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 ●黃門集卷三 |
| 2 | 浙滸 許相卿 撰 |
| 3 | 疏 |
| 4 | ◆疏 |
| 5 | 論內侍納銀贖死 |
| 6 | 論內侍義男蔭官疏 |
| 7 | 論政權疏 |
| 8 | 論朝覲考察疏 |
| 9 | 論罰言者疏 |
| 10 | 乞恩送幼子疏 |
| 11 | 乞恩養病疏 |
| 12 | 乞恩致仕報籍疏 |
| 13 | ○論內侍納銀贖死 |
| 14 | 題為信初命誅凶孽以慰神人事臣聞令出惟行弗推反又聞曰有功不賞有罪不刑堯舜不能以為治信然哉則臣於今日斷獄不能無惑焉而職司獻納是謂得言遭逢 聖明是謂可言於此嘿嘿無所逃罪故敢陳其愚忠幸 陛下裁納竊照犯人張銳張忠於經王欽等罪惡臣不能徧以疏舉其屢訊而具服者載於刑書渙於綸音炳如也有一於此罪不容誅眾惡畢彰百死莫贖又何讀□方其憑寵靈擅威柄毒流怨積以致神器幾危逆潘乘隙 先帝憂勞崩逝厲階禍本實自群凶臣意 孝廟神靈之震怒 兩宮慈愛之痛忿天下臣子之悼恨而舉欲甘心焉者殆皆鬱積磅礡無所於逞臣又意 興獻帝之在潛藩憂本根之將顛思休戚之與共切齒憤懣何以為情 陛下旦夕視膳葢嘗經於睹記矣乃者登極首逮凶邪列聖格歆薄海悅服端始於此而數月以來天誅尚逋明旨中革元奸巨憝許之減死贖金斯言一傅群望大駭詎意正始渙號遽巳棄信失刑神怒□而再鬱人怨解而複結不知 陛下何以對越□□何以承顏 慈壽何以上慰 興獻帝之靈何以布大信於天下臣民是以前日人心庶幾 孝皇太平之望比來識者慮有正德紛紜之漸矣先帝巳誤 陛下豈容再誤耶且昔者不察而墮奸法固在也今也獄成而聽贖並與法而亡之矣祖宗勞神遠慮立法為千萬世之防 陛下秪博數千萬金以廢之豈不甚可惜哉政以賄成法由□□臣恐自今人皆不複畏法惟務積金有金而□無不免以必免之計肆無涯之心臣又恐將來禍亂不但頃歲之幾危而巳然群凶得肆於昔所謂非一朝一夕之故猶可說也彼于 陛下無糞除之勤無阿保之舊而亦欲僥幸以釋愆釁以續要領果何術也恃左右者先為之容也左右之為此度已異日之將出於此故力為之地所以自為地也臣以為若人亦可誅也不獨若人也刑部尚書張子麟都察院右都御史張綸操三尺法司天下命古皋陶之任也乾紀群凶不能亟議早決故爾遷延曲為比附雜然眾犯概以大闢原其意非□□輕以入重乃欲推重以附輕俾得徐肆寅緣巧惑聰聽矧大獄未竟堅疏乞歸不圖始終不聞執奏避事保身殊非大臣守職任怨之義臣聞春秋治惡必先黨與子麟等尤可罪也如蒙乞勑法可將銳等首惡悉照原擬明正典刑其餘某等殛竄放逐並左右先容者連坐黨惡以謝天下仍黜□麟等以為舞法利奸之戒宗社幸甚天下幸甚 |
| 15 | ○論內侍義男蔭官疏 |
| 16 | 題為裁侍恩以伸公論事臣聞爵人於朝與眾共之刑人於市與眾棄之眾則論公公則民服故刑賞者人主所得專而不得私也頃者欽準蔭授太監張欽義男李賢錦衣衛世襲指揮同如一時騰物議乖舊章累新政有必不可者兵部尚書彭澤肇言之兵科給事中許複禮等又言之工科左給事中安盤又言之人三為眾人不啻三論亦公矣而 陛下初諭曰巳有成命了再諭曰巳有旨了□諭曰該衙門知道是必欲私之也夫朝廷之政公則一致私則萬殊恐中外貪競小人自此乘隙□踵有非分無厭之求許之名器黷濫何以成朝□不許則是業巳啟之而何以阻之臣聞故兵部尚書於謙再造社稷官其子冕為錦衣千戶今兵部尚書王守仁克平汀贑官其子正憲為錦衣百戶賢非欽之子欽之隸耳欽非二臣比而賢官崇於冤與正憲是忠勛大臣之子曾不若近幸中人□□天下徇國死事之臣其誰不解體然則欽為□國經澤等為失官守臣等為負言責 陛下守祖宗之法亦似少失初意矣 陛下念欽使令之適服役之久寵以賜金優以加俸識者猶曰非德賞也而濫恩如此人言如此 陛下尚吝而持之豈欽甘言媚謁有蠱奪寵靈之巧而眾方蛇盤蚓結陰伺曲贊又將籍為化日之地者乎 陛下重違內豎而輕拒士大夫也董仲舒曰天人相與之際其可畏也嘉靖建元以來冬無積雪春多霾風意者刑縱賞濫號令失常之應 陛下亦嘗槩於中而求其端矣乎臣為是懼伏望寢前命褫賢官以重爵賞以回天意亦以塞小人非望之圖成清□無私之政臣不勝惓惓 |
| 17 | ○論政權疏 |
| 18 | 題為體剛德操政權以折奸防亂事臣惟天下政權必出於一一則治二三則亂上操則治下擅則□□公卿大夫士衛翼奉行之則治匪人僭乾之則亂臣嘗稽往跡參近事以此推之百不失一故□今日誦詔令窺政權切慮深疑殷憂大懼繼之涕泣不能自己凡在有位義當亟聞臣待罪言官若更隱忍死不償責是以冒昧言之伏惟 仁聖察愚忠而裁其罪竊睹 陛下入繼大統御席未寧登用耆德嘉納忠讜申勑法守裁抑僥幸竄殛凶邪不旬月間盡複 祖宗之舊可謂明也巳矣可謂剛也巳矣海內欣欣引領屈指以期治平曾未再期偏聽私撓秕政乖令日以益其殆 陛下明少蔽乎剛少懦乎操權未得其術而陰伺巧移以謀矯竊者居中似有人乎臣恐自今漸實生習習實生常他日矯以疏大臣矯以逐諫士僑以征玩好矯厶興土木矯以事邊功矯以私刑賞將來之禍不可稱諱雖有智者亦無以善其後矣臣為□懼請得舍其細論其大者崔文左道罔上輔臣懇懇為言漫以知道答之言官交章勿論也羅洪載守職逮系秘獄大小臣工疏十七上而說不行近又庇崔文之奴奪法司之守罪林俊以違旨怒言喀之奏擾矣其它事涉中人曲降溫旨於法有□則曰免提問於罪難贖則曰送司禮監奏請發□無功乞蔭則曰與做錦衣衛百戶然則昔登用者今播棄昔嘉納者今拂逆昔申勑者今沮撓昔裁抑者今批複此與正德之初何異而明哲剛廉之士雖欲盡節謁忠勢可得乎臣聞俊將為去計矣俊士望也俊去而俊之類臣知其不能留矣中間或有懷祿強顏依阿隱忍與近習私人相表裏以偷歲月之安幸禍之萬分一於不吾逮者其猷為識趣臣以為非直非俊之伍是亦私人近習而巳矣然則 陛下將與近習私人共理天下乎天下且帖然乎臣又知其必不能一日安也夫今日之天下寧堪此輩再敗壞耶譬之人身在昔病巳□危傷生縱欲有旦夕不救之虞然元氣猶壯一□□中可以立起 武宗承 孝廟之澤是巳於今病雖稍蘇元氣憊其不必酒色七情百毒之攻之也溫涼忒節食飲不時遂至長巳 陛下承 武□之禍是巳故勵精圖治舍巳從人庶幾可以巳亂而況群小竊權紊政以趣之哉伏願 陛下□□覺悟收還威柄法大舜勿疑之勇奮齊威烹□之斷取弄權干政尤無良如崔文者勑送法司處之重典以塞人心以警其類然後務學親政遠色去讒綏留故老延訪忠言詳察民隱宮府一體上下一心則德可堯舜治可商周功可 祖宗陛下享無疆之祚群臣與弼諧之榮近習私人亦得以同樂和平矣否則人心將去天命難諶實 陛下之憂亦群臣之羞而近習私人固非便身之圖也臣實畏之 |
| 19 | ○論朝覲考察疏 |
| 20 | 題為明肅政體以作新吏治事臣聞天下治亂在庶官欲庶官各舉其職以登於治則惟賞罰當而勸懲之道昭焉爾周官之法太宰會群吏之治詔王歲終廢置三歲誅賞我朝三年朝覲考察葢用周□而加嚴焉臣竊聞 高皇以逮 憲皇 孝皇□世贓墨之譴至於大闢遠配賢能之褒錫以彩□羊酒此 祖宗之治所以吏稱民安方駕前古也行之既久玩弛姑息漸失初意昭得近年朝覲宮員吏部考察畢日該科道等官於御前面劾不才請旨拏問葢未聞分別等第應否也或 聖恩饒免則其間不肖者為幸國法遂行是其間賢者為誣而況考察之後不才黜去者多不與待罪之列賢能留用者顧皆在被劾之科其又有治行出眾應得褒嘉者槩受屈辱尤非所以核事情公賞罰而昭懲勤也 祖宗之法豈端使然哉是在政體事勢固當振舉之時而俗壇獘極宜動深長之慮恐難因循姑息如前之為矣竊思十數年來賞罰大權凶邪竊弄非特無章幾於倒置雖違世特立不為沮勸者不敢厚誣天下為無人而中人之資隨時風靡往往而是故士人心術壇而廉節虧矣廉節虧而民病亟矣民病亟而愁苦怨咨干逆陰陽淪胥盜賊職此而已 陛下膺運中興勵精複古今日大計誅賞之始斯民一新觀聽之時正□書所謂宜用重典董仲舒所謂必變而更化者也伏乞 陛下遠稽周官上繩 祖武大奮明斷敕下吏部惟以萬姓為心罔恤一家之哭嚴汰不職匪才勿拘常格故事本部該司仍將考察過□下官員貪酷闒茸名跡顯著者數人治行廉能聲實卓異者亦數人各寫手本至說事日期預先於東闕門下會同科道等官知會候至御前將不才者指名面劾請旨拏問賢者能者指名面奏請旨褒異或賜筵宴或錫金帛餘者量為戒飭其布按二司府州縣佐貳官並各正官以事不在任者行令巡按御史嚴核賢否得實劾奏轉行提問擬罪發落奏報仍勑吏部將應該考察官員預先案仰該城取具歇家結狀務聽說事面紏以昭賞罰以示勸懲方聽其去如此庶幾大典不為具文足以鼓舞人心丕變士習慰塞民望弼成至理矣 |
| 21 | ○論罰言者疏 |
| 22 | □□宥敢言罰失職以昭懲勸事臣抱疾私居伏讀邸報吏科都給事中李學曾論比來賞罰命令不□者數事禮科給事中章僑劾東廠太監芮景賢罪狀有六戶部主事林應驄認罪回話遂及優禮大臣俱奉欽依各罰俸有差臣不覺嘆息自恨□職無狀愧服三臣之忠鯁深惜 陛下氣驕志□迥異初心甘蹈過舉也書曰從諫則聖詩曰詢於芻蕘夫聞諫而從不待諫而詢往哲虛心舍巳以求合乎天下之公每如此今 陛下不惟不詢且不能從又加罰焉恐非所謂與治同道者也夫使三臣者言或未當尚冀優容以勸來者況頃來戚宦私人破格之恩權豪近幸骫法之宥言官章疏咈違之批答謂學曾言之不當恐不可也郭九皋四品守臣為一郡父母師帥景賢據其部民一面之詞奏行逮捕千里之外傳所謂父子皆獄是無上下也不然僑何親於九皋何仇於景賢特為朝廷惜此事體耳謂僑言之不當可不可也 陛下初政延用故老溫綸異數鄭重優隆葢將賴以共安社稷凡所建白未能盡見施行乃複詰責其字畫左謬若秪使之奉行文書然者諸臣何以安其位而行其志應驄之言似尤不宜謂之不可也然則三臣者 陛下果何意而罰之俸臣未遑援引□聞姑請以睹記 聖政質之嘉靖改元以來陛下批答言者始曰這所言有理葢深嘉之繼曰知道了尚漫應之又曰已有旨了似巳厭之又曰如何這等來說則怒之矣今者直罰之耳又曰本當查究然則又將有甚於此者矣 陛下一人之身再期之間從違如此夫豈群臣遽皆變移狂惑莫能將順德美抑或 陛下深居高拱親宦官宮妾之時多接賢士大夫之時少樂謟媚之言恃盈成之業逸欲日勝驕怠漸生也晉武帝以平吳怠隋文帝以平陳驕信史記之至今陋之 陛下睿質聖志天下想望上希堯舜三王而顧乃下同二君豈不大失中外之望也哉況今東夷蠢動北虜狼顧潢池弄兵之赤子所在蠭起官軍俸糧𡙇支動十數月計數動十百萬邊倉儲蓄不給周歲南都早疫方數千里近者威茂又以地震告矣人心皇皇正 仁聖憫懼延訪亟圖所以消弭拯綏之時匹夫有言宜若重於泰山而三臣相繼因言得罪殆𡙇未嘗少加 聖心乎風旨所布盂水隨形臣恐自今大小臣工以言為諱朝政闕遺生民困厄中外奸欺莫得上聞 陛下孤立蔽欺之中顧倚近習私人共圖社稷至計岌岌乎危哉臣誠懼大患義愧敢言懷不容巳非敢黨三臣以自為地也若臣者少嘗有志長不如人 陛下擢司言責巳再閱歲曾無忠言嘉謨上悟 聖心少裨時政方恥素餐而學曾等乃以言罰俸比肩同列臣實厚顏如蒙收回學曾等三臣罰俸前旨仍罰臣俸以懲失職更乞以學曾等建白一一勑付各該衙門議擬施行庶有得於不遠複之義而 陛下無捵納諫之明臣亦少免尸祿之愧且俾失職如臣者戒敢言如三臣者厲賞罰當懲勸昭人心奮忠益畢陳闕庭無壅禍亂可防治平易致矣臣不勝惓惓 |
| 23 | ○乞恩送幼子疏 |
| 24 | 奏為乞恩送幼子事臣伏睹大明會典一欵凡官吏監生妻故送幼子還鄉行勘是實具奏送順天府給引照回欽此臣原籍浙江杭州府海寧縣人由進士選授前職妻子隨任方誓披瀝以圖補報奈何命途多舛私故相撓臣妻李氏以嘉靖二年八月十二日病故遺下幼女僅周七歲前妻幼男一十五歲未周女又遠在家鄉四千里外幽明隔世嬰孫異鄉誠可憫惻臣之父母聞計驚慟又不知其何以為情熏心憂患臣實以之雖欲勉強在公而情牽內顧安能展布奮勵盡心事事為是萬不得已援例陳情伏乞 聖慈矜憐特勑吏部行勘令臣照例給假還籍慰籍臣親安集臣子依限前來供職感恩益深圖報益慪矣 |
| 25 | ○乞恩養病疏 |
| 26 | 奏為乞恩養病事臣原籍浙江杭州府海寧縣人由進士選授今職嘉靖二年八月十一日臣妻李氏病故奏乞照例送幼子還鄉吏部覆奏送順天府給引照回至嘉靖三年三月間舊患便血痰火等病複發變成癃閉等証病勢轉增限期將及於四月十三日具奏乞恩養病義男定忠齎抱赴京□□巳五越月屈指過時不知消息畏途萬里高天九重豈其遂淪風波不睹天日薄命厄會或當有之臣偃伏待命以日為年望久而疑且憂憂深而病益劇臣恐溘死未及聞命則長逝魂魄亦將私恨無窮臣欲奔斃道路則死於溝瀆等耳又將姑待的實音信再行陳乞則愈致稽違自速誅譴臣前卻狼狽輾轉憂惶身無所容病益深痼萬不獲巳忍死陳情複干 天聽如蒙勑下吏部移文原籍官司勘臣患病是實容臣在家調理不幸且死得明命以瞑目幸而視息少延氣血旋複即當奔赴禁垣批鱗碎首為臣死所無複遺憾是臣進退死生秋毫皆 陛下力也 |
| 27 | ○乞恩致仕報籍疏 |
| 28 | 奏為乞恩致仕報籍事臣見年六十六歲浙江杭州府海寧縣人由正德十二年進士選任兵科給事中嘉靖二年九月十六日給假送幼子還鄉隨患便血痰火等証嘉靖三年四月十三日具奏乞恩養病嘉靖五年十二月初六日臣繼母居氏病故次年五月二十五日臣父滋繼複病故積禍熏心奇痛刻骨前病因之時時間發日事醫藥有加無□氣血兩虧齒發倏變沈綿既久平複愈難不意衰□跧伏之人濫得過情不虞之譽累經撫按並□堂科道等衙門薦舉節蒙吏部移咨都察院勘合札□浙江巡按御史轉行布政司府縣催取敦逼赴部巳具病因告鳴外嘉靖十八年五月內本部題奉欽依補禮科給事中本年八月內舍人李茂春齎到本部札付令臣到任管事伏惟 聖明當天群物快睹海內才智之士與時俱奮幽側覬獲明揚閒散轉圖華要下至卑冗技能亦思服役禁近以分沾霈澤與被光榮臣雖性資暗劣至於知覺利害猶夫人也忍獨甘老山林終萎蓬藋上十違命之誅下速近名之謗以自絕於生成哉惟臣子之於君父事無不欲盡者心也時有不容強者力也臣早因多病孱贏乘以殷憂摧割精漸銷亡病益深痼同里交親絕跡慶吊殆巳十五六年□來年逾六十有如七十許人體力不勝衣冠朝哺半在床蓐絲絲殘息難望久延不幸臣呆早夭□孫年未成童勉屬後事令其服田海鹽山村改□鮑郎場灶戶以供課養生臣遲速俟時委填溝壑□望 皇上察臣願忠愚悃憫臣垂老宿疾乞初吏部容臣原籍致仕儻得死正丘首臣瞑目長逝銜恩九地永永無極矣臣下情□任戰慄待罪候恩懇欵哀祈之至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