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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cope: 續資治通鑑長編
Condition : References 「王巖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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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三百七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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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酉,給事中兼侍講傅堯俞為吏部侍郎,太常少卿趙瞻為戸部侍郎,龍圖閣直學士王克臣為工部侍郎,兩浙路轉運副使、朝請郎孫昌齡為秘閣校理、知福州。昌齡浙副,元豐六年十一月二十日除。 詔:「職事官許帶職,其班序雜壓,依職事官。如職髙於寄祿官,並以職為行、守、試,應縁職添支,除酒外,餘不給。內尚書非學士除者,更不帶待制,俟二年加直學士。中丞、侍郎、給、舍、諫議,非待制除者,通及一年加待制。其見任職事官,內舊帶待制以上職者,並還舊職,只降敕,仍免謝。集賢殿修撰、直龍圖閣、直集賢院、直秘閣、集賢校理以上職,今後內外官並許帶,除職食錢并理任外,其餘恩數並依官制以前條貫。其橫行使、副,並依舊通管勾客省、四方館、閤門公事,其輪直日依舊令」。此詔不詳誰所建白,亦不詳何意。劉摯王巖叟有章論諫,今附此。後呂公著掌書記,當行事職事官,不落職其一也,當考。當日頒行,亦不載臣僚奏請,或云:「自官制行,百官皆有分職,職外悉不得言,非侍從論思獻納之義,故特令帶學士、待制等職。蓋開其職外進言之路也。此說似有理,但無所考見,姑附注此,更徐蒐訪,明著其事。茍為不然,元祐諸公何苦而作此紛紛也?六月十二日戊戌,劉摯論張璪,更詳之。紹聖二年四月二日戊辰,罷帶職。劉摯言:「臣伏覩近降指揮,増復館職及職事官,並許帶職,給諫以上一年帶待制,尚書二年,帶雜學士。臣竊謂國朝舊制,庶官之外,別加職名,所以厲行誼文學之士,髙以備顧問,其次與議論、典校讎得之為榮,選擇尤遴。自元豐中修三省寺監之制,其職並罷,滿嵗補外,然後加恩兼職,常視治行優劣,以為厚薄,除三館並歸秘書省為職事官外,有直龍圖閣、省郎、寺監、長貳補外,或領監司,帥臣則除之。待制、雜學士、職給、諫以上補,外則除之,亦繫一時恩㫖,非有必得之理,今盡復館閣,而薦試之法未立,校讎之職無與,則是所復虛名而已,朝廷必不甚惜,人亦不以為重,近日得之者,固已衆矣,臣考之僉言,以謂修廢官耶?則實無職事,養人才耶,則未加選擇,反復不見其便,至給諫以上,限年帶職,尤所未諭,且侍從顧問為職,自祖宗以來,極天下之選,不為定員,今不考治行,不察流品,幸而至給諫以上,則計日而得之,人才不同,一槩除授,臣恐自此員品猥衆,無復澄汰,其有行能高妙,治最尤異者,又將何以益之?臣愚欲乞且依元豐官制施行,或詔選臣僚,講究本末,別行裁定,使名器増重,人不虛授,以稱朝廷勸沮多士之意」。王巖叟言:「臣伏覩近詔,臣踰月於兹,反復思之,不得其義,多士紛紜之議,不可勝紀,聊採十說,以陳於前,惟陛下垂聽幸甚!說者曰:立為此法,庶職事官罷日,不煩商量,便可令帶出。臣以謂為中書自便則可,為朝廷體要則未安也,不若因其除外,易以職名,在主上恩意則新,於臣下寵光亦異,今既平居無事,先以與之,則一日補外,何以示恩?更進則太優,不加則近薄,雖曰羙遷,乃如少貶,此不可一也。借如自尚書一年餘罷,則當與之直學士耶?與之待制耶?與之待制,則無以別於侍郎,與之直學士,則不應今日所立新制,此不可二也。或尚書、侍郎而下,以罪被謫,於尋常例當落職者,不知止落職事官之職耶?并落職名耶?不落職名,則與平遷善,罷無以異,并職名落,則是不問過之輕重,皆當奪兩重職矣,此不可三也。官制以來,由諫議大夫或中書舍人方為給事中,由給事中方為侍郎,而御史中丞又在侍郎之上,其為等差如此,今一年之後而合為待制,則等差紛紛,莫可辨矣!此不可四也。昨有自尚書除御史中丞者,豈可一年之後,亦止加待制?與待制則為降官,與直學士則為亂法,舊制知雜御史,乃今侍御史,其於中丞相去甚逺,猶有不歴月踰時,或纔滿嵗,遂遷待制者,今為中丞一年,方得待制,是今中丞反輕於前日之知雜御史也。舊制知制誥乃今中書舍人,自居待制之上,次遷當為翰林學士,其或遷雜學士,雖至於侍讀學士,若不為權三司使及權知開封府,皆不為羙遷,今一年後乃得加待制,是今日中書舍人,亦輕於前日知制誥也。又既為中書舍人,以典制誥為職事,其於侍從最為清近,豈須更帶待制?此不可五也。六曹之官,容以衆材並進,或以財穀稱,或以刑法用,使為尚書、侍郎則可,使兼學士、待制則不可,不然名品混淆,而清濁一流矣,此不可六也。從來以寄祿官為行、守、試,則試者多而行、守少,加職之後,以職為行、守、試,則試者少而行、守多,暗升資格,隂益俸錢,而陛下不知,此不可七也。官制已前,尚書、侍郎類為敘遷之官,故更以帶職為寵,官制已後,以階為寄祿,而尚書已下實行其職,故自以職事官為重,恩數之優,非昔日比,無更消加職之理,豈可已專官制之重職,又兼舊制之寵名?此不可八也。人主之所以厲世磨鈍,屈天下英雄之心,俱入於中者,惟名與器而已,故羙名重器,必使有難得之勢,則人以得為榮,以榮為勸。若予之不加重,不予不加輕,嵗月所積,例以授之,則鄙夫以茍得自矜,而髙材以同受為恥矣。此不可九也。待制職備顧問,非學術該明,論議雅正,誰宜為之?祖宗之世,其選最清,出入朝廷,纔一二人而已,故當時人人皆以為貴,今乃立法無有定員,將一年之後,待制滿朝,必有斗量車載之謡,以玩陛下名器,此不可十也。方陛下修明法度、齊正典章之時,而官制職名参錯如此,臣以謂終不可以並行,伏望聖慈,特詔輔臣,別加講議,裁定歸一,適於至當,庶行之當世而無礙,垂之將來而可久」。貼黄:「唐室中間清職要官,失於冗濫,故時人為之語曰:補闕連車載,拾遺平斗量,把椎侍御史,椀脫校書郎,至今以為笑談。臣誠恐明年以後,待制太多,天下之人亦生輕侮,在陛下清明之朝,不可不謹也」。六月十二日戊戌、十四日庚子可考。張舜民誌王巖叟墓云:「巖叟以為官制參錯,條陳十弊,遂止不行」。舜民所稱「遂止不行」,誤也。六月十四日,但稍有更改爾,不行在紹聖二年四月二日。朱光庭奏議第三巻,乃以此為光庭所奏,當考。 詔二王以五月十三日遷外第,宗室正任以上,自府門送至外第,仍令親王伴食。 詔罷提舉熙河等路弓箭手營田蕃部司。熙寧七年十一月七日,鄭民憲初領提舉。 詔:「府界諸路人戸買撲坊場,見欠課利,并抽納貫税錢,及過限倍税錢,令戸部許以息罰錢,充折官本,已納及官本即放免。并坊場浄利錢,見今孤貧不濟,即權住催理積欠,免役錢,與減放一半帶納。其敗闕坊場,委實停閉,官司不為受理詞訴,令依舊認納課利浄利者,疾速根究詣實,所欠課利,特與除放訖以聞」。 陜西轉運司言:「虢州南陽縣界,有軍賊六七十人,殺捕盜兵三人,慮王沖餘黨戈俊等在其間,乞差徳隆寨監押王用充商虢州都大捉賊,仍就本路選募馬歩軍二百人,嵗支公用錢三百貫,許寄官務造酒,充犒設等之費,并下延州差那侍禁賀英、借職劉遇,並𨽻王用為凖備差使,及商虢二州各置兵士一指揮,及聞朝廷差李浦捉殺戈俊,縁李浦係朝廷暫時差出,難為久在山林之間,欲乞更不發遣前來」。詔:依舊發遣李浦外,餘並依奏,如遇李浦襲逐入界,其捕盜官並依已降指揮,只聽李浦處分,其王用自作一項捉殺」。 戸部言:「臣僚上言乞罷𣙜酤之禁,本部看詳,元豐令即無𣙜禁之文,欲乞約束申明行下」。從之。新録但云從之不書本部看詳,今從舊録。 樞宻院言:「河北路保甲已令寄招充填在京禁軍闕額投軍人,若龍神衛年二十已下、中軍已下、年二十五已下,雖短小一指,並許招刺」。 戶部修定鄭、滑州捕盜賞錢法,從之。 詔棣州童子張師古特賜童子出身,仍賜服。以禮部試驗所誦並通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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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戍看詳訴理所言:「見行看詳大理寺、開封府,自元豐八年三月六日以前斷遣過因內降探報公事,案欵文字外,有御史臺上件年月日勘斷過者,請取索看詳」。從之。新削。是月右諫議大夫孫覺言:「臣近有劄子論門下省封駮安燾知樞宻院事,除去同字,不為過,乞賜聽從。又同本省諫官具疏論列,十四日,同右正言王覿上殿,再三口陳,未䝉垂允。十五日,聞有聖㫖,令范純仁告送門下省書讀,安燾告更不降出,臣不勝懽抃踴躍,與諸諫官竊相頌歎,以為陛下開廣諫道,容受直言,不憚追改已行之命,使臣等得以鋪冩所知,指陳得失,有補萬分,真臣等遭逢際遇,諫行言聽之日,幸甚!幸甚!臣竊不量其力,不勝愚忠,前後為陛下開陳右僕射韓縝不可用為相,論說不一,略數愚臣所聞所見者凡十有二,實封而上進者八九,登殿而口陳者再,雖䝉聖慈,面賜褒奬,而臣所言,猶未効見於事,臣竊疑之,以為先帝之臣不欲遽去,則蔡確、章惇亦先帝所擢用也,以為陛下即位之後,擢以為相,未及久試,不欲罷之,則安燾之命,出才數日,而言者及之,即為追寢,反復求之,不識陛下之意,將安在耶?今安燾之命收還不下,中外臣僚,莫不慶陛下從諫弗咈,有古聖王之風,臣愚妄意陛下終將聽臣之言,賜縝罷免,而臣愚無知,妄自疑慮,有如握管窺天,豈足以識大造之髙明,見天倪之博大哉?」 左司諫王巖叟言:「臣聞以道佐明主,以道化天下,而使百姓有服朝廷之心,四夷有重,朝廷之意者,宰相也,上可以尊人主,下可以庇生民,暗消禍亂,而使天下之勢安於太山者,宰相也,故宰相必用天下有徳望人,而後可以致此,茍非其人,則社稷之憂,而天下之患,可不謹哉!伏見右僕射韓縝,行不修於家,徳不修於朝,不學無術,而將之以佞邪,濟之以強暴,居之以驕吝,內則族人非之,外則士大夫鄙之,近則百姓厭之,逺則四夷輕之,其無天下之望如此!臣每惜陛下精意於用人,至誠於求治,而宰相之位尚有非其人者,何以上副聖心,下慰民望?此公議之所以不容,而言責之臣,所以竭盡見聞,爭告陛下,恐自陷於不忠之罪也!伏望陛下納衆正之論,奮獨斷之明,罷縝政柄,別圖老成舊徳,為天下信服之人倚任之,必能寛聖意之焦勞,解人心之鬱塞,社稷幸甚!天下幸甚!」貼黃稱:「臣昨上疏言佞人在陛下之旁,持天下之權者非一二人,乃謂縝輩然方以逐蔡確、章惇為先,故未暇及縝、繼復論駮,安燾,又未敢重煩聖聽。今幸䝉陛下取善不疑,納言不厭,已止燾事,臣方敢疏縝,臣若避煩瀆之罪而不言,則終為負陛下,且煩瀆之罪小,知而不言,臣子之罪大也!惟陛下察臣之心,考臣之言,幸甚!」巖叟又與同列言:「臣等累上章言縝非才,無天下之望,不可當宰相任,至今未䝉施行,臣今以諫名官,義不茍已,竊以縝為公輔,其用不用,於臣等無所繫,所繫者,朝廷之重輕、天下之休戚,四夷之信否耳!臣等固知陛下惜大體,不欲直賜罷免,待其有請,因而去之。然縝之為人,不知進退,雖聞人言甚多,而偃然自居,不以為䘏,恐必煩陛下退之也。天下議者皆曰:在縝一身,懐祿耽寵,不畏清議,不過自棄其身而已,無損朝廷,蓋方聖人在上,以亷耻厲天下,而宰相無知耻之風,此於朝廷為損大矣!臣等所以不敢自安,每瀆聖聰,期於必罷而後已也。伏望陛下不以惜一人進退為重,而以為天下擇宰相為重,早賜指揮」。巖叟又言:「臣近言右僕射韓縝,行不修於家,徳不修於朝,佞邪驕吝,播惡在人,素無公望,不可當大任,諫官、御史,交章論奏者甚多,天下之公議憤鬱者甚久,乞陛下納衆正之論,奮獨斷之明,罷縝政柄,未䝉施行,間聞縝上章,自求引去,而朝廷之士及市井之庶人,無不喜聞其請者,其不為衆心所與如此,留處廟堂,國家何頼?昨復聞陛下令中使押縝入中書,上下人情無不疑駭,蓋縝貪而無耻,不畏清議,見陛下恩禮稍優,必然便有復留之意,陛下又愛惜事體,不欲直加屏黜,果若復留,如何可去?封章煩瀆,何時可寧?伏望陛下因其自請,三章成禮,即賜允從,既足以全陛下進退大臣之恩,又足以成陛下聽納公言之美,且使名器之重,移於賢者,陛下一從其請,而三善皆得實,社稷之慶,而天下之幸也!惟陛下省納」。巖叟朝論云:「上殿奏論韓縝非才,無天下之望,不可當宰相,宰相必用天下有徳,望人則天下服,天下服則朝廷重,人主尊,此自然之理,不可以言争,不可以力勝,蓋宰相之任繫,天下治亂,生民休戚,用得其人,則天下治,用非其人,則天下亂,用之在朝廷,而休戚在天下,豈可不重?昨日復聞聖㫖,遣中使押縝入政府,中外之人,無不疑駭。縝貪而無耻,不顧義理,不䘏清議,見陛下恩禮稍優,便有復留之意,揚揚自得,以驕衆人,曰:上眷我厚,我可以安位而無憂,望陛下因其請,三章成禮,早賜允從」。再奏乞去,韓縝云:「輔相者,天下之輔相,人主不可得而私,以天下之心用之,以天下之心去之,乃是至公」。上日待行。四月二日,韓縝以觀文殿大學士、知潁昌府。 右正言王覿奏:「臣聞舜以五臣而治,周以十亂而王,漢以三傑而帝,自古聖帝明王,不遴擇輔臣,而能成天下之治者,未之有也。伏惟陛下臨政以來,進賢退姦,興利除害,孜孜汲汲,常若不及,而韓縝者,猶得偃然以當宰相之任,此非臣之所諭也。夫宰相者,上佐天子,理隂陽,順四時,下育萬物之宜,外鎮服四夷,內親附百姓,使卿大夫各得任職者也。彼韓縝之所為,臣屢言矣,聖聽髙逺,未䝉採察,今更為陛下理其前說。夫縝閨門之內,悍妾貪虐,父子之間,天性疎薄,其治家如此,而能上助陛下理隂陽、順四時,下育萬物之宜乎?縝之定地界,棄地於北敵者,長數百里,縝之在西,樞喪師於西戎者逾十萬衆,其乖繆如此,而能為陛下鎮服四夷乎?置保馬,毒流兩路,造軍器,害及四方,教保甲,使南畝之民廢耕稼者百餘萬人,皆縝在樞機之地,心知其非而行之者也,其蠧民如此,而能為陛下親附百姓乎?稍有勢力,雖屬官而猶諂奉之,如張誠一是也,但能奉已,雖小人而必為之用,如李士京是也,惟利是嗜,雖使臣燕復獻馬而受之是也。敢為私徇?雖暴著而無所畏惮,如其姪宗道,本為避嫌而更超遷其官是也,其任情如此,而能為陛下使卿大夫各任其職乎?夫縝誤朝廷之事,不為少矣,為公論之所不容,亦已乆矣,言事者交章而上,縝之罪惡,可謂著矣,陛下何望於縝,而任用如故耶?伏望聖慈撿㑹臣今年二月以來奏狀,早賜指揮施行,以慰天下之公議。孫覺王巖叟、王覿所上章,不得其時,並附三月未。殿中侍御史林旦言:「伏聞廣言路,然後知朝政之得失,逹民情,然後知天下之利病,自古帝王立政制治,莫不先斯二者。伏見去嵗五月,陛下臨御之初,自下明詔,以求讜言,此深得為政之先務也。是時搢紳之士,閭巷之民,欣覩徳音,争欲自獻,及詳觀詔語,則名雖求諫,其實杜塞人言,何者?詔書凡二百餘字,求諫之言才十數句,餘者約束丁寧,使不得觀望迎合,犯分干譽,終之以必行黜罰,以恐懼之,於是人人相戒,雖懐欲諫之誠,重虞犯令之禍,言將出而復止。當日陛下聖徳,可謂羙矣!而權臣用事,恐彰已過,乃公託詔辭,隂藏姦慝,上以䝉蔽聰明,下以脅制臣庶,頼廟社之靈,開悟聖心,是嵗六月,再申詔諭,而前詔遂不施行,自此逺近之人言,方逹天聰。如聞五月詔書,乃是蔡確、章惇等造為此謀,其辭乃出惇手。惇之敢走弄事權,欺蔽朝野,揚揚自得,略無畏惮,以此觀之,可見姦臣用事,其為害如此之深,陛下深居九重,不可不常察此輩走弄事權也!今確惇繼出,少快天下之心矣,然其餘黨二三執政,終以不便於已,常懐醜正惡直之心,尚慮進對之際,卻謂近日臺諫官論事太煩,動揺人心,以致不安。此言不可輕聽也。陛下試推前日確、惇之姦謀,則今日言者之措意,乃是又為自安之計,非納忠於陛下也。唐宰相李義府隂邪傾險,既竄嶺南,天下憂其復用,及其死也,內外乃安?大抵人心安危,全繫姦臣之用,舍非繫於臺諫官、言事多少也。蔡確、章惇、呂恵卿、王安禮,天下共知其為大姦也,其資性皆至險譎,其才智又各敏給,確則賣恩報怨,潛布姦黨,使上之人信其深重而不之疑,下之人畏其忍刻而莫敢議,惇則素行卑汚,隂結權倖,専為強辨,朋姦害正,恵卿飾詐遂非,貪功妄作,中傷良善,巧自營進,安禮貪汙恣橫,公為不道,侵凌朝士,姑息小人,此四人者,始縁王安石而進,後或分朋,自為死黨,張璪、李清臣,則又雷同附㑹於其間者也。向來呂溫卿、和卿、升卿以恵卿之弟,蔡京、蔡卞以安石之親,驟遷迭用,多據要劇,乃確、惇、璪等以此報安石、恵卿之恩也。凡此朋類,相濟以權,相交以利,相報以恩,中外側目,孰不畏懼?先帝雄才大略,駕馭此輩,固自有術,雖時時小有欺蔽,然不敢肆為大惡,惇與恵卿、安禮又各嘗以罪逐去,獨確以內深險而外固宻,人無敢白其姦者,故得容身最久,至陛下而後去之,其去之可謂難矣!使四人者,今日尚留朝廷,天下之安危,殆未可知也!自確、惇外補,璪等在朝,與其黨逐日夜,冀其復用,但畏陛下聖明,照見情狀,隂謀邪計,未敢即發,反指臺諫官論事太煩,動揺人心,以惑聖聽,伏望陛下察臣區區之誠,特賜省覧,每因執政進對之際,特留宸慮,深究羣情,如渉傾邪,毋惮斥逐,以折姦謀,盡使消沮,如此則言路開廣,民情通逹,忠邪悉判於上,權勢不分於下,幸甚!又言:「執政用事舊人,未免尚懐欺罔,援引非類,排闢正人,寛當罪之誅,回已行之令,人心罔測,為之不安,臣須至論列,但得此輩所為,盡合公議,豈敢妄加捃摭,自求立異,進擬之際,防㣲杜漸,煩陛下更加審察」。又言:「呂恵卿本與王安石同謀共事,後卻爭權相傾,先帝素惡其姦邪,屏於外任,不令預政者十有二年。今遇聖明,內自嫌畏,一旦無故託疾而求宫觀,則其包藏姦心不淺,璪輩日夜尚冀其復來,伏望常賜深察」。又言:「昨邢恕日夜出入蔡確、章惇、張璪等門下,干預時政,又𫝊逹意指,與臺諫官黄履等隂相表裏,走弄事權,以致驟加進用,趨附者盈門,氣熖可畏,尚頼陛下聖明,照見姦邪,令與外任差遣。朝士聞之相慶,以恕之資淺罪大,出知節鎮,已是寛恩,竊慮執政中有素黨恕者,宻加營救,漸乞召還,以為鷹犬,姦邪入朝,必無安静之理,伏望留神者察」。新録以旦章附九月二十四日璪罷政時,旦云呂恵卿託疾求宮觀。按三月二十二日,恵卿提舉崇福宮,今附此章於三月末。 監察御史孫升言:「竊觀先王極治之時,賢者在位,能者在職,故《詩》曰:任賢使能,周室中興焉。則知大任髙位,非賢有徳者不可以居,而材能敏給之人,惟可以使之在職而已,故賢者獨所以命君子,而能者間有以容小人。君子在位,小人可驅而為善,小人當國,則賢者不得其職,而天下之所以亂。唐李林甫、揚炎、盧杞輩,非無材也,適所以資其為惡爾。王安石履君子之操,談先王之言,先朝委國而聽之,然天資彊愎,棄衆自用,趨近利,無逺識,非宰相器,憤賢人君子不為己用,於是㧞小人之材者,布之於朝,欺罔阿諛,實遺患害,如呂恵卿、章惇、張璪三人,小人而致髙位者也。小人之所謂才,足以文其姦,資其嫉賢害良、罔上殘民,阿意順㫖、持祿取容而已。恵卿自小官三年,㧞為執政,安石之恩,不為淺矣,一旦見利忘義,與安石為死讎,推是以觀之,則其事君之節可知也。頼先朝明聖,察知其姦,竟不復用,不然,善人君子,今無噍類矣!惇材不逮恵卿,而姦惡過之,其懐邪不公,伏心隠情,陛下聰明聖智,洞照姦慝,既已决去之矣!璪在二人之間,而便媚依違,柔邪諂曲,為容悅固位之計,似是而非,隨時上下,是所謂徳之賊,而佞人之可逺者也。當賢不肖混淆之日,璪固可以俯仰於其間,今朝廷清眀,邪正判別,超陞同列,而璪猶偃然自居,曾不愧怍,且不知進退之義,何能立大臣之節,伏望聖慈罷璪補外,則正人並用,王道乃明,昔人所謂正朝廷以正百官,正百官以正萬民,在此舉矣!願陛下早賜裁决」。新録刪取孫升此章附張璪罷政九月二十四日林旦章後,今并旦章移,見三月末,升云「惇已决去,則惇去必未久也」。此章或附在惇去位後。按孫升集論章惇第一狀已附閏二月二十二日惇罷政前,其章與此並同,但此章増張璪與章惇、呂恵卿為三人,及改「洞照姦慝」以下「固不待臣復言為洞照姦慝,既已决去之」,又増「璪在二人之間已下一百四十餘字耳,升集亦無此章,此據雜録第五冊,今録之。奏章言語前後重疊,亦多此例,更須詳考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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