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 钦定四库全书 |
| 2 | 记纂渊海卷五十六 宋 潘自牧 撰论议部。 |
| 3 | 相忘形迹。 |
| 4 | 子乐其俗安其居，隣国相望，鸡狗之声相闻，民至老死而不相往来，若此之时，则至治已。 鱼相忘乎？江湖，人相忘乎？道术列子乗风而归，曰：「噫！不知风乗我耶？我乗风耶！」 海上之人有好鸥鸟者，每旦之海上从鸥鸟游鸥鸟之至者，百数不止田里相距鸡犬相闻，人至老不相往来，葢自足也。 |
| 5 | 史陶潜絶州郡，觐谒其乡，亲张野及羊松龄、庞遵等，或有酒，要之共至酒坐，虽不识主人，亦欣然无忤，酣醉便反。 |
| 6 | 传记尧之时，有老人击壤于路曰：「吾日出而作，日入而息，凿井而饮，耕田而食，帝力何有于我哉？」司马徳操甞造庞徳公，值其渡沔，上先人墓，径入其室，呼徳公妻子，皆罗拜堂下，奔走供设，须臾徳公还，直入相就，不知何者是客也。 |
| 7 | 集尧民不自知，有尧但见安闲，聊击壤鸡，息鸟无疑生于天地，不知天地之髙厚，饮于江海，不知江海之广深，但请主人空扫地，自携杯酒管弦来。本朝经年未通书子，孰知我懒相期，宇宙外无复较繁简，韩魏公喜用知名之士，或不识其面，既用之，其人亦不知所荐进也。 |
| 8 | 徒劳无补。 |
| 9 | 经九载绩用弗成作伪心，劳日拙，犹无耜而耕也。 |
| 10 | 「子犹縁木而求鱼也」。 助之长者，揠苗者也，非徒无益而又害之。朱泙漫学屠龙于支离，益殚千金之家。三年技成而无用其巧。 推舟于陆，劳而无功。 |
| 11 | 史舌弊耳聋，不见成功系风抟影，终不可得，从之如抟影，陆展染白发欲以媚侧室，青青不解乆，星星行复出，唇腐齿落而不知益。梁武穷心于释氏，简文锐意于法门，倾帑藏以给僧尼，殚人力以供庙塔，及乎三淮沸浪，五岭腾烟，假馀息于熊蹯，引残魂于雀𪆪，子孙覆亡而不暇，社稷俄顷而为墟，报施之徴，何其谬也。 |
| 12 | 集以直针而为钓兮，又何鱼之能得？虽家置一喙以自称道，诟益甚耳。徧啄邓林，求一虫虫孔，未穿长觜秃。掬玉移山，望山尽投石，填海望海满，持索捕风几时得将刀，刮水几时断家藏，今古帖墨色照箱筥饥，来据空牀，一字不堪煑。虽家置一喙以自解，市列千金以购人，人必不信，谤亦不止。短绠徒施巧，终然莫汲深，炊沙作糜终不饱入海，算沙徒自困。 |
| 13 | 不劳馀力。 |
| 14 | 经如取如携 |
| 15 | 子西戎、锟鋙之，劔用之切，玉如切泥焉。庖丁解牛，奏刀騞然，莫不中音。薄氷当白日，藂毛遇猛火史，张耳、陈馀杖马棰下，赵数十城。郦生伏轼下，齐七十馀城，以鸿毛燎于炉灰之上，举秦如鸿毛，取楚若拾遗、腐肉之齿利剑也，犹以强弩射且溃之痈，取青紫如拾地芥，譬之蚊蝱之螫，驱之而已，摧枯朽者易为力，易于太山，破鸡子，轻如四马，载鸿毛，摧强易于折枯，消坚易于汤雪。若举炎火以焚飞蓬，覆沧海而注熛炭，无异迅风之振，秋叶，排山压卵，以汤沃雪。杜预曰：兵威已振，譬如破竹，数节之后，迎刃而解，以大吞小，犹豺狼之食豚也。譬如以驹犊鬬虎狼也，何惧之有？」隋帝曰：取尔如笼内鸡雏耳。 |
| 16 | 传记决江河而灌荧火磨，萧斧而伐朝菌，以千钧之弩射溃痈。 堕千钧之重，集于鸟卵之上，必无幸矣，驰韩卢而逐《蹇兔》也。 |
| 17 | 集若纵火于秋蓬。 执棠溪以荆、蓬。 秉干将以割肉，顺风而纵烈，火晒白日而扫朝云也。若骇鲸之决细网，奔兕之触鲁缟，未足以喻其易落叶，俟微风以陨，而风之力盖寡，犹烈火之燔，秋蓬，冲飈之扫落叶也。譬犹回太阳以消湛露，运沧海以灌燎火，颠木之馀枿，痤疽之遗种，斧斨欲加而先折，针石未攻而自溃，因云洒润，则芳泽易流，乗风载响，则音徽自逺。霜风冽冽，摧朝菌。 连年收科，第若摘颔底髭，衆轻鬬蚁，勇劣怒蛙纎，缟当强弩之初，孤豚偾肥牛之下，事同拾芥，力易摧枯，杪忽蜂腰，虚见辱于齐斧，梯䑕首滥，欲寄于旄头，馀力一挥，应手糜碎，洪炉炽炭，燎一毛大鼎，烦汤沃残雪，以赤刀效小割，如利刃之破朽索，势不可恃。 |
| 18 | 史四岳三涂，太室、荆山，终南九州之险也，是不一姓，冀之北土，马之所生，无兴国焉，恃险与马，不可以为固也，从古而然，是以先王务修徳音以享神人，不闻其务险与马也。夫郤昭子其富半公，室其家半三军，恃其富宠以泰于国，其身尸于朝，其宗灭于绛，不然。夫八郤、五大夫、三卿，其宠大矣，一朝而灭，莫之哀也，唯无徳也。穰侯，昭王亲舅也，秦所以东，益地称帝，穰侯之功也。穰侯贵极富溢，一夫开说，身折势夺，况于羇旅之臣也！夏桀、殷纣，手搏豺狼，足追四马，勇非微也，权非轻也。秦二世力非弱也，势非寡也。其威尽势极，闾巷之人为敌国旦握权则为卿相，夕失势则为匹夫。屈丐蒸土筑城而朕灭之，岂在城也！」王晞曰：「人主恩私，何由可保！万一披猖，求退无地。 |
| 19 | 传记鸿鹄冲天，岂不髙哉！矰缴尚得而加之，虎豹为猛人，尚食其肉席其皮，魏武侯浮西河而下中流，谓吴起曰：「美哉！山河之固，此魏之寳也」。对曰：「在徳不在险。昔三苗氏左洞庭而右彭蠡，徳义不修而禹灭之。夏桀之居左河、济而右太华，伊阙在南，羊膓在北，修政不仁而汤放之，殷纣之国，左孟门而右太行，常山在其北，大河经其南，修政不徳而武王伐之。由此观之，在徳不在险，若君不修徳船中之人尽敌国也」。武侯曰：「善。晋有河华九阿而夺于六卿，齐有太山、巨海而胁于田常 |
| 20 | 集隆隆者絶，炎炎者灭。洞庭虽峻，负之者北不见三公后寒饥，出无驴作书报鲸鲵，勿恃风涛势涛落，归泥沙，翻遭蝼蚁噬，日近恩虽重云，髙势却孤，翻身落霄汉，失脚倒泥涂荣难乆藉剪袖，㤙虽重残，桃爱不终。 |
| 21 | 明不可恃。 |
| 22 | 「子岂惟形骸有聋盲哉？夫知亦有之史，智者千虑，必有一失。 |
| 23 | 集智有所不明，数有所不逮，神有所不通。智亦有盲聋 |
| 24 | 衆不可犯。 |
| 25 | 史衆怒难犯，犯衆兴祸，衆怒如水火焉，不可为谋。衆之所为，不可奸也。灌夫骂坐，衆之所怒，在于不平。 |
| 26 | 人生罔测。 |
| 27 | 史方其鼓刀屠狗卖缯之时，岂自知附骥之尾徳，流子孙哉司马喜髌脚于宋，卒相中山，范雎摺胁，折齿于魏，卒为应侯。百里奚乞食于鲁缪公，委之以政甯戚，饭牛车下，齐桓公任之以国。刘敬脱挽辂而建金城之安，叔孙通舎枹鼔而立一王之仪，身名俱荣。卜式拔于刍牧，𢎞羊擢于贾竖，卫青奋于奴仆，日磾出于降虏。司马相如，成都人，家徒四壁，立后数嵗为中郎，至蜀太守以下郊迎，县令负弩矢先驱，蜀人以为宠。信惟饿隷布实黥徒，越以狗盗，芮尹江湖郑詹缚于晋，终亦无死，锺仪南音，卒获返国。叔向囚虏，自期必免，范座骑危，以生易死。蒯通据鼎耳，为齐上客，张苍、韩信伏斧鍎，终取将相邹阳狱中，以书自活。贾生斥逐，复召宣室倪寛摈死。后至御史大夫董仲舒、刘向下狱当诛，为汉儒宗。 |
| 28 | 集緑骥垂耳于林下，鸿雀戢翼于污池，●之者，固以为园囿之凡鸟，外廏之下乗也。及整阑筋挥劲翮，陵厉清浮，顾盻千里，岂可谓其借翰于晨风，假足于六驳哉朝为讐虏，夕为上将安国免徒，起纡青组，张敞亡命，坐致朱轩不见公与相起，身自犁锄，李斯逐焉而为上卿，邹阳囚焉，而为上客。 |
| 29 | 本朝士方穷时困厄，闾里庸人孺子皆得易而侮之，若季子不礼于其嫂，买臣见弃于其妻，一旦髙车驷马，旗旄导前，骑卒拥后，夹道之人，相与骈肩累迹，瞻望咨嗟，而所谓庸夫愚妇者，奔走骇汗，羞愧俯伏，以悔罪于车尘马足之间者，此一介之士得志当时，而意气之盛，昔人比之衣锦之荣者也。赵广，汉河间之郡吏也。尹翁，归河东之狱吏也。张敞，大守之卒吏也。王尊，涿郡之吏左也，出之为将，入之为相。 |
| 30 | 世路险巇。 |
| 31 | 集荆棘聚而成林世路险巇。太行孟门，岂云嶃絶世议迫厄，不容其髙。 云海方荡潏，孤鳞安得宁。世路如秋风，相逢尽萧索。 世路有屈曲、《世梗悲路澁，《世路知交薄。 时危人事急，风逆羽毛伤，浮生有荡汨，吾道正羁束。人衆难容身，石壁滑侧足。云雷屯不已，艰险路更局。普天无川梁，欲济愿水缩。举头向苍天，安得骑鸿鹄盈盈一尺水浩浩，千丈波。时情变寒暑，世利等锱铢。 若比世路难，犹自平于掌，世涂昏险，拟步如漆。世路山河险，君门烟雾深。官途似风水，可怜百鸟纷纵横。虽有深林何处宿，人心虽自硬，世路终难抝。 |
| 32 | 本朝线路不容足要路，风波无限，恶平，地生﨑岖。 |
| 33 | 人心难托。 |
| 34 | 子喜则交颈相靡，怒则分背相踶。孔子曰：人心险于山川，难于知天，天亦有春秋冬夏旦暮之期。人有厚貌深情。使信士分财，不如探筹，使㢘士守财，不如闭户」。 |
| 35 | 史史佚曰：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子晳曰：「我好见之，不知其有异志也」。 子産曰：「人心不同，如其面焉，吾岂敢谓子面如吾面乎？虽有亲父，安知其不为！虎虽有亲兄，安知其不为狼！始，常山王成安君为刎颈交，卒灭亡，患生于多欲而人心难测也。入吾室，操吾戈以伐我。苻丕曰：「垂在邺，如藉虎侵咬，常恐为肘腋之变。昔吕布杀丁原以事董卓，终诛董而为贼。刘牢反王恭以归晋，还背晋以构妖，惟有人心相对间，咫尺之情不能料。李繁者，汝之子也，阳城尽疏，裴延龄过恶，欲宻论之，以繁故人子，使之缮冩繁径以告延龄，先诣上，一一自解。疏入，上以为妄，不之省。集，孰知其不合兮，若竹柏之异心，失意杯酒间，白刃起相讐，无曰：父子无间，昔有潘崇。无曰：至亲无二，或容江充，人心若波澜。 他人方寸间，山海㡬千重，轻言托朋友，对面九疑峰翻手为云覆，手雨纷纷轻薄何足数天可度地可量，唯有人心不可防，但见丹诚赤如血，谁知伪言巧似簧，太行之路能摧车，若比君心是坦途，巫峡之水能覆舟，若比君心是安流理平则为鸾为凤，为鵷为鹭，世变则为蛇，为豕为猊，为枭者十恒八九，平生亲友，心岂得知浅深？今夫平居里巷，相慕恱酒食，游戏相徴，逐诩诩强笑语以相取下，握手出肺肝相示指，天日涕泣，誓死生不相背负，一旦临小利害，仅如毛发，比反眼，若不相识落，陷穽，不一引手，救反挤之又下石焉者皆是也。湜辈虽屡指教，不知其果不叛，去否？小人之虑险平地生太行大海波涛浅小人，方寸深海枯，终见底，人死不知心世情本难合对，面隔山丘，儿冠出门，父翁不知其往止，女筓上车，夫人不保其贞，污一人千万心。一日天无风，四溟波尽息，人心风不吹波，浪髙百尺识貌不识肠，长恨人心不如水等，闲平地起波澜，天下之言，事为修洁者，有如河间之始为妻妇者乎？天下之言，朋友相慕望者，有如河间之与其夫切宻者乎？河间以自败于暴强，诚服其利，归敌其夫，犹盗贼仇讐，不忍一视其面，卒计以杀之，无须臾之戚，则凡以情爱相恋结者，得不有邪利之滑其中耶？亦足以知恩之难恃矣。 |
| 36 | 本朝丑好随手翻，人心百态巧且难，临危利害，两相闗朝，为亲戚暮讐，敌自古常，叹交道难。当人尽賔主，对面如蛮夷。 |
| 37 | 其居使然。 |
| 38 | 经墟墓之间，未施哀于民，而民哀社稷，宗庙之中，未施敬于民，而民敬，目不自见市井相与言，则以财与利，十仭之城楼，季弗能逾者峭也。千仭之山，跛羊易牧者，夷也。甚雾之朝，可以细书，不可以望寻常之外，秃腐之山，无十丈之材眼能察天衢而不能周项领之间两目不相为视昆山之下，以玉抵乌彭蠡之濵，以鱼食犬而人不爱者，非性轻财所重故也。史叔向之母曰深山大泽，实生龙蛇，如目见毫毛而不见其睫也齐、鲁之闲于文学，自古以来，其天性然也。髙眀之家，鬼瞰其室。邹、鲁守经学，齐、楚多辩智，韩、魏有竒节秦、汉以来，山东出相，山西出将万室之邑必有万锺之藏，千室之邑必有千锺之藏。猛虎在深山，百兽震恐，及其在穽槛之中，摇尾而求食。钧天广乐，必有竒丽之观。帝室皇居，必蓄非常之宝。富贵生不仁，沉溺致愚疾。河南帝城多近臣南阳，帝乡多近亲，衣冠人物尽在中原。京师衣冠所聚，身名所出，从容附㑹，不勤而成，水清无大鱼。 |
| 39 | 传记楚国食贵于玉，薪贵于桂」。 争名者于朝，争利者于市，髙山之巅，无美木，伤于多阳也，大树之下，无美草伤于多隂也，与君子游苾乎如入兰芷之室，乆而不闻，则与之化矣，与小人游贷乎？如入鲍鱼之肆，乆而不闻，与之俱矣！是故君子慎其所去就，与君子游如履长，日加益而不自知也，与小人游，如履薄冰，每履而下，㡬何而不陷乎哉，髙山多林，必有怪虎，豺藏孕焉，深渊大川，必有蛟龙焉。林中多疾风，富贵多谀言鬼谷先生曰：「子不见河边之树乎？仆御折其枝，风浪荡其根，此木岂与天地有讐怨？所居然也，子不见嵩岱之松柏乎？上枝干于青云，下根通于九泉，千秋百嵗，不逢斧斤之患，此木岂与天地有骨肉所居然也，市㕓所㑹，万商之渊，虱处头而黒，麝食柏而香颈，处险而瘿齿，居晋而黄，五陵佳气无时无帝，都名利塲，鸡鸣无安居。 温饱充于内，清㢘形于外。南山多白云，洛阳惟红尘。 暗生魑魅蠧生虫，贫士少顔色，贵门多轻肥，懐贝玉，以之名都之肆，未有不售者也，挈而之三家之野，未有不盗而困者，枯巢无还羽。 在富易为容，居贫难自好蓬门，自古少车尘知君，五陵客，不乐石门，游，青云岂有窥梁燕，浊水应无避钓鱼，独树髙髙风势急，平湖渺渺月明多松柏之下，无凡草鸑鷟之侣，无凡禽水宿知寒早，愁眠觉夜长水积而深纵壑之鳞跃，风积而厚垂天之翼奋，火山无冷地，浊流无清源。 |
| 40 | 本朝居贫贱而有闻易处，富贵而无过难，日近先知，晓天低易，得春近水，楼台先得月向阳，花木易逢春，公子何自知秋阳哉？生于华屋之下，而坐朝廷之上，出拥大盖，入侍帷幄，暑至于温寒，至于凉而已，其势使然」。 |
| 41 | 经何以聚？人曰财，世禄之家，鲜克由礼。 位不期骄，禄不期侈。 |
| 42 | 子子路曰：「负重涉逺，不择地而休，家贫亲老，不择禄而仕三尺之岸，虚车不能登百仭之山，任负车登焉，陵迟故也。衰麻苴杖者，志不存乎？乐非耳，不闻服使然也。黼黻衮冕者，容不䙝慢，非务庄服使然也。介胄执戈者，无退懦之气，非体纯猛，服使然也。夫刍狗之末，陈也盛以箧，衍巾以文，綉尸祝斋，戒以将之。及其已陈也，行者践其首脊，苏者取而爨之谚曰：长袂善舞，多资善贾。此言多资易为功也衣食足而知荣辱。夫尧、舜在上，虽十桀纣而不能乱者，势治也。桀纣在上，虽十尧舜而不能治者，势乱也饥嵗之春，幼弟不饱，穰嵗之秋，疎客必食遗腹子，不思其父无貌于心也。夫民有馀即让，不足则争，让则礼义，生争则暴乱起，扣门求水，莫不与者所饶足也。林中不卖薪，湖上不鬻鱼，所有馀也，故物丰则欲省，求赡则争止。尧为匹夫，不能使隣家，至为主，则令行禁止。明月之光，可以逺望，而不可以细书，盛雾之朝，可以细书而不可以望㝷常之外，富不学奢而奢，舜之方陶不能利其巷也，及南面而君天下，蛮夷皆被其福，挈瓶丐水，执爟求火而人不吝，非性好施有馀故也。悬千金于市而人不敢取者分定矣。委一钱于地，童子争者分不定矣。 |
| 43 | 史膏粱之性难正。 食鲜肥者多骄放安民可与行义，危民可与为非，治狱吏，上下相殴，以刻为明，深者获公名，平者多后患。故治狱之吏，皆欲人死，非憎人也，自安之道，在人之死。人情安则乐生，痛则思死，捶楚之下，何求不得！故囚人不胜痛，则饰词以视之。吏治者利其然则指道以明之，上奏畏却则锻鍊而周内之，虽咎繇聴之，犹以为死有馀辜。何则？成练者衆，文致之罪明也。勇略震主者身危，功盖天下者不赏。衣食足而知荣辱，谦让生而争讼息。夫百人作之不能衣一人，欲天下亡寒，胡可得也。一人耕之，十人聚而食之，欲天下无饥，不可得也。饥寒切于民之肌肤，欲其亡为奸邪，不可得也。孤者易伤，贫者易感。本根既微，枝叶强大，故其末流有纵横之事，势数然也。生而富者骄，生而贵者傲生，富贵而不能骄傲者未之有也。势存则威无不加，势亡则不保一身。贵不与骄期而骄自至，富不与奢期而奢自至，贫不学俭，富不学奢，非人性也，势使然耳。厦屋初成而大匠先立其下嘉禾始熟而农夫先甞其粒。晋刘毅曰：「上品无寒门，下品无势族」。宋明帝诏曰：「贵髙有危殆之惧，卑贱有沟壑之忧。辛雄曰：「凡人所以临阵忘身，触白刃而不惮者，一求荣名，二贪重赏，三畏刑罚，四避祸难。非此数者，虽圣王不能使其臣，慈父不能厉其子矣。朱敬则曰：急趋无善迹，促柱少和声。乆安之民，骄佚则难教，经乱之民愁苦则易化，譬犹饥者易为食，渴者易为饮也。 |
| 44 | 《传记》，市朝则满，夕则虚，非朝爱市而夕憎之也。求存故往亡故去。贵不与富期而富自至，富不与粱肉，期而粱肉，至粱肉不与骄，侈期而骄侈，至，与骥俱走，则人不胜骥矣。居于车上，而任骥则骥不胜人矣。渔人匠者何？患山海之贫罄哉？ |
| 45 | 集广川，无逆流，钱之所在，危可使安，死可使活。钱之所去，贵可使贱，生可使杀，洪波振壑，川无恬鳞，惊颷拂野，林无静柯，髙风摧秀木。 少年乐新，知衰暮思故友。文章之作，恒发于羇旅草野。至若王公贵人，气得意满，非性能而好之，则不暇以为。 夫和平之音淡薄，而愁叹之声要妙，欢愉之辞难工，而穷苦之言易好也。络首縻足兮骥不能逾，跬步无所阻兮，跛鼈千里。 炎天无冽井。 日月停午物无邪隂，短线无。 富鸡长往家贫客渐稀长江。 |
| 46 | 不肯向西流世胄，蹑髙位英俊，沉下僚地，势使之然，由来非一朝。 在贵多忘贱。。 |
| 47 | 本朝朱门有遗啄，千里来燕公门冷如水，百饱食有残肉，饥食无馀菜先竭是甘井得尺，棰当猛虎，奋呼而操击徒手，遇蚚蜴，变色袒，裼而按剑，则乌获不敢逼。冠胄衣甲，据兵而弯弓杀之矣。 利之所在，天下趋之，是故千金之家欲有所为，则百家之市无宁居者。自下观上，无限富贵自上观下，无限贫贱。 |
| 48 | 无可奈何。 |
| 49 | 史杨彦询曰：「譬如人家有子，父母所不能制，将如之何？」 |
| 50 | 传记夜行者，能无为奸，不能禁狗，使无吠已也。本朝攻之，蹔破而愈坚，扑之未灭而愈炽，遂至于无可奈何？天下之患，莫大于不知其然而然。不知其然而然者，是拱手而待乱也。 |
| 51 | 可已则已。 |
| 52 | 史无损于鲁而祗为名。 卫寗喜专公孙免，馀请杀之。公曰：「事未可知，秪成恶名止也」。 不足以害吴而多杀国士，不如已也。 |
| 53 | 祸福倚伏。 |
| 54 | 子祸者福之所倚，福者，祸之所伏，孰知其极宋人有好行仁义，三年不懈，家无故黒牛，生白犊，以问孔子曰：此吉祥也。以荐上帝，居一年，其父无故而盲其牛，又复生白犊，其父又复令其子问孔子，其子曰：前问之而失明，又何问乎？父曰：圣人之言，先污后合。其事未究，姑复问之，其子又复问孔子，孔子曰：吉●也。复教以祭其子，归致命。其父曰：行孔子之言也。居一年，其子无故而盲其后，楚攻宋，围其城，民易子而食之，析骸而炊之，丁壮者皆乗城而战，死者大半，其人以父子有疾皆免，及围解而疾俱复庆者在堂，吊者在闾，祸与福隣，莫知其门失火而遇雨，失火则不幸，遇雨则幸也，故祸中有福，祸之所倚，反而为福，福之所伏，还以成祸，妖之所见，或能为吉祥之降，亦或成凶有知祸之为福，福之为祸，妖之为吉，祥之为凶，则可与言物类矣。 |
| 55 | 史与于青之赏，必与于其罚。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忧喜聚门，吉凶同域。英、布少时，遇相者曰：「当黥而王」。后被刑，果为王。窦广国家贫，为人所略，卖为其主，入山作炭，寒卧岸下百馀人。岸崩尽，压杀卧者，独少君得脱。卜曰：「当侯窦后立封侯」。朱英谓春申君曰：「世有无望之福，亦有无望之祸。 |
| 56 | 《传记文种》曰：皇天佑助，前沉后扬，祸为徳基，忧作福堂。夫郊祀之牛，衣之以朱采，食之以禾粟，非不乐也，及其用时，鼎镬在前，刀爼列后，当此之时，虽欲还就孤犊，宁可得乎。 |
| 57 | 集休咎，相乘蹑，翻覆若波澜，福为祸胎，祸作福阶。北叟，塞上之翁也，马无故亡入。胡人吊之，翁曰：「安知非福乎？」后其马将胡骏马而归人贺之，翁曰：「安知非祸乎？」后其子骑堕而折臂人吊之曰：「安知非福乎？后胡兵大出，丁壮者战死，唯子以跛，故得父子相保，故以北叟知祸福相因，倚伏生也。动而得谤，名亦随之。晋胜鄢陵范燮祈死，吴克劲，越夫差啓殃祸福，囘环车转毂，荣枯反覆，手藏鈎， |
| 58 | 本朝魏徴停叔玉婚，乃天以祜魏氏，房𤣥龄之子，遗爱因尚主，遂为房氏大祸。 |
| 59 | 福少祸多 |
| 60 | 子福轻于羽，莫之知载，祸重乎地，莫之知。避福不盈跳，祸溢于世。利轻春露，害重冬霜。 欢华不满眼，咎责塞两仪。 |
| 61 | 福过祸生。 |
| 62 | 史无徳而禄，殃将至矣！夫徳福之基也，无徳而福，犹无基而厚墉也，其壊也无日矣！ 宻康公母曰：「小丑备物终必亡。乆，乗富贵福积为祟，贵臣常祸伤于宠也」。 |
| 63 | 转祸为福。 |
| 64 | 子子曰：「中行文子，倍道失义，以亡其国，而能礼贤以活其身，圣人转祸为福。此谓是欤？「失火遇雨祸中福。宋人好善，父子无故而盲」。其后楚攻宋，丁壮者死，老幼皆止，城破皆屠，独父子盲，得无乘城。围解，则父子俱视。 |
| 65 | 史齐有仲孙之难而获桓公，至今赖之。晋有里克、丕郑之难而获文公，是以为盟主韩信坐法当斩，信乃仰视滕公曰：「上不欲就天下，何为斩壮士？」滕公竒其言，壮其貌，释而不斩。与语，大恱之言于上，以为治粟都尉。 蒯通说范阳令曰：「君急遣臣见武信，君君可转祸为福矣。诡祸为福。张苍坐法当斩，后解衣肥白如瓠。时王陵见而怪其美士，乃言沛公救勿斩。后以为代相，迁为附相，经载髙宗雊雉之异，以明转祸为福之验，圣人转祸而为福，智士因败而成功。安禄山讨奚、契丹，为虏所败，张守圭奏请斩之。禄山临刑呼曰：「大夫不欲讨奚、契丹耶！奈何杀禄山！」守圭亦惜其骁勇，欲活之，乃更执送京师。杜兼诬奏李藩于张建封之薨摇动军情，上大怒，宻诏杜佑使杀之。佑素重藩，懐诏旬日不忍发，因引藩出诏示藩，藩神色不变，曰：「此真报也」。佑曰：「君谨勿出口，吾已宻论，用百口保君矣」。上诏藩诣长安望藩仪度，安雅乃曰：「此岂为恶者耶！」除授秘书郎。舒元舆有族子守谦愿，而敏，元舆爱之，从元舆者十年一旦，忽以非罪怒之，日加谴责，奴婢辈亦薄之。守谦不自安，求归江南，元舆亦不留，守谦悲叹而去。夕至昭应，闻元舆收族，守谦独免。 |
| 66 | 集每因祸以禔福，亦践危而必安北叟塞上之翁，其子骑而折臂人吊之曰：安知非福乎？后北兵大出，丁壮者战死，唯翁子以跛，故得父子相保蒯通据鼎耳，为齐上客，张苍、韩信伏斧鑕，终取将相邹阳狱中，以书自活，贾生斥逐，复召宣室倪寛摈死，后至御史大夫董仲舒、刘向下狱当诛，为汉儒宗，此皆瓌伟博辨，竒壮之士，能自解脱知足下遇火灾，家无馀储，仆始闻而骇中而疑，终而大喜，盖将吊而更以贺也，京城人多言足下家有积货，士之好亷名者皆畏忌，不敢道足下之善，独自得之心，蓄之衔忍而不出诸口，以公道之难明，而世之多嫌也，一出口则嗤嗤者，以为得重赂，常与孟㡬道言而痛之，乃今幸为天火之所涤，荡凡衆之疑虑，举为灰埃，黔其庐，赭其垣，以示其无有，而足下之才能，乃可以显白而不污其实出矣，是祝融囘禄之相吾子也，则仆与㡬道十年之相知得开其发策决科者，授子而不栗，虽欲如向之蓄缩受侮者，其可得乎？于兹吾有望于子，是以终乃大喜也病木斧斤，遗，本朝孙真人著大风恶疾论曰：神仙传有数十人，皆因恶疾得仙道，何者？割弃尘累，懐颖阳之风，所以因祸而取福也。李程贞观中试日五色赋，初出，试杨于陵，遇程，询其所试，于陵，谓程曰：公今须作状元，翌日无名于陵，深不平，乃于故册子末缮写而斥其名氏，携之以诉主文，主文叹赏不絶于陵曰：「当今场中若有此赋，侍郎何以待之？」主文曰：「非状元不可也」。于陵曰：「苟如此，侍郎亦遗贤矣」。此乃李程所作，亟命取李程所纳卷对，不差一字，主文因谋之于陵，擢为状元。 |
| 67 | 祸生所忽。 |
| 68 | 《经》子曰：「小人溺于水，君子溺于口，大人溺于民，皆在其所䙝也」。 |
| 69 | 子隙穴之风，轻尘不动，毛发不摇，及中肌肤，以为深疾。 |
| 70 | 史子産曰：水懦弱民，狎而玩之则多死焉，祸固藏于微隠而发于人之所忽堤溃蚁孔，气泄针芒。 |
| 71 | 忧祸相仍。 |
| 72 | 史草木遭霜者不可以风过。裴寂谓刘文静曰：「贫贱如此，复逢离乱」。 |
| 73 | 集茫然，阮籍途更洒，杨朱泣落陷穽，不一引手，救反挤之，又下石焉巳抱沉疴冷，更贻魑魅忧清羸还对月迟暮更逢秋羸骨欲消犹被剗，疮痕未灭又遭弹 |
| 74 | 本朝譬如乗轻车，驭骏马，冐险夜行，而仆夫又从后鞭之，岂不殆哉！枯木自少叶，不堪经晓霜春残已是风和雨，更看游人憾落花杨文公亿为执政者所恶，言事者攻之不已，公曰：「已挤沟壑，犹下石而不休，方困蒺藜，尚弯弓而相射。 |
| 75 | 不待増益。 |
| 76 | 子华霍之极大，沧海之滉瀁，其髙不借翔埃之来，其深不仰行潦之注。 |
| 77 | 史雕之不増，文磨之不加莹集，苟赞其道，若誉天地之大，褒日月之明，非愚则惑，，不待矫揉。 |
| 78 | 子鹄不日浴而白乌，不日黔而黑。木不待櫽，括而直者，其性直也。鸟排虚而飞，兽跖实而走。蛟龙水居虎豹山处，天地之性也。 良玉不雕，美言不文。五玉不染而坚寒，冰不磨而朗。 |
| 79 | 集美雅之体，无待韦弦。至宝不雕琢，大圭之质，岂待磨砻。 良玉虽朴，不受采醴泉自甘非有和真色，缜宻丹青无自入也，美味天成，麴糵无所资也本朝金沉羽浮，盖有常性就死之牛，见之而不忍入井，赤子覩之而怵惕，牧人厚方苞之苇，稚子闵方雏之雉，当其情动于中，葢有所自，天力自然，不施胶筋，不待拟议。 |
| 80 | 子两木相摩而燃，金火相守而流，圎者常转，窽者常浮，自然之势也。 |
| 81 | 史雷霆之所击，无不摧折者，万钧之所压，无不靡灭者。禇碧曰：「冰炭不言而冷热之质自明者，以其有实也。 |
| 82 | 集近火固宜热，履冰岂无寒。楩楠出地，知为栋梁。凤凰在殻，知摩云霄。凤凰芝草，贤愚皆以为美瑞。青天白日奴隷，亦知其清明。 |
| 83 | 本朝如炊之无不熟，种之无不生也，自有定价。 |
| 84 | 集毛嫱、西施善毁者不能蔽其好称谓：一立古先圣贤所不敢移精金，百鍊良骥，千金本朝鬻千金之璧者不之于肆，而愿观者塞其门，观者叹息而主人无言焉，非不能言，知言之无加也，文章如金玉，各有定价，先后进相汲引，因其言以信于世，则有之矣。至其品题髙下，盖付之衆口，决非一夫所能抑扬。欧阳公言：「文章如精金美玉，市有定价，非人所能以口舌贵贱也。蓝田生美玉未琢价，连城。 |
| 85 | 不可浅量」。 |
| 86 | 经汲养而不穷，愈汲愈生。齐大饥，黔敖为食于路以待饿者而食之。有饿者蒙袂葺履，贸贸然来，黔敖曰：「嗟来食！」扬其目而视之，曰：「予惟不食，嗟来之食，以至于斯也！」从而谢焉，终不食而死。。 |
| 87 | 子子贡南游于楚，过汉隂，见一丈人方为圃畦，凿隧而入，井抱瓮而出，灌用力多见功寡。子贡曰：「凿木为机，后重前轻挈水，若抽其名为橰圃，老曰：「闻有机事，必有机心。吾非不知，羞不为也见虎一文，不知其武，见骥一毛，不知善走。 行一棋不足以见智，弹一弦不足以见悲。故九州不可顷亩也，八极不可道里也，大山不可丈尺也，江海不可斗斛也。不可以黔娄原宪之贫，而谓古者无陶、朱倚顿之富，不可以无盐宿瘤之丑，而谓在昔无南威西施之美。 王莽引典坟以饰其邪，不可谓儒者皆为簒盗也，相如因鼔琴以窃文，君不可谓雅乐主于淫佚也。 |
| 88 | 史赵有处士毛公，隠于博徒薛公隠于卖浆家。始，孟尝君列此二人于賔客，賔客尽羞之。及孟尝有秦难卒，此二人救之，韩安国坐法，狱吏田甲辱安国，安国曰：「死灰独不复燃乎！」即溺之居无㡬。韩安国为梁内史，毛遂从平原君合从，十九人相与笑之，后至楚卒，定从而归。毛义家贫，以孝行称。南阳张奉慕其名，往候之，坐定而府檄适至，以义守令义，捧檄而入，喜动顔色，奉心贱之。及义母死，后举贤良徴不至，张奉叹曰：「贤者固不可测，往日之喜，乃为亲屈也。器博者无近用，安静之吏，日计不足，月计有馀。 王导因事就功，虽无日用之益，而嵗计有馀，庸可以水旱而累尧汤乎？魏舒不为乡亲所重，后为将军锺毓长史，毓每与参佐射，舒常为画筹而已，后遇射人，不足以舒满数，舒容范闲雅，发无不中，举坐愕然，莫有敌者，毓曰：「吾之不足以尽卿，才有如此射矣」。王湛初有隠徳，人莫能知，兄弟宗族皆以为痴，兄子济轻之，甞诣湛，见床头有周易济，请言之，因剖析𤣥理微妙而有竒趣，皆济所未闻。武帝亦以湛为痴见，济辄问之，济曰：「臣叔殊不痴，王敬则母常谓人云：敬则应得鸣鼓角」。人笑之曰：「汝子得为人吹角可矣」。后果封侯，给鼔吹。曹景宗大破魏军，振旅凯入，帝于华光宴饮，因令左仆射沈约赋韵，景宗不得韵，意色不平，啓求赋诗，帝曰：「卿技能甚多，人才英拔，何必止在一诗！」景宗已醉，求作不已，诏令约赋韵已尽，唯馀竞病二字，景宗便操笔，斯须成其辞，曰：「去时儿女悲归来笳鼔竞，借问行路人何如霍去病？」帝欣然不已，约及朝贤惊嗟竟日，诏令上史。陈庆之曰：「吾始以为大江以北皆戎狄之乡，比至洛阳，乃知衣冠人物尽在中原，非江东所及也」。魏游雅曰：昔崔司徒谓髙生丰才博学所乏者，矫矫风节耳，余亦以为然。及司徒得罪，诏㫖临责，声嘶股栗，殆不能言。髙子独敷陈事理，辞义清辨，音韵髙亮，人主为之动容，听者无不神耸，此非矫矫者乎！封常清少孤，贫细瘦纇，目一足偏短，求为髙仙芝傔，不纳。常清日候仙芝出入，不离其门，凡数十日，芝不得已，留之，㑹达奚部竒之，仙芝为节度使，即署常清判官，，桑维翰随事裁决，初若不经思虑，人疑其疎略，退而熟议之，终亦不能易也。 |
| 89 | 传记张华见禇，陶语陆平原曰：君兄弟龙跃云津，顾彦先凤鸣朝阳，谓东南之宝已尽，不意复见禇生。陆曰：公未覩不鸣不跃者耳。凤凰初起也，环二十歩之雀，喔咿而笑之，及升阳一诎一信，展转云间，藩篱之雀，超然知不及逺矣。士褐衣，未甞饱也，世俗之士，即以为羞耳，及其出则定庙议，用则延民命，世俗之士，超然自知不及逺矣。 |
| 90 | 集夫鲲之为鱼也，潜碧海，泳沧溟，沈鳃于渤海之中，掉尾乎风涛之下，而濠鱼井鲋，自以为可得而齐焉。鹏之为鸟也，刷毛羽，恣饮啄，戢翼于天地之间，宛颈乎江海之畔，而双鳬乗雁，自以为可得而䙝焉。及其羽化垂天，抟风九万，振鳞横海，击浪三千，宁能借翰于桑榆，假力于在藻，资江滨涓流之水，待堀堁扬尘之风哉人之难知，尧舜所病，胡可以一训一语，而谓尽其能哉勿言分寸，铁善用乃长兵？ |
| 91 | 本朝尽道满城，无国艳，不知朱戸锁婵娟、刘中山谓王曽曰：状元试三塲，一生吃著不尽。曽曰：平生之志，不在温饱。 |
| 92 | 不可损益。 |
| 93 | 子单父一嵗之麦，于鲁不加强，丧之不加损。举世而誉之，不加劝，举世而非之，不加沮，天下之水，莫大于海，万川归之，不知何时，止而不盈，尾闾泄之？不知何时，已而不虚？注焉而不满，酌焉而不竭？ 禹之时，十年九潦，而水不加益。汤之时，八年七旱，而涯不加损，不能毁山之一毛，富贵不足以益卑，贱不足以损。不为尧存不为桀亡，毁誉之于已，犹蚤䖟之一过也。 渴饮河水，腹满而河，水不为之竭。尧、舜在上，虽有十桀不能乱者，势治也。 |
| 94 | 史江湖之崖，渤海之岛，羣雁集不为之多，双鳬飞，不为之少，九牛亡一毛，譬犹锺山之玉，泗滨之石累，圭璧不为之盈采，浮磬不为之索，譬犹衡阳之林，岱隂之麓，伐寻抱不为之，稀蓺拱把，不为之数，尘加岱嵩，霜集淮海，虽未有益，不为损也。如彼白圭质无尘㸃，清不増洁，浊不加染，虞仲翔美宝为质，雕磨益光，不足以损。唐段志冲曰：尺雾障天，不亏其大，寸云㸃日，何损于明！ |
| 95 | 传记鸿鹄、髙飞冲天，然其所恃者六翮耳！夫腹下之毳背，上之毛増，去一把飞，不为髙下。子贡曰：臣誉仲尼，如两手捧土而附泰山，其无益明矣。臣不誉仲尼，如两手把泰山，无损亦明矣。一室之中，益一人烛，不为益明，去一人烛，不为益暗。 |
| 96 | 集青蝇不能秽垂棘，邪论不能惑孔墨行潦暴集江海不以为多，鰌鱓并迯，九罭不以为虚，是以许由匿尧而深隠，唐氏不以衰夷，齐耻周而逺饿，文武不以卑，百川注东海，东海无虚盈，泥滓不能浊，澄波非益清淮济之清有玷焉，若秋毫固不为病。 日月之蚀，大圭之瑕，曷足以伤其明，黜其宝哉！ 秽者自秽，不足以害吾洁，狭者自狭不足以害吾，广幽者自幽不足以害吾明，落一星，伐一树，不足以损天地光辉。 如大仓之稊米，委一粒于万锺。 誉之所不能益者，毁不能损。荣之所不能，动者辱不能加，利之所不能动者害不能婴。俾吾为秋毫之杪，吾亦自足不见其小，俾吾为泰山之阿，吾亦无馀，不见其多」。 终年汲引絶，不耗复不盈。 |
| 97 | 不可比谕。 |
| 98 | 经观天下之物，无可以称其徳者子泽及万世而不为仁，长于上古而不为夀，覆载天地，雕刻衆形而不为巧千里之逺，不足以举其大，千仭之髙，不足以极其深，在太极之先而不为髙，在太极之下而不为深先，天地生而不为乆，长于上古而不为老。 |
| 99 | 史庄周，其言洸洋自恣，王公大人不能器之。 深者入黄泉，髙者出苍天，大者含元气，纎者入无伦。王戎常目山涛如璞玉浑金，人钦其宝，莫能名其器。集昭乎日月，不足为明。崒乎？泰山不足为髙，巍乎？天地不足为容。洁乎瑾，瑜不足为其珍，芬乎兰茝不足为其秀。确然金石不足以为坚，澹然冰玉不足以为润。 云烟绵联，不足为其态也，水之迢迢不足为其清也，春之盎盎不足为其和也，秋之明洁不足为其格也，风樯阵马，不足为其勇也。时花美女，不足为其色也。荒园陊殿，梗莽丘陇，不足为其恨怨悲愁也。鲸呿鳌掷牛，鬼蛇神不足，为其虚荒诞幻也通塞若水变化，若龙动之谓道，非可以一善称，非可以一行目本朝天子有道，其徳不可得而名，辅相有徳，其才不可得而称，故汉之文景，纪无可书之事，唐之房、杜，传无可载之功。譬夫天地之妙，造化万物，动者植者无细，与大不见痕迹，自极其工。 |
| 100 | 分量不同。 |
| 101 | 经厚于仁者，薄于义亲而不尊。厚于义者，薄于仁尊而不亲，譬之宫墙，赐之墙也，及肩闚见室家之好，夫子之墙，数仭不得其门而入。 |
| 102 | 子天之道损有馀，补不足人之道，损不足，奉有馀公仪伯以力闻，周宣王聘之曰：「女力何如？」曰：「臣力能折春螽之股，堪胜秋蝉之翼」。王曰：吾力能裂犀兕之革，曳九牛之尾，犹憾其弱上古有大椿者，以八千嵗为春秋，圬壤之上有菌，芝者，生于朝，死于晦，春夏之月蠓蚋者，因雨而生，见阳而死，溟海有鱼焉，其广数千里，其长称焉，其名为鹏翼，若垂天之云，江浦之间，生麽虫其名曰焦螟羣飞而集于蚊睫，弗相触也。栖宿去来，闻勿觉也。宋元君将图画衆史，皆至䑛笔和墨，在外者半有一史后至者，儃儃不趋，受揖不立，因之舎公，使人观之，则解衣盘礴。 孔子谓子路曰：水行不避蛟龙者，渔父之勇也。陆行不避兕。虎者，猎夫之勇也，白刃交于前，视死若生，烈士之勇也。大智闲闲，小智间间，夫子步亦步夫，子趋亦趋，夫子驰亦驰，夫子奔逸，絶尘而囘，瞠乎若后矣。塪井之蛙，谓东海之鼈，曰井干之乐至矣！东海之鼈左足，未入而右膝已絷。鹏圗于南溟，水击三千里，抟扶摇而上者九万里，蜩与鸠决，起而飞枪，榆枋斥鷃，腾跃而上，不过数仭而下，翺翔蓬蒿之间，轻死而暴，是小人之勇也。 君子能则寛容易直，以开导人，不能，则恭敬蹲绌以畏事人，小人能则倨傲辟伪以骄溢，人不能则妬嫉怨诽以倾覆人。 楚王有白猨自射之，则抟矢而熙，使养由基射之，始调弓矫矢未发而猨拥柱号矣。泰山之与丘垤河，海之与行潦，仲尼之道，犹四渎也。经流中国，终入大海，他人之道者，西北之流也。纲纪夷貉，或入于沱，或沦于汉，良马不待策錣而行，驽马虽两錣之而不能进，许由独善其身，太公兼利天下，衆木不能法，松柏诸虫不能学龟鹤，明之所及，虽𤣥隂幽夜之地，毫厘芒发之物，不以为难焉。茍所不逮者，虽日月丽天之照灼，嵩岱干云之峻峭，犹不能察焉，虎豹之所馀，乃狸鼠之所争也，陶朱之所弃，乃原顔之所无也，瓦盎木柸，比门所饶，金觞玉爵，万家无一，江河之流，烂胔漂尸，纵横接连，而人饮之者，量大故也。盆盂之水，鼠尾一曳，必呕吐而弃之者，量小故也。子游治武城，仲尼发割鸡之叹，尹何为邑，宰子産出制锦之谏。 师旷对晋平公曰：「少而学者，如日出之光。壮而学者，如日中之光。老而学者，如秉烛夜行。 |
| 103 | 史子皮曰：君子务知大者逺者小人，务知小者、近者。子文治兵于暌，终朝而毕，不戮一人。子玉复治兵于蒍，终日而毕，鞭七人，贯三人耳。愚者昧于成事，智者观于未形。故以诈遇诈，犹有巧拙焉。以诈遇齐，譬之，犹以锥刀堕太行山也。子産治郑，民不能欺子，贱治单父，民不忍欺。西门豹治邺，民不敢欺。故以桀诈桀，犹巧，有幸焉。以桀诈尧，譬之以卵，投石以指挠沸，若赴水，火入焉焦没耳。工人之用钝器也，劳筋苦骨，终日矻矻，及巧冶铸，干将莫耶？清水淬其锋，越砥敛其锷，水断蛟龙，陆抟犀革。 荷旃被毳者，难与道纯绵之丽宻，羹藜茹糗者，不足与论太牢之滋味。小智自私，贱彼贵我，达人大观，物亡不可，度长洁，大比权，量力不可同而语。盲者不见咫尺而离娄烛千里之隅，男虽贱，各为其家，阳女虽贵，各为其国隂，上智不处危以侥幸，中智能因危以为功，下愚安于危以自亡。智者顺时而谋，愚者逆理而动，智者顺以成徳，愚者逆以取害。 管宁与华歆共锄菜，见地有金，宁锄不顾，与瓦石无异，歆捉而掷之，人以是知其优劣。费禕为尚书令，传以朝脯听事。其间接宾客，饮食嬉戏，加之博奕，每尽人之欢。董允代禕旬日之中，事多停滞，桓温来朝，或云欲诛王谢，谢安神色不变。坦之流汗沾衣，倒执手版。或谓华谭曰：「谚言人之相去，如九牛毛，宁有此理乎？」谭对曰：「昔许由、巢父让天子之贵，市道小人争半钱之利，此之相去，何啻九牛毛也！」魏主执任城勰手曰：「二曹以才名相忌，吾与汝以道徳相亲」。顾恱之与简文帝同年而发早白，帝问其故，对曰：「松柏竒姿，经霜犹茂，蒲栁常质，望秋先零。顔峻谢庄为吏部尚书，时人语曰：「顔峻嗔而与人官，谢庄笑而不与人官。齐神武令诸子各理乱丝，帝独抽刀斩之，曰：「乱者须斩！」松柏孤生劲特，无所因倚，女萝弱不能立，必附他木，正人如松柏，独立不倚，邪人如藤萝，非附他物，不能自起李晟为其子请昬于延赏，不许，晟谓人曰：武夫性快释，怨于杯酒间，则不复贮胷中矣。非如文士难犯，外虽和解，内蓄憾如故，乌得无惧！土城竹马，童儿乐也。饰金翠罗绮，妇人乐也。贸迁有无，商贾乐也。髙官厚秩，士大夫乐也。战无前敌，将帅乐也。四海，宁一，帝主乐也。 |
| 104 | 《传》记：君子得时如水，小人得时如火。郭林宗曰：奉髙之器，譬诸汍滥，虽清而易挹，叔度汪汪，如千顷波澄之不清，挠之不浊，不可量也。 夏侯太初甞倚柱作书，时大雨霹雳，破所倚柱，衣服焦燃，神色无变，书亦如故，宾客左右皆跌荡不能住杨修为丞相曹操主簿，至江南，读曹娥碑上八字问修，修曰：「知之」，操曰：「待朕思之」。行三十里乃得之，令修解，修曰：「黄绢色丝」，絶字幼妇少女妙字外孙女子好字韲臼，受辛辞字，操曰：「一如朕意」。俗云：有智无智校三十里孔子曰：「仁义动君子，财色动小人。鲁有男子，独处于室，隣人嫠妇又独处于夜，暴风雨至而室壊，妇人趋而托之，男子闭户而不纳，曰：「吾闻之，男女不六十不同，居今子幼，吾亦幼，不可以纳子」。妇人曰：「子何不若栁下恵？然妪不逮门之女，国人不称乱，男子曰：「栁下恵固可，吾则不可」。 |
| 105 | 集尺泽之鲵，岂能与鲲鱼量，江海之大，藩篱之鷃，岂能与凤凰料天地之髙哉！犨、麋之与子都培，蝼之与方壶，彼桑榆之末光，逾长庚之初辉，鹪鹩巢于蚊睫，大鹏弥乎天隅。一飞，冲青天，旷世不再鸣，安与鹑鷃徒翩翩戏中庭，驽蹇之乗，不骋千里之涂，燕雀之俦，不奋六翮之用巢许蔑四海，商贾争一钱，众星罗青天朗者，独有月雀，鸣朝营食，鸟鸣暮求，羣独有知。时鹤虽鸣不縁身，内不足者急于人知，霈焉有馀，厥闻四驰。 今人适数百里，出门惘惘，有离别可悯之色，持被入直，三省丁宁，顾婢子语，刺刺不能休，今子使万里外国，独无㡬微出于言面，岂不真知轻重大丈夫哉？ 不善为斵血，指汗顔、巧匠、旁观，缩手袖间不知言之人，乌可与言？知言之人黙焉，而其意已传，强者必怒于言，懦者必怒于色，不矍矍于进取，不施施于得丧，左弦右壶，乐以终日，与夫拳拳恐悸，蒙谄负义，得之拘拘，荣不羞愧以终其身而不能止者，不独优乎？君子宜于上，不宜于下，小人宜于下，不宜于上。 达士如弦直，小人似鈎曲，智士日千虑，愚夫唯四愁君子，山岳定，小人，丝毫争。 驽蹄顾摧秣，逸翮遗稻梁。 君子芳桂，性春荣，冬更繁，小人槿花，心朝在夕，不存百草，短长出衆，禽髙下鸣，圣人莹其心而窒其谤，是以能照天下之理，故其心清而定，愚者负其心而薄于外，是以闭天下之理，故其心尘而结，项籍坑，秦降卒二十万，其于防虞亦已甚矣！汉髙豁达，大度天下之士，至者纳用不疑，其于备虑，可谓疎矣，然而项氏以灭，刘氏以昌，蓄疑之与推诚，其効固不同也。，状貌羣分，头角万殊，务鸠敛而厚其帑，税之积者，匹夫之富也，务散发而收其兆庻之心者，天子之富也。屠羊于肆适，味于众口也，攻玉于山，候知于独见也，贪日得，则鼔刀利要，嵗计而韫匵多。 灵芝蓬满与百果齐折，然煌煌翅翅出乎其类。彼如君子，心秉操，贯冰霜，此如小人面，变态随炎凉。 椿夀八千春槿花不经宿。 葵枯犹向日蓬，断即辞春。 因指尘土下，蜉蝣良可悲。不闻姑射上，千嵗冰雪肌。 彼为葅醢机上，尽此作鸾，凤天外飞。鹰饥，常啄腥，凤饥亦待琼。 顔囘箪瓢才，自给肥浓不到口，年不登三十，张苍染，爱浩无际，妾媵倾后房，竟夀百馀嵗。 鹏背负天，龟尾曳地云泥，不可得同游。蟪蛄宁与雪霜期，贤哲难教俗士知君子宁小穷而大达，小人宁小达而大穷，静者多便夜，豪家不见愁逸，足期千里，穷鳞渴一泓智士，役千虑达，人轻百忧，以至愚而对至圣，以极卑而对极尊，徒思自强，不可得也。小物无大志。兰蕙虽可懐，芳香与时息，岂如凌霜叶嵗，暮蔼顔色？圣人之道犹坦途，诸子之道如斜径。 |
| 106 | 本朝昔阎立本始以文学进，身卒蒙画师之耻，余谓不然，谢安石欲使王子敬书太极殿榜，以韦仲将事讽之，子敬曰：仲将魏之大臣，理不必再。若然者，有以知魏徳之不长也。使立本如子敬之髙，其谁敢以画师？使之？阮千里善弹琴，无贵贱长幼，皆为弹神气冲和，不知向人所在。内兄潘岳使弹终日达，夜无忤色，识者知其不可荣辱也。使立本如千里之达，其谁能以画师辱之？翟公之客负公于死生贵贱之间，而公之士叛公于瞬息，俄顷之际，翟公罪客而公罪，已与士益厚，贤于古人逺矣！昔者夫子㢘洁而不为异众之行，勇敢而不为过物之操，孝而不徇其亲，忠而不犯其君，凡此者，是夫子之全也。原宪㢘而至于贫，公良孺勇而至于鬬，曽子孝而徇其亲子，路忠而犯其君，凡此者，是数子之偏也。昔唐太宗以干戈之事，尚能起李靖于既老，而穆宗、文宗以晏安之际，不能用裴度于未病，治乱之効，如斯可见。小人以位为宠，求之而不可得，君子以宠为忧，推之而莫能去，君子之难知如麟凤色。斯举矣，翔而后集，况可麾而却之乎！小人之易进如蛆蝇，腥膻所聚，一息千万，况可招而来之乎！富人事纷华，彩绣光翻座，贫者愧不能㣲，挚出舂磨。 君如大江日千里，我如此，水千山底。 达人千钧，弩一，弛难。再斡下士沐猴冠，已系犹跳骡。 乃知贤达与愚陋，岂直相去九牛毛。 达人友，四海曲士。守一乡。 凤凰览徳辉，遂引不待遣。鷾鸸恋庭宇，倐忽来千转。 有如市倡抹青红妖，歌嫚舞眩儿童，谢家夫人淡，丰容萧然自有林下风，古之君子不用于世，必寄于物以自遣，阮籍以酒，嵇康以琴，阮无酒，嵇无琴，则其食草木而友麋鹿，有不安者矣。独顔氏子饮水啜菽，居于陋巷，无假于外而不改其乐，此孔子所以叹其不可及也！ 众皆以力事君，公独以道则难留。 秋鸿一何乐，空际乗风飞。秋虫一何忧，壁间终夜悲。秋风坐见蒲栁质嵗晏惟有松柏垂。 滚滚河渭浊皎皎江，汉清大小，穷鹏鷃短长见椿槿。 我诗如曹郐浅陋不成邦公，如大国楚吞五湖、三江，太阿无前锋，不缺铅刀，不堪供一切，赐墙及肩，人得视公才盘盘一都，市有斗筲之量者，有钟鼎之量者，有江河之量者，有天地之量者。斗筲之量，固不足算，若钟鼎江河者亦已大矣，然满则溢也，唯天地之量，无得而损益焉，非圣人孰能当之？ 大抵为名者只是内不足，内足者自无意为名。 冰与水精非不光，比之玉自是有温润，含蓄气象，无许多光也。 譬如积水于万仭之源，一日决之，滔滔汨汨，直至于海，其源深也。若夫潢潦之水，乍流乍涸，终不能有至者，其源浅也。韩魏公性务容，小人善恶，黒白不太分，故小人忌之亦少，如范富、欧阳，常欲分君子小人，故小人忌怨日至。韩魏公曰：吕申公以进贤自任，恩归于已时，士皆出其笼络，独欧范尹旋收旋失之，终不受其笼络，圣人之道，如天地天地之间，靡所不有，众人之道，如山川如陵谷，鸟兽如草木，如虫沙，各尽其分，不知其外，天地则无不包也，无不徧也。司马温公曰：夫功名之际，人臣之所难处，如髙帝所称者，三杰而已。淮隂诛夷，萧何械系，非以履盛满而不止耶？故子房托于神仙，遗弃人间，等功名于外物，置荣利而不顾，所谓明哲保身者，子房有焉有献狄梁公画像及告身十馀通诣狄青，以为青之逺祖，青谢遣还之，比之郭崇韬哭子仪之墓，青所得多矣如汉汲黯、萧望之、李固、吴张昭、唐魏郑公、狄仁杰，皆以身狥义，招之不来，麾之不去，正色而立于朝，则豺狼狐狸，自相吞噬，故皆能消祸于未形，救危于将亡，使皆如公孙。丞相张禹、胡广，虽累千百缓急，岂可望哉青松守节见临危，正色，凛凛不可犯，芭蕉芰荷不足数狼籍徒能汚池槛，新进之士喜勇锐，老成之人多持重。夫穷天下之物无不得其欲者，富贵者之乐也。他人磨砻争出圭角，公独浑然不见其璞。万物各有被，无心独浮尘。 贵贱同为一丘土，圣贤独如星日垂人能百嵗，自古稀松，得千年，未为老松苗地，合分髙下鳬鹤，天教有短长。 短羽卑飞，已丼心于枚粒。隂虬自跃，思逺耀于风云。 |
| 107 | 好恶不同。 |
| 108 | 子周文嗜不美之菹，不以易太牢之滋味。魏明好椎凿之声，不以易丝竹之和音。 |
| 109 | 集人各有，好尚兰茞，荪蕙之芳，衆人所好，而海畔有逐臭之夫，咸池六茎之发，衆人之所共乐，而墨翟有非之之论。居欢惜夜短，在戚怨宵长。衆心爱金玉众口爱酒肉，何此溪上！翁饮瓢亦已足！昔齐王好竽，有求仕于齐者，操瑟而往，三年不得入，叱曰：「吾鼔瑟，能使鬼神惊！」客骂之曰：「王好竽而子，鼓瑟虽工，如不好何？」 |
| 110 | 趋向不同。 |
| 111 | 经近而不相得者，志各有所存也作徳心，逸日休，作伪心，劳日拙」。 吉人为善，惟日不足。㓙人为不善，亦惟日不足。 |
| 112 | 子伯夷死，名于首阳之下，盗跖死利于东陵之上。 众人重利㢘士，重名贤士尚志为尧、舜则常安，荣为桀、跖则常危辱。先义而后利者荣，先利而后义者辱，荣者常，通辱者常穷，通者常制，人穷者常制于人，材慤者常安利，荡悍者常危害，安利者常乐易，危害者常忧险，乐易者长夀，忧险者常夭折。 君子道其常，小人道其恠蚓，无爪牙之利，筋骨之强，上食埃土，下饮黄泉，用心一也。蟹六跪而二螯，非虵蟮之穴，无所寄托者，用心躁也。诚信生神，夸诞生惑。君子敬其在己者而不慕，其在天者小人错其在己者，而慕其在天者。春女思，秋士悲。 渔者走渊木者走山。 今从箕子视比干则愚矣，从比干视箕子则卑矣。从管、晏视伯夷则戅矣。从伯夷视管、晏则贪矣。趋舎相非，其欲相反而各乐其务，将谁使正之？㢘者常乐无求，贪者常忧不足，儿童之所喜者，乃耆耄之所，非耳目之所娱者，乃心虑之所疾市井相与言，则以财与利。先生相与言，则以仁与义。。 |
| 113 | 史子罕曰：「我以不贪为宝，尔以玉为宝争名者于朝，争利者于市，叔孙通徴鲁三十馀生，鲁有两生不肯行。陈遵常谓张竦：「足下讽诵经书，苦身自约，不敢差跌。而我放意自恣，浮湛俗间，官爵功名不减于子，而差独乐，顾不优耶！」竦曰：「人各有性，长短自裁，子欲为我亦不能吾，而效子亦败矣。虽然，学我者易持，効子者难将，吾常道也。山林之士往而不能反，朝廷之士入而不能出。夫皇皇求财利常恐不能化民者，大夫之意也。孔奋为武都郡丞，从窦融入朝。诸守令财货连毂，弥竟川、泽，唯奋无资，单车就路，务广地者荒务，广徳者强。有其有者安，贪人有者残。韦彪曰：忠孝之人，持心近厚，锻鍊之吏，持心近薄，贵清净者以席上为腐，议求名实者，以柱下为诞辞。郗愔遗桓温笺，欲共奬王室，请督所部出河上。愔子超为温参军，取视，寸寸毁裂。乃更作愔笺，自陈非将帅才，不堪军旅，老病，乞闲地自养，劝温并领已所统，或与世同尘随波澜而俱逝，或违时矫俗，望江湖而独往马枢曰：「贵爵位者以巢、由为桎梏，爱山林者以伊、吕为管库，求名实则刍芥柱下之言，玩清虚则糠粃席上之说。 |
| 114 | 《传》记孔子曰：「丘死之后，商也。日益，赐也。日损，商也。好与贤己者，处赐也。好说不如己者」。 |
| 115 | 集务光让天下，商贾竞刀锥，㢘者憎贪，信者疾伪，智不为愚者谋，勇不为怯者死，趋向之反也雕鹗，乗时去，骅骝顾主鸣，虚白髙人，静喧哗俗，累牵少年，乐新知衰，暮思故友㳂河而下，茍不止，虽有疾迟，必至于海，如不得其道，虽疾不止，终莫得而至焉。穷居而野，处升髙而望逺，坐茂树以终日，濯清泉而自洁，采于山美，可茹钓于水，鲜可食起居无时惟适之安，伺候于公卿之门，奔走于形势之途，足将进而趦趄，口将言而嗫嚅，处汚秽而不羞，触刑辟而诛戮，侥幸于万一，老死而后止者，其于为人贤不肖何如也君作出山云，我为入笼鹤巢许，终身隠萧曹，到老忙」。 鲸吞蛟鬬波成血，深涧游鱼乐不知。 兽乐在山谷，鱼乐在波池。虫乐在深草，鸟乐在髙枝花开蝶满枝花，落蝶还飞惟有旧，巢燕主人贫亦归。公孙𢎞为丞相，开东阁，以延贤及公孙贺、刘屈氂时壊为马廏恶木，人皆息贪，泉我独醒夸者死，权烈士狥名，贪夫溺财还如舟，与车奔走，各异程。彼则趦趄于卿士之门，我则婆娑于圣贤之域。彼则巾车于名利之肆，我则冠屦于文史之囿。君登青云去，予望青山归骐骥思北首，鹧鸪愿南飞，智者尚谋，愚者所不听，勇者狥死，怯者所不从。云龙井蛙，势不相见贪夫蚁旋磨冷，官鱼上竿小人之爱君，取快于一时，非如忠臣之爱君以安社稷为恱者也。隔壁闻钗，钏声而欲心动，安得不谓破戒？金银合沓，朱紫骈阗，而心不起，安得谓之破戒？徐君郁郁涧底松，陈君落落堂上，栋涧深松，茂不遭伐，堂毁栋折，伤其躬，二人出处，势不合。譬如日月，行西东。 |
| 116 | 真伪不同。 |
| 117 | 史季文子妾不衣帛，鲁人以为美，公孙𢎞身服布被，汲黯讥其多诈，事实未殊，而毁誉别议。裴旻守北平，多虎，旻善射，一日，得虎三十一休山下，有老父曰：「此彪也。稍北，有真虎将军遇之，且败」。旻不信，怒焉，趋之，见虎出林，薄中，小而猛，据地大吼，旻马辟易，弓矢皆堕，自是不复射。 |
| 118 | 本朝悖徳之威，虽猛而人不畏，非徳之明虽察而人不服，惟从容于几席之上，而其威折冲于万里之外，退居于家而人敬之，如在廊庙，可不谓徳威乎？ |
| 119 | 所见不同。 |
| 120 | 经仁者见之谓之仁，智者见之谓之智。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 惟此哲人，谓我劬劳，维彼愚人，谓我宣骄，昔者顔叔子甞独处于室，隣之嫠妇，又独处于室，夜暴风雨，至室壊，妇人趋而至顔，叔子纳之而使执烛放乎，旦而薰尽，缩屋而继之，自以为避嫌之不审矣，若其审者，宜若鲁人有男子，独处于室，隣之嫠妇又独处于室，夜暴风雨至而室壊，妇人趋而托之，闭户而不纳， |
| 121 | 子自其异者，眡之肝胆，楚、越也，自其同者，眡之万物皆一也古之所谓志者，非轩冕之谓也。今之所谓志者，轩冕之谓也。子路拯溺而受牛谢，孔子曰：「鲁国必好救人于患。子贡赎人而不受金于府，孔子曰：「鲁国不复赎人矣！子路受而劝，徳子贡让而止善。老子曰：治大国若烹小鲜为寛裕者曰无数挠为刻削者，曰致其咸酸而已矣。 |
| 122 | 史王孙圉聘于晋，赵简子问曰：「楚之白珩，为宝㡬何？」曰：「楚之所宝者。曰：观射父能作训辞。又左史倚相能，通训典，此楚国之宝也。若夫白珩，先王之玩也，何宝之为？」梁王曰：「寡人有径寸之珠照车，前后十二乗者十枚，王亦有宝乎？」齐威曰：「寡人所以为宝，与王异有四臣，将以照千里，岂特十二乗哉！梁王慙，贤者诚重其死，奴妾贱人，感慨而自杀。陈登见吕布曰：「登见曹公言，养将军譬如养虎，当饱其肉，不饱则将噬人。公曰：不如卿言，譬如养鹰，饥即为用，饱则扬去」。孙宝曰：「周公上圣，召公大贤，犹不相说。太子见帝，勤劳不息，承间谏曰：「愿頥爱精神，优游自宁」。帝曰：「我自乐此，不为疲也。监军之计，在于持牢，而非见时知几之变也」。谢太傅，庭中夜坐，月色无玷，叹以为佳。谢景重率尔曰：「景谓不如微云㸃缀」。太傅曰：「卿居心不浄，乃欲滓秽太清。谢万曰：「三郄谄于道，三何佞于佛！求名，实则刍芥柱下之言，玩清虚则糠粃席上之说。崔羣曰：「人皆以天宝十四年安禄山反为乱之始，臣独以为开元二十四年罢张九龄，专任李林甫，此理乱之所分也。周公拥孺子而召公疑之，周公之心召公则不知之」。史𢎞肇曰：「安定国家在长枪大剑，安用毛锥！」王章曰：「无毛锥财赋，何从可出？」 |
| 123 | 集武王、周公，圣人也，率天下之贤士与天下之诸侯而往攻之，未甞闻有非之者也。彼伯夷、叔齐者，乃独以为不可，殷既灭矣，天下宗周，彼二子乃独耻食其粟，饿死而不顾，繇是而言，夫岂有求而为哉？信道笃而自知明也太史公父名谈故公，《史记》无「谈」字，《季布传》改赵谈作赵同。范晔父名泰，故后汉无「泰」字。郭泰、郑泰皆作太字。李翺父名楚，金故为文，皆以今为此。韩愈为李贺作讳，辨持言在不称徴之说，故愈父仲卿未甞讳焉。曹志植之子泰，议去干植不强，不讳「植」字。《三国志》犹不讳其君名云「功以权成长，斥孙权之名也。 |
| 124 | 本朝老者觉时速闲，人知日长，日月本无情，人心有闲忙。陈抟谓钱若水有仙骨麻衣道者，曰：此人但能于急流中勇退耳」。 人皆种榆栁，坐恃十亩隂我，独种松柏，守此一寸心」。 嵗换儿童，喜还，伤老大心。 嵗熟田家乐，秋风客自悲」。白乐天诗曰：「无事日月长，不羁天地濶」。此达者之词也。孟东野诗曰：「出门即有碍，谁谓天地寛」。此褊狭者之词也。朝廷初行新法，康节门生故吏仕宦四方者，皆欲投劾而归，以书问，康节，答曰：「正贤者所当尽力之时，新法固严，能寛一分，则民受一分之赐投劾，流去何益！」伊川与君实语，终日无一句相合 |
| 125 | 所遇不同。 |
| 126 | 子百年之木，破为牺尊，青黄而文之，其断在沟中，比牺尊于沟中之断，则美恶有间矣。 木以不材，终其天年，雁以不材死，宋有富人，天雨墙壊，其子曰：「不筑必将有盗」。其隣人之父亦云：暮而果大亡其财，其家甚智其子，而疑隣人之父车轻而马肥，虽中工可以致逺，载重而马羸，虽造父不能以追急。 拘囹圄者以日为修当，市死者以日为短。 荣启期一弹而孔子，三日乐感于和邹。忌一徽而威王终夕，悲感于忧。 佐祭者得长，救鬬者得伤 |
| 127 | 史豫让甞事范中行氏而无所知，名去而事智伯，智伯甚尊宠之，明月之珠，夜光之璧，以暗投人于道，路人无不按剑相盼者，无因而至前也，蟠木根柢，轮囷离竒而为万乗器者，以左右先为之容也。昔伍子胥说听于阖闾，而吴王逺迹至郢，夫差乃赐之鸱夷而浮之江。李斯少为吏，见吏舎鼠，食不洁，人犬数惊之，入仓见鼠，食粟居庑下，无人犬之忧，乃叹曰：「人贤不肖，如鼠在所自处耳！当涂者入青云，失路者委沟渠，旦握权则为卿相，夕失势则为匹夫。或解缚而相，或释褐而传，或倚夷门而笑，或横江潭而渔，或七十说而不遇，或立谈而封侯。 世乱则圣人驰鹜而不足，世治则庸人髙枕而有馀，百里，奚居虞而虞亡之秦，而秦伯非愚于虞而智于秦也，用与不用，听与不听耳。故无因而至。前虽出隋珠和璧，秪结怨而不见徳，有人先游，则枯木朽株，树功而不忘，抗之则在青云之上，抑之则在深泉之下，用之则为虎，不用则为鼠，譬草木之殖，山林鸟鱼之毓川泽，得气者蕃，滋失时者零落。天子擢𢎞，对为第一辕，固以老罢归。潘岳美姿仪，常出妇人，遇之者皆连手萦绕，投之以果。时张载甚丑，每行小儿以瓦石投之，委顿而反，非兰怨而桂亲，岂涂害而壑利？而生灭有殊者，隠显之势异也，美玉藴于碔砆，凡人视之藐焉，良工砥之，然后知其为和宝也。精鍊藏于鑛璞，庸人视之忽焉。巧冶铸之，然后知其为干将也。范镇曰：「人生如树花同发，随风而㪚，或拂帘幌坠茵席之上，或闗篱墙落粪溷之中。太宗甞谓魏徴曰：「玉虽有美质，在于石间，不值良工琢磨，与瓦砾不别，若遇良工，即为万代之宝。文本才猷，世南鲠谔，伯药之持论，思㢘之䆳雅，徳棻之辞章，皆治世之华采，而淟汨于隋光明于唐， |
| 128 | 传记緜緜之葛，在于旷野，良工得之以为絺紵，良工不得枯死于野。。刘知㡬始以文章得誉，晩谈史传，由是减价。禹门大鱼，登者化为龙，不登者㸃额𦢊腮荜门寒族，百代无闻，騂角挺生，一朝暴贵。 |
| 129 | 集未遇伯乐，则千嵗无一骥，时值龙顔，则当年控三杰昔如鞲上鹰，今似槛中，猿穆生谢病以免楚难，邹阳此游北不同呉祸。张良游于羣雄，其言如水，投石莫之受也。遭汉祖其言，如以石投水，莫之逆也。昔如縦壑鱼，今似丧家狗，。君为得风鹏，我为失水鲸。 朝为拂云花，暮为委地樵。 我随鸳鹭，入烟云，君同鸾，凤栖荆棘。 时之来也，为云龙为风，鹏勃然突然陈力以出。时之不来，为雾豹为冥鸿，寂兮寥兮，奉身而退。 屠龙之技，非曰不伟，时无所用，莫若屠狶。作俑之工，非曰可珍。时有所用，贵于斵轮。 同涉于川，其时在风，㳂者之吉，泝者之凶，同艺于野。其时在泽，伊穜之利，乃穋之厄。同时六学士，五相一渔翁，瓦砾暂扫，拭光掩连，城珍唇吻，恣谈铄黄，金成灰尘。 昔莳姜桂早，得因地而生。今滋桃李繁，反以无言弃。风云有路皆烧尾，波浪无城尽𦢊腮。 处困道难固，乗时思易醻逢霜作扑蓛得气为春栁。遭时者虽小善必达，不遭时者，累善无所容。鸣鸠平均歌于国风，从事独贤，雅以怨刺。 昔殷之髙宗，得良弼于宵寐，孰左右者为之先，信天同而神比，及时运之未来，或两求而莫致，虽家到而户晓，祇以招尤而速累，未遇孙阳，盐车无绝尘之迹，时逢和氏荆山，有连城之珍，本朝贫贱，羞妻子富贵，乐乡闗井边蠧，李螬苦肥枝头饮露蝉常饥，伯劳饶舌世不问，鹦武，搀言便闗嗔。 |
| 130 | 记纂渊海卷五十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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