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 》[View] [Edit] [Histor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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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游錄序·義烏朱之錫撰 鹽官談孺木，年始杖矣，同詣長安。每登涉躡屩訪遺跡，重趼累繭。時迷徑，取道于牧豎村傭，樂此不疲。旁睨者竊哂之，不顧也。及坐窮村，日對一編，掌大簿蹏，手嘗不輟。或覆故紙背，塗鴉縈蚓，至不可辨；或途聽壁窺，軼事緒聞，殘楮圯碣，就耳目所及無遺者。其勤至矣。累月以往，積若干牘，曰《紀程》；則得之津舫，曰《紀郵》；則得之傳舍，曰《紀詠》，曰《紀文》，曰《紀聞》，則于役于處兼焉。孺木之於游，亦侈矣。踵副其目，腕酬其腫，邀天之幸，不為不厚。一行洊歲，筆飽墨酣，化蓬蔂為賜履，化蒯緱為子墨。此外尚不知有燕市酒人，況其餘乎？孺木自云：「髮種種矣，幸一當長安。」酒後耳熱，不擊筑拊缶，猶屈首研索，作措大狀。抑文士結習深重，非路鬼所能揶揄者。或曰：「馬少游乘下澤車，御款段馬，願為鄉里善人，無他望。孺木名不出里閈，志期五岳，於北游發軔耳。」而孺木生晚，假譚天之衍，炙轂之詞，獲值今日。知聽記其旁，當恢奇閎博，倍時流而百之，餘尚恨茲錄之僅僅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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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游錄序 談子曰：余於北游而重有感也。記壯歲癸亥，客檇李，夢北游，陸走山東，經涂之西里許，有宅數椽，入之，意若故居。似夙生善田，年二十七而夭，眷屬並在，寤而大異之。因歎根器薄劣，今安得踰量而躐進之哉？丙寅，客吾邑徐氏，與道力連席，又夢座上同杜子美、王百穀。嘗聞百穀貌寢，時見其偉岸，私疑之，且以語道力，道力方年少佻達，遽曰：『果如兆，使汝文而不貴。』予猶腸肥腦滿，直胡盧其說。自後終坎壈，求作魚蠹無他望。陽城張藐山先生，一見白下，曰：「子大類北人。」夫生於南而性於北，在他人當受傖荒之慍，余獨幸先生真知我者，於癸亥之夢頗合。今癸巳來燕，再改歲矣。才不堪僕事子美、百穀，而託身草堂，給札東閣，髣髴近之，往日飢燹，視天寶、貞元何如也？嘗避鄉寇，幸脫虎口。百穀詠紫牡丹，受知袁文榮起名，余無似。得一當長安，幸矣。斥鷃大鵬一也，游何擇焉。藍關微于昌黎，馬耳闕於元珍，到海驗於平叔，藤陰感於少游，懸契在前，合符在後，英流上哲，往往如此。以余之瞽眊，而非意所及，恍牖于三十年之上。人生出處，豈偶然哉？豈偶然哉！故余於北游而重有感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