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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v8》[View] [Edit] [History]
Transcribed automatically with 《陶菴夢憶目錄》 | |
1  | 第八卷 龍山放燈 王月生 張東谷好酒 樓船 阮圓海戲 巘花閣 |
| 2 | 范與蘭 蟹會 露兄 閏元宵 合采牌 瑞草谿亭 嫏嬛福地 |
《陶𤲅夢憶卷八》 | |
| 1 | 仁和王文誥純生編 |
《龍山放燈》 | |
| 1 | 萬歴辛丑年父叔輩張燈龍山剡木為架者百塗以丹雘帨以文錦一燈三之燈不專在架亦不專在磴道沿山襲谷枝頭樹杪無不燈者自城隍廟門至蓬萊岡上下亦無不燈者山下望如星河倒注浴浴熊熊又如隋煬帝夜游傾數斛螢火於山谷間團結方開𠋣草附木迷迷不去者好事者賣酒緣山席地坐山無不燈燈無不席席無不人人無不歌唱鼓吹男女看燈者一入廟門頭不得顧踵不得旋祇可隨勢潮上潮下不知去落何所有聽之而巳廟門懸禁條禁車馬禁煙火禁喧譁禁豪家奴不得行辟人父叔輩臺於大松樹下亦席亦聲歌每夜鼓吹笙簧與讌歌絃管沉沉昧旦十六夜張分守宴織造太監於山巔星㝛閣傍晚至山下見禁條太監忙出與笑曰：遵他遵他自咱門遵他起卻隨役用二丱角扶掖上山夜半星㝛閣火罷讌亦遂罷燈凡四夜山上下糟邱肉林曰：掃果核蔗滓及魚肉骨蠡蜺堆砌成高阜拾婦女鞋挂樹上如秋葉相傳十五夜燈殘人靜當爐者政收盤核有美婦六七人買酒酒盡有未開甕者買大罍一可四斗許出袖中蓏果頃刻罄罍而去疑是女人星或曰：酒星又一事有無賴子於城隍廟左借空樓數楹以妓童實之為簾子衢術是夜有美少年來狎某童剪燭滯酒媒䙝非理解禱乃女子也未曙卽去不知其地其人或是妖狐所化。 |
| 2 | 純生氏曰：高歌將進酒不問夜如何蒼茫宇宙如是者得有幾番。 |
《王月生》 | |
| 1 | 南京朱市妓曲中羞與為伍王月生出朱市曲中上下三十年決無其比也靣色如建蘭初開楚楚文弱纖趾一一牙如出水紅菱矜貴寡言笑女兄弟閒客多方狻猶嘲弄哈侮不能勾其一粲善楷書畫蘭竹水仙亦解吳歌不易出口南中勲戚大老力致之亦不能竟一席當商權胥得其主席半晌先一曰送書帕非十金則五金不敢䙝訂與合卺非下聘一二月前則終歲不得也好茶善閔老子雖大風雨大宴會必至老子家啜茶數壺始去所交有當意者亦期與老子家會一曰老子隣居有大賈集曲中妓十數人羣誶嘻笑環坐縱飲月生立露臺上𠋣徙欄楯眡娗羞澁羣婢見之皆氣奪徙他室避之月生寒淡如孤梅冷月含冰傲霜不喜與俗子交接或時對靣同坐起若無覩者有公子狎之同寢食者半月不得其一言一日口囁嚅動閒客驚喜走報公子曰：月生開言矣開然以為祥瑞急走伺之靣藐尋又止公子力請再三噻澁出二字曰家去。 |
| 2 | 純生氏曰：寫月生矜貴處如玉壺之冰瑤臺之月清風穆若芳桂宛然。 |
《張東谷好酒》 | |
| 1 | 余家自太僕公稱豪飲後竟失傳余父余叔不能飲一蠡殻食糟茄靣卽發赬家常晏會但留心烹飪庖廚之精遂甲江左一簋進弟兄爭啖之立盡飽卽自去終席未嘗舉杯有客在不待客辭亦卽自去山人張東谷酒徒也每悒悒不自得一日起謂家君曰：爾兄弟竒矣肉只是吃不管好吃不好吃酒只是不吃不知曾吃不曾吃二語頗韻有晉人風味而近有儋父載之舌華錄曰張氏兄弟賦性竒哉肉不論美惡只是吃酒不論美惡只是不吃字字板實一去千里世上真不少點金成鐵手也東谷善滑稽貧無立錐與惡少訟指東谷為萬金豪富東谷忙忙走愬大父曰紹興人可惡對半說說便說我是萬金豪富大父常舉以為笑。 |
| 2 | 純生氏曰：或譏劉公榮與人飲答曰：勝公榮者不可不與飲不如公榮者亦不可不與飲是公榮輩者又不可不與飲於是王戎阮籍共飲獨不與公榮酒而三人談戲無異或以問阮答曰：勝公榮者不得不與飲酒不如公榮者不可不與飲酒惟公榮可不與飲酒東谷好酒不得真有無可奈何如劉公榮者酒徒滑稽故屬高致。 |
《樓船》 | |
| 1 | 家大人造樓船之造船樓之故里中人謂船樓謂樓船顛倒之不置是日落成為七月十五自大父以下男女老稚靡不集焉以木排數重搭臺演戲城中村落來觀者大小千餘艘午後颶風起巨浪磅礴大雨如注樓船孤危風偏之幾覆以木排為咸索攬數千條網網如織風不能撼少頃風定完劇而散越中舟如蠡殻跼踏篷底看山如矮人觀場僅見鞋靸而巳升高視明頗為山水吐氣。 |
| 2 | 純生氏曰：樓居非陸水居非舟其樓船之謂耶惜不令牽小船於岸上住者見之。 |
《阮圓海戲》 | |
| 1 | 阮圓海家優講關目講情理講筋節與他班孟浪不同然其所打院本又皆主人自製筆筆勾勒苦心盡出與他班鹵莽者又不同故所搬演本本出色腳腳出色齒曲出色句句出色字字出色余在其家看十錯認摩泥珠《燕子箋》三劇其串架鬭笋插科打諏意色眼目主人細細與之講明知其義味知其指歸故咬嚼吞吐尋吐不盡至於十錯認之龍燈之紫姑摩尼珠之走解之猴戲《燕子箋》之飛燕之舞象之波斯進寶紙札裝束無不盡情刻畫故其出色也愈甚阮圓海大有才華恨居心勿靜其所編諸劇罵世什七解嘲十三多詆毀東林辯宥魏黨為士君之所唾棄故其傳竒不之著焉如就戲論則亦鏃鏃能新不落窠臼者也。 |
| 2 | 純生氏曰：瑤草胸中乃有邱壑圓海亦爾。 |
《巘花閣》 | |
| 1 | 巘花閣在筠芝亭松峽下層崖古木高出林皋秋有紅葉坡下支壑迴渦石躡稜稜與水相距閣不檻不牖地不樓不臺意政不盡也五雪叔歸自廣陵一肚皮園亭於此小試臺之亭之廊之棧道之照靣樓之側又堂之閣之梅花纒折旋之未免傷板傷實傷排濟意反跼蹐若石窟書硯隔水看山看閣看石麓看松峽上松廬山靣目反於山外得之五雪叔屬余作對余曰：身在襄陽袖石裏家來輞口扇圖中言其小處。 |
| 2 | 純生氏曰：五雪宜置邱壑中一經妙手點染便如長康畫幼輿在巖石裡也。 |
《范與蘭》 | |
| 1 | 范與蘭七十有三好琴喜種蘭及盆池小景建蘭三十餘缸大如簸箕蚤舁而入夜舁而出者夏也蚤舁而出夜舁而入者冬也長年辛苦不減農事花時香出里外客至坐一時香襲衣裙三五日不散余至花期至其家坐卧不去香氣酷烈逆鼻不敢齅第開口吞飲之如沆瀣焉花謝糞之滿箕余不忍棄與與蘭謀曰有麫可煎有蜜可浸有火可焙奈何不食之也與蘭首肯余言與蘭少年學琴於王明泉能彈漢宮秋山居吟〈水龍吟〉三曲後見王本吾琴大稱善盡棄所學而學焉半年學石上流泉一曲生澁猶棘手王本吾去旋亦忘之舊所學又銳意去之不復能記憶究竟終無一字終日撫琴但和絃而巳所畜小景有豆板黃楊枝幹蒼古竒妙盆石稱之朱𬋈峯以二十金售之不肯易與蘭珍愛小妾呼之余强僭齋頭三月枯其垂一幹余懊惜急舁歸與蘭與蘭驚惶無措煮參汁澆灌日夜摩之不置一月後枯幹復活 |
| 2 | 純生氏曰：與蘭當為香祖菴主彼坐卧不去者所謂老鶴多眠蘭蕙中也。 |
《蟹會》 | |
| 1 | 食品不加鹽醋而五味全者為蚶為河蟹河蟹至十月與稻梁俱肥殻如盤大墳起而紫螯巨如拳小腳肉出油油如蝦愆掀其殻膏膩堆積如玉脂珀屑團結不散甘腴雖八珍不及一到十月余與友人兄弟輩立蟹會期於午後至煮蟹食之人六隻恐冷腥迭番煮之從以肥臘鴨牛乳酪醉蚶如琥珀以鸭汁煮白菜如玉版果蓏以謝橘以風栗以風菱飲以玉壺冰蔬以兵坑笋飯以新餘杭白漱以蘭雪茶繇今思之真如天厨仙供酒醉飯飽慚愧慚愧。 |
| 2 | 純生氏曰：昔有嗜蟹者曰：願來世蟹亦不生我亦不食一僧精禪理尤好嗜蟹蟹投百沸作郭索狀觸釜錚錚有聲僧順而祝曰：汝莫心焦待汝一背紅便不痛楚也。 |
《露兄》 | |
| 1 | 崇正癸酉有好事者開茶舘泉實玉帶茶實蘭雪湯以旋煮無老湯器以時滌無穢器其火候湯候亦時有天合之者余喜之名其館曰露兄取米顛茶甘露有兄句也為之作鬬茶檄曰水淫茶癖爰有古風瑞草雪芽素稱越𢇍特以烹煮非法向來葛竈生塵更兼賞鑒無人致使羽經積蠧邇者擇有勝地復舉湯盟水符遞自玉泉茗戰爭來蘭雪瓜子炒豆何須瑞草橋邊橘柚查梨出自仲山圃內八功德水無過甘滑香潔清涼七家常事不管柴米油鹽醬醋一曰何可少此子猷竹庶可齊名七椀吃不得了盧仝茶不算知味一壺揮塵用暢清談半榻焚香共期白醉。 |
| 2 | 純生氏曰：文彩葩流枝葉橫生。 |
《閏元宵》 | |
| 1 | 崇正庚辰閏正月與越中父老約重張五夜燈余作張燈致語曰：兩逢元正歲成閏於攝提之辰再值孟陬天假人以閒暇之月《春秋傳》詳記二百四十二年事春王正月孔子未得重書開封府更放十七十八兩夜燈乾德五年宋祖猶煩欽賜兹閏正月者三生竒遇何幸今日而當場百歲難逢須效古人而秉燭况吾大越蓬萊福地宛委洞天大江以東民皆安堵遵海而北水不揚波含哺嬉兮共樂太平之世界重譯至者皆言中國有聖人千百國來朝白雉之陳無算十三年於兹黄耆之說有徵樂聖啣杯宜縱飲屠蘇之酒較書分火應暫輟太乙之藜前此元宵竟因雪妬天亦知點綴豐年後來燈夕欲與月期人不可蹉跎勝事六鰲山立祇說飛來東武使雞犬不驚百獸室懸毋曰下守海滋唯魚鱉是見笙簫聒地竹椽出自柯亭花草盈街禊帖攜來蘭渚士女潮湧撼動蠡城車馬雷殷喚醒龍嶼况時逢豐穰呼庚呼癸一歲月自兆重登且科際辰年為龍為光兩榜必徵雙首莫輕此五夜之樂眼望何時試問那百年之人躬逢幾次敢祈同志勿負良宵敬藉赫搋喧傳口號。 |
| 2 | 純生氏曰：天孫無縫衣光芒四射花樣則古樓閣樗蒱諸錦極盡文章鉅麗。 |
《合采牌》 | |
| 1 | 余作文武牌，以紙易骨，便於角鬭，而燕客復刻一牌，集天下之鬬虎鬬鷹鬬豹者、而多其色目、多其采，曰合采牌。余為之作敘曰：太史公曰：凡徧戸之民富相什則卑下之伯則畏憚之千則役萬則僕物之理也古人以錢之名不雅馴，縉紳先生難道之，故易其名曰賦、曰祿、曰餉天子千里外曰采。采者，采其美物以為貢，猶賦也。諸侯在天子之縣內曰采，有地以處其子孫亦曰：采名不一其實皆穀也飯食之謂也周封建多則采勝秦無釆則亡采在下無以合之則齊桓晉文起矣列國有采而分折之則主父偃之謀也繇是而亮采服釆好官不過多得采耳充類至義之盡竊亦采也盜亦朵也鷹虎豹繇此其選也然則奚為而不禁曰小役大弱役强斯二者天也〈臯陶謨〉曰：載采采微哉之哉庶哉。 |
| 2 | 純生氏曰：骨牌設宣和二年高宗時詔頒行天下後世易之以紙，層出不窮，必奉水上軍為鼻祖者，豈不忘宣和所自歟？夫陰私自利、皆謂之盜，人或溺之而不鑑之，亦有盜心而不能自革者矣。 |
《瑞草谿亭》 | |
| 1 | 瑞草谿亭為龍山支麓高與屋等燕客相其下有竒石身執虆𠚏為匠石先發掘之見土輂土見石甃石去三丈許始與基平乃就其上建屋屋今曰成明曰折後曰又成再後曰有折凡十七變而谿亭始出蓋此地無谿也而谿之谿之不足又瀦之壑之一日鳩工數千指索性池之索性闊一畝索性深八尺無水挑水貯之中留一石如案迴瀦浮巒頗亦有致燕客以山石新開意不蒼古乃用馬糞塗之使長苔蘇苔蘇不得卽出又呼畫工以石青石綠皴之一日左右視謂此石案焉可無天目松數顆盤鬱其上遂以重價購天目松五六顆鑿石種之石不受鋪石崩裂不石不樹亦不復案燕客怒連夜鑿成硯山形缺一角又輦一覺石補之燕客性忭急種樹不得大移大樹種之移種而死又舞大樹補之種不死不已死亦種不巳以故樹不得不死然亦不得卽死谿亭比舊址低四丈運土至東多成高山一畝之室滄桑忽變見其一室成必多坐看之至隔㝛或卽無有矣故谿亭雖渺少所費至巨萬焉燕客看小說姚崇夢游地獄至一大廠鑪鞴千副惡鬼數千鑄瀉甚急問之曰為燕國公鑄橫財後至一處爐竈冷落疲鬼一二人鼓橐𡘤𡘤無力崇問之曰：此相公財庫也崇寤而嘆曰：燕公豪奢殆天縱也燕客喜其事遂號燕客二叔業四五萬燕客緣手立盡甲申二叔客死淮安燕客奔喪所積薪俸及玩好幣帛之類又二萬許燕客攜歸甫三月又輒盡時人比之魚宏四盡焉谿亭住宅一頭造一頭攺一頭賣翻山倒水無虛曰有夏耳金者製燈剪綵為花亦無虛曰人稱耳金為敗落隋煬帝稱燕客為窮極秦始皇可發一粲。 |
| 2 | 純生氏曰：此泉石之膏盲煙霞之錮疾也。 |
《嫏嬛福地》 | |
| 1 | 陶菴夢有㝛因常夢至一石厂陷窅巖覆前有𢚩湍迴溪水落如雪松石竒古襍以名花夢坐其中童子進茗果積書滿架開卷視之多蝌蚪鳥跡辟歴篆文夢中讀之似能通其棘澁閒居無事夜輒夢之醒後佇思欲得一勝地彷彿為之郊外有一小山石骨棱礪上多筠篁偃伏園內余欲造廠堂東西向前後軒之後礙一石坪植黃山松數顆竒石峽之堂前樹娑羅二資其清樾左附虛室坐對山麓磴磴齒齒劃裂如試劍扁曰一邱右踞厰閣三間前臨大沼秋水明瑟深柳讀書扁曰一壑緣山以北精舍小房絀屈蜿蜒有古木有層崖有小澗有幽篁節節有緻山盡有佳穴造生壙俟陶菴蜺焉碑曰嗚呼！陶菴張長公之壙壙左有空地畝許架一草菴供佛供陶菴像迎僧住之奉香火大沼濶十畝許沼外小河三四摺可納舟入沼河兩崖皆高阜可植果木以橘以梅以梨以棗枸菊圍之山頂可亭山之西鄙有腴田二十畝可秫可秔門臨大河小樓翼之可看爐峯敬亭諸山樓下門之扁曰娜還福地緣河北走有石橋極古樸上有灌木可坐可風可月。 |
| 2 | 純生氏曰：雲山幸不求吾是林泉又不責吾非朝粥一碗夕燈一盞佛法不怕爛𨚫也。 |
| 3 | 《陶菴夢憶》卷八終 |
URN: ctp:ws81909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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