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ollow us on Facebook to receive important updates Follow us on Twitter to receive important updates Follow us on sina.com's microblogging site to receive important updates Follow us on Douban to receive important updates
Chinese Text Project Wiki
-> -> 卷四十二

《卷四十二》[View] [Edit] [History]

This textual edition has had punctuation added automatically using artifical intelligence. The results of this process are inevitably imperfect; please help correct mistakes by editing the text.
1
欽定四庫全書
2
御批厯代通鑑輯覽巻四十南北朝
3
庚梁,晉通元年,子魏正光元年。春正月丙子,月之二日。日食。秋七月,魏侍中元乂殺太傅、清河王懌,幽太后於北宮。魏清河王懌,羙風儀,胡太后逼而幸之。然素有才能,輔政多所匡益,好學禮士,時望甚重。侍中元乂恃寵驕恣,懌每裁之以法衞将軍。劉騰權傾內外,吏部用其弟為郡,懌抑而不奏。乂、騰皆怨之,乃使主食胡定自列云懌貨定使毒魏主」。魏主時年十一,信之。乂奉魏主御顯陽殿,騰閉永巷門,太后不得出。懌入,乂命宗士執之。騰以詔集公卿論懌大逆,遂殺懌。復詐為太后詔,自稱有疾,還政。魏主幽太后於北宮,魏主亦不得省,見裁聼傳食而已。太后不免饑寒,乃嘆曰:「養虎得噬,我之謂矣!」乂與驣表裏擅權,乂為外禦,騰為內防,常直禁省,威振內外。先是公卿議懌,時衆畏乂,騰無敢異者,唯僕射新泰公㳺肇抗言以為不可,終不下署。及懌被殺,肇憤悒而卒,朝野皆為喪氣。
4
梁、江、淮海溢。
5
魏相州刺史中山王熈字貞興,英之子。起兵討元乂,不克而死。弟畧字儁興奔梁,梁以為中山王。
6
熈與弟畧給事黄門侍郎字紹興,司徒祭酒。皆為清河王懌所厚,聞懌死,起兵于鄴,表請誅元乂、劉騰,長史桞元章等執之,元乂遣使斬之於鄴,熈首至洛陽,親故莫敢視,前驍騎將軍刁整獨收而藏之。壅刁整,字景智, 之孫。畧亡與故人司馬始賔河內人,依西河太守刁䨇字子山,雍族孫。䨇匿之經年,時購畧甚急,畧懼䨇曰:「會有一死所難遇者,為知己死耳,願不以為慮」。畧固求南奔,䨇乃使從子昌送畧渡江,梁主封畧為中山王。
7
梁車騎將軍永昌晋縣,隋省故城,在今湖南水州府祁陽縣。侯韋叡卒。諡曰嚴。時梁主方崇釋氏,士民無不從風而靡,獨叡自以位居大臣,不欲與俗俯仰,所行畧如平日,至是卒。冬十一月,魏立阿那瓌伏跋可汗之弟為蠕蠕王。先是,柔然殺伏䟦可汗,其弟阿那瓌立伏䟦忽亡,其幼子祖惠,有巫地萬言,祖惠今在天上,我能呼之,乃於大澤中施帳幄祀天神,祖惠忽在帳中,自云恒在天上,㐲䟦大喜,號地萬為聖女,納為可賀,敦信用其言,干亂國政,祖惠浸長,語其母曰:「我常在地萬家,上天者,地萬教我也」。其母以告㐲,䟦不信,既而地萬譖祖惠,殺之,伏䟦母侯吕陵氏遣其大臣具列等殺地萬升,殺伏䟦立阿那瓌為可汗。阿那瓌立十日,其族兄示發撃之,阿瓌戰敗,奔魏。示發,殺侯呂陵氏。至是,魏主使京兆王繼、侍中崔迎之,賜勞甚厚,引見,置宴,立為朔方公、蠕蠕王時魏方強,盛于洛水橋南御道東,作金陵、燕然、扶桑、崦嵫四舘,道西立歸正、歸徳、慕化、慕義四里,以處四方降者,及阿那瓌入朝,以燕然舘處之。阿那瓌屢求反國,朝議異同,不决,以金百斤賂元乂,遂聴北歸。
8
魏遣使如梁。
9
梁、魏始復通好。
10
辛,梁普通二年丑,魏正光二年。春正月,梁置孤獨園,置於建康,以收養窮民。
11
二月,魏元乂殺將軍奚康生,以宦者劉騰為司空,京兆王繼繼以江陽王徙封京兆。為太保,崔光為司徒。
12
魏胡太后之幽北宫也,右衛將軍奚康生預其謀,元乂、劉騰深相委託,三人常俱宿禁中,康生性麤武,乂稍憚之,康生亦㣲懼不安,及是,魏主朝太后於西林園,文武侍座,酒酣迭舞,康生乃為力士舞,每顧視太后,舉手蹈足,為執殺之勢,太后解其意,會曰:「暮太后欲留魏主宿宣光殿,在宮北,既入閤,康生乘酒勢將出處分,元又執而殺之,光祿勲,賈粲紿大后下殿閉之,遂擕魏主還南宮。以劉騰為司空。八座九卿,常旦造騰宅,參其顔色,然後赴省府,公私屬請,唯視貨多少,刻剥六鎮,歳入以巨萬萬計,逺近若之。京兆王繼自以父子權位太盛,請以司徒讓崔光,故有是授。魏宦者為三公,自劉騰始。未幾騰死。
13
秋七月,梁以裴邃為豫州刺史。
14
梁義州胡三省注:此義州在齊安郡木蘭縣界, 木蘭故城,在今黄州府黄安縣。刺史文僧明以州降魏,魏軍來援,梁以裴邃為信武將軍、假節,督衆軍徃討。邃深入魏境,魏所署義州刺史封夀據檀公峴,水經:决水出雲婁縣大别山,酈注俗謂之檀公峴。 雲婁故城,在今河南光州商城縣。邃撃破之,遂圍其城,夀請降,復取義州,魏遣張普惠救之,不及。梁乃以邃為豫州刺史,鎮合肥,邃欲襲夀陽,隂結夀陽民為內應,恐魏覺之先移魏揚州,云聞欲脩白捺故城,稍相侵逼,此亦湏營歐陽䕶交境之備。魏揚州刺史長孫雅謀于僚佐,録事參軍楊侃曰:「白捺小城,本非形勝,邃好狡數,今集兵遣移,恐有他意」。雅乃命侃報移,曰:「彼之纂兵,想别有意,何為妄構白捺?他人有心,予忖度之,勿謂秦無人也」。邃得移,以為魏人已覺,即散其兵。史白捺故城,在今鳳陽府故馬頭戍東北,長孫稚北 作幼,孝文帝賜名,字承業,道生之曽孫。楊侃字士業,播之子。
15
冬十月,魏分柔然為二國。先是,魏遣兵送阿那瓌返國,會柔然已立婆羅門為可汗。阿那瓌之南奔也,其從父兄婆羅門討示發,破之,國人遂推婆羅門為彌偶可社句可汗。魏遣使者諜云具仁魏內入諸姓有諜,云氏,具仁其名也。往諭之。婆羅門遣其大臣以兵二千迎阿那瓌,阿那瓌懼,不敢進,請還洛陽。至是,高車王伊匐撃婆羅門大破之。婆羅門帥十部落詣涼州請降于魏。柔然餘衆相帥迎阿那瓌,阿那瓌乞兵送還。詔中書門下博議,凉州刺史袁翻景翔,陳郡項人。以為:「蠕蠕二主宜並存之,居阿那瓌于東,處婆羅門於西,分其降民,各有攸屬,此安邉保塞之長計也」。朝議是之,乃置阿那瓌於吐若奚泉,胡三省注:泉在懐朔鎮北無極山下。婆羅門於故西海郡。胡三省注:此西海非王莽所置郡。後漢興平中,武威太守張稚請置四海郡。于居延,葢即此。 居延注見前。明年冬,婆羅門叛魏,魏討而執之。婆羅門亡歸嚈噠,魏平西長史費穆討之。簡精騎伏山谷,以步兵之嬴者為外營,婆羅門至,奮撃破之。婆羅門為涼州軍之所擒,后卒于洛陽。 ,嚈噠國名,本大月氐種,在于闐西,其后音訛為悒怛國。費穆,魏西方費連氏,後改為費氏。穆,字朗興,代人。又明年春,柔然饑,魏遣使撫之。阿那瓌執魏使者犯魏邊,魏遣尚書令李崇、僕射元纂者撃之,不及而還。阿那瓌以其國大饑,帥衆入魏境求賑給,魏以左丞元孚為行臺,持節撫之。阿那瓌衆號三十萬,隂有異志,遂拘留孚,引兵而南,所過剽掠,至平城,乃聴孚還。有司奏孚辱命抵罪,遣李之崇、元纂帥騎十萬討阿那瓌,阿那瓌驅民北遁,崇追三千餘里,不及而還。纂遣参軍于謹追至郁對原,前后十七戰,屢破之。 元孚,字秀和,臨淮王譚之孫于謹思敬,栗磾六世孫郁對原,在今歸化城西。
16
壬,梁普通三年寅,魏正光三年。夏五月壬辰,日食,既。冬十一月,魏行正光歴。
17
以壬子為元應,魏之水徳,命曰正光歴,行之梁西豐晉縣隨省,故城在今江西府州府臨州縣侯正徳奔魏,既而逃歸。初,梁主養臨川王宏之子正徳為子,及太子統,生正徳還本,賜爵西豐侯,怏怏不滿意,常蓄異謀,是歳奔魏,魏人待之甚薄,正徳逃歸,梁主泣而誨之,復其封爵。
18
癸梁普通四年,夘魏正光四年。夏四月,魏沃野鎮注見前。民破六韓㧞陵,南單于之苖裔,其先曰潘六奚,子孫遂以為氏,後音訛為「破六韓又曰:破洛汗反。劉友益曰:元魏之亂始此。元乂始執政,矯情自餙,時事得失,頗以關懐。既得志,遂矯愎貪吝,嗜酒好色,與奪任情,紀綱壊亂。父京兆王継,尤貪縱,受賂遺請囑,有司無敢違者,牧、令、守長率皆貪汚,由是百姓困窮,人人思亂。沃野鎮民破六韓抜陵,遂聚衆反,攻殺鎮將,華夷響應,拔陵南侵,遣別帥衛可孤攻圍武川,魏六鎮從西之第三鎮,在今歸化城北。懐朔注見前六鎮、懷朔最西。二鎮尖山,魏縣,屬神武郡,故城在今山西寕武府神池縣。賀拔度拔魏內八諸姓有賀拔氏,與魏同出隂山。及其三子允字可泥。字破胡。岳,字可斗泥。皆有材勇。懐朔鎮將楊鈞擢度拔為統軍,三子為軍主以拒之。
19
冬,魏司徒崔光卒。
20
光以舊徳于忠、元乂用事,皆尊敬之,事多咨決,而不能救裴、郭清河之死,事俱見前。時人比之張禹。胡廣光且死,薦都官尚書賈思伯字仕休,齊郡益都人。為侍講。魏主從思伯受《春秋》,思伯雖貴,傾身下士。或問思伯:「公何以能不驕?」思伯曰:「衰至便驕,何常之有?」當時以為雅談。十一月癸未朔,日食。
21
十二月,梁鑄鐡錢。
22
梁初,惟揚、荊、郢、江、湘、梁、益用錢,交、廣用金銀,餘州雜以穀帛交易,後鑄五銖錢,而民間私用古錢,禁之不能止,乃議罷銅錢、鑄鐡錢。
23
甲梁普通五年,辰魏正光五年。春三月,魏遣臨淮王彧字文若,太武帝元孫。討破六韓拔陵。夏五月,彧兵敗績,復遣都督李崇討之。魏以臨淮王彧都督諸軍,討破六韓拔陵。衛可孤攻懐朔鎮經年,外援不至,楊鈞使賀拔勝詣彧告急,勝募敢死少年十餘騎,夜伺隙潰圍出,見彧,說之曰:「懐朔一陷,武川亦危,雖有良平,不能為計矣」。彧許為出師。勝還,復突圍而入。未幾,武川陷,懐、朔亦潰,勝父子俱為可孤所俘。五月,彧與拔陵戰于五原,注見前。兵敗,賊勢曰:「甚」。魏主引羣臣問計,尚書元修義字壽安,汝隂王天賜子。請遣重臣督軍鎮恒、朔以捍㓂,乃加李崇使持節、北討大都督,命將軍崔暹、字季倫,挺族孫。廣陽王深魏書》作「淵」,字智逺,太武帝曽孫。皆受節度。既而崔暹與拔陵戰于白道,在今歸化城北。《水經注》:芒干水西南逕白道南,谷口即此。大敗拔陵,并力攻李崇,崇不能禦,引還雲中。詔徵崔暹繋廷尉暹賂元乂卒得不坐。已而季崇引祖瑩為長史。廣陽王深奏瑩詐增首級,盜沒軍資。瑩坐除名,崇亦免官,微還。 祖瑩,字元珍,范陽道人。
24
六月,魏秦州莫折大提莫折關,西複姓,大提其名也。反陷高平。大提死,子念生代領其衆。
25
魏秦州刺史李彥殘虐城內,薛珍等執而殺之,推其黨莫折大提為秦王,南秦州魏置,治洛谷,故城在今階州成縣。人亦殺刺史崔遊,以城應大提,大提遣其黨襲高平,克之,殺鎮將、行臺大提,尋卒,子念生自稱天子改元天建。魏以雍州刺史元志字猛畧,河間公齊之孫。為征西都督討之。念生遣其弟天生將兵下隴,志與戰,兵敗,退保岐州,已城陷,志被殺,魏自破六韓拔陵反,冦盜蜂起,髙平勅勒部長胡琛反,自稱髙平王,魏将盧祖遷撃破之,琛北走,復冦豳、夏等州,涼州幢帥于菩提反,執刺史宋頴。頴宻求救于吐谷渾,伏連籌將兵討平之,營州民就徳興反,自稱燕王,黃門侍郎盧同持節慰諭之,徳興降而復叛。朔方蕃反,圍夏州,刺史源子雍轉戰九旬,始平之,又汾州諸部亦反,邊鎮騷然,迄無寕土, 就徳興魏,西方諸姓莬賴氏後改為就氏源。子雍,字靈和,懐之子。
26
秋八月,魏改鎮為州。
27
初,李崇北征柔然,事見前。長史魏蘭根字恵卿,鉅鹿下曲陽人說崇請改鎮為州。蘭根曰:昔縁邊初置諸鎮,地廣人稀,或徵發中原強宗子弟,或國之肺腑,寄以爪牙,中年以來,有司乖實,號曰府戶,役用厮養,官婚班齒,致失清流,而本宗舊類,各居榮顯,顧瞻彼此,理當憤怨,宜改鎮為州,分置郡縣,凡是府戶,悉免為民,入仕次第,悉凖其舊,文武兼用,威恩並施國家,庶無北顧之慮。崇為之奏聞,事寢不報。及破六韓拔陵反,臨淮王彧戰敗,魏主謂崇前奏聞鎮戶非冀之心,致有今日之患,特以崇貴戚重望,故復用之。既而崔暹又敗,廣陽王深復申崇說深上言,自定鼎伊洛,邉任益輕,唯庇滯凡才,乃出為鎮将,轉相模習,專事聚斂,或諸方姦吏犯罪配邉,為之指蹤,政以賄立,邉人無不切齒,及阿那瓌背恩,縱掠發奔命追之,十五萬衆,不日而還,邉人見之,遂輕中國。李崇求改鎮為州,都亦先覺,朝廷未許而㧞陵為亂。此叚之舉,指望銷平,而崔暹隻輪不反,將士之情,莫不解體。今日所慮,非止西北,將恐諸鎮等亦如此,天下之事,何可易量?書奏不省,至是,東西敕勒部皆叛附于㧞陵,魏主始思崇深之言,詔諸州鎮軍,貫籍也非有罪配𨽻者,皆免為民,改鎮為州,以酈道元善長,範之子。為大使,撫慰六鎮。時六鎮已盡叛,道元不果行
28
魏秀容有二:一為北秀容,亦曰梁郡城,在今山西。朔平府朔州。《寰宇記》:梁郡城北接朔州,即爾朱氏所封是也。一為南秀容,今名。秀容都,在太原府嵐縣南。水經注:秀容䕶軍治去汾水六十里是也。人乞伏莫于反部長爾朱榮天寶,北秀容人羽徤之元孫。 羽健封秀容川,事具前。討平之。
29
榮御衆嚴整,以討賊功,進封博陵郡公。時四方兵起榮隂,散其畜牧資財,榮父新興,畜牧,蓄息牛羊馬駝,色别為羣,彌漫山谷,魏每出師,新興輙獻馬及資糧以助軍,及是,榮悉散之。招合驍勇,結內豪傑,于是侯景、司馬子如、賈顯度顯智之兄、叚榮字子荗,姑城武威人、竇泰字世寜,太安桿殊人皆往依之。爾朱榮事始此。
30
冬十月,梁取魏建陵漢侯國,後魏為縣,周廢。故城在今海州沐陽縣建陵山下。曲木當作「曲沭」,戍名,在建陵山西。《水經注》:魏正光中,立大堨,遏沭水西流,置城防之,曰曲沐戌。琅邪等城。先是,梁徐州刺史成景儁字超,范陽人。拔魏睢陵。漢縣,齊廢。故城在今徐州府睢寧縣。北兖州刺史趙景悅圍荊山,城名,在今鳳陽府懷逺縣北。豫州刺史、督征討諸軍事裴邃帥騎襲夀陽,克其外郭。魏揚州刺史長生稚禦之。一日九戰,梁後軍不至,邃引兵還。及是,邃攻建陵城,克之,拔曲木。將軍彭寳孫拔琅邪,邃復拔狄城,亦名狄邱城,在鳳陽府夀州南。甓城在今頴州府霍邱縣東。進屯黎漿,亭名,在夀州東南。《水經注》:芍陵水東逕黎漿亭南,即此。魏東海太守以司吾城漢縣,宋省故城在今徐州府宿遷縣。降將軍曹世宗,拔曲陽,漢侯國,後漢曰西曲陽,晉省。故城在今鳳陽府鳳臺縣。秦墟,戍名,在鳳臺縣。《水經注》:洛水逕曲陽故城北,厯秦墟即此。魏守將多棄城走。
31
十二月,梁復取三關注見前。圍魏郢州,注亦見前。不克。梁将軍李國興等攻魏義陽、三闗,皆克之。國興進圍郢州近百日,魏援軍至國興引還。明年春正月,梁取魏南鄉郡及馬圈等城,俱南鄉馬圈。注: 見前。
32
梁以散騎常侍朱异字彥和,錢塘人。掌機政。劉友益曰:梁之禍自朱异始,故誌之。梁太子詹事周捨坐事免,朱异代掌機密。异多藝能,精力敏贍,梁主任之。
33
乙梁普通六年,己魏孝昌元年。春正月,魏徐州刺史元法僧反,魏發兵討之,遂降梁。
34
法僧素附元乂,見乂驕恣,恐禍及己将謀為逆,魏遣中書舍人張文伯至彭城,法僧曰:「吾欲與卿去危從,安能從我乎?」文伯曰:「我寜死見文陵,孝文帝陵。松栢,安能去忠義而從叛逆乎!」法僧殺之,遂殺行臺高諒,稱帝改元,魏發兵撃之,法僧遣其子景仲降梁,安東長史:元顯和與法僧戰,被擒,法僧執其手慰論之,顯和曰:「與翁皆出皇家,一朝以地外叛,獨不畏良史乎?我寕為忠鬼,不能為叛臣法」。僧殺之。帝元顯和麗之子,景穆 ,曽孫。梁以元畧為大都督,與将軍陳慶之子雲,義興國小人等將兵應接魏安樂王鑒字長文:文成帝曾孫。擊元畧于彭城,南畧大敗,鑒不設備,法僧出撃,大破之,梁以法僧為司空,封始安郡公。法僧至建康,梁主寵待甚厚,元畧惡其為人,與之言,未嘗笑。
35
魏行臺蕭寳寅、都督崔延伯討莫折天生,敗之。岐、雍、隴東皆平。
36
先是,魏以元修義為西道行臺,督諸軍討莫折念生,既而修義得風疾,乃以蕭寳寅代之。至是,莫折天生軍于黒水,郎古芒水,在西安府盩厔縣東南。水經注:芒水出南山芒谷入于渭。長安志:芒谷亦名黒水谷,其水黒色,故名。兵勢甚盛。魏以崔延伯為西道都督,與寳寅俱軍于馬嵬。坡名在西安府興平縣西,今□鎮。延伯驍勇,寳寅趣之使戰,延伯乃選精兵數千西渡黒水,揚威脇之,徐引兵還,天生見延伯衆少,開營逐之,蹙延伯于水次,寳寅望之失色,延伯自為後殿,不與之戰,使其衆先渡,部伍嚴整,天生兵不敢撃,寳寅喜曰:崔君之勇!闗張不如!」延伯曰:此賊非老奴敵也,明公但安坐,觀老奴破之」。明日,延伯勒兵出戰,身先士卒,䧟其前鋒,將士盡鋭競進,大破之,俘斬十餘萬,追奔及小隴,郎隴山元和志:小隴山在清水縣,一名隴底,亦曰分水嶺。其大隴山在隴城縣東。 隴城故城,在今秦州清水縣東北。岐、雍及隴東皆平,將士稽留採掠,天生遂塞隴道,由是諸軍不能前進,寳寅破苑川,俘其民,以美女十人賞。岐州刺史魏蘭根辭曰:「縣介彊冦,不能自立,故附從以救死。官軍之至,宜矜而撫之,奈何助賊為虐乎!」悉求其父兄而歸之。苑川姚秦縣故城,今在鳳翔府寳雞縣東,非隴西之苑川也。
37
梁裴邃敗魏師於夀陽。
38
梁裴邃拔魏新蔡郡,本漢縣,晉置郡,隋以後仍為縣,今屬河南汝寕府。梁主招西昌侯淵藻將衆前驅,豫章王綜字世謙,武帝第二子。與諸將繼進。邃㧞鄭城,在今頴州府頴上縣南。舊唐書地理志:頴上縣舊治鄭城,武徳四年移今理王㓜學,馮智舒俱以為開封之鄭州。考鄭州置于後周、魏時尚未有州之名,集覽、質實俱誤。汝、潁之間,所在響應。魏河間王琛等憚邃威名,軍于城父,注見前。累月不進。魏主遣使賫齋庫刀胡三省注,千牛刀也,示以逗留,即将斬之。趣之。琛至夀陽,引兵出撃邃,為四甄,軍,號也。以待之,使將軍李祖憐先挑戰而偽退,琛等悉衆追之,四甄競發,魏師大敗,斬首萬餘級。琛走入城,不敢復出,邃深沉有思畧,為政寛明,將吏爱而憚之,未幾卒,以夏侯亶代之。 夏侯亶,字世龍,詳之子。二月,魏元乂解領軍。
39
魏劉騰既死,胡太后及魏主左右,防衛微緩,元乂亦自寛,時出遊不返,太后對魏主謂羣臣曰:「今隔絶我母子,不聴徃來,我當出家修道于閒居寺耳」。因自欲下髪,魏主及羣臣涕泣固請,太后聲色愈厲,魏主乃宿于嘉福殿,積數日,遂與太后密謀黜乂,魏主深匿形迹,乂殊不以為疑。丞相、高陽王雍雖位居乂上,而深畏憚之,㑹太后與魏主遊洛水,雍邀二宫幸其第,相與定圖乂之計,于是太后謂乂曰:「元郎若忠于朝廷,何故不去領軍以餘官輔政?」乂甚懼,免冠求解領軍,許之。
40
夏四月,魏太后復臨朝,誅其尚書令元乂,以元順子和,任城王澄之子。為侍中。鄭儼季然,羲之兄孫。徐紇武伯,樂安博昌人。李神軌崇之子。為中書舍人。
41
元乂雖解兵權,猶總內外。魏主以潘嬪之訴,潘嬪有寵于魏主,宦官張景嵩說之云:乂欲害嬪。嬪泣訴于魏主曰:又非獨欲殺妾,又將不利于陛下。魏主信之。因乂出,宿解乂侍中。明旦,乂將入宮,門者不納,太后遂復臨朝攝政。詔削劉騰官爵,除乂名為民。清河國郎中韓子熈上書,為清河王懌訟寃,乞誅乂等,太后命發劉騰墓,散其骨,盡殺其養子,侯剛亦坐黜死于家。唯乂以太后妹夫,故未忍誅。韓子熙,字元雍,麒麟之孫也。先是,黃門侍郎元順以剛直忤乂,出為齊州。魏置,今山東、濟南府是。刺史太后徴還為侍中,侍坐于太后。乂妻在太后側,順指曰:「陛下奈何以一妹之故不正元乂之罪,使天下不得伸其怨憤!」太后嘿然。未幾,有告乂謀誘六鎮降戶,將反於定州,今直𨽻定州,本魏置。魏主亦以為言,乃賜乂死。江陽王繼廢於家以病卒。初,鄭儼為胡國珍參軍,得幸於太后。徐紇諂事清河王懌,為懌所厚,李神軌亦得幸於太后,皆拜中中舍人。鄭儼以徐紇有智數,仗為謀主,訖以儼有內寵,傾身承接,共相表裏,勢傾內外,號為徐、鄭。儼累遷至中書令,紇累遷至給事黄門侍郎,仍領舍人,總攝中書門下之事,軍國詔令,莫不由之。紇粗有文學,機辯彊力,終日治事,畧無休息,時有急詔,造次俱成,不失事理,然無經國大體,見人矯為恭謹,逺近輻輳之。胡琛遣其將万俟音墨,其魏十姓之一。醜奴冦魏涇州,魏置,今属甘肅平凉府。崔延伯敗死。
42
胡琛據髙平,遣万俟醜奴冦涇州,魏將軍盧祖遷討之,不克。蕭寳寅、崔延伯既破莫折天生,引兵㑹祖遷等于安定,漢縣,屬安定郡,故城在今涇州。醜奴以輕騎挑戰,延伯恃勇擊之,大敗,寳寅退保安定,延伯耻其敗,獨出襲賊,中流矢卒,于是賊勢益盛,而羣臣自外來者,皆言賊弱以求悅,媚將帥求益兵者,徃徃不與。
43
六月,梁豫章王綜叛降魏。魏師入彭城,立綜為丹陽王,更名贊。
44
初,梁主納齊東昏侯寵姬吳淑媛,七月而生綜,宮中多疑之。淑媛寵衰怨望,謂綜曰:「汝七月生兒,安得比諸皇子!然汝太子次弟,幸保富貴,勿泄也」。因相抱而泣。綜由是自疑,每夜于静室私祭齊氏七廟,聞俗說割血瀝骨,滲則為父子,遂潛發東昏侯冢,并自殺,一男試之,皆騐于是,常懐異志。屢求邊任,梁主未之許。會魏元法僧降,梁主命綜總督諸軍,攝徐州事。魏臨淮王彧兵逼彭城,勝負乆未决,梁主慮綜敗沒,敕引軍還,綜恐不復得至北邊,乃密送降欵於彧,夜,投彧軍,及旦,齋閤不開,魏軍呼曰:「豫章王昨夜已來在我軍中,汝等尚欲何為!」城中求王不獲,軍遂大潰。魏人入彭城,乘勝追撃梁,將士死者什七八,惟陳慶之率所部還。梁主聞之,大駭,有司奏削綜爵土,絶屬籍,尋復赦之。綜至洛陽,見魏主,還就館,為東昏侯舉哀,服斬衰三年,拜司空,封丹陽王,更名贊。綜長史江革、司馬祖暅之皆為魏所獲,安豐王延明聞其才名,厚遇之,革稱足疾不拜。延明使暅之作欹器銘》,革唾罵之。延明令革作寺碑,革辭,延明将箠之,革厲聲曰:「江革行年六十,得死為幸,誓不為人執筆!」延明知其不可屈,乃止。 ,安豐王延明,文成帝之孫。
45
西部鐡勒其先匃奴之苗裔,種類最多,自西海以東,依山據谷,往往不絶。降魏,魏廣陽王深撃拔陵,破之,降其衆二十萬。
46
破六韓拔陵圍魏廣陽王深于五原,深拔軍向朔州,先是,賀拔度拔父子為衛可孤所獲,度拔與宇文肱糾合鄉里豪傑襲可孤,殺之。度拔尋與鐵勒戰死,其子勝奔恒州,為廣陽王深軍主,至是深被圍,勝開門出戰,賊稍退,深乃得向朔州。 朔州,魏改懐朔鎮置,在今吳喇忒東北,今朔平府之朔州,乃北齊所置。宇文肱,豆逸歸之元孫,周太祖宇文泰父也。㕘軍于謹,以冦盜蜂起,非専用武力可勝,謹兼通諸國語,乃請于深單騎詣叛寇營,見其部長,開示恩信,于是西鐵勒部之長乜母野反,北庭姓列河等詣深降,深據險要,伏兵以待,拔陵邀撃乜列河,伏發,拔陵大敗。初,阿那瓌為魏討拔陵,敗之,自稱敕連頭兵豆伐可汗,及是,頭兵可汗大破拔陵,拔陵南徙渡河,前後降附者二十萬人,深與行臺元纂表,乞于恒州北别立郡縣,安置降戶,魏主不從,詔分處之于冀、定、瀛三州,就食,深謂纂曰:此輩復為乞活矣。明年㧞陵誘殺胡琛,未㡬,㧞陵,為柔然所殺。 乞活晉惠帝末,吏民就穀冀州,謂之「乞活,事具前。
47
秋八月,魏柔元鎮胡三省注:鎮在漢且如縣西北塞外牆外,且如故城,在今大同府天鎮縣北邊。民杜洛周反于上谷。
48
洛周反于上谷,改元真王,攻沒郡縣。高歡、蔡儁、尉景叚榮、彭樂安定人。皆從之。魏以常景字永昌,爽之孫。為行臺,與都督元譚趙郡王幹之子。討之。
49
冬十二月,魏、荊、郢羣蠻叛,魏討敗之。魏方有事西北二荊,胡三省《注》:西荊治上洛,北荊治襄城, 、上洛、襄城,注具見前。西郢胡三省注,治汝南真陽縣。真陽,今日正陽,屬汝寕府。羣蠻皆反。魏主以臨淮王彧討之。辛雄字世賔,隴西狄道人。為行臺左丞,趣葉城。卽漢葉縣,注見前。彧軍屯汝上,汝水之上。州郡争來請救,彧不欲應之,又恐後有得失之責,邀雄符下,尚書行臺符也。雄遂符彧,令速赴撃,羣蠻聞之,皆散走。是時魏主欲自出討賊,已而不果,雄自軍中上䟽曰:「凡人所以臨陣忘身,觸白刃而不憚者,一求榮名,二貪重賞,三畏刑罰,四避禍難。非此數者,雖聖主不能使其臣,慈父不能厲其子矣。明主深知其情,故賞必行,罰必信,使親疎貴賤,勇怯賢愚,聞鐘鼓之聲,見旌旗之列,莫不奮激,競赴敵塲,豈厭乆生而樂速死哉!利害懸于前,欲罷不能耳。自秦隴逆節,蠻左亂常,已厯數年,擇御之師,敗多勝少,跡其所由,皆不明賞罰故也。陛下雖降明詔,賞不移時,然將士之勲,厯稔不决,亡軍之卒,晏然在家,是故節士無所勸慕,庸人無所畏懾,進而撃賊,死交而賞賖,退而迯散,身全而無罪,比其所以望敵奔沮而莫肯盡力者也。陛下誠能號令必信,賞罰必行,則軍威張□賊息矣」。疏奏,不省。
50
丙,梁普通七年午,魏孝昌二年。春正月,魏五原降戶鮮于修禮反。鮮于修禮帥北鎮流民反于定州之左城。即左人城,在今保定府唐縣。《水經注》:滱水逕左人城南,即此。魏以楊州刺史長孫稚為北道大都督討之。行至鄴,詔復以河間王琛代稚。稚表言前在淮南,與琛有隙,難受其節度。不聼,至滹沱,修禮邀撃之,琛不救,稚大敗,皆坐除名。
51
夏四月,魏以元順為太常卿、城陽王徽字顯順,景穆帝之孫。與黃門郎徐紇毀侍中元順,出為太常卿。順奉辭時,紇侍側,順指之曰:「此魏之宰嚭,魏國不亡,此終不死」。紇脅肩而出,順叱之曰:「爾刀筆小才,正堪供几案之用,豈應汚辱門下,斁我彜倫!」因振衣而起,太后黙然。
52
五月,元畧自梁歸于魏,魏以為侍中,畧自至江南,晨夕哭泣,常如居喪。及是元乂死,胡太后遣江革、祖暅之以豫章王綜叛没,魏事具前。南還以求畧梁主禮遣之,太后拜畧侍中,賜爵東平王,遷尚書令,委任之。然徐、鄭用事,畧亦不敢違也。
53
魏復以廣陽王深為北道大都督。先是,魏北鎮降戶在恒州者,欲奉廣陽王深為主,深懼,上書請還京師。詔以左衛將軍楊津字羅,漢播之弟。代深為都督。深故與城陽王徽有隙,深通于徽妃于氏,故怨之。徽因此搆之。及深至洛陽,魏主敕徽深因晏會,令相和解,徽銜不已。會河間王琛等為鮮于修禮所敗,乃復以深為大都督討之。使章武王融字永興。景,穆帝曾孫。裴衍字文和,叔業兄子。為左右都督,並受節制。徽復譖深,恐有異志,后敕融、衍潛為之備。深懼事無大小,不敢自決。后使問其故,對曰:「徽銜臣次骨,朝夕欲陷臣于不測之誅,臣何以自安!若使徽出臨外州,臣無內頋之憂,庶可以畢命賊庭,展其忠勇」。太后不聼。徽與鄭儼等更相阿黨,外似柔謹,內實忌克,賞罰任情,魏政愈亂。
54
秋八月,賊帥元洪業殺鮮于修禮,降魏,其黨葛榮復殺洪業,自領其衆。
55
魏安北將軍爾朱榮執肆州刺史,而以爾朱羽生代之。魏以榮為安北將軍、都督恒、朔二州軍事。榮過肆州,刺史尉慶賓閉城不納,榮怒,攻㧞之,乃署其從叔羽生為刺史,執慶賓還秀容。自是兵威漸盛,魏朝不能制。初,賀㧞、允及弟勝岳在恒州,已而平城為鮮于阿胡所䧟,岳奔榮,勝奔肆州。至是,榮得勝大喜曰:「得卿兄弟,天下不足平也!」以為別将軍中,大事多與之謀。
56
葛榮襲殺魏都督章武王融、廣陽王深。榮以新得大衆,上下未安,遂北渡瀛州。魏廣陽王深引兵躡之。榮東攻章武王融,殺之,自稱天子。深聞融敗不進,侍中元晏宣言於太后曰:「廣陽王盤桓不進,坐國非望于謹智畧通人為其謀主,風塵之際,非陛下之純臣也。太后詔牓省門,募能獲謹者有重賞,謹聞之,謂深曰:今女主臨朝,信用䜛佞,茍不明殿下素心,恐禍至無日,謹請束身歸罪」。遂詣牓下有司以聞。太后引見,大怒,謹備論深忠欵,兼陳停軍之狀,太后意解,遂捨之。既而深引軍還,趨定州,刺史楊津疑其有異志,遣都督毛謚討之。深間行至博陵,逢葛榮遊騎,刼以詣榮,賊徒見深,頗有喜者,榮惡而殺之。城陽王徽遂誣深降賊,録其妻子深府佐宋遊道,敦煌,人繇之元孫。為之訴理,乃得釋。
57
冬十一月,梁侵魏,取夀陽,梁主乘淮堰水,盛遣豫州刺史夏侯亶等侵魏,魏揚州刺史李憲以夀陽降梁,陳慶之入據其城,凡降城五十二,獲男女七萬五千,復以夀陽為豫州,改合肥為南豫州,以亶為二州刺史。夀陽乆罹兵革,民多流散,亶輕刑薄賦,務農省役,頃之,民戶復充。
58
魏幽州民執行臺常景叛,降杜洛周。先是,杜洛周帥衆掠薊南,趣范陽,魏郡,隋廢。故城在今順天府涿州。行臺常景屢撃破之。至是,幽州民執景叛降于洛周。魏盜賊日滋,征討不息,國用耗竭,預徵六年租,調猶不足,乃罷百官酒肉,税入市者人一錢,百姓嗟怨。吏部郎中辛雄上疏曰:「夷夏之民相聚為亂,正以守令不得其人,百姓不堪命故也。宜及此時早加慰撫,但郡縣選舉,由來共輕,貴遊儁才,莫肯居此,宜改其弊,妙盡才望,不拘停年三載黜陟稱職者,補在京名官,不厯守令,不得為內職,則人思自勉,枉屈可伸,彊暴自息矣」。不聼。
59
丁梁大通元年,未魏孝昌三年。春正月,葛榮䧟魏。殷州刺史崔楷季則,博陵安平人。死之,榮遂圍冀州。
60
葛榮自破章武、廣陽二王之後,鋒不可當。魏分定、相二州置殷州,領鉅鹿䓁四郡,治廣阿平。鉅鹿,注見前廣阿,今趙州隆 縣是。以崔楷為刺史。楷表乞兵糧,不許。或勸楷單騎之官,楷曰:「吾聞食人之祿者憂人之事,吾獨徃將,士誰肯固志哉!」遂合家赴州。榮逼殷州城,或勸減弱小避之,楷遣幼子及一女夜出,既而悔之,曰:「人謂吾心不固,虧忠而全愛也!」遂追還。時州既新立,了無禦備之具,將士爭奮,皆曰:「崔公尚不惜百口,吾屬何」爱一身!」連戰半旬,死者相枕,終無叛志。城䧟,楷執節不屈,榮殺之,遂圍冀州。
61
魏蕭寶寅討莫折念,生敗績。魏以楊椿字延夀,津之兄為行臺,寳寅出兵累年,將士疲弊,至是大敗于涇陽、汧城、岐州,皆降于賊,幽州刺史畢祖暉東平,須昌人。戰沒,闗中大擾,雍州刺史楊椿募民拒守,詔以椿為行臺,節度闗西諸将,右民郎路思令上疏曰:「比年将帥多寵貴子孫,軒眉攘腕,以攻戰自許,及臨大敵,鋭氣頓盡,器械不精,進止無節,以當負險之衆,敵數戰之寇,欲不敗,得乎?是以兵知必敗,始集而先逃,将帥畏敵,遷延而不進。國家謂官賞尚輕,屢加寵賚,帑藏空竭,民財殫盡,遂使賊徒益甚,生民凋敝,凡以此也。夫徳可感義夫,恩可勸死士,今若明賞罰,練士卒,修器械,先遣辯士,曉以禍福,如其不悛,以順討逆,何異勵蕭斧而伐朝菌,鼓洪爐而燎毛髪哉?」弗聴平右民郎,晉置左右民曹,各有郎路思令陽 人。
62
莫折天生冦魏雍州,敗死,衆潰。
63
天生冦雍州,蕭寳寅部将羊侃祖忻,泰山梁父人。𨼆身塹中射殺之,其衆皆潰。是秋,秦州人殺莫折念,生降魏。
64
魏以房景伯字良暉,清河東武城人。為東清河太守。魏東清河郡,宋僑置清河郡于般陽,後沒于魏,為東清河郡。 般陽,注見前。山賊羣起,詔以房景伯為太守。郡民劉簡虎嘗無禮于景伯,舉家亡去,景伯禽之,署其子為掾,令諭山賊。賊以景伯不念舊惡,相帥出降。景伯母崔氏,通經有明識,貝邱婦人列其子不孝,景伯白其母,母曰:「民未知禮義,何足深責!」乃召其母與之對榻共食,使其子侍立堂下,觀景伯供食,未句日,悔過求還。崔氏曰:「此雖靣慙,其心未也,且置之」。凡二十餘日,其子叩頭流血,母涕泣乞還,然後聴之,卒以孝聞。梁主捨身于同㤗寺,劉友益曰:書捨身始此。
65
梁主作同㤗寺,又開大通門以對之,遂幸寺捨身,大赦,改元。
66
夏四月,魏復以蕭寳寅為西討大都督。寳寅之敗也,免為庶人,至是,楊椿有疾求解,復以寳寅代之。椿子昱將適洛陽,椿謂之曰:「當今雍州無踰寳寅者,但其上佐,朝廷應遣心膂重人,何得在其牒用?且寶寅不藉刺史為榮,吾觀其得州喜甚,恐有異心,汝當以此意啓二聖,并白宰輔,更遣長史司馬、防城都督,欲安闗中,正須三人耳。不然,必成深憂」。昱如言,啓聞,不聴 。楊昱,字元晷
67
秋八月,魏李神軌殺高謙之。字道讓,遼東人。
68
初,魏侍御史高道穆名恭之,以字行。奉使相州。按前刺史李世哲奢縱不法。至是,世哲弟神軌用事,道穆兄謙之家奴訴良,謂壓良為賤。神軌執謙之繋廷尉。會赦,將出,神軌啓太后先賜謙之死,朝士哀之。
69
冬十月,梁將湛僧智、夏侯䕫字季龍,亶之弟。圍魏廣陵,魏置東豫州,治廣陵城,今光州息縣是。克之。
70
湛僧智圍魏東豫州刺史元慶和汝隂王,天賜之子于廣陵入其郛,魏將元顯伯率軍赴援,僧智逆撃破之。梁司州刺史夏侯䕫自武陽武陽關也。來㑹僧智,斷魏軍歸路,慶和方築柵以自固,聞䕫至,遂請降,䕫讓僧智,僧智曰:「慶和志欲降公僧智,今往必乖其意。且僧智所將應募烏合之人,不可御以法。公持軍素嚴,必無侵暴,受降納附,深得其宜」。䕫乃登城,㧞魏幟,建梁幟,慶和束兵而出,吏民安堵,顯伯宵遁,梁軍追之,斬獲萬計。梁主以僧智鎮廣陵,䕫鎮安陽,此為南安陽,魏屬義陽郡,隋廢,故城在今汝南府正陽縣。遣別將屠楚城,亦曰楚王城,在信陽州北。由是義陽北道遂與魏絶。
71
梁将陳慶之攻魏渦陽,注見前。克之。梁領軍曹仲宗、直閣陳慶之攻魏渦陽,魏遣征南將軍元昭等率馬歩五萬來救,前軍去城四十里,先是,尋陽太守韋放将兵來會,魏兵奄至,放營未立,麾下纔二百人,放免胄下馬,據胡牀處分,士皆死戰,莫不一以當百,魏兵遂退,至是,放謂慶之曰:「魏兵前鋒必輕鋭,與戰若捷,不足為功。如其不利,沮我軍勢,不如勿撃」。慶之曰:「魏兵逺來疲倦,去我尚逺,必不見疑,宜及其未集,出其不意,必無不敗之理」。 放,字元直,叡之子。慶之與麾下二百騎奔擊,破其前軍,還與諸將連營而進,背渦陽城,與魏軍相持,自春至冬,數十百戰,將士疲弊,聞魏欲築壘于軍後,仲宗等恐腹背受敵,謀欲還慶之,杖節軍門,曰:「吾聞置兵死地,乃可求生,須敵大合,然後與戰,審欲班師,慶之别有密敕犯者,依敇行之,乃止。魏作十三城,欲以控制梁軍,慶之銜枚夜出,䧟其四城,渦陽城主王緯乞降,所餘九城,兵甲猶盛,乃陳其俘馘,鼓噪而攻之,遂大奔潰,斬獲畧盡,尸咽渦流。
72
魏蕭寳寅殺關右大使酈道元,舉兵反,魏遣行臺長孫稚討之。
73
蕭寳寅之敗于涇也,自念出師累年,糜費不貲,一旦覆敗,內不自安,魏主亦疑之。中尉酈道元,性嚴猛,汝南王悅孝文帝之子。嬖人弄權,道元殺之,并劾悅時寳,寅反狀已露,悅乃奏以道元為關右大使,寳寅聞之,謂為取已,甚懼長安輕薄子弟,勸使舉兵,寶寅以問河東桞楷,楷曰:「謡言鸞生十子,九子毈,徒玩反。卵壞也。齊明帝名鸞,寶寅其第六子一子不毈闗中,亂亂治也。大王能治闗中何所疑?寶寅遂遣將攻殺道元,時行臺郎中蘇湛以病卧家,寶寅令其姨弟姜儉說之曰:道元之來,事不可測,吾不能坐受死亡,不復作魏臣矣。生死榮辱,與卿共之。湛入哭曰:王本以窮烏投人,朝廷假王羽,冀以至於此。屬國歩多虞,不能竭忠報徳,乃欲秉人問隙,守闗問鼎,魏徳雖衰,天命未改,湛不能以百口為王族滅,願賜駭骨歸鄉里,庻得病死。下見先人寳寅素重湛,且知其不為己用,聴還武功人。蘇湛,字景儁,武功。自稱齊帝,改元置官,長史毛遐宏逺,北地山原人。與弟鴻賓帥氐羌兵拒之。魏以長孫稚為行臺,討寳寅、正平,魏郡故城,在今山西絳州。民薛鳯賢、薛修義亦聚衆河東,東西連結,以應寳寅。詔都督宗正珍孫宗正以官為氏,珍孫其名也。討之。
74
十一月,葛榮䧟魏冀州,殺都督源子邕。裴衍遂㓂相州,葛榮乆,逼信都,魏詔加子邕鎮北將軍,為北討都督。時相州刺史樂安王鑒字紹逹,文成帝孫。據鄴反,敕子邕先討之。子邕進圍鄴城,與裴衍等攻鑒,誅之。已而信都城䧟,乃除子邕冀州刺史,使討葛榮,先是,冀州刺史元孚帥勵將士,晝夜拒守,糧儲既暍,外無救援,及城䧟,與兄祐俱被執,榮大集將士,議其死生,孚兄弟爭相死,都督潘紹等數百人皆叩頭請死以活使君,榮曰:「此皆魏之忠臣義士也」。皆免之。衍復表求同行,許之。子邕言:「衍行,臣請留臣行,請留衍,若必同行,敗在旦夕。不聴行至漳水,榮率衆十萬撃之,果敗,俱死。時相州聞冀州䧟,人不自保,刺史李神恒農人。志氣自若,撫勉將士,大小致力,榮盡鋭攻之,卒不能克。戊,梁大通二年,魏孝昌四年,敬申宗,孝莊帝子攸,永安元年。春正月,杜洛周䧟魏定州,執行臺楊津,遂䧟瀛州。
75
先是,魏津為北道行臺,孝昌二年,津為北道都督,尋改行臺。守定州。時鮮于修禮、杜洛周殘掠州境,津孤城獨立,在兩宼之間,津積貯柴粟,修理戰具,更營雉堞,賊每來攻,機械競發。又于城中去城十歩,掘地至泉,廣作地道,潛兵涌出,置爐鑄鐡,持以灌。賊賊相語曰:「不畏利槊堅城,惟畏楊公鐡星」。津潛使人以鐡劵說賊黨賊黨有應津者,遺津書曰:「所以圍城,正為取北人耳,宜盡殺之,不然,必為患」。津悉收北人,納于城中而不殺,衆感其仁。及葛榮統衆,使人說津津,斬其使,固守三年,洛周圍之,魏不能救。長史李裔引賊入執津,瀛州刺史元寧以城降賊。
76
魏長孫稚討蕭寳寅,敗之。寶寅奔万俟醜奴,寶寅圍馮翊。長孫稚軍至恒農,行臺左丞楊侃謂稚曰:「賊據潼關,守禦已固,不如北取蒲坂,渡河而西,入其腹心,則華州魏于馮翊那置華州。之圍,不戰自觧」。稚從之,遣其子子彥與侃率兵北渡,據石錐壁。石錐山之壁也。山在今山西蒲州府虞卿縣。時薛修義方圍河東,侃乃班告曰:「若送降名者,各自還村,俟臺軍舉三烽,當亦舉烽相應。無應烽者,乃賊黨也,當進撃屠之,以所獲賞軍」。于是村民轉相告語,雖實未降者,亦詐舉烽,一宿之間,火光遍數百里,賊圍城者不測,各散歸,修義亦逃還,與薛鳳賢鳳賢時據安邑。俱請降,稚遂克潼關。㑹有詔廢鹽池税,推上表曰:「臣前違嚴㫖,不先討闗賊,徑解河東者,非緩長安而急蒲坂,誠以一失鹽池,則三軍乏食也。鹽税一年準絹三十萬疋,昔高祖昇平之年,猶創鹽官,加典䕶沉,今國用不足,徵六年之粟,折來歳之資,此皆奪人私財,事不獲己,豈若寳天産之貨而均贍以理乎!臣已輙符所部,依常收稅」。寳寅將侯終徳因其敗襲寳寅,寳寅奔万俟醜奴。
77
葛榮殺杜洛周,并其衆。
78
魏太后胡氏進毒弑其主詡而立臨洮王,《魏書京兆王愉傳》:胡太后追封愉為臨洮王。子寳月襲」。《明帝紀》作「寳暉」,《通鑑》依《帝紀》。世子釗。
79
魏胡太后再臨朝以來,嬖倖用事,政事縱弛,盜賊蠭起,封疆日蹙。魏主年侵,長太后自以所為不謹,凡魏主所愛信者,輙以事去之,務為壅蔽,不使知外事,由是母子之間,嫌隙日深。是時車騎將軍爾朱榮、兵彊,高歡、段榮等皆歸之。歡與榮等先在杜洛周黨中,欲圖洛周不果,逃奔爾朱榮并州刺史元天穆髙凉王孤五世孫。與榮善,榮常與天穆及賀㧞、岳密謀舉兵入洛,二人皆勸成之,遂舉兵塞井陘。時魏主亦惡鄭儼、徐紇等,偪于太后,不能去,密詔榮舉兵內向,欲以脅太后,榮以高歡為前鋒,初,劉貴屢薦高歡于榮,榮見其憔悴,未之竒也,廐有悍馬,命歡翦之,歡不加覊絆而翦之,竟不蹄齧起,謂榮曰:「御惡人亦如是矣!」榮竒其言,坐之牀下,屏左右,訪以時事,歡曰:「今天子闇弱,太后淫亂,嬖孽擅命,朝政不行,以明公雄武,乗時奮發,討鄭儼、徐紇之罪以清帝側,覇業可舉鞭而成也!」榮大悦,自是每叅軍事。至上黨,魏主復以私詔止之。儼、紇恐禍及己,隂與太后謀酖魏主,弑之,偽立皇子為帝,既而下詔曰:「潘嬪所生實皇女也」。先是潘嬪生女,太后詐言皇子大赦改元。臨洮世子釗,高祖之孫應立,遂迎釗即位,生三年矣。爾朱榮聞之大怒,乃抗表曰:「大行皇帝背棄萬方,海內咸稱酖毒致禍,又立皇女,虛行赦宥,上欺天地,下惑朝野,已乃選君于孩提之中,實使奸豎專朝,隳亂綱紀。今羣盜沸騰,鄰敵窺窬,而欲以未言之兒鎮安天下,不亦難乎!願聴臣赴闕,叅預大議,問侍臣帝崩之由,訪禁衛不知之狀,以徐鄭之徒付之司敗,雪同天之恥,謝逺近之怨,然後更擇宗親,以承寳祚。
80
三月,魏爾朱榮舉兵晉陽。夏四月,至河陽,立長樂王子攸。彭城王勰之子,是為孝莊帝。沈太后胡氏及㓜主釗于河,殺王公以下二千人。自為都督中外諸軍事,封太原王。遂入洛陽。
81
爾朱榮舉兵發晉陽,太后聞之甚懼,詔以李神軌為大都督,率衆拒之。先是,榮抗表之始,遣從子天光、親信奚毅等入洛,與從弟世隆字榮宗密議廢立,榮與元天穆以彭城王勰有忠勲,其子長樂王子攸有令,望欲立之。天光等乃見長樂王子攸,具論榮心,子攸許之。天光等還北,榮猶疑所立,乃以銅鑄顯祖諸子孫像,惟子攸獨成,榮乃舉兵,及是師次河內,遣人密迎子攸。時太后遣別將鄭先䕶滎陽開封人、鄭季明先䕶從弟守河橋。四月,子攸潛自高渚在孟津縣,會榮于河陽,乃濟河即位,以榮為都督中外諸軍事,封太原王,先䕶季明開城納之,將軍費穆亦降,徐紇、鄭儼皆亡走,太后落髮出家,榮召百官,奉壐綬,備法駕,迎魏主于河橋,遣騎執太后及㓜主至河陰沈之河,榮至陶渚,即陶河在今懐慶府孟縣南,水經注:孟澤又謂之陶河是也。引百官集于行宮西北,列兵騎圍之,責以天下喪亂,肅宗暴崩,不能匡弼之罪,因縱兵殺之,自丞相高陽王雍以下死者二千餘人,榮令其軍士,言元氏既滅,爾朱氏興,皆稱萬嵗,乃命數十人投刀走行宮,殺魏主之兄彭城王劭、弟始平王子正,遷魏主于河橋,置之幕下。魏主憂憤,使人諭榮曰:「帝王迭興,盛衰無常,今四方瓦解,將軍奮袂而起,所向無前,此天意非人力也,宜以此時早正位號,若能存魏社稷,亦當更擇賢親而輔之」。時高歡勸榮稱帝,左右多同之,賀㧞垂進曰:「將軍首舉義兵,志除奸逆,大勲未立,遽有此謀,正可速禍,未見其福」。榮乃自鑄金為像數四,不成,命參軍劉靈助卜之,亦曰:未可。榮亦精神恍惚,不自支持,乆而方悟,深自悔曰:惟當以死謝朝廷」。是夜,復迎魏主還營,叩頭請死,榮所從兵騎殺朝士,既多,不敢入洛,榮乃議欲遷都,其將汎禮固諫,乃奉魏主入城,大赦。時百官蕩盡帷散,騎常侍山偉一人拜赦洛中,士民逃竄,值宿空虛,官守曠廢,榮乃遣使巡城勞問,于是朝士稍出,人心粗安,榮猶執遷都議,都官尚書元諶爭之,榮忽曰:「河隂之役,君應知之。諶曰:「天下事當與天下論之,奈何以河隂之酷恐元諶乎!諶,國之宗室,位居常伯,正使今日碎首流腸,亦無所懼!」榮大怒,欲扺諶罪,諶顔色自若,乃赦之。榮因入見,重謝河橋之事,誓言無復二心,魏主亦為榮誓言,無疑心。榮喜,求酒飲之,熟寐,魏主欲誅之,左右不可,乃止,即以牀轝向中常侍省,榮夜半方覺,自此不復宿禁中矣。 彭城王劭,字子訥,勰嫡子。劉靈助,燕郡人。山偉仲才,洛陽人。元諶,字興伯,趙郡王幹子。
82
魏徐紇奔㤗山,鄭儼伏誅。紇奔㤗山,依太守羊侃。儼與從兄滎陽太守仲明謀據郡起兵,為部下所殺。已而統勸侃據郡降梁,魏遣兵討之,紇與侃俱奔梁。魏汝南王悅、臨淮王彧、北海王顥字子明,詳之子。出奔梁。三王以魏室方亂,俱出奔梁。已而彧以魏主定位求還,梁主惜其才而不能違,遣之。
83
五月,魏立肅宗嬪爾朱氏為后。劉友益曰:書立肅宗嬪,深醜之也。榮女先為肅宗嬪,榮欲魏主納以為后,魏主疑之。黃門侍郎祖瑩曰:「昔文公在秦,懐嬴入侍,事有反經合義,陛下有何疑焉!」遂從之。榮大悦。
84
爾朱榮還晉陽,以元天穆為侍中、録尚書事,兼領軍將軍。
85
榮令元天穆入洛陽,朝廷要官,悉用其心腹為之魏,詔聴民入粟。
86
時乗䘮亂之後,倉廪虛竭,始詔入粟八千石者賜爵散侯,五百石者賜出身。
87
梁遣將軍曹義宗圍魏荊州。魏置荆州于穰縣,今南陽府鄧州是。義宗圍魏荊州,堰水灌城,不沒者數板。時魏方多難,不能救,城中糧盡。刺史王羆熊羆,京兆覇城人。煮粥,與將士均食,毎出戰,不擐甲胄,仰天大呼曰:「州城,孝文皇帝所置,天若不祐國家!令箭中王羆額。不爾,王羆必富破賊」。歴三年前後摶戰甚衆,亦不被傷。已而魏遣将軍費穆南救獲曹義宗,荆州之圍始解。
88
魏免其侍郎高乾字乾邕,渤海蓚人。高昻字敖曹官。先是,爾朱榮之向洛也,高乾與弟昻、季武字子通。皆逃奔齊州,聞河陰之亂,遂集流民,起兵于河、濟之間,頻破州軍,至是乃降。魏主以乾及昻皆有舊,俱以為侍郎。爾朱榮以乾兄弟前為叛亂,不應復居近要,魏主乃聴解官歸,昻復抄掠,榮誘執之。
89
秋九月,葛榮圍魏相州,爾朱榮討擒之。冀、定、滄、瀛、殷皆平。
90
葛榮引兵圍鄴,衆號百萬,爾朱榮帥精騎七千討之,以侯景為前驅,號令嚴明,戰士同奮,身自䧟陳,出于賊後,表裏合撃,遂大破之。初,葛榮聞爾朱榮之來也,乃自鄴以北列陳數十里,箕張而進。爾朱榮潛軍山谷為竒兵,分督將已上三人為一處,處有數百騎,楊塵鼓譟,使賊不測多少,又以人馬逼逐刀,不如棒勒,軍士各置袖棒一枚,置馬側,至戰時不聴斬級,以棒棒之,分命壯勇,所向衝突。擒葛榮,餘衆悉降,縱其所之,羣情大喜,數十萬衆,一朝盡㪚,擢其渠帥,量才授任,檻車送葛榮赴洛,斬之,五州皆平。初,字文肱,從鮮于修禮戰死,其子泰從葛榮,至是,爾朱榮愛其才,以為統軍。 泰,字黒顔,即後周太祖。
91
魏爾朱榮自為大丞相。
92
冬十月,梁立元顥為魏王,遣將軍陳慶之將兵納之。巳梁中大通元年,酉魏永安二年。春正月,魏主追尊其父勰為皇帝。魏主追尊彭城武宣王為文穆皇帝,廟號肅祖,遷神主于太廟,而以高祖為伯考。臨淮王彧諫曰:「漢光武至元帝,屬踈服絶,猶身奉子道,入繼大宗,别祀南頓君于舂陵,况肅祖與高祖親北面為臣乎?二后皆将配享,此為君臣並筵,叔嫂同室,臣切以為不可,不聼,請去」。帝著皇,亦不聼,尋復尊兄劭帝號。彧又諫,亦不聼。
93
夏四月,魏王顥㧞榮城,胡三省注當作「堂城」,即春秋沙隨地 沙隨注見前。稱「皇帝」。
94
顥與慶之進㧞榮城,有衆七千,遂即帝位于睢陽城南,攻魏行臺濟隂王暉業景穆帝,曽孫于考城,後漢縣,今屬河南歸徳府。擒之。初,河間邢果反,元天穆將討之,以顥北上,乃集文武議之,皆曰:「杲衆彊盛,宜以為先」。尚書薛琡曰:「邢果鼠竊狗偷,非有逺志,顥帝室近親來稱義舉,其勢難測,宜先去之」。天穆不從,顥遂得乗虚深入,天穆尋撃果平之。
95
五月,魏王顥取梁國、滎陽、虎牢,顥克梁國,遣陳慶之攻魏滎陽。時魏都督楊昱據滎陽,慶之攻之,未㧞,元天穆等至梁,士卒皆恐,慶之諭將士曰:君等殺人父兄,掠人子女多矣,天穆之衆皆仇讐也!然我衆纔七千,寇三十餘萬,今日惟有必死,乃可得生,當及其未盡至,急取其城而據之耳。乃鼓之,將士蟻附而入,執楊昱諸將請殺之,顥曰:我聞梁主數稱袁昻之忠,梁主初立,袁昻不降事見前。今奈何殺昱乎?」俄而天穆等引兵圍城,慶之力戰,破之,進㧞虎牢,魏主子攸奔河南,顥入洛陽,以陳慶之為車騎大將軍。魏主子攸將出,未知所之,或勸之長安,中書舍人高道穆曰:「闗中荒殘,何可復往!顥乘虛深入,陛下若親帥宿衛,背城一戰,臣等竭其死力,破顥必矣。或恐勝負難期,則車駕不若渡河,徴天穆及榮引兵進討,此萬全之策也」。子攸遂走河內,臨淮王彧、安豐王延明帥百僚迎魏王顥,顥入洛陽,以慶之為車騎大將軍。慶之進撃大梁下之,先是,元天穆㧞大梁,顥使慶之撃之,天穆將北走,郎中溫子昇曰:「顥新入人情,朱安撃之必克,平定京邑,奉迎大駕。桓、文之舉也,捨此北渡,竊為大王惜之」。天穆不能用。及是,費穆攻虎牢,將抜聞天穆走,遂降。魏王顥責以河隂之事而殺之。 温子昇,字鵬舉,太原人。顥命黄門侍郎祖瑩作書遺子攸曰:「朕泣請梁朝,誓在復耻,正欲問罪于爾朱,出卿于虎口耳。河南州郡多附于顥,齊州刺史沛郡王欣字慶樂,廣陵王羽之子。集文武,議所從。軍司崔光韶亮從父弟。抗言曰:「元顥受制于梁,引冦讐之兵以覆宗國,此魏之賊臣亂子也,豈惟大王家事,所宜切齒!下官等皆荷朝眷,未敢仰從」。衆皆是之,欣乃斬顥使。
96
閏六月,魏爾朱榮渡河,魏王顥走死,陳慶之走歸梁,魏王子攸歸洛陽,榮自為天柱大將軍。
97
魏王顥以數千之衆,轉戰尅㨗,據有都邑,號令自己,天下人情,想其風政。而顥遽驕怠,近習于政,日夜縱飲,不惜軍國,所統南兵,凌暴市里,朝野失望。高子儒字孝禮,道穆兄子。自洛陽出從子攸,子攸問之,子儒曰:「顥敗在旦夕,不足憂也」。爾朱榮馳見子攸于長子子攸,即日南還。榮為前驅,旬日之間,兵衆大集。顥既得志,謀叛梁,以事難未平,藉陳慶之兵力,故外同內異,言多猜忌,慶之亦密為之備,慶之謂顥曰:「今逺來至此,未服者尚多,彼若知我虚實,連兵四合,將何以禦之!宜更請兵于梁」。顥欲從之,安豐王延明曰:「慶之兵已難制,今更増其衆,寧肯復為人用乎!」顥遂不用慶之言。軍副馬佛念謂慶之曰:「將軍功高勢重,為魏所疑,一旦變生不測,可無虞乎!不若乘其無備,殺顥㨿洛,此千載一時也」。慶之不從。及爾朱榮兵至,慶之守北中城,今曰:下孟鎮,在懐慶府孟縣南。顥據南岸,慶之三日十一戰,殺傷甚衆。榮議還北圖後舉,黃門侍郎楊侃曰:「用兵者何嘗不散而復合,瘡愈更戰。況今未有所損,豈可以一事不諧而衆謀頓廢乎!今四方顒顒視公此舉,遽復引歸,民情失望,不若多為桴筏,間以舟楫,數百里中,皆為渡勢,使顥不知所防,一旦得渡,必立大功」。榮乃使爾朱兆萬仁,榮從子。與賀㧞、勝縛筏夜渡,顥軍潰失據,帥麾下南走,慶之收衆結陳而還。榮追之,會嵩高水漲,慶之軍士死散畧盡,乃削鬚髮為沙門,間行還建康。中軍大都督楊津迎魏主子攸于北邙,流涕謝罪,子攸遂入洛陽,加榮天柱大將軍。顥至臨頴,為人所殺,慶之自魏還,特重北人。朱异問之,慶之曰:「吾始以為大治以北皆戎羌之鄉,比至洛陽,乃知衣冠人物,非江東所及也,奈何輕之!」
98
秋七月,魏以髙道穆為中尉。魏主之姊夀陽公主行犯清路,道穆撃破其車,公主立訴之,魏主曰:「中尉清直,豈可以私責之!」道穆見魏主,魏主勞之,道穆免冠謝,魏主曰:「朕愧卿卿,何謝也!」魏始鑄永安五銖錢。
99
魏多細錢米,斗幾直千,髙道穆上表曰:「在市八十一錢得銅一斤,私造薄錢,斤嬴二百,既示之以深利,又隨之以重刑,抵罪雖多,姦鑄彌衆。今錢徒有五銖之文,而無二銖之實,置之水上,殆欲不沉,此乃朝廷科防不切之故也。宜改鑄大錢一斤七十文,載年號以記其始,則私鑄無利而自息矣」。楊侃亦乞聴官民並鑄,使民樂為而弊自改,從之。
100
魏巴州此魏巴州州有隆城鎮地,在今保寜府東北,州治無考。其梁巴州,隋曰清化郡,唐仍為州。今屬保定府,在府東。叛附于梁。
101
初,魏以梁、益荒逺,更立巴州以統諸獠,凡二十餘萬戶,以巴渠嚴始欣為刺史。始,欣貪慕諸獠反,圍城,行臺魏子建字敬忠,鉅鹿下曲陽人。撫諭之,乃散。始欣恐獲罪,隂請降梁子建,囚始欣。既而魏以傳豎眼為行臺,豎眼初至相賀,豎眼先為東益州刺史,救元法僧,事見前。既而病,其子敬紹奢滛貪暴,始欣賂敬紹得還巴州,遂降于梁。敬紹隂有保據南鄭之志,誘山民圍城,欲為內應。圍合而謀洩,將士殺之,豎眼耻恚而卒。明年春,魏復取巴州。
102
九月,梁主捨身于同泰寺。
103
梁主再幸同泰寺,設大㑹,釋御服,持法衣,行清浄,大捨素牀瓦器,乗小車,役私人,見為四衆,講《湼槃經》。王幼學曰:梵語,湼槃。華,言示寂也。羣臣以錢一億萬奉贖,表請還宮,三請,乃許。
104
魏討葛榮餘黨韓樓于幽州,平之。先是,葛榮餘黨韓樓據幽州反,北邊被其患。爾朱榮以賀㧞勝鎮中山樓,畏勝不敢出。至是,榮復使大都督侯淵神武,尖山人討樓淵,廣張軍聲多設攻具,帥數百騎深入,去薊百餘里,值賊淵潛伏以乘其背,大破之,俘五千人,皆還其馬,縱使入城,左右皆諌,淵曰:「我兵少,不可力戰,為竒計以間之,乃可克也」。度其已至,帥騎夜進,昧旦,叩其城門,樓果疑降卒為內應,遂走,追擒之。詔以淵為平州刺史,鎮范陽。先是,淵配卒甚少,或以為言,榮曰:「侯淵總大衆,未必能用,若臨機設變,是其所長」。至是,果如其言。
105
冬十月乙酉朔,日食。
106
十二月,梁以陳慶之為北兖州。齊僑置,治淮隂,今淮安府清河縣是。刺史時有妖賊僧彊,自稱天子,土豪蔡伯龍起兵應之,衆至三萬,攻陷北徐州,亦齊僑置,治鍾離。鍾離注見前。慶之討斬之。庚梁中大通二年,魏永安戊三年,主曄建明元年。春三月,魏遣都督爾朱天光榮從兄子。討万俟醜奴,夏四月,獲之,遂克髙平,獲蕭寳寅,皆誅之。
107
蕭寶寅之奔万俟醜奴也,醜奴以寳寅為太傅。醜奴數侵擾闗中,魏爾朱榮遣賀拔岳討之。岳私謂其兄勝曰:醜奴勍敵也,攻之不勝,固有罪勝之䜛嫉得生,願得爾朱氏一人為帥而佐之。勝言于榮,榮以爾朱天光為都督,以岳及侯莫陳悅侯莫陳代北三字姓。悦,代人。為左右都督,配軍士千人。岳擊赤水,亦曰:小赤水在今同州府華州西。蜀賊蜀人之遷關中者,相聚為賊。得馬二千匹,簡其壯健以充軍。三月,醜奴自將圍岐州,遣尉遲魏之別部,後以為氏。菩薩攻圍趣柵,賀拔岳救之。菩薩等已抜柵還,岳故殺掠其吏民以挑之。菩薩帥歩騎二萬至渭北,岳誘擒之,岳于橫岡設伏,以輕騎数十,隔水與語,明日,復引百餘騎與語,稍引而東,至水淺可涉處,岳即馳馬東出,賊以為走棄歩卒輕騎渡河追之,半渡岡東岳,還擊之,賊敗走。岳令賊下馬者勿殺,賊悉投馬,俄獲三千人,馬亦無遺,遂擒菩薩。仍渡渭北,降歩卒萬餘,收其輜重。醜奴聞之,棄岐州,北走安定。四月,天光至汧、渭之間,停車收馬,宣言俟秋更進,獲覘者,縱之。醜奴信之,散衆歸耕,據險立柵。天光知其勢分密嚴,夜發,黎明圍其大栅,拔之,所得俘囚皆縱遣之,諸栅皆降。天光徑扺安定,醜奴走追,及于平涼,侯莫陳崇單騎入賊,生擒醜奴,衆皆披靡,後騎益集,遂大破之。天光進克高平,執蕭寳寅,皆送洛陽,斬醜奴于市,賜寳寅死。是秋,天光討醜奴餘黨,滅之。于是三秦、河、渭、𤓰、凉、鄯州,皆平州。三秦,秦、東秦,南秦也。河州,魏置,今屬甘肅蘭州。渭, 魏置,今陜西鞏昌府是。瓜州,漢敦煌地,今甘肅安西府是。凉州,魏置,今甘肅凉州府是鄯魏置,今甘肅西寕府是
108
梁以元悅為魏王。
109
時汝南王悅尚在,梁梁主聞顥敗,乃復以悅為魏王後爾朱榮入洛,悅知事不及,遂南還
110
魏以宇文泰為征西將軍,行原州。魏置,今甘肅平涼府固原州是。事始,宇文泰為爾朱榮統軍,後從賀㧞岳討元顥于洛陽,以功封寕都子,遂從岳入關,平万俟醜奴。魏主遷泰為征西將軍、行原州事。時關、隴彫弊,泰撫以恩信,民皆感悅,曰:「早遇宇文君,吾輩豈從亂乎!」
111
秋九月,長星見。
112
魏爾朱榮至洛陽,與元天穆皆伏誅。爾朱榮雖居外藩,遙制朝政,魏主性勤政事,數親覽詞訟理寃獄,榮聞之不悅。榮使其從弟僕射世隆攝選,啟北人為河南諸州,魏主未許,太宰、并州刺史元天穆曰:天柱有大功,若請普代天下官,恐陛下亦不得違。魏主正色曰:「天柱若不為人臣,朕亦須代,若猶存臣節,無代天下百官之理」。榮聞之,大恚恨。爾朱后性復妬忌,后數忿恚曰:天子由我家置立,今便如此。我父本即自作,今亦復决,怏復决言!今當作天子,决計不疑也。魏主外逼于榮,內迫于后,恒怏怏不樂。城陽王徽、待中李彧子文,冲之孫。勸魏主除榮、侍中楊侃、僕射元羅、字仲綱,乂之弟。膠東侯李侃晞惠之從孫。亦預其謀。會榮請入朝,徽等勸因其入刺殺之。魏主疑未定而謀頗泄,人懐憂懼。爾朱世隆疑有變,乃為匿名書,云「天子欲殺天柱,取以白榮。榮恃其彊,不以為意。九月,至洛陽,魏主即欲殺之,以天穆在并州,恐為後患,故忍未發,并召天穆,人有告榮以魏主之謀。榮具奏之。魏主曰:外人亦言王欲害我,豈可信耶!于是榮不自疑。及天穆至,魏王召中書舍人温子昇,告以殺榮狀,并問以殺董卓事,子昇具道本末。魏主曰:王允若赦凉州人,必不至此。良乆,又曰:吾寜為高貴郷,公死不為常道鄉公生。若殺榮與天穆而赦其黨,亦應不動耳。乃伏兵明光殿東序,聲言皇子生,遣徽馳告榮。榮與天穆俱入,温子昇預作赦文,執以出,遇榮問之,子昇色不變曰:敕。榮不取視。入坐,李侃晞等抽刀從東戶入,榮即起,趣御坐,魏主先橫刀膝下,遂手刅之,天穆亦死。內外喜譟,百官入賀,魏主登門大赦,遣武衛將軍奚毅将兵鎮北中城。先是,魏主謀誅榮,以毅為榮所親信,不敢與之言情。毅曰:「臣寕死,陛下不能事契賊」。及榮至洛陽,毅見魏主請問,魏主知其誠,乃與之定議。是夜,爾朱世隆帥榮部曲走屯河隂。先是,榮黨田怡聞變,議攻宮門,賀拔勝朱止之,及世隆走,勝亦不從。魏主甚嘉之。瑞雖為榮所委,而善處朝廷之間,魏主亦善遇之,故瑞從世隆走而中道逃還。 朱瑞,字元龍,代郡桑乾人。
113
魏僕射爾朱世隆反,與汾州刺史爾朱兆立長廣王曄字華興,中山王英之弟子。于長子。冬十二月,入洛陽,遷其主子攸于晉陽而弑之。
114
世龍将還北,司馬子如曰:天下恟恟,唯彊是視,今若北走,則示人以弱,恐變生肘腋,不如分兵守河橋,還軍京師,出其不意,或可成功」。世隆從其言,遂攻河橋,殺奚毅,據北中城,魏朝大懼。十月,世隆遣爾朱拂律歸将契騎一千,皆白衣來郭下,魏主遣謂之曰:「太原王立功不終,隂圖釁逆,罪止榮身,餘皆不問,若降官爵如故」。拂律歸曰:「願得太原王尸,生死無恨」。因涕泣,羣黨皆慟哭,聲震城邑。魏主募敢死士討世隆,一日得萬人,與拂律歸等戰于廓外,不克,魏主集羣臣傳議,皆恇懼不知所出,散騎常侍李苗請募人從馬渚亦曰河中渚,在河南府孟津縣,上流乗船夜下,縱火船焚橋,爾朱氏兵溺死者甚衆,南援不至,苗赴水死,世隆亦收兵北遁,詔行臺源子恭鎮太行丹谷在今山西澤州府鳯臺縣西南。《水經注:丹水南流注于丹谷,即此築壘防之。汾州刺史爾朱兆聞榮死,自汾州帥騎據晉陽,世隆至長子,兆來㑹之,共推太原太守長廣王曄即位,世隆兄仲逺亦起兵徐州,向洛陽,魏主以城陽王徽總統內外,徽憂怖不知所出,性多忌嫉,又靳財貨,故徒有靡費而恩不感物。十一月,仲逺陷西兖州,注見前。賀拔勝戰敗,降之,兆引兵向洛,召高歡,歡不至,初,爾朱榮常從容問左右曰:「一旦無我,誰可主軍?衆以兆對,榮曰:兆雖勇,然所將不過三千騎,多則亂矣,堪代我者,惟賀六渾耳」。因戒兆曰:「爾非其匹,終當為其穿鼻」。乃以高歡為晉州刺史。及兆引兵向洛,召歡曰:「兆狂愚如是,而敢為悖逆,吾勢不能乆事爾朱矣」。乃以山蜀未平,辭不至。兆遂輕騎渉河叩宮門,宿衛散走,魏主歩出雲龍門外,遇城陽王徽乗馬走,屢呼之,不顧而去,兆執魏主鎻之,撲殺王子,縱兵大掠,殺臨淮王彧等,徽齎金百斤,馬五十匹以前,洛陽令㓂租仁,一門三刺史皆已所引㧞,故往投之,祖仁私謂子弟曰:「今日富貴至矣」。乃怖徽,以捕將至,令其逃于他所,使人于路邀殺之,送首于兆,兆不之賞。既而兆夢徽謂已曰:吾有金二百斤,馬八匹在祖仁家,卿可取之」。兆捕祖仁,依夢徵之,不得殺之。世隆、仲逺皆至洛陽,兆責世隆曰:「叔父在朝,如何令天柱受禍?」按劍瞋目,聲色甚勵,世隆遜謝,然後得已,由是深恨之。兆遷魏主于晉陽,高歡聞之,帥騎邀之不及,因與兆書,為陳禍福,兆不納,竟弑之三級佛寺。初,世隆等徵兵于泰寧,大守房謨謨斬其使,及兆得志,其黨是蘭。安定執謨繫州獄郡中,蜀人聞之,皆叛安定,給謨弱馬,令往慰勞諸賊,見謨遥拜謨先所乗馬,別給将,士戰敗,蜀人得之,善養之,皃童婦女競投草粟,曰:「此房公馬也!」世隆聞之,以為長史。 㤗寜魏郡故城,在今山西澤州府心水縣房謨,字敬放,河南洛陽人,是蘭代北複姓。
115
魏紇豆陵代北三字姓歩蕃大破爾朱兆于晉州,兆及晉州刺史高歡擊殺之。兆使歡統六鎮。
116
先是,魏主既殺爾朱榮,詔河西賊帥紇豆陵歩蕃襲秀容,兵勢甚盛,爾朱兆自洛陽急還晉陽以禦之,至是,秀蕃大破兆軍于秀容,南逼晉陽,兆懼,使人召高歡并力賀㧞馬過兒,請緩行以弊之,歡往往逗留,歩蕃兵日盛,兆屢敗告急,歡乃往從之,與兆進兵合擊,大破斬之,兆徳、歡相與誓為兄弟。初,葛榮歩衆流入并肆者二十餘萬,為契部陵暴,皆不聊生,大小二十六反,誅夷者半,猶謀亂不止,兆患之,問計于歡,歡曰:六鎮反殘,不可盡殺,宜選腹心使統之,有犯者罪其帥,則所罪者寡矣」。兆曰:「善!誰可者?」賀㧞允請使歡領之,歡毆允折齒曰:天下事取捨在王,何敢妄言!請殺之!」兆以歡為誠,遂以其衆委焉。歡遂出,宣言:「受委統州、鎮兵,可集汾東受號令」,乃建牙陽曲川。漢陽曲縣,今忻州定襄縣是也。後漢末,移縣于太原,今為太原府治。軍士素惡兆而樂屬歡,莫不皆至。歡又請以并、肆降户就食山東,兆從之。慕容紹宗諫曰:「高公雄才蓋世,復使握大兵于外,譬如借蛟龍以雲雨,将不可制矣」。兆曰:「有香火重,誓何慮耶!」紹宗曰:「親兄弟尚不可信,何論香火!」時兆左右已受歡金,因稱紹宗與歡有隙。兆怒,囚紹宗,趣歡發歡。道逢爾朱榮妻北鄉長公主自洛陽來,有馬三百匹,盡奪之。兆聞之,乃釋紹宗而問之,紹宗曰:「此猶是掌握中物也」。兆乃自追歡至襄垣,㑹漳水暴漲,歡隔水拜曰:「借馬非他備山東盜也!王信讒來追,今不辭,度水而死,恐此衆便叛」。兆因輕馬度水謝歡,引頸授刀,使歡斫之。歡大哭曰:「自天柱之薨,賀六渾更何所仰!但願大家十萬歲得伸力用耳,大家何忍出此言!」兆乃投刀,復斬白馬,與歡為誓,因留宿夜飯尉景伏壯士欲執兆,歡止之曰:「今殺之,其黨必奔歸結聚,兵饑馬瘦,不可與。敞若英雄,乘之而起,則為害滋甚」。兆雖驍勇,兇悍無謀,不足圖也」。旦日,兆歸營,復召歡歡将詣之,長史孫騰牽歡衣,乃止。
117
魏齊州亂,刺史蕭贊走死齊州,附于爾朱兆。贊走,卒于陽平,漢縣,隋改。白莘,今屬山東東昌府。梁人竊其柩以歸,梁主猶以子禮葬之陵次。
118
梁以陳慶之為南、北司州,南司州,治安陸。北司州。注見前。刺史慶之屢破魏兵,遂罷義陽鎮兵,停水陸漕運,江湖諸州並得休息,開田六千頃,二年之後,倉廪充實。御批:厯代通鑑輯覽卷四十二。
URN: ctp:ws138405

Enjoy this site? Please help.Site design and content copyright 2006-2024. When quoting or citing information from this site, please link to the corresponding page or to https://ctext.org. Please note that the use of automatic download software on this site is strictly prohibited, and that users of such software are automatically banned without warning to save bandwidth. 沪ICP备09015720号-3Comments? Suggestions? Please raise them her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