妬,屢與忿爭,尚氏甞於上前出不遜,語侵后,后不勝忿,起批其頰,上亦起救之,后誤批上頸,上大怒,有廢后意,內侍副都知閻文應白上出爪痕示執政近臣與謀之,呂夷簡以前罷相,故忌后,而范諷方與夷簡相結,諷乗間言后立九年,無子當廢,夷簡賛其言,上意未决,外人籍籍,頗有聞者,右司諫范仲淹因對,極陳其不可,且曰:「冝早息此議,不可使聞于外也」。居乆之,乃定議廢后,夷簡先敇有司,無得受臺諫章䟽,乙夘詔稱皇后以無子,願入道,特封浄妃玉京沖妙仙師,名清悟,別居長寜宮,臺諫章䟽果不得入,仲淹即與權御史中丞孔道輔率知諫院孫祖徳、侍御史蔣堂、郭勸、楊偕、馬絳、殿中侍御史叚少連、左正言宋郊、右正言劉渙,詣垂拱殿門伏奏,願賜對,以盡其言,䕶殿門者闔扉不為通道,輔撫銅環大呼,尋有詔宰相召臺諫諭以皇后當廢狀,道輔等悉詣中書語夷簡曰:「人臣之於帝后,猶子事父母也,父母不和,固宜諫止,奈何順父出母乎?」衆譁然,爭致其說,夷簡不能荅,拱立曰:「諸君更自見上力陳之」。道輔與仲淹等退,將以明日留百官,揖宰相廷爭,而夷簡即奏臺諫伏閣請對,非太平美事,乃議逐道輔等,始至待漏院,詔道輔出知泰州,仲淹知睦州,祖徳等各罰銅二十斤。故事,罷中丞,必有告辭,至是,直以敇除,又遣使押道輔及仲淹,亟出城,仍詔諫官、御史,自今並湏宻具章䟽,毋得相率請對,駭動中外。絳,平隂人也,偕奏乞與道輔、仲淹俱貶,勸及少連、富弼,再上䟽,皆不報,上初改元曰天聖,議者謂「天」字於文為二人,二聖人者,執政以悅章獻太后也,後改「明道」字,於文為日月,並猶與天聖義同,時仍嵗旱蝗,執政謂宜有變,更以導迎和氣,丁巳,詔明年改元曰景祐。 契丹國母遣彰信節度使蕭𫝊、東上閣門使王秀英,國主遣歸義節度使蕭麗、將作少監張素羽來賀正旦。 |
53 | 戊申,詔邊臣毋輙増置堡寨,以邀功賞。是嵗,徙大名之朝城縣于社婆村,廢鄆州之王橋渡,淄州之臨河鎮,避河患也。 先是,天禧初,募人入緡錢粟帛,京師及淮南、江浙、荆湖州軍易鹽,乾興元年,入錢貨京師總為緡錢一百十四萬,㑹通、泰煮鹽嵗損,所在積貯無幾,因罷入粟帛,第令入錢,乆之,積鹽復多,於是參知政事王隨建言:「淮南鹽初甚善,自通、泰、楚運至真州,自真州運至江浙荊湖,綱吏舟卒,侵盗販鬻,從而雜以砂土,渉道愈逺,雜惡殆不可食,吏卒坐鞭笞,配徙相繼而莫能止。比嵗運河淺涸,漕輓不行,逺州村民,頓乏鹽食,而淮南所積一千五百萬石,至無屋以貯,則露積苫覆,嵗以損耗,又亭户輸鹽,應得本錢或無以給,故亭戶貧困,往往起為盗賊,其害如此。願得權聽通商三五年,使商人入錢京師,又置折博務於楊州,使輸錢及粟帛,計直予鹽,一石,約售錢二千,則一千五百萬石,可得緡錢三千萬,以資國用,一利也。江湖逺近皆食白鹽,二利也。嵗罷漕運縻費,風水覆溺,舟人不䧟刑辟,三利也。昔時漕鹽舟可移以漕米,四利也。商人入錢,可取以償亭戶,五利也。贍國濟民,無出於此」。時范仲淹安撫江淮,亦以䟽通鹽利為言,即詔翰林侍讀學士宋綬、樞宻直學士張若谷知制。詔丁度與三司使、江淮制置使同議可否,皆以為聽通商,則恐私販肆行,侵蠧縣官,請敇制置司益造船運至諸路,使皆有二三年之蓄,復天禧元年制,聽商人入錢粟京師及淮浙、江南、荆湖州軍,易鹽,在通、泰、楚、海、真、揚、漣水、髙郵貿易者,毋得出城餘州,聼詣縣鎮,毋至郷村,其入錢京師増鹽予之,并敇轉運司經畫本錢,以償亭户,詔皆施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