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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卷十七

《卷十七》[View] [Edit] [Histor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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徽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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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中靖國元年 案:錢氏《朔閏考》:是年辛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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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正月壬戌朔,改元。依《續長編》通例補。案:李氏《長編》通例,每一帝立之元年,特書春正月某某朔改元,其中間復改元則不書。茲據其例,補之正月壬戌朔。見下任伯雨《疏》及《宋史·本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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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丑,命尚書右僕射曾布為大行皇太后山陵使。《紀事本末》卷百三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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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續宋編年資治通鑒》云:正月朔,有流星光燭地,自西南入尾,抵距星。是夕,有赤氣起東北方,亙西方,中出白氣二;將散,複有黑氣在傍。任伯雨言:「正歲之始,建寅之月,其卦為泰,年方改元,時方孟春,月居正首,日為壬戌。是陛下本命,而赤氣起於暮夜之幽。以一日言之,日為陽,夜為陰。以四方言之,東南為陽,西北為陰。從五色推之,赤為陽,黑與白為陰。從事推之,朝廷為陽,宮禁為陰;中國為陽,夷狄為陰;君子為陽,小人為陰;德為陽,兵為陰。此宮禁陰謀,下乾上之證也。漸訩正而西散為白,而白主兵,此夷狄竊發之証也。陛下以滅異為警戒,不可不深思遠慮。」案:《九朝備要》錄任伯雨疏,較此為詳。《東都事略》本傳云:時欲建火星觀以禳之,伯雨不可曰:「聖人修德以弭滅,未有祈禳而消變。」李濂《汴京遺跡志》卷十四云:建中元年正月,任伯雨上疏云:「臣聞天人之交,不啻影響滅祥之來,必有象類,故格王先正厥事,而聖人惟能畏天。嘗聞修德以弭滅,未有因祈禳而消變者也。《六經》所載,百世可知。臣風聞近日內臣打量太乙宮側欲建火星觀以禳赤氣之異。臣始聞之,中心不信,亦既累日,傳者益眾。臣為諫官,當救其源,聞雖未詳,敢不先事!犬馬之心,誠不能已。竊惟陛下即位以來,滅異屢降,蓋天之於人君,猶父之於其子,愛之深則教之,至數有滅異,或者欲陛下戒懼以謹厥初歟?陛下固宜小心修德,克己正事。謹按《洪範》以五事配五福,說者謂視之不明,是謂不哲時則有赤祥。陛下當益廣聰明,判別賢佞,攬權綱以信賞罰,專威福以察功罪,使皇明赫赫,事至必斷,則乖異之象轉為休祥。昔太戊有桑楮之妖,高宗有鼎雉之異,皆能寅畏,克正厥事,成中興之功,延過惓之年,未聞勞人費財,留心土木也。若使修德之效不及祈禳,則聖人《六經》何獨不載?又或祈禳有感,修德不應,則無私之上天,顧可以私禱乎?陛下必若建此,臣竊計其費不下萬金,將取之有司邪,則帑藏空虛;取之內庭邪,則括刷已迫。河北一路,物貴人飢,前年至今,流移滿道,與其捐所急以事無用,孰若緩所用以恤所急?如此,則所費有名,所惠成德,人人鼓舞,天下相慶,皆謂陛下損己便民,道光前古,人心悅而天意得矣。赤氣之異,豈不轉而為祥哉?臣伏願陛下遠稽格王,仰測天意,畏之以心,謹之於事,不泥世俗之論,罷去祈禳之役,則人情自孚,上穹昭答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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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云:範純仁薨,口占遺表,勸上清心寡慾,約己便民,絕朋黨之論,察邪正之歸,毋輕議邊事,易逐言官,辨明宣仁誣謗。略曰:「若宣仁之誣謗未明,致保祐之憂勤不顯,皆權臣務快其私忿,非泰陵實謂之當然。」上聞訃,痛悼,謚曰忠宣。案:此事李《十朝綱要》系之癸亥,《宋史·本紀》系之癸酉。《宋文鑒》李之儀《代範忠宣公遺表》云:伏念臣賦性拙直,稟生艱危,忠義雖得之家傳,利害率同於人欲。未始苟作以干譽,不敢患失以營私。蓋常先天下而憂,期不負聖人之學,此先臣所以教子,而微臣資以事君。粵自治平擢為御史,繼逢神考進列諫垣,荏苒五十二年,首尾四十六任,分符擁節,持橐守邊。晚叨宥密之求,再席鈞衡之寄。遇事輒發,曾不顧身,因時有為,止欲及物。固知盈滿之當戒,弗思禍釁之陰乘。萬里風濤,僅脫江魚之葬;四年瘴癘,幾從山鬼之遊。忽遭睿聖之臨朝,首圖纖介之舊物。複官易地,遣使宣恩。而臣目已不明,無複仰瞻於舜日;身猶可免,或能親奉於堯言。豈事理之能諧,果神明之見嗇。未複九重之入觀,卒然四體之不隨空慚田畝之還,上負乾坤之造。猶且強親藥石,貪戀歲時。儻粗釋於沈迷,或稍紆於報效。今則膏盲已逼,氣息僅存,泉路非遙,聖時永隔。恐叩閽之靡及,雖結草以何為?是以假漏偷生,刳心瀝懇。庶皇慈之俯鑒,亮愚意之無他。臣若不言,死有餘恨。伏望皇帝陛下清心寡欲,約己便民。達孝道於精微,擴仁心於廣遠。深絕朋黨之論,詳察邪正之歸。搜抉幽隱,以盡人材;屏斥奇巧,以厚風俗。愛惜生靈而無輕議邊事,包容狂直而無易逐言官。若宣仁之誣謗未明,致保佑之憂勤不顯,本權臣務快其私忿,非泰陵實謂之當然。以至未究流人之往愆,悉以聖恩而特敘。尚使存歿,猶污瑕疵,又安得解疆埸之嚴,遂空帑藏之積?有城必守,得地難耕。凡此數端,願留聖念,無令後患,常軫淵衷。臣所重者,陛下上聖之資;臣所愛者,宗社無疆之業。苟斯言之可採,則雖死而猶生。淚盡詞窮,形留神逝。《東都事略·範純仁傳》云:純仁口占遺表,命其門人李之儀次第之。純仁既卒,蔡京用事,小人傅會,言純仁遺表,子正平與李之儀撰造,以為非純仁意。正平與之儀皆下御史獄。初,蔡京欲結后戚,故奏展向氏墳事,下開封,正平為開封尉往按視其地,以民田不可奪,府以其言聞。京坐贖金,由此恨正平,故誣以罪。後正平遇赦歸,遂不複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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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云:皇太后向氏崩,追尊太妃陳氏為欽慈皇后。案:《十朝綱要》、《宋史·本紀》並甲戌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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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云:以趙挺之為御史中丞。時曾布與挺之俱在太后陵下,布諭挺之建議紹述,以合上意。挺之自此擊元佑舊臣不遺餘力,而國論一變矣。案:《九朝備要》云:時曾布為皇太后山陵使,挺之為儀仗使。《東都事略趙挺之傳》云:挺之除御史中丞,言:「祖宗朝用侍從之臣,無內外輕重之異。昔李嶠請選近臣,分典大州,而韋嗣立請先行。本朝張知白為從官。亦乞分台閣之臣出守,而知白因請自行。願稍增重外職,且使近臣少習治民。」《江公望傳》云:建中靖國元年,公望除左司諫。時御史中丞趙挺之與戶部尚書王古同治放欠,挺之劾古傾天下之財以為私惠者。公望以為上登極大赦,欲與天下更始,一切蠲免,豈容古以私意能傾天下之財;上疏曰:「人君所以知時政之利病、人臣之忠邪,無若諫官、御史之為可信也。患聞知之不博也,故聽以風聞,雖事有不實,聞無不言。至若挾情肆誣,快私忿、罔上聽,陛下不可以不察也。臣聞挺之與古論事,每每不合,屢見言氣,懷不平之心有待而發。俚語有之『官事私讎』,此小人之所不為,而挺之安為之,豈忠臣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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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云:行入粟補官法。案:《十朝綱要》云:己卯,詔許河東、陝西路入粟授官,自奉職、借職、太廟齋郎其直各有差。《宋史範仲淹傳》:子純粹,嘗論賣官之濫,以為:「國法固許進納取官,然未嘗聽其理選,今西北三路,許納三千二百緡買齋郎,四千六百緡買供奉職,並免試注官。夫天下士大夫服勤至於垂死,不沾世恩,其富民猾商,損錢千萬,則可任三子,竊為朝廷惜之。」疏上,不報。《東都事略王覿傳》云:覿謂理財之本在節儉,嘗上疏論之。時朝廷以邊計不足,鬻爵,覿力言其弊,以為:「今無窮之費,正在西陲,與其行鬻爵之權,不若損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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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案:錢氏《朔閏考》:是月壬辰朔。 甲寅,右司諫陳祐言:「通議大夫、知揚州林希於紹聖初掌書命,草呂大防、劉摯、蘇轍、梁燾等制,皆務求合章惇之意,至有『老姦擅國』之語。陛下頃聞臣言褫其職,自大名移揚州,而希謝表具言所撰告皆出於先朝。大抵姦臣毀敗善類,事成則攄己所憤,事敗則歸過於君。至如過失未形而訓辭先具,安得為責人之名?歷辨詆誣而上侵聖烈,安得為死節之義?黨附權要,不一二年間致位樞近,其於謀身,不得謂之拙;讬名王言,多所擠陷,以誤先朝之事,其於為國,不得謂之忠。」又曰:「陛下以禮進退大臣,務存國體。希備位執政,乃不知隆君親,謹名分,一不快意,忿躁不平之氣溢於謝章,慢上不敬,略無畏懼。此而可忍,孰不可忍?伏望省覽希章與臣所言,特賜指揮,重行降黜。」詔貶林希知舒州。《紀事本末》卷百二十。案:此節據《東都事略陳佑傳》較正。《紀事本末》文字多譌,且闕於「紹聖初」至「歸過於君至如」八十八字,文義未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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右司諫陳祐檢會侍御史陳次升言:「朝散大夫、知隨州張商英,姦邪凶險,猖狂妄作。紹聖初,備位諫官,不圖報國,乃與宰相章惇結為死黨,詆誣忠良,陷害善類,而又與百姓蓋漸,增改詞狀,要在中傷大臣。既令蓋漸論訴,而商英肆行彈擊,天下不容,惡詀計自彰,卒以得罪。哲宗洞照其情,必欲終棄,每有進擬,屢卻不用。而惇出死力維持,久而遂玷從列。小人得路,排陷尤多。近者朝廷欲懲姦惡,聊示薄責,公議尚未厭服。商英曾不自訟,到任謝表又肆詆誣,以文己過,冀惑天聽。」詔降商英為朝奉大夫。商英隨州謝表云:哲宗即位,太母受遺,承六葉之美,成丁酉年之全盛。四夷畏服,兆姓阜康。法度修明,府庫充實。守而勿失,安所紛更?只緣用事之臣,自是專門之學,累年懷蓄,一旦吐伸,揭簿差徭,雕蟲考試,回河東注,割地西還,汲引交遊,羅列臺省,抨彈雲上,議論日新,異同既繁,威福隨驟。其始也止於併罷使者,其究也至於流殛大臣。挌開羅織之端,造成報復之釁。哲宗皇帝久居保祐,備察細微,登用謀臣,究治謗語。一麾汝海,坐窮兵黷武之譏;萬里英州,下詀正欺愚之令。於是四方響應,眾口雷同。政府分閱,封章史館。推求筆削,退朝聚議,造膝進呈,自嗟識性之愚蒙,每被輩流之忌膈。還朝既晚,在職不多。故始逐垂簾之臣,未嘗干豫;終行過嶺之責,亦罔聞知。區區曾效於涓涘,一一可推於歲月。」其言無忌憚類此。紹聖初,章敦坐言者十九章,責司馬光等言者八人,而商英凡六章,比他人特多,蓋商英實?死黨。今乃以迹疏交淺,無所干預為辭,故次升劾之。《紀事本末》卷百二十,又百三十一。案:《宋史陳次升傳》:徽宗立,召為侍御史。極論敦、卞、曾布、蔡京之惡。竄敦於雷,居卞於池,出京於江寧。不及劾張商英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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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摯諸子護喪還鄉里。案:元符三年二月,詔劉摯許歸葬,子許敘複。 嗣子?徑伏闕下,投登聞匭上疏,又持副封詣都堂叩宰相。今韓丞相忠彥及曾丞相布許中書將皆取實封案牘開視,知其謬妄明白如此。二十五日案:是月之丙辰。有旨:「文及甫、蔡渭所陳,顯無實狀,已行貶責。紹聖五年四月四日指揮更不施行,然後歿後誣謗所坐皆得釋。」《續長編》卷四百九十注。案:《宋文鑒》卷七十一劉跂謝昭雪表云:投畀讒人,已悟告言之妄;蠲除詔令,更申論坐之冤。沒而有知,死且不朽。竊以前世論事,下敢告之章,法家原情,著反坐之律,未聞私書謬悠之謗,可致公朝夷滅之刑。翳彼無良,遘為不令,因黨友之尺牘,形閭巷之有辭。引鷹揚尚父之言,誦高貴鄉公之語。靡慚嗤鄙,惟幸詆誣。既內慊於不根,又陰虞於後患。禱其付火,固絕意於上聞;讬以屏人,複何施於參驗?不攻自破,欲蓋而彰巧,誰謂其如簧,市共知於無虎。雖毀者挾怨,必以惡聲。而小人乘危,遂為奇貨。密謄舊札,歷遺眾仇。險不啻於山川,食無餘於犬彘。逮從吏訊,幾誤國章;意所株連,人以股慄。浩有漂山之勢,岌如累卵之危。賴先帝照矚之明,察權臣吞噬之患。特迂清問,少緩嚴科。然而先臣諸孤,終以屏廢,闔門百口,益複幽囚。奭瘴癘者十喪,隸臣妾者三歲。無罪且至於如此,大戮亦何以複加?會上聖之龍飛,破群疑而冰釋。譴累所逮,訴告必申。悼前日之禍機,嗟何可及!挂有司之罪籍,名或未除。用再瀝於肺肝,敢上塵於旒扆。理無難者,宜靡悼於改為;事已灼然,遂悉從於厘正。此蓋皇帝陛下乾行以健,離麗而明。體大舜堲讒之方,廣有唐辨謗之略。孤忠素節,事已白於九原;弱子幼孫,誓各堅於一死。微生何算,洪造難酬。《宋史劉摯傳》云:跂能為文章,遭黨事,為官拓落,家居避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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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巳,詔武昌軍節度副使、潭洲安置章惇責授雷州司戶參軍員外置。先是,左正言任伯雨案:《宋史》本傳「左」作「右」,誤。《東都事略》亦作「左」。 言:「自哲宗皇帝疾勢彌留,中外洶懼。惇為宰相,自當引天下大義,乞立陛下為皇太弟,以系人心,以安國勢,持危扶顛,輔弼之任。惇懷異意,減不加恤。及至陛下即位,尚敢簾前公肆異議,逆天咈人,輕亂名分,睥睨萬乘,不復有臣子之恭。矯蹇固位,久不忍去,人言交攻,僅乞外補。伏願早正兩觀之誅,或從矜容,乞投海外。」案:《東都事略任伯雨傳》云:伯雨又言:「天下國家,莫大名分,法若不嚴,禍起不測。幸而太后聖明,睿策先定,折其奸謀。向使敦計得行,不知置陛下、太后於何地?陛下貸敦不誅,則天下大義不明,大法不立,生覬覦之心,長奸邪之志,危疑之幾不可勝防矣!」章八上,敦貶雷州。 又具大事六件:「一,蔡卞以宣仁有廢立之意,乞追廢為庶人;一,紹聖已來,竄逐臣僚,並是蔡卞誣罔;一,宮中厭勝事作,蔡卞乞掖庭置獄,只差內官推治;一,編排元祐臣僚章疏,乃蔡卞議與蹇序辰自編排,敦即奉行。案:《宋史蔡京傳》云:萋菲語言被罪者數千人。 一,鄒浩以言事得罪,卞執奏乞治浩親故送行之罪;一,蹇序辰首建看詳訴理之義,安敦助之,章惇遲疑未許,卞迫之,以此惇即日差官置局。案:《宋史蔡京傳》云:得罪者八百三十家。 凡此皆蔡卞謀之,章惇行之也。按卞陰狡險賊,惡機滔天;惇雖凶很,每為制服,執政七年,門生故吏遍滿天下。今雖薄責,如卞在朝,人人惴恐,不敢回心向善,朝廷邪正是非不得分別,馴致不已,姦人復進,天下安危,殆未可保。」敦既竄雷州,而卞居池州如故。《紀事本末》卷百二十。案:《宋編年通鑒》云:任伯雨累疏言:「陛下即位,時章敦簾前異議,乞正典刑。」蓋言端王浪子爾。遂貶雷州司戶。自雷三移睦、越、湖州。崇寧四年,卒。初,轍責雷州,不許占官舍,遂僦民屋,而敦以為強奪民居,下州追民究治。及敦責雷州,亦問舍於民,民曰:「前蘇公來,為章丞相幾破家,今不可也。」《宋文鑒》載任伯雨疏云:臣先累有奏狀言章敦、蔡卞迷國罔上,脅持哲宗以不孝之名,迫懼哲宗以不利之實;激哲宗使怒,惑哲宗使疑,謗毀宣仁聖烈保佑之功,傅致元佑皇后疑似之罪,引功自處,歸過哲宗。挾天子以害忠良,肆異說以危神器,自古奸臣,為害無甚於此!去年上封事數千,人人乞斬敦、卞,天下公議,只此可見。蓋卞謀之,敦行之,蔡卞之惡,有過章敦。臣前來奏狀已言之,今更詳具大事六件如後:一,元佑六年,哲宗皇帝始納元佑皇后。前此未納后時,禁中嘗求乳婢,諫官劉安世等連上章論列皇帝既未納後,不知宮中求乳婢何用?宣仁聖烈令兩府宣諭,是外家高氏所覓,安世乃止。紹聖初,蔡卞還朝,論及此事,以為宣仁有廢立之意,乞追廢為庶人。一,自紹聖以來竄逐臣僚,應哲宗皇帝批出行遣者,敦是蔡卞誣罔。先於哲宗前密啟進入札子,哲宗依札子上語言批出,至今札子見在。一,紹聖三年,宮中厭勝事作,哲宗方疑,未知所處,章敦欲召禮官法官共治之。蔡卞云,既是犯法,何用禮官?乃建議乞掖庭置獄,只差內臣推治,更不差有司同勘。若非蔡卞建議,哲宗未必廢元佑皇后。一,編排元佑中臣僚章疏,乃蔡卞建議,卞與蹇序辰自編排,敦不曾與及,卞具姓名乞行遣,敦即奉行。一,鄒浩以言事忤旨,蔡卞即首先奏云呂公著曾薦浩,浩以此詆譏,故哲宗愈怒,遂編管浩。卞又執奏乞治浩親故送別之罪,哲宗不從,三次堅請,乃許置獄。一,蹇序辰乃卞死黨,首建看詳理訴之議,安敦助之,章惇遲疑未許,卞即以相公二心之言迫之,以此敦即日差官置局。凡此皆蔡卞謀之,章惇行之也。按卞陰狡險賊,惡機滔天。敦雖凶很,每為制伏,執政七年,門生故吏遍滿天下。今雖薄責,如卞在朝,人人惴恐,不敢回心向善,朝廷邪正是非不得分別,馴致不已,奸人複進,天下安危,殆未可保!只如去年,臣僚上言蔡卞之惡,過於章敦,乃自太平州移池州,順流三程,一日可到,愚弄朝廷,僅同兒戲。蓋人人畏附敦、卞,至今未已,故寧負陛下,不負敦、卞。大奸元惡,未正典刑,人情憤嘆。天象示戒。故自今年正月至今兩月陰雨,蓋蒙氣之証,於此可見。昔周飢克商而年豐,衛旱伐邢而得雨。今敦自以異議當受大戮,所有卞惡,伏乞陛下早賜宸斷,明正典刑,以答上天蒙氣之証。候正敦、卞典刑之日,乞陛下差人於朝堂、道路間採聽,若人人不相慶,臣甘伏罔上之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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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續宋編年資治通鑒》云:二月,以呂希純知瀛州。時賢士大夫經紹聖貶責者稍稍還朝,曾布忌希純,故出之。案:《宋史呂公著傳》:徽宗聞希純名,數稱之。曾布忌希純,因其請覲,未及見,亟以邊,遽趣遣之。俄改潁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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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云:雨雹。案:《宋史本紀》:丙申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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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案:錢氏《朔閏考》:是月壬戌朔。 癸亥,檢校司徒、鎮南軍節度使、知杭州呂惠卿為觀文殿學士、右銀青光祿大夫、提舉洞霄宮,呂惠卿引年乞致仕,而有是命。《紀事本末》卷百三十。案:《宋史範仲淹傳》:呂惠卿告老,徽宗問執政,執政欲許之。純禮曰:「惠卿嘗輔政,其人固不足重,然當存國體。」故有此觀文殿學士、右銀青光祿大夫之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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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寅,承議郎、知無為軍陳瓘為著作佐郎、實錄院檢討官。《紀事本末》卷百二十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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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戌案:《續長編》卷四百十九論公使錢事注云:靖國元年三月二十五日可考。今文已佚,無可考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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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續宋編年資治通鑒》云:棄湟州。案:《東都事略本紀》於元符三年末書,是歲以湟、廓、鄯三州歸於青唐。誤。棄鄯州見於元符三年四月,棄湟州當在是年三月丁丑,《十朝綱要》、《九朝備要》及《宋史·本紀》可據。《宋編年通鑒》書此事於二月之末,蓋上脫「三月」字也,今正。《十朝綱要》云:三月丁醜,詔河西節度使趙懷德知湟州,其湟州守臣官吏將佐悉追還。《九朝備要》云:時既棄鄯州,於是大酋溪巴溫迎懷德之弟溪賒羅撤入居之。言者又論知湟州王厚首建開邊之策及盜青唐物,上不欲竟其事,姑從薄責。而知河州姚雄又奏諸蕃怨贍等入骨,樞密院請斬贍以謝一方。時議者又多請棄湟州,朝廷問姚雄以棄守利害。雄遣部將陳迪諭意於知湟州雷秀,秀以為可棄無疑。朝廷委雄措置,雄命秀將湟州兵由京玉關以歸。統制官劉價命居民商旅由安鄉關以歸。遂以湟州畀趙懷德,而瞎徵與懷德俱還湟州。於是懷德與溪巴溫、溪賒羅撤合追咎瞎征先降,瞎征不安,求內徙。詔瞎征居鄧州,未幾,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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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云:解任伯雨言職。案:《宋編年通鑒》系此事於二月,今據《十朝綱要》、《九朝備要》、《通鑒續編》諸書改正。《十朝綱要》云:丙戌,任伯雨知虢州。伯雨居言職僅半載,所上一百八疏,皆系天下治亂關宗廟宮禁者,細故不論。曾布方用事,伯雨謀擊之。布覺,乃先罷伯雨言職。《通鑒續編》云:權給事中任伯雨欲劾布,布覺,徙為度支員外郎。二書所言不同。考《宋史》本傳云:布覺之,徙為度支員外郎,尋知虢州。《東都事略》本傳云:時議欲西北專用武臣典郡,伯雨謂:「李林甫在相位,惡儒臣以邊功入相,遂奏乞用武臣,其後致祿山之亂,此何以異也?」又論邊帥生事,失與國心,乞棄湟、鄯之地以安邊息民。蔡京為翰林學士承旨,交結內侍,伯雨極論其罪。又論堂除猥侵,吏部員闕,內降浸多,或恐詐傳敕命。引漢、唐季世鴻都置爵、墨敕斜封以為戒。王覿除御史中丞,仍兼史官,伯雨謂:「史院系宰相監修,今中丞為屬,恐非所以重風憲,遠嫌疑。」已而覿除翰林,伯雨複論曰:「學士爵秩位序皆在中丞上,今覿為之,是諫官論事,非特朝廷不行,適足以為人遷官也。」伯雨性剛鯁,持論勁正。為諫官僅半載,上一百八疏,號「戇草」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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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案:《十朝綱要》、《宋史·本紀》:是月辛卯朔。 壬寅,曾布以將出使,留對,因言:「眾論皆以為,臣出使之後,必有合謀并力為傾搖之計者,願陛下察之。」上曰:「渠輩待人如此,豈有此理也!」《紀事本末》卷百三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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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續宋編年資治通鑒》云:四月辛卯朔,日有食之。案:先是,太史奏日又當食四月。曾肇稱對言:比歲日食正陽,咎異章著。陛下簡儉清淨之化,或衰於前;聲名服玩之好,或萌於心。忠邪賢不肖,或有未辨;賞慶刑威,或有未當。左右阿諛,壅蔽矯舉,民怨失職,鬱不得伸。此宜反復循省,痛自克責,以塞天變。言發涕下,帝悚然順納。事見《宋史曾鞏傳》。又案:元符三年日食四月朔,下求直言詔為曾肇所草。此年日又食四月朔,下責躬詔為王覿所草。《宋史王覿傳》云:日食四月朔,帝下詔責躬,覿當制,有「惟德弗類,未足以當天心」之語,宰相去之,乃力請外任。以龍圖閣學士知潤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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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云:復宗學。案:《續長編》四百八十六:禮部言:「故相蔡確屢乞以舊宗子學為賜第。」從之。原注:云:靖國元年四月九日可考。即指此也。四月辛卯朔,越九日己亥。《十朝綱要》云:己亥,複置宗學。可証。《編年備要》云:元佑六年,詔置,未及成,以賜蔡確,至是複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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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案:《宋史·本紀》:是月辛酉朔。己巳,大行皇帝乳母竇氏復魏國夫人,陳氏復郡夫人;白氏敘封「司」字,馬氏敘封「典」字,以責降逾年故也;王氏、韓氏,不見敘復。《續長編》卷五百二十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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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戌,朝請郎梁寬言:「紹聖之初,奸臣特進,是時不惟朝廷之士革面迎合,雖田野書生,亦懷觀望捭闔之術。舉人畢漸,廷試對策,其心本欲附會時流以窺上第,其間言語不顧輕重,有傷事體,傳播四夷,所損不細。又如紹聖之際,方天若對策,其間以不誅南竄大臣家屬為恨,以不沒元祐公相家貲為惜。天若,閩中匹夫,於元祐大臣公卿有何宿憾!時以蔡卞用事,正持威柄,方務傾覆大臣,既欲行其妻父素志,又欲復其平日私讎。天若者,蔡京之門人,蔡卞之飛走也,鷹犬效力,僕妾事人,其言何所不至云云!伏見將來科詔不遠,欲乞下禮部,每遇廷試,戒約舉人立為法式,不得狂妄,不答所問。有違此者,罪在考官,然後罷黜此流,所貴少厚風俗。」《紀事本末》卷百二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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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續宋編年資治通鑒》云:五月朔,大雨雹。案:《宋史·本紀》:辛酉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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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云:葬欽聖憲肅皇后、欽慈皇后,祔永裕陵。案:《十朝綱要》、《宋史·本紀》並丙寅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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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案:《宋史·本紀》:是月庚寅朔。 甲辰,右司諫陳祐通判滁州。佑累章劾右僕射曾布自山陵還不乞出,且言:「山陵使從來號為凶相,治平中韓琦、元豐中王珪不去,其後有臣子不忍言者。」又言:「布有當去者三:一,自山陵還;二,虞主不在,腰輿而行,禮重於陷大升輿,其罪浮於章惇;三,不當先與屬官推恩。」布之未還,祐已上兩章。及祔廟,又連上數章,皆留中,祐遂繳申三省。布乃具榜子不復朝參,而祐有是命。制詞略曰:「觀望以言,意在推引,豈不失朕用汝之本旨乎!」案:《宋編年通鑒》云:右司諫陳佑前後七章論曾布,不從,罷言職,通判滁州。翌日,布宣押視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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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是,布以札子論邊事,其一,乞修葺新邊城守備及墾挌新田。其翌日癸卯,上作兩御批,付三省、樞密院;又翌日,進呈,遂依已得指揮行下。是日,上以諭布,布謝曰:「論事每承聽納,臣雖糜隕,何以報稱!」布察上甚悅,因及祐章,且曰:「上下合謀并力,其為傾搖之舉,意謂萬全,然不知聖意不可奪也。臣自出使時已聞此謀,然臣不敢恤。臣若引前日山陵使例求去,此乃臣子所不忍言。祐意在逐臣,不復顧忌諱,其言幾若咒詛。」上曰:「語誠類咒詛。」布曰:「聖德仁厚,無不涵容,以此言之,則何可勝誅。」又言:「眾人謀欲逐臣,聚其黨與,復行元祐之政,則更不由陛下聖意不回也。」案:「由」字疑或「知」字。 上曰:「安有是理!若更用蘇軾、轍為相,則神宗法度無可言者。」又言:「岑象求輩揚言云『軾、轍不相則不已』,當并逐之。」後兩日,左諫議大夫陳次升對,有札子救佑,案:去年,陳佑》除右正言。次升》奏彈,見《讜論集》。上不顧,亦不肯留札子,次升乃自袖去。而右司諫江公望對,請祐責詞,所謂「觀望推引」之語。上曰:「欲逐曾布,引李清臣為相。」且曰:「如此何可容旦夕?當逐之。」又云:「曾布安可去?」案:「可去」二字,依《九朝備要》校正,原本誤「司夫」。 公望遽曰:「陛下臨御以來,易三言官,逐七諫臣,非天下所期望。今祐》言宰相過失,自其職也,豈可便謂有他意哉!」案:《十朝綱要云:公望因抗疏論立繼述,分元佑起禍亂之源,言甚懇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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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是,曾布甚惡李清臣不附己,數使人諷公望,能一言清臣,即以諫議大夫相處,而公望所言乃如此。案:《九朝備要》云:先是,陳祐因進對,上謂曰:「凡有公事,宜與江公望議論,可,乃來。」佑見公望,公望曰:「榻前一磚之地,是人臣對君父極言天下事去處,惟上不欺天,中不欺君,下不欺心,則可免戾。人見各有不同,惟不可附會。」佑他日為上誦之,上以為名言。《宋史江公望傳》云:內苑稍畜珍禽奇獸,公望力言非初政所宜。他日入對,帝曰:「已縱遣之矣,惟一白鷳畜之久。」帝以柱杖逐之,鷳不去,乃刻公望姓名於杖頭,以識其諫。蔡王似府吏以語言疑似成獄,公望極言論救,出知淮陽軍。《宋文鑒》卷六十二載其疏略云:臣訪問蔡王府吏相告有不順之語,浸淫恐及蔡邸,開封府已行根治。臣聞之駭,汗流浹。蓋親隙不可開,隙開則言可離貳;疑跡不可顯,跡顯則事難磨滅。陛下之得天下,天下歸之也。章敦嘗簾前持異議,已有隙迹矣。蔡王出於無心,年尚幼少,未達禍亂之萌,故恬不以為恤。陛下一切包容,已開之隙復途矣,已顯之跡複泯矣。恩意渥縟,歡然不失兄弟之情矣。伏望陛下勿以靄昧無根之言加諸至戚骨肉之間,而忘大舜親愛之道。案《宋史》本傳所言數事,《十朝綱要》並書於七月,云:戊辰,公望坐論蔡王獄事,罷言職,知淮陽軍。 其後,彭汝霖以論罷清臣得諫議大夫云。《紀事本末》卷百三十。原注:此據《呂本中墓志》增入。清臣罷在十六日。案:清臣罷在十月癸巳。原注十六日,有字誤。《宋史陳佑傳》以佑論章敦、蔡京、蔡卞、郝隨、鄧洵武忤旨,通判滁州。蓋因後蔡卞乞貶任伯雨等,佑在數中,遂云爾。其實,佑之黜,為劾曾布,當以此文為正。《宋史佑傳》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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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續宋編年資治通鑒》云:六月,集禧觀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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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云:范純禮剛正,數以言事忤上意,而曾布憚之,遂出知潁昌府。案:《東都事略本紀》,純禮於元符三年十一月辛卯為尚書右丞,其罷在是年六月戊午。《通鑒續編》云:時排擊元佑諸臣,純禮從容言於帝曰:「邇者朝廷是元豐而非元佑。以臣觀之,神宗立法之意固善,吏推行之或有失當,以致病民。宣仁聽斷,一時小有潤色,蓋大臣識見異同,非必盡懷邪為私也。今議論之臣有不得志,故挾此藉口,其心豈恤國事,直欲快私忿以售其奸也。」《編年備要》云:純禮又言:「自古天下治亂,顧用人何如耳!今略陳祖宗用人之要:呂餘慶有才行,太祖自員郎擢為諫議大夫;王禹偁有文學,太宗自大理評事擢為直史館;張知白屢上書言事,真宗自河陽判官擢為右正言,遂大用。夫人君欲得魁傑之才,必出於非次之擢用。若惟待輔臣薦舉左右、列論其間、有孤寒寡援正直是守者,則終身冥晦。雖有忠赤報國之心,何由而見之?」純禮剛正,數以言事忤上意,而曾布憚之,謂駙馬都尉王詵曰:「上欲除君都承旨,範右丞不可。」先是,詵嘗求為承旨,欽聖為詵浮薄,遂以命王師約。布妄言出於純禮,以激怒詵,詵信而恨之。會詵館伴遼使,稱純禮押宴席閒語犯御名,為中丞趙挺之、諫議陳次升所劾。惟諫官江公望獨明純禮無過,而純禮不復辨,遂出知潁昌府。自此韓忠彥之客相繼被逐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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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案:錢氏《朔閏考》:是月庚申朔。 壬戌,上因言:「元祐中,詆毀先朝政事人多不詳姓名,可悉錄來。」又言:「人才在外有可用者,亦具名進入。」又言:「張商英莫亦可使否?」布曰:「陛下欲持平用中,破黨人之論以調一天下,孰敢以為不然。而偏見異論之人各私其黨,又有報複怨仇之意紛紛不已,致聖意厭惡,此誠可罪,然元祐、紹聖兩黨,皆不可偏用。臣竊聞江公望嘗為陛下言:『今日之事,左不可用軾、轍,右不可用京、卞。』案:《東都事略江公望傳》:公望除左司諫,上疏曰:「哲宗固孝於神考矣,持紹述之論牢不可破,輔政非其人,以媚於己為同,忠於君為異。一語不合時學,必目為流俗;一談不侔時事,必指為橫議。借威柄以快私隙,必以亂君臣父子之名分以感動人主。故民力困竭,國用匱迫,天下為之騷然,泰陵不得盡繼述之美。元佑人才,皆出於熙寧、元豐培養之餘,遭紹聖竄逐之後,彫疏零落,所餘無幾矣。神考與元佑之臣,其先非有射鉤斬袪陰私之隙也,先帝信仇人而黜之。陛下若立元佑為名,必有元豐、紹聖為之對也,有對則諍興,諍興,則黨朋立矣。陛下改元,詔旨亦稱思建皇極,嘉靖庶邦。蓋嘗端好惡以示人,本中和而立政,皇天后土,實聞此言。陛下欲渝此言,其如皇天后土何?」 緣此等人在朝,決不免懷私挾怨,互相仇害,則天下士類為之不安;士類不安,則朝廷亦不安矣。願陛下深思熟計,無使此兩黨得志,則和平安靜,天下無事,陛下垂拱而治矣。」上頷之而已。《紀事本末》卷百三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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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肇嘗以書責布曰:「兄與惇、卞異趨,眾所共知。紹聖、元符間,敦、卞有可以擠兄者,無所不為,亦眾所共知。使其得志,未必肯舍兄,就令兄肯與之解仇,彼必不信,亦必不聽。然則不獨宗社生靈、善人君子罹其患害,曾氏之禍必不在眾人之後矣。兄方當國得君,案:《備要》此下有「正宜」二字,當據補。 引用善人,扶助正道,使小人道消,邪說不作,以杜絕惇、卞復起之萌。而數月以來,世所謂善人端士者相繼去朝,其在內者亦皆置之閒地,愔愔無氣;而所進用以為輔臣、從官、臺諫者,往往皆前日事惇、卞者。今日兄勢方盛,彼固不敢言及惇、卞,一旦兄勢稍不如今日之盛,彼固不肯引元祐人及世所謂善人端士者,則必首引惇、卞自為固位之計。人主平日所聞,皆毀訾元佑人之言,而世所謂善人端士又未必盡知,則其勢不得不用惇、卞;惇、卞果至,未暇恤其他,曾氏之禍,其可逃哉!思之可為寒心,可為痛心,可為慟哭,不知彼案:「彼」字衍文,《備要》無此字。亦曾思之否?」布答肇曰:「上踐祚之初,深知前日之敝,故盡收元祐竄斥之人,逐紹聖之挾怨不逞者,欲破朋黨之論,泯異同之迹,以調一士類。而元祐之人,持偏如故,凡論議於上前,無非譽元祐而非熙寧、元豐,欲一切為元祐之政。不顧先朝之逆順,不恤人主之從違,必欲回奪上意,使舍熙、豐而從元佑,以遂其私志,致上意憤鬱,日厭元祐之黨。乃復歸咎於布,合謀并力,詭變百出,必欲逐之而後已,上意益以不平。」又曰:「布自熙寧立朝,以至今日,時事屢變,惟其不雷同熙寧、元豐之人,故免元佑之禍;惟其不附會元祐,故免紹聖之中傷,坐視兩黨之人,反覆受禍,而獨泰然自若。其自處亦必粗有義理,以至處今日風波之中毅然中立。每自謂存心無愧於天,無負於人,神之聽之,介爾景福,使此言不足信則已,若果有此理,元祐及惇、卞之黨亦何能加禍於我哉?恐未至貽家族之禍,為祖考之辱而累及親友也。」《紀事本末》卷百三十。案:《東都事略》:曾鞏、曾布、曾肇,皆致堯之孫也。《宋史曾鞏傳》云:兄布在相位,引故事避禁職,出知陳州。歷太原、應天府、揚定二州。《編年備要》云:時曾肇徙知應天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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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卯,著作郎陳瓘為右司員外郎。瓘力辭實錄檢討官。從之。《紀事本末》卷百二十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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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未,三省奏事訖,曾布獨留,極陳:「元祐、紹聖兩黨姦惡,皆不可令得志。使軾、轍、京、卞在朝,則更相報復,無有窮已,天下無安靜之理;兼人亦不知威福在人主,但宰相一易則非,其黨類皆受禍矣,如此豈朝廷之福!」上深嘉納曰:「卿自來議論平允。」布因言:「貶責之人,但可復職,置之名藩巨鎮,無所不可,但不可在朝廷耳。蓋在下之人不安,則朝廷不安,非持平用中之意也。」上尤稱愜,因具內外之材可稱者數十輩以聞,並具詆訾先朝紹聖、元符不許敘復人姓名進入。布又言:「祖宗時?論之人未嘗深貶責,自元祐、紹聖更相報怨,而朋黨之禍成矣。此不可不戒也。」退至都堂,為同列言:「上意本欲持平用中,破朋黨之論,以調一中外,此人臣所當將順;況如此最不用力,但內不作威獄,外不興兵革,使天下和平安靜,日以無事,則太平之象也。」眾莫以為不然。陸佃嘆曰:「如此,則天下無事,真太平之效也。」《紀事本末》卷百二十,又百三十。案:元符三年,召陸佃為禮部侍郎,即上疏言調和元祐、紹聖之人,與布同意。其疏附載元符三年十月己未。《東都事略徐傑傳》云:時布主紹述之說。徽宗以問傑,傑曰:「陛下之意得非欲兩存乎?」徽宗曰:「然」。傑曰:「天下之事有是有非,朝廷之人有忠有佞,若不考其實,姑務兩存,臣未見其可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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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續宋編年資治通鑒》云:安燾罷。燾將請去,密奏:「紹聖、元符以來,用事者持紹述之虛名,以誑惑君父。上則欲固位而挾私讎,下則欲希進而肆朋附,並為一談,牢不可破。彼自為謀則善矣,未嘗有毫朆為朝廷計也。當熙寧、元豐間,內外府庫,無不充衍;自紹聖、元符以來,傾府庫、竭倉廩,以供開邊之費。願陛下罷無益之人,厚公私之積,早計而預圖之,則天下幸甚!」遂自知樞密院出知河陽府。案:《東都事略本紀》:安燾於七月丙戌罷。《宋編年通鑒》書於六月之末。蓋安燾上脫去「七月」二字也。今據《東都事略》、《宋史》諸書正之。又案:此文刪節未全,《九朝備要》載燾原文,「為朝廷計也」之下云:「夫聽言之道,必以事觀。臣不敢遠引,獨以神考之事切於今者為証,不知果為紹述邪非邪。當熙寧、元豐間,內外府庫,無不充衍,至小邑所積見錢穀粟不下一二十萬。自紹聖元符以來,傾府庫、竭倉廩,以供開邊之費,大臣用之,以為遷延固寵之計。故軍無見糧,吏無月俸,公私罄竭,未有甚於今日,而反謂紹述,豈不厚誣哉!今夷狄之情難測,水旱之變不當,又慮盜賊潛謀,承閒竊發。願陛下罷無益之人,厚公私之積,早計而預圖之,無使飾偏辭以為身謀者得行其說,則天下幸甚!」又論東京黨錮之禍,唐末近習之患,今皆有其漸,履霜堅冰,不可不戒。其言甚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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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云:蘇軾卒於常州。吳越之人,皆咨嗟出涕。軾獎善詆惡,蓋其天性,見義勇為,不顧其害。用此數困,終不以為悔。乾道間,詔贈太師,謚曰文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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