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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卷九十四

《卷九十四》[View] [Edit] [Histor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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欽定四庫全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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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批厯代通鑑輯覽卷九十四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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度宗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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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巳,咸淳五年䝉古至元六年春正月,以李庭芝為兩淮制置大使,時揚州新遭火,公私蕭然,庭芝以制置兼知揚州,初至官,即放民負鹽二百餘萬,又鑿河四十里,入金沙餘慶塲今江南通州金沙塲東有河下逹鹽運河入海,即李庭芝所鑿以省車運始平山堂註見前,瞰揚城,敵至則構望樓其上,張弓弩以射城中,庭芝大築城包之,募汴南流民二萬餘人以實之,號「武鋭軍,修學賑饑民,徳之如父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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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夢鼎上疏乞致仕,不待報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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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鼎扼于賈似道,不得行,乃引杜衍故事致仕,單車宵遁。詔判福州,夢鼎不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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䝉古遣史天澤益兵圍襄陽,䝉古括諸路兵以益襄陽之師,遣史天澤與宗王大臣徃經畫之,天澤至,呂文煥遣使,餉以鹽茗、天澤,築長圍,起萬山在襄陽西北,一名漢皋山處,襄陽記即鄭交甫見玉女,包百丈山在襄陽南,今南北不相通,又築峴山、虎頭山為一宇城,聨亘諸堡以立乆,駐必取之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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䝉古阿哈瑪特請罷御史臺及諸道提刑司,䝉古主不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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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哈瑪特專總財賦,以新立憲臺言于䝉古主曰:「庻務責成各路錢榖,付之轉運,必繩治之事,何由辦亷?」希憲曰:「立臺察,內則彈劾姦邪,外則察視非常,訪求民瘼,裨益國政,無大于此者。如阿哈瑪特所言,必使上下專恣,貪暴公行,然後可集事邪?」阿哈瑪特語塞,乃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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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䝉古行新字,加號西僧帕克斯巴為大寶法王」,䝉古主命帕克斯巴創䝉古新字,頒行諸路,譯冩一切文字,更號帕克斯巴為「大寶法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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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䝉古軍闈樊遂城鹿門,京湖都統張世傑范陽人兵拒之,戰于赤灘圃,在襄陽縣東南漢江上。敗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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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傑,柔之從子,從柔戍杞,有罪來奔,阮思聰見而竒之,言于呂文徳,文徳召置麾下,累功至都統制,以江萬里、馬廷鸞翔仲,饒州樂平人,為左右丞相兼樞宻使。廷鸞每見文法益宻,功賞稽遲,將校不出死力,于邉閫升辟,稍越拘攣,似道頗疑異,已黥堂吏以泄其憤,秋七月,夏貴襲䝉古、阿珠于新城,敗績。「新城」,續綱目》作「新郢」。考輿志,新郢城在徳安府鍾祥縣西南,宋、宋築為戍守處,新城在襄陽縣東南,元改襄陽時築以絶宋糧。援兩城相去葢數百里,夏貴赴援至襄陽城下,則已踰新郢而西,不得云襲新郢也。且續綱目于目中明云貴趣新城,而提綱乃書新郢,牴牾殊甚,今特改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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詔以貴為沿江制置副使,援襄樊。貴乘春水漲,輕兵部糧至襄陽城下,懼䝉古軍掩襲,僅能與呂文煥交語而還。及秋,大霖雨,漢水溢,貴分遣舟師出沒東岸林谷間。阿珠謂諸將曰:「此虛形,不可與戰,宜整舟師以備新城」。舊志:元圍襄陽,分築十城,新城其一也。明日,貴舟果趣新城,至虎尾洲,在襄陽縣南。為阿珠所敗,士卒溺漢水死者甚衆。范文虎復以舟師援貴,至灌子灘,在襄陽縣鹿門山南漢江西岸。亦為阿珠所敗,文虎以輕舟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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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高麗林衍廢其主植而立安慶公淐。植之弟。冬十月,䝉古遣兵討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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䝉古主以衍廢立,命趙璧行省東京,聚兵平壤,徃問其罪,已而璧至東京,㑹衍已死,乃請于䝉古主,以兵衛植復國,誅衍之子及其親屬,未幾,衍黨復集餘衆,立植庻族為王,竄入海島,踰年始討平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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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月,呂文徳卒,以范文虎為殿前副都指揮使,文徳以許䝉古,置𣙜場為恨,每曰:「誤國家者我也!」因疽發背,乞致仕,詔授少師,封衛國公,卒。賈似道以其壻范文虎總禁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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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午六年䝉元 古至七年春正月,以李庭芝為京湖制置大使,督師援襄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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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夏貴、范文虎相繼大敗,及聞庭芝至,文虎遺書賈似道曰「吾持兵數萬入襄陽,一戰可平,但願無使聽命于京閫,事成則功歸恩相矣」似道即命文虎之兵從中制之。庭芝屢約進兵,文虎但與妓妾嬖倖擊鞠飲宴為樂,以取旨未至為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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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復孫虎臣為淮東安撫副使。江萬里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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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里以襄樊為憂,屢請益師徃救,賈似道不答,萬里遂力求去,出知福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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䝉古亷希憲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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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憲立朝儻正,有內侍入朝堂,傳㫖言某事當爾,希憲曰:「此閹宦預政之漸,不可啟也」。入奏,杖之䝉古主常令希憲受帝師戒,希憲對曰:「臣受孔子戒矣!䝉古主曰:「汝孔子亦有戒邪?」對曰:「為臣當忠,為子當孝如是而已」。時詔釋大都囚西域人鼐、智宻、廸音舊作匿賛馬丁,今改為怨家所訴,繫獄亦被原免,䝉古主自開平還,怨家復訴之,時希憲在告,實不預其事,乃取堂判補署之,曰:「天威不測,豈可幸其獨不署以苟免邪!」遂與左丞相耶律鑄俱罷。䝉古主嘗問侍臣:希憲居家何為?阿哈瑪曰:「日與妻妾宴樂耳」。帝曰:「希憲清貧,何從宴設?」阿哈瑪愧而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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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宗禮立之,淳祐進士,簽書樞宻院事,宫中飲宴,名曰排當理宗朝排當之禮,多內侍自為之,一有排當,則必有私事宻啟,帝即位益盛,至出內帑為之。宗禮為給事中,嘗上疏言:「內侍用心,非借排當以侵羡餘,則假秩筵以奉殷勤,不知費幾州汗血之勞,而供一夕笙歌之樂,請禁絶之」。不報,及是,拜簽樞,未幾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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䝉古主立尚書省,以阿哈瑪特平章政事阿哈瑪特為人,多智巧言,以功利自效,䝉古主急于富國,試以行事,頗有成績,因竒其材,授以政柄,言無不從,而不知其專愎益甚。既立尚書省,以為平章政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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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庚子朔,日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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䝉古以許衡為中書左丞,衡固辭,不許。衡被徴入朝,與姚樞等詳定禮儀,時阿哈瑪特勢傾中外,一時大臣多阿附之,衡每與議,必正言不少讓。已而其子呼遜舊作「息辛」,今改。。有同簽樞宻院之命,衡獨執奏曰:「國家事權,兵民財三者而已。父典民與財,子又典兵,不可䝉古」。主曰:「卿慮其反邪?」衡對曰:「彼雖不反,此反道也」。帝以語阿哈瑪,特由是怨衡,亟薦衡為左丞,欲因以事中之。衡屢入辭免,䝉古主不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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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四月,罷直學士院文天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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賈似道以去要君,帝勉留益堅,命學士降,詔天祥當制。時內制相承,必先呈稿于相,天祥不從。似道意不滿,諷別院改作天祥,援楊億故事,亟求解職,遷秘書監,似道使臺官張志立劾罷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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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八月,詔賈似道十日一朝入朝不拜。似道屢稱疾求去,帝至,涕泣留之,不從。詔六日一朝,一月兩赴經筵。尋又詔入朝不拜,朝退,帝亦起避席,目送之出殿庭,始坐。繼復詔,十日一朝。時襄樊圍急,似道日坐葛嶺,起樓閣亭榭,作半閒堂延羽流塑己像其中,取宮人葉氏及娼尼有羙色者為妾,日肆滛樂與,故博徒縱博,人無敢窺其第者有妾兄來立府門,若將入狀,似道見之,縛投火中,嘗與羣妾踞地闘蟋蟀,所狎客戲之曰:「此軍國重事邪?」酷嗜寶玩,建多寶閣,一日一登玩。聞余玠有玉帶,求之已徇葬矣,發其塚取之人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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物求不與輙得罪自是或累月不朝,雖朝享景靈宮,亦不從駕,有言邉事者,輙加貶斥,一日,帝問曰:「襄陽之圍巳三年矣,奈何?」似道對曰:「北兵已退,陛下何從得此言?」帝曰:「有女嬪言之」。似道詰其人,誣以他事賜死,由是邉事雖日急,無敢言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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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十月,詔范文虎總中外諸軍救襄陽。十一月,䝉古城萬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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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𢎞範字仲疇,柔第九子。軍于鹿門,以斷官軍糧道,及郢復之,援言于史天澤曰:「今規取襄陽,周于圍而緩于攻者,計待其自斃也。然夏貴乗江漲,送衣糧入城,我無禦之者,而江陵歸峽,行旅休卒,道出襄陽南者,相繼也,寕有自斃之時乎?若築萬山以斷其西,立栅灌子灘以絶其東,則庻幾斃之之道也」。天澤從之,遂築萬山,徙𢎞範軍焉,自是襄、樊道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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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未七年,䝉古至元八年十一月改國號曰元。春二月,大饑。是嵗,淮、浙、江西皆饑,命官賑貸。知撫州黃震東發,慈谿人。大書:「閉糶者籍,彊糴者斬!」不抑米價,勸分有方,全活甚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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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五月,䝉古兵分道侵嘉定諸路,䝉古詔東道兵圍襄陽,各道宜進兵以牽制之,于是秦蜀行省平章政事賽音諤、徳齊沙木斯鼎一名烏瑪喇囘囘人,舊作賽典赤贍思丁。烏瑪喇,舊作烏馬兒,今改後倣此。率諸將水陸並進,鄭鼎澤州陽城人出嘉定,汪良臣出重慶,札喇布哈舊作「札剌不花」,今改後倣此。出瀘州,所至順流縱筏斷浮橋,獲將卒、戰艦甚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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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范文虎帥師至鹿門而遁,李庭芝自劾請代,不許。時漢水溢,文虎不得已,將衛卒及兩淮舟師十萬,進至鹿門,阿珠夾江東西為陣,別令一軍趨㑹丹灘襄陽縣東南,犯其前鋒,諸將順流鼓譟,文虎軍逆戰不利,棄旗鼓鎧仗,乘夜遁去,䝉古俘其軍,獲戰船甲仗不可勝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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䝉古以許衡為集賢大學士兼國子祭酒,衡疏論阿哈瑪特專權、罔上蠧政害民諸事,不報,因謝病請解機務,䝉古主不許,且命舉自代者,衡奏曰:「用人,天子之大柄,臣下汎論其賢否則可,若授之以位,則斷自宸衷,不可使臣下有市恩之漸」。乃拜衡集賢大學士,兼國子祭酒,即燕京南城舊樞宻院設學,衡聞命,喜曰:「此吾事也!」因請徴其弟子王梓、耶律有尚伯強,遼東丹王十世孫,家東平姚燧端甫,樞之從子等十二人為齋長,時所選弟子皆幼穉,衡待之如成人,愛之如子,出入進退,其嚴如君臣。其為教,因覺以明善,因善以開蔽,課誦少暇即習禮,或習書算,少者即令習拜跪、揖讓、進退、應對,或射,或投壺,負者罰讀書若干遍,乆之,諸生人人自得,尊師敬業,下至童子,亦知三綱五常為生人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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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八月壬辰朔,日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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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䝉古,弛四川茶鹽之禁,䝉古主以四川民力困弊,詔免茶鹽等課,以軍民田租給軍食,仍敕有司有言茶鹽之利者,以違制論。冬十一月,䝉古,改國號曰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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取昜乾元之義,從太保劉秉忠請也。十二月,初置士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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賈似道欲制東南士心,乃令御史陳伯大請置士籍,開具鄉里姓名、年甲三代妻室,令鄉鄰結勘,于科舉,條制無礙,方許納卷。又嚴後省覆試法,比較中省元卷,字跡稍異者,黜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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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申八年,元至元九年春正月,元罷尚書省。考元史百官志:至元七年置尚書省,及八年併入中書,二十四年復置,二十九年又罷。其後至武宗至大二年再立尚書省,四年復罷。今並注于此。後因事附見,不具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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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哈瑪特仍平章中書省事。夏五月,李庭芝使統制張順、張貴將兵救襄陽,與元軍戰,敗績,皆死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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襄陽被圍五年,援兵不至,至是,詔李庭芝移屯郢州,庭芝偵知襄陽西北一水,曰清泥河源于均房,河自襄陽西北東流入漢三國蜀志:樂進在清泥,以兵相拒即此。即其地造輕舟百艘,以三舟聨為一舫,中一舟裝載,左右舟則虛其底而掩覆之,出重賞募死士,得襄、郢山西民兵之驍悍善戰者三千人,求將得民兵,部轄張順、張貴俱智勇,素為諸將所服,俾為都統,號貴曰矮張,順曰竹園張出,令曰:「此行有死而已,汝輩或非本心,宜亟去,毋敗吾事!」人人感憤,漢水方生乘順流發舟百艘,稍進團山,注見前下,又進高頭港口在團山南,結方陣,夜漏下三刻出江,以紅燈為號,貴先登,順殿之,乘風破浪,徑犯重圍,元兵布舟蔽江,無隙可入,順等乗鋭轉戰,元兵皆披靡,黎明,抵襄陽城下,城中乆絶援,聞順等至,踴躍過望,勇氣百倍,及収軍獨失順,越數日,有浮屍遡流而上,被甲胄,執弓矢,直抵浮梁,視之則順也,身中四鎗六箭,怒氣勃勃如生,諸軍驚以為神,結塜歛葬之。貴入襄陽,文煥固留共守貴,恃其驍勇,欲還郢,乃募二士能伏水中,數日不食,持蠟書赴范文虎于郢求援,元兵増守,益宻水路,連鎖數十里,列撒星,椿雖魚蝦不得度,二人遇椿,即鋸斷之,竟逹郢還報,許發兵五千駐龍尾洲在襄陽縣東南漢江下以助夾擊,刻日既定,乃別文煥東下,㸃視所部軍,洎登舟,帳前一人亡去,乃有過被撻者,貴驚曰:「吾事泄矣!亟行,彼或未及!知」復不能銜枚隱迹,乃舉砲鼓譟發舟,乘夜順流,斷絙破圍冒進,元兵皆辟,昜既出險地,夜半天黑,至小新城,阿珠、劉整分艤戰艦邀擊,以死拒戰,沿岸束荻列炬,火光燭天如白晝,漸近龍尾洲,遙望軍船,旗幟紛披,貴兵以為郢兵來㑹,喜躍而進,舉流星火示之,軍船見火即前迎,及勢近欲合,則來舟皆元軍也,葢郢兵前二日以風水驚疑,退屯三十里,而元兵得逃卒之報,先據龍尾洲,以逸待勞,貴與戰而困,且出于不意,所部殺傷殆盡,貴身被數十創,力不能支,遂被執,見阿珠欲降之,貴誓不屈,乃見殺。元令降卒四人舁貴屍至襄陽城下,曰:「識矮張都統乎?此是也」。守陴者皆哭,城中䘮氣。文煥斬四卒,以貴祔葬順塜,立雙廟祀之。六月,竄資政殿大學士皮龍榮于衡州,道卒,龍榮,舊宮僚也,知賈似道忌之,家居杜門,不預人事。一日,帝偶問龍榮安在,似道恐其召用,隂諷湖南提刑李雷應誣劾,以事徙衡州居住,龍榮恐不為雷應所容,未至,飲藥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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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八月丙戌朔,日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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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有事于明堂,大雨。帝還宮。賈似道去位,詔出貴嬪胡氏為尼,似道乃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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祀明堂,似道為大禮使。禮成,幸景靈宮,將還,遇大雨,似道期,帝雨止升輅,胡貴嬪之兄顯祖為帶御器械,請如開禧故事,卻輅,乘逍遙輦還宮。帝曰「平章得無不可」顯祖紿曰「平章已允」。帝遂歸。似道大怒曰:「臣為大禮使,陛下舉動不得預聞,乞罷政」。即日出嘉㑹門,帝固留之不得,乃罷顯祖,涕泣出貴嬪為尼。似道始還。似道專恣日甚,畏人議已,務以權術駕馭,不愛官爵,牢籠一時名士以故,言路斷絶,威福肆行,相視以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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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十一月,馬廷鸞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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廷鸞扼于賈似道,力辭相位,乃授觀文殿大學士、知饒州,入辭,帝惻怛乆之,曰:「丞相勉為朕留」。廷鸞對曰:「臣死亡無日,恐不得再見君父。然國事方殷,彊圉孔棘,天下安危,人主不知,國家利害,羣臣不知陛下與元老大臣惟懐永圖,臣死且瞑目」。泣拜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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遣使入元封劉整為燕王,元執使者殺之。朝廷患劉整為元用,詔以整為盧龍軍節度使,封燕郡王,遣永寧人賫告身及金印、牙符期致之。整既入元,事覺,整自軍中入見元主曰「此宋患臣用兵襄陽,欲以此殺臣耳」元主詔磔其人于市,且移書來責執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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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月,召葉夢鼎入相,固辭不至。詔加夢鼎少傅,入相,夢鼎引疾力辭,使者相繼促行,扶病至嵊縣,本漢剡縣,宋改名,今縣屬紹興府。疏奏:「願上厲精寡欲,規當國者,収人心,固邦本,扁舟徑還。使者以禍福告夢鼎曰:「亷恥事大,死生事小,萬無可囘之理」。賈似道大怒,乃令致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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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酉九年,元至元十年春正月,樊城䧟守將范天順文虎之姪牛富霍邱人死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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樊被圍四年,范天順、牛富力戰不為衂,富又數射書襄陽城中,期呂文煥相與固守為唇齒。初,襄、樊兩城,漢水出其間,文煥植木江中,鏁以鐵絙,上造浮橋以通援兵,樊亦恃此為固,至是,阿珠以機鋸斷木,以斧斷絙燔其橋,襄兵不能援,乃以兵截江而出,鋭師薄樊城,城遂破,天順仰天嘆曰:「生為宋臣,死為宋鬼!」即所守處縊死。富率死士百人巷戰,元兵死傷者不可計渇,飲血水,轉戰而進,遇民居,燒絶街道,富身被重傷,以頭觸柱赴火死,禆將王福見富死,歎曰:「將軍死國事,吾豈宜獨生!」亦赴火死。
53
二月,呂文煥以襄陽叛降元,襄陽乆困,援絶,撤屋為薪,緝闗㑹為衣,文煥毎一巡城,南望慟哭而後下,告急于朝,賈似道累上書請行邉,而隂使臺諌上章留已,樊城既䧟,復申請之,事下公卿雜議,監察御史陳堅等以為帥臣出顧襄未必能及淮,顧淮未必能及襄,不若居中以運天下,帝從之。時羣臣多言高逹可援襄陽者,御史李旺入言于似道,似道曰:「吾用逹如呂氏何?」旺出歎曰:「呂氏安則趙氏危矣!」文煥聞逹且至,亦不樂,以語其客,客曰:「昜耳!今朝廷以襄急,故遣逹,吾以㨗聞,則逹必不成遣矣!」文煥大以為然,㑹獲元哨騎數十人,文煥即謬以大㨗奏,然不知朝中實無援襄事也。先是,阿爾哈雅輝和爾人,舊作阿里海涯」,今改。攻樊城,得西域人所獻新礮法,遂破外郛,至是移向襄陽,一礮中其譙樓,聲如震雷,城中洶洶,諸將多踰城降者,阿爾哈雅乃身至城下,宣元主所降招諭文煥詔曰:「爾等拒守孤城,于今五年,宣力爾主固其宜也,然勢窮援絶,如數萬生靈何?若能納欵,悉赦勿治,且加遷擢」。文煥狐疑未决,因折矢與之誓,文煥乃出降。阿珠入襄陽,阿爾哈雅遂偕文煥朝燕。元主以文煥為襄漢大都督,事聞似道,言于帝曰:「臣始屢請行邉,陛下不之許,向使早聼臣出,當不至此」。文煥兄知廬州文福、文徳子知靖,冮府師䕫,俱上表待罪,似道庇之,詔皆不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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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詔城清口。注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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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整故吏羅鑑自北復還,上整書稿一帙于四川制司,有取江南二䇿,其一言先取全蜀,蜀平,江南可定。其二言清口、桃源、河、淮皆要衝,宜先城其地,屯山東軍以圖進取。帝亟詔淮東制司徃清口擇利地築城備之。置清河軍,元改縣,今縣屬淮安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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置機速房于中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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襄城既失,賈似道復上書言:「事勢如此,非臣上下驅馳,聨絡氣勢,將有大可慮者」,帝曰:「師相豈可一日離左右?」似道乃建機速房,以革樞宻院,漏泄兵事,稽遲邉報之弊,尋詔中外大小臣僚,有才識超卓,明控御之宜,懐攻守之畧者,宻具以聞。四川宣撫司參議官張夢發陳危急三䇿,曰鏁漢江口岸,曰城荊門軍當陽界之玉泉山在安陸府當陽縣西,亦名覆船山。曰:「峽州宜都而下,聨署堡砦以保聚流民,且守且耕,並圖上城築形勢,似道不以上聞,下京湖制司審度可否,事竟不行,元主立其子珍戬為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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珍戬為元主之長子,初封燕王,守中書令兼判樞宻院事。劉秉忠薦中山王恂敬甫,唐縣人以輔之,元主以為太子賛善珍,戬問恂以心之所守,恂曰:「嘗聞許衡之言,人心猶印板,然板本不差,雖摹千萬本皆不差。本既差矣,摹之于紙,無不差者」。珍戬曰「善」。至是,立為皇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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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庭芝免,夏四月,以汪立信為京湖制置使。趙溍字元,晉葵之子。為沿江制置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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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信兼知江陵,溍兼建康留守。溍多獻寶玉于似道,故有是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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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降范文虎一官,職任如故。竄俞興子大忠于循州。註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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給事中陳宜中言:「襄、樊之失,皆由范文虎怯懦逃遁,乞斬之」賈似道不許,止降一官。監察御史陳文龍君貴,福州興化人。言:「文虎失襄陽,猶使知安慶府,是當罸而賞也。趙溍乳臭小子,何足以當大閫之寄,請皆罷之」似道大怒,黜文龍知撫州,旋又使臺官季可劾退之。汪立信言「臣奉命分閫,延見吏民皆痛哭流涕,言襄樊之禍,皆由范文虎、俞興父子文虎以三衙長聞難怯戰,僅從薄罰。興奴𨽻庸才,務復私怨,激叛劉整,流毒至今。其子大忠,挾多資為父行賄,且自希進,今雖寸斬,未足以快天下之忿。乞置重典,則人心興起,事功可圖」詔除大忠名,循州拘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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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七月,元許衡乞罷,許之。衡請還懷孟,元主以問翰林學士王磐,磐對曰「衡教人有法,諸生行可從政,此國之大體,宜勿聽其去」元主又命諸老臣議其去留,竇黙為衡懇請,乃聽衡還。劉秉忠、姚樞及磐黙等復請以賛善王恂攝學事,衡弟子耶律有尚等為助教,庻幾衡之規矩,不致廢墜,從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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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人城馬騣山,在重慶府合州東北。知合州張珏君玉,鳯洲人,擊走之。劉整獻計于元,欲自青居進築馬騣、虎頭亦在合州東北。二山扼三江口,嘉陵江入合州界,合渠冮曰嘉渠口,又逕州東南合涪江,曰三江口。以圖合州,遣統軍哈喇舊作「合剌」,今改。築之。張珏聞哈喇至,乃張疑兵于嘉渠口,潛師渡平陽灘,在合州嘉陵江中。火其資糧器械,越砦七十里,焚船塲,由是馬騣城築,卒不就。先是元兵入蜀,珏與王堅協力拒守,堅還,以珏代之。珏承公凋弊之後,外以兵䕶農,內教民墾田積粟,未及再期,私兼足。至是,元兵既退,珏言于朝,請城馬騣、虎頭二山,或先城其一以據險要,不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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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十一月,以李庭芝、夏貴為淮東、西制置使,陳奕為沿江制置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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庭芝兼知掦州,貴兼知廬州,奕兼知黃州。庭芝請分所部両、淮為二司,故以淮西付貴。奕以兄事賈似道、玉工陳振民以求進,自小官厯顯要,遂掌禁兵。封子㬎,帝次子全后,出㬎同㬎,即顯字。為嘉國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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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戌十年,元至元十一年。春正月,賈似道母死,詔以鹵簿葬之,遂起復。似道入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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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道母胡氏死,似道歸越治葬,詔以天子鹵簿葬之,起墳擬山陵,百官奉襄事,立大雨中,終日無敢昜位者。既葬,詔起復之,似道遂還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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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以巴延䝉古,巴林部人,舊作「伯顔」,今改。為中書左丞相巴延事。宗王實喇于西域。嘗入奏事,元主見其貎偉言,厲曰:「此非諸侯王臣」。遂留與議國政,自右丞進左相。
70
秋七月,帝崩,子嘉國公㬎即位,太后臨朝,稱詔帝為太子時,以好內聞,既立,耽于酒色。及是崩,賈似道入宮議所立,衆以建國公昰同,正帝長子。長當立,似道主嫡,乃立嘉國公,㬎時年四嵗矣。謝太后臨朝,稱詔封兄昰為吉王,弟昺為同炳,度宗第三子信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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昰母楊淑妃昺,母俞修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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詔賈似道獨班起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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尊皇太后曰太皇太后,皇后曰皇太后。罷京湖制置使汪立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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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信移書責賈似道,謂今天下之勢,十去八九,誠上下交修以迓續天命之幾,重惜分隂,以趨事赴功之日也,而乃酣歌深宮,嘯傲湖山,玩嵗愒月,緩急倒施,以求當天心,俯遂民物,拱揖指揮而折衝萬里,不亦難乎?為今日之計者,其䇿有三:夫內郡何事多兵,宜盡出之江干以實外,禦算兵帳見兵可七十餘萬人,老弱柔脆,十分,汏二為選兵五十餘萬人,而沿江之守,則不過七千里,若距百里而屯,屯有守將,十屯為府,府有總督,其尤要害處,輒參倍其兵,無事則泛舟長淮,徃來㳺徼,有事則東西齊奮,戰守並用,刁斗相聞,餽餉不絶,互相應援,以為聨絡之固,選宗室大臣忠良有幹用者,立為統制,分東西二府以蒞治之,此上策也。乆拘聘使,無益于我,徒使敵得以為辭,請禮而歸之,許輸嵗幣以緩師期,不一二年,邉運稍休,藩垣稍固,生兵日増,可戰可守,此中策也。二策果不得行,則天敗我也,銜璧輿襯之禮,請備以俟。似道得書大怒,抵之地,詬曰:「瞎賊狂言敢爾!」葢立信一目微眇,云尋中以危法,廢斥之以朱禩孫為京湖制使、兼知江陵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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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大霖雨,天目山崩。山在杭州府臨安縣西北,與於潛縣及湖州府安吉州接界。元和志:山有兩峯峯,頂各一池,左右相對,名曰天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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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涌,安吉、臨安、餘杭注俱見前,民溺死者無算。元太保劉秉忠卒。謚文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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秉忠自幼好學,至老不衰,雖位極人臣,終日澹然,不異平昔,至是卒,元主驚悼,謂左右曰:「秉忠事朕三十年,小心慎宻,不避艱險,言無隠情,其隂陽術數之精,占事知來,若合符契,惟朕知之,他人不得與聞也」。贈太傅、趙國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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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史:天澤、巴延大舉南侵天澤,有疾而還,元主下詔數賈似道背盟,拘執信使之罪,命天澤、巴延總諸道兵,與阿珠、阿爾哈雅、呂文煥行中書省于荊湖。博爾懽莽□人,太祖功臣鄂約逹勒曾孫,舊作「博羅懽」,「莽郭舊作「忙兀」,今改,阿爾哈蘓逹蘓人舊作「遜都思」,今改、劉整、逹春、䝉古扎拉爾氏,舊作塔出,今改董文炳行樞宻院于淮西。兵凡二十萬。天澤至郢,病篤,召還。諸軍並聽巴延節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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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元呂文煥以巴延趨郢州,劉整以博爾懽趨淮西,巴延分大軍為兩道,自與阿珠由襄陽入漢濟江。以呂文煥將舟師為前鋒。博爾懽由東道取揚州,監淮東兵,以劉整將騎兵先行。巴延一軍自分三道索多,「扎拉爾氏」,舊作「唆都」,今改。將一軍由棗陽哨司空山,在襄陽府南漳縣西北,與鄖陽府接界。翟招討將一軍由老鴉山在南渧縣南,山最險隘。徇荊南,而自與阿珠帥阿嘍罕、扎拉爾氏舊作阿剌罕」,今改。張𢎞範諸軍水陸趨郢,旌旗延袤前後數百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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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十月,元巴延攻郢州,張世傑力戰禦之。巴延遂潛兵入漢,屠沙洋,鎮名,在安陸府荆門州東南。州志:西魏置緑麻縣,後廢,今為沙洋鎮、臨漢水上。䧟新郢,守將邉居誼隨州人。死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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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延薄郢州,軍于城西,時張世傑將兵屯郢,郢在漢北,以石為城,郢州城即古石城,今為安陸府,治石城注見前。新郢在漢南,橫鐵絙鎻戰艦,宻植椿木水中,夾以砲弩,其要津皆施杙,設攻具。元軍襲城,世傑力戰,元軍不能前,遣人招世傑,不聽,阿珠乃用俘者言,由間道趨郢俘言沿江九郡精鋭皆萃于二郢,若舟師出其間,騎兵不得䕶岸,此危道也。不若取黃家灣堡東有河口,可入藤湖,轉而下江僅三里,巴延從之,拔攻黃家灣堡,引諸軍盪舟由藤湖入漢 ,黃家灣堡在鍾祥縣南,藤湖在荊門州東南進至沙洋,遣俘持黃榜檄文入城,守將王虎臣、王大用斬俘焚榜,文煥復至城下招之,亦不應,日暮,風大起,巴延命順風掣金汁礟,焚其廬舍,煙熖漲天,城遂破,生擒虎臣、大用,餘悉屠之,遂薄新城即新郢城。文煥列沙洋所馘于城下,復縛大用等至壁,使招降都統邉,居誼不答,明日又至,曰:「吾欲與呂參政語耳」。文煥以為降已,馳馬至,伏弩亂發,中文煥右臂,并馬馬仆,幾鈎得之,衆挾文煥以他馬奔走,㑹其總制黃順、副將任寧俱出降,其部曲多欲縋城出者,居誼悉驅入當門斬之。文煥乃麾兵攻城,居誼以火具却之,旋蟻附而上,居誼度力不支,拔劍自殺,不殊,赴火死,所部三千人猶力戰,悉死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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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月,以陸秀夫君實,楚州鹽城人,後徙鎮江。參議淮東制置司事。李庭芝在淮南,聞秀夫名,辟置幕下,時天下稱得士多者,以淮東為第一,號「小朝廷」,秀夫性沉靜,不苟求人知,每僚吏至閣賔,主交驩,秀夫獨歛焉,無一語,或時宴集府中,矜莊終日,未嘗少有希合,至察其事皆治,庭芝益器之,雖改官不使去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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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王鑰字仲潛,一字伯晦,紹興新昌人章鑑公秉,分寜人為左右丞相兼樞宻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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制下,鑰屢疏固辭,不許。尋又請母判省院公牘,亦不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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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月,元巴延攻陽邏堡,注見前。夏貴帥師拒之。巴延使阿珠襲青山磯,在武昌府江夏縣東北濵大江。遂渡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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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延至蔡店,在漢陽府漢陽縣西,今為鎮,有巡司大㑹諸將,刻期渡江,遣人觀漢口形勢。時夏貴以漢、鄂舟師分據要害,王逹守陽邏堡,朱禩孫以游擊軍扼中流,兵不得進。軍將馬福言:「淪河在漢陽府孝感縣東南,上流即澴水,分流曰灄水,又別為竹子港,下流俱入大江口穿湖中,可從陽邏堡西沙蕪口在漢陽府黃陂縣南,上通武湖,下逹大江,一名武口,亦名沙武口入江。巴延乃進圍漢陽,聲言取漢口渡江,乘間遣阿嘍罕將竒兵,倍道襲沙蕪口奪之,因是漢口開壩,引船入淪河,轉沙蕪口以逹江,戰艦萬計,相踵而至,遣人招諭陽邏堡,不應,巴延因宻謀于阿珠曰:「彼謂我必㧞此堡,方能渡江,此堡甚堅,攻之徒勞汝,今夜以鐵騎三千汎舟直趨上流,為𢷬虛之計」。阿珠即以昏時率四翼軍遡流二十里,至青山磯,是夜雪大作,黎明,阿珠遥見南岸多露沙洲,即登舟指示諸將,令徑渡,載馬後,隨萬戶史格晉明,天澤子,一軍先渡,為荊鄂都統程鵬飛所敗,阿珠引兵繼之,大戰中流,鵬飛軍卻,阿珠遂登沙洲,攀岸步闘,散而復合者數四,出馬急擊,追至鄂東門,鵬飛被重創,走元巴延,拔陽邏堡,夏貴棄師走還巴延,遂㑹阿珠趨鄂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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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珠遣人還報,巴延大喜,揮諸將急攻陽邏堡,夏貴聞阿珠飛渡,大驚,引麾下三百艘先遁,沿流東下,縱火焚西南岸,大掠,還廬州,都統制王逹及定海水軍統制劉成俱戰死,元師遂入堡。諸將請追貴,巴延曰:「陽邏之㨗,吾將遣使前告宋人,今貴走,是代吾使也」。乃渡江與阿珠㑹,趨鄂州,知漢陽軍王儀以城叛降朱禩孫,將兵救鄂,不至而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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禩孫聞元兵趨鄂,帥師援之,道聞陽邏堡之敗,乃夜奔還江陵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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鄂州降元,巴延使行省右丞阿爾哈雅戍鄂,遂引兵東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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鄂恃漢陽為蔽,及京湖之援,朱禩孫既遁,漢陽復失,鄂勢遂孤。呂文煥列兵城下,招諭權守張宴。然與都統程鵬飛度不能守,遂以州軍降。幕僚張山翁獨不屈,元諸將請殺之,巴延曰:「義士也」。釋之。命阿爾哈雅以四萬人守鄂,規取荊湖,而自率大衆與阿珠東下趨臨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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詔賈似道都督諸路軍馬,開府、臨安,似道以孫虎臣總統諸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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鄂既破,朝廷大懼,三學生及羣臣上疏,以為非師相親出不可,似道不得已,始開都督府于臨安,以黃萬石等參賛軍事,所辟官屬,皆先命後奏,仍于封椿庫撥金十萬、両銀五十萬,闗子一千萬貫,充都督府之公用,王侯邸第皆輸助軍錢榖,且覈釋道租税,収之以備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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詔天下勤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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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奕以黃州叛降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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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巴延遣程鵬飛至黃州招諭陳奕,奕使人過江請降,且求名爵。巴延曰「汝既率衆來歸,何必慮及名爵以沿江大都督許之」奕大喜,遂以城降。時沿江諸郡皆呂氏舊部曲,望風附欵,奕又以書誘其子巖,以安東州降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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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庭芝遣兵入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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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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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亥徳祐元年,元至元十二年春正月,元兵入黃、蘄州,葬永紹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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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臣曰:度宗嗣位,雖無大失徳,而拱手權奸,衰弊寖甚,國亡不于身幸矣!以呂師䕫參賛都督府軍事,師䕫不受命,以江州叛降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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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師䕫提舉江州興福宮,請募兵以禦元,詔與知州錢真孫同募,至是,賈似道承制召師䕫參賛都督府事,任中流調遣,師䕫不受命,與真孫降元,巴延以師䕫知江州時,知夀昌軍,宋置,屬鄂州,今武昌府武昌縣是胡夢麟寓治州中自殺,師䕫設宴庾公樓,選宗室女二人獻巴延,巴延怒曰:「吾奉天于命興仁義師問罪于宋,豈以女色移吾心乎?」斥遣之。 庾公樓在九冮府,治後濵大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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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劉整死于無為軍。周禮曰:整以宋臣降元引戕故國從叛逆例,書死。初,元人南侵,用呂文煥與整為導,尋命整別將兵出淮南整鋭,欲渡江,曰:「大軍自襄樊東下,宋悉力西拒,東方虛弱,徑造臨安,可一鼓而㨗也!」巴延不可,至是,整率騎兵攻無為軍,乆而不克,聞文煥入鄂,㨗至,失聲曰:「首帥束我,使我成功後于人!」遂發憤,死于無為城下。
102
知安慶府。宋置,今屬江南。范文虎叛降元,文虎遣人如江州迎元軍。巴延乃使阿珠以舟師先造,文虎以城降,通判夏倚仰藥死。巴延繼至,承制授文虎兩浙大都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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賈似道出師,次于蕪湖,二月,夏貴引兵㑹之,似道畏劉整,不敢發,及聞其死,喜曰:「吾得天助也!」乃上表出師,抽諸路精兵十三萬人以行,金帛輜重之舟,舳艫相銜百有餘里,命宰執小事專决,大事則闗白,督府不得擅行,進次蕪湖,遣人通呂師䕫以議和,未幾,夏貴引兵來㑹,袖中出一編書,示似道曰:「宋厯三百二十年」。似道俛首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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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汪立信為江淮招討使,募兵禦元。賈似道至江上,以立信為江淮招討使,俾就建康募兵。立信受詔,即日上道,與似道遇于蕪湖,似道拊立信背曰「不用公言,以至于此」因問立信何向,立信曰「今江南無一寸乾淨地,某去尋一片趙家地上,死要死,得分明耳」既至建康,守兵悉潰,四面皆北軍。立信知事不可成,歎曰「吾生為宋臣,死為宋鬼,終為國一死,但徒死無益耳」率所部數千人至高郵,欲控引淮、漢以為後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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賈似道復請和于元,巴延不許。似道復使宋京如元軍,請稱臣,奉嵗幣如開慶約。巴延答書曰:「未渡江時,議和入貢則可,今沿江州郡皆已內屬,欲和則當來面議也」。似道不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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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克池州,唐置明為府,今屬江南。權守趙卯發漢卿,昌化人。死之。池守王起宗聞元軍渡江,棄官去,通判趙卯發攝州事,卯發繕壁聚糧,為固守計,都統張林屢諷之降,卯發峻拒之。已而林帥兵廵江隂,遣人納欵,而陽助卯發為守,守兵皆歸于林,卯發知事不濟,乃置酒㑹親友,與訣,謂妻雍氏曰:「城將破,吾守臣不當去,汝先出走」。雍曰:「君為忠臣,我獨不能為忠臣婦乎?」明日,元兵薄城,卯發晨,起書几上曰:「國不可背,城不可降,夫婦同死,節義成雙!」遂與雍氏同縊死,林開門降。巴延入城,問太守何在,左右以死對,深歎惜之,命具棺衾合葬,祭其墓而去。事聞,贈華文閣待制,謚文節。雍氏贈順義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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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主封其子諾摩罕舊作「那木罕」,今改。為北平王,以安圖行省院事于北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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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太宗長孫曰海都元史諸王世系表》:海都為太宗第五子和碩王之子和碩王,舊作合失大王」,今改。居北方。自定宗以來,日尋干戈,至是詔封諾摩罕為北平王,率諸王兵鎮守,而安圖總省院之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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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平章軍國重事史天澤卒。諡忠武。天澤至真定,病篤,附奏曰:「臣死不足惜,但願天兵渡江,慎勿殺掠」。語不及他。元主聞訃,震悼,贈太尉,追封鎮陽王。天澤平居,未嘗自矜其能。及臨大事,毅然以天下自任,出入將相五十年。上不疑,下無怨人,以比郭子儀、曹彬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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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虎臣、夏貴之師潰于江上,賈似道奔揚州,元盡取江、淮州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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賈似道以精鋭七萬餘人盡屬孫虎臣軍于池州下流之丁家洲在池州府銅陵縣東北夏貴以戰艦二千五百艘橫亘江中,似道自將後軍軍魯港,在蕪湖縣西南,上源即寜國之小淮水下流入江,今有鎮。貴嘗失利于鄂,恐督府成功,無所逃罪,又忌虎臣新進出已上,殊無鬬志,㑹巴延令軍中作大栰數十,採薪芻置其上,陽言欲焚舟,而隂遣步騎夾道以進,時阿珠與虎臣對陣巴延,舉巨礟擊虎臣中堅,虎臣軍動,阿珠以划船數千艘秉風直進,呼聲動天地,虎臣前鋒將姜才濠州人方接戰,虎臣遽過其妾所乘舟,衆見之,讙曰:「步帥遁矣!」軍遂亂,夏貴不戰而走,以扁舟掠似道船,呼曰:「彼衆我寡,勢不支矣!」似道聞之,錯愕失措,遽鳴鉦収軍,舳艫簸蕩,乍分乍合,阿珠麾將校橫擊,深入,巴延以步騎左右掎之,殺溺死者不可勝計,水為之赤,軍資器械盡為元所獲。似道夜駐珠金沙,召貴計事,頃之,虎臣至,撫膺哭曰:「吾兵無一人用命者!」貴㣲笑曰:「吾嘗血戰當之矣!」似道曰:「計將安出?」貴曰:「諸軍已膽落,吾何以戰?師相惟有入揚州,招潰兵,迎駕海上,吾當以死守淮西耳」。遂解舟去。似道乃與虎臣單舸奔還揚州,明日,潰兵蔽江而下,似道使人登岸揚旗招之,皆莫應,有為惡語嫚罵之者,于是鎮江、寧國、隆興、江隂守臣皆棄城遁,太平、和州、無為軍俱相繼降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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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克饒州,知州事唐震景實,㑹稽人。故相江萬里死之。元軍畧饒州,知州唐震發州民城守。時元遣使來取降欵,通判萬道同諷震降,震叱之曰:「我忍偷生負國邪!」城中少年感震言,殺元使者。已而元軍登陴,衆皆散。震入坐府中,元軍執牘使署降,震擲筆于地,不屈,遂死之,其兄與家人俱死。初,江萬里罷相後,聞襄、樊破,鑿池芝山,在饒州府鄱陽縣北,唐刺史薛振常採芝于此,因名後圃扁其亭曰「止水」,人莫喻其意。至是,謂門人陳偉器曰:「大勢不可為,余雖不在位,當與國為存亡」。遂赴止水死。左右及子鎬本蜀人王橚子,為萬里後,相繼投沼中,積屍如疊。翌日,萬里屍獨浮出水上,從者斂葬之。事聞,贈震華文閣待制,謚忠介。萬里太傅、益國公,諡文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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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宮留守趙溍棄建康而逃,溍盡取行宮金帛,回城而逃。賈似道上書,請遷都王爚去位,似道至揚州,檄列郡如海上迎駕,上書請遷都,太皇太后不許。殿帥韓震賈似道親信出師時,令總禁兵。復以為請,詔下公卿雜議,王鑰請堅蹕未决,以已不能與大計,乞罷政,不待報徑去。已而宗學生上言:「陛下移蹕,不于慶元則于平江,事勢危急,則航海幸閩,不思我徃彼,亦能徃,徒驚擾無益」。乃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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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世傑將兵入衛,遂復饒州。時方危急,徴諸將勤王多不至,惟世傑來,上下歎異。陳宜中疑世傑歸自元昜其所部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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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西提刑文天祥起兵勤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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勤王詔至贛,天祥奉之涕泣,發郡中豪傑,并結溪峒山蠻,有衆萬人,遂入衛,盡以家資為軍費,毎與賔客僚佐語及時事,輙撫几曰:「樂人之樂者憂人之憂,食人之食者死人之事!」聞者為之感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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湖南提刑李芾叔章,衡州人。遣兵入援。芾性剛直,忤賈似道,貶官,家居者乆之。至是,提刑湖南,發壯士三千人,使將將之勤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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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陳宜中知樞宻院事、兼參知政事,遣元行人郝經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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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主復使經弟行樞宻院都事庸字季常等來問經所在,詔遣總管叚佑以禮送經歸,經道病,元主勅尚醫近侍,迎勞至燕,未幾,卒,謚文忠。經留宋十六年。思託言垂後所著有《續漢書及易、春秋外傳諸書,從者皆通于學,其北還之嵗,汴中民射鴈金明池,得繫帛書,詩云:「霜落風高恣所如,歸期回首是春初上林天子援弓繳窮海累」,臣有帛書,中統十五年九月一日放鴈,獲者勿殺。國信大使郝經書于真州忠勇軍營新舘,葢經以乆留,音問不通,乃用蠟九帛書親繫鴈足,祝之北飛,時南北隔絶,不知中統之為至元也。事載元史經夲傳,明宋濓有題帛書後文,且云:是書為安豊教授王時中所得,至延祐中,集賢學士郭貫獲之,始上于朝。仁宗令裝潢成怢,藏諸東觀。吳澄、袁桷、虞集皆有所作,其言尤為詳確。續綱目不載,今特為補輯。
120
賈似道有罪,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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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宜中初附似道,得驟登政府,及堂吏翁應龍自軍中以都督府印還宜中,問似道所在,應龍以不知對。宜中意其已死,即上疏乞誅似道以正誤國之罪。太皇太后曰:「似道勤勞三朝,安忍以一朝之罪失待大臣之禮?」詔授似道醴泉觀使,罷平章都督,凡似道諸不䘏民之政,次第除之,以公田給還田主,令率其租戶為兵,放還諸竄謫人。
122
右丞相章鑑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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鑑聞元兵日迫,託故徑去,端明殿學士、江淮招討使汪立信卒于軍,立信聞賈似道師潰,江漢守臣望風降遁,歎曰:「吾今日猶得死于宋土也!」乃置酒招賔僚,與訣,手自為表,起居三宫,與從子書,屬以家事,夜分起歩庭中,慷慨悲歌,握拳撫案者三,以是失聲三日,扼吭而卒。後元軍至建康,金明立信愛將,以其家人免,或以立信三䇿及死告巴延,請戮其孥,巴延歎息乆之,曰:「宋有是人,有是言哉!使果用之,我安得至此!」命求其家厚䘏之,曰:「忠臣之家也!」金明以立信之䘮歸葬丹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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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陳宜中殺殿前都指揮使韓震,或言震謀刦帝遷都,陳宜中欲示非賈似道黨,乃召震計事,伏壯士,袖鐵椎擊殺之。震部曲百餘人,大閧而出,射火箭入宮,斫嘉㑹門,宜中遣兵逐之,遂奔建康。
125
元巴延入建康。
126
建康都統徐旺榮迎巴延入城居之,時江東大疫,居民乏食,巴延開倉賑之,且遣醫治疾,民大悅,㑹元主有詔,以時方暑,不利行師,俟秋再舉,巴延上言曰:「百年逋敵,已扼其吭,少爾遲囘,奔播海島,遺後悔矣!」元主從之,詔巴延以行中書省駐建康,阿珠分兵駐揚州,與博爾懽逹,春絶宋淮南之援,巴延分兵四出,知廣徳軍令狐槩以城降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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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王爚、陳宜中為左右丞相,並兼樞宻使、都督諸路軍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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爚與宜中論事多不合,宜中請建督府于京師,檄召諸路軍馬勤王,并令潰軍各歸所部,團結內外兵十七萬五千人,分廂差官為督,給一兵,付教場教閲,削章鑑官,放歸田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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鑑既去,太皇太后遣使召還,罷相予祠。韓震之死,鑑明其無他,為御史王應龍所劾,削一官,放歸田里。鑑居位號寛厚,與人多許可時日為滿朝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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復吳潛、向士璧官,貶竄賈似道黨人有差。御史陳過、續綱目作「陳過庭」,考宋史本紀無「庭」字,今改正。潘文卿請竄賈似道并治其黨與。詔刺配翁應龍于吉陽軍。罷廖瑩中、王庭金華人。劉良貴、陳伯大、董樸等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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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軍入常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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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常州趙與鑑、遁州人錢訔續綱目作「王良臣」,今從宋史。等以城降。元知平江府潛說友亦叛降于元。後五月,和州防御史劉師勇復取常州州。劉師勇廬 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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詔張世傑總都督府諸軍,世傑分道出兵以拒元世,傑遣其將閻順、李存進軍廣徳,謝洪永進軍平江,李山進軍常州,順遂復廣徳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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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二星鬬于中,天一星隕,趣五郡,鎮撫使呂文福將兵入衛,文福殺使者,叛入江州,臨安戒嚴曾淵子字廣㣲,南豊人。文及翁時學,綿州人。、倪普等棄位而遁,詔戒禁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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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兵既近,臨安戒嚴,于是同知樞宻院事曾淵子、左司諫潘文卿、右正言季可、兩浙轉運副使許自、浙東安撫王霖、龍、侍從陳堅、何夢桂、曾希顔等數十人皆遁,朝中為之蕭然,簽書樞宻院事文及翁、同簽書院事倪普諷臺諫劾已章未上,亟出闗遁,太皇太后聞之,詔榜朝堂云:「我朝三百餘年,待士大夫以禮,吾與嗣君遭家多難,爾小大臣未嘗有出一言以救國者,方且表裏合謀,接踵宵遁,平日讀聖賢書,自諉謂何乃于此時作此舉措,生何面目對人死,亦何以見先帝?天命未改,國法尚在,其在朝文武官並轉二資,其畔官而遁者,令御史臺覺察以聞」,然不能禁也。元禮部尚書亷希賢字逹甫,一名凖圖哈。雅,希憲從弟等來至獨松闗在今餘杭縣西北獨松嶺上,為江、浙二省要隘,守將張濡後曾孫殺之。
136
元主遣禮部尚書亷希賢、工部侍郎嚴忠範泰安,長清人,實之子。奉國書而南,至建康,希賢請兵自衛,巴延曰:「行人以言不以兵,兵多,反致疑耳」。希賢固請,遂以兵五百送之。行至獨松闗,張濡部曲不知,為使襲殺忠範,執希賢送臨安,希賢病創死,朝廷使人移書元軍,言殺使之事乃邉將,太后及嗣君實不知,當按誅之,請罷兵通好,巴延曰:「彼為詐計,視我虛實耳。當擇人同徃,觀其事體,令彼速降」。乃遣議事官張羽同使人還臨安,羽至平江被殺。
137
元阿爾哈雅入岳州。
138
岳州安撫使高世傑復會郢、復、岳三州及上流諸軍,戰船數千艘,扼荊江口。阿爾哈雅督諸翼水軍屯東岸,世傑乘夜陣于洞庭湖中,阿爾哈雅分道擊之,世傑敗走,力屈乃降。阿爾哈雅斬世傑以徇,岳州總制孟之紹舉城降。元元兵尋復破沙市城,監鎮司馬夢求敘州人,光五世孫。死之。
139
夏四月,元阿爾哈雅侵江陵,朱禩、孫高逹以城降,遂盡取荊南州軍。
140
初,高逹解鄂州之圍,賈似道許以建節後忌而不與逹,遂怨望,至是阿爾哈雅自岳州攻江陵,逹戰累敗,及元屠沙市,逹與禩孫及提刑青陽夢炎等遂出降,阿爾哈雅遂入城,命禩孫移檄所部,于是湖北諸郡歸、峽、鄂、復、鼎、澧、辰、沅、靖、隨、常、徳、均、房、施荆門,相繼皆降,阿爾哈雅以兵守峽㨗,聞元主喜,謂近臣曰:「巴延東下,阿爾哈雅孤軍守鄂,朕常憂之,今荊南定,吾東兵可無後患矣!」乃親作手詔褒之,授高逹參知政事。禩孫至上都死,以福王與苪為浙東安撫大使,開府紹興,有司議建藩屏以彊王室,詔以與苪為浙東安撫大使、判紹興開府,置長史、司馬。
141
元阿珠侵真揚州,李庭芝遣守將苗再成、姜才帥兵禦之,敗績。
142
元兵東下,所過迎降。李庭芝率勵所部固守揚州,阿珠遣李虎持招降榜入城,庭芝殺虎,焚其榜,總制張俊出戰,持降臣孟之縉書來招降,庭芝復焚其書,梟俊首于市。時出金帛、牛酒燕犒將士,人人感激自奮。及阿珠攻真州,苖再成與趙孟錦宗室子帥兵大戰于老鸛觜,註見前,敗績。阿珠乘勝進趨揚州,姜才為三疊陣逆之于三里溝,敗之。阿珠陽退,才逐之。阿珠反戰,至楊子橋,在楊州府江都縣南。。兩軍夾水而陣,元張𢎞範以二十騎絶渡衝才軍,才軍堅不可動,𢎞範引郤以誘以一騎,躍馬揮刀直趣𢎞範,𢎞範旋轡反迎刺之,應手而斃,才軍遂潰。阿珠與𢎞範追之,自相蹂踐,與䧟濠水死者甚衆,流矢中才肩,才拔矢,揮刀而前,元軍辟昜不敢逼,遂以身免。元軍進薄揚州南門。
143
詔與婺州處士何基王栢基,字子恭。栢,字㑹之,俱金華人。贈諡。基少師事黃幹,醇固篤實,絶類漢儒。趙汝騰、蔡抗字仲節,元定孫。楊棟元極,眉州青城人。相繼薦于朝,詔與州學教授,又改承務郎,基終不受。栢年三十,始知為學之源,捐去俗學,勇于求道,從基、游基授以立志。居敬之㫖以質實,堅苦自勵,凡六經、四書及濓、洛、闗、閩之書,皆有著述。至是,詔諡基曰文定,贈栢承事郎。
144
詔張世傑等四道出兵以禦元,時知慶逺府仇子真、淮東兵馬鈐轄阮克己,各將兵入衛,詔與世傑、張彥分道出擊元軍臺諌,請命大臣監䕶事,下公卿雜議,乆而不决,陳文龍上言:「北兵今日取某城,明日築某堡,而我以文相遜,以迹相疑,譬猶拯溺救焚而為安行徐歩之儀也。請詔大臣,無滋虛議」。不報。
145
六月庚子朔,日食,既,晝晦如夜。成都安撫使昝萬壽以嘉定唐嘉州地,宋置府,今𨽻四川。諸城叛降元。
146
元主召汪良臣入朝,謂之曰:「成都被兵乆,須卿安集之」,授西川行樞密事,遣還,良臣進攻嘉定,萬壽堅守不出,良臣度有伏兵,大搜山谷,果得而殺之,進壘薄城,萬壽悉軍出戰,大敗,遂籍境內三龜山名,在今嘉定府東,以形似得名九頂山名,在今嘉定府東一里隔江山,有九峯,故名紫雲在今犍為縣東南,又曰子雲城,相傳,楊雄曽居此而名,諸城降元。元以萬壽僉西川行樞宻院事。昝萬壽既降,兩川郡縣多送欵于元,獨四川制置副使張珏固守不下,元主建東西行樞宻院,㑹兵圍之鳯。張珏,字君玉,隴西 洲人。
147
以王爚平章軍國重事、陳宜中、留夢炎為左右丞相,並兼樞宻使、都督諸路軍馬。
148
王爚與陳宜中不協,會夢炎自湖南入朝,爚、宜中皆請相夢炎而求去。太皇太后曰:「二相毋藉此求閑也」。乃以爚平章軍國重事,一月兩赴經筵,五日一朝。宜中、夢炎並相爚,即日就民居,以丞相府讓宜中,宜中言:「一辭一受,何以解天下之譏」。因辭去,遣使遮留,乃還。
149
秋七月,張世傑與元阿珠戰焦山下,世傑敗績,奔圖山。在今鎮江府丹徒縣東北,山在江濵,有上下二箭洞。
150
世傑與劉師勇、孫虎臣等大出舟師萬餘艘,次于焦山,令以十舟為方,碇江中流,非有號令毋得發碇,示以必死。元阿珠登石公山在今丹徒縣東北,與焦山對峙望之曰:「可燒而走也」遂遣徤卒善彀者千人,載以巨艦,分兩翼夾射,阿珠居中,合勢進戰,繼以火矢,篷檣俱焚,烟燄蔽江,諸軍既碇舟死戰,至是欲走不能,前軍爭赴江死,張𢎞範、董文炳復以鋭卒橫衝,世傑不能復軍奔圗山,阿珠、𢎞範追之,獲黃白鷂船七百餘艘。師勇還常州,虎臣還真州,世傑請濟師,不報。
151
放賈似道于循州,籍其家。
152
似道既免,三學生及臺諌、侍從,皆上疏乞誅似道,太皇太后不許,而似道亦自上表乞保全,且言為夏貴、孫虎臣所誤,有㫖令李庭芝津遣歸,越以終䘮制,似道尚留揚不還,王爚復論似道既不死,忠又不成孝,乞下詔切責,似道得詔,乃還紹興府,紹興守臣閉城不納,王爚復言于太后曰:「本朝權臣稔禍,未有如似道之烈者。搢紳草茅不知幾疏,陛下皆抑而不行,付人言于不恤,何以謝天下?」太后乃降,似道三官,婺州居住。婺人聞似道至,率衆為露布逐之,尋又徙于建寧府,詔斬翁應龍,籍其家,廖瑩中、王庭除名,流之嶺南,皆自殺。翁合上言:「似道總權罔上,賣國召兵,專利虐民,滔天之罪,人人能言,迫于衆怒,僅謫建寧。夫建寧實朱熹講道之闕里,雖三尺童子,亦知向方聞似道名,咸欲嘔唾,況見其面乎?乞逺投荒昧,以禦魑魅」。國子司業方應發,中書舍人王應麟亦言之,皆不從。于是侍御史陳景行、孫嶸叟等上疏,以似道罪重罰輕,乞斬之以正法,乃詔責授高州團練副使,循州安置,籍其家,遣使監押之貶所。會稽縣尉鄭虎臣以其父嘗為似道所配,欲報之,欣然請行。似道時寓建寧之開元寺在今建寜府甌寜縣城南,晉建舊名林泉,唐賜今名侍妾尚數十人,虎臣至,悉屏去,撤轎蓋,暴行,秋日中,令舁轎夫唱杭州歌謔之,毎名斥似道,窘辱備至。一日,入古寺壁上,有吳潛南行所題字,虎臣呼似道曰:「賈團練,吳丞相,何以至此?」似道慙不能對,至泉州洛陽橋,在今泉州府晉江縣東北,一名萬安橋,宋嘉祐中,太守蔡襄建。遇葉李自漳州放還,見于客邸,李賦詞贈之,似道俯首謝焉。
153
陳宜中去位,詔罷王爚為醴泉觀使,召宜中于溫州。初,張世傑之將出師也,王爚謂二相宜一人督師吳門,不然則已請行,宜中甚愧。已而世傑敗于焦山,爚復言曰:今二相並建都督,廟算指授,臣不得而知,比者六月出師,諸將無統,臣豈不知吳門去京不逺而必為此請者?葢大敵在境,非陛下自將,則大臣出督,今世傑以諸將心力不一而敗,不知國家尚堪幾敗邪?臣既不得其職,又不得其言,乞罷平章太后,不許。既而京學生劉九皋等伏闕上書,言宜中擅權,其畧以為趙溍、趙與鍳皆棄城遁,宜中乃借使過之說以報私恩,令狐槩、潛說友皆以城降,乃受其苞苴而為之羽翼,文天祥率兵勤王,信讒而沮撓之,賈似道䘮師辱國陽,請致罰而隂佑之,元兵薄國門,勤王之師乃留之京城而不遣,宰相當出督而畏縮猶豫,第令集議而不行,師䕫狼子野心,而使之通好乞盟馬,張世傑步兵而用之于水,劉師勇水兵而用之于步,指授失宜,因以敗事,臣恐誤國,將不止一似道也。初宜中事,多専决,不闗白爚,或謂京學之論,實爚嗾之,書上宜中徑去,遣使四輩召之,不至,太后乃下九皋等臨安獄,而降手詔曰:「給、舍之奏,謂爚與宜中必難乆處,兼爚近奏乞免平章,辭氣不平,誠有如人言者,可罷爚平章軍國重事,以少保、觀文殿大學士充醴泉觀使」。爚既罷相,未幾遂卒。爚清修剛勁,不阿權勢,及為相屬,國勢危亡,乃不能協謀以濟大事,士論惜之。
154
元以巴延為右丞相,阿珠為左丞相。元主召巴延還,至上都,面陳形勢,乞即進兵,遂拜右丞相。巴延辭曰:「阿珠功多,臣宜居後」乃進阿珠左丞相,仍詔巴延直趨臨安,阿珠仍攻淮南,阿爾哈雅取湖南,萬戶宋都木逹、舊作「宋都䚟」,今改。呂師䕫、李恒西夏之裔等取江西。
155
加夏貴樞宻副使、兩淮宣撫大使,貴不奉詔,詔貴與淮東制置副使、知揚州朱煥互調,召李庭芝還朝,貴不奉詔,煥還揚州,庭芝亦不行。
156
八月,以李芾知潭州,文天祥知平江府。天祥至臨安,上疏言「本朝懲五季之亂,削藩鎮,建都邑,一時雖足以矯尾大之弊,然國以寖弱。故敵至一州則一州破,至一縣則一縣殘,中原陸沉,痛悔何及。今宜分境內為四鎮,建都統御于其中,以廣西益湖南而建閫于長沙,以廣東益江西而建閫于隆興。以福建益江東而建閫于番陽。以淮西益淮東而建閫于揚州。責長沙取鄂,隆興取蘄、黃,番陽取江東,揚州取兩淮,地大力衆,乃足以抗敵。約日齊奮,有進無退,日夜以圖之。彼備多力分,疲于奔命,而吾民之豪傑者又伺間出于其中,如此則敵不難卻也」時議以為迂濶,不報,命知平江府。
157
元以亷希憲行省事于江陵,阿爾哈雅以江陵地圖上進,請重臣開大府鎮之,元主命希憲行省事。希憲至江陵,阿爾哈雅率其屬郊迎,望拜塵中,荊人大駭。希憲録舊官,禁剽奪,興學墾田,民情大安,由是思、播、田、揚二氏及西南溪峒皆越境請降。
158
冬十月,以留夢炎、陳宜中為左右丞相兼樞宻使,都督諸路軍馬。時夢炎自右相除左相,宜中自觀文殿大學士復除右相。
159
宜中在溫州被召,以親老力辭。太后自為書遺其母楊氏使諭之,宜中乃赴召。
160
元阿爾哈雅圍潭州,李芾力戰禦之。李芾至潭、元,游騎已入湘隂。五代,宋縣,今屬湖南長沙府。益陽漢縣,今亦屬長沙府。諸縣城中守卒不滿三千。芾結峒蠻為援,繕器械,峙芻糧,柵江修壁。及元兵至,芾慷慨登陴,與諸將分地而守,民老弱皆出結保伍助之,不令而集。芾日以忠義勉將士,人皆殊死戰,有來招降者,輙殺之以徇。
161
監押官鄭虎臣殺賈似道于漳州。似道舟次南劍州黯淡灘,在今延平府城東,其水湍急,其石亷利號稱極險。虎臣曰:「水清甚,何不死于此?」似道曰:「太皇許我不死,候有詔即死」。十月,至木綿菴在今龍溪縣南。。虎臣曰:「吾為天下殺似道,雖死何憾!」遂拘其子與妾于別館,即厠上,拉其胸,殺之。陳宜中至福州捕虎臣,斃于獄。後十二月,復詔許似道歸葬,返其田廬。
162
元阿珠圍揚州,李庭芝力戰禦之,阿珠攻揚,乆而不拔,乃築長圍困之,城中食盡,死者枕籍滿道,而庭芝之志益堅。會巴延至灣頭,召諸將授方畧,遂率衆軍南行。
163
元巴延渡江,分兵東下。
164
巴延分兵為三道,阿嘍罕、鄂羅齊喇拉台人,舊作奧魯赤喇拉台,舊作扎剌台,今改。等帥右軍自建康出廣徳四安鎮在今廣德州東,與長興縣接界,為江浙陸行通道趨獨松闗,董文炳、姜衛國王固察子,舊作相。威固察」,舊作「速渾察」,今改。等帥左軍出江並海,取道江隂,趨澉浦,在今海鹽縣南。水經注云:谷水于縣出為澉浦,以通巨海,即此。華亭以范文虎為前鋒,巴延及安塔哈舊作「阿答海」,今改。等將中軍趨常州,以呂文煥為前鋒,水陸並進,期會臨安。
165
文天祥遣兵救常州,不克。
166
常州告急,天祥使尹王寕都人麻士龍、朱華與張全陳宜中所遣也。合將兵赴援。士龍戰虞橋,先死。玉戰五牧,在今武進縣東南。前後殺傷數千人,復収殘卒五百與北兵相持,一夕手殺數十人,遂死。麾下無一人降者,全華不戰而遁。
167
十一月,元將阿嘍罕克廣德軍、四安鎮,召文天祥入衛。阿嘍罕破銀樹,東壩戍將趙淮葵之子死之,遂至䕶牙一名伍牙山,在今建平縣東北,為金陵諸山之祖,支沠連屬,北接溧陽連戰皆㨗,進克廣徳軍、四安鎮、陳宜中倉,皇發臨安,民年十五以上者,皆籍為兵,號武定軍。召文天祥于平江。
168
元將宋都、木逹、李恒等盡取江西州軍都統宻佑,其先,宻州人后,居廬州。逆戰于撫州,死之。
169
宋都木逹與李恒等所至,莫當其鋒,隆興轉運判官劉槃以城降,不數月,取江西十一城,進逼撫州,時黃萬石開閫州,治聞兵至,奔建昌,都統宻佑率衆逆戰進賢坪,在今進賢縣南元兵呼曰:「降者乎?闘者乎?」佑曰:「鬬者也」。麾其兵突進元,軍闈之數重,佑身被四矢,三槍,猶揮雙刀,率死士數十人斫圍南走,橋斷,遂被執,宋都木逹曰:「壯士也!」欲降之,不屈,令其子說之曰:「父死,子安之?」佑斥曰:「汝行乞于市第,云宻都統子誰不憐汝!」怡然自解其衣請刑,遂死。元進取建昌,萬石走入閩。元巴延克常州,屠其民。知州事姚訔、希得子、通判陳炤、字光伯,常州人。都統王安節堅之子,死之。
170
巴延至常州,會兵圍城,姚訔、陳炤、劉師勇、王安節力戰固守,巴延遣人招之,譬喻百端,終不聽。巴延怒,役城外居民,運土為壘,土至,併人以築之,且殺民煎膏取油以作礮,焚其牌杈,日夜攻不息。城中甚急,而訔等守志益堅。巴延乃叱帳前,諸軍奮勇爭先,四面並進,城遂破,訔死之。炤與安節猶巷戰,或謂炤曰「城東北門未合,可走」炤曰「去此一歩,非死所矣」日中兵至,死焉。巴延命屠其民,執安節至軍前,不屈,亦死。師勇以八騎突圍走平江。
171
以謝枋得為江西招諭使、知信州。初,枋得聞淮西、江東西州郡守將皆呂氏部曲,故爭降附,自以與呂師䕫善,乃應詔上書,以一族保師䕫可信,乞分沿江諸屯兵,以師䕫為鎮撫使,使之行成,且乞身至江州見文煥與議,朝廷乃以枋得為沿江察訪使以徃,會文煥北還,不及而返,遂改知信州,追封故濟王竑為鎮王謚昭肅
172
中書舍人王應麟請為濟王立後,乃詔贈太師、尚書令,進封鎮王,擇後奉祀,賜田萬畆。
173
元軍破獨松闗,守將張濡遁,獨松既破,隣邑望風皆遁,朝廷大懼。時勤王師尚三四萬人,文天祥與張世傑議,以為:「淮東堅壁,閩、廣全城,若與敵血戰,萬一得㨗,則令淮師以截其後,國事猶可為也」。世傑大喜,陳宜中白太后降詔,以王師務宜持重,議遂止。張濡既遁後,為亷希賢之子所殺。
174
左丞相留夢炎遁。
175
十二月,遣工部侍郎桞岳如元軍請平巴延,不許,陳宜中當國遭時多難,不能措一策,惟事䝉蔽,將士離心,郡邑降破,方且理㑹科舉明堂等事,及士大夫陳乞差遣士人,覬覦恩例,至是,遣桞岳奉書如元軍前,乞班師修好,岳見巴延于無錫,泣請曰:「嗣君幼沖,在衰絰中,自古禮不伐䘮,凡今日事至此者,皆奸臣賈似道失信誤國耳!」巴延曰:「汝國執戮我行人,故我興師。錢氏納土,李氏出降,皆汝國之法也。汝國得天下于小兒,亦失于小兒,天道如此,尚何多言!」遂令囊嘉特「奈曼人,舊作「囊加歹」,今改。偕岳還,而別遣人奏上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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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封吕文徳為和義郡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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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議以呂文煥為元鄉導,乃追封文徳,而以文徳子師孟為兵部侍郎,覬成和議。
178
元巴延入平江。
179
平江府通判王矩之、統制王邦傑以城迎降于常州府,巴延使呂文煥先徃受之,然後入城。張世傑未至平江已破,乃以兵入衛。
180
復遣桞岳如元求封,行至高郵民殺之。陳宜中因桞岳還,復奏遣宗正少卿陸秀夫及呂師孟等同囊嘉特使元軍,求稱姪納幣,不從則稱姪孫,且勅呂文煥,令通好罷兵。秀夫等見巴延于平江,巴延,不許,宜中乃白太后,奉表求封為小國,太后從之。直學士院高應松開慶元年進士。不肯草表,改命京局官劉褎然為之。岳等至高郵嵇家莊,為嵇聳所殺。
181
黃萬石叛,降元統制米立淮人死之。
182
立初從陳奕守黃州,奕降,立潰圍出萬石署為悵前都統制。元軍畧江西,立迎戰于江坊,兵敗被執,不降,繫獄。至是,萬石舉軍降元元,行省遣萬石諭立曰:「吾官銜一牙,牌書不盡,今亦降矣!」立曰:「侍郎,國家大臣,立一小卒爾,但三世食趙氏祿,趙亡何以生為?」立乃陳上生擒之人與投拜者不同。萬石再三諭之,不屈,遂遇害。
183
丙子二年,是年,依前夏商例,一嵗兩係,三月以前為宋,徳祐二年三月以後為元,至元十三年,說詳後。春正月,元阿爾哈雅破潭州,湖南鎮撫大使、知州事李芾死之,遂盡取湖南州軍。
184
阿爾哈雅督戰益急,與諸將畫地分圍,決隍水,以礮攻之,城中大窘,力不能支,諸將泣請曰:「事急矣,吾屬為國死可也,如民何?」芾罵曰:「國家平時所以厚養汝者,為今日也。汝第死守,有復言者,吾先戮汝」。除夕,元兵登城,蟻附而上。知衡州尹榖字耕臾,潭州長沙人時寓城中,知事不可為,與其家人自焚,芾命酒酹之,因留賔佐會飲,夜傳令,猶手書「盡忠」字為號,飲逹旦,諸賔佐乃出,參議楊霆震仲赴園池死,芾坐熊湘閣召帳下沈忠,遺之金曰:「吾力竭,分當死,吾家人亦不可辱于俘,汝盡殺之而後殺我」。忠辭以不能,芾固命,之忠泣而諾,取酒飲其家人,盡醉,乃徧刃之,芾亦引頸受刃。忠縱火焚其居,還家,殺其妻子,復至火所,大慟,舉身投地,乃自刎。幕僚陳億孫安仁人顔應焱皆死。潭民聞之,多舉家自盡,城無虛井,縊林木者相望。元旦,守將吳繼明、劉孝忠以城降,阿爾哈雅傳檄諸郡,由是袁、連、衡、永、郴、全、道、桂陽、武岡皆降于元寶,慶通判曾如驥亦不屈而死。事聞,贈芾端明殿大學士,謚忠節。
185
陳文龍元年十二月,文龍參知政事。黃鏞元年十一月,鏞同簽書樞宻院事。遁以吳堅,元年十一月,堅簽書樞宻院事。為左丞相兼樞宻使常楙長孺,同曾孫。參知政事。
186
日午,宣麻慈元殿,文班止六人,尋以夏士林簽書樞宻院事,楙及士林皆遁去,召留夢炎還,亦不至,詔即以為江東西、湖南、北宣撫大使。
187
諸闗兵皆潰。
188
知嘉興府劉漢傑以城降。元元兵圍安吉州,知州趙良淳景程,汝愚曽孫居饒之餘干。與提刑徐道隆伯謙,婺州武義人。同守時,元兵迫行都,召道隆入衛,道絶不通,乃由太湖經武康,晉縣,今屬湖州府。臨安晉縣,今屬杭州府。縣境勤王,范文虎致書誘良淳降,良淳焚書斬其使。元兵至,良淳率衆城守,夜就茇舍陴上,不歸。既而戍將吳國定開門納元兵,良淳命車歸府,兵士止之曰:「侍郎何自苦!」良淳叱去之,閉閤自經。元兵追道隆及之,一軍盡沒。道隆見執,伺守者少怠,赴水死。
189
遣監察御史劉岊奉表稱臣于元陸秀夫還,言巴延不肯從伯姪之稱,太后命用臣禮,陳宜中難之。太后涕泣曰「苟存社稷,稱臣非所較也」遂遣岊奉表稱臣,上尊號,嵗貢銀、絹二十五萬兩、匹,乞存境土以奉蒸嘗,且約巴延會長安鎮在今海寧縣西北,與仁和縣接界以輸平。
190
進封吉王昰為益王,判福州,信王昺為廣王,判泉州。初,召文天祥知臨安府,天祥辭不拜,請以福王秀王名與檡,安僖王子偁之後。判臨安,係民望,身為少尹,以死衛宗廟,又乞命吉王、信王鎮閩、廣以圗興復,俱不許。至是,宗親復請,太后從之。以駙馬都尉楊鎮及楊淑妃弟亮節、俞修容弟如珪提舉二王府事。
191
陳宜中請遷都,不果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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宜中以元不許和,計無所出,乃率羣臣入宮請遷都,太后不許,宜中慟哭以請,太后命具裝以俟。及暮,宜中不入,太后怒曰「吾初不欲遷,而大臣數以為請,顧欺我邪?脫簮珥投之地,遂閉閤。羣臣請見,皆不納。葢宜中實以翼日行,倉卒失于奏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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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巴延軍皋亭山在今仁和縣東北。。太皇太后遣使奉璽以降,右丞相陳宜中夜遁。
194
巴延至長安鎮,陳宜中違約,不徃議事,巴延乃進次皋亭山,阿嘍罕、董文炳之師皆會遊騎至臨安府北闗,即今北新闗在仁和縣北武林門外。文天祥、張世傑請移三宮入海,而已帥衆背城一戰,宜中不許,白太后遣監察御史楊應奎上傳國璽以降,巴延受之,遣使召宜中議降事,而使囊嘉特奉璽表赴上都。應奎既行,是夜,宜中遁歸于溫州之清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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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世傑、劉師勇各以所部兵入于海,世傑、師勇及蘓劉義以不戰而降,遂去世傑,次于定海。宋縣,今改名鎮海,屬寧波府。元石國英使都統卞彪說世傑降。世傑以為彪來從,已俱南也,椎牛享之。酒半,彪從容為言,世傑大怒,斷彪舌,磔之于巾子山。在今鎮海縣東北,山形卓立,如巾幘,故名。師勇至海上,見時事不可為,憂憤縱酒,卒吳堅、文天祥如元軍,巴延執天祥,遣堅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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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應奎還,言巴延欲執政面議太后,乃以天祥為右丞相兼樞宻使天祥先拜簽書樞宻院事與吳堅偕徃,天祥辭不拜,遂行,因說巴延曰:「北朝若以宋為與國,請退兵平江或嘉興,然後議嵗幣與金帛犒師,北朝全兵以還,策之上也。若欲毀其宗社,則淮、浙、閩、廣尚多未下,利鈍未可知,兵連禍結,必自此始」。巴延以北詔為辭,顧天祥舉動不常,疑有異志,留之軍中,遣堅還,天祥怒,數請歸,曰:「我之此來,為兩國大事,何故留我?」巴延曰:「勿怒!君為宋大臣,責任非輕,今日之事,正當與我共之」。令䝉古台䝉古塔塔爾氏,舊作忙兀台,今改。索多館伴覊縻之,駙馬都尉楊鎮等奉益王廣王走婺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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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淑妃、秀王與檡從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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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呂師䕫侵江東,謝枋得迎戰,敗績。枋得與元戰于安仁,陳縣,今屬饒州府。矢盡而敗,遂奔建寧。宋□名,屬福建路,今福建建寧府是。山中妻子皆被執。枋得至建寧,變姓名,寓逆旅中,日麻衣躡屨,東鄉而哭,人不識之,以為被病也。已而去,賣卜建陽市中,有來卜者,惟取米屨而已,委以錢,率謝不取。其後人稍稍識之,多延至其家,使為弟子論學。 建陽晉縣,今屬建寕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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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日中有黑子。
200
元巴延遣人入臨安,封府庫収圖籍符印,巴延承制,以臨安為兩浙大都督府,命䝉古台范文虎入城,治都督府事,又令程鵬飛取太皇太后手詔及三省樞宻院檄諭州郡降附,執政皆署家鉉翁眉州人,時為簽書樞宻院事獨不肯,鵬飛令縛之,鉉翁曰:「中書無縛執政之理,歸私第以待命可也」。乃止巴延進屯湖州市在今杭州城北,復令呂文煥及范文虎等慰諭太皇太后,文煥因入內,上表謝而出,畧曰:兹銜北命,來抗南師,視以犬馬,報以仇讐,非曰子弟攻其父母,不得已也,尚何言哉?巴延令、張惠、阿嘍罕、董文炳、張𢎞範、索都等封府庫収史,館禮寺圖書及百司符印,告勅罷官府及侍衛軍,尋復索宮女、內侍及諸樂官、宮女,赴水死者以百數。
201
以賈餘慶為右丞相兼樞宻使,是年正月,餘慶已同簽書樞宻院事。劉岊同簽書樞宻院事,與吳堅、謝堂、家鉉翁並充祈請使,如元,謝堂逃歸。
202
餘慶兇狡殘忍,岊狎邪小人,皆乗時竊美官,謂使畢即歸,由是罷遣文天祥所部勤王兵堂,納賂于北而遁。
203
元人以文天祥北去,天祥尋自鎮江亡入真州,遂浮海如溫州。
204
巴延嘗引天祥與吳堅等同坐,天祥面斥賈餘慶賣國,且責巴延失信,呂文煥從旁諭解之,天祥并斥文煥及其姪師孟父于兄弟,受國厚恩,不能以死報國,乃合族為逆,尚何言,文煥等慚恚巴延,遂拘天祥,隨祈請使北行,至鎮江,天祥與其客杜滸貴卿、範從子等十二人,夜亡入真州,苖再成出迎,喜且泣曰:「兩淮兵足以興復,特二閫小隙,不能合從耳!」天祥問計將安出,再成曰:「今先約淮西兵趨建康,彼必悉力以扞我西兵指揮淮東諸將,以通、泰兵攻灣頭,以高郵、寶應、淮安兵攻揚子橋,以揚兵攻瓜步,吾以舟師直擣鎮江,同日大舉灣頭、揚子橋皆沿江脆兵,且日夜望我師之至,攻之即下,合攻瓜步之三面,我自江中一面薄之,雖有智者,不能為之謀矣!瓜步既舉,以淮東兵入京口,淮西兵入金陵,要其歸路,其大帥可坐致也」。天祥大稱善,即以書遺李庭芝,遣使四出約結。初,天祥未至真時,揚有逸卒言元宻遣一丞相入真州說降矣,庭芝信之,以為天祥來說降也,使再成亟殺之,再成不忍,紿天祥出相城壘,以制司文示之,閉之門外,乆之,復遣二路分覘天祥,果說降者即殺之,二路分與天祥語,見其忠義,亦不忍殺,以兵二十人道之如揚,四鼓抵城下,聞候門者,談制置司下令備文丞相甚急,衆相顧吐舌,天祥乃東入海道,遇元兵,伏環堵中得免,然饑莫能起,從樵者乞得餘糝羮,行入板橋,元兵又至,衆走伏叢篠,中兵入索之,執杜滸、金應以去,滸應以所懐金與卒得逸二樵者,以蕢荷天祥至高郵,遂由通州汎海如溫,以求二王。
205
浙江潮三日不至。
206
時元兵分駐江沙、上杭,人方幸之,潮汐竟三日不至。元巴延使范文虎追益王,廣王不及,執楊鎮還臨安,二王遂走溫州。
207
巴、延、自二王自嘉會門出,渡浙江而南,遣范文虎將兵追之。楊鎮得報即還,曰「吾將就死于彼,以緩追兵」。楊亮節等遂負二王及楊淑妃徒步匿山中七日。統制張全以兵數十人追及,遂同走溫州。
208
夏貴以淮西叛,降元知鎮巢軍,唐巢縣地,宋置鎮巢軍,今仍為縣,屬廬州府。洪福死之。
209
阿珠屯淮南東道,其西道屬之萬戶昂吉爾張掖人,姓葉普爾努氏,始為西夏將,舊作昻吉兒,「葉普爾努」,舊作「野蒲」,今改。,俾駐和州,進攻廬州,夏貴以書抵巴延曰:「願毋費國力,攻奪邉城,若行都歸附,邉城焉徃」。至是,舉所部納欵于元,元以貴為淮西安撫使。有洪福者,貴家僮也,從貴積勞,知鎮巢軍,貴既北降,招福不聴,使其從子徃,福斬之。元兵攻城乆不拔,貴至城下,好語語福,請單騎入城,福信之,門發而伏兵起,執福父子,屠城中,貴蒞殺福子大源,大淵,謼曰:「法止誅首謀,何乃舉家為戮?」福叱曰:「以一命報宋朝,何至告人求活邪!」次及福,福大罵,數貴不忠,請身南向死,以明不背國,聞者流涕。
210
三月,元巴延入臨安,以帝及皇太后全氏。福王與苪等北去,宋亡。
211
巴延自湖州市入城,建大將旗鼓,率左右翼萬戶巡城觀,潮于浙江,又登獅子峯在今錢塘縣天竺西南風篁嶺之北。觀臨安形勝,部分諸將。時福王亦自紹興至巴延,深慰之。太皇太后及帝欲與相見,巴延固辭曰:「未入朝,無相見之禮」。明日,發臨安。塔哈等入宮宣詔,免牽羊繫頸之禮,趣帝及太后入覲。太后泣謂帝曰:「荷天于聖慈活,汝宜拜謝」。禮畢,帝與太后肩輿出宮。太皇太后以疾留內,與苪及沂王乃猷、度宗母隆國夫人黃氏,并楊鎮、謝堂、高應松、庻僚劉褎然、三學生等皆行。太學生徐應鑣巨翁,衢州江山人。與其二男一女同赴井死。御批厯代《通鑑輯覽》卷九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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