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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制群征卷之下》[View] [Edit] [History]

1 主制群征 卷之下
2 第一節 以天地之美征
3 物推精美者無他,其體之分與全,適相稱之謂,無生成造成皆然。如宮殿者,視其堂其廡,凡蓋址棟宇之屬,悉合於式,彼此相稱,即徵巧工無疑。然則天地一大宮殿也,其形其性其理,無弗稱者,豈不明証厥先造者巧妙絕倫乎?試觀厥蓋,惟天上覆千世不裂,不偏不損,備諸採色變,飾以明耀珍具,大小無算,深淺次第,各得其宜,風霾所不能昏,雷霆所不能隕,精美至矣,莫能加矣,非天主神功,孰能為之哉?
4 地如屋址,一切重濁歸焉,然觀名山大川,奇花珍草,凡諸美利,皆其所生,抑何美也。嘗入王公之園,莫不積石為山,瀦水為沼,雜種花木以為飾,是效美於地也。地本塊?然靈如人,而師塊然又終弗及者何也?蓋地不靈,而制地者至靈,大地之美至靈之跡也,人靈非至靈比其師之而弗及也,豈不宜乎。
5 或曰:「七政以遠近正斜之照令地發生,所謂天施地生是也,曷須他制?」曰:「天與日月星,悉不能自制其性,以和悅萬物,不過因勢而行。公施厥力於物,乃今降施惟一,而生效於各物則殊,是必別有制之者,嘿令各物自依厥性,與時消息。而其體其形其式,皆有本賦,一定而不可移。彼日月星者,第下施其刀,奮發其生機而已。
6 第二節 以人物外美征
7 物美有四,各能自存。一有形物,五官所司是也是,為外美。餘三者,即生、覺、靈三魂,五官不能及則,以心則知之,是為內美。茲論外美,如人一身,即分與全之稱其美具見矣。自其一身之高言之,六倍者廣,十倍者厚,比於肘四倍,於二足六倍,於手大指七十二倍,連餘四指比之,其倍也二十有四,而舒兩肘比之,縱與橫適等矣。面之長,連四指三量之,下頦至鼻孔一,鼻與額各一。額至頂,連四指二量之,盡矣。其廣也,連四指四量之,鼻左右至眼之角各一,又至兩耳,亦各一。耳弓上於眉,下唇其相去也適相等。身以內,若骨,若腸,若筋,若脈,若肉界,長或短,厚或薄,疏或密,堅或柔,無弗稱者。凡人身相稱之屬,悉數之,數萬不啻,然又缺一不可,異哉!
8 生覺之體亦然,即最微蟲,體必稱其性,形必稱其體,甚巧且精,不獨人也。然則造此者誰乎?靈如人心,求造一蟻,必辭弗能。蓋蟻體雖微,內外美具,如覺悟行動性向,人弗能達之,又安能造之。靈人不能,況下此者乎,信惟至靈獨檀已。
9 檀者發之於地,以飾地身,生即繁其根於地,如恐升起板為風偃者。其種無算,約日草木,或待藝,或自生焉;或喜山,或平原焉。厥利給人需,屋者、器者、繩者、席者、蓬者,悉取資而不窮。若夫娛人心目,莫花若矣。花以諸形色香,時供玩賞智者於此,當知大主欲人於間適之時,司造物之能也。花有瓣有心,有底,有根,皆配厥模,不可易。厥種包函生理,待時而芽。疑於靈者,凡此,孰非至靈之跡哉?
10 第三節 以人物內美征
11 凡物外之所著,必從內發,內體兼含外美之理,則其美有加矣。如植者生長,其式與力,各從厥類而主之者生魂也。覺魂者禽獸,既內存外容之理,更兼為五官之運。內司之動,本性之向,所由出間。嘗觀其外容,而測知其意想也,無寧晷,無擇形。凡屬分內,心動而像隨,物不能阻,身不能辭,亦奇矣。其餘諸能,皆有所任,人雖盡格致之力,弗獲悉達。蓋緣造成之主,超越人才無量故也。
12 靈魂則更加,明悟、記含、愛欲三能。以明悟通達六合內外,無所不至,有形無形,並屬所司。以記含固存物像、物性之理,物雖異類雜投,先入後入皆有所藏。有以物多而盈,致不能容者,未之前聞矣。愛欲之量,最寬無界,乃於萬物之用,密取其利,日益不足。且自定向極,他不能強;自行決棄,他不能留。卓哉!自專之神,非他形物可方萬一也。夫形物至粗且賤,尚以其體之巧,與分全之稱,識有靈原制之,豈於人靈超軼形如是,反置所以然弗講哉?
13 第四節 以諸物弱緣征
14 凡形物必須兩所以然,曰質,曰模,是已。質者塊然弗自主,任模來取,或彼或此無不惟命,則其弱著矣。模者定本倫之形勢,以別之於彼倫。然非模自定也,所以命其為此為彼而弗易者,是在作者矣。不有作者彼能自主乎?匪直質模,凡純體之物土水火氣四原行是,皆無自主之能。凡自主者,必其本體更無所屬,超萬物而上之,乃稱強焉,彼四行不能也。且四行所承之有,悉非自為,乃為合體之物,而為之質也。既有為者,必有作者。何也?凡物之情,悉欲自為,如所為在他,必由本物之外,別有物使然。此使然者,即名作者。夫此作者,無物無之。惟自有者,乃無作者。既無作者,並無為者,萬為悉歸自為故也。彼純體,奚足語此。又原行本體渾然漠然,廣狹大小等勢,悉由外緣所致,因物付物,不得不然,凡此,皆弱劣相須之徵。非有主者,吾知其淪於無己。若夫原質如太極是方之,原行更弱頑陋,無能並無模像,全乎順應以益他物,謂之渾全自足能自主持,不亦謬乎?
15 天之需外主持也,即其體之順動知之動屬主命,七篇詳矣,今論其體之順動。試觀太陽從宗動天西行四刻約應地四百五十二萬里,列宿天近赤道之恆星則行五千二百六十萬里矣。物行之速莫如銃彈銃彈之行,經刻之一分得九里,如欲繞地一周,非七日不可。是太陽四刻之行,乃銃彈三百四十八日之行也,而列宿天則又較疾於太陽四十倍有奇。夫天動至易至疾如此,乃其體有順無逆,千古常然,豈其性與,有主之者矣。又分論天體,各天各星,大小不等,性情非一,在彼在此既不相應,則不相益而高明上覆,永久不移,此果何為哉?蓋主者將有所用之天,自弗克違之耳。形物既屬受造,不能自主,則夫定厥向極者,必屬無形至靈造物之主無疑矣。何以知其無形?曰:凡有形所以然,其造物也。必先需物材以承其造,然後施其造於物材。若所造者,既名原質,則是時本無一物為材矣。既無物材,則其造之也,直是從無造有。不可思議,此豈有形所以然之能事哉?或疑天為初所以然,益謬。凡天之能不越照施二者,使世無物受之,則天能皆虛,雖欲著效無由,豈有依物著效而為物初所以然哉?何以知其至靈,日征之有三,其造原質也,使之能萬模,以成萬體,萬體之中,萬性附焉。如非預識萬物之性,所造安能各順其當然?是所建者一物,而盈萬異向畢聚焉,此靈之一也。凡造異體性之物者,必躬兼所造之微妙而蘊含之,今夫生者、覺者、靈者,體性各異,萬有不齊,則造者之廣智大能,從可知矣,是其靈之二也。凡具有明悟、愛欲者,乃可稱靈,既造物者大顯厥能其行如此,則其所以行者,亦必稱是則,其明悟愛欲非複可量,是其靈之三也。
16 第五節 以世人同心徵
17 天下萬國,各有定教,祭祀誦祈,概所不廢,豈不以萬物之上,必有主者,視聽於無形無聲,決賞罰,判善惡,一一不爽乎?彼雖不知孰者是主,與夫主一或多,主無形或有形,主無始或有始,要莫不存戒謹之心者。且此心非由學得,率性而行,不得不爾,是必實有主者在上,而人為其屬,故其性然耳。如實無主,則是其性自陷其心,悖理甚矣。蓋論人明悟一司必欲向物之真實而得之,彼虛與偽,正其所惡。今以實無主而謬為有主,豈非以其所惡陷心乎?必不然矣!
18 格物家論主宰曰:「主宰者可有,即必已有;如或無有,即必不能有。」以其為自有故也。蓋萬物惟自者,無可有不有之理,並無不有能有之理。今設無有主者,而人性皆以為實有主者,豈直性從虛偽,且以非為是,以不能有為已有,抑何刺謬至此?竊觀世人窮極呼天,不待思想,如望共救。即或不加名稱,而悲哀嘆息,總為待救之聲,是豈偶然?又凡懷誠不白者,動舉盟誓以為証,良以人心隱微同類不能見,而玄漠之中見之,苟有欺妄,加罰無難。以故王公大人下至黔首,事無公私,用以為信所從來矣。彼即誓淫祀之前漫不加察,皆緣習俗之誤,而本性之知所戒懼,正於此見。且使果無王者持公義於上,則人何為見善則祝頌,見惡則咒詛?而躬犯重罪者,於心終覺不安,若或督之,若或察之,而不自已也哉。
19 第六節 以人異面異聲徵
20 凡物傳類者,容貌常相同,獨人不然,人各一像,皆可識別,是亦主制一驗也。蓋憑面貌以判彼此,羿倫所系,齊治攸關,原非細故。萬一人面皆同,必至夫婦各不相識,父不辨其子,出息者於誰取償,學者於誰定交, 罪人可幸無罰,人各肆志任情,無所不至,雖欲治得乎?
21 凡不知有主者,舉天地人物,悉歸偶然,況人面異同間乎?然予謂偶然之效,必不出於常然之故,故常效亦常效,偶故亦偶,理同然也。所謂羿倫齊治故非偶矣,而謂效獨偶乎?且偶者不常有之謂,乃今人面之異,一方如此,天下如此;一時如此,萬古如此,則是常如此矣,奈何以常為偶,而以間有之相似,為非偶也,亦大惑已。彼禽獸大率同類相似者,豈非以其無羿倫齊治關系故哉?且凡麼性之行,必向易行而避難行,即此以論造物之功,同狀易於異狀明甚,禽獸所以舉相似也,何獨至於人而異之,斯得無意乎禽獸凡屬家畜,猶微有識別,然此識別,亦為人之畜之者分彼分此,非為禽獸也。至如野獸虎豹麋鹿之類,遠於日用者,悉無識別矣?面貌異矣,又複別以聲音。蓋以人目異等,又或夜遇,無從識認,更設一証佐之。如居間者,一人不足信,再舉一人然。既杜詐冒之端,益廣恩義之用,非無為也。
22 第七節 以人世缺陷征
23 天下諸國,求一全免貧乏者無之,此亦主者治世公平一端也。蓋使人豐於財悉無困窘,即不利有二:其一,為廢絕百工。凡苦身力作,皆緣患貧。苟無貧可患,孰甘勞苦乎?城孰圯孰修,殿宇頹孰造,衣服器皿敝孰制?地孰犁,車孰禦,魚孰漁,蔬孰佣?一切貿易廢矣。且使貴賤不章,上不威,下不順,天下尚可治乎?其一,必召萬惡。每觀多財者必惰,必迷食色,驕奢淫逸,肆無所忌。天下皆富無貧,即天下皆惡無善矣。大東洋一國,男女皆裸,無異犬羊,無禮無義,無文章,亦無宮室,具有人像,實無人心。揆厥由來,皆因氣暖土豐,日用充足,不致困乏故耳。藏多者,惡業而想侈是二殆也,惟貧者絕之。蓋惡多起於食色,貧者乏貲;侈每生於安逸,貧者勞力困其身,所以利其神。甚哉!大主曲成之無已也。
24 第八節 以鬼神徵
25 鬼神者,無形自立之體,其靈,超越人類,非陰陽之謂也。人有善惡,鬼神亦然。善神奉大主命,輔相萬物啟迪人群,每見學者於玄奧之理未遑思慮,忽然明通;末由存想,油然默契,此豈盡由人力哉?非天主之親佑,即善神之輔翼所致。然此非無良之人所能概得,故不若惡神之多與人接更著焉。自有淫像以來,邪魔憑以發言,惑世誣民,錮不可解,時制諂事者,使之昏僕,弄其舌以語人,亦有非像非人,發聲空中,以獨昭其跡者矣。又有巫祝之術,每著妖驗,是皆足征鬼神實有者。又或呈露偽形,令人目擊,或不現形,特以行事見奇,明徵實有焉。往往負魔之人,本屬專愚,忽能論道奇奧,通人所不能通,傳異域方言,發人秘密,或語隔地事物,如在目前,著一切超人之跡,豈非其人靈魂之外,更有神憑之乎?
26 神多,必屬一至尊主之,不則亂矣。今凡有形之族,皆次第相屬,以杜亂端,豈無形獨否乎?以理度之,必分品級,必分等類,必有最上至尊至能者,居至先而為之統矣。且使眾神無統,必各恣意妄行,其力又鉅,人其無僬類矣。蓋邪魔性本至惡妒恨人類,苟無制之者,令彼得行其志,人安得久存乎?嘗觀史載,魔命祭者,以人為牲,或少拂意,輒加水火諸災,不一而足。是雖大主降割,聽魔行此,而魔性凶猛,亦可概見。苟非大主嘗有以制之,其害可勝言哉?
27 大神之有也,既非二氣所生,即疑為自有者。不知自有者,以獨征至,此則以眾征劣。獨者體含全美,無少欠缺;眾者具有分美而已。分則有限,此之所有,彼之所無;彼之所盈,此之所歉,安稱至乎?以故神之互相須以成一全,猶之有形之族,合萬姓成國,合萬國成天下,豈能獨而無耦哉?且既有所須即不為自有,以自有者自足,全乎自向而不向物,無物能反之,無物能佑之,本體不動,恆無增滅,是之謂止於一。既止於一,即無限量,無始終,而為萬物原有餘矣,彼鬼神能乎?夫鬼神既不本於陰陽,又非自有,則豈非外有一至尊至神者,為之造成,為之主宰也哉?
28 第九節 以無主悖理征
29 夫人信有主宰,修身繕性,自不容已,豈非真德之本乎?惜哉!執迷不悟,而日陷縱欲敗度中也。蓋心無所畏,則從惡如崩;無所望所望,則從善如登,自然之理耳。且彼不信主宰者,豈自甘悖理哉?或亦以無主為是,有主為非耳;知無主為智,而不知無主為愚耳;循無主行者為當,而循有主行者為謬耳。然試平心論之,何世之信從主者,舉皆抱道懷德之徒;而不信不從者,盡自欺欺人者乎?何彼所謂愚者,率其所不知,見之躬行,皆無頗僻,且以利天下無難。而其所謂智者,恃其所知,敗事傷眾,為害不可勝言乎?謬行者,理宜晦,何昭然宣布,惟曰不足。正行者理宜著,何多方掩飾,不敢告人乎?何明司亂者,加心美飾;而明司精者,反滅心美而增暗昧乎,不亦可怪乎?且極其所見,自古及今,凡縱惡者,知皆明,行皆當。而聖賢為不可法,帝王郊祉之禮可廢,而乾乾昭事,見無形,聽無聲者,總屬虛誑之事。雖獲罪於主,侮君子,褻大人皆合於理矣。可乎?
30 或曰:「神道設教,萬國皆然,此治世術也,豈真有主制物乎?」曰:「凡認主之念,有公有私。私者不待真傳,自立一物,欽崇之為主,而實非主,此則謬矣。公者率本性之覺,想有一主,而不敢妄擇一為主,此則是矣。昭望遠者,見其有動,輒疑為人。但尚未辨何人,而妄指其姓氏,鮮不謬者。惟止曰是人,奚謬乎?今各國向主者,公也,是也,於遷善遠何難?若緣是定何為主,則私謬不免矣。然猶賴有此,善本終存,方之無主者猶勝。夫無主者,必謂萬物生於自然如火自炎上,水自流下,不知自然之說,殊非究竟之旨。格物者,既從物生得自然,又必從自然求其所以然如火自炎,上所以然者,體輕故也;水自流下,所以然者,體重故也。設無所以使之自然者,亦安得自然而生乎?
31 第十節 以人心之能征
32 有謂萬物無與人心比能者。他物各有專向專用,其能有限,獨人心量其寬,所向不一,不容界止。以其智巧,明庶物之情,制而用之,無弗聽命者。是人已為萬物之所歸,已為萬物之主矣,豈又有主制物,並制人群乎?曰:「不然。人心之能,異於動覺物之能,是在格物及自專二者。然皆有不足存焉。格物之學有三。一學在已。一學及人,一學制物。學在己者,或格物公理,或格物有之。所以然,或格物自成之效。又凡從色味音臭寒熱堅軟,一切依賴之情,推及自立之體,通達物體之本然,是皆神靈之效,異於禽獸者。第人心本屬神物,而斯學全系有形,故必假以思慮;可漸成,不可頓致。始因見推其原,繼因原測其效。亹亹探求,殆未易幾矣。至若格無形之物,雖即返照本體,靈才未便子徹,且猶不離外司與物像以為用。今夫去耳目,棄典籍,而能自明其心者,幾人哉?且人心又若泥於形體,每見抑制,未暢厥用思欲為善而弗之為,思欲戒惡而弗之戒。形與神恆相反有如是也,此人心之不足,一也。學及人者,如勸善之論,齊家治國之法,舉凡以智以義所立之功行,多所不及,無後世真福之效。且即治止今世,尚以善為向,推其意指,孰不謂世主之上,更有主宰,以為真德正治之原哉?論學制物,凡物類性巧者,或利用,或飾觀,非不誠智,然皆一成不易之法。泥於此,不通於彼,且各自為利飾,不及同類,雖知奚足貴哉?惟人獨得活法,兼用諸物之巧,而又利在天下,不私一身。凡鳥之翼、魚之淵、獅熊之猛、馬象之力、犬鹿之輕疾,莫不效於人之手,效之舟車以利行,效之山林以利觀,效之農圃以利食,效之棟宇以利居,凡此皆天下公利明矣。夫人智巧出於己心,非不可私之以自利其身,乃其所成盡歸天下之公利,豈非更有主宰天下者,加其力量,牖使急公而後私乎?
33 或疑人受造之因,未必出於主宰。答曰:「論人靈心,神也。神本無形,超於血肉之上。有形者不能造斯,豈父母之所與子者哉?雖然,以靈心為出於父母者非;即謂發於天地陰陽者,亦非也。天地陰陽,雖曰變化不測,終不越以有成有。若夫靈心,既非先有者,又非依賴於他有者,陰陽曷預乎?即論肉身,質資父母;誠然,乃其模外依模亦制於主宰。比之造垣,准使直,繩使平,悉由大匠。若彼合土於水者,賤工而已耳,奚足與較功哉!蓋惟大主能知人身筋肉骨脈痰,各類本用本位,而又補其損者,連其斷者,造化神工,豈人力所能及哉。
34 凡人自專自主,全由靈力,所由異於禽獸也。夫禽獸一生以存命佚身為務,有觸即赴,不複審擇。人則不然,能究是非,能辨可否,肯與不肯,能決於己,足徵自主之力矣。然而人心不能無偏,往往暗於事物之當然,而又物搖於外,情亂於中,雖能自主,誰則自主哉?以為天主賦性然乎?非也。主所予者良性,人自以罪累弱之,乃主憫其弱,複不忍棄,時加默牖,令全所向。至哉!主之恩施,獨厚於人矣。
35 第十一節 以氣之玄妙征
36 氣者,人與物之切須也。凡生動之類,論所須,宜推飲食。然使飲食禁絕不即死,尚遲數日者,以氣存焉耳。使氣一絕,即命不保矣。蓋氣以呼吸調心熱,無息可離,非若飢渴之猶可忍者,豈非切須哉?氣止一氣,而萬物盡資之因;物性之異同,而各予以本利。且用不竭,取不禁,初無得之患,豈非物主之公澤固然乎?
37 氣實有體,充塞空際,自地至天,悉無他物,其體本大,而潛隱不現,包圍全地,而不礙他物之著,地以是知其為質,微乎其微;而其順成物性,正以是矣。古有名士雅百勒,晤學友不遇,乃於畫圖中現有線上複畫一線,微細無比,以代名刺,迄今推精巧焉。若氣體者,其大于線,不知其幾千萬倍,而其質之細微,又不減于線。世人生而習之,老不知察,何也?且氣遇物必破,勢也。乃物去輒合,不假外力,第用本性之力即全複舊,不少變易,此尤足異也。蜘蛛之網,或遇觸損,人雖才,鮮有能補者,豈無知覺如氣而才力反出人上哉?所以然者,物主造氣之始,以是能付之,則氣不得不然耳,曷足怪乎?氣於萬色萬像萬聲皆能受而存之,每當夕過曠野,星月交上,各射其光於人目。其下山水,一氣之中,萬像森然,無少掩者,一時鳥聲水聲,人作樂聲,異韻雜奏,亦弗為沮,且又歷歷分明,不相淆混。以此觀之,氣體幾與神體等矣。蓋物主既造氣以調心熱,而又恐其礙人物耳目之用,故賦其體,微妙玄通,有如此者,其利於物行也。試觀之舟行水,得帆與櫓與纖,尤易前進,三者所賴非氣乎?鳥之飛也,馬之疾走也,人身之動也,左右上下皆氣環繞,匪直無阻。且各變容以順之,前避以相導,後隨以相扶,非主制曲成,安能至此哉?
38 第十二節 以靈魂常存征
39 靈魂神體非屬陰陽,非屬四行,純而不雜,無相克之因。況大主既命為有始,無終者安得不常存乎?且靈之在身,為惡享世福、為善蒙世禍者往往而有。是生時既未報,報亦未盡,豈應死後遽滅,縱惡而負善乎?以故人靈必不滅,必存以待公報於身後。而其所為公報之者,非大主而誰哉?
40 第十三節 以主宰無失征
41 有疑天主無心者曰:「凡人善者,不必獲福;惡者不必罹禍,不公不平,莫此為甚。是惟天主無心則然,若曰有心,惑滋甚矣!」曰:「人為有二:一有限,一無限,主制因之。有限為者,世福是也,得之由人心,主是人之能,故名有限。此中非無物主扶佑,然皆順物偕行,保存其當然而止,所謂公佑,非物佑也。於物之生,於人之行,皆然;善者惡者,皆可得之。無限為者,在見真主而享之,即人未止之極。主張是者,獨由物主之心,故名無限。此惟善人可得,惡者無由幸致。彼善人者,即或在世遍遭拂逆,正大主曲用其
42 制,終令為詣極之因。其視惡人得之於世失之於天者,相去遠矣,何不公平之有。
43 或曰:「物主於有限為,順物主張者何?」曰:「是有多故。其一,凡人功德,惟絕去心懼之情,行乎當然者為貴,主故因之聽其自進,而弗之強。其二,世人善者什一,惡者什九,設隨惡隨罰。不久死過半矣,主心弗忍,姑息怒以需其改。其三,借惡以煉善,猶之縱敵國以戒本國,用他凶虐,制我怠傲。其四,主之以世物許人也,曰無善惡皆等,是知善惡之報,不在世物,而身後自有至公之刑賞隨之。其五,人能歸向大主,此恩超越萬美,其福無比,自足慰樂其心,奚假外物為勸。如其不然,為主所棄,即系至苦,此亦自足警惡,奚俟更用刑罰強之?雖然主亦間以世罰罰之,世賞賞之,以著正制之像,以示照察之不爽矣,而人多忽之,然則主豈無心者哉?」
44 第十四節 以神治征
45 萬物之中,獨人自主,為善為惡,悉出本意,大主弗強。惟其弗強,所以善系功,惡系其罪,待其死後,緣彼善惡,以施賞罰,纖悉不遺,此主制也。然生民以來,亦時有罪惡貫盈,罰不待死者,蓋又物發義怒,以示警云。
46 經紀在昔,人類縱欲無制,怙終不悛,犯主義怒,加罰大發洪水,湮沒天下。且先百年即降儆,命聖諾厄造一巨舟,所以處其家人,暨凡禽獸一偶於其中,以俟後命始出者。蓋大主罰惡,不難盡滅其類,再為創造。所以然者,存後□耳。及其將□也,猛□□十日無間,地面全沒,為獸諸種,有聽命來舟者,人物其處一舟,歷歲水退乃出,凡屬有生在舟外者悉死。蓋物本為人,人既不存,物即無用,因並滅之。又紀後洪水四百歲,如德亞國有一方,怠忽前儆,男色宣淫,公行無忌,主將降刑,語聖亞巴郎曰,本方有示染者十人,尚可因以全免,其如無有何,於是陡降猛火,周五百餘里,人物既滅,複變陸為海,水又不育,即植木於濱,終不成實,徒發穢煙,以此禽獸亦莫之近,迄今稱死海焉。凡經載天主治世,報善刑惡等甚眾,總之指人源本,欽崇主制,無他意也。茲不殫述。
47 第十五節 以聖跡征
48 跡者,足之所遺。不知其人所自來,與其所向往,視其跡。天主所施於人者,皆跡也。跡有常著者,有特著者。常者,如萬物依性自存傳類,與造化相終始。形天日月星之旋動,萬古不易,以扶物生長,是豈物之自謀,天之自願哉。特者,如前所述,洪水淹沒四方,一舟而保萬種,必非自然物由主旨叮知。試再廣徵之。古有三人者,欽崇一主,國王強之拜魔,不順縛置窯中,乃焰高出五丈餘,傷左右數人,而是三人者,身衣纖毫不損,但焚脫其縲紲而已。達尼爾為守教屏邪,被仇推納獸城,內畜猛獸數乘,其餓挑之,以致害,獸不應。且數千里外,一賢者將饋田夫飯,忽見天神降告達尼爾餓甚,遂執移獸城食之。聖人見拘六日無恙,王悟,乃出達尼爾,而命其仇入獸城,身未及地群獸躍起,爭嚙斃之矣。厄禮亞之儆惡也,求主加刑,大旱三年有半後複祈雨。自居山中,有野鳥饋食者,淆飯與淆俱焉。經紀聖跡類此者不一,蓋大主制世,雖恆因乎各物之自然,而或遇變故,特行已意,以顯厥能不可掩也。
49 天主降生為人,聖恩無限,一啟口,一舉手,即足救人,病者愈,死者活,負魔者安。嘗食飢者,以六七面餅飽數千人腹矣;嘗海浪木石悉如有靈聽命矣。即其受難時,嘗日望退光而食,見者數十萬人矣。至若所召十二守徒,素本專愚無聞名,一受寵任,材質遂變,加以聖人之才,天神之膽力,莫不棄財輕名,絕樂苦身,愛仇善世,甚至致命無難,而天下卒化之,一切誘感凶惡無有沮撓之、震感之者。噫!何異也。
50 自是以來,聖跡不絕。史記額勒我略掌教,欲建主堂,往視地,以介山海故,苦隘。聖人乃於眾歸後,獨留祈佑。詰朝,忽見山已遠退,中地廣開矣。又有弟兄共受一湖,以魚利爭者,聖人勸不聽,乃求主制之,其湖忽變為田。聖人之鄉,徑以大河,聖人慮其為災也,以木挺捶水濱,頃即生活,長為茂樹,水順流河中,卒免汜濫之患。凡遇邪魔居人身,秘塑像,妄言未來,解人心藏密事,輒逐之去者,又比比也。聖百爾納者,日以畫十字聖號,去諸疾。以故聖一出門,眾迎敬之,如天神然。史記聖人一日在途救瞽者十一人,痿手者十人,痿足者十八人。蓋凡聖人為主寵任,畀以超性之力,顯行奇跡類如此。或問:「征主奚用聖跡曰?」人之智者,凡於天地萬物,因其然,探其所以然,自足認主奚,假聖跡?至若凡愚則知識卑下,口習不察,必以常見常聞為平等,百以目所未見、耳不聞為難能不可幾及也,主故因其性而啟迪之。又為磊主之心,日欲引人向末止之極,故於聖人為眾表者,獨令行超性之效,以著其道為真道,德為實德,因而令聞日廣,漸相師法,以向至極。又或因認主之人,心忽外馳,主肪行聖跡,俾外身可見之恩,以轉念人身不可見之恩,庶幾覺悟,一意欽崇矣。
51 或問:「中學亦尊天,與主教何異?」曰:「中學所尊之天,非蒼蒼者,亦屬無形,第其所謂無形,卒不越於天。蓋天之蒼蒼其形,而天之運用不測,即其神也。運用不測之神,雖無形不離於形,與天一體,是無心無主張者,非吾所稱尊主也。吾所稱尊主,雖曰不可見、不可聞,而非即以不可見且聞為貴。蓋與天地萬物,其體絕異,至純至靈不由太極,不屬陰陽,而太極陰陽,並受其造。且一切受造,無不聽其宰制者,神功浩大,人不能測。遂曰無心,豈真無心無主張者哉?
52 或曰:「凡人之行各隨己力,似己實自主,曷更有主主之?」曰:「物行有常,其性定也,獨人無定性,任其意之所之。然大主主物,固順其有定之性,而其主乎人也,亦即順其無定之性。人雖具大才力,有謀必遂,而不得在主之命,未有底厥績者。且主特顯威權,奪人私謀,明示公制,間亦有之,第非常法耳。是如密罩布於美景之上,偶遇隙蓬,美僅微露,而秘藏者多。必欲一一測而知之,難矣!」
53 或又曰:「物行本屬自然,以故千歲不易。蓋所行由己又曷需主為?」曰:「是大不然。物性不變,所行有常,此即造物主張。既始定其然,而又保存其性,使之常然。全能妙用,焉可誣也?如以有常不易,而謂物行自然,不由主制,則必將造化止息、形天不動、春秋錯、雨雪絕、萬物毀敗而後征有主制乎?蓋物性之定,物行之常,主命之矣。主之所命,物不能違,論一息與千古乎。且以千歲為久者,自人視之則然;若自無始無終者視之,猶呼吸耳,曷云久乎?」
54 曰:「即有大主巍然獨尊,充然自足可也,曷屑與世事?」曰:「使主有所限,奚克分營細務,急他而忌已。乃主實無限,其體其心其能,皆屬無限。且體之無不在,因乎自然,即無不知,無不能,亦因乎自然,何物不由之,而又何物能勞之?物雖微賤,而分辨乎物之知,保存乎物之能,主張乎物之理,固皆至尊無比。而又公毫不損己之貴予物,分毫不取物之賤附己,何嘗不尊?若論其自足,其理物也,非外求以自益,全乎其為利物也。蓋主美本全,容物分享之,猶之泉既充盈,則分潤流脈,無所不可。然皆屬益物,非己不足而求益於物也。
55 或問:「尊主治世,豈必躬臨,即如人君治平天下,身未嘗一日離九重矣?」曰:「主體無所不在,非世主比。且人當受造之初,並賦義理,皆主躬施。主既躬施於始,亦必躬保於終。如匠者造器,肇始厥功,不底於成,器不釋手。然則人曷嘗頃刻離主乎?由斯以談,凡有背理傷義不守教誡,皆在大主目前,無纖毫搶者。其不即見罰,以需悛改,非竟置不問也,可無畏哉?」
56 遵教規凡譯經著書,必三次看詳方允付梓,茲並鐫訂閱姓名於後
57 耶穌會中同學高一志、龍華民、羅雅穀共訂
58 不得已辯
59 極西耶穌會士利類思著
60 仝會安文思、南懷仁訂
61 不得已辯題解
62 《不得已辯》是本書是利類思針對明末著名反天主教學者楊光先之《不得已》所作的護教之著。利類思,字再可,本名Lodovico Buglio,意大利人,生於年,年到達澳門,在江南、成都、西安、北京等地傳,年卒於北京。今底本有利氏在年於長安旅舍所題自序,安文思 、南懷仁 訂,共面,藏於梵蒂岡教廷圖書館Bibioteca Apostolica Vaticana,文獻編碼為Rac.Gen.Or.III-號 ,法國國家圖書館 (Bibliothèque Nationale de France) 亦有藏本,古郎(Maurice Courant)編目為, 號; 也藏在Institut Vostokovedenija (Leningrad),文獻編碼為D 號。
63 《不得已辯》針對楊書,逐一答辨,「故據其所言而略拆之如左。」主要內容是:天非二氣所結,形天由天主所造,耶穌降生二性一位,實論天堂地獄,西教乃治世之大道,理不能生物,西士來華之真義。書後還有「附籍歷法行教辨」、「附中國初人辨」的兩篇文章。故此書與南懷仁(Ferdinandus Verbiest)所著《不得已辨》要做加以區別。利氏所著者作「辯」字,以辯護天主教教義為主;南氏所著者作「辨」字,其為《西洋新法》歷書作辨識。
64 不得已辯目錄
65 不得已辯題解
66 不得已辯目錄
67 自序
68 引言
69 第一節 萬物源於受造
70 第二節 天非二氣結成
71 第三節 形天由天主所造
72 第四節 天主非氣是靈
73 第五節 無始有止
74 第六節 無始即自有
75 第七節 二性一位之奧旨
76 第八節 天主乃萬國之主
77 第九節 天主乃物之主宰
78 第十節 天主降生亦在天
79 第十一節 天主降生時間辨
80 第十二節 開闢至今不逾萬年
81 第十三節 降生之前天主在天
82 第十四節 聖母童貞孕育
83 第十五節 天堂地獄實論
84 第十六節 天堂地獄之辨
85 第十七節 天主有賞罰大權
86 第十八節 痛悔得赦辨
87 第十九節 西教乃治世之極軌
88 第二十節 天主降生預言辨
89 第二十一節 耶穌降生受難之義
90 第二十二節 造物全美,犯命自取
91 第二十三節 一授教規,舊習悉變
92 第二十四節 論主難日食中國不見之故
93 第二十五節 中國名儒褒獎西教不一
94 第二十六節 天主即上帝
95 第二十七節 理不能生物
96 第二十八節 天非理
97 第二十九節 天理之別
98 第三十節 形天之上有天主
99 第三十一節 奉聖教不違忠孝
100 第三十二節 降生救世之功無限
101 第三十三節 圖謀不軌辨
102 附籍歷法行教辯
103 附中國初人辯
104 自序
105 甲辰冬,楊光先著《不得已》等書。餘時方羈紲,待罪靜聽朝廷處分。又以孤旅遠人,何能攖其鋒刃,商敢措一詞乎?閱明年三月(星變者再,地震者五),上大赦,待離西曹法署。至是,可稍稍吐矣。然當言之而不可言,與夫言及之而不敢言,非複餘九萬里航海東來之初志也。夫光先借歷數以恣排擊欮事,別有顛未(辯詳他卷)。惟是毀聖誕道,悖□拂經,以是為非,以非為是,一憑其寸□尺管,□晗天學之餘緒影響,而又援引舛誕以欺當世,莫如《不得已》一書,故不得因其訛課而弗正告之。顧道本乎率性而喪失德理,明於至當而忽於苟然,豈得以一人之疑,疑眾人之信?東海西海,此心此理,有同然者,餘豈忍以□言不急醒之乎?請以質之窮理格物之君子。
106 乙己夏五月
107 利類思題於長安旅舍
108 引言
109 楊光先歷引天學諸書所載天主造天地萬物及降生救世諸跡,謬指為荒唐怪誕。語云:「果蠕不知有膚,夏蟲不可語冰。」理有固然,無怪其出言之舛。但光先以狂瞽陋見,肆為悖誕妄詞,將欲蔽塞天下人心以趨正闢邪之路。雖高明者依理考義,不難徹其雲霧,而閭井細民,恐有為其所蹈溺焉,故據其所言,而略拆之如左(欲知天學要義,宜閱《天學實義》、《萬物真原》、《聖教緣起》等書。而窮究其原本微義,細載《超性學要》中)。
110 第一節 萬物源於受造
111 光先云:「二氣之所結撰而成,非有所造而成者。」
112 謂天為二氣結撰而成,不知萬物之根由也。以理推之,凡物受成之所以然有四端,曰質、曰模、曰造、曰為,缺一不能成物。物之生又分兩種,有生成者、有造成者兩種,俱賴四端而成。生成之物,人類是也,形體為質,靈性為模,父母為造,真福為為。造成之物,陶冶是也,沙土為質,式樣為模,工匠為造,適用為為,萬物皆然。則在天之先,縱有二氣,亦斷不能自結撰而成天,必有所以造之者。如房屋,資以木石,不能舍工師之斧斤,非木石自能為房屋也。又如靈魂肉身並而為人,必有所以生之命之者,非魂與驅而能自生自命也。夫二氣無靈之物耳,豈能結撰而成天,則天斷有所受造可知矣。
113 第二節 天非二氣結成
114 光先云:「天何言哉!四時行焉,百物生焉。時行而物生,二氣之良能也。」
115 光先引孔子之言,誣天為二氣所結成,而非有所造,是妄解孔子之言者也。吾道至明,不待言而自顯,如天道不待言而可見。謂天非有所造乎。夫二氣使時行而物生,非自有之能也。以無靈之二氣,而俾四時次序不爽,俾物物各以其類生,嗣續不亂,必有一至靈至睿者宰之,以其全知所定之秩序,以其全能所賦之德,使各傳其類,各得其所,所謂天主是也。時行物生,孔子未嘗歸功於二氣,光先何所見而云然乎?四時行非二氣之能,請詳其說。蓋二氣使時行,必因二氣自動而動四時,而二氣自動,必因他動而動。蓋凡動因他動而動,必先有施動者,而後有受動。如乙受動,必依甲施動而動;丙受動,必依乙施動而動,餘可類推。夫相因而動之倫,不止於最初施動,而自不受動者,則必至於無窮極。若果無極乎?則最初施動者,與次施動者,理應並無。蓋既為無窮,則無初施動,亦無次施動,緣次施動者受動於最初施動故耳。而今不然,是相應遞動之倫,必不能至於無窮極,必當止於最初施動之萬有,而自不動者是也。是為至上至靈至一之妙有,天主是也,則四時行而非二氣之能也,明甚。論物生,亦非二氣之能。凡造物者,必在物體外,如工匠造器,必不分其體為器,但需以他物造之,其工匠固在他物之外也。今二氣渾在物之中,以成萬物,是二氣為物體而不在外,僅可為質模而不可為造者,豈得謂二氣之能生物乎?
116 第三節 形天由天主所造
117 光先云:「天設為天主之所造,則亦塊然無知之物矣,焉能生萬物有哉?」
118 夫天之說有二,一有形象之天,即蒼蒼之天是也,是為天主所造,屬塊然無知之物,而不能生萬有。誠然,蓋天生萬物,囚日月五星之動,而日月五星,原非能自動,自有靈者使之動也。一無形象之天主宰是也,至靈之妙有,先我而無元,為有萬物之根源。故中儒言天,不徒指其形體,而即兼乎主宰,如臣稱主上為朝廷。夫朝廷宮闕耳,而主上該焉。至經書所言尊天、事天、畏天、天生物,皆指主宰者而言耳。詳後。
119 第四節 天主非氣是靈
120 光先云:「天主雖神,實二氣中一氣。以二氣中一氣而謂之能造生萬有之二氣,於理通乎?」
121 嗟呼!一物耳,忽雲靈,忽云無靈,自相矛盾莫此為甚。今謂天主屬神,又謂天主屬氣,何出言之悖謬乎?蓋神為有靈,氣為無靈,以氣為天主,不但不知天主,並不知氣為何物也。從地而天,有四元形,土上為水,水上為氣,氣上為火,火上為七政列星之天。至火域無氣矣,體更輕於火,所謂無聲無臭者是也。天主者,萬有之初有也,其有無元,而萬有以之為元;性一無二,聖性所啟,即顯全能;其能其有皆屬於無窮,充塞萬物,萬物莫能限,莫能函,不由質模之合;至神無跡,行而不動,而令萬物動,是謂萬作最初之作,是謂萬為最終之為;是之為至靈,而萬靈由之肇靈,是之為至美好,而萬美好由之為美好;往者來者無不即其見在,至近而至遠;不可見而無不見,常行而常寂,悠久而常新,一切萬有有形無形。悉出於此,是為天主(詳見超性學要諸冊)。今謬指天主為二氣中之一氣,無乃荒悖殊甚乎。
122 第五節 無始有止
123 光先云:「所謂無始者,無其始也。有無始則必有生無始者之無無始,有生無始者之無無始,則必又有生無無始者之無無無始。溯而上,曷有窮極,而無始亦不得名天主矣。」
124 為此論者,所謂大謬不然之甚者也。蓋無始者能生有始之物,安有生無始之無無始乎?況生於無無無始而至於無窮乎?不知有施生,然後有受生,既受生,必有始也。今謂無始受生於無無始,則仍有始也,何得謂無始乎?即如所云誤謂無始受生,亦不能至於無窮極。蓋凡施生之所以然,皆相關相接而生,推尋原本,不能謂之無窮遞傳,而無所止極也,必有最初施生,以為中者之施生之所以然,而中者施終者之施生之所以然。苟無初所以然,則無終所以然,況終所以然乎?蓋既無其施生者,則自無其受生,據理不得不然。以理推尋物之施生所以然,必至最初施生所以然而止矣。
125 第六節 無始即自有
126 光先云:「誤以無始為天主,則天主屬無,而不得言有。」
127 此論更謬。凡謂天主無始,惟謂天主為萬物之元,而無所從來,即為自有,非一切凡有有始可比焉,豈得謂天主屬無哉?如凡受造之物,必由於造物者,而造物者,非受造也。今因無受造而謂造物屬無,此理通乎?正因天主無始,則惟天主可稱有,而凡有,皆因天主有而有矣。
128 第七節 二性一位之奧旨
129 光先云:「真以耶穌為天主,則天主一人中之人,更不得名天主也。」
130 天主降生為人之事,原超人思議之外,豈一言而明哉:《超性學要》、《降生實義》諸書,其詳之審矣。天主降生非他,即天主本性之原體,結合於吾人之性體,於一位耶穌。是耶穌一位,具二性,一天主性,一人性。粗比之樹,天主之樹體也,上有二枝,一自根發者,主性是;一自外接者,人性是,而二枝固同一體,同一樹,非可分之為二者。是合人性於主性,論人性並謂有始之人,論天主性並謂無始之天主。耶穌兼包天主及人二殊之性,實有天主無量之能識,而有實有人有限之能識。天主取人性,不失其為天主;而人性被取於天主,不失其為人性焉。具人性謂之人,具天主性謂之天主,稱耶穌曰天主,何所不可?天主降生,乃聖教最要之奧旨,請申言之。今世群疑而不決者,莫如降生一事,或疑其不宜,或疑其不能,或疑其勢,今特揭其要旨三端:一曰降生之意,二曰降生之說,三曰降生之事,然後達其疑。何謂降生之意?需知天主為人而造天地萬物,故造天地萬物畢,然後造人,正以示種種皆為吾人而設也。世上無人,則不造天地萬物;天上無備永福,亦不生人。乃人祖方主命後,則遺有原罪,因而人類不惟不得上升享福,且又墜罹永殃,是負天主造人之原意矣。天主仁慈之無涯,豈忍棄人而不顧?造人必救人,但需得救人之法。蓋天主所行之事,必完滿無缺,仁義各全。獨赦人罪,則義缺;獨罰人罪,則仁缺。故用其全知,以顯仁義兩全,乃躬降生是也,是耶穌則天主而人。論其為人,可以代人負債而受苦;論其為天主,可以代人還債而補贖。代人負債而受苦,示其仁慈無涯;代人贖罪,示其至公極嚴之義。使非主代救人,罪無由消滅矣。蓋人得罪於天主無容補,盡天上眾神,盡天下眾人、百千萬死,悉不能贖人類之罪。何也?蓋罪之輕重,以所犯者與犯罪者之尊卑為則。天主至尊無以上,吾人至卑無以下,非無限之德,則不足以自贖其罪之萬一也,而況欲悉償萬世眾人之罪乎?惟降生一事,人類則蒙赦宥,而天主造人之原意不負矣。何謂降生之說?天主降生非他,乃天主性締結人性於一位耶穌,是耶穌一位,實人亦實天主。言人有始而始生於世,言天主無始從無始有,非始生於世。今從無始生,故謂之降也,謂之為人也。非天主化本性而成人,亦非耶穌化其人性而成天主,又非兩性交和合一,乃天主性與人性,寓於耶穌一位之中,如我輩靈魂肉身,成為一人。是天主而人成一耶穌然,與一切人無異。論天主性,降生之先是如此,降生之後亦是如此,惟因天主性與人性締結,故可以互通名稱也。是耶穌謂之天主而人,人而天主,因此曰天主降世、受苦受死、複活升天也。何謂降生之事?經典詳之,姑舉其略。開闢之初,天主已示其旨,而降生千五百年先,更詔古教聖人相傳候望。迨降世時至,天主遣天神報所選降世之母,名瑪利亞,從幼矢守童身,已聞此事,非由男女交感,乃由天主之全能。而其母且孕且育,仍然處子,乃以謙詞允之,故即頃守孕,九月而生,一如天神所報;時漢哀帝元壽二年,冬至後四日夜分也。生時室中光明如晝,九品天神群來呵護,空中作樂,其頌云:「上天榮福於大主,下地安和於善人。」天見異星,引道外國三君,各持方物,奉獻朝覲。降生之地,曰如德亞國(亞細亞、歐邏巴及利未亞三大洲之中,即亞細亞洲與中國同洲)。蓋天下此時,惟此一國,獨存主教,不為異端所染,又為天主開闢之初,化生人類元祖之地。先知聖人預言主降生之事,以為日後符征,載在經典,皆有是國。主降生之名,曰耶穌,譯言救世,以世其降世乃救世人也。居世三十三年,所顯之靈異不可盡述,如命死者生、喑者言、聾者聽、瞽者明、病者痊,巨浪雄風命息即息,天地百神咸聽其命,以徵其為天地萬物之真主。其垂訓立教,大要人倫之盡,而聖學之至,使人在世,樂於道德,而後世享上主所備之榮福。其神跡天訓,舉世尊崇。時惟司教傲滿,不察耶穌之時與事與古經符合,謂人僭稱天主,謀殺之。而耶穌因之以成救世之功,遂聽彼加害,釘之十字架而死。時春分後望日午時,日月相對,不得薄食,月乃違其常,而掩日輪,宇宙晦冥,大地全震,石多破裂,塚墓自開,先聖已死者,多出見於世,天地萬物,皆含哀傷。三日後複活,複居世四十日,重訂教規,命十二位宗徒,遍曉萬方,言畢歸天焉。今將解先疑,一疑天主不能也。天主全能之義,凡於理無悖,皆在全能之界,不限於某某物,總該萬有之德能。今天主性與人性合於一位,實邁越人之思想。或以因天主性與人性湊合耶穌,而成一物,不知兩性之名稱可通,而兩性之實各別也。或以為降生後,天主性有所變易。不知主性之妙有,從無始恆一,雖降生締結人性於己,而天主性原無所易,惟人性登高位焉。或以為天主囿於形身時,息宰宇宙萬物之權。不知降世仍存天主性,而御天地萬物。蓋天主性無窮妙有,在形無囿於形,在物無含於物,且能含萬物,又何疑天主降生有所不能也?二疑天主降生之不宜。各物相稱,本性之義也。天主本性為萬善之本元,則凡系善之義,皆宜天主。夫善之為德,在傳其美好於物。善愈大,即其傳美好於物也愈宜天主。天主之善為至善,則傳達本美好於物為至宜。此則莫若天主降生為人,令受造之物締結於造物者之本妙。審此,則天主降生為人至宜矣。又需知天主傳達其美好各有等級,如天地火氣水土金石等止為有而無生,草木止為生而無覺,禽獸止有覺而無靈,人類止為有靈而不純,天神止為純靈而有限,是傳其美好有等且限。惟此天主性締結於人性,傳其美好於受造之物至盡矣,使即具能知善諸德於無窮,而稱之天主。今人惟知天主造天地萬物,顯其榮尊威嚴,而不知降生救世,愈顯其榮尊威嚴焉。天主因其仁義知能諸德無疆,故為至尊無以上,而其仁義知能無疆,莫若顯於降生之至盡也。故不嫌人類微賤,示至仁也;不赦人罪,而代贖之,顯至義也;得救人之妙法,彰至知也;人與天主二物,相距於無窮,合於一位,明大能也,餘德可推類矣。三疑降生之勢,以天主欲降生人間,從天降世,免囿胎於女腹,何等榮顯?不知降孕而生,乃真人也;從天降來,非同人類,豈不駭人見聞乎?然而降世不擇帝王之室、安華之地、溫暖之時,凡此皆寓深意。蓋天主降世之意,不惟代贖人類之罪,且拔其根也。凡人諸罪之宗有三:一曰好富,二曰好貴,三曰好逸樂。以天主至尊之位,而下降極賤之處,為抑我傲;以天地之主,甘降最貧之地。為破我貪,以全福之備;而選苦寒之日,又為藥我耽逸。至論耶穌之受苦,一動一靜,能救萬世之罪。而欲受千端苦難,致訂十字架酷刑,其義有二:一示忍德之美,且要用訓我等,凡天主所降苦難險困,皆以欣然順受;二示犯罪之凶惡,寧甘重殃大害,以至致命,不可一息違天主之命也。
131 第八節 天主乃萬國之主
132 光先云:「設天果有天主,則覆載之內,四海萬國無一而非天主之所宰制,必無獨主如德亞一國之理,獨主一國豈得稱天主?」
133 予曰:「誠然。誰謂天主獨主如德亞一國哉?」
134 第九節 天主乃物之主宰
135 光先云:「即稱天主,則天上地下四海萬國萬類甚多,皆待天主宰制。」
136 予曰:「誠然。何待言乎?」
137 第十節 天主降生亦在天
138 光先云:「天主下生三十三年,誰代主宰其事?天地既無主宰,則天亦不運行,地亦不長養,人亦不生死,物亦不蕃茂,而萬類不幾息矣?」
139 前已詳言矣。夫所謂天主降生,非向在天而後乃降生於地也。蓋其靈明之極,原無邊際,充塞貫滿於六合之內外,無所不在。當其未降生,亦不離於世;及其既降生,亦不離於天。其制馭天地,主持萬有,無分降生與否耳,特天主取人之性與己之性相締結,故曰降生也。且必孕而生,自幼乃壯,居如德亞而行道,至釘而死,死而複活升天者,此皆耶穌人性之事也。其天主性不易、不動、不幼、不壯、不生、不死,仍然宰制乾坤,化生萬物耳。豈雲天主降生,遂謂天不運行,地不長養,人不生死,何異以管窺天而蠡測海也?
140 第十一節 天主降生時間辨
141 光先云:「天主欲救亞當,胡不下生於造天之初,乃生於漢之元壽庚申元壽,距今上順治己亥才一千六百六十年爾?」
142 天主所行,超越人之意量。主造物時,並無有撮儀,謀度救世之事,亦莫非然,但揣摹其故。需知人類未方命之先降生,固不宜也。降生為救贖人罪,無罪何贖?猶無病者無庸醫治。又當人類方命之初降生,亦所不宜,其故有三:其一視人祖方命之根由在傲,治其傲宜令自反,又不徒恃本性之力所能克。人性雖壞,不自覺知,故迨聖主之垂救。其二視信德之篤。蓋天主降生多信從者,賴有天主親諭,又賴有群聖望主降生之至殷。其三視聖教之傳。若世初降生,人類甚少,必日久失傳。如造成之恩,因時遠人少,以至失傳。據此則知天主降生,不宜於世界受造之初矣。
143 第十二節 開闢至今不逾萬年
144 光先云:「開闢甲子至明天啟癸亥以暨於今,今計一千九百三十七萬九千四百九十六年,此黃帝太乙所紀從來之元,匪無根據之說。太古洪荒都不具論,而天皇氏有干支之名,伏羲紀元癸未,則伏羲以前已有甲子明矣。孔子刪詩書,斷自唐虞,而堯以甲辰紀元,堯甲辰距哀庚申計二千三百五十七年。」
145 中國自伏羲以後,書史載有實據,自此以前,尚數萬年多難信者。蓋羲軒堯舜之時,生人至少,豈有數萬年之久乎?伏羲堯舜之人,性心純善,制文藝,興法度,肇官室,始耕鑿。正惟此時,推知其去原初不相甚遠。南軒氏論堯舜以前之事,曰其中多有不經,又曰作史當自伏羲造端無疑也。太史公曰:「夫神農以前,吾不知矣。」《綱鑒》亦曰:「不信傳而信經,其論始定。」今吾據經載,自帝堯迨順治元年,正四千年,此與六經義不遠,而於天主經相合。又此而知,天皇氏有千支之名,伏羲紀元癸未,皆外紀荒唐不經之語也。
146 第十三節 降生之前天主在天
147 光先云:「若耶穌即是天主,則漢哀以前盡是無天之世界。第不知堯之欽若者何事?舜之察齊者何物也?」
148 主降生在漢哀,則謂漢哀以前,無天之世界,猶夫前言「天主降生,天地不幾無主宰」同義,無庸贅答。
149 第十四節 聖母童貞孕育
150 光先云:「若天主即是耶穌,孰抱持之而內於瑪利亞之?《齊諧》志怪未有若此之無稽也,男女媾精,萬物化生,人道之常經也。有父有母,人子不失之辱有云云。」
151 欲以人事測天主之事,猶以地量天,不啻倍蓰。天主欲不借母胎,自天而降, 降即成大人之身,固於全能無難,但不足以為人之表。必也降孕而生,真人血脈,乃知雖為天主,亦真人也。吾儕所當感恩而師法者。但不從媾合而生耳,蓋古來大聖之生世,多異於凡人,況天地之主乎?即此正顯其全能,而示其鐘愛貞潔之德焉。天主降生奧旨,其所最要,在以其母為降生之基。於時即擇一室女為之母,絕眾人所染之原罪,定其形質之美,性體之純,德行之備。即其生前生後,所見之純工,所履之聖域,加以母皇之位,充至尊之職,皆已包含於其體之中矣。故開闢之初,已示斯旨,而降生前千五百年,更詔先知聖人相傳於後世。而聖母所由始胎於其母者,乃於其父母既耄之年,蓋終其求而得,與眾大異。夫其不染原罪而生,又有天主之母義,自不同於世人之所由得生也。迨降生之時已至,天主默運神功於聖母之清淨體中,造成一全美肉身,又與精粹靈神以結人性。蓋一息之頃而聖胎成焉。今試以土為喻。夫土生百穀,必先播種,加以灌溉耕耘,乃能生育,此定理也。人之孕身,亦猶是焉。顧論初造天之時,未生百穀,種從何來,必不待播種灌溉,而天主命生百穀既生。則是最初之谷,亦生於童生土中耳。聖母亦得天主之命生耶穌,彼時聖體即孕,童身寧改於初,自應無纖毫之損缺焉。如玻璃瓶,太陽光照瓶中,玻璃不損;太陽透出瓶外,玻璃不傷。何異聖母降孕而仍童女乎?
152 第十五節 天堂地獄實論
153 光先云:「天堂地獄,釋氏以神道設教,勸怵愚夫愚婦,非真有天堂地獄也。作善降之百祥,作不善降之百殃,百祥百殃即現世之天堂地獄。」
154 天堂地獄賞罰甚明,欲以現世之賞罰為賞罰,則失賞罰之大矣。夫世之超賞罰,者君也。一國之內,其為君所賞罰者,特千百之一二耳。一人之身,其為君所賞罰者,又特為千百之一二耳。故欲以世賞遍善,則祿爵不足以達有德;欲以世罰遍惡,則囹圄不足以容多奸。書曰:「惟上帝不常,作善降之百祥。」然有善而未蒙報也,故世賞固不足以盡之。「作不善降之百殃」,亦有惡而未加譴也,則世罰亦不足以盡之。是何足顯天主至公、無善不報、無惡不罰之義乎。況今世之祥,惟富貴福澤,最為人之所好,然達人志士。且有棄之而不居者。今世之殃,惟剖肝碎首,實為人之所畏,然藎臣義士,且有殺身以成仁者。若謂後世無報,是豈賞罰之本旨乎?夫德之為物至寶,盡天下財物爵祿,未足以還其值。苟不以後世天堂永福報之,則有德者不得其報稱,且有未享一日之榮樂者矣!可奈何?惡之為物至凶,盡天下極刑嚴法,未足以滿其辜,苟不以後世之地獄永禍報之,則有罪者不得其報稱,且有漏網於吞舟者矣!可奈何?或曰:「善惡之報在今世,似有足據。不觀夫違理者,心中怵然不安;順理者,心中暢然自喜,又何俟後世天堂地獄之報乎?」曰:「此憂樂乃世人常憂常樂之本情耳,豈一時之憂樂,足當善惡之實報乎?」有曰:「果有天堂地獄,何經傳不載,或前聖未達此理乎?」曰:「詩書雖未顯言之,而已明示之矣。《詩》曰:『文王在上,在帝左右。』曰:『三後在天。』《書》曰:『乃命於帝庭。』曰:『茲殷先多哲王在天。』夫在上、在天、在帝左右,非天堂乎?有天堂必有地獄,二者不能缺一。若謂盜跖、顏回、伯夷、桀紂同歸一域,則聖賢徒自苦耳。天堂地獄之說,載之經史,見之事跡,班班可考,豈釋氏神道設教之謂?
155 第十六節 天堂地獄之辨
156 光先云:「彼教則鑿然有天堂地獄在於上下。」
157 天堂地獄之說,非創於佛,中國因彼始聞,遂指為佛教所有。按《天竺志》,釋迦淨飯國王之子,摩耶夫人所生,初專以清淨明心為教,彼國之人,莫有從者。其國西近大秦,即如德亞,國有天主古教,釋氏素聞,乃竊其天堂地獄之所,攙入輪回六道,雜揉成教,彼國遂服焉。今觀藏典,其最上一乘,惟事明心見性,且欲不起善惡之意,不立禍福之相。而教外別傳,拈花微笑,蓋謂無佛無法,本來如是,並不假語言文字。則知天堂地獄,非其本旨,先儒所謂寶玉大弓之竊也。豈因為其所竊,而遂置不講耶。佛氏竊天主教說,不特此也。蓋唐時天學已東來,中土罕究厥旨,故所譯經典,多混入佛藏,以訛沿訛,反令偽教興而真教晦。究竟天堂地獄之說,彼此懸殊。彼之天堂,有欲界色界,乃不離於塵俗之境;又福盡複降,是雖得之,不足我有也。我所謂天堂,有內祉外祉。內則以本性明觀造物主無窮之美好與萬物之性情,與諸神群聖同居,而與之一心一旨,微憂纖患悉不能被;外而四體百骸極美麗光明,神快透堅,一切飢寒倦勞,所不能侵。彼之地獄,不出刀山劍樹,切頂磨踵,而苦盡仍出。我所謂地獄,有內痛外痛。內則永失真主至美之望,常懷怨妬;外則身形永被暴火焚灼,五官各觸其苦,萬苦並集,墜之者永不出焉。則是二者固名同而實異矣。
158 第十七節 天主有賞罰大權
159 光先云:「奉之者升之天堂,不奉之者墮之地獄。誠然,則天主乃一邀人媚事之小人爾,奚堪主宰天地哉?」
160 據如所論,則聖帝明主,皆不必持賞罰之權耳。夫虞廷二十二賢人用,三載考績,黜陟幽明,抑皆邀人媚事之小人耶?天主正因主宰天下,故特置天堂地獄,以示賞善罰惡之大權。但帝王之賞罰聖賢之是非,皆範人於善,禁人於惡,至詳極備。然賞罰是非,能及人之外形,不能及人之隱情。惟後世永遠福禍,乃治人心,使善惡判然,而無所遁。司馬遷有云,顏回之夭,盜跖之壽,使人疑於善惡之無報。然則天主非置後世之報,何得謂持主宰之權乎?
161 第十八節 痛悔得赦辨
162 光先云:「彼教則哀求耶穌之母子,即赦其罪而升之於天堂,是奸盜詐偽皆可以為天人,而天堂實一大逋迯藪矣。」
163 蓋人身不能無疾,故為藥石之方;人心不能無罪,故開悔罪之路。人身有疾,服藥則愈,非複病人;人心得罪,痛悔則善,即非罪人。夫貯油之器,污染四面,投之於火,則旋焉光潔。罪人痛悔之心,若火猛熾,罪有不消滅者乎?苟非痛悔得赦,天下無善人矣。仲尼之求無大過,大禹之罪在朕躬,湯王之惟求日新,聖賢何常不砥礪兢兢耶。至論赦罪之權,則惟天主參焉,豈有哀求聖母得蒙其赦?遍察天學諸書,無有此語,此妄言也。惟求聖母以代眾人轉達天主,則有之。
164 第十九節 西教乃治世之極軌
165 光先云:「如真為世道計則著至大至正之論,如吾夫子正心誠意之學,以修身齊家為體,治國平天下為論,不期人尊而人自尊之。奈何闢釋氏之非,而自樹天邪之教也?」
166 論天主教,何莫非正心誠意,習之為聖為賢、為治世之大道乎?請申論之。夫治世之大端,以治人心為治國平天下之根本。要惟使人心定於趨避之真與賞罰之當,勉人於善禁人於惡。人心治,則世治矣。何謂使人心定於趨避之真,蓋天主教率人靈性於其本向,上合於原始真主,下和於同類儔儕。所就者,信、仁、慎、忍諸德;所避者,悖、逆、傲、妬、諸惡。故不義之利達榮貴,不得牽其心;意外之貧辱苦難,不得屈其志。由其所受訓誨,皆有種種善規。今世置人於泰山之安,後世置人於真福之域,所謂使人心定於趨避之真者,此也。何謂以賞罰之當,勉人於善,禁人於惡,其設賞罰至盡矣,而複至公。至盡雲者,以永福永禍之報應善惡;至公云者,以無纖毫之善惡,不能逃天主全知。而不得其報,極足以惕聳人心。使人莫不孜孜為善,兢兢去惡,尚寧有分外亂萌,而為壞法亂紀之事哉。則國家之久安長治,可左券而求。所謂以賞罰之當勉人為善,禁人為惡者,此也。且歷考中史,上古稱大治矣,迨末季,求數百年之安,而不可得。任世道者,空有願治之心,恨無必治之術,於是假釋道二氏之說以輔之。然仙宮佛院,滿遍寰區,而世道人心日趨日下,未臻上理,緣其立教也,竊取一二善事,其他議論不真不確故也。釋氏輪回、淨土、戒殺、破獄,種種誕妄,不知萬物之原始,人類之趨向,靈魂之性情,生死之究竟。且妄屈真主於佛之下,乖謬殊甚,此與聖賢真學之旨悖矣。衍老莊之旨者,涉幽藐而無當,雜符錄而悖理,即據所云成仙登空,亦惟形體,不離塵俗,又萬萬必無之事。況奉玉皇為皇天至尊,是道家於天主以人竊其號。佛氏於天主,以人處其上,一不當,一不恭,皆無合於昭事之旨。且二氏之教行於中土已千八百年矣,而人心世道,反今不如古。若以奉佛老者,從奉天主,則興化致理,必出唐虞三代上矣。如西方三十多國,奉教後,千六百年,大安長治,人心風俗,不爭不奪,各樂本業,此外治之至象,似不足為異。蓋其所言生死利害之原,甚悉且真;身後賞善罰惡之理,甚公且當;朝夕省察之工,甚細且嚴。有聖寵輔佐,有悔罪日新,有修士提警,有善友勸勉,有多許先聖先賢指引表則,種種皆有離惡就善之正道,可知天主正教,誠能治安人心,而為治世之極軌云。
167 第二十節 天主降生預言辨
168 光先云:「其最不經者,未降生前將降生事跡載國史。夫史以傳信者,安有史而書天神下告未來之事者哉?從來妖人之惑眾,不有借托,不足以傾愚民之心,如社火、狐鳴、魚腹天書、石人一眼之類。而曰史者,愚民不識真偽,咸曰信真天主也,非然,何國史先載之耶?」
169 天下略知文理之國土,各有其史,不得以我國所未嘗有,而謂他國亦無也。中史所紀者,中國之事耳,鄰國之事無由紀載,況隔遠九萬里外之事乎?天主古經,載昔天主開闢天地,即生一男名亞當,一女名夏娃,是為世人始祖,而未嘗載、有伏羲神農二帝之名,不可謂西國無所載,而抹殺中國之無伏羲神農二帝也。若以中國之書觀之,惟載伏、羲神農等帝,而並未載有亞當、夏娃二祖之名,豈因中國無是載,而即抹殺西國知無亞當、夏娃耶?若然,禹跡不紀大西諸國,可謂天下無大西諸國哉?然中史不載天主降生之靈跡,遂謂無此事,何其見之不廣也。
170 第二十一節 耶穌降生受難之義
171 光先曰:「觀蓋法氏之見耶穌頻行靈跡,人心翕從,其忌益甚之語,則知耶穌之聚眾謀為不軌矣云云。」
172 天主降生事跡,其故雖多,大約有三:一曰贖罪,一曰敷教,一曰立表。贖罪前論已悉,今略言其敷教與立表焉。天主賦界時,命人以種種之善,克全其性,率性而行,自然合道,原不須教,迨世遠性昧,乃命聖人立教以訓之。至又侮蔑聖言,不知循守,天主不得不躬自喻焉。於是降世明示人以物之原始、宇宙之究竟,與夫為善之樂、為不善之殃,悔改之門、補救之法。遍遣宗徒,譬曉萬方,俾向之事邪鬼者,化而事真主矣,向之淫者貞,向之貪者廉,向之暴者仁;令寰宇之內,被聖澤而沾風化者,今已十之六七,何莫非敷教之弘施哉。天主與人崇甲懸絕,何從仰法,惟即降世,則其言行人始得而模楷焉。故隱其神靈赫奕之威,而獨著貞孝廉忍之德,俾俾眾人皆可效視。西史四聖,各紀其事,嗣後眾聖徒洋溢萬國,皆從耶穌懿訓而成德焉,是之謂以身教。其奇表真思絕人區者矣。至於耶穌受難,雖系人情事,與天主之事,了不相涉,然亦可謂天主受難。譬有人於此,或毀其衣,裂其冠,雖不擊其身,豈徒曰衣冠受辱,而直曰此人受辱矣。天主耶穌衣人之性,既害其人性,豈徒曰人受難,直謂之曰天主受難何不可哉?今試問光先,惡黨以謀犯之罪罪耶穌,從何知之?答曰:「由進呈書像。」然既引進呈書像所載,亦宜引本書究誣之事,何截取其敘述而掩滅其斷詞,豈非故昧本情,藉以誣惑乎?雖然,不觀成湯衣茅負罪之日乎,不知者以為罪人也,若知其至尊,為民禱雨,身為犧牲,不但不減其威尊,且益彰其至德,傳顯萬世。若但竊取進呈書像內所載耶穌受難諸跡,每一字句輒加凌侮,不知耶穌受難諸跡載在《降生言行紀略》、《聖經直解》、《龐子遺詮》、《提正編》、《主教緣起》等書,行世甚明。況吾儕九萬里東來,正為闡揚此一大事,豈有書像敢進之朝廷者,而畏他人之捏誣哉?所慮四區賢達未目全書者,或有為其煽,故不厭苦口正告,不然何蜚語之足懼。
173 第二十二節 造物全美,犯命自取
174 光先云:「天主造人,當造盛德至善之人,以為人類之初祖,猶恐後人之不善繼述,何造為惡一驕傲之亞當,致子孫世世受禍?是造人之人貽謀先不臧矣。」
175 天主所造事物,無不精粹純備,而人性由為全美。其明悟能直通萬理,而辨事宜,裁度善惡,所當趨避;其愛欲複清潔正直,所願惟善,所憎惟不善;又賦之擇善惡之能。經曰天主初化成人,而任以本心之決,生死善惡並設爾前,惟爾所擇。若欲使人必不能為惡,天主固無難,但非人性之自然,即不為惡,亦不云為善,是定人於一,不使自如其所行德,似是而實非,終無功績,以蒙天報也。試觀人幼稚之年,善惡未辨,此時不為回邪,而人卒不誇其功德者。正謂其不能為,非能為不為也。使能為而不願為,此則實德可贊美矣。經贊善人,曰能犯而不犯,能為惡而不為,故其吉祥定於無窮也。天主生亞當,而賦以心權,豈徒不犯而已,誠欲以循善得善報,以避惡免惡刑。乃自犯命以取罪,與天主何預哉?
176 第二十三節 一授教規,舊習悉變
177 光先云:「天主降生救世,宜興禮樂,行仁義,以登天下之人於春台,其或庶幾。乃不識其大而好行小惠,惟以療人之疾,生人之死,履海幻食,天堂地獄為事。」
178 天主降世為人,立教垂訓,何一不以仁義為誨迪哉?言行紀略載之詳矣!其所提命者,皆使人悔過徙義,遏義全仁,拔除諸罪之根,忻勤諸德之宗,不但使天下人登春台,直令萬世享真福於無窮焉。故遍西極諸國,自尊聖教之後,千六百年來,大小相恤,上下相安,路不拾遺,夜不閉門。至於悖逆造亂,非獨無其事其人,亦並其語言文字而無之,其久安長治如此。況大聖大賢,世世不絕,豈其人皆上智而無中材,惟所授者真,而力行者不倦耳。且南方僻陬之俗,素以食人為事,與東北小西之邦,向無國法文字,一授教規,舊習悉變,而為忠信廉潔之區焉,此非耶穌立教之成效耶。至論耶穌生人之死、療人之疾、天地百神咸聽其命,種種靈異,非人所能及也,始証為天地萬物之真主,小惠云乎哉?
179 第二十四節 論主難日食中國不見之故
180 光先云:「按耶穌之釘死,實壬辰歲二月二十二日,而云天地人物俱証其為天主。天則望日食,即下界大暗,地則萬國振動。夫天無二日,望日食,即下界大暗,則天下萬國宜無一國不共暗者。日有食之,春秋必書,況望日之食乎?考之漢史,光武建武八年壬辰三月十五日,無日食之異,豈非天丑妖人之惡使自造一謊以自証其謊乎?」
181 天文家論各國各地交食有異,有此方日食,彼方不食者;有彼方日食,此方不食者,歷法之常經也。蓋各方子午各異,交食隨之而異,有東西之差,亦有南北之視差。此方多食,彼方少食,此早彼遲,有此有彼無者,各方各別,天下豈能一例乎?況歷家測量日食,必以朔日,從無望日食者。耶穌受難為建武八年三月十五日,此天變示警象緯失位之象,非歷家所得知也。然中國史書之不紀也,其故光先未知之也。蓋大地圓體,舉於天之中,人從所居莫不足履地而首載天,日月星辰之旋轉運行,天動而地不動,故晝夜遲蚤之殊。今耶穌受難,在漢建武八年三月十五日午時,以地體論,如德亞國與中國地勢隔遠,而時刻自別。當彼午正,與中國差二十餘刻,又視差四刻,合算在酉正強。且時際春分,日已入地平,即有變現,無由仰觀,史官從何而紀。按西史載一大賢,諳於天文,名低尼削,時居厄日多國,仰觀日色昏暗,愕然曰此或造物主被難耶,抑天地世界將終耶?數年之後,宗徒至其地傳教,低尼削乃詳知其故,遂奉教著書,發明天主奧理焉。
182 第二十五節 中國名儒褒獎西教不一
183 光先云:「蓋其刊布之書,多竊中夏之語言文字,曲文其妖邪之說,無非彼教金多,不難招致中夏不得志之人,而代為之札潤,使彼之人弟見其粉飾之諸書,不見其原來之邪本。茹其華而不知其實,誤落彼雲霧之中。」
184 西儒非中夏人,而與中夏人問達用中夏語言文字,理所必然。末年雖遍讀中書,然未免語言文字不熟,請中士代正,理亦必然。承上國大君子不鄙,進而討論精微,勾稽典故,偶有撰述,則鑒賞殷殷。果如所云,則明公巨卿皆不得志之人,皆西士揮金所招致耶?何出言之無稽也。茲略引諸賢惠教之言,共質之天下。楊庭筠曰:「西書有圖有說,有原本有譯本,每一書出可以考三王,可以達至尊,而付史館。」汪汝淳曰:「得而讀之,則皆身心修正之微言。」陳亮採曰:「其書精實,切近多吾儒所雅稱;至其語語字字刺骨透心,則儒門鼓吹也;其欲念念息息,歸依上帝,以冀享天報,而求免沉淪,則儒門羽翼也。」李之藻曰:「大約使人悔過徙義,遏欲全仁,念本始,而惕降監棉顧畏,而湍澡雪,以庶幾無獲戾於皇天上帝。」王家植云:「所習為崇善重倫事天語,往往不詭堯舜周孔大指。」劉〔云:「佛入中國千八百年矣,人心世道,日不入古,成就得何許人?若崇信天主,必始數年之間,人盡為賢人君子,世道視唐虞三代且遠勝之,而國家更千萬年永安無危,長治無亂。可以理推,可以一鄉一邑試也。」崔昌云:「龐子迪我,著書立言,述物撰德,以通天人之奧,所著《七克》諸篇,而人之變態盡矣。而天人之互相發明,互相告戒,亦略具矣。」總一世教中盡能謙以畜德,忍以濟物,不貪不妬,不淫不怠,不饕人,求策厲,家懷貞潔,朝皆貞臣,野皆良士,爭於何有,亂於何生,諸如此類不一而足。請觀其人其語,詎非纓緌之領袖,述著之翹楚,西儒有何鉅力,得以招致之哉。然猶可曰,勝國諸紳不妨侮之蔑之;至我大清聖朝諸王公名碩,承其顧盼傾倒者,踵相接也。而世祖章皇帝,尤稱天出聖明,敕獎頻加恩綸,在錫賜金札宇,輪奐東西二堂,如所云落彼雲霧之中者,實指章皇帝也,何不敬之大也。
185 第二十六節 天主即上帝
186 光先云:「利瑪竇欲尊耶穌為天主,首出於萬國聖人之上而最尊之,歷引中夏六經之上帝而斷章以証其為天主,曰天主乃古今書所稱之上帝,吾國天主即華言上帝也,蒼蒼之天乃上帝之所役使者,或東、或西、無頭、無腹、無手、無足,未可為尊。況於下地,乃眾足之所踏踐,污穢之所歸,安有可尊之勢。是天皆不足尊矣,如斯之論,豈非能人言之,禽獸哉!?
187 耶穌譯言救世,乃天主降生之尊稱。天主二字,亦中華有之,吾西國稱陡斯也,其義則曰,生天生地生萬物之大主宰,簡其文曰天主。六經四書中言上帝者,庶幾近之。然亦非由利子始也,中夏名儒久稱之矣。馮應京曰:「天主者何?上帝也。吾國四書六經聖聖賢賢,曰畏上帝,曰助上帝,曰事上帝,曰格上帝。」楊庭筠曰:「夫欽崇天主,即吾儒昭示上帝也。」李之藻曰:「其教專事天主,即吾儒知天、事天也。」朱子曰:「帝者,即天之主宰,以為主宰天帝萬物是也,故名之主。」則更切而究極其義,則宇內萬國之一大父母也。說天莫辯乎《易》,《易》為文字之祖,即言「乾元統天為君為父」。又言「帝出於震」。而紫陽氏解之,以為「帝者,天之主宰」,觀此則天主上帝之義,不自利子創矣。光先口誦六經,而不達六經言上帝之義,則反以他人為能人言之禽獸耶?至說云蒼蒼之天,乃上帝所役使,其義甚明。蓋稱天有二:一有形象之天,在上為日月星辰,在下為水金石是。蒼蒼之天與地之塊然者,正相等無足異耳。一無形象之天,即天之所以為天也。天之所以為天者,指天主,即華言上帝也,乃生我養我之大本大原也。畏天者,謂其威靈洞矚,而臨下有赫也。《書》曰:「於昭上帝,其申命用休。」詩曰:「皇天上帝。」夫義上帝言天,非蒼蒼之謂明矣。又聖賢言天,恆依之以命,則固有出是命者。然不言天主但言天者,正如指主上曰朝廷。夫朝廷宮闕耳,言朝廷即言此攸居之上主也。
188 第二十七節 理不能生物
189 光先云:「理立而氣具焉,氣具而數生焉,數生而象形焉。」
190 此本宋儒之唾餘也。宋儒指天即理,光先因指理為天,故有生氣數形象之說。夫理不能生物,亦甚明矣。凡物共有二種,有自立者,亦有倚賴者,自立者又有二種,有有形而屬四行者,如天、地、金、石、人、物之類;有無形而不屬四行者,如天、神、人、魂之類。依賴者亦有二種,有有形而賴有形者,如冷、熱、燥、濕、剛、柔、方、圓、五色、五味、五音之類;有無形而賴無形者,如五德、七情之類。夫此自立與依賴二種,雖相配而行,然必先有自立者,而後有依賴者。設無其物,即無其理,是理猶物之依賴者也。無有形之體質,則冷、熱、燥、濕、剛、柔、方、圓、五色、五味、五音,俱無所著;無無形之靈,則五德、七情、亦俱泯於空虛,而謂理能生物乎?即云天地自有天地之理,神鬼有神鬼之理,亦從有生之後。推論其然,若無天地人物鬼神,理尚無從依附,又何能自生物乎?理者,法度之謂,造物者成物之時,不特造其形,而亦賦其理。猶如開國之君,必定一國之法律以為治,倘國無君,法律豈能自行乎?(天主實義理之生物辯其詳)
191 第二十八節 天非理
192 光先云:「天為有形之理,理為無形之天,行極而理見焉,此天之所以即理也。」
193 此虛誕不經語也。即云天為有形之理,則理不能為無形之天。又云理為無形之天,則天非得謂有形之理。一物也,忽謂有形,忽謂無形,非自相矛盾乎?試問理有形否?謂有形,則理非為無形之天;謂無形,則天非為有形之理。況天亦不可謂之理。夫天自立之體也,非恃別體以為物;理則依賴,而托他體以為物。是物在理先,理居物後。詩曰:「天生蒸民,有物有則。」則乃理也。先有物而後有物之理,則天不能謂之理也,明甚。孔子謂郊祀上帝,不言祀理也。且所謂天以理理物,猶天子以法理人,豈謂天子即法乎?無人則法亦不設,無物則理亦無名矣,謂天即理可乎?
194 第二十九節 天理之別
195 光先云:「天函萬事萬物,理亦函萬載萬物,故推太極者惟言理焉。」
196 若是則人有雙耳,驢亦有雙耳,可云人即驢乎?凡二物如甲乙有一二相通之情,不可謂甲乙即是一物耳。天也,理也,虛實各別焉。天以其形無物不包,理以其神無物能離,謂理與天似則可,而謂天即理可乎?
197 第三十節 形天之上有天主
198 光先云:「程傳:乾天也,專言之則道也,分言之以行體謂之天,以主宰謂之帝,以功用謂之鬼神,云云。」
199 此欲誣天即上帝,而托指程傳,以為天之說者。而其妄據為難端者有三:其一以為一物具多情,因而得多名,非實為二物。因其形體,故謂之天;因其主宰,故謂之帝;同一物,非有所分也。其二以為天也,上帝也,人之通稱。蓋萬物所尊者惟天,人所尊者惟帝,故又稱天又稱帝也。其三引詩書稱天稱帝,惟此一天,非天之上,又有一帝也。今答其一曰:形體無靈之天,不能主宰萬物。既云主宰,則非形體之天矣。有形之物皆順命而行,行必有所向,向必有所得,故有至靈至睿者,以其全知所定之秩序,為之主宰開引萬物,各得其所,此皆非有形象之天所能致也。是則形天之外,自有一帝,不以名稱各異,或為主或為帝也,而本體亦異焉。答其二曰:人舉頭見天而稱帝,必也以為天之上,有一帝主宰萬物,如見宮闕,而知其內,必有一天下臣民之主,尊居九重。豈見宮闕,不知內有君乎?故見天即知上有主宰矣。尊天者以其宇內萬形之中,位於至清至高之所,而覆蓋萬物。尊帝者以其上下萬靈之中,居於至純至尊之美,主宰萬物。尊天尊帝之義殊異,則天也,帝也,迥然各一矣。答其三曰:詩書所歸之德於天,非形天所得擅焉。如畏天、敬天、天討天命、天降衷下民,於形何與?形天乃無靈之體,何敬畏之有?所可敬畏者,惟因其上有純靈之妙體耳。降衷下民,即賦民以理,豈可謂蒼蒼有形象之天,自無知覺,能賦民以理乎?凡物以所自無,不能施所有者甚明。然則詩書以此德歸於天與帝者,明指此形天之上,必有一至靈至純者,以其全能全知,統御乾坤,降衷下民,甚可敬可畏者也。以辭害意,善讀書者,豈謂是歟?
200 第三十一節 奉聖教不違忠孝
201 光先云:「令皈其教者,必毀天地君親師之牌位,而不供奉也。不尊天地,以其無頭腹手足踏踐污穢而賤之也;不尊君,以其為役使者之子而輕之也;不尊親,以耶穌之無父也。天地君親尚如此,又何有於師哉?」
202 從奉聖教,不拜天地,而欽崇天地之主,前論已詳。不拜君親師,乃妄言也。夫不拜天地,豈特今奉教之人,古時亦莫不然。古時中士設供奉之牌,亦有深意。豈不曰天地而已,乃曰天地十方萬靈之真宰,明示宜供奉也,非天非地,乃天地之真宰。後世不明古人之意,止於天地耳。至言奉敬君親師,此則敬天主之後為首務,系人倫之大旨。蓋聖教十戒中,前三戒,系敬事天主;後七戒首,即孝敬父母也。父母之義,兼包治我、生我、養我、教我是也。然則聖教最重者,君親師也,不知何所據而云然也。
203 第三十二節 降生救世之功無限
204 光先云:「夫吾所謂功者,一言而澤被蒼生,一事而恩施萬世。若稷之播百穀,堯舜之明人倫,大禹之平水土,周公之制禮樂,孔子之法堯舜,斯救世之功也,耶穌有一於是乎?如以療人之病,生人之死為功,此大幻術者之事,非主宰天地萬物者之事也。」
205 凡互相辯理,先須明彼此所據之理是否,方始辨斥;若不洞曉而強辨,則不免嘵嘵,而滿紙鴉鳴矣。夫天主降生,其事業縱使細微,其功固無窮也。即盡天上天下眾神眾聖之功,合而為一,較天主耶穌一靜一動之微功,亦不足以言功,緣彼由人為有限,此有天主為無限故。蓋論功輕重,視立功者之位之尊卑。天主至尊無對,則其所立之功,亦至弘無對,豈眾受造之物可比擬哉?但降世屬於人形,惟見其為人,而不見其為天主。至示其為天主,降世救人,故行非人與神所能及之事,如死者複活,瞽者複明,巨浪雄風命息即息,種種靈異,超越人神之能力。夫播百穀,始耕鑿,明人倫,制文藝,興法度,平水土等,人力能行者之事。若只行此事,僅謂之聖人耳,豈為天地之主乎?但耶穌救世之功,豈止生人之死,療人之病而已?其功在救世之人於永禍,而得天堂之用福;救眾生之罪,明人物之原始,與其終向;使宗徒遍曉萬方,敬主愛人,不欲不食,不傲不妬,種種避惡趨善之功業,令今世後世得享真福。 此等功績,邁越人力,是豈先聖後聖之可疑議也?
206 第三十三節 圖謀不軌辨
207 光先下論,反複總言西士在中國藉傳教之名而謀不軌之事。利瑪竇令召在嶼西洋人以貿易為名,實踞澳伏戎謀中國。
208 此事原不必辯而自明也,但是世人有智愚不等,知者可疑而疑不可疑而不疑,愚則反是,故不得不辯以解。從古及今,未聞海外之人謀中國也。海外鄰國之人,尚無此事,況以數儒生,離九萬里之遙,三年之遠航海,謀為不軌。雖至愚者,不應作是想;雖至愚者,不能作是語。至論廣東居峽西客,謂利瑪竇令召交易,可付一笑。西客居澳在嘉靖年間,而利瑪竇入中國,系萬歷九年,相距五十餘載,此事廣東布政司可考。然西客居澳,有原由焉。明季弘年間,西客游廣東、廣州、浙江、寧波,往來交易。至嘉靖年間,有廣東海賊張西老攘澳門,至圍困廣州,守臣召西客協援解圍,趕則至澳殲之。是時督臣疏間有旨,命西客居住澳門,至今一百三十餘年矣。至天啟元年,海寇攻澳門,西洋人出敵殺賊一千五百有奇,活擒數百名。兩院疏敘首功,蒙旨嘉獎,守城有功,且賞官職。迨明末天下大亂,海寇猖披,西客住澳交易如常,並無異論。蓋人心有所深謀,雖一時隱匿,久必明露焉,豈一百三十餘年之久,不足以知西客信實忠良之心乎?廣東總督撫院,當道諸大吏,若有纖毫致疑,豈容西客一朝居耶?至論傳教之修士謀為不軌,尤屬可笑。今姑舉數端,以闢其妄。凡謀逆,必避人知,蹤跡詭秘,必匿隱僻之處,寧有顯在通都大邑,無人不可見者乎?愚民雖云易惑,而明公矩卿,何術可掩其耳目?況人意不顯於言,必露於行,暫隱而久必彰。西士行教在中國,八十餘年矣,有纖芥可疑,瑕隙可指乎?細查主教諸書,果有違道非理之事乎?敬主愛人,忠君孝親,無他論也。且西士甘於淡泊,無求於世,惟求身後永福,即可以知其人。況所學格物窮理,傍而象數,正而性命;其行事,不止修身益己,且著書立言。一日之中,對越強半,閒居獨處,不與世事。凡事皆可偽設,西國攜來書籍萬計,裝潢印摹,不足知其胸中所畜耶?若謂為西洋國主,未聞為國君而肯遠離不返,舍父母妻子親屬故土,萬死一生,跋涉勞苦,老死他鄉,以謀萬不可幾之利。且忠臣勇士,為君致命者,莫不望爵祿福貴,不及本身,必及其子孫,況我輩原孑然一身,無妻無子也哉?既不為己身之榮享,又不為子孫之垂業,人而出此,非愚則狂,而謂無求無欲不婚不宦者為之乎?又凡有謀於人國者,必內外相通,後先相結,今大西距中國九萬里,而遙航海非三年不達,且海外風濤,難以逆料,求一字相聞,不啻登天,況其他乎?且行教西士先來者,或七八十年,或四五十年,為朽骨者有之,龍鐘者有之,後至之士鄉國,皆人人殊,寧有隱跡密謀,展轉告授,以繼此為竟之圖哉?以此質之高明,固不足以當一哂,即語之黃童,以不足聳其疑猜。且遠引無蹤無証之日本、呂宋,並指故明禮臣之參疏,與捕空之舶商,愈言愈虛,愈虛愈遁。雲舶商傳聞西客謀奪日本,是問舶商是何姓名,何年何月與相見?至沈≈參疏,今已五十年矣,歷時不為不久,其所言虛實果否,今何如哉?凡觀人者,不知其國,視其人;不知其人,聽其言,而觀其行。況凡觀人者。不知其人。聽其言。而觀其行。況居香山澳之西客,與居內地行教之修士,所言所行,誠今昔天下萬耳萬目所共見共聞也哉。
209 附籍歷法行教辯
210 光先云:「若望得藉其新法,以隱於金門,以行邪教,云云。」
211 先是明季壬戊年,開局修改歷法,閱十年,而湯若望自陝西西安府天主堂行教,以崇禎四年辛未欽取進京,則非籍歷法以行教,極彰明較著矣。且西士在中國行教,自利瑪竇始,萬歷辛巳年入中國,朝見神宗,獻天主像等方物,於宣午門內建天主堂,著書譯經,發明天主教正理,至今八十七載。接踵而至者,浙江杭州,郭居靜(癸未);江西南昌府,蘇如漢(甲申);建昌府,費奇規(辛卯);江南江寧府,高一志;松江府,黎寧石(壬辰);陝西西安府,金尼閣(己亥);閩福州府,艾儒略(壬寅);山西絳州,曾德昭(甲辰);河南卞梁,畢方濟(丁卯);各居本堂行教。是知湯若望未修歷法之前,西士在中國行教,已三四五十年前矣。至光先所云,湯若望隱於京都以行教,愈顯其虛。崇禎十三年,湯若望進呈書像,略講天主降生行實,天主教要疏,內明云:臣等輕棄家鄉,觀光上國,意實為此(即右所云為傳教法),不敢隱也。書疏見存。順治元年五月內,若望奏疏,略曰:臣自大西洋八萬里航海來京,不婚不宦,專以昭事上帝,闡揚天主聖教為本,勸人忠君、孝親、貞廉、守法、為務,臣自購置天主教堂、聖母堂一所,朝夕焚修,祈求普佑,云云。本月十二日蒙頒給清字令旨,張挂本堂門首。順治元年十二月內,若望辭官,疏內明言:臣辭家學道,誓絕世榮,傳教東來,云云。又順治十四年十月內,若望又辭官,疏內曰:臣萍漂孤旅,自幼學道,及壯東游,宣傳天主正教,祗緣旁通歷學云。又順治十三年十月內,利數思、安文思謝恩疏內曰:臣等海國遠人,明季東來,居蜀明教,又蒙俯鑒積忱,特賜銀米養贍,賜房焚修。皆以傳教二字明明入告,豈隱身之所為?況蒙世祖皇帝臨幸天主堂者不一,賜扁旌表,賜銀修飾,並蒙禦制碑文,建立堂左,皆所以崇教法也,種種殊恩,昭彰耳目。且章皇帝神智天縱,倘若望所行稍有可議,豈能逃如天之照哉?
212 附中國初人辯
213 《易》云:有天地,然後有萬物;有萬物,然後有男女,此據理而言。計此男女生於天地成位萬物潔齊之後,必也普世之初人乎?生必有地,據天主經為如德亞國( 按輿圖,天下分五大洲,一曰亞西亞,一曰歐羅巴,一曰利未亞,一曰亞墨利加,一曰瑪熱刺尼加。今如德亞國在亞西亞內,與中國同洲) 。既有普世初人,方有各國之初人。據經,各國初人皆普世初人之後,則皆如德亞國之苗裔,豈中國初人獨否耶?楊光先捏據。以為罪案,推其意以為中國人恥言生於他國。今請得而辯之。謂中國初人非他國之苗裔,則他國之初人,乃中國之苗裔,理所必然。但合考中西古史,不載中國初人遠游他國,而西史如德亞國初人遠游東來,則謂中國初人生自他國為有據,而謂他國之初人生自中國無所憑。如初人生於他國,即謂中國之初人,不得不為他國之苗裔,此必然之理,和足云此哉?此中國彼外國,作如許區別者,皆後世之論,非所論太古之初者也。世方洪蒙,此中正教未舉,理樂未興,更溯其生,並生齒亦未之有。於斯之時,宇內元氣渾渾淪淪,會有人焉遠從外來,為中國之鼻祖。木本水源,理所必至,孰為恥哉?夫中國之所以謂中國者,特以能興禮樂,制文藝,該忠孝仁義,非因初人生在中國也。且中國有人之初,豈遂有文物禮儀之盛乎?亦必漸而興焉。若以方域論,將馮之姚,西羌之似,岐下之姬,均非足中國之聖人矣。宋陸子曰:「東海有聖人出,此心此禮同,西海有聖人出。…… (闕文)
214 善惡報略說
215 康熙九年庚戍仲春
216 治理歷法耶穌會士南懷仁述
217 善惡報略說題解
218 《善惡報略說》是「治理歷法耶穌會士」南懷仁於「康熙九年 庚戍仲春」在北京初刊的天主教護教著作。南懷仁字敦伯,原名Ferdinand Verbiest,比利時人,生於年,年到達澳門,在西安、北京傳教,卒於年於北京。今底本,年刊,共面,藏於法國國家圖書館 (Bibliothèque Nationale de France) ,古郎(Maurice Courant)編目為號。同館還有兩部,古郎編目為, ; 梵蒂岡教廷圖書館Bibioteca Apostolica Vaticana亦有藏本,文獻編碼為Borg.cine.號; Rac.Gen.Or.III.號。
219 《善惡報略說》作於鰲拜倒台,康熙親政之後,楊光先被撤職,朝廷對天主教又開始尊崇起來。南懷仁為回答朝臣善人為何在世受苦,而惡人反而在世享福的疑問而作。本書分十五節:善惡由人自專而定,天主不強阻惡者以存其自專,善惡之報亦有現世,賞罰不專在現世,人在現世比鳥獸更苦,世福俱有虧缺,世福不足以報善德,形天佛神等不能報善惡,托生之報惟推脫之言,以國法闢托生之報,托生之報絕人哀矜之情,托生之報有傷倫理,以現世之報闢托生之報,正教禁絕二色並不義之財,太上感應篇等書多以無罪而定罰。其中心思想就是要說明善惡之報由人自專,非天主強制。現世不足以報善惡,神佛也無權報善惡。以輪回托生報善惡也不合理,佛教對善惡的劃分有誤。通過人們心中對善禍福的疑惑。
220 《善惡報略說》多次引用了《天主實義》中的原文和觀點,如「至如一身疾病,何啻百端?嘗觀醫家之書,一目之病,三百餘名,況罄此全體,其苦又可勝計乎?」在論証中多用比喻,歸謬法,使論述形象有力。
221 善惡報略說目錄
222 善惡報略說題解
223 善惡報略說目錄
224 前言
225 第一節 善惡由人自專而定
226 第二節 天主不強阻惡者以存其自專
227 第三節 善惡之報亦有現世
228 第四節 賞罰不專在現世
229 第五節 人在現世比鳥獸更苦
230 第六節 世福俱有虧缺
231 第七節 世福不足以報善德
232 第八節 形天佛神等不能報善惡
233 第九節 托生之報惟推脫之言
234 第十節 以國法闢托生之報
235 第十一節 托生之報絕人哀矜之情
236 第十二節 托生之報有傷倫理
237 第十三節 以現世之報闢托生之報
238 第十四節 正教禁絕二色並不義之財
239 第十五節 《太上感應篇》等書多以無罪而定罰
240 前言
241 康熙八年八月內,諸王貝勒大臣、九卿科道屢次會議天主教事情,屢次具疏云:「該臣等會同再議,得惡人楊光先捏詞控告天主教系邪教。今看得供奉天主教,並無為惡亂行之事。相應將天主教,仍令伊等照舊供奉」等語,具奏在案。
242 是時會議已畢,會議內諸公問曰:「天主欲勉人為善享福,何故凡行善者,現世不降以福;行惡害人者,即時不降以禍?又何故容惡者多享富貴,終身快樂;善者多窮困、患難、災病?豈不令人疑天地無主宰,或疑主宰不公乎?」
243 余答曰:「因惡者現世多享富貴快樂,善者多窮困患難,則可明推而知善惡之報不專在現世也。人在現世,非享福本所,惟以現世之暫寄,定身後之永居。人暫處茲世,當修德行善,為身後常享之基。以斯世立功,身後受賞焉。
244 第一節 善惡由人自專而定
245 然凡行善立功,皆由人自主而行。若無自主之權,不可稱之為善,亦不得稱之為功也。故天主既欲人行善立功,特賜之以自專之主張。善惡統具目前,任意擇為而不強不阻。
246 蓋造物主命定萬物之性情,俱各隨本性之能力,以行其事。如重物則與以垂下之力,輕物則與以升上之能。試觀造定火性,命其燒化諸凡所著之物。故人物等著於火者,則火不得不焚燒,而造物主不禁阻其性。若禁阻,則於前命又相違戾矣。天主賦人性自主之能力亦然。凡所行諸事,任隨其性,並無強阻,以定善惡之功罪賞罰。
247 第二節 天主不強阻惡者以存其自專
248 故現世行惡者,其恣肆加害善人。造物性之主宰,姑且容之。一以存其自主之能力,一以開善者立功之門矣。蓋善者在世,如將士在戰場中,惡者為仇敵,當習勇以戰勝,立升天之功。故王者賞將士,不賞於臨戰之時,而賞於戰勝凱旋之日。
249 世人不明此意,以為奉天主教者,天主必賞世間福祿,以定其心、勉其行善。如此謬想,猶之出仕者,思朝廷先賜以金帛,延其受職無異。天主原許以天堂永福,豈有先賜現前之福,延升天堂,受永福之理乎?
250 第三節 善惡之報亦有現世
251 然天主至公,無善不賞,無惡不罰。故有為惡而富貴者,乃行惡之中,亦有微善存焉,天主即以現世富貴賞之;及死後,則以永苦之獄罰其惡矣。其有為善而貧賤者,或因為善之中,有小過,天主以現世貧賤罰之;至於死後,毫無瑕疵,則以永福之域賞其善矣。
252 況善惡之報,若全在後世,則愚人不知後世之報,或疑天上無主,益放恣無忌。故巨惡者,亦有時遭現世之禍,以懲其前而戒其後;行善者,亦有時蒙現世之福,以酬其往而勸其來也。
253 第四節 賞罰不專在現世
254 但善惡之報,大概不在現世之禍福。何以言之?蓋善者、惡者均平受福、受禍。且現世之福最大者,莫過帝王之受享,猶不足以報善人之德,非但不能滿其心,尚多有不安之處。又其福不越數十年,與人俱歿。
255 第五節 人在現世比鳥獸更苦
256 若細論,現世之人比鳥獸為更苦。每察鳥獸之情,較人反為自適。何者其方生也,忻忻自能行動,就其所養,避其所傷。身具毛羽爪甲,不俟衣履,不待稼穡,無倉廩之積藏,無供爨之工器,隨食可以育生,隨便可以休息,嬉游大造,嘗有餘閒。其間豈有彼我貧富、尊卑之殊,可否先後功名之慮操其心哉?熙熙逐逐,日從其所欲已耳。
257 人之生也,母嘗痛苦。出胎赤身,開口先哭,似已自知生世之難。初生而弱,步不能移。三春之後,方免懷抱。壯則各有所役,無不苦勞。
258 農夫四時及土於畎畝,客旅經年遍度於山海,百工勤動手足,士人晝夜處神殫思,所謂君子勞心,小人勞力者也。五旬之壽,五旬之苦。
259 至如一身疾病,何啻百端?嘗觀醫家之書,一目之病,三百餘名。況罄此全體,其苦又可勝計乎?
260 第六節 世福俱有虧缺
261 今不論荒亂之時,縱遇太平之世,何家成全無缺?有財貨而無子孫,有子孫而無才能,有才能而身無安逸,有安逸而無權勢,則每自謂虧缺。極大喜樂,而為小不幸所泯,蓋屢有之。終身多愁,終為大愁所承結。以至於死,身入土中,莫之能逃。凡世界之苦辛,為真苦辛;其快樂,為偽快樂。其勞煩,為常事;其娛樂,為有數。一日之患,十載訴不盡;則一生之憂事,豈一生而能盡述乎?
262 夫人心在此,為愛、惡、忿、懼四性所伐。譬樹在高山,為四方之風所鼓,胡時得靜?或溺酒色,或貪功名,或迷財貨,各為欲擾,誰有安本分而不求外者?雖與之數百萬金,官居一品之貴,尤不止足也。愚矣!
263 今世者,非人世也,鳥獸之本所也,所以於是反自得有餘也。人之在世,是暫寄居也,所以於是不寧不足也。如大比選試,是日士子似勞,徒隸似逸。有司豈厚徒隸,而薄士子乎?蓋不越一日之事,而以定厥才品耳。試畢,則尊自尊,卑自卑也。
264 吾觀天主亦置人於本世,以試其心而定德行之等也。故現世者,吾所僑寓,非常久居也。吾本家不在今世,在身後;不在人,在天。當於彼創本業焉。今鳥獸各類之像,俯首向地。人為天民,則昂首向天。
265 第七節 世福不足以報善德
266 今世豈可以為報德之所乎?即報德之中,皆有勉人行善之意。故所賞報德之福祿,比斯人為道德所棄者,應更為重大矣。蓋人有盼望重大,則情願棄其輕小。豈有願棄重大,而反得輕小者乎?今設有人為道德致命,而棄現世最大之福,當以何等之福還報之?本世之福,不足以充人心之欲。又不副誠德之功,亦不顯上帝賞酬之力量也。公相之位,極重之酬矣,若以之償德,萬不償一矣。天下固無可償德之價者也。修德者雖不望報,上帝之尊,豈有不報之以盈量者乎?王者酬功臣,尚賞以三公九錫。上帝之酬,而止於是乎?人之短於量也如是。今奉天主教者,以現世之禍福,既不足為善惡之報,則不必問天主現世不賞善罰惡者何故。
267 第八節 形天佛神等不能報善惡
268 應還問光先等敬形天並敬佛神者,既謂天於善者降現世之福、惡者降現世之禍,則天之照臨萬物,其降雨、露、霜、雪等,何不分別善惡人之田地乎?又旱澇、地震等災,何不分別善惡人之家產乎?恆有敬形天者,一生貧窮疾病,形天何不救之?不敬天地者,或反見其一生常享富貴安樂,形天何不罰之。或不能乎?或不公乎?
269 第九節 托生之報惟推脫之言
270 夫奉佛神等教者,於此問不能答,則又推脫於來生。曰:「現世善者惡者,後世托生,必有相當之福禍以報之。」餘難之曰:「後世托生之福,與今世之福原無殊異。」夫與今世之福,既為相等,何為今世不報,而延於後世乎?今世之福既足報善者,則佛宜降福於諸善者,以勉其行善。設令今世有行善之人,而貧窮、疾苦、艱難,若托生於後世,本人行惡,則奈何?將於今世行善之身加艱難,而後世行惡之身反降福乎?若不降福,則本人現世之善無報;若降福,則於理不合之甚矣。
271 第十節 以國法闢托生之報
272 譬有居官者,先數年極公明、極愛民,絲毫無過。其後數年,不公不明、不愛民。朝廷明知之,而於先行善時加之以罰,後數年行惡之際,反賜爵秩賞,有此理乎?」
273 彼又曰:「本人先世所行之善惡,其報能歸於後世之子孫。」餘則複問:「若後世之子孫為惡,其善報亦歸於惡人之身乎?如後世之子孫為善,其惡報亦歸於善人之身乎?」今佛家竟置本人之身而不問,惟將應受之報全歸於其子孫。此等善惡之報,其法若果合於理則國家之賞罰,可以仿效而行矣。設令有奇貪異酷之官於此,朝廷雖知,而不削奪官爵,任其長享富貴,置之不罰,惟將應受之罰全歸於其無罪之子孫。又有豐功偉伐之官,卻罰而不賞,惟將應行之賞,全歸於其為惡之子孫享受,可乎?
274 第十一節 托生之報絕人哀矜之情
275 若依佛教而論,今世之貧窮疾苦,皆為前世所行之惡報。則今世貧窮、疾苦者,皆系前世為惡人耳,宜乎今世受貧窮等苦,以為前罪之刑罰。人見之,如在獄之罪人然。若此之說,豈能感動人心,行濟貧哀矜之事乎?其貧窮疾苦者,既皆為前世有罪之惡人,將必令人憎憾之,見其受苦,正為當受之刑罰耳。
276 第十二節 托生之報有傷倫理
277 由此而論,則五倫之理,必致互相傷矣。蓋凡貧家之夫婦、父子、兄弟、親戚、朋友,既信此說,則彼此交謫,皆以為前世之作惡者,而絕其孝敬、親愛之情矣。設為人子,見父母久病在床,必誤推為前世有罪惡,而現世之苦楚,謂其宜受者。以此訛想,豈能兼起敬愛之心哉?又若夫見其婦多遭病苦,亦訛想其婦必為前世乖亂之婦耳。夫前世與今世相比,猶如先年之與今年,原無有異。設令有夫於此,聞知今年所娶之婦,原為先年乖亂之婦,豈不懊恨而自怨差謬乎?信此等之道,必令夫婦之心相離間矣。又偶有人遭飛磚、飄瓦而死,其友信者必曰:「此人原應死,今死之故,必由前世之罪愆所致。」有如此言,不但冷厥友憐憫之心,據應死之詈語,是視死者如仇仇然。如此害倫之道,豈可信而從之乎?
278 第十三節 以現世之報闢托生之報
279 且今世亦有善惡者,多受其報,與釋家所云後世之報相同。如國法所定之刑,即在現世施行,豈有延至後世之托生,如釋家所云者乎?蓋後代之髡、刖、戊、闢等刑,與今代所行相等。並後代之富貴爵祿,與今代國家所報有功者之富貴爵祿亦為相等,並無增減。然國家所賞所罰,俱系現世之善惡,非系前世之善惡,人主所不能知之者也。
280 至所雲托生變禽獸者,鳥獸比人為自適,上已明言。使惡人變禽獸,反遂其邪情矣。如人欲縱其邪淫等情,所羞者,惟具此人面耳。人既變獸,而脫人面,則無恥無忌,甚得志也,豈可謂之罰乎?
281 現行《太上感應篇》六卷,刊刻滿漢字,散布四方,內載各種善惡,歷代已受今世相當之報。其所謂相當之報者,非系前世所行之善惡。本書明開載,皆系今世所行之善惡也。然今世之賞罰,既能盡善惡之報,而善惡人已多受之。其餘善惡者,何不令均受之?釋家又必延之於後世,可見其惟推脫之言,實無賞罰之權能也。遍天下許多誠心念佛、施僧修寺者,與世人均受現世之禍福。如夭壽者,均之夭壽;貧富者,均之貧富,豈不更為明據乎?
282 或曰:「敬天主與不敬天主者,亦有同然。」答曰:「天主之賞罰,不專在現世。又現世之禍福,不足以報善惡。其善惡均平受之者,上章已悉矣。」
283 第十四節 正教禁絕二色並不義之財
284 且天主教所禁絕者,不義之財並二色之欲也。故凡不肯舍二色,或戀不義之財,縱獻天主多金,修堂濟貧,而欲銷其罪,斷不敢許之進教,天主亦不赦其罪也。因而本教之中,多有甘心淡薄、安守清貧者,職此之故耳。
285 況天主教以現世之貧窮、苦難,若甘心安受,原為真福之門。現有《教要》、《聖經》、《直解》等書,所載天主降生,親傳真福八端可考。如所云神貧者乃真福,為其已得天上國;為義而彼窘難者乃真福,為其已得天上國;爾倘為予彼咒辱、殘害、妄誣乃真福者,受苦時,可喜悅,既迨天國,必承隆報矣。知此則不必問敬天主者,天主何不降之以福?緣天主不以現世一時之福,惟以後世天堂永遠之福,為善報故也。
286 還應問光先等敬形天、佛神者,形天、佛神既以現世之福為行善之報,何不降福於善者乎?以此詰問,無可應對,則不得不自屈曰:「蒼天厚地佛神等,皆非真主,無降福之權能耳。」
287 第十五節 《太上感應篇》等書多以無罪而定罰
288 況其所云現世之賞罰,多有不合於當然之理也。如《太上感應篇》等書,每以無罪者,而定其為應罰。無罪而為應罰,是以無罪為有罪,背理之甚也!如打獵捕魚原系無罪,《感應篇》以為應罰,皆引疇昔所已受罰者而証之。又以戕伐樹木與傷殺人命者同為一例,以保存蟻、蜂、蟲、豸為有功,存之則賞,殺之則罰。依此而論,亦將保存虱、蟣、蠅、蚋為有功,而傷之為有罪乎。且伐木造屋,割刈五穀、百果、蔬菜之類有生魂者,皆有罪而應罰乎。
289 今以托生之說總推之,設令殺禽獸、伐草木、刈蔬果日用必需之物,俱為有罪。又設若現世受難之人,皆系前世之惡人,亦並無容哀矜之情。又云:婦人生產,有血污之罪,下血湖地獄。依是說,則不敢嫁,而怕生子。或懼其所嫁之夫,系其前父及親人所托生,俱未可定。如此之教,豈不將殄絕人類而獨存禽獸耶?
290 康熙九年庚戍仲春
291 治理歷法耶穌會士南懷仁述
292 古今敬天鑒
293 白晉
294 古今敬天鑒題解
295 《古今敬天鑒》系耶穌會士白晉所作,抄本現藏於法國國家圖書館(Bibliothèque Nationale de France) ,古郎(Maurice Courant)編目為號,共面。同館還藏有一本,為第號。白晉Joachim Bouvet,字明遠,法國人,生於年,年來華,年卒於北京。本書最早於康熙四十二年 完成於北京,有經筵講宮禮部尚書韓大學士作的序言。過了四年 白晉又輯入了《日講》等解,「始複明典籍敬天之原旨」,並自己作了序。
296 《古今敬天鑒》分上下兩卷。上卷以天主教思想闡釋中國四書五經所載之言,其宗旨在於複明上古敬天之原意,糾正前代儒學傳解之誤,恢複中國人的敬天傳統。同時也闡發天主教的思想,「發明天學之微旨」,「明天學之本義」。進而使中國人,尤其是中國學者對天主教發生興趣,與西方傳教士一同學習《聖經》,以發明天學的道理。「中華之儒欲明經典奧文所藏天學本義者,莫如與西士同心含志,考究天主《聖經》的精微之旨爾」
297 在結構上,上卷先是摘錄儒家經典經文,然後擇錄一些中國古代儒者的注解,與天主《聖經》觀點進行對比,並提出自己的意見,以便於讀者能看出儒家經典與天學精意符合之處。如對《易傳》中「出乎震」一名,作者先引用了《日講》中的注解,然後介紹天主《聖經》的相應觀點。最後作者對上述引文和觀點進行詳述。作者用天主教神學的思想框架對中國儒家的古典經文進行整理,書中標題有天主存在、天主創造、天主愛人、天主賞善罰惡、人當悔改、人當敬畏天主、人當愛主愛人等。以此來說明中國古人早已對天主有所認識,並且一直在敬天主、愛天主、事天主。只是後世異端邪說的興起,中國的天學才變得模糊不清了。
298 本書的下卷是民俗民諺,文人雅語和儒家經文的匯集互証,把同一話題的語句匯集在一起,以此來証明無論古今,無論雅俗,天主教的道理都貫穿於其中。如在「宇宙必有真宰」的題目下,俗語云:「頭上有老天爺作主」,讀書人會說:「上有青天」,《詩經》有証:「有皇上帝」。
299 白晉是於年月到達北京進見康熙的。他在宮廷裏講解西學,繪制地圖,使康熙皇帝大為高興。他傳教亦非常熱心,設立善會,以增神益。他與人交往和藹可親,有許多縉紳朋友。《古今敬天鑒》多引皇家《御批》和欽定《日講》等書的注解,以便與官方的思想意識相一致。從這些事件來看,我們可以推測白晉寫本書的目的也在傳教。不過其傳教策略以走上層路線為主。當然,他也非不關心普遍百姓的信仰。相反,他對民間俗語的研究,正是把天主教信仰帶入了平民生活。
300 《古今敬天鑒》是從中國已有的文獻出發,來尋找天主的「自然啟示」,可以說是天主教對中國儒家經典的理解,其中盡管有傳教的目的在內,但其態度是親和的,同情的。白晉的《古今敬天鑒》給中西文化的對話提供了一種模式,就是文化根源上的比較。本書與《天儒同異考》的宗旨,可謂是相得益彰。
301 古今敬天鑒目錄
302 古今敬天鑒題解
303 古今敬天鑒目錄
304 古今敬天鑒自序
305 一、先後之儒敬天之旨大不相同
306 二、歷代名儒未歸於古儒之意
307 三、本朝皇上複明典籍敬天之旨
308 四、複明天學之法
URN: ctp:ws26176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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