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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卷一百九十二

《卷一百九十二》[View] [Edit] [Histor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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欽定四庫全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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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炎以來繫年要録》巻一百九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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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 李心傳 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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紹興三十有一年八月辛丑朔,忠義人魏勝復海州。勝素無賴,私渡淮為商,至是率其徒數百人至海州,自稱制置司,前軍大兵且繼至,海州遂降。熊克小歴云:李寳子公佐挾歸正官,魏勝得海州」。今從徐宗偃兩淮紀實。 右朝奉郎趙學老通判秀州。學老、野子,已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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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夘,故左朝議大夫李彌遜追復敷文閣待制。彌遜始坐詆和議謫籍,至是始復之。 右文殿修撰、提舉江州太平興國宮孫覿復敷文閣待制致仕。覿年八十矣,太學博士蔣芾、國子正芮曄並為秘書省正字甲辰,左朝請郎馮時行知彭州。初,時行守黎州,上記其名,召赴行在,時行至建康,以疾不進,上疏言:「敵決敗盟,望移蹕進幸建康,下罪已之詔,感動中外,願與社稷俱為存亡,自古未有人主退而能使天下進人主怯,而能使天下勇,今之形勢不比全盛之時,車駕已在江南,無復可徃之地,福建、二廣,陛下可到,彼亦可到,蜀雖險阻,形勢廹促,如鼠入牛角,必不能久,將士觀望忠義之氣,沮喪散而為盜賊,大事去矣!又沿邊備禦,朝廷雖已措置,然尚多闊疎,荊南兵弱,循贛將士不服,李道節制,緩急豈能為用?鄂州田師中老且病,上流重地,恐不可保,願以李顯忠代之,劉錡有威名,借其譽望,不當便置之前行。張浚憂患頓挫更歴,已無少年輕銳之氣,願陛下捨一己之好惡,勉用浚以副人望,決能使軍民回心踴躍鼓舞其效,亦非小補財用,在今日最為難事,宜省官吏,減州郡冗卒,陛下痛自撙節,蠲損切身之奉,以養戰士,清心寡欲,踈逺閹寺,與賢士大夫骨鯁謀議之臣,共濟艱難,然後命大臣留守宮闕,陛下如建炎之初,馬上從事以數十騎徃來,循撫諸軍,江淮荊襄無有定處,使敵莫能測,今敵使已還,臣料朝廷必有大措置一新天下耳目,旬日之間,寂然無聞,臣恐廟堂之議,猶欲遣使祈請,冀和議可以遷延,以臣計之,萬無此理。臣紹興初䝉陛下召對時,敵適請和,臣以為疑,至煩聖訓,以為親屈己之意,然和議既成,無以善其後,臣之愚言,猶有騐于今日,今敵既敗盟,臣又以其狂愚,冒凟聖聴,望陛下特垂聖覽,採而用之,無使狂瞽之言又騐於異日也」。疏奏,乃有是命。 直秘閣、淮南路轉運副使王秬與在外宮觀,右朝奉郎、知通化軍莫蒙為淮南轉運判官、兼淮西提刑、提舉常平茶鹽公事。時秬自言生長兵間,諳練戎事,願得歩騎五千,求試方畧,因請至都堂白事,許之,殿中侍御史杜莘老奏秬自到官,將淮上兵民分𨽻諸將,民情皇駭,今又狂率大言侵將帥之事,秬遂罷去。初,詔淮漢郡縣籍民為兵,秬在淮南,乃選丁壯,欲湼其手面,從大軍役,使民駭而逃,莘老言敵未至而先吾民非計,請令民兵止聴郡縣官節制征役無出鄉,從之,淮民乃定。直顯謨閣、知荊南府續觱既受朝命,乃請籍民為義勇,其法取於主戶之雙丁,毎十戸為甲,五甲為團,甲團皆有長,又擇邑之豪為總首,嵗於農隙,教以武事,而官給其糧,其後𨽻於籍者至七八千人。武昌令薛季宣亦求得故陜西、河北弓箭手、保甲舊法,討論甚具,㑹有伍民之令,乃出其法行之,五家為保,五保為甲,六甲為隊,地形便合為總,不以鄉為限,總首副總首領焉,官族、士族富族皆附保,蠲其身,俾輸財供總之,小用諸總,必有射圃,民暇則集,無蚤暮之節,盡禁蒱博,獨許以擊刺馳射,角勝五日更至縣,廷閱其尤者勞賞之,里閭皆以武功相髙,氣俗一變,旗幟總別為色,槍杖皆中度,候望干棷,不幸死者,予棺復家,三嵗,諸鄉皆置樓,盜發伐鼓,舉烽以相號召,瞬息遍百里,盜為衰止,總首白事吏無得預追,胥興發,一以縣檄為騐,季宣,徽言子也。此皆不得其時,因罷王秬,遂牽聫書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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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巳,尚書省言:兩國使命徃來,舊係盱眙軍,前期差人議定禮數。近兩次大金金牌天使過淮,顯是守臣不職,兼慮倉卒祗備不及,却致失禮」。詔右朝散郎、知盱眙軍周淙特降二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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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午右奉議郎、通判楚州徐宗偃挈其孥渡淮南歸,因赴制置司議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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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未,詔婉儀劉氏可歸本家,逐便本閣官吏,並發遣歸合屬去處官告,令有司毁抹和州防禦使、知閤門事、幹辦皇城司劉伉,提舉洪州玉隆觀,任便居住」。放劉婉儀事,史不言所以趙甡之遺史云:初,劉錡都統鎮江之軍,屢請決戰用兵,朝廷猶俟金人先有釁隙,則以兵應之,故未許。錡申請不已,及除制置使,亦申請用兵。一日,汪應辰獻復和䇿,堅執和議,且言國家自講和至今,未嘗有違闕用兵之議,恐誤大計。繼先因間見上言:「今邉鄙本無事,蓋縁新進用主兵官,好作弗靖,喜於用兵,重欲邀功爾,若斬一二人,則和議可以復固」。上不懌,曰:「是欲我斬劉錡乎?」是時盱眙軍奏到,金人遣韓汝嘉直入盱眙館口,傳勑不許,奉使徐嚞渡淮,未有以處之,上在劉才人位進膳,不舉筯,才人怪之,遣中人物色聖情因何不懌,乃得應辰之䇿,繼先之言,才人侍上,因用言寛觧上意,大抵與繼先之言相似,上怒問曰:「汝安得此言?」才人不能隠,遂具說遣中人物色得繼先之言,上大怒,劉才人俄以他事賜第別居。 右武大夫、容州觀察使、兩浙東路馬歩軍副總管傅選,移江南東路建康府駐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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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申,淮南等路制置使劉錡,言新創踏射,威強弓兵,宰執乞推賞,上曰:「此未可遽行,不知威强,與尅敵髙下如何?今若別置名,恐壊格法,莫若且以尅敵為凖」。 宗正少卿唐文若為起居郎。上嘗諭大臣,以文若與虞允文杜莘老、馬騏才皆可用。 尚書兵部貟外郎劉堯仁充右文殿修撰知池州,屯田員外郎韓彥直充秘閣修撰知蘄州給事中黃祖舜、中書舎人楊邦弼言:「論譔之職,祖宗以待文學博習之士,其後或以旌勸勞能,未有僥倖蠟至者。乞令堯仁依舊充秘閣修撰,彥直依舊直顯謨閣赴任,後有治效,因以加之,庻㡬倖門不開」。詔可。上因言:「祖舜在後省,所言皆當」。陳康伯曰:「誠如聖訓」。二人還舊職,在此月辛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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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亥,詔兩淮諸州起理二稅之外,凡諸色科敷如天申節銀絹、土貢銀,人使歳幣亭館顧船貼撥等錢,並停罷用。權刑部侍郎張運請也。 詔昭慶軍承宣使致仕王繼先,令於福州居住,用殿中侍御史杜莘老奏劾也。繼先怙寵干法,富埒公室,子弟直延閣,通朝籍,姻戚黨友,莫非貴游,數十年間,未有敢揺之者。自聞邊警日,輦重寳之吳興,為避賊計,莘老入見,面奏繼先十罪,大畧謂:「繼先初係賤工負擔喝藥,因奴事秦檜,入拜其妻,敘為兄弟,夤縁薦引,遂得以薄術供奉。陛下盛徳至仁,以顯仁皇后間餌其藥,特加寵遇,而繼先憑恃恩寵二十餘年,恣為姦惡,乃於都城廣造第宅,占民居數百家,以至侵官街塞運河,其屋宇臺榭,皆髙廣宏麗,都人謂之快樂仙宮僣侈如此,罪一也。專用給使李彥輩數人,強奪良民婦女,以為侍妾,雖有婚姻,一切不顧,鎭江倡家女童,妙於歌舞,又作御前取索,至今尚在,罪二也。淵聖皇帝成喪之後,舉家燕飲,令妓女舞而不歌,舉手頓足,謂之啞樂,罪三也。自聞金使之來,日輦重寳,載之吳興,罪四也。隂飬無賴,惡少年數百人,私置器甲,日夕教練,罪五也。繼先因其子守道,悅道,累為兩浙運司主管文字,遂盡籠公私之利,虧損官課,賤市絶產,多役禁兵,罪六也。受富民金鼐、海舟,薦為閣職事見二月辛夘,凡州縣治大姦,興大獄有力之人,厚齎金帛以賂繼先,隨即解免,罪七也。又於都城及他處佛寺建立生祠,即嘱州縣蠲免科湏,凡天下名山大刹常住,所有大半入繼先之門,又於北山招賢寺因山作園,民間邱墓,悉令移掘,罪八也。繼先嘗強奪其姊眞珠直千餘萬緡,為姊所訟,乃誣以姦罪編管,罪九也。凡醫工技出其上,動輙沮格擠䧟,故中外貴近,多為繼先用藥謬誤,以致危困,罪十也。繼先過惡,臣特舉其大者如此,餘雖擢髪,實未足數,上作而歎曰:有恩無威,有賞無罰!雖堯舜不能治天下」。乃詔繼先福州居住。其子武泰軍承宣使、兩浙西路馬歩軍副都總管安道、右朝議大夫、直徽猷閣、兩浙西路安撫司㕘議官守道、右朝奉郎直秘閣、兩浙轉運司主管文字悅道孫,右承議郎、直秘閣錡等,並勒停,凡繼先掠良家子為奴婢者百數,悉還其家,籍其貲以千萬計。壬子,詔鬻繼先田園及金銀,並𨽻御前激賞庫,専以賞將士,其海舟付李寳,天下稱快焉。趙甡之遺史云:王繼先遭遇在紹興中,冠絶人臣權勢之盛,與秦檜埒,張去為以下,猶不足道,大抵上以國事委之檜家事,委之去為一身,委之繼先,所以繼先憑恃恩籠,靡所忌憚,及是,乞斬新進用主兵官,上不懌,劉才人因寛觧上意,與其言相似,上大怒,杜莘老探知上意,乃具白簡,乗勢彈擊,甚善之舉也,惜乎!莘老蜀人,去國稍逺,不知繼先出處,而言繼先因奴事秦檜,夤縁薦引,又顯仁皇后間餌其藥,特賜寵遇者,非也,其所言十事,乃繼先之細過耳,繼先乞斬主兵官,事已具,此月丁未,劉婉儀可歸,逐便注是宋史全文,進呈後省繳駮劉堯仁、韓彥直進職事,先給事中黃祖舜、中書舎人楊邦弼同狀,乞劉堯仁仍舊,秘閣修撰韓彥直依舊直顯謨閣赴任,候有治效,因以加之,庶㡬倖門不開。上曰:依奏。右通直郎、直敷文閣劉堯勛,換武畧郎、閤門宣賛舎人,從所請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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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丑,兩浙轉運司獻䟎積錢二萬緡,臨安府獻五萬緡,上謂大臣曰:「可樁留外府,若下諸路切戒,毋得科敷,如昔時羡餘,實資贓吏而擾吾民也」。 尚書禮部郎中王普為太常少卿。 吏部郎中陳之淵秘書少監。 司封員外郎、兼建王府賛讀史浩試宗正少卿。祠部郎中兼建王府直講張闡試將作監兼職,並仍舊。 詔皇子建王故妻咸寕郡夫人郭氏追封淑國夫人。 文州刺史、權知閤門事張掄幹辦皇城司。 成忠郎、閤門祗候張薿充東南第四將。薿,掄子也。 資政殿大學士、知建康府王綸薨。 是日,金主亮弑其母太后於宮中,初,其母病,亮徃視之,問以所苦,母曰:「吾無他疾,以皇帝用兵不止,逺征江南,是吾病也!」亮大怒曰:「非朕母,乃南宋國王之小妻也!」遂命䕶國將軍持嘉彥忠弑之,以威言者,於是左右縮頸,國人以目其后,圖克坦氏與太子光瑛復諫,亮亦欲誅之,母子俱避去,三日而後出。甲寅,浙西馬歩軍副總管李寳以舟師三千人發江隂,先是,寳自行在還,即謀進發,軍士洶洶,爭言西北風力尚勁,迎之非利,寳下令大計已定,不可揺,敢有再出一語者斬,遂發徽猷閣直學士、知平江府。洪遵竭資糧器械濟之,放蘇州大洋,行三日,風果怒甚,舟散漫不能收,寳慷慨謂左右曰:「天欲以試李寳邪?此心如鐵石不變矣!」即酹酒自誓,風亦隨止,退泊明州關澳,追集散舟,不浹旬復故,而裨將邊士寧自宻州還,言魏勝已得海州矣,寳大喜,促其下,乗機速發,而大風復作,波濤如山者,經月未得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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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邜,江淮制置使劉錡引兵屯揚州,錡將渡江,以軍禮久不講,乃建大將旗鼓以行,軍容整肅,江浙人所未見也。時錡方病,不能乗馬,乃以皮穿竹為肩輿,鎭江城中,香煙如雲霧,觀者塡擁,右奉議郎、通判楚州徐宗偃見錡,力陳兩淮要害山陽,宻邇清河口,實為控阨之地,合肥扞蔽,夀春自古北軍悉由渦口渡淮,彼或長驅,則兩淮皆非我有,望速遣精銳列戍,勿使敵得衝突,錡疑未決,淮東副總管李橫、浙西副總管賈和仲適來白事,皆共賛之,乃遣殿前司䇿應右軍統制王剛以五千人屯寳應。徐宗偃兩淮紀實稱八月十一日至維揚軍前,而趙甡之遺史劉錡軍至揚州乃在十五日乙卯,疑宗偃先至揚州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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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辰,國子博士兼建王府小學教授劉藻守尚書祠部員外郎。 浙東提鹽司言,溫州積鹽數多不售,詔商人算請十袋者,増給二袋,即本路住賣者増一袋,仍限半年。以溫鹽水路由海道陸路渉山嶺,客人少肯請販故也。 左奉議郎方疇降一官,疇通判武崗軍,坐失察吏人減常平錢,法寺當私罪絞,詔貸命除名編管。及秦檜死,疇訟枉於朝,再鞫得實,改正,猶坐㣲文奪官焉。 劉婉儀之未廢也,遣人諭廣州蕃商蒲琚獻名珠香藥,而以承信郎告償之。提舉市舶林孝澤以非奉朝㫖,執不行,且言於朝,詔毋獻。 建武軍承宣使許世安卒。 是日,金主亮殺其翰林直學士韓汝嘉,汝嘉自盱眙歸,諫亮寢兵議和,亮曰:「汝與南宋為游說邪?」遂賜死。丁巳,詔鄂州駐劄御前諸軍都統制田師中,令赴行在奏事,殿中侍御史杜莘老言師中老而貪,士卒怨偏裨,不服,臨敵恐誤國事。御史中丞、湖北京西宣諭使汪澈亦言師中握兵久且耄,緩急恐不可倚仗,上乃召之,尋以潭州觀察使知襄陽府吳拱為鄂州諸軍都統制。田師中之召吳拱之除日歴本不書,今以徐夢莘㑹編増入,㑹編稱拱九月庚辰交鄂州都統,去此凡二十三日。卒酉,百官受明堂誓戒於尚書省,上易純吉服。壬戌資政殿學士張燾落致仕,復知建康府。 樞宻都承㫖徐嚞、文州刺史知閤門事張掄,自盱眙還行在,徐宗偃之在淮隂也有。 遷民孫一者自北來,言嘗為金,差徃濵州充水手,暨逃歸而家屬已渡淮,偶相値於此,備陳海道曲折,謂舟船雖大且多,然皆松木平底,不可渉洋,水軍雖多悉簽,鄉夫朝夕逃遁,一有警急,必致潰散,及有願募人徃焚燒其舟船者,宗偃因條具邊防利便,遂併以其事白廟堂,附疾置,以達至奏,邸特空函耳,朝廷乃劄付宗偃,根究沿路盜拆,後數日,乃知逓過山陽城下,為郡中竊匿,宗偃復條書附嚞、掄以歸金人,既却二使還,復求遣,仍令於九月中旬至汴京,朝廷報以三節人從悉已放散,若再行收拾,恐趨期不及,俟非久賀正,當令嚞、掄充使副,一就奏稟。此並據徐宗偃紀實。亮不意朝廷與之絶,大怒。 濟南府布衣髙禹特補右廸功郎,揚州司戶㕘軍。禹父敞知朐山縣。魏勝之得海州也,敞與奉直大夫、知東海縣支邦榮,皆欲迎拜。邦榮,京東人,在金中進士及第,或勸之使去,邦榮曰:「我本大宋之民,今將安歸?」遂以縣降。禹將其家之淮甸,頗能言金國利害,制置使劉錡遣赴行在,遂有是命。徐夢莘北盟㑹編稱:李寳至東海縣,偽知縣高敞降,拜寳載敞下海,令其子禹挈家徃淮甸。按馮忠嘉海道記,寳以此月壬辰發明州關澳,十月庚子乃抵東海縣。夢莘所記恐誤。 是日劉錡在揚州得省劄,諜報金以二十五日渡淮,謂右朝奉郎、通判楚州徐宗偃曰:「錡來日提師自天長趨盱眙,君速歸語太守,寳應以北,日下清野,勿留寸草,有不如約,當以軍法從事」。又謂轉運副使抗曰:「錡調人馬,公主軍食,各有司存,毋相侵奪。倘糧運乏絶,非人情敢私抗」。與錡素不相下,聞其言甚恐。後三日,宗偃至楚州,金以是日渡淮之說已無驗,守臣王彥融以未得制置司檄,亦不聼,宗偃乃白錡,願以策應右軍,移屯城下,又旬日,錡遣統制官吳超以所部駐盱眙,宗偃再以書乞留屯淮隂,合兩軍共萬人,淮民稍定。癸亥,太常少卿王普言:「三衙藏氷甚富,而祭祀未嘗供氷,望自今令供氷如故事」。從之。 右朝散郎、知安豐軍向汋轉一官,知信陽軍。 降授右朝請郎、主管台州崇道觀馮榮叔知興化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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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丑,右宣義郎、通判揚州劉祖禮知泰州丙寅,詔:「訪聞諸軍勘請回易處,仍舊尅除,或非理斂索,並行禁止,違者重寘之法」。初,上念出戍官兵之勞,出內帑七萬緡分犒其家。殿中侍御史杜莘老言:「軍士負回易子錢甚夥,例以月廩取償,不先除此弊緡,出禁帑入將帥私室矣」。上悟,遂悉除軍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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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辰,上齋於文徳殿。 忠義人魏勝特補武翼郎、統制忠義軍馬。趙甡之遺史於此日即書勝除閤職、知海州,恐誤。 進士李坤言北界調發事冝,及金主遣張中彥窺蜀,劉萼窺漢南等事,淮南轉運副使楊抗以奏,遂命坤以官。己巳,起復慶逺節度使、主管侍衛馬軍司公事成閔充湖北、京西制置使,節制兩路軍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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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庚午朔,命輔臣朝饗太廟。辛未,宗祀徽宗皇帝於明堂以配上帝,建王亞獻。嗣濮王士輵終獻樂,備而不作。初,禮官以行禮殿隘,欲祀五天帝於朶殿五人帝於東西廂。太常少卿王普言,有熊氏乃聖祖之別號,因引皇祐故事,並升於明堂,各依其隅。鋪設五人帝在五帝之左,稍退五官神位於東廂,皆遣官分獻,罷從祀諸神位,用元豐禮也。先是,權禮部侍郎金安節以淵聖皇帝未祔廟,請宮廟皆以大臣攝事,權工部侍郎黃中請毋新幄帟,毋設四輅,以節浮費,皆從之。祭之日,用鹵簿萬一百有四十人,禮畢,就常御殿庭宣制書,赦天下。壬申,詔降授武泰軍承宣使、提舉台州崇道觀劉寳,令於福建路任便居住。日歴寳,今年正月壬辰初降官時,已降㫖福建路任便居住,不知赦後何以又降此㫖也。熊克小歴,今年四月末書陳俊卿論鎭江都統制,劉寳責散官安置。按日歴寳去年十月辛酉用汪澈、陳俊卿章疏,罷鎭江都統,今年正月壬辰落節克,恐誤。癸酉,淵聖皇帝百日,上詣几筵殿行禮。 中書舎人楊邦弼卒,大臣言其貧,詔賜銀帛二百匹兩。甲戍,金人犯鳳州黃牛堡。先是,統軍張中彥與陜西都統完顔喀齊喀喀齊喀羅索孫,初見紹興十年十一月。,將五千餘騎自鳳翔大散關入川界三十里,分為三寨,至是㳺騎攻黃牛堡,守將李彥仙來告急,四川宣撫使吳璘方受賀,即肩輿,上殺金平,彥仙督官軍用神臂弓射敵,却之,璘遣將官高崧為之援,仍與本堡管隊官張操同力拒敵,敵遂扼大散關,深溝高壘以自固。璘駐青野原,顧謂其下曰:「金自守之兵,不足慮也」。益調內郡兵分道而進,面授諸將方畧。時四川安撫制置使王剛中被㫖徃軍前,見璘計事,剛中乗皮輿以避矢石,人皆哂之。剛中聞劉錡制置淮南,因對璘談錡之美,璘曰:「信叔有雅量而無英槩,今天下雷同譽之」。璘恐其不能當亮也,剛中未以為然。丙子,知資州王堡言:「蜀中地狹民稠,衣食不給,在法:嵗以仲冬朔日給貧民常平義倉米豆日一升,十嵗以下半之,至三月終止。縁蜀中常平窠名,自軍興皆已移用,而義倉非水旱不可擅支,乞以義倉米豆通融支散」。又請民戶所輸畸零物帛,依舊法合零就整,同旁送納,皆從之。 少師、瀘州軍節度使致仕榮國公錢忱薨,其子權戶部侍郎端禮以憂去位,詔贈忱太師,擢其孫右朝奉郎竽為直秘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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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丑,詔帶職正郎因事奪職而不降資,或雖降資而非犯入己𧷢私罪徒以上,及臣僚因言者論列而無𧷢私罪者,雖未得宫觀,並許以致仕恩澤任子。帶職員郎未經奏薦而落職未復者,亦如之。以給事中黃祖舜等㸔詳有請也。事祖在七月丙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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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辰給事中兼侍讀黃祖舜同知樞宻院事。 開封府進士劉藴古特補右廸功郎,添差兩浙西路安撫司,凖備差遣。藴古在北作提盝販賣釵環者,徃來夀春𣙜場,與南客語,欲歸朝,言南北利害,有好異者接引使歸朝,至則上書,遂有是命。時又有進士梁淮夫者,應天人,大父陟,官至朝奉郎,元符末,坐上書入黨籍,至是淮夫自北來歸,見大臣言北事,大畧以為:「自金亮簒位以來,前此功臣誅鋤已盡,大興土木,軍民離心,又金人所射弓不過五㪷,其器甲非如本朝堅利,若我兵遲遲不決,萬一亮死,更立新君,或土木畢工,稍革暴政,則人思息肩矣,彼中百姓延頸以俟天兵,若聞再議講和,則民心必變,又河北盜賊已起,萬一此徒益熾,假仁義而行之,其為患不在金人之下,今宜以正兵守淮甸以示弱,使游騎侵陜右以下關中,彼必以精兵盡赴關中之急,然後以竒兵由濵州分二路以趨燕晉,斷其歸路。又條上在北聞見事宜十九事,大畧謂:「北軍畏怯,無復昔時輕銳果敢之氣,且宿將已盡,今之所用者,惟歸朝人馬,又鞍馬亦不多,其所括水軍,皆灌園種稻,取魚之人,實不識江海水性,今敵之千戶,毎人但有甲兵三百人,萬戶九百人,其餘皆民兵簽軍,實無鬭志。又言金人所憚,惟劉錡、李顯忠,又言金人令倪蠻子等三人指教,打造戰船七百隻,皆是通州様,各人補忠翊校尉,俟將來成功,以節度使待之。去年十一月,唐蔡州報沿邉有人馬甚衆,不委便是南兵,移文諸州,各加嚴備,百姓聞之,徃徃遞相慶賀,至有出郊,或移他郡迎問南兵至期,久而無耗,皆怏怏悵望,又言:中間金人收取河南之後,張七郡王軍至南京榖熟縣,徃徃虜掠良人妻妾,奪取財貨,其酷無異,金人百姓之心,皆始失望,今宜預先戒約,使官軍所至,秋毫無犯,最為要切。又言:金主簒位之初,嘗對諸大臣言,若趙宋如東昏時,依舊通和煞好。方一月餘,劉麟作右丞,上章乞簽鄉軍收江南,金主出麟作上京轉運使,繼而身死,又言金人未修內以前米斛極賤,米不過二三百一石,自修內後,連綿水旱螟蝗間作,賦稅之外,以和糴為名,強取民間者,如帶糴、借糴帖糴之類,二年之間,不下七八次,民間有米盡數為之拘括,無則以戶口大小擬定數目,勒令中納,以此官積蓄多而民間乏食。 是日,鄂州駐劄御前諸軍都統制吳拱始視事,遂漸發諸軍徃襄陽、京西、湖北制置使成閔以鄂州左軍統制郝晸權知襄陽府。郝晸知襄陽日歴不載,但於明年四月乙未書王宣知襄陽府,郝晸令依舊歸軍。趙甡之遺史云:成閔至鄂州,受左軍統制郝晸金三百兩,令晸知㐮陽府。自此皆知閔為不足與成事功矣。以事考之,郝晸知襄陽,必在吳拱改除之後,故因拱受命書之,當求他書,係其本日。辛巳,上謂宰執曰:「近臣僚多上封事,朕甞親閲,徃徃至夜分」。陳康伯曰:「陛下乙夜之覽,豈不重勞?」上曰:「誠恐其間不無利害」。又曰:「方兹多事,朕於宮中所在,常令以筆硯自隨,毎思得一事,即札記付外行之。康伯曰:陛下憂勤,雖湯文昧爽日昃,何以過之? 權尚書禮部侍郎兼侍講金安節試給事中。 定江軍節度使、開府儀同三司田師中自鄂州至行在,上召見師中,乞奉祠,乃除萬夀觀使,奉朝請,以王繼先第賜之。 右通直郎韓元吉為司農寺主簿。元吉,已見紹興二十九年八月。 秉義郎、主管髙郵軍官莊陳順,特轉一官,忠翊郎、監髙郵軍官莊車定,方減二年磨勘。時髙郵軍初復闕,兵與糧順定,方各集義兵數百人,自備衣糧器械,轉運副使楊抗言於朝,乃有是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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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未,言者論攻守並用軍之善謀也,今劉錡在維揚,則令分萬人自楚泗入山東,成閔、吳拱在荊襄則分萬人,自襄漢入京西、吳璘在興州,則分萬人,自仙人關抵關陜,惟陳潁近京都,金人聚精銳於此,未可即攻,則遣王時權在建康,顯忠在池州,回翔廬夀,聲言深入,別遣戚方在江州,以萬人擇利而進,蓋大軍持重,偏師擣虛,使智者為朝廷計,無出於此矣,詔劄與諸將,時將作監兼建王府賛讀,張闡亦獻三䇿,一増沿江諸處之守以張威聲,二益京西淮東之兵以為犄角,三、修江南諸郡之備,以自藩蔽,且言金無故背盟、天怒人叛臣三說,或行將見敵人進退,跋疐必為其衆所斃,且鳥獸散矣。甲申夜,楚州劄探使臣荀道至臨淮之新店,遇銀牌,天使奪其所持革囊歸,以示通判徐宗偃,啟緘乃金國御寳封,送泗州牒藁,令謄録關報本朝催督,稱賀使徐嚞、張掄,於十月二十日以前,湏到得來,如敢依前不遣可,自今以後,更不湏遣使前來,當別有思度」。其言多指斥宗偃,不敢白,即繳納轉運副使楊抗,而録其副以逹輔臣。此並據徐宗偃紀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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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酉,詔劉錡、王權、李顯忠、戚方各隨地分措置沿淮三處河口,嚴為隄備。先是,錡亦檄權引兵迎敵,權受檄與其姬妾泣別而行,又聲言犒軍,悉以舟載其家金幣,泊新河為遁計,築和州城居之,錡再檄權徃,夀春權不聴命,以威脅總領財賦都絜、江東轉運判官李若川,固請於朝,乞留權守和州江面,錡又督行,權不得已,毎三日遣一軍徃廬州屯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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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戌,百官赴顯仁皇后几筵殿行殿酹禮,凡三日。 詔皇太子建王故妻淑國夫人郭氏特贈福國夫人,以明堂恩也。 中書舎人、兼權直學士院虞允文兼侍講。丁亥四川宣撫使吳璘,遣將彭清直至寳雞渭河,夜刼橋頭寨勝之,時金人集陜西諸路兵,分屯於隴州之方山原及秦州、鳳翔之境,意將分軍四出,與散關之兵犄角相應,璘乃命前軍統領劉海、同統領王中正、左軍統領賈士元,合所部三千人騎趨秦州,戊子,海受檄,即引兵而出。海,兖州人也。 左宣教郎徐履行《太學錄》。己丑,顯仁皇后大祥,上服素紗中白羅袍,親行撤几筵之祭,百官常服黑帶,進名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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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寅,四川總領所調利路民夫運糧赴軍前,用隨軍轉運司議也。初,太府少卿、總領四川財賦王之望以軍興移運,當置隨軍漕臣,時直秘閣、利州路轉運判官,計有功,足疾不能行,而又朝請大夫、新除利州路轉運副使趙沂在湖北未至,之望請於朝,不俟報,遂與宣撫使吳璘制置使王剛中共議以便宜,檄左朝奉大夫、知利州、兼宣撫司㕘議官趙不愚,左朝請大夫、通判階州成份,權隨軍轉運司公事,日下供職,不愚既就職,白調利路夫九萬運糧至軍前之望,詰之曰:自魚關至大散關,不過三百里,安用許夫不愚,乃與之望議,先運五萬人,三月糧,人日食二升半,計運米十一萬三千五百斛,應用五萬夫,夫持七㪷米,自魚關至鳳州百八十里,徃來六日程,凡四十有八日而畢,除興元府、興洋利州、大安軍不科外,先於劒閬巴蓬四郡,調夫萬人,循環應副之望,以為若大軍未動,冝刷茶舗䭾驢逓兵廂軍及僦民間駝乘,以漸為之㑹,遣兵復秦州不愚,乃白調利文龍州及前四郡夫共三萬一千人,令諸州守貳以民間産力髙下品差,毎五十人為一隊,數外差大小甲頭二名、火頭三名調夫事,㨿四川總領所按牘,以九月二十一日行下,庚辰二十一日也,故係於此,後五日不愚,又白調彭漢綿州、成都府二萬夫之望,以道逺難之不愚,乃徑調興元府、興洋階成州、大安軍河池縣夫三萬六千人以行,舊民夫裹糧自備,至是之望,始令船運日給米二升,然利路諸州封疆闊逺,所起夫,皆以縣令部押,仍令持兩月糧,附收官庫,謂之「凖備錢」,民間一夫之費為七八十千,雇夫以行者又倍王敦詩選王之望文集序云:趙不愚初欲調九萬夫之望,斥之不愚,皇恐立减六萬人,人日支米二升,以總所按牘考之,興元二萬夫、洋閬州各萬夫劒州六千夫,巴、蓬、利州各四千夫,龍、成州各千五百夫,階州二千夫,自魚關至鳳州百八十里,徃來六日程,盖集序不無増飾也,當以按牘蒍正。其後運糧十五萬五千九百餘斛,料二萬八千餘斛至黃牛堡。 夫糧二萬七千九百餘斛有畸,民大以為擾運米十五萬五千九百三石七斗八升,以一夫七斗計之,六萬七千夫,毎畨當運四萬三千四百石,則是摺運四畨,自鳯州至黃牛堡,又添一日程,四畨計二十八日,而支過人夫口食米,止計二萬七千九百八十石五斗四升,以毎夫二升計之,只係二十日口食,不知何故關外四州,比嵗屢荒,今嵗乃大熟,故糧糗及約而辦。階州,陋邦也,米至四萬石,它物輸軍稱是隆興二年十月,乾道二年正月所書支還運米脚錢事,可叅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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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辰,遣內侍官三員徃淮東西荆襄,勞賜軍士,仍賜主兵官銀合茶藥。 樞宻院請兩淮、京西、四川沿邊知州軍,各帶沿邊都廵檢使,庶㡬可以専一措置邊事,從之。右承議郎安堯臣主管台州崇道觀,堯臣初見建炎元年正月辛夘。浙西馬歩軍副總管李寳以舟師發明州關澳。 忠翊郎、監盱眙軍淮河渡夏,俊復泗州,俊見金人敗盟,遂有占泗州之意。寓居武功大夫張政者,與俊議政,聚衆得百八十人,時守臣周淙退保在天,長俊等謀定,隂備渡船,夜漏未盡,遂渡淮,先㨿西城,西城人覺知,皆稱願歸大宋,俊轉至城東下,觀汴口,有空舟焉,俊取得六十餘航,金人所命知泗州富察特黙,同知州大周仁聞之,率麾下數十騎棄東城遁走,俊入東城,撫定江淮,制置使劉錡以俊知泗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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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巳右朝請大夫、知忠州張徳逺言:「峽路保正以皇祐編勑尚差至三等戸,物力不均,望依紹興免役令選差物力最髙之人」。從之。 是日,金人犯通化軍。先是,通化未有守臣,鄂州都統制吳拱以游奕軍統制張超權軍事,超纔入城,忽報金人鐡騎數百入門,超閉譙門,令從者率邦人巷戰,金人死者數十,乃引去。甲午,冊諡大行淵聖仁孝皇帝,曰恭文順徳仁孝,廟號欽宗,命尚書左僕射陳康伯上冊寳於几筵殿。 盱眙軍奏夏俊已復泗州。 左朝奉郎、通判楚州徐宗偃録白金國,趣遣奉使牒草至行在。 是日,興州駐劄御前前軍統領劉海復秦州。初,秦州既陷,金人徙城北山,地最徑險,守將蕭濟素狎官軍,弗為備,有明威將軍號竒珠諾爾者,荒湎尤甚,毎日自歌曰:「金亦有銀,亦有我曹為樂宜耐久!」先是,敵軍戍寨者三千,前二日,打糧傍郡弱者守室,至是,劉海引兵傅城下,濟弗之覺也,近城數里乃覺之,海與左軍統領賈士元、同統領王中正計曰:「秦城險而堅,未易㧞也,今城守似怠,當以火攻之」。遂積藁縱火煙上蔽城寨,破海登焉,夜中乃開門以降,得糧十餘萬斛,遂以正將劉忠知州事,撫定人民,各安其素業,宣撫司偕制置司第功以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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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未,金人冦信陽軍。先是,京湖制置使成閔遣中軍統制趙撙屯徳安,撙至之五日,信陽告急,撙曰:「信陽雖小,實為徳安表裏,不可失也」。乃留遊奕軍統制宋奕守徳安府,自將所部騎赴之,敵騎徑去,侵蔣州。時江州都統制戚方在淮西,即引其兵南渡。 江淮制置使劉錡命楚州以海舟數十艘徃淮隂軍前,分布守禦,時金人大軍已至清河口,地名桃源,錡猶在揚州未發也。 是日,鄂州諸軍都統制吳拱發兵戌襄陽者盡絶,時拱被朝命,襄陽或有變,不能自保,則令退守荊渚,拱以書遺大臣,言:「荊南為吳蜀之門戶,襄陽為荊州之藩籬,屏翰上流,號為重地,若棄之不守,是自撤其藩籬也。況襄陽依山阻江,沃壤千里,設若侵犯據山以為巢穴,如人扼其咽喉,守其門戶,則荊州果得高枕而眠乎?若欲保守荊州,自合將襄陽為捍守之計,當得軍馬一萬,使拱可得指畫,則修置小寨,保䕶禦敵,營闢屯田,宻行間探」。然議者謂拱言襄陽形勢雖善,而所謂修置小寨者,其意在於退守方山而棄城不守,闔關自固而不以兵接戰也。先是,御史中丞、湖北京西宣諭使汪澈道出九江,右奉議郎、新通判湖州王炎見澈談邊事,澈即辟炎為屬,自鄂渚偕至襄陽撫諸軍,澈聞議者啟置襄陽,而併力守荊南,亦奏襄陽重地,為荆楚門戶,不可棄也,至是秋,髙澈乃還鄂州,以調兵食,既而拱至襄陽,首置萬山寨,寨無水無薪,師徒勞役,時人不以為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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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申,權尚書工部侍郎黃中移禮部侍郎。 司農少卿許尹權工部侍郎。 詔皇叔崇信軍節度使、提舉佑神觀士衎建寕軍節度使、提舉江州太平興國宮士𠞯,並令歸南班,奉朝請。二人先罷,宗官居於外故也。 遣入內東頭供奉官李宗囬撫問四川宣撫使、領興州都統制職事吳璘興元都統制姚仲金、房都統制王彥,并以茶藥賜之。 殿中侍御史杜莘老言知長寧軍劉忱所為貪黷放罷。 是日四川宣撫使吳璘所遣將官曹㳜復洮州。先是,金人所命知洮州阿哩雅徃北界軍前未還,㳜至城下,其妻包氏率同知昭武大將軍鄂屯察濟與官吏軍民來降,詔封包氏為令人。既而阿哩雅來歸,璘即命同知洮州,賜姓趙氏。阿哩雅,西蕃人也。費士戣蜀口用兵録復洮州在今年十二月,誤也。按王之望今年十月四日所申乞復陜西運司劄子,亦稱已復隴、洮州,足知在九月下旬不疑,今從宣撫司奏狀附此。戊戌四川宣撫使吳璘四川安撫制置使王剛中奏金兵犯黃牛堡,詔:「金人無厭,背盟失信,軍馬已犯川界,今率精兵百萬躬行天討,有措置招諭事件如後,令三省樞宻院降勑榜曉諭中原百姓,見為簽軍,想未忘祖宗徳澤,痛念二聖不還,豈肯從蕃反攻舊主?榜到,各宜相率從便歸業,內有願立功效來歸人,當議優加爵賞。一,女眞、渤海、奚、契丹應諸國等人,暴露日乆,豈不懐歸?見此文榜,請各散回本國,別事君長,以圖子孫長久之計。一、中原諸路州縣官吏軍民有能以一路歸者,除安撫使以一州歸者,與知州以一縣歸者,與知縣,餘見任官,更不改易。一、諸路忠義豪傑、山寨首領能立功自效者,並依前項推賞。一、中原并諸國良民見為奴僕者,並放,令逐便內有能自擒獲,其本主歸順者,即以本主官爵田宅給賞。一、諸國官吏軍民,不願歸本國者,當盡還官爵,雖見用事之人,一例旌賞優䘏,與中國人一般,更不分別因,而能立功自效者,不次擢用。一,軍行秋毫無犯,並不殺人放火,亦不刼掠財物婦女,一事,平後放免稅租,十年。一,應干敵人殘虐科歛等事,如簽事刷人夫、水手、工匠、差科軍器糧草、舟船、牛車騾馬,揀奪人家、室女、繡女,一切非法騷擾,並行除放。一、滛酷之刑,如滅族剝皮、油煎、鋸觧、鈎脊之類,深可痛傷,並一切除去」。於是印發行下。 是日,江淮、浙西制置使劉錡發揚州,錡在揚州病,上遣中使譚某將醫徃視,錡曰:「錡本無疾,但邊事如此,至今猶未決用兵,俟敵人侵犯,然後使錡當之,既失制敵之機,何以善後?此錡所以病也。中使以奏,錡遂行,日發一軍,時錡已病,不能食,但啜粥而已。己亥,忠翊郎夏俊為武翼郎、閤門宣賛舎人,賞功也。興州都統司、後軍第二正將彭清、左軍第一副將張徳破隴州,清以是月乙未出師,遂進兵,傳於城下,列攻具分擊之,克其城,守將奉國上將軍盧某、同知昭武大將軍劉某巷戰不勝,走涼樓不下,清積薪焚之,軍民乃降。四川宣撫使吳璘以清知隴州,尋令將官談徳守方山原,俾清引其兵赴鳳州軍前,㑹合徳至良原縣,遇敵接戰,自夘至午,官軍不敵,遂潰而逃。初,徳與其徒請兵出梁泉魚龍川,徃攻方山原,清從之,既行,徳乃改道經良原縣界,遂失利,清復引兵還方山原。 是日,蘭州漢軍千戸王宏殺其刺史安逺、大將軍溫都烏雅以降。宏嘗為秉義郎,後為金人所獲,俾部押蘭州軍馬。宏聞王師克秦州,乃誘諭漢軍使降,人多從之,惟北官不聴,宏遂與其徒魯孝忠等率所部合鬭,殺烏雅及鎭國上將軍、同知蘭州富察薩等,將騎兵五百、歩兵二百來歸,宣撫使吳璘承制授宏武功大夫、知蘭州、統領熈河軍馬,授孝忠秉義郎、同知蘭州。費士戣蜀口用兵録、趙甡之遺史皆作溫都烏雅,今從宣撫司所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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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月,金主亮以其尚書右丞李通為大都督,而將軍紐赫鄂碩和副之,令先造浮梁於淮水之上,亮遂自將入㓂,時亮衣橘紅袍,所乗馬金甲自宋門出,其后圖克坦氏與太子光瑛俱送行,亮亦掩泣徐曰:「天實使之不自由也!」亮兵號百萬,氈帳相望,鉦鼓之聲不絶,逺近大震。煬王江上錄云:內侍梁漢臣,本宋內侍陷敵,毎思報讐,乃進曰:「燕京自古霸國,虎視中原,陛下可修燕京大內,時復廵幸,使中原之民望帝都為近。遂納其言,差漢臣充修燕京大內使,孔彥舟為副使。自天徳元年起,至正元三年畢工,改燕京為中都。正元四年八月十八日至燕京,蕭王奏曰:「陛下移都燕京,去白溝百里之餘,皆宋故土,孔彥舟、酈瓊、靳賽、徐文之徒,頃皆宋臣,皆握大兵,盡屯平原,萬一有變,非國之福。亮曰:「卿無憂也。梁漢臣奏曰:臣聞南宋講武教兵,有吞中原之志,願陛下無安樂於內,可令山東兩路河北三路通水去處,積草聚糧,仍教諸州軍置造軍器,兼修大梁大內,虎視江淮及造戰船,以備海道征伐,並依一日。宣梁漢臣曰:朕欲修汴京大內,時復廵幸,卿為朕行,毋得有辭。以漢臣充修汴京大內正使,孔彥舟為副使。正元三年,梁漢臣至汴京,正隆元年春,起夫四年畢工,梁漢臣孔彥舟又令人催造通州戰船數千隻,委兵部尚書蘇保衡及徐文統押僉女眞、渤海、契丹、漢兒軍五十萬,山東、河北路并簽漢軍一十萬,諸路蕃漢軍七十萬,諸路捕魚梢工水手一十七萬,蕃漢軍共九十七萬,令分八路入南界,完顔仲統軍取長安,鳳翔至西蜀,完顔明統軍自西京至均、房、阿嚕穆爾統軍自亳州,齊芬珠徹自夀州合肥至和州界,郭拉們自青齊至淮楚界。蘇保衡奏,自通州至定林口二百八十里,陸路不通,河溝無水通舟入海。梁漢臣曰:起三路民夫開梁擔水,作成游泥,用夫拖船入海,人人稱寃,道路嗟歎而無敢叛者。漢臣又奏洛陽好花宜廵幸看花。正隆二年三月,洛陽一夜天降,大霜,羣花盡死,漢臣曰:願陛下降詔催促諸路大軍,進取江淮,無失其時。於是下詔催促,有人譛孔彥舟者,遂賜酒酖之,命彥舟充西京留守,起行至路,藥發病,遂死。正隆五年五月起汴京。此所云事迹月日,與他書差不同,今併附此,更俟叅考。初,亮肆虐既久,宗族大臣已悉被誅,而舊臣如張通古、孔彥舟、蕭玊之徒,亦皆坐死,國人莫有固志。及將用兵,又借民間稅錢五年,民益怨憤。亮借民税五年,此以金國翰林直學士趙可所撰戶部郎中王某墓誌修入,蓋今年事。於是中原豪傑並起,大名王友直、濟南耿京、太行陳俊唱義集衆,而契丹之後,耶律卾哈亦興於沙漠,諸軍始有殺亮之謀焉。建炎以來繫年要録》巻一百九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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