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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卷二百五十

《卷二百五十》[View] [Edit] [Histor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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欽定四庫全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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續資治通鑑長編巻二百五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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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 李燾 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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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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熈寧七年二月己巳朔,知熈州、端明殿學士、兼龍圖閣學士王韶為資政殿學士、兼制置涇原秦鳳路軍馬糧草。先是,韶自熈州入覲,與二府議夏國事於資政殿,韶請一中人在軍中,徃來奏事,王珪曰:「中人監軍非善事,若陛下於韶無疑,則不須如此」。韶又請王安禮、蔡天申為帥府勾當,王安石以為不可。安禮,安石之弟,而天申乃挺子也,上曰:「韶此意不過欲執政協力耳」。安石曰:「臣為執政大臣,若無子弟在軍中,即於國事不肯協力,此乃姦宄之人,陛下置姦宄之人以為執政,不早改命而遽圖西夏,恐失先後之序」。上曰:「韶意不知卿,故如此言」。韶議築賛納克城,須兵三萬」。上令韶兼四路制置糧草,安石曰:「今未有實事,先張此聲,徒致紛紛,非便」。衆皆以為然,上終欲韶兼之,曰:「大臣與之恊力,乃令韶敢任事」。安石曰:「臣非與韶爭爵祿,又非與韶爭功名,若韶能申威四夷,陛下有堯舜之文,湯、武之武,則臣預有榮焉,何敢不與之協力?但於國計當然爾。欲俟築賛納克城畢,乃議之」。上曰:「賛納克既為咽喉之地,西人必爭,則須兵力首尾相援,涇原、秦鳳若不令韶兼領,則緩急無以應敵」。王安石等曰:「前日之議,未欲令韶兼領四路者,恐虛名以形敵,而失我實利耳。今既止兼兩路,壤界相接,恐亦無傷」。故有是命。又賜韶崇仁坊第一區、銀絹二千,授其兄振奉禮部,弟大理寺丞夏三司勾當公事,令侍母於京師,右司郎中、知齊州李師中天章閣待制、知瀛州。既而王安石論師中詐冒,不可用,即罷之。五月一日責和州。 知制誥、檢正中書五房公事、判軍器監呂惠卿兼判司農寺。三月十三日惠卿云云。 詔三司出內藏庫絹二十萬赴熈河經略安撫司,以備軍賞。王韶言:「乞鄜延路、環慶路各差將官一員,選土兵弓箭手各千五百人,涇原路苗授選土兵弓箭手萬人,秦鳳路選正兵、蕃兵、弓箭手萬人,本路選七千人,總三萬人,一舉修築賛納克城」。詔「鄜延路差曲珍,環慶路差林度,各於本路選募三千五百人,內馬軍一千,大小使臣指名申經略司,差候見王韶移文起發,秦鳳路萬人,減二千,其將官令王韶以名聞,上與王安石論邊事,曰:「食哉惟時,雖堯舜以為先務」。安石曰:「雖然,若不惇徳允元而難任人,誰為陛下盡力推行食哉?惟時之政事」。 上憂契丹,安石曰:「豈有萬里而畏人者哉!如不免畏人,必是事尚有可思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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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午,昌王顥、嘉王頵言:「皇子已授節藩,況開府置官,不可不備。臣等所居東宮之地,世為子舍,以待儲副,非諸侯所當久寓也。望賜臣等外居」詔答不允曰「朕上承先帝,順事兩宮,顧豈以子舍之嫌,而有間天倫之愛」顥等又言「唐故事,十王宅、百孫院並在安國寺東,不處皇城之內,伏望察臣懇誠,庶安臣子之分」。詔又不允。 熈河路經略司言:「岷州新復蕃部,地有金、銀、銅、錫、苗脈,乞差左藏庫使劉惟吉兼管銀、銅坑冶」。從之。辛未,于闐貢方物。 吏部員外郎、直龍圖閣、權知延州趙卨天章閣待制、知延州。 樞宻院言:「武舉補試生員,前此無立定時限,四方游士困於伺候,乞隨在學上舍生以春秋二時引試,仍下進奏院遍行,庶使逺方通知朝廷招徠之意」。從之。 河陽言連年災傷,常平倉賑濟斛斗不足,乞兼發省倉。詔賜常平榖萬石,興修水利及賑濟飢民。 上憂契丹,以為全未有備,語執政,且與恊力措置,王安石曰:「此事非臣所能及,在陛下力行而已」。上曰:「河東因讁王慶民等,器甲遂大整齊」。安石曰:「讁王慶民等,後来陛下曾更使人按視否?如不曾按視,徒聴傳聞之言,恐未可知,就令目前餘威尚能使人儆戒,不知乆逺,能不復怠廢否?恐須立法,歲遣人偏加存省,即可保無怠廢。如陛下向賜錢與陜西路諸帥回易,教閲士卒,後來便不聞,陛下使人㸃檢公使錢,如何支用,教得士卒,孰精孰粗?若每事如此,不隨以考察,即多立條貫,何為天下事要亦無多,但少立條貫,精加考察而已」。因問上:「河北曾令如京師教閲否?」上曰:「未曾,恐費用多」。安石曰:「京師費用幾何?」上曰:「已支萬餘緡」。又有能造謗議動人耳目者,曾孝寛云:「教閲已支過二十四萬緡。問誰言此,云是薛向說三司供支過數,乃是將祗候庫一年諸般支用二十四萬緡,都說作教閲使過,實只萬餘緡爾」。安石曰:「河北兵幾何?」上曰:「七萬爾」。安石曰:「若減萬人,卻歲以其糧賜教得見在兵精,即不為妄費也」。上以為然,翌日,樞宻院具文字同進呈,安石曰:「須且令樞宻院將京師支過錢物計算,仍將河北兵計一分至十分,所支錢物逐分合用錢物幾何」。乙亥日當并此。壬申,知許州、端明殿學士、兼翰林侍讀學士韓維翰林學士承㫖。 同提舉在京諸司庫務、龍圖閣直學士孫固知成德軍。先是,上以固東宮舊僚,嘗問固王安石可相否,固曰:「安石文行甚髙,侍從獻納,其選也,宰相自有度,而安石為人少從容」,凡四問,四以此對。及安石當國,固數議事不合,久之乃出守。 知瀛州、天章閣待制韓縝同提舉在京諸司庫務,仍詔縝以瀛州事付河北東路都轉運使劉瑾,亟乗驛赴闕。時契丹將遣泛使蕭禧來,召縝館伴故也。上謂王安石曰:「契丹若堅要兩屬地,奈何?」安石曰:「若如此,即不可許」。上曰:「不已,奈何?」安石曰:「不已亦未須力爭,但遣使徐以道理與之辯而已」。上曰:「若遽交兵,奈何?」安石曰:「必不至如此」。上曰:「然則奈何?」安石曰:「以人情計之,不宜便至如此,契丹亦人爾」。馮京以為我理未嘗不直,上曰:「江南李氏何嘗理曲,為太祖所滅」。安石曰:「今地非不廣,人非不衆,財榖非少,若與柴世宗、太宗同道,即何至為李氏?若獨與李氏同憂,即必是計議國事猶有未盡爾。不然,即以今日土地、人民、財力,無畏敵人之理」。陳瓘論曰:安石所欲建立,所欲排陷,必造神考聖訓,欲以文飾前非,歸過宗廟,其言其事不可以一二數也。至於何嘗理曲之言,歸於神考,則矯誣乖悖,尤為甚矣。 知諌院鄧潤甫請京東路逐州管勾常平官,許轉運、提舉司於入通判、職官人內奏舉不惟新法,因此可以推行,至於一州政事,亦有所賴。詔自今逐州管勾無官可差,許奏舉簽判或職官一員。 廢鄆州東平監,以其牧地聴民出租,以其馬給禁兵郵傳,其下斥賣,遣羣牧都監宋有志、秘書丞朱鞏分涖其事。初,以建議者言東平監馬小弱,不給軍須,又孳生者不償病死,而修繕棚井百物,皆科折於民,故廢之。兵志云:七年,又廢東平監,以其地賦民,後遂廢髙陽鎮,定太原、大名、定州五監,如東平故事。廢五監在八年閏四月十六日,又九月二十五日。 真定府等路走馬承受任端言:「㸃檢河北路作院方沃,以二月二十四日至真定,㸃檢防城甲仗兵器了畢,至二十七日,起離訖,上批:「沃至真定止留三日,除到發人事,徃還外,計不過二日,以一府兵械不知幾千萬,而於百刻之內閲視,安能周悉,徒為奔走,無補於事,其令軍器監條約以聞」。癸酉,知髙麗國王徽以書及土物送中書、樞宻院,詔付市易務斥賣,以市綾、羅紗等,令二府各以書答之。 詔籍䖍、汀、漳三州鄉丁、槍手等,以制置盜賊司言三州壤界嶺外,民喜販鹽,且為盜,非土人不能制故也。 遣比部員外郎、同提㸃在京倉草場沈希顔乗驛詣熈河路,根究放凍役兵,有失存恤,致死損及散入蕃界事狀,上以熈河役兵死亡甚多,顧輔臣惻然乆之,且曰:「此何異以政殺人?」故有是命。仍令希顔至修築城寨工役處,分委使臣時其飲食居處以撫循之,別立勸沮之法以聞。都大提舉大名府界金隄范子淵等言:「疏濬二股及清水鎮河已通快,其退背魚肋河三道可以閉塞,庶大河水併入清水鎮及二股河,兼退出民田不少」。詔:「如疏濬正流河道已深,即閉塞。初,外都水監司勾當公事張倫,請於第五埽上下簽開直河,可以引水勢,復還二股故道,命監丞劉璯、王令圖、程昉參議,以子淵等領其事,又開直河,深八尺,以浚川杷疏治之,至是,子淵自言疏濬功狀,故有是詔。此墨史舊文,按㑹要,七年六月載,開直河乃王令圖等建議,事在六年十月,或張倫發端,而令圖等從之,子淵等閉斷魚肋等河,擗拶水勢令入二股河,當即是此時申請,但實録序述稍不同耳。若子淵自言疏浚功狀,則恐太早,須更考詳。其㑹要七年六月所載事,已附本年月。其賞開直河及濬川杷功,則在七年十二月十一日。又賈世京以開直河功減磨勘,在六年六月十七日。安石請以杷浚汴,在六年十一月八日丁未,并本志所書,並合參照。甲戌,祕書丞、崇文殿校書王安禮為館閣校勘。 詔都大提舉汴河隄岸、屯田郎中王庠,廵河西頭供奉官劉溫其並勒停。賛善大夫、知雍邱縣陳敦,都監、供備庫副使許湘,主簿李倜各衝替。時議者以汴流冬不須閉口,可通漕運,及是河氷壅水溢岸,庠等由此得罪。朱史云河氷壅塞,而庠等不即打治,致水溢岸,故有是責。此蓋為不閉汴口諱也,今仍用墨史舊文。時政記王庠特勒停,在十一月戊子,今從實録。四月二十六日,王珫等遷官,可考。乙亥,王安石議以賞罰教閲五路諸軍,上計河北一路八萬九千人,當費錢數萬緡,安石曰:「若減四千人,兵糧即已足用。今教閲得一路皆為精兵,不知減卻數千人便為有闕否?若只如今日不教閲,雖更增一倍,緩急何補?」吳充以為財用亦可惜」。安石曰:「契丹才有泛使士大夫已洶洶,及至教閲,即惜財用。如此,士卒何由精也」。初三日初議此。十一日所議,與此同,差更詳耳。兵志第四巻亦有此。丙子,熈河路承受公事李元凱言,趙家山採木并防拓使臣、殿侍、軍將孫貴等及廂兵、弓箭手二百九十三人、馬五十四匹,為賊所擄。詔貴等依陣亡例推恩,令經略司録其孤以聞,餘賜賻有差。 上批:「已降㫖令呂惠卿、曾孝寛比校三人、五人隊法,可疾速比校,具事實以聞」。後惠卿等至而上㫖卒用五人相結為隊法,此㨿朱本,當考,新本削去。六年五月八日,初教三人隊,十二月六日,又十一日,又十六日,并此年十月未本志云云,並合考。遣勾當御藥院李憲徃鄜延路按閲諸軍㸃檢器甲。此㨿御集。是日,上召對輔臣扵天章閣,以諜報契丹欲復求關南地也,王安石曰:「此事恐無,縱有之,亦不足深致聖慮」。上曰:「今河北都無備,奈何?」安石曰:「其使来果出,此徐遣使以理應之,若又不已,亦勿深拒,但再遣使議,要須一年以上,足可為備」。上議擇河北帥,欲用郭逵為定州,安石曰:「陛下當國家閒豫時,不修政刑,使逵有所忌憚,緩急乃欲用逵,臣恐非宜。且逵言摩正恐来秦州作過,臣才能短淺,無以措置,伏乞朝廷相度處分,摩正至無足憚,然逵尚敢挾之以侮脅朝廷,若握重兵,外挾契丹,陛下如何可以節制?」上曰:「逵必不敢旅拒」。安石曰:「以摩正侮脅朝廷,豈非旅拒?」上曰:「逵弟與王韶爭」。安石曰:「王韶是陛下所委,總制外藩,乃起大獄,使人至江淮、兩浙散捕無罪之人,造成其無根之罪,外則興獄,內則侮脅朝廷,如有畏上之心,何敢如此?」上意堅欲用逵,安石曰:「陛下圖契丹,此第一事,乃已失計如此,臣何敢任安危之責,更乞陛下審計,容臣與宻院退更審計,明日取㫖」。上曰:「只此是」。安石固執不可,上猶不已,安石曰:「陛下決欲用逵,斷在聖心,然臣不敢不盡臣所見而言」。上曰:「若議論不同,逵亦何敢安職?」安石曰:「逵所為當理,臣豈敢沮之?若所為不當理,臣既初議不以為可用,但當避形迹不言爾」。上曰:「如此,豈可乃令明日商量」。上又曰:「必不得已,恐不免棄瑕録用」。宋要録云:尋以三司使薛向知定州。 吳充白上,乞且減省騷擾河北事。王安石曰:「河北修役法,人皆免役數年,特不科配銀絹,至於其餘百色無一毫科配,如何反有騷擾?」上曰:「當是向來差夫多」。安石曰:「差夫事候排定保甲,乃可見事實。大抵七八丁乃著一夫,有何騷擾?初自河決遽調,夫不知河至今不塞,河北如何騷擾?調數萬夫塞卻河,致恩、冀數州皆免流亡,得良田耕墾,何名騷擾?塞滹沱河又出田幾萬頃,灌田四千餘頃,縱未經打量,不知萬頃實否,然亦須五六千頃,并淤到鹵地,亦自萬頃。又開漳河,出三縣人田皆耕種,百姓至羣聚來京師謝,朝廷為之除害,如何謂之騷擾?」充曰:「民可與樂成,難與慮始」。安石曰:「民既難與慮始,此所以煩朝廷驅使,況亦不聞百姓以此為怨,但朝廷士大夫自紛紛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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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丑,三司使、龍圖閣學士、右諌議大夫薛向為給事中、樞宻直學士、知定州。王安石既言郭逵不可用,上問孰可,安石請用向,上謂向不忠信,不如趙卨,安石曰:「卨與向亦不相逺,陛下知其不忠信,若以道御之,則狙詐咸作,使如其不然,則中才以下,孰不為誕謾者」。上曰:「人材少,須養育」。安石曰:「陛下不分別君子小人,即人才何由長育?」上意猶欲用逵,安石曰:「今但令修理城郭噐械,教訓士卒,如向足矣,或有邊事,湏陛下別用人總制」。上曰:「今且用向,逵候緩急別商量」。安石曰:「臣不見逵緩急可用,逵頃節制一路,不知有何斬獲西賊勞績,既無斬獲西賊勞績,不知訓練得士卒精於餘路否?臣又不聞逵訓練士卒,精於餘路,如有所譽,其有所試,逵所試之效如此,然則陛下何以知逵緩急了契丹事?逵又罪惡顯著,陛下初不能正其典刑,其心豈復有所忌憚也?」上因擇將帥之難,歎曰:「薄言采芑,于彼新田,宣王能新美養育人才,遂可以征伐玁狁而蠻荊來威。今朝廷可謂所用非所養,所養非所用,卿等亦宜為朕養育實才,以當緩急之用」。安石又言:「今人材乏少,當由陛下是非好惡、賞罰不明,人人偷惰取容,莫肯自盡故也。如趙子幾在河北,未嘗按一人,獨程昉盡力,乃興數獄危之,昉終無一罪可劾,惟以壕寨取受杖罪收坐免勘,安有一年提舉四五處大役?乃以一壕寨取受杖罪收坐之理,子幾宣言:陛下極稱其能效程昉,子幾向在府界,真能不畏強禦,修舉法令,陛下每以衆毀疑之,臣數辯其無罪,及使河北,更専按盡力之吏,以取悅流俗,陛下始極稱之,如此,即人臣何故不務為偷惰取容?」上曰:「朝廷奨用程昉如此,安得不盡力?內臣極有,願為昉所為者,內臣得舉京官,祖宗以来未有」。安石曰:「昉以職事得舉京官,不知受賂否?若不受賂,但以要人營職故同罪,舉官不知於昉私家有何所利?若人人能為昉所為,陛下何不降出姓名代昉職事?」上曰:「只是修水利,又不似王繼恩平西川」。安石曰:「人材各有用,民功曰庸,乃先王所甚貴,何必能平西川,然後能保惜?陛下長育人材如此,則人材乏少,臣何敢任其罪?」陳瓘論己,見六年九月二十八日。上又歎:「要一奉使,如富弼之辯者,亦不可得」。安石曰:「恐不至如此,乃陛下察人材未盡」。上曰:「不如是,何故逺取韓縝?」安石曰:「陛下欲用韓縝,此小事,縝自可了,故臣無復論薦。且臣若特薦一人徃使,即大臣必隨事浸潤,其所言不當近習,又探報其所行不如法,事既得已,即不如已,非為無人可以及縝也」。 翰林學士、起居舍人曾布,權三司使、知冀州王慶民言:捕得驍㨗第三指揮作過兵士八人」。詔:「為首者陵遲處斬,餘皆斬之,妻子分配別州軍諸指揮為奴婢」。指揮使王信與御前忠佐馬軍副都軍頭」。先是,冀州移驍㨗上指揮營入下指揮,人情不伏,營婦羣訴於州將,諭之不去,杖二人於營門,乃肯從,而軍士滋不悅,期以夜燒北使驛,已投束緼,而雨大作,火不及發,又誘激旁營,廹王信為變,信痛諭以禍福,遲明乃定,是夕,微信軍且亂,州幸無事,不窮治也,然兇徒無所忌,日揚揚於市,無敢忤者逾年矣。樞宻院亷知其事,奏遣慶民子大理寺丞鎮,宻受方略以徃,至是悉誅之,既而信不願赴闕,詔以為冀州驍㨗左廂軍都指揮使,賜慶民敕書奨諭焉。六年六月十九日,李端、慤展年除防禦使政,坐此事。己卯,知河中府、太常丞、集賢校理鞠真卿落職,管勾洞霄宮,以察訪使李承之言其在郡不治,一歲中燕飲九十餘㑹故也。王安石白上:「舊俗大抵多如此,陛下躬服勤儉,此俗已頓革,在京兩制,非復徃時,但務過從而已」。上曰:「館閣亦一變矣」。 詔:「自今五路安撫使以下,提舉教閲諸軍義勇保甲官,歲一遣使按視,具優劣以聞而誅賞之,其修治排垜、城池、軍器,按視凖此,如有違慢,帥臣以下,取㫖降黜」。三月十一日,韓絳申請,宜附此。 先是,王安石請如御前閲試法,支賜五路諸軍閲試髙等者,衆皆以為費用多,安石曰:「且以河北一路言之,凡九萬人,若依御前閲試法,歲費十萬緡,只消減三四千禁軍衣糧賞賜之費,足以給教閲支賜。九萬人中若要揀退三四千怯弱人,卻教得精強即勝,如今分外三四千人都不教,且如去年府界添招三二萬禁軍,不知所費幾何?以臣觀之,若教得見兵精,即去年所招兵不招亦得,若不教,即招得去年許多兵,緩急亦與不添招無異。去年添招許多兵,每嵗添費錢物至多,今来教閲支賜,所費錢物至少,然議者以教閲支賜為可惜者,習見添兵,故以為常,未習見如此教閲,故以為異,故非之爾」。上以為然,乃令曾布、呂惠卿議法。初七日已有此,但不詳爾,并初三日初議,或通修作一處。 又詔熈河路經略司相度買馬停支折鹽鈔,其馬價止以茶銀物帛計折賞之。樞宻院言:「諸路修建城寨等役兵,委本處以住營相近分甲次,各差使臣管轄,察其飲食醫藥,如有逃死,並書其歴,以多寡為誅賞,至放役日押歸,住營州軍凖此」。從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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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辰,上語及遼國與董戬結姻,於西夏有犄角之勢,曰:「彼不自修其政事而托婚數千里之外,所謂舍已之田而耘人之田者也」。王安石曰:「誠如聖諭,此吳起所以務在富國強兵破馳說之言縱橫者」。上曰:「起欲富國強兵,則廢宗室之疎屬與官之無用者。由此言之,欲富國強兵,則冗費不可以不省」。馮京曰:「吳起以刻暴殺身」。上曰:「如此等事,恐難先王亦當為之」。安石曰:「陛下之言是也。然吳起所為,自非君子之道,故亡其軀爾」。 詔河北路察訪司相度州縣諸城展拓處,標立界至,暴掘壕塹,課植材木以聞。初議仃此,吳充以為不足應卒,王安石曰:「若陛下即位便如此行,則今材木已成就,雖不足應卒,然七年病求三年艾,茍為不畜,終身不得」。上然之。又詔軍器監除依新樣造兵車外,仍以牛皮及氊木製車上蔽陳之物,臨時因民車使用。是日,上與輔臣論清野以車自守困契丹事,王安石曰:「事皆可為,但於無事時務修政刑,令節制信於將帥,臨時不敢乖戾,即事無不可為者。惟令諸將聽節制,不敢違最難以項羽之威,然不免為曹咎之徒違節制致敗。然則軍事所急,在於節制而已」。去年十二月十八日,詔程昉采車材、民車,當考。沈括所言十一月二十三日,又今年三月五日王安石云云。 知熈州王韶言:「通逺軍自置市易司,以来收本息錢五十七萬餘緡,乞下三司根磨推奨官吏」。從之。王安石為上言:「風俗有忠信亷耻,則人知戴上,宗廟社稷長乆,故忠信亷耻之士,在所尊奨。後漢至無政事,然其季末,曹操移鼎,事隔人存,皇甫嵩握重兵於外,召之不敢旅拒者,風俗使然故也」。上曰:「後漢亦幸爾,令有強橫敵國及跋扈諸侯,即不足以存矣」。安石曰:「誠然。然先王既修政事,足以強其國,又美風俗,使後嗣至於朝委裘、植遺腹而不亂,若不務以忠信亷恥、厚風俗,專以強國為事,則秦是也,不務修其政事以強國而専奨節義亷退之人,則後漢是也。是皆得一偏而已」。辛巳,討蕩懿、洽州蠻賊將官供備庫副使李實、殿直胡靜等,各遷兩官,減磨勘一年,餘推恩有差。 詔荊湖路察訪轉運司勘㑹自措溪洞嘗預征戰土丁所當優䘏事狀以聞,後逐司言,乞與免七年夏税死事者支孝贈物,從之。
9
壬午,鄜延路經略司言:「德靜寨管下小烏等族蕃兵闕戰馬,乞借本司封樁錢萬緡,委官於渭州、德順軍市馬」。從之。 遣供備庫使李希一乗驛詣河北路,選不堪披甲馬,平估斥賣,其稍堪者,分給馬舖及廂軍,不披帶軍員。 詔河北東路察訪使呂惠卿兼青、曹、鄆、齊、濮、淄等州察訪使。 又詔河北西路轉運、提刑、提舉司轄下知州、通判,除待制以上官,精加體量,具治狀三等以聞。先是,上令王安石等易守倅之罷繆不職者,安石等既自選定,又乞委之監司,從之。 遣勾當御藥院李憲徃熈河路勾當公事,兼照管修築賛納克軍馬。此據御集。此月丙子,已差徃鄜延路按閲今才七日,又有熈河之命,未詳其故,當考。癸未,權知髙麗王徽表求醫藥,盡塑四工以教國人,詔羅拯於四色人內募願行者,各擇三兩人,先令赴闕。知制誥呂惠卿翰林學士。曾布既權三司使,惠卿差遣如故,王安石白上:「惠卿居常豈有後布,其大才豈不可為學士?今學士有闕,乃闕而不補,臣所未喻,陛下處人才,宜各當其分」。上曰:「任用惠卿,何以異布,但不為學士爾」。居數日,遂有是命。 太常博士、集賢校理、提舉三司帳司勾院李承之為集賢殿修撰、檢正中書戶房公事,於是王安石欲用承之及熊本為河北京西路都轉運使,上既許之,尋批出以承之代呂惠卿,令安石別擇人為河北都轉運使,詔三司帳司,㑹計熈寧六年天下財用出入數以聞,仍自今每嵗如此。要見是年出入數。 上謂王安石曰:「呂惠卿言司農寺甚善,然尚未了五分事,若司農事了,即天下事大定矣」。安石曰:「誠然。人人盡力於公家,即司農事不憂不集」。上又言:「司農都無所按治亦不少,茍有所聞,未嘗不考察,茍見違法,未嘗不舉劾也」。上又患俵常平官吏多違法,安石曰:「若俵常平稍多縣分,専置一主簿,令早入暮出,給納役錢及常平,度不過置五百員,五百員不過十萬貫。今歲收息至三百萬貫,但費十萬貫置官,不為冗費也」。上以為然。 權御史中丞鄧綰言:「竊以敵人妄爭河東界,殊無義理,止是姦巧生事,窺測中國,聲言聚兵,累歲逡廵自罷,其情偽淺深,不為難見,臣之深慮,竊恐兩府近臣,過以發言執咎為憂,誤用包荒含垢為說,一言之失,長冦增恥,不為細事。伏以陛下之馭外敵,勢與祖宗不同,真宗、仁宗,意在無為,一用至柔,凡外敵慢侮請求,無不可忍,今自陛下臨御,講修政事,張皇威武,外敵之心,自惟其僥倖之乆,懐不自安,故先用此名,欲以窺測聖意,計較強弱,其意自謂先事而伐我之謀耳!夫七十餘年為祖宗優容,土疆金幣,聘問禮遇,意滿慾足,復何求哉?乃反如此生事端,豈為難料?不過固䕶疆土,貪惜金幣,為堅乆盟約之計耳,若謂其欲渝盟絶好,臣以為萬無此心,陛下禦之以堅強,則敵心不疑,必不至於戰爭,若示之以畏屈,則敵性無憚,將不堪其侵擾。況今日之来,止云辨理經界,乃其貪冒之臣,邀功幸賞,以至為此耳!今但當委之二府,使不惜使介,徃復文字辨明,禦之以直辭,守之以舊約,不憚歲月之淹乆、道塗之勤煩,使失其本望而沮其後圖,其不敢妄動,而卒歸於無事也必矣!且以陛下英睿之畧、中國全盛之勢,而衰敝茍活之國,安有不擇利害輕動妄作之理耶?而又臣之區區,竊以陛下以雄才大略,必欲追祖宗之志,有攘外敵之心,然自古事以逺慮,則萬全兵以忿速則常敗。今日外敵慢侮,若姑禦之以堅強,則不失二國之平平,則彼不我疑,而我得以逺慮,若遽先之以畏屈,大為中國之恥,則彼不我信,而我或將力爭,此臣所謂莫若守二國之平,無增畏屈之恥,庻得淹以歲月,生聚完養,有逺慮之萬全,無忿速之輕舉也」。上覽奏善之,謂王安石曰:「王赫斯怒,此乃怒出不怒,非若忿速人見侮而怒也」。安石曰:「帝謂文王無然畔援,無然歆、羡、誕先登于岸,見侮而怒,動不思難,非謂誕先登于岸也」。上曰:「爰整其旅,以遏徂莒,以篤周祜,所以能安天下之民者,不輕怒耳,豈與夫好忿者同日而語哉?」安石曰:「陛下所以待外敵者,既盡其理,彼猶驕慢侵陵之不已,則我之人莫不思奮,且我無畔援歆羡,而又置之安平之地,則徃無不勝矣」。上因論李靖以為兵不過致人,不致於人,一言而已,曰:「敵須致之使来,而殺以勝之」。安石曰:「孫武雖有是言,然又數言投之無所徃,深入諸侯之地,發其機,未必皆致人也」。上又曰:「漢文帝雖不能立制度以合先王之道,而恭儉愛民,亦一世之人主也」。又曰:「秦雖不道,無惻怛愛民之心,而法制粗得先王之一二。然荀卿觀秦事,所以謂士大夫出於其門,入於公門,出於公門,歸於其家,無有私事,此但為嚴令所廹,非若羔羊之委蛇,正直出於化之自然也」。
10
甲申,詔:戶絶有分人在外,不知存亡者,官為録其財産,其不可留者鬻之,竢其歸給付」。 上批:「趙卨近奏乞兌經畧司封樁錢十萬緡,就河東近便州軍收糴軍儲,用駱駝轉至延州,比本路糴價甚有餘息,可速施行」。乃詔轉運司,以合應副鄜延路秋糴錢物與本路經畧司,依卨所奏,以時收糴。 是日,知河州景思立、走馬承受李元凱戰死於踏白城。先是,董戬將青宜結果莊,數擾河州屬蕃,誘脅趙常、杓家等三族,集兵西山,襲殺河州采木軍士,害使臣張普等七人,以書抵思立,語不遜,思立不能忍,帥漢蕃兵六千攻之於踏白城,鈐轄韓存寳、蕃將轄約止之,不可,思立將中軍,存寳、魏竒為先鋒,王寧䇿之,王存為左肋,賈翊為右肋,李楶為殿後,趙亶䇿之果荘,衆二萬餘,為三砦以抗官軍,自辰及未,血戰十合,賊從山下沿溝出圍中軍,寧戰死,存寳及存亦被圍,思立使人謂楶:「奈何縱賊馬得過?」楶不應,元凱死之,思立等潰圍而出,與殿後合,思立已三中箭,存寳、竒,各重傷,衆議日晚兵疲,宜移陳東坡為砦,思立以奇重傷,令先移軍嶺上,又謂弟思誼及効用馮素曰:「兵非重傷者,無得動」。復將百餘騎血戰,走蕃兵數千人,方追之而殿後兵動,思誼不能止,前陣欲戰者見之皆潰,思立與奇兵百餘騎,且戰且退,至東嶺上與亶合,官軍尚五千餘人,思立曰:「我適以百騎走蕃兵千餘人,諸人無助我者,軍敗矣,我宜自剄,以謝朝廷」。衆止之,思立少頃再激厲士卒,轉戰數合,不能解,遇害,惟存寳、楶、思誼得脫。思立信間諜致死,具四月二十八日。王存等死事,具五月七日。乙酉,詔:「五品以上官之婢,有子者,坐罪依律。五品以上妾聽贖,犯主情重者依常法」。可削。 又詔京朝官選人非在任者,雖無舉主,聽於銓院及所在官司投狀乞試刑名。如試中,候有舉主,應格推恩。
11
丙戌,以河北、京東、陜西乆旱,詔轉運司各遣長吏祈雨。又詔永興軍等路轉運司體量本路災傷,具賑卹事狀以聞。 詳定令式所言:韓國獻穆大長公主宅,月給太宗、真宗神御香酒等物,當罷。上曰:「諸侯不得祖天子,此固不應典禮,惟在京光教院周髙祖、世宗及諸后像,太祖親事周,禮當有異,月給宜如舊,餘勿給」。王珪曰:「今周之陵宮,猶有太祖繪像,當時嘗有人言不當施繪像於彼者,太祖曰:「誰不知朕事周朝?」又詔慶、懿二陵,嵗時益加修治。
12
己丑,分命輔臣祈雨。 詔:「五路縁邉州軍及大城寨居人,依鄉村法,團社立保甲,更不教閲,專令覺察姦細,告獲一人,賞錢三百千,事理重者取㫖酬奨,令監司、㸃校、司農寺詳定條約以聞」。 河東經畧司言:「嵐、石州界秋田薄收,民間闕食,已賑濟,應災傷戶欠今年及積年稅糴,乞倚閣」。從之。 樞宻副使吳充言:「乞下有司講議階勲食邑之類,使皆粗有實利,悉罷汎恩而與正官參用,可減轉官升差遣,恩澤不至冗濫」。訖不果行。 通判齊州胡湘、鄜州髙士倫並衝替,以察訪司言湘等奉行新法,措置乖方故也。 樞宻院言:「涇原弓箭手累經熈河路䇿應,除已差禁軍一千人替上畨弓箭手歸本路外,欲遣內臣徃涇原體量,仍相度合行賑卹事以聞」。上批:「近已遣李憲按閲鄜延路諸軍,就令憲徃涇原體量相度,仍遍告諭弓箭手,自今止暫時勾抽䇿應,更不分畨屯戍」。尋詔憲就熈河軍前移文取索修具,不須自至涇原。此並據御集其一此月二十一日事,其二三月一日事,今并書之。庚寅,詔國子監許賣九經、子史諸書與髙麗國使人,又詔以新鄆州左司理參軍葉濤等二十三人為諸路教授。國子監言,㸔詳濤等所業,堪充教授故也。葉濤,處州人,史逸其事迹。
13
辛卯,詔:「客省、引進、四方館各置使二員,東西上閤門使共六員,客省、引進、閤門副使共八員,閤門通事舍人十員。內閤門副使以上,並依諸司使副條例磨勘,閤門使以上,遇有闕,改官及五周年者,樞宻院檢舉施行。如歴閤門職事,後犯贓私罪狀以上,事理重者,當遷日除它官,閤門、四方館使及七年,無私罪,未有闕遷者,加遙郡。特㫖與正任者,引進使及四年轉團練使,客省使四年轉防禦使」。 太子中允、館閤校勘、權監察御史裏行黄履乞免御史。從之。據馮山所上書云:履縁論市易事免御史,與鄧潤甫三月初九日所言不同,當考。 是日,上批付王安石:「已差李憲徃熈河勾當公事,今軍行豫議,其坐次可依奉使例進呈」。安石曰:「師出以律,否臧凶,則王韶節制於景思立,長子帥師,弟子輿尸,凶則李憲又同三軍之政,如此任將,恐難責成功」。上言韶自要憲,安石曰:「軍中豈樂有此輩,但不得已耳。韶昨知王珪嘗止憲行,方謝珪,今韶意不過防異論,欲憲為保證也」。上曰:「不然。韶言執政不欲憲在軍中,臣實賴其議事,願陛下勿泄臣言」。安石曰:「河州之行太遽,韶乃言被憲督廹,故舍此倉卒。兼王珪問韶出軍日不佳,韶亦答云:「憲欲急行,王珪遂具奏其事」。安石曰:「韶與臣言,憲不如王中正,苐憲惡中正,故不復得來」。上曰:「韶何故如此?前為朕言王中正極疎略,不可與計事。又曰:憲極可使令,若遣去,有敗事定,歸罪於憲,如此即難遣去」。安石曰:「不遣去,甚善」。上曰:「人亦無方類,如王繼恩平蜀,豈可以宦官不用?韶自要憲」。安石曰:「陛下更當察人情實,不知王韶要李憲,若韓信要李左車,問其兵計,止要得陛下一親信人在軍中,以塞䜛訴之口而已」。上曰:「髙遵裕去武勝軍時,極言不可,及去河州,又言不可,俱有奏狀,然不廢奨用也」。安石曰:「人臣各以所見言上,雖不可用,不可加罪,若違節制,即於法不可貸」。上曰:「遵裕言不去,既不罪,即李憲要去有何罪?」安石曰:「先王制政,先時不及時皆殺無赦,遵裕為不及時,則李憲亦為先時,何則河州之役,兵未集乃遽出,誠為倉卒也」。上又怪韶進退異言,安石曰:「韶無他,欲李憲在軍中,保證其所為,以抗異論,又畏外庭,非其附託宦官,故不欲漏其奏請,而更云不欲憲徃爾。大抵人臣罕以實事言上,此所以陛下多不能得事之情也」。然上卒遣憲徃熈河,他日,安石問上:「憲常留在彼否?」上曰:「事已即令還,不常留也」。安石問上,日録在三月十一日,今附此。先是,安石與王珪同白上,因李憲徃諭王韶少留效用人,省浮費,上令作文字與,安石曰:「恐不須作朝廷文字。陛下以聖㫖諭之,彼得聖㫖,亦有辭以拒來者及裁省公費,今一最下士人,亦須月費百千以上,而徃者無已窮邉錢難致,如何經乆,昨臣已令人致意王韶,今事功畧就,人之多言,更在於傷財不比初舉事,士人憚徃至於供給,皆可裁減,兼效用人,徒費官賞,不如以其財專撫養鬭士也」。及是,上又令憲詣安石問復有何事諭韶,安石具為憲言之。此據日録乃二十三日事,今附見。上論及河北財用器械,患契丹之強,自太宗以來不能制,王安石曰:「太祖經畧諸僣偽,未暇及契丹,然契丹亦不敢旅拒,自太宗以来,遂敢旅拒者,非為我財用少,器械不足故也,止以一事失計故爾。郭進守西山,可謂盡力,以憸人䜛說,故困廹至於自殺。如郭進者,既自殺,即憸巧能憑附左右小人者,必得握兵為用,雖有犯法,必獲遊說之助以免,如此則契丹何為不旅拒?自太宗以來,其失計皆以此類,非以器械不足,財用少故也」。上聞此矍然。安石自敘云:「時景思立憑附李憲干師律,上不肯治,故為上言此。日録繫此事於三月十五日。按此時景思立已戰敗,不應更言其憑附李憲干師律。或言此在前,而日録誤繫於後也。二月二十三日,安石諭李憲不當在王韶軍中,因附見此事。王安石又白上:「今陛下欲討滅夏國,夏國誠為衰弱,可以蕩除,然如前日資政計議,即恐平夏國未得,王韶乃欲用蔡延慶為帥,陛下又欲用李承之為帥,韶既論奏延慶為帥,退又與臣言,欲得張穆之為帥,韶意茍取可制,不為異議,殊不思邊靣相去,闊逺緩急,韶既不能躬親臨履,若令蔡延慶輩出師照應,緩急如何不敗邊事?昨熈河羌人皆無部分,烏合之衆,易以斬獲取功賞,又利於擄掠,故士卒樂奮,此但比舊日沮怯之兵,粗為有氣,若遇堅敵,節制既素,不為人所信,而士卒不見擄掠,斬獲取功賞之利,即必渙然離潰,尚安能如取熈河、洮岷之易耶?」上曰:「若不試之於堅,即兵何時可用?」安石曰:「須於脆敵試兵,因示之節制,使知所憚,然後可用於堅敵。安有試之脆敵,曾不能立節制,乃用於堅敵而勝者?若王韶能正景思立違節制之罪,斬之,則士衆自是肅然知法,臣敢保王韶五分可以平夏,若河州城下,復能盡斬所獲殺降之卒,臣敢保王韶七分可以平夏。景思立違節制不能治,故士卒無忌憚,而有河州殺降之事,河州殺降之事,又不能行法,乃送與思立,思立遂大半放,卻思立自是罪人,如何更將罪人送與?為將如此,臣實憂其士卒不知節制而為亂,安敢保其平夏?李憲昨盛言河州人攻城兩日無功,故殺降,情可恕,不宜不賞。臣以謂用兵若即恃賞賜,望其致死,非所以用兵也。人利賞賜即惡死,事大敵堅,進即有死,當此時如何能以賞賜使人致死?臣以謂士卒素見畜養,一旦令攻城,若不進而退,即有必死之刑,如此然後人肯致死。若令士卒都無畏節制之心,而但有利賞賜之意,即恐賞賜未能盡得人之死力。今夏國雖衰弱,然緩急豈無宿將蒐擢,勁兵數萬亦豈難得?臣恐素無節制之驕兵,卒然遇之,必誤國事。陛下必欲經營夏國,直須令王韶以計內間其腹心,非深得其要領,未可輕動,假設能破夏國之半,彼以其半國求合契丹,契丹以唇齒之故,豈肯遽已?以契丹之衆加夏國之半,臣不知王韶能辦此否?」上極以為然。
14
壬辰,録破朗家族功,以四方館使、河州團練使景思立為引進使、忠州防禦使、皇城使苖授為西上閤門使,供備庫使韓存寳為皇城使、文州刺史,引進副使、帶御器械王寧為客省副使,減磨勘三年,依舊帶御器械,餘遷資有差。時思立與寧已戰歿,朝廷未及知也。 詔諸路縁邊州軍,應邊軍機地界不下司文字,並於長吏㕔置匱封鎖,編目録申。安撫總管、安撫使、都總管到任,具交割事目,申樞宻院逐房掌之。
15
乙未知大名府韓絳奏,百姓羅秀狀捕殺劫賊逯小二等,及指引捕獲徒伴髙欒、薛直二人。先是,安撫司嘗令出牓諸色人告捉,如獲逯小二,支賞錢三百緡,并第二等酒塲,如獲以次徒黨,除依條支賞外,仍益支五十緡,其羅秀合得牓內半賞,而本條徒中告首,乃無支酒場之文。上批:「方今河北所在災傷,百姓流亡,乏食日去,最可憂者,盗賊結集漸多,為公私之患,如羅秀功狀,實宜優奨,以勸來者,可特與一下班殿侍,充大名府路安撫司指使,委之專切緝捉,強惡賊盜,庻使干賞之徒,有所景慕,姦兇小人,難於合黨」。 是日,上始聞景思立等敗殁,熈河路經略司具奏也,聞天章閣延訪輔臣,樞宻副使蔡挺自請行,上曰:「此不足煩卿,河朔有警,卿當行矣!」丙申,上批:「熈河邊事未有安靖之期,其湖南、廣南等處,可詔章惇、沈起早務了畢,追還兵馬,併力一方,庻幾不至乖張,別貽大患」。 又批:「秦州見闕兵官,可詔張詵,令且留王中正在州,照管防守城池軍馬」。留王中正據御集。中正七年正月,以禮賔使、文州刺史、帶御器械、涇原路鈐轄,復管勾皇城,二月詣熈河募弓箭手,不知何故在秦州,當考。是月,割秦州大潭、長道二縣𨽻岷州,白石鎮𨽻長道,廢遼州入遼山縣,𨽻平定軍。廢平城、和順、榆社三縣,丹州、雲巖、瑜州、南州、鄜州三州並為鎮。實録於此又書:割涪州隆化縣𨽻南平軍。按八年十一月二十八日乃建南平軍,九域志因實録之誤,今合此入八年十一月二十八日建南平軍後。
URN: ctp:ws17526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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