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 欽定四庫全書 |
| 2 | 記纂淵海卷六十六 宋 潘自牧 撰物理部。 |
| 3 | 物理盈虛 |
| 4 | 經日往則月，來月往則日來，日月相推而明生焉，寒往則暑來，暑往則寒來，寒暑相推而嵗成焉。 日中則昃，月盈則食，天地盈虛，與時消息，而况於人乎！ 遯者，退也，物不可以終遯，故受之以大壮。 晉者，進也。進必有所傷，故受之以明夷。 物不可以終難，故受之以解，升而不已必困，故受之以困，屈伸相推。財聚則民散，財散則民聚。 |
| 5 | 子日中則移，月滿則虧。物惡有滿而不覆者哉。川竭而谷虛，丘夷而淵實，名遂身退，天之道也。再實之木，其根必傷。 |
| 6 | 史甚美，必有甚惡，，盛之有衰，猶朝之必有暮也。夫窮髙則危，太滿則溢，月盈則缺，日中則移。 福謙忌盛。 |
| 7 | 𫝊記：太嵗在丑，乞漿得酒，太嵗在已，鬻妻賣子吉凶，逓代，盈縮循環。時屯必亨，運䝉必正，人道無乆盈，前榮後枯相翻覆盈虛倚伏，去來之不可常噫！天地乆否，忽泰則平，日月乆，昏忽開則明，雷霆乆息，忽震則驚雲霧，乆鬱忽散則清仲尼之道否於周，秦而昏於漢，魏息於晉，宋鬱於陳，隋遇於吾唐萬世之憤，一韓而釋，命屈於當代，慶流於後昆先，緑亦先枯。 |
| 8 | 本朝一年辛苦一冬閒，善乎？司馬光之言曰：天地所生，萬物止有此數，不在民則在官。譬如雨澤夏澇則秋旱。十年斂積，用一朝驚濤破，山風動地朕兆。 |
| 9 | 經「履，霜堅冰至」。《象》曰：「履霜堅冰，隂始凝也。馴致其道，至堅冰也。如彼雨雪，先集維霰。 吉夢維何？維熊維羆？男子之祥。維虺維蛇，女子之祥。 《室家》、《溱》、《溱》，嗜欲將至，有開必先。 天降時雨，山川出雲禍福將至，善必先知之，不善必先知之。 國家將興，必有禎祥，國家將亡，必有妖孽。子曰：「余疇昔之夜，夢坐奠於兩楹之間，余殆將死矣」。遂寢疾，七日而歿。 |
| 10 | 子目將眇者，先觀秋毫耳。將聾者先聞蚋聲。人之将疾，必先不甘粱肉之味。國之將亡，必先惡忠直之言，一葉落而知天下之秋。 |
| 11 | 史或呌於宋太廟曰：譆譆出，出鳥鳴於亳社，如曰譆譆甲午宋大灾。。晉文公過衛，乞食於野人，野人與之塊，公子怒，欲鞭之，子犯曰：天賜也！稽首受而載之。晉侯疾，求醫於秦，未至，公夢疾，為二豎子，曰：「彼良醫也，懼傷我，焉逃之？其一曰：居肓之上，膏之下，若我何醫至，曰：「疾不可為也，在肓之上，膏之下，攻之不可，達之不及，藥不至焉，不可為也。。周幽王二年，西周三川皆震，伯陽甫曰：周将亡矣！昔伊、洛竭而夏亡，河竭而商亡，殷說夢發於傅巖，周望兆動於渭濱，福生有基，禍生有胎。岷山崩，壅江三日，江水竭，劉向大惡之。昔岐山崩，三川竭而幽王亡，岐山者，周所興也。漢家本起於蜀漢，今所起之地，山崩川竭，殆必亡矣。張掖柳谷口水溢涌寳石負圖，狀似靈龜，立於川西，有石馬七及鳯凰、麒麟、白虎、犧牛、璜玦、八卦、列宿、孛彗之象于綽問鉅鹿張洊，洊宻謂綽曰：「今漢已乆亡，魏已得之，何所追興朕兆乎！此石當今之變異而將來之符瑞也」。孫峻與吳主謀置酒請諸葛恪，恪将入之夜，精爽擾動，通夕不安。又家數有妖怪，恪疑之，諺曰：鷄夜鳴者不利行師，犬羣嘷者宮室將空，兵動馬驚，軍敗不歸」。杜淹曰：「齊之將亡，作玉樹後庭花，其聲哀思。行路聞之，皆悲泣。楊震不答。州郡禮命數十年後，有鸛鵲銜三鱣魚飛集講堂前，都講取魚進曰：「凡鱣者，卿大夫之服象也。數三者，三台也，先生自此升矣」。後位至太尉。孫皓時，錢塘湖開，或言天下當太平，青蓋入洛陽。時皓以問陳訓，曰：「青蓋入洛，将有輿櫬銜璧之事」。尋而吳亡。孫秀誣潘岳、石崇為亂夷三族，石崇已在市，岳後至，崇曰：「安仁亦復爾耶！」岳曰：「可謂白首同所歸」。岳金谷詩云：「投分寄石友，白首同所歸」。乃成其䜟。魏武帝嘗夢有三匹馬在一槽中共食，其後宣帝及景、文相繼為宰相，遂傾曺氏。朱异初除中書郎，時秋日始拜，忽有飛蟬，正集冠上，時咸以為蟬珥之兆。八年，改侍中。王仁裕喜為詩。其少也，嘗夢神剖其腸胃，以西江水滌之，顧見江中沙石皆為篆籕之文，由是文思益進。 |
| 12 | 𫝊記：有星赤而芒角，自東北西南流，投於諸葛亮營，三投再還，往大還小，俄而亮卒。祥者福之先，妖者禍之先，隋煬帝於宮中嘗小㑹為拆字，顧蕭妃曰：「爾能拆朕字否？」妃曰：「移左畫居右，豈非淵字乎？」時人望多歸唐公，帝聞之不懌，乃言：「吾不能知此事，豈非聖人耶？」於是姦蠧起於內，盜賊攻於外。乾鵲噪，行人至蜘蛛集，百事喜。蜀縣有火井，漢室之隆，則炎赫驕熾，桓、靈之際，火勢漸㣲，諸葛亮一闞而更盛，桑榖共生於朝，一日而大拱，武丁脩行，諸侯來朝者六，國武丁祭有飛雉升鼎耳而雊，三年重譯來朝者六國。本朝月暈而風礎潤而雨。 |
| 13 | 禍福 |
| 14 | 子禍莫大於不知足。為善者，天報之以福。為惡者天報之以禍。禍福無不自己求之者。福輕乎羽，莫之知戴。禍重乎地，莫之知避，，福莫長於無禍。夫禍之來也，人自生之。福之來也，人自成之禍。與福同門，利與害為鄰。 |
| 15 | 史郤至曰：禍之大者，其何福之為？能者養之以福，不能者敗以取禍，禍福無門，唯人所召，福之至也，人自生之，禍之至也，人自成之！朱英謂春申君曰：「世有無妄之福，又有無妄之禍，禍自怨起，福由徳興，福生有基，禍生有胎。夫吉凶之於人，猶影響也，而為善者得吉常，多其不幸而罹於凶者有矣。為惡者未始不及於凶，其幸而免者亦時有焉。而小人之慮，遂以為天道難知。為善未必福，而為惡未必禍， |
| 16 | 集福種，常有兆，禍至豈無端？凡禍福吉凶之來，似不在我。惟君子得禍為不幸，而小人得禍為常。君子得福為常，而小人得福為不幸。以其所為似有以取之也。必曰君子則吉，而小人則凶者不可也。。 |
| 17 | 毀譽 |
| 18 | 經吾之於人也，誰毀誰譽？子有不虞之譽，有求全之毀。三代之善，千嵗之積譽也，桀紂之謗，千嵗之積毁也。 譽生則毁隨之，我未見聞謗，而喜聞譽而懼者。 |
| 19 | 史季布曰：以一人譽召臣，一人毁去臣，，毀譽愛惡之原，禍福之機也，毁譽脅於勢利聞謗而怒者，䜛之囮也，見譽而喜者佞之，媒也，絶囮去媒，䜛侫逺矣。 |
| 20 | 集凡人之獲謗譽於人者，亦各有道。君子在下位則多謗，在上位則多譽小人，在下位則多譽，在上位則多謗 |
| 21 | 積漸 |
| 22 | 經「剝床以膚凶。 地中生木，升君子以順徳，積小以髙大。 小人以小善為無益而弗為也，以小惡為無傷而弗去也，故惡積而不可掩，罪大而不可解。 非一朝一夕之故，其所由來者漸矣。，如彼雨雪，先集維霰今夫山一卷石之多，及其廣大草木，生之禽獸居之，寳藏興焉。今夫水一勺之多，及其不測，黿鼉、蛟龍、魚鼈生焉，貨財殖焉。 君子之道，造端乎夫婦。及其至也，察乎天地。 |
| 23 | 子合抱之木，生於毫末，九層之䑓，起於累土，千里之行，始於足下方寸之木，可使髙於岑樓。夫江始出於岷山，其源可以濫觴，及其至於江津不舫，舟不避風，不可以渉。江河之水，非一源而流。丘山積卑而為高，江河合水而為大。 日計之，不足嵗計之有餘，山霤至柔石為之穿，蝎蟲至弱木為之弊，夫霤非石之鑚蝎，非木之蠧然，而能以㣲脆之形陷堅剛之體，豈非積漸之致也乎，月不足而嵗有餘者也，跬歩不休，跛鼈千里，累土不輟，丘山崇成，積土成山，風雨興焉，積水成淵，蛟龍生焉。 積土謂之山，積水謂之海，旦暮積謂之嵗積，善而全盡，謂之聖人。 聖人者，人之所積也。 不積蹞歩無以致千里，不積小流無以成江河。蚯蚓穿隄，能漂一邑，寸烟泄突，致灰千室。水積則生吞舟之魚，土積則生楩楠豫章，三代之善，千嵗之積譽也，桀紂之謗，千嵗之積毁也。善積則功成，非積則禍極。 江水之始，出於岷山也，可褰衣而越也。及至，其下洞庭騖，石城經丹，徒起波濤，舟航一日，不能濟也。 若火之得燥，水之得濕，浸而益大。 生木之長，不見其益。有時而修，砥礪磨礱，莫見其損，有時而薄。 夫積愛成福，積怨成禍 |
| 24 | 史階之為禍，積善在身，猶長日加益而人不知也。積惡在身，猶火之銷膏，而人不見也。 衆少成多，積小致鉅聚蚊成雷，衆喣漂山，磨礱砥礪，不見其損，有時而盡，種植畜養，不見其益，有時而大，積徳累仁，不知其善，有時而用，弃義背理，不知其惡，有時而亡。 太山之霤，穿石單極之䋁，斷幹水非石之鑚，索非木之鋸，漸靡使之然也安者，非一日而安也，危者，非一日而危也，皆以積漸，然不可不察也壊崖、破岩之水，源自涓涓干雲蔽日之木，起於青葱，隄潰蟻孔，氣泄鍼芒聚蚊成雷，積日成月，積忤生憎，積順生愛。 |
| 25 | 《●記》：「戎人生乎戎而戎」言，楚人生乎楚而楚言不知所以受也。今使戎人長乎楚，楚人長乎戎」，則楚人》戎言戎人，楚言也。 |
| 26 | 集水漸成江海膚寸自成霖蟻孔潰河溜沈傾山，髙以下基，洪由纎積，累㣲以著蟻壤漏山河，絲淚銷金骨堅冰作於履霜，尋木起於蘖栽，還聞膚寸隂能，致彌天澤。 蚊聚雷侵室，山漸而髙，澤積而長直從萌芽，㧞髙自毫末始，千里始，足下髙山，起㣲塵。 繡始一縷，萬縷相續，涓涓不遏，終變桑田，燄燄不除，方燎原野溜之細穿，石綆之細斷幹。 雖一勺而進，可以浸天壤，一拳之積，可以鎮方域。 積訛成蠧，一息之波流於無垠，本從敲石光，遂致烘天熱。 |
| 27 | 本 沔彼濫觴，蛙跳鯈逰，溢而懐山，神禹所憂。 一炬有燎原之憂，而濫觴有滔天之禍冉冉，百尺，松起自一寸根宦者之禍，始於明皇，盛於肅代，成於徳宗，極於昭宗。 |
| 28 | 漸染： |
| 29 | 經卿士，師師非度。敝化奢麗，萬世同流。 商俗靡靡，利口惟賢。餘風未殄。螟蛉有子，蜾蠃負之。教誨爾子，式榖似之。 |
| 30 | 子與善人居，如入芝蘭之室，乆而不聞其香，即與之化矣，與不善人居，如入鮑魚之肆，乆而不聞其臭，亦與之化矣引而置之荘嶽之間數年，雖日撻而求其楚，不可得也，白泥在沙，與之皆黑蓬生麻中，不扶自直，習俗移志，安乆移質？ 工匠之子，莫不繼事，而郡國之民安習其服，居楚而楚，居越而越，居夏而夏，是非天性，積習使然也。 蘭茝槀本漸於蜜醴。蘭陵多善學，蓋以荀卿也。扁鵲，盧人也，而醫多盧。 螟蛉之子殪而逢蜾蠃，祝之曰：「類我類我，乆則肖之矣。今頭虱著身皆稍變，而白身虱處頭皆漸化，而黑是𤣥素。果無定質，移易存乎所漸。 |
| 31 | 史鄒魯多去文學而趨利者，以曹邴氏也，生子多置之齊、魯禮義之鄉，漸靡使然。夫習與正人居之，不能無正，習與不正人居之，不能無不正，猶生長於楚之地，不能不楚言也。靈蓍在林林無毒草，學之染人，甚於丹青。謝安好聲律，朞功之慘，不廢絲竹，士大夫效之，遂以成俗。性無常守，隨化而遷，化於敦樸者則質直，化於浮澆者則浮薄。閭里童昬，貴逰總丱，未窺六甲，先製五言，至如羲黄舜、禹之典，伊、傅、周、孔之說，不復闗心，何常入耳，善惡之習，朝夕漸染，易以移人。陽城有奴都児化，其徳亦方介自約，時嵗飢，或哀其餒與之食，不納。 |
| 32 | 𫝊記》：劉子政子駿、伯玉三人，珍重左氏，下至婦女，莫不誦讀髙祖徙豐、沛屠酟，商人立為新豐縣，故一縣多小人鄭𤣥家奴婢讀書，一婢不稱㫖，使人拽着泥中，須臾，一婢來問曰：「胡為乎？」泥中答曰：「薄言往愬，逢彼之怒。。 |
| 33 | 集京洛多風塵，素衣化為緇，漸禮樂之膏腴，蝨處頭而黑，麝食柏而香，頸處險而癭齒，居晉而黄，蒸性染身，莫不相應淫風大行貞女，䝉冶容之誨，淳化殷流，盜跖挾曽史之情，瀟湘間無土山無濁水，民乗是氣，往往清慧而文，麗朱者丹，附墨者黑，盖累漸而得之也，芳蘭所生，其草皆香，美玉所積，其山有光。 |
| 34 | 本朝禮義之家，雖奴婢出而之他，必能笑人之䘮，祭無禮者，賢者之效，不為細也溫公營獨樂園園子，呂直性愚，以直名之。春時人逰園園子得茶湯錢十千，閉園，日與主人平分之，一日，來納公，公曰：「此自汝錢，可持去」。再三欲留，公怒，遂持去，回顧曰：「只端明不愛錢者」。後十許日，公見園中新創一井亭，問之乃前不受，十千所創也。太史公曰：「盖公言黄老、賈誼、晁錯、明申、韓錯不足道也，而誼亦為之。余是以知邪說之移人，雖豪傑之士有不免者。 |
| 35 | 滿盈 |
| 36 | 經月盈則食，滿招損子」。孔子曰：「惡有滿而不覆者哉。滿則覆。史盈，必毁天之道也。重侯累将窮貴極富，變中有常。 |
| 37 | 經輕重諸罰：有權刑罰，世輕世重。惟齊非齊，有倫有要。 |
| 38 | 子珠之走，盤橫斜曲，直不可盡，知所必可知者，珠不出於盤也。與時遷徙，與世偃仰千舉萬變，其道一也。 |
| 39 | 本朝如日在天，雖光明無所不臨，而躔次必有所舎。 |
| 40 | 動中有靜。 |
| 41 | 經屯見而不失其居。 天下之動，貞夫一者也，子心未嘗不動也，然而有所謂靜。為無為事，無事」。史鄭崇曰：「臣門如市，臣心如水。 |
| 42 | 𫝊記「動者，靜之基。 |
| 43 | 集結廬在人境，而無車馬喧。蘋末風起，有文無聲動兮靜所伏。 |
| 44 | 靜中有動。 |
| 45 | 經夫動不能制，動制天下之動者，貞夫一者也。井居其所而遷。 寂然不動，感而遂通天下之故靜而後能安，安而後能慮。 |
| 46 | 子道常無為而無不為。 靜為躁君尸居而龍，見淵黙而雷聲。 虛則靜，靜則動，動則得矣 |
| 47 | 集静兮動所倚 |
| 48 | 弱中有強。 |
| 49 | 經《坤》至柔而動也，剛，仁者必有勇。子慈，故能勇。 天下柔弱，莫過於水，而攻堅強者莫之能勝。 夫慈以戰則勝，以守則固」。風曰：「予蓬蓬然起於北海而入於南海，然而指我則勝，我鰌，我亦勝我。雖然，夫折大木，蜚大屋者，惟我能也，故以衆小不勝，為大勝也」。 |
| 50 | 以静觀動 |
| 51 | 子坐於室而見四海，憑几看魚樂：本朝解組歸來道益光，坐看萬物自炎凉，松柏生澗壑，坐閲草木秋，金石在波中，仰看萬物流，遂令髙臥人欹，枕觀兒戲 |
| 52 | 記纂淵海卷六十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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