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資治通鑑長編 : 卷二百六十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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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cope: 續資治通鑑長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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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百六十八》

辛巳，命司農寺主簿王古鞫前秀州通判張若濟贓罪以聞。御史中丞鄧綰言：「若濟先知華亭縣，參知政事呂惠卿及其諸弟與之宻熟，託若濟使縣吏王利用借富民朱庠等六家錢四千餘緡，於部內置田利用管勾催收租課等事，乞施行」。故有是命。始若濟去華亭，大理寺丞上官汲為代，若濟受民吳湘等銀九百餘兩，後以兩浙轉運副使王庭老等薦，通判秀州，若濟疑汲在華亭發其姦，收付獄，汲止坐違法差人衝替，汲妻髙氏詣登聞以訴，㑹提㸃刑獄盧秉亦按若濟贓。試將作監主簿鄭膺者，惠卿舅也，若濟資膺錢五萬入京請求，又隂使人竊舊案牘焚之，匿其枉法罪，止坐受所監臨，追三官勒停，送衡州編管，汲訟不已，於是綰受其言，因劾惠卿與若濟交結状，綰借若濟事以攻惠卿，蓋王雱意也。二十六日，惠卿自辨。　司農寺言：「州縣官戶多處例減免役錢，則人戶出錢偏重，不為之節制，則人戸經久不易。今方造簿，詔諸縣産錢十分官戶占及一分以上，官戶止減役錢一分，所免湏多毋過二十千。兩州兩縣以上有産者亦通計」。從之。八月七日，墨本已書此，今又因司農建請重出，不妨兩存，八月丙申當考。　上批：「勘㑹今歳賣度僧牒數進呈」。有司言：「自嘉祐至治平，緫十三年，給七萬八千餘道，死及事故八萬六千餘人，熈寧初至今八年，給八萬九千餘道，死及事故六萬一百餘人，今嵗正月止九月，給五千二百八十一道」。癸未，度支貟外郎、秘閣校理、提㸃京東路刑獄安燾檢正中書孔目房公事，燾過闕賜對，上恱其言，因留不行，池州司法參軍孫諤、中書吏房習學公事。初一日同修貢舉式，八月二十三日可考。　知司農寺丞荘公岳言：「祥符縣欠青苗緩急等錢甚多，其知縣李孝純乞先次差替」。從之。青苗緩急錢是何等色日。　提舉出賣解鹽張景溫言：「陳留等八縣鹼地，可引黃、汴河水淤溉」。詔都大提舉淤田司相度以聞。其後，淤田司言此地當興工役，引水淤之。乃詔次年差夫。中書言：杭州助教孫麟乞借市易務錢五七萬緡，買紬絹比杭州給錢，民間預買可増十萬餘匹」。詔給末鹽鈔四萬緡、錢三萬緡為本，仍以將作監主簿梅宰同買。甲申，召輔臣觀稲于後苑。　詔皇城副使、河北第二十二副將孫貴降一官，以選將下兵不精也。　中書言：「已廢河南北兩監牧司、河北十一監、河東太原監、京東東平監，其廢監錢物等，除給都提舉市易司茶本外，令三司嵗具合應副熈河路年計錢數，申中書取㫖支撥」。從之。廢東平監在七年二月四日。廢太原等監在今年閏四月十六日。乙酉，呂惠卿言：「臣以謁告家居，宰臣王安石遣堂吏齎御史中丞鄧綰章示臣，言：臣丁憂日，與張若濟交結貪濁事，已得㫖，送王古根究，詣實聞奏。臣今具綰條，列所言事，乞賜看詳，事在外者，令所差官依已得指揮根究，在內者，令中書下所司，各依臣所奏，具因依，開排月日進呈，免使臣久遭誣罔，及乞下綰令具所借錢年月及交結宻熟因依，仍案臣在兩浙州縣年月一處照㑹，即誣罔自見」。詔徐禧、馮宗道同王古根究以聞。初，惠卿既進劄子與安石辨改經義事，乞去位，因出前後與安石議論不合者，如兩浙提舉官王子京與其弟知蘇州吳縣事子韶於秀州買板葬父虧價，轉運使王庭老、張靚奏劾之，法寺斷子韶杖六十私罪，刑房稱庭老，靚奏劾違法，安石令子韶依斷，而除落子京不覺察罪，将上乞取勘庭老、靚，惠卿以謂子韶依㫁大輕子，京以兄弟同謀葬父，豈得不坐，不覺察？轉運司當奏劾，無可取勘之理。安石欲添鹽鈔而廢交子，罷河北運米而行市易俵放之法，惠卿皆以為非便，罷交子在九年正月二十七日，罷運米，則此八年六月十八日可考。且曰：「陛下置兩府大臣，今吳充雖與之小異，特自固之計耳。王珪絶好人，王韶又如此，臣若不與校，則天下事誰當辨之？檢正、堂後官作文字，皆不與臣議。臣嘗召張安國來，諭之以人主以天下事付中書，中書以付五房，人主豈能盡看文字？罪無輕重，但慿中書而已，如王子京事，改換情節，豈得為便？若將上，上必罪檢正官，不欲與相公失歡，故未敢爾。安石居常實不如此，惟自復來議論不合，又多不直臣，不以告，恐渉朋黨，故略陳其愚，可以知臣不敢茍於陛下之職事，而臣於其官蓋有不得其守者也」。上又曰：「經義事必無他，卿不湏去位」。惠卿曰：「臣本無渉世之意，遭遇陛下聖明，欲立功業，誠欲自竭，俟法度齊整。而陛下一日赫然有四方之志，使安石居中而臣在外，粗能有成，乃乞就閑，今此已矣，可小事，不可大事，願陛下毋用兵。安石常言用兵湏嚴名分，使雖有智者不敢出諸口，則事體歸一。安石之意不徒為軍，為國亦欲如此，天下即是敵人，雖能禁近者言，其如天下何？至於謝景溫，景溫發運在五月十八日戊寅，除将作在七月十一日辛未。不肯作發運使，而與在京差遣。盧秉負罪至多而除發運使，秉除發運，在七月九日。王子京有罪未㫁，而除淮南提舉官。子京，淮南提舉，在八月十一日庚子，不入長編。郟亶言水利無狀，臣力乞罷去，而今復召之，義倉不可置而欲置，常平法不可改，而欲改太學上舍生方通。方通，興化人，大觀元年閏十月十三日坐于軫責。安石固嘗稱其文字而顧襄顧襄，開封人，十月十六日免解又出其門下，至上前，乃始問：「臣與通何親，而恩例至今不行。選人除常平官者，例皆改官為提舉，惟曽旼獨存管勾之名，又不改官，正以臣故爾」。上曰：「聞升卿求安石進用，以謂有復相之功」。惠卿曰：「升卿剛介自守，理必無之，可質諸神明。且陛下擢在經筵，尚可進用，縱使好利，豈至如此？」上曰：「此乃他人言之，非安石也」。惠卿曰：「安石每與陛下說開闔通塞，以為執狐疑之心者，來䜛賊之口。持不㫁之慮者，開羣枉之門。安石卻㑹不得此事，致來人語言，自古只有人主堂陛隔絶，人情難通，即聼䜛納譛」，安石尚聼䜛納譛，每日只被呂嘉問、練亨甫幾個圍合了練，亨甫東面一向守卻王雱、呂嘉問才不去，便守卻安石，其餘人更下語言不得，昨安石初到，臣請去位，陛下以為安石莫疑否？臣猶以為不然，及臣再求去位，陛下云：「安石莫不忘卿否？臣再三以為無此。今觀安石如此，方知聖意無所不通，卻是臣弟兄純，不思至此也。前後見陛下十分湏留一二分不盡，臣數以為言，必是陛下别有見得處，遂乞在告」。上曰：「卿實有病否？」惠卿曰：「實有病」。上令以狀送中書，惠卿既在告，繼下鄧綰章，不旬日，惠卿罷政。惠卿在告，縁與王安石争改經義事，乞去位，未許，因歴陳安石之短，乞在告，上乃許之，實録並不載，今取家傳附惠卿自辨析後，自「豈至如」此下，又取惠卿日録所載修入，凡二百七十六字，此可見小人離合情状，不可刪也體。又日録八月二十四日，進呈刑房具到兩浙轉運司量王子京、子韶不當事，上曰：「如此，即是轉運司不合體量」。余曰：「臣前日因節出案內事節，可見子京、子韶無可恕之情，運司無可恕之理」。王子韶，元初子京出頭子差人買板，豈可只於子詔處取覆？一家買板葬父，無不知。又自熈寜六年正月初九日下縣買板，板主不在，只於看守人處取來，直至七年八月板主囬歸來，說道：「此板直三四十貫錢」，行人方經縣論訴，乞定奪，本縣差兩畨行人，並作三十貫，令本縣行人甘認填還。至十一月，縣中行人經州陳状，却是先行遣柳行人下縣買板，知州理㫁，稱此板只直十五貫文」。余曰：「直至推院方勘，稱本縣行人為嫌。州中下縣收買，所以大估價錢，即當時此事喧閙可知。元條既許體訪，即訪聞無不可知之理」。前日見王安石，安石果言：張靚等言安石與臣同在，條例司嫌，子韶所以如此，不知在條例時嫌子韶則甚嫌？子韶自是批出來，外持守正之名，內懷朋姦之實，罷臺官干他別人甚事？大凡心有可疑，即不得其正。臣因問王安石：昨來子韶為不葬父，被張商英言，遂罷湖南運判，知髙郵縣，不知希阿誰指如此，張靚亦是曉事底人，豈肯說與人，道我希執政？如此不足信」。上曰：「恐無是事」。石曰：「子韶之言固不足信，前見呂惠卿要衝替王子京」。余曰：「固不曽要衝替王子京，只是言不當勘轉運司」。上曰：「子韶誠可罪，子京不知，運司不合不取案看」。石又言：「運司不合體量子韶崑山縣事，乞衝替不當」。余曰：「誠有過當之辭，但子韶為知縣，卻差手下㕔子充青苗庫子，誠不得」。石曰：「無條，不得差㕔子」。余曰：「㕔子自是三貫文雇，手力自是四貫文雇，自然不合差假。如差鄉書手充青苗庫子，豈湏一一有條不得差，方是違條」。上曰：「庫子是優饒差遣，到了不合差㕔子，然買板事卻是子京不知」。王珪曰：「且令分析」。上曰：「好」。余曰：「本房稱王子韶合取㫖」。上曰：「子韶此事誠是不得」。石曰：「已該赦」。按王子韶責上元知縣在熈寜三年四月二十二日，其五年八月二十六日，除湖南運判，十月六日又責知髙郵，後改宜興，又改常熟，九年七月二十二日，乃除永興等路提舉折納，不知六年正月初九日，下縣買板是何州縣？既委浙漕體量，當是常州或是蘇州也。王安石卻稱崑山，不稱常熟，不知何故，恐是傳誤，更湏考詳。又日録九月十六日，進呈前後與安石所争事目，余曰：「只如王子京事，伊元初斷子韶依㫁，王子京，令大理寺更不收覺察罪，臣說與堂後官：王子京弟兄商量買板葬父，自熈寧六年正月買板，次年十一月行人，猶理㑹陪錢，卻只收，不覺察罪，已是情理輕，却令除落。又子韶託官貟下縣買物，令人陪錢，如此依㫁莫輕否？莫将聚㕔處商量，不知堂後官去他處說什麽？」安石更不商量，遂大怒言：「張靚、王庭老體量他不當，湏要将上取勘，呌這漢一年閑住，卻添支，不知受底人苦，自揔㑹他不得」。比至將上，安石乞取勘，臣以為不當取勘，陛下頗助臣說，遂得㫖，令本房做文字，本房做到狀將上，臣讀見與案內事節不同，問：安石曾見案來未？安石言：已見，臣道見來，便得見他怒，不敢與他議，將上除臣道理不是處。即對陛下開陳其不實處，稱買板頭引是子韶一面指揮，據案卻是子京出頭引之類，即不欲盡說，陛下必湏罪檢正官，既罪檢正官，是他湏閉門閉戸，便喚道臣趨逼他。然陛下以其理未當，故不許將下來，是他又令本房做白劄子，依前與案內事節不同，如秀州前後行人等狀，並只稱王太丞買板，元不曾指說王子京，縁所稱王著作、王提舉，便是王子京，雖無陪錢三十貫事狀，縁累次估作三十貫，並不聲說，又稱：無不得差㕔子充青苗條貫，㕔子手力，雇錢既不同，又是祗應人，即自不合充受納庫子，應不合差之人，豈湏一一有條貫指揮？又同共商量買板葬父母，卻稱係各居兄，更無不覺察罪。又只有不合差弓手催免役錢，并支青苗，不覺察書手乞覔人戶青苗錢，該赦衝替體例，獨無此體例，縁不合差弓手催免役錢便可。比差㕔子充庫子，不覺察㕔子取受，其於不覺察鄉書手，豈得事事一般方得為例？臣畧指說一兩事，與他他又怒。王珪遂勸令且休，将上更商議，臣遂說與安石：「莫相公未見案節子細？待節出案內要節，相公看過，如寔冇可怒情節，即取勘」。遂節其數叚，以見子京、子韶，無可矜之情，而張靚、王庭老無可恕之理。安石却送，令檢正官疏臣文字，又說得不是，只一向㳺辭，又別做一狀，將上前後三狀說得一般，若是元初見得有可勘情罪，豈至如此？是他却一向怒不解」。待漏院說次，忽然耳語問臣：「王庭老何故升一任？臣髙聲問王珪，相公問王庭老，何故升一任？」王珪言：「當時不是官，家道，不要移寜。與轉官遂商量，為轉官，是他又說外面煞有議論。道是安石與賢在制置司時，嫌王子韶，故張希望，如此體量。臣前已曾面論，是他平常不曽見他如此，臣此事不争亦得。然陛下置許多大臣，吳充雖與他小異，只是自固之計，豈敢違他？王珪又絶好人，王韶又如此，臣更饒過放他使性氣，更有甚人？柰何？案此則前稱本縣乃屬秀州，子韶寄居外縣，託知州買板，但不知復是何縣耳？湏究見子韶寄居處，事乃詳盡。差㕔子充庫子等，卻是子韶前所知，縣屬蘇州。安石稱崑山，與本傳稱宜興、常熟，並不同，亦湏考詳。九月二十二日，差王古，十月二日，惠卿罷，九年五月十四日責溫卿，別遣周輔，六月七日，又差李竦，十三日罸呂嘉問等，十年正月二十七日，秀獄乃決，而家傳又云於是御史中丞鄧綰言惠卿昔居憂在兩浙，嘗託華亭知縣張若濟遣押司録事王利用於富民朱庠等家借錢肆阡餘貫買田部內，及舅鄭膺等因縁憑藉請託為姦事，有旨令王古根究，詣寔聞奏，中書遣堂吏以章示惠卿，上猶降詔，諭惠卿復位，而謂方遣使考綰言信誕，明卿事枉，直於是非未辨之際，不宜示之不枚，以實言者之誣。惠卿以謂義不可留，益請去，且條上綰所言之妄，乞從中遣使究治，詔遣徐禧及內侍馮宗道雜治之，既而御史蔡承禧言惠卿罷减司農寺勾當官等事，於是罷惠卿政事，以本官知陳州，上猶降詔封示承禧章，惠卿亦條析上之，凢承禧所言二十有一條，無一實者。宗道等既究治田事，無如綰承禧言者，窮無自解，則又上言禧為朋黨，公然庇䕶，乞併案之。而惠卿弟溫卿，以賈販庸下，尚居一路按察之任，乞早賜責降。初，綰之言惠卿借錢買田也，惠卿自辨無之，而弟溫卿居憂時，於秀州買田質貸於富人家，亦既償矣，惠卿方䕶䘮歸葬泉州，初不與知也。事既辨明，當路者必欲害惠卿，乃言雖已根究，而干連人未麗於法，當置勘。有㫖溫卿先次衝替，而遣蹇周輔置勘於秀州。御批：「除有罪官吏依法禁勘㑹，其餘干渉百姓，如昨根究所推究到事狀，已是明白，即不得更至滋彰追逮」。而上亦廷諭，謂惠卿無一事，既而中書降敕，不用御批之語，猶以勘惠卿為名，而並坐綰、承禧再言之章，於前日導證左使，得飜異無罪，惠卿前後十四上章辨，中書降勑之文，與御批先差周輔意指不同，乞罷遣周輔，更置大吏與左右信臣，取根究所奏牘詳考，而蔽於上前，周輔雖卒遣，而朝廷不得已以為出𢽟差誤，罰檢正官等，而加遣李竦叅治之，自始根究，至是嵗餘逮繫千人，而周輔酷吏，吹毛洗垢，無所不至，卒不能以一毫私衊也。惠卿日録詆安石尤力，今特出練亨甫、呂嘉問䜛構等語，餘悉因家𫝊其臧否，自可見也。　詔司農寺嵗支坊塲錢三十萬緡，都提舉市易司嵗支息錢二十萬緡償內藏庫，具元年以来諸司直借錢物數以聞故也。　詔進士江汝猷、王方糓各决杖二十，汝猷橫州編管。大理評事宋保國降散官，黄州安置。試將作監主簿黄叔靖，追官舒州編管。進士宋昌年殿三舉，右軍廵使郭晙令御史蔡承禧劾罪以聞。初以練亨甫、范鏜、彭汝礪為別試所考試官，亨甫待士人不以禮，及引試第二塲故事，雨甚則罷試，是日大雨而不罷，衆益怒，聲言試院火，衆皆驚起，有不逞者，相率索亨甫，欲毆之，亨甫避匿，複棚上得免，衆大詬而出，既而試院方出榜，別日引試榜語，復有渉侵侮者，衆取榜毀之，而毆守榜軍士，試院以事聞，詔開封府捕為首者，汝猷等見執，辭服，相推為首，從然無證，左人皆疑其寃，獄成，而勘官郭晙不肯簽書，知府陳繹、判官吳幾復獨以具獄上，汝猷、方糓皆衣冠家子，特不用䕃杖之，晙㑹赦，猶差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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