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 欽定四庫全書 |
2 | 《建炎以來繫年要録》巻一百四十二 |
3 | 宋 李心𫝊 撰 |
4 | 紹興十有一年冬十月丙寅朔,上謂大臣曰:「人主之權,在乎獨斷。金國之主,幼而無斷,權歸臣下。往年之和,出於烏珠,今年之戰,出於達賚,或和或戰,國之大事,而皆不出於人主,無斷如此,何以立國?知不足畏矣」。丁卯,寳文閣直學士、樞密都承旨鄭剛中為川陜宣諭使,落直字,賜銀帛二百匹兩,秦檜將罷兵,故遣剛中至西師諭指諸將。 入內侍省都知陳永錫提舉舉江州太平觀。劉光逺之被劾也,永錫與內侍康諝多受光逺金錢,為之營救,右諫議大夫万俟卨言赦過宥罪,人主之渥澤,而二人乃私布懇悃以誣公上,望賜罷責,以清宫掖,乃詔永錫與宮觀,諝送吏部。 是日,右朝奉大夫、通判揚州趙旼,右朝㪚郎、通判揚州湯廣年,棄城保瓜洲鎮。先是,安撫使劉剛以措置興化鎮水寨為辭而去,旼等聞敵且至,遂遁,官吏軍民皆散,城市一空,事聞,二人坐貶秩三等。廣年,東野子也。戊辰,詔川陜宣諭使許舉選人,改官七員,職令十員。川陜宣撫司都統制楊政及金國萬户,通檢戰於寳雞,敗之。時通檢屯渭北,政欲攻㧞其城,是日黎明,通檢將精甲萬衆出戰,政賈勇士鏖戰縣旁,至日晡五十餘合,勢未分政,遣裨將將騎突出陣後,山上執幟以招陽為麾軍,敵望見,大呼曰:「伏兵發矣!」乃驚而潰。政乘勝掩殺通檢,至城門而橋已絶,乃擒之。 |
5 | 己巳,劉光逺等至敵軍。 |
6 | 庚午,秦檜奏上流守備,上曰:「艱難以來,將士分隸主帥,嵗久未嘗遷動,使植根深固,豈是長䇿?嘗令互易如臂指,可以運掉,纔過防秋,便當為此,則人人可以指蹤號令矣」。上又曰:「敵人議和,熟思所以應之。若彼我之勢,強弱相等,如是而和者,彼有休兵之意,我強彼弱,足以制其命,如是而和者,彼有懼我之意也。是二者於和為易。若乃彼強我弱,壓以重兵,要盟而和,則必有難從之事,邀我以逞,當思所以應之者,可預戒諸將厲兵秣馬,以為待敵之具,事或難從,豈得避戰也?」 |
7 | 壬申,言者論:「近聞楚州、建康二郡有回祿之災,延燒甚廣。臣竊謂今近邊州縣,當此軍旅之際,各宜謹察姦人,恐有乘風縱燎,如帑廩儲積,一或有失,則為害不細,況其間隂謀詭計,有不可測知者且如逆豫,嘗遣人於太平州放火,既歸言功,遂得補官,明書偽告。頃聞吏部有直攜此告乞換給者,其已然之明驗如此,安可畧而不察?」詔送樞密行府措置。 左承議郎、知萬州馮時行罷,仍疾速取勘。以夔路轉運判官李埛言時行招置刺虎一軍五百人,以為自衛之計,顯屬跋扈故也。 暴起新視事,方謀痛征屬州,詭為羡財以獻於朝市,恩寵,聞知萬州有積錢,風取之時,行獨不可,曰:「州之地不宜稻,而官出鹽為直,俾嵗糴六千斛輸之,夔豈忍如異時吏私其直而歛於民,鬻鹽為錢而自為糴令,將以是奉上官乎? 大怒,劾於朝,故黜。 |
8 | 乙亥,増五品已下官綾紙錢。 䖍州免解進士李珙特封養素處士。珙,贛縣人,朴從子也。行義修潔,該通典故,秘閣校理孔平仲以其子妻之,江西諸司上其行義於朝,故有是命。 是日,金國都元帥宗弼遣劉光逺等還,宗弼之入犯也,首破泗楚二郡,樞密使張俊在鎮江,遣其姪統制官子蓋,以輕兵於維揚、盱眙之間,伺敵進止,俊不以兵渡江,恐妨和議,謂人曰:「南北將和敵,謂吾怠欲,攄柘臯之忿爾,勿與交鋒,則敵當自退」。時右諫議大夫、知鎮江府、兼沿江安撫使劉子羽,建議清野,盡徙淮之人於鎮江,兵民雜居,子羽撫以恩信,無敢相侵擾者,境內帖然,既而敵騎久不至,俊以問子羽,子羽曰:「此敵異時入犯,飄如風雨,今更遲回,是必有他意」。至是,宗弼遣光逺等還報,大畧言當遣尊官右職,名望夙著者,持節而來,蓋金欲速和故也。丙子,左朝奉郎、幹辦諸司審計司胡汝明、御史臺檢發官陳士舉,竝為監察御史。汝明,黟縣人,上召對,而有是命。 |
9 | 戊寅,宗正丞邵大受言:「宗正舊有四書,曰玉牒,曰仙源積慶圖,曰宗藩慶系録,曰宗枝屬籍。建炎南渡寺官失職,舉四書而逸於江滸。陛下比命重修仙源慶系屬籍總要,乃合三者而一之,固已無愧於昔。獨玉牒未修,望詔有司討論一書,以備中興之盛典」。從之。大受,建徳人也。 少保、醴泉觀使岳飛下大理寺。先是,樞密使張俊言張憲供通為收岳飛處文字,後謀反,行府已有供到文狀,左僕射秦檜乘此欲誅飛,乃送飛父子於大理獄,命御史中丞何鑄、大理卿周三畏鞫之。 資政殿學士、提舉安府洞霄宮翟汝文,薨於平江府私第,諡忠惠。己卯,上曰:「凡事必謹於微,若事已成則難改,故書言制,治于未亂,保邦于未危。荆襄守臣辟差者,勿令久任,以漸易之,非特謹微,亦所以保全之也」。 |
10 | 壬午,權尚書吏部侍郎魏良臣落權字,充大金軍前通問使、翊衛大夫、保信軍承宣使、知閤門事王公亮,落階官,為福州觀察使,副之國書,但使之歛兵徐議餘事。上曰:「良臣往軍前,禮物不必用上等,蓋禮有等威,不可不嚴,茍烏珠、禮物用上等,而却以中下等奉其國主,則在我者禮不至矣,何以待外國乎?上等物畱以待其國主?」上又曰:「恐左藏庫無佳帛,朕處有之。向張浚在川陜,每嵗進奉,摴蒱、綾帛等皆在,朕未嘗用一匹」。檜曰:「陛下恭儉如此,中興可必也」。 |
11 | 癸未,監察御史陳膏、梅充實、呉𫝊竝罷膏,守太府少卿,充實行尚書吏部員外郎。 |
12 | 甲申,度支員外郎李椿年自鄂州還行在。 右武郎吳拱為涇原路兵馬都監。 婺州觀察使、充兩浙西路馬歩軍副都總管、權知閤門事韓恕令之任,從所乞也。徽猷閣待制、提舉江州太平觀盧知原卒。乙酉,虛恨蠻王厯階詣嘉州乞降。厯階既犯邊,獲寨將茹大猷以去,提刑司調兵防扼,所費不貲,連年不能討,大猷因以利啗之。去年春,厯階款塞,求䧏不許,至是復申前請。守臣邵博言於宣撫司,以便宜補。厯階進武校尉,令還大猷等,且遺以包帶、茶綵,命王士安者往促之。厯階遣其子阿帕蠻、將軍葉遇等送大猷歸州,令右宣敎郎、知峨睂縣梁端即境上波恩神祠,折箭歃血,與盟而去。厯階歸其出沒,抄掠如故。丁亥,江西兵馬都監程師回引兵至桂陽監之武峒,討賊徒歐幼四等,破之。先是,宜章峒民駱科反,朝廷命統制官郝晸以所部討科,降之。其徒歐幼四復率餘黨數千人據藍山縣,掠連、道二州。樞密行府遣參議官史愿將師回往捕,至是始平。 |
13 | 戊子,監察御史胡汝明為殿中侍御史。 魏良臣等辭行。 |
14 | 庚寅,上謂宰執曰:「凡事必熟思而後行,朕今三十五嵗而髮大半白,蓋勞心之所致也」。秦檜等曰:「陛下聖明天縱,而又審思若此,必無過舉矣」。 右從事郎徐百祿,秉哲子也,嘗為海鹽縣令,上以秉哲故,黜之。至是,資政殿大學士張守、資政殿學士李光等六人舉百祿改京官,吏部奏百祿嘗犯私罪,笞取旨。詔皇族未歸秉哲之子,百祿勿令出官。 |
15 | 辛卯,龍神衛四廂都指揮、瀘州軍承宣使、御前統制劉寳卒。上聞其死,為之一日不食,特贈檢校少保、寧武軍節度使。癸巳,揚武翊運功臣、太保、樞密使、英國公韓世忠罷為橫海、武寧、安化軍節度使,充醴泉觀使、奉朝請,進封福國公。世忠既不以和議為然,由是為秦檜所抑。至是,魏良臣等復行,世忠乃諫,以為:「中原士民迫不得已,淪於域外,其間豪傑莫不延頸以俟弔伐。若自此與和,日月侵尋,人情銷弱,國勢委靡,誰復振乎?」又乞俟北使之來,與之面議,優詔不許。世忠再上章,力陳秦檜誤國,詞意剴切,檜由是深怨世忠,言者因奏其罪,上畱章不出,世忠亦懼檜隂謀,乃力求閒退,遂有是命。世忠自此杜門謝客,絶口不言兵,時跨驢攜酒,從一二童奴游西湖以自樂,平時將佐䍐,得見其面云。 右朝奉郎、幹、辦行在諸軍審計司周公彦為監察御史。 |
16 | 是月,金人䧟濠州。 商州安撫使邵隆及金人所命知陜州鄭賦戰,克之,復陜州。 起復川陜宣撫使胡世將圖上右護軍都統制吳璘剡灣克捷之狀,且言:「臣詢究衆論,皆謂璘之此戰比和尚原殺金平,論以主客之勢,險易之形,功力數倍,據捉到蕃人供金,國中稱璘有勇似其兄之語,臣猥以書生,誤膺重寄,不習弓馬,不諳行陣,上頼朝廷指授璘等,為國宣力川陜用兵以來,末有如此之勝,臣不敢緘默。伏望聖慈察璘智勇冠軍,優與遷擢,以為盡忠許國之勸」。又奏:本司都統制楊政,焚蕩敵寨十餘處,親率勁兵與薩里罕迎敵,敵衆敗去,致不敢併力熙秦,委是宣力,樞密院都統制郭浩,於陜虢等處攻卻敵寨,竝皆獲㨗,牽制敵軍,不致併力秦鳯,竝乞優異推恩,乃賜璘等詔書,奨諭密賜世將黃金二百兩、茶藥有差。初,三將之竝出也,璘復秦州,㨗剡灣政,下隴州,破岐下諸屯,浩取華虢二州,入陜府,有破竹之勢,世將亦遣要約陜西、河東忠義首領數十,願為內應,而金人約和於朝廷,秦晉之人殊惜之,三將歸解,嚴第功,於是統制官姚仲、王彦向起,各落階官,仲彦為華虢兩州觀察使,起為卲州防禦使。 |
17 | 十有一月丙申,權吏部尚書兼侍讀資善堂翊善呉表臣落「權」字。 中書舍人兼實録院修撰朱翌罷。以言者論翌,頃以謟事呂本中薦之趙鼎,若以翌為可恕,則小人之黨日熾故也。 右諫議大夫万俟卨言:「宗正丞卲大受稟性隂險,每聞朝廷一有除擢,則怒形於色,浮言無稽,短毀百出」。詔罷之。 右中散大夫、提舉江州太平觀李迨復龍圖閣待制、知洪州,上覽除目,曰:「迨能吏肯以身任怨,不恤人毀譽,朕深知之。但北州寄居,多必有造謗者,不可不察也。治道無他,但不以毀譽為賢否,常核實以行賞罰,則治道成矣!齊威王封,即墨而烹阿齊大治,蓋知核實偽而不徇毀譽空言也。丁酉,上曰:「唐太宗除亂,比湯、武致治幾成康,可謂賢君矣,然誇大而好名,雖聴言納諌,然不若漢文帝之至誠也。人君惟至誠臨下,何患治道之不成哉?秦檜曰:「文帝雖至誠而少學,太宗雖問學而未誠,猶可以揚名於後。今陛下至誠問學,度越二君,則堯、舜、三代何逺之有?戊戌,言者請補試州縣小吏,仍許告吏罪,使補其闕,以懲吏強官弱之弊。上謂宰執曰:此說若用,則相告訐而州縣擾矣。治天下,當以清靜鎮之,若妄作生事,乃亂天下,非治天下也。昔人有言:省官不如省事,省事不如清心。朕嘗躬行此語,顧謂秦檜曰:邊事既息,可以弭兵。卿為相,亦當效曹參之清靜也。 拱衛大夫、忠州防禦使曹勛知閤門事,左奉議郎、新通判利州程敦厚召試館職,以其上書言事故也。敦厚之書曰:「臣聞建大功者不謀於俗,排大難者不計以時。夫大功非逹權而不能濟大難,非欲速而可以平。昔之執事者,茍不逹權,則勸陛下正名弗屈而不恤其禍,茍為欲速,則勸陛下長驅疾戰而不量其力,否則首鼠畏避,徇羣枉而昩至,當則又莫為陛下毅然出身以任其責。今陛下除驕抗之害,而彊場肅致安靖之福,而朝廷遵制兵之命在我,而悉収其用,欲和之利在敵而決保其成有四可為之勢,願陛下應之以定,而不回奪於俗,持之以久而不促,迫於時則大功立矣!敦厚又遺秦檜書,言檜見幾似顔子,任重似伊尹。檜大喜之,令赴都堂審察,遂召試,以為祕書省校書郎。己亥,左太中大夫、參知政事兼修實録范同罷。同始贊和議,為秦檜所引,及在政府,或自奏事,檜忌之,右諫議大夫万俟卨因論同貳政之初,首為遷𦵏之議,自信州至建康,調夫治道,怨嗟藉藉,近朝廷收天下兵柄,歸之宥密,而同輒於稠人之中,貪天之功,以為已有,望罷其機務,詔同以本官提舉西京嵩山崇福宮。 資政殿學士、提舉臨安府洞霄宮李光,責授建寧軍節度副使,藤州安置。言者論廼者二使之還,敵示欲和之意,於國體無損,而光乃隂懐怨望,鼓倡萬端,致㑹稽之民,扶老攜㓜,轉徙道路,連日不止,乘時誹訕,罪不可赦。秦檜進呈,上曰:「司馬光言政之大本,在於賞刑,朕於光輩,聞其虛名而用之,見其不才而罷之,逮其有罪而責之,皆彼自取,朕未嘗有心也。若用虛名而不治其罪,則有賞無刑,政何以成?譬之四時,有陽無隂,豈能成嵗乎?」乃謫光嶺表,令紹興府日下遣發樞密院,差使臣一員伴送。辛丑,中書舍人王鉌兼實録院修撰。 尚書倉部員外郎閻彥昭罷。以右諫議大夫万俟卨言近朱翌、邵大受被黜,彦昭馳書密報,范同故也。 是日,金國都元帥宗弼遣魏良臣等還,許以淮水為界,嵗幣銀帛各二十五萬匹兩,又欲割唐鄧二州,因遣其行臺户部侍郎蕭毅、翰林待制同知制誥邢具瞻審定可否。先是,有舉人獻策於宗弼者,宗弼用之盱眙龜山,造舟為梁,引兵深入,東過臨淮,南至六合,西臨昭信,晝夜不絶,至是軍食不繼,士皆飢苦,又聞王師將渉江而北,宗弼大懼,乃遣毅等與良臣偕來焉壬寅,詔以四立日就行在,權宜設位祭五福太一,用禮官請也。先是,議者欲建太一之祠,禮官難之,乃有是議焉。 尚書吏部員外郎施鉅、秘書郎李益竝為監察御史。益,長沙人,與鉅皆中丞何鑄所薦也。乙巳,拱衛大夫、貴州團練使顔孝恭知隨州。 詔吏部侍郎魏良臣就充接伴使,以中書言金使蕭毅已過界也。毅等過江,掲旗於舟,大書江南撫諭,右朝散大夫、知鎮江府劉子羽見之,怒,夜以他旗易之。翼日,良臣見旗有異,大懼,力索之,且以語脅子羽,子羽曰:「吾為守臣,朝論無所預,然欲掲此於吾之境,則吾有死而已,請不已出境」。乃還之。丙午,詔通問副使王公亮先赴行在奏事。拱衛大夫、忠州防禦使、知閤門事曹勛充接伴副使。丁未,給事中程克俊兼權直學士院。 左太中大夫范同,責授左朝奉郎、秘書少監、筠州居住,時右諌議大夫万俟卨論近㑹稽之民,以李光鼔惑遂,至於紛擾者累日,今聞同與朱翌、邵大受等又往家焉,竊恐浮言橫議又益數光,萬一㑹稽藩輔,為之震動,則逺方聞之將如何?伏望將此三人重賜施行,天下幸甚!詔左承議郎朱翌責授左承事郎、將作少監,韶州居住,左奉議郎卲大受除名勒停,化州編管。 光山軍節度使、開府儀同三司、判大宗正事、齊安郡王士㒟提舉西京嵩山崇福宮,放謝辭。士㒟數言事,秦檜忌之。岳飛之下吏也,士㒟草奏,欲救之,語泄,檜乃使言者論頃岳飛進兵於陳、蔡之間,乃密通書士㒟、㒟、敘其悃愊,蹤跡詭秘。范同頃為浙東憲,與士㒟通家往還,或以他故數日不克見,則必遣其屬卲大受往,傳導言語,窺伺國事。士㒟身為近屬,在外則交結將帥,在內則交結執政,事有切於聖躬,望罷其宗司職事,庶幾助成中興之業,故有是命。仍令刑部檢㑹宗室戚里,不得出謁接見賓客條法,申嚴行下。士㒟將行,上賜手札勞問,且以白金千兩賜之。 光山軍承宣使、同知大宗正事士樽提舉亳州明道宫,以言者論其毎與朝士結為朋黨,兄弟二人更唱迭和,非朝廷之福故也。 保慶軍承宣使、同知大宗正事士夽知大宗正事。 |
18 | 庚戌,日南至,上望,拜皇太后於禁中,宰相率百官遙拜皇太后、淵聖皇帝於行宮北門外。 |
19 | 壬子,金國審議使、行臺戶部兼工部侍郎蕭毅、翰林待制、同知制誥邢具瞻等入見,毅等至館,上命工部侍郎莫將館伴,時殿陛之儀議猶未決,議者以為兵衛單弱,則非所以隆國體,欲設仗衛,恐駭敵情。秦檜與知閤門事鄭藻謀之,藻請設黃麾仗千五百人於殿廊,蔽以帟幕,班定徹帷,檜然之,自是以為定制。時檜奏誓書事,以為自古盟㑹,各出意以為之誓,未有意自彼出而反覆更易,必欲如其所要者,上曰:「朕固知之,然朕有天下而養不及親,徽宗既無及矣!太后年踰六十,日夜痛心,今雖與之立誓,當奏告天地宗廟社稷,明言若歸我太后,朕不憚屈,已與之和,如其不然,則此要盟神固不聴,朕亦不憚用兵也」。 |
20 | 乙、夘御史中丞何鑄充端明殿學士、簽書樞密院事,充大金報謝使。右諫議大夫万俟卨試御史中丞。 起居郎羅汝檝為右諫議大夫。 |
21 | 丁巳,拱衛大夫、利州觀察使、知閤門事曹勛落階官,為容州觀察使,充報謝副。何鑄入辭,上諭鑄委曲致詞,事在必濟,又召勛至內殿,諭之曰:「朕北望庭闈踰十五年,幾於無淚可揮,無腸可斷,所以頻遣使指,又屈已奉幣者,皆以此也。竊計上天亦默相之。言已淚下,左右皆掩泣,上曰:汝見金主,當以朕意與之言曰:惟親若族,久頼安存,朕知之矣,然閲嵗滋久,為人之子深不自安,況亾者未𦵏,存者亦老,兄弟族屬,見餘無幾,每嵗時節物,未嘗不北首流涕,若大國念之,使父兄子母如初,則此恩當子孫,千萬年不㤀也。且慈親之在上國,一尋常老人爾,在本國則所繫甚重,往用此意,以天性至誠說之,彼亦當感動也。戊午,金國審議使蕭毅等辭行,時朝廷許割唐、鄧二州,餘以淮水中流為界,毅辭,上諭曰:「若今嵗太后果還,自當謹守誓約,如今嵗未也,則誓文為虛設」。 是日,詔大金國已遣使通和,自今官司文字竝稱大金,不得指斥。己未,詔何鑄、曹勛竝與恩澤二資。 |
22 | 庚申,命宰執及議誓撰文官告祭天地、宗廟、社稷。辛酉,特進、觀文殿大學士、福建安撫大使、兼知福州張浚為檢校少傅、崇信軍節度使、充萬夀觀使,免奉朝請。秦檜將議和,遣工部員外郎,蓋諒因事至閩中,風浚使附其議,當引為樞密使,浚答書言敵不可縱,和不可成,檜不悅,㑹浚以母老乞祠,乃有是命。先是,責授清逺軍節度副使趙鼎在㑹稽,嘗語其客方疇曰:「張徳逺建炎復辟之功,豈可㤀也!上待臣下有恩,想必講求矣」。疇曰:「今日擔子極重,秦相欲獨負之,恐難也,不知故相中誰可辦者?」時李綱、朱勝非皆在,鼎曰:「伯紀藏一皆不濟事,惟徳逺可爾,第恐不容復來」。至是,卒如所料。 左承議郎、新福建安撫大使司參議官高穎除名,象州編管。以言者論春間敵騎犯邊,穎自軍前造朝,反為張皇之說,以惑流俗故也。穎陷偽十年,固窮守節,故驟用之。及是,以從岳飛被斥。 |
23 | 壬戌,左朝奉大夫、荆湖北路轉運判官汪叔詹直祕閣、知鄂州。右朝請大夫、知韶州邵相為荆湖北路轉運判官、兼京西路轉運、提刑提舉茶鹽公事。王俊之告變也,叔詹與聞之,相嘗為岳飛所劾,謫嶺南,至是復起。 |
24 | 是月,詔「大金已遣使通和,令川、陜宣撫司照㑹保守,見存彊界,不得出兵生事,招納叛亾」。 |
25 | 《建炎以來繫年要錄》卷一百四十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