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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卷六十三

《卷六十三》[View] [Edit] [Histor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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欽定四庫全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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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朝北盟㑹編巻六十三宋 徐夢莘 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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靖康中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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靖康元年十一月九日庚午十八日己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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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日庚午,兵部尚書呂好問奏集諸路兵,劄連珠寨以衛京城,防河須用宿將,好問奏乞集諸路兵,就粮于尉氏、咸平、陳留、東明,若敵越河,以四邑之兵列寨如連珠,或五十里,或三十里,則置一寨,以䕶都城,使敵有衆,不能遽往。又言防河須用宿將,若外戚、宰執、親舊、省院吏族之属,皆不用,又言防河之兵暴露日乆,慮其困乏,不能對敵,令沿河設堡障,宰執堅不從,梅執禮建議清野,從之,于是下詔河北河東清野,詔曰:「朕嗣有大統,屬時艱難,外侮慿陵,元元被害,于是捐棄金帛寳玉,不可數計,以救百姓于塗炭之中,敵纔退師,痛自抑損,斥去華靡,日惟蔬食,卑詞厚幣,繼修和好,賂遺之使,項背相望,凡有所欲,悉從其請,袞冕車輅,稱號之羙,一無所愛,凡以保守土地,全活生靈,而敵勢未已,動起兵端,必欲割我土地,殘我人民,覆我宗社,使吾百姓父母妻子,悉被驅擄,財物積聚,皆遭刼奪。忠臣孝子,自當體國念家,人自為戰,令下之日,應河北、河東、京畿,便行清野,保守城邑,其有聚徒結衆,捍禦立功,自節鉞以下,皆以充賞,仍仰州縣,預以名聞,若自能斬獲首鹵者,皆倍軍功,凡我赤子,與其殘于敵人之手,流于異域之人,孰若徙危即安,轉禍為福,興言及此,流涕無從,其餘諸路有忠義之人,能率衆勤王,或立功河北、河東者,並依此推恩。咨爾衆庻,咸體朕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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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日辛未,新知鼎州邢倞除名勒停。先是,邢倞管伴金使,信趙輪之言,奏聞朝廷。通書耶律金吾後為尼堪遣王芮來齎問進兵,以倞始禍,故黜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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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日癸酉,尼堪至河陽,折彥質軍潰,李回奔京師,尼堪陷河陽。先是,朝廷遣同知樞宻院事李回,又以宣撫使折彥質領兵十二萬,共守大河,尼堪自澤潞進兵,由懐州至河陽,與折彥質、李回夾河,而尼堪恐其不可渡,𤼵千餘騎來探,回報曰:「南兵甚盛,未可輕渡,或欲整兵候戰」。有羅索大王者曰:「來兵雖多,不足畏也,與之戰,則勝未可知,不若加以虛聲,盡取軍中戰鼓擊之達旦,以觀其變」。衆以為然,黎明不見王師,乃立遣尼楚赫貝勒部三千,與知威勝軍張堯佐由清河界以伺河路,時河水平淺,可渡而過,尼楚赫貝勒乃渉水過河,於彥質之兵後下寨,彥質以為尼堪兵皆渡矣,莫不驚潰,提中軍先走,三軍皆潰,李回亦奔還京師,于是尼堪得以治栰尋舟,盡渡其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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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日甲戌,知樞宻院馮澥、徽猷閣學士李若水,充告和使副,及同王雲馬識逺詣尼堪軍前,割三鎮地界書曰:「事馳介使,遠布悃誠,今春大軍,俯臨郊畿,尋以上皇傳位之意,引過請和,承皇子郎君、元帥、奉伯大金皇帝酌中之命,特許修和,尋報之國,相並各班師,信義之重,比堅金石,于是宗廟再安,王靈賴慶,乃割三鎮以謝恩惠,既而諸州民情過執,羣臣議論二三,往復告求,致淹嵗月,蓋縁寡昧,失不詳,思誓約之明,豈應輙易,果煩大兵來結兹事,中外震動,不遑寧居,禮義有虧,追悔何及,過而能改,請踐斯言。其三鎮之地,今並依正月所立誓書,交割施行,惟冀兩路大軍早回,使趙氏二百年,社稷永寧,億萬生靈全其性命,仁恩之大,山海難喻,自此傾誠,萬世不易,上天寔臨,百神在列,何敢背違,自取禍殃?緬惟英哲,必為矜從,馮澥先狀云:祗承朝命,恭造行臺,輙犯威顔,兾尋信誓,赦既往之不咎,許惟新之是圖,二境兵戈,庶有息肩之漸,兩朝懽好,寧無握手之期,冒昧而來,匍匐以請,某年當逺邁,位忝樞機,得罪前朝,㡬死凶邪之手,當知今聖誤叨將相之權,常懐欲報之心,遂備告求之役,趍瞻在邇,喜懼交深,馮澥使尼堪是夜到中牟河,潰兵作過,或云已有敵騎渡河,左右甚駭,謀取㫖改路,澥問當如何,副使曰:「守邊防河諸隘將士,聞風避遁,奉使者又如此,朝廷將何所賴?以某處之,唯有死而已!今日敢有回者,行軍法!」衆遂定,自此路中日發一奏,乞京城設備。 河東記曰:余自河陽歸,道逢告和使馮樞宻、李徽猷副使武侯,不暇問姓名,問余敵勢如何,對云:「觀其事勢,所舉不少」。又云:「今在甚處?」應曰:「已渡河矣,若欲過河,有舡栰否?」對曰:「已燒盡橋,可拆屋渡木栰過」。又問:「尼堪來否?」對曰:「不知」。又云:「今朝廷一一如所請,能塞其求回兵否?」問所從何事,云割三鎮對云:「但恐不能塞其求」。馮樞宻問:「殺使人否?」對曰:「自古敵國交兵,何甞殺使人?」李徽猷云:「某所,拚一死,無足計,較者日晚可行,今與副使先上馮樞宻,可後來」。少頃乗轎趍鄭、李尚書山西軍前。 奉使録曰:十一月十三日,若水等被㫖,同王雲、馬識逺,並依舊軍前奉,限十四日起發出門,行次懐州,遇金人大軍,又見舘伴使蕭慶、劉思前來相見曰:「副使問此者縁何事來?」若水曰:「某等此者,亦為和議來」。慶曰:「既是貴朝皇帝不肯交割三鎮土地人民,尚何事之可和?」若水曰:「某等靣奉本朝皇帝聖㫖,已差工部侍郎王雲、武功大夫馬識逺前來,交割三鎮地界還貴朝矣」。慶曰:「王侍郎等㡬時到來?」若水曰:「某與王侍郎等同日出國門,某等兼程先來。計王侍郎等今方到磁、相間,更數日可以到此」。慶曰:「有國書無?」若水曰:「有國書」。慶曰:「副使且歇宿容,慶等先為稟知國相」。若水等稱諾,乃歸幕次,少頃,伴使令人傳語:「奉使請排辦禮物土物,只就晚行國相」。是日申時後,見譚吾二官人前來,云:「國相請使副若水等」。入軍門,見列甲兵兩行甚嚴,既國相問勞之禮亦簡,若水曰:「某等來時,面奉本朝皇帝聖㫖,令某等再三伸問國相元帥各寨台候萬福」。國相惟恭受禮,復曰:「副使們來時,貴朝皇帝聖躬萬福」。若水曰:「某等來時,本朝皇帝聖躬萬福」。若水曰:「某等來時,面奉本朝皇帝聖㫖,令若水再三啟白國相元帥,前次若水等歸,承示書翰,不勝感荷,所需三鎮,已差工部侍郎王雲、武功大夫馬識逺前來,交割地界,今有國書上呈」。若水遂搢笏,出國書與國相,國相曰:「恭領之」。約若水等坐,開國書看曰:「何似早如是?免令提兵到此」。若水曰:「大事已定,望國相元帥早為回兵講和」。國相曰:「不知王侍郎等㡬時可以到此?」若水曰:「某等與王侍郎等同日出國門,某等兼程先來。計王侍郎等方到磁相間,更數日可以至此」。國相曰:「候割地使到來,看得次第,即便回軍不難,公等且熟歇」。若水等稱諾,退,是晚國相令人送羊酒等數如前,次日,若水等再見國相,敘謝訖,國相曰:「昨已差使往汴京,㑹以黃河為界,三鎮事更不須議。兼未知果有王侍郎等果交割地界否?」若水曰:「某等雖不才,然被君命逺來議和,若非誠信,豈能定事?又奚敢㒺國相也?願國相少待」。國相曰:「大軍安能乆留于此?方在議間」。㑹有人報南朝遣王侍郎一行奉使來到磁州,被百姓喚作賊臣,已折擗了也!」國相怒曰:「盡梢空」。相繼若水等又收河北李宣撫綱牒,追回若水等,其牒畧曰:「河北河東路宣撫司牒大金軍前和議所:契勘職,近奉聖㫖,前來河北河東等路㑹各諸路軍馬前去,掩殺敵人,所有先差兩番奉使,不謂已過河界了,並仰追及約回,其前降和議指揮,已奉聖㫖,更不施行」。國相知有此牒,益怒曰:「且待提兵去,與李宣撫决勝負則箇!」遂便不與若水等相見,乃以甲兵包擁若水等,隨大軍南來。 都水監决水浸牟馳岡。 王機、和詵等追官編管,臣寮上言:「王機守鴈門,和詵守瓦橋,薛嗣昌帥太原,詹度帥河間,濫受賞功,助成今日之患,已降指揮,和詵追削武功大夫,王機除名勒停,送髙州編管」。奉聖㫖:詹度責授海州團練副使,彬州安置。薛嗣昌生前官職盡奪。 下哀痛之詔,起福建、浙江軍民勤王。契勘福建、江東西、浙東,素號出武勇人材,欲四道置帥體例,差發運使翁彥國充經制使,令召募起發軍民二萬人,須管於十二月上旬到闗勤王,其錢物亦許於二廣那移。奉聖㫖:翁彥國與復舊職,依此施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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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日乙亥,京畿人戶入城。十五日丙子,詔免公私房錢,得金人逼河之報,慮細民不易,故放免公私房錢。 尼堪兵自河陽渡大河。初,金人欲渡河,唐恪、何㮚等以為大河之險,有大臣提重兵以守之,决不可渡,下令曰:「朝廷已命將守河,為捍禦之計,而京都細民往東南者甚衆,揺動人心,深為未便」,令開封府以法約束」。又下詔曰:「金師入戰,已遣使議和,如果能深入渡河,當以王雲所持金銀五十萬、幣帛三十萬以旌戰士,其有獲金牌者,白身與修武郎,有官人轉六官,獲銀牌,白身與承節郎,有官人轉兩官,其餘將校,比類施行」。有送金人使命者至鄭州,已逢㳺騎,道路傳言金人渡河矣,執政諸公未以為然,皆自恃有李樞宻將兵防河矣,然邊報益急,殿前司仍遣使臣綱作斥堠,已而募忠義團練使臣,將以備守禦計,尼堪兵守潼闗,以扼西兵,尼堪渡河,乃以兵五萬守潼闗,以扼西兵之來,其後范致虛至陜西而不敢進,錢蓋兵由商虢、唐、鄧,而兵散者,皆尼堪之計也。斡里雅布自大名府由魏縣,李固渡,過大河,宣撫副使折彥質、河南守燕瑛棄河南,走回京師。 河東逢敵記》曰:金人陷平陽府,余出平陽,至懐州,見折宣撫,言金人遣使講和,果是相欵,使人未還。十月初十日,破汾州,二十四日,攻圍平陽,觀攻圍平陽,其勢甚張,意欲大舉,未易禦遏,折公云:「何以為計?」對曰:「速申奏朝廷,乞竭力應副,軍兵如不可用,速招募民兵,如河東、陜西人,彼皆欲報父母兄弟妻子之讐,此可用也。支一百錢、米二升半,仍優加犒賞,諸渡口速渡人,河陽浮橋正是軍馬往來河東一帶,驚移人戶逃避之路,宜速繫之敵騎次第半月間,必至此」。折云:「據公看到,這裏也到不得?」余云:「將次第到都城下,亦未可知」。是日,折宣撫往北陽縣城相視防河次第,自初九日、初十日、十一日,敵兵闗報日急,余十一日就往河陽辭,折公云:「兩日來,邊報頗急,舟渡人費力」。余云:「前此并如何?」折公云:「六七日,繫橋又未了」。余云:「豈有大將軍下令繫橋,數日不了之理?何不勾追繫橋官,畧與處置」。余棄二馬,用舡渡河。十二日,繫橋又不了,勾繫橋官一:鈐轄、兩都監、內鈐轄捶棍子三十,兩都監各捶棍子五。十十一月十二日,午時,橋成,河灘中已積五六萬人,軍民宅眷,官員車仗兠乗,擺布如蟻,橋成争渡,宅眷婦人,官員軍民陷于●沙中,不知其數,須臾皆沒,有婦人陷于沙中,舉臂間金纒示人,號呼求救,莫敢向邇,不移時遂沒。是日晚,敵騎近遂燒橋,兩岸哭聲,痛干雲霄宣撫司屬官約三二百員,將佐居民官員等馬,約一萬匹,不能過河,宣撫司金銀縑帛為敵馬所逼,自懐州沿路拋棄至河陽灘內者,約一百餘萬貫。十一月十四日,絶早,敵騎已至河陽北岸,皆黒旗、黃旗、白旗,先自城中趕出,居民在河灘內,卻用騎兵,旋繞捲入城中,令軍民於河灘中盡掘淤陷之物,余見敵兵已至河陽北㟁,又無馬轎,遂一日一夜至鞏縣,計一百三十里。十五日,敵馬自皮垣至曲渡河殺人,報到宣撫司,折宣撫與河南燕尚書名瑛,字仁叔,各索馬逃避,敵欲趍都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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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日丁丑,康王為告和使,奉使斡里雅布軍前。是日,康王被詔奉使斡里雅布詣軍前議和,帥資政殿學士王雲為副,中書舍人耿延禧、觀察使髙世則、㕘議官、都監、東頭供事官藍珪、康履黎栥、入內西頭供奉官楊公恕、內知客修武郎韓公裔從行。 宣和録曰:先是王雲奏李裕自真定府敵寨歸,道二太子語,得親王、兩府奉使求和,庻可解,康王英武,舊與二太子結懽,金人畏服,令取聖裁,事下宰臣執政,門下侍郎耿南仲曰:「李裕道皇子之言,欲得康王之重請和,蓋已報渠,康王欲去皇子處,不可偏重,須與尼堪處相同,在聖情度之,只用王雲,如何尼堪處,莫儔如何?」是時尼堪在河東南,只乞差王雲、莫儔,庻不偏重于二太子處。御批云:「如此事,不須取㫖,但與少宰評議,從常施行」。南仲又奏,劄曰:「臣得李裕劄記文字一紙,謹去進呈,差康王,須得聖㫖乃可。但以臣觀之,只令李若水、王雲亦可,乞降聖㫖,付王雲,更不差康王前去,所貴不敢喋喋。取進止」。御批云:「卿一靣諭王雲,若兵退後,親王謝不妨」。南仲召王雲至府第,諭以徳意,雲不以為然,即求對,請必令康王奉使,遂定。康王劄子,奏乞差文臣耿延禧、武臣髙世則二員,充㕘議官。丙子,康王奏事在禁中,申時還府第,延禧、世則㕘見,康王慨然云:「國家之難,君主憂辱,茍可以了事,義不得辭。然深入不測敵廷,未有還期,公等歸與父母妻子訣,來日五更至此同行。延禧、世則乃歸,惟王雲家属不在京師,留宿康王府第」。丁丑,五更皆至,少卿與王同上行。是日,南仲奏事內殿,上顧問:「康王奏卿之子,為官属,不辭而往,朕甚嘉之」。南仲對曰:「臣惟此子,當國家艱難,豈敢辭?」因泣下,上曰:「宣來奏事如何?」南仲曰:「康王既往,而臣子獨宣,無此理」。既退,有御筆云:「耿延禧速宣回奏事」。南仲奏云:「康王為國出使,臣之子不肖,得奉使左右,幸也,若獨宣回,臣何靣目?」遂止。于是除延禧龍圖閣直學士,賜金帶一條、通犀帶一條、綿綺等一百疋、靈寳丹、蘇合香、圎透氷丹各一百、貼、茶一百斤、四和香一百兩、糖霜一百斤。金人至汜水,是日㫁路諸門橋,諸軍城守,百官疾速上城,金人兵至汜水,京西,憲許元、許髙守汜水,與士卒望風而潰,京師聞之,土門清野,禮部侍郎梅執禮為清野使,金人至汜水,或傳為已渡矣,城市洶洶不定,乃遣清野。 日者王俊民上言,乞借春以召和氣,王俊民以謂國家大忌,丙午年冬月,請於冬至致祭打牛,一如立春之儀,以召和氣,朝廷從之,乃迎土牛於天祺應木徳土門。 康王出門,午後,諸門土獨留東水門、陳州門,百姓争之,死者枕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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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日戊寅,金人到汜水縣,焚㑹聖宫。 龍圖閣直學士、河北河東路宣撫副使折彥質責授海州團練副使,永州安置。先是,折彥質將兵守河,敵騎至河陽,列兵河之南岸。敵據河陽,望見河南官軍甚盛,鳴金鼓以懼之,師衆潰散而歸。敵渡河至京師,質與河南守燕瑛走,故有是命。 李回自河上遁還至京師,先是,遣回以騎五千廵視黃河,號廵按大河使,敵陳舟欲渡,咸驚歎,回挺身單騎馳還。 靖康《小録》曰:朝廷先是遣簽書院李回,將金銀物帛廵河犒勞士卒,回在路不能躬率將士守禦險阻,聞敵輙奔,南走孝義橋,留將士捍敵,廵山路走至頴昌府,猶且與属官宴飲,隨行官吏兵級深欲刃之,候騎言金兵已逼近郊,京師大震,于是戒嚴,是日繕治樓櫓,議者或謂:「敵乗機渡河,鼓而南,有易我心,不若四靣十里間,各屯兵二萬,堅壁據要害,以伐其謀,別騎往來助之,絶饟道,清野以來,芻藁且竭,使不得進掠縱謀,間伺敵隙,時出兵攻其虛實,令河北郡邑結營自守」,更走使,以元帥拜康王,集兵揚言,擣燕山,動其心,?軍渡河,合四方勤王之師,繞其背夾攻之,敵不足亡也」。或謂:「敵兵焱銳,而我師挫衂乆矣,聞深入,氣益不振,不支敵,坐傷國體,不若擁駕臨狩,徐議所向,嬰孤城自守,詎可乆耶?」猶豫未决,敵奄至,朝廷茫然不知所為。 尼堪遣楊天吉、王芮、察勒瑪等十三人持書來議黃河為界等事,書曰:「左副元帥謹致書于大宋皇帝闕下:恭承宣㫖,遣使問罪來意,雖以委任不當為辭,然未肯服罪,致令重兵,河北、河東兩路齊進,所經府州縣鎮,服者撫之,拒者攻之。今月初六日,已過澤州界,不住前進,及遣先鋒,今月十四日已過黃河,不施船栰,不由渡口,直渉洪水,諒已洞悉。載惟大宋屢變盟言,若不以黃河為界,終不能乆,故今議定,還河北河東兩路,先行收撫,其中或有來自河外者,不選甚處人民,並各一例存撫,然念拋鄉,亦議定,自外,見在兩路,有未下州府官員兵人,並許放回,請差近上官員前來交割引出,俾見家人,仍服罪訖,先具凡所聼命不違,國書回示,如或不見依從,稍有延遲,將恐別招悔吝。朝廷棄三鎮之議,猶豫未决,而金使王芮在館,且聞金人渡河之報,遂决棄三鎮,唐恪奉勑,何㮚大駭曰:不奉三鎮之詔,而從畫河之命,何也?」㮚不肯從。於是御批以金人欲割地,須兩府二人,令各自陳願,使者陳過庭以主憂臣辱,首請自行,唐恪、曹輔等皆依違不對,耿南仲以老辭,聶昌以親辭,尋出御批曰:「過庭忠誼可嘉,特免,可差辭免人」。耿南仲使斡里雅布河北,聶昌使尼堪河東,日下出門」。 宣和録》曰:楊天吉、王芮來議事,取蔡京、童貫、王黼、吳敏、李綱等九家屬,詔王時雍、曹曚舘之,時雍、曚議盡三府所入,悉皆増嵗幣,并祖宗內府所藏珍玩,歸之二帥,曰:「河東宿歸師,暴露日乆,欲厚犒之」。天吉、芮頗納,先取犒師絹十萬疋以行,差吏部員外郎王及之充送伴官。 要盟録》曰:金人遣楊天吉、王芮、貝勒察勒瑪來,詔吏部尚書王時雍知四方館事,帶御器械王列舘之,吏部員外郎王及之充引伴官,敵請畫河為界,朝廷不得已從之,遣聶昌、耿南仲為告和使,始稱聼命無違,以畫河為界,王及之擅改為黃流為界,聼命無違,為敵張皇,其意非止畫河而已。王芮來聞尼堪軍已至西京,不復請三鎮,直以畫河為言,陞對殊不遜,有「奸臣輔闇主」之語,上下洶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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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日己夘,康王渡河至濬州,是時天大寒,有氷蔽河而下,康王臨河,顧謂耿延禧、髙世則曰:「議者謂閏年不冰,今復如此,豈保金人不南向哉?」至濬州,猶未知尼堪已渡之端的。尼堪陷西亰,以前澤州髙世由為留守,尼堪在西京,引諸京人看永安諸陵,入謁真宗、仁宗陵,至恭不謁裕熙二陵,有焚毀之意,禁止諸兵,不得刼掠陵廟器物,尼堪在西京令人廣求大臣文集墨跡書籍等,又尋富鄭公、文潞公司馬溫公等子孫,時唯潞公第九子殿撰維申老年杖屨,先奔走出城,乃遺一妾一嬰兒,尼堪既得撫之,良乆,贈衣服珠玉為壓驚,復令歸宅。范仲熊《北紀》曰:前知澤州髙世由,金人差為西京留守,仲熊遂因髙世由,令其子往尼堪寨獻酒,乃寄書與世由,聞說與龍圖得國相指揮,招集西京人還業,仲熊亦是西京人,令還鄉里,仍諭世由,以其甞為守臣,以郡迎降,豈能自安,不如自新,以洗前過,因先遣董偉滎陽以來召募義士,世由即達此書于番官韓僕射云:「世由初至洛陽,人情未安,有土豪范仲熊,見在鄭州收管,乞令還鄉,同共幹當」。韓僕射以書呈尼堪,尼堪不樂曰:「范仲熊是結連背叛,不順,大金之人,偶已貸命,不欲根治,今來髙世由知土豪,當此之際,卻令還鄉,有何意思?令元帥府上畔,依此批下」。髙世由得之,大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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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朝北盟㑹編卷六十三
URN: ctp:ws9142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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