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子集注 : 孫子集注卷之四·形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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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子集注卷之四》
《形篇》
1	曹操曰：军之形也。我动彼应，两敌相察情也。〇李筌曰：形谓主客攻守八陈五营阴阳向背之形。〇杜牧曰：因形见情，无形者情宻，有形者情踈。宻则胜，踈则败也。〇王晳曰：形者，定形也。谓两敌强弱，有定形也。善用兵者能变化其形，因敌以制胜。〇张预曰：两军攻守之形也。隐于中，则人不可得而知，见于外则敌乗隙而至，形因攻守而显，故次谋攻。
2	孙子曰：昔之善战者，先为不可胜，
3	张预曰：所谓知巳者也。
4	以待敌之可胜。
5	梅尧臣曰：藏形内治，伺其虚懈。
6	〇张预曰：所谓知彼者也。
7	不可胜在巳，可胜在敌。
8	曹操曰：自修理以待敌之虚懈也。
9	〇李筌曰：夫善用兵者，守则深壁，多具军食，善其敎练。攻其城则尚撞棚、云梯、土山、地道，陈则在山川丘陵，背孤向虚，从疑击间。善战者，掎角𫝑连，首尾相应者，为不可胜也。夫善战者能为不可胜，不能使敌之必可胜。故曰胜可知，而不可为。不可胜者，守也。可胜者，攻也。此数者以为可胜也。
10	〇杜牧曰：自整军事，长有待敌之备，闭迹藏形，使敌人不能测度，因伺敌人有可乗之便，然后出而攻之。
11	〇杜佑曰：先咨之庙堂，虑其危难，然后高垒深沟，使兵练习，以此守备之，故待敌之阙，则可胜之。言制敌在外，故自修理以候敌之虚懈，巳见敌有阙漏之形，然后可胜。
12	〇王晳曰：不可胜者，修道保法也。可胜者，有所隙耳。
13	〇张预曰：守之故在巳，攻之故在彼。
14	故善战者，能为不可胜。
15	杜牧曰：不可胜者，上文批注所谓修整军事，闭形藏迹是也。此事在己，故曰能为。
16	〇张预曰：藏形晦迹，居常严备，则巳能焉。
17	不能使敌之可胜。
18	杜牧曰：敌若无形可窥，无虚懈可乘，则我虽操可胜之具，亦安能取胜敌乎。
19	〇贾林曰：敌有智谋，深为己备，不能强令不巳备。
20	〇杜佑曰：在巳故练兵士，策与道合，深为备者亦不可强胜之。
21	〇梅尧臣曰：在己故能为，在敌故无必。
22	〇王晳曰：在敌不在我也。
23	〇张预曰：若敌强弱之形，不显于外，则我岂能必胜于彼。
24	故曰胜可知，
25	曹操曰：见成形也。
26	〇杜牧曰：知者但能知己之力，可以胜敌也。
27	〇陈皥曰：取胜于形，胜可知也。
28	而不可为，
29	曹操曰：敌有备故也。
30	〇杜牧曰：言我不能使敌人虚懈，为我可胜之资。
31	〇贾林曰：敌若隐而无形，不可强为胜败。
32	〇杜佑曰：敌有备也，巳料敌见敌形者，则胜负可知。若敌宻而无形，亦不可强使为败。故范蠡曰：「时不至，不可强生，事不究，不可强成。」
33	〇梅尧臣曰：敌有阙则可知，敌无阙则不可为。何氏曰：可知之胜在我，我有备也。不可为之胜在敌，敌无形也。
34	〇张预曰：己有备，则胜可知。敌有备，则不可为。
35	不可胜者，守也。
36	曹操曰：藏形也。
37	〇杜牧曰：言未见敌人有可胜之形，巳则藏形为不可胜之备，以自守也。
38	〇杜佑曰：藏形也。若未见其形，彼衆我寡，则自守也。
39	〇梅尧臣曰：且有待也。
40	〇何氏曰：未见敌人形𫝑虚实有可胜之理，则宜固守。
41	〇张预曰：知巳未可以胜，则守其气而待之。
42	可胜者，攻也。
43	曹操曰：敌攻巳，乃可胜。
44	〇李筌曰：夫善用兵者，守则高垒坚壁也。攻其橦棚、云梯、土山、地道，陈左川泽右丘陵，背孤向虚，从疑击间，识辨五令以节衆。𫝑连，首尾相应者，为不可胜也。无此数者，以为可胜也。
45	〇杜牧曰：敌人有可胜之形，则当出而攻之。
46	〇杜佑曰：敌攻己，乃可胜也。巳见其形，彼寡我衆，则可攻。
47	〇梅尧臣曰：见其阙也。
48	〇王晳曰：守者以于胜不足，攻者以于胜有馀。张预曰：知彼有可胜之理，则攻其心而取之。
49	守则不足，攻则有馀。
50	曹操曰：吾所以守者，力不足也。所以攻者，力有馀也。
51	〇李筌曰：力不足者可以守，力有馀者可以攻也。
52	〇梅尧臣曰：守则知力不足，攻则知力有馀。
53	〇张预曰：吾所以守者，谓取胜之道有所不足，故且待之。吾所以攻者，谓胜敌之事巳有其馀，故出击之。言非百胜不战，非万全不闘也。后人谓不足为弱，有馀为强者，非也。
54	善守者藏于九地之下，善攻者动于九天之上，故能自保而全胜也。
55	曹操曰：因山川丘陵之固者，藏于九地之下。因天时之变者，动于九天之上。
56	〇李筌曰：《天一遁甲经》云：「九天之上可以陈兵，九地之下可以伏藏。」常以直符加时干，后一所临宫为九天，后二所临宫为九地。地者静而利藏，天者运而利动，故魏武不明二遁，以九地为山川，九天为天时也。夫以天一太一之遁，幽微知而用之，故全也。经云：「知三避五，魁然独处。」能知三五，横行天下，以此法，出不拘诸咎，则其义也。
57	〇杜牧曰：守者韬声灭迹幽比鬼神，在于地下，不可得而见之。攻者𫝑迅声烈，疾若雷电，如来天上，不可得而备也。九者高深，数之极。
58	〇陈皥曰：春三月寅功曹为九天之上，申传送为九地之下。夏三月午胜先为九天之上，子神后为九地之下。秋三月申传送为九天之上，寅功曹为九地之下。冬三月子神后为九天之上，午胜先为九地之下也。杜佑曰：善守备者务因其山川之阻，丘陵之固，使不知所攻，言其深宻藏于九地之下。善攻者务因天时地利水火之变，使敌不知所备，言其雷震发动若于九天之上也。
59	〇梅尧臣曰：九地言深不可知，九天言高不可测。盖守备宻而攻取迅也。
60	〇王晳曰：守者为未见可攻之利，当潜藏其形，沉静幽默，不使敌人窥测之也。攻者为见可攻之利，当高逺神速，乗其不意，惧敌人觉我而为之备也。九者，极言之耳。
61	〇何氏曰：九地九天，言其深微。《尉缭子》曰：「治兵者若秘于地，若邃于天。」言其秘宻深逺之甚也。后汉凉州贼王国围陈仓，左将军皇甫嵩督前军，董卓救之。卓欲速进赴陈仓，嵩不听，卓曰：「智者不后时，勇者不留决，速救则城全，不救则城灭。全灭之𫝑，在于此也。」嵩曰：「不然。百战百胜，不如不战而屈人之兵。是以先为不可胜，以待敌之可胜。不可胜在我，可胜在彼。彼守不足，我攻有馀，有馀者，动于九天之上，不足者陷于九地之下。今陈仓虽小城，守固备，非九地之陷也。王国虽强，而攻我之所不救，非九天之𫝑也。夫𫝑非九天，攻者受害，陷非九地，守者不拔。国今巳陷受害之地，而陈仓保不拔　之城，我可不烦兵动衆而取全胜之功，将何救焉。」遂不听。王国围陈仓，自冬迄春八十馀日，城坚守固，竟不能拔，贼衆疲弊，果自解去。
62	〇张预曰：藏于九地之下，喻幽而不可知也。动于九天之上，喻来而不可备也。《尉缭子》曰「若秘于地，若邃于天」，是也。守则固，是自保也。攻则取，是全胜也。
63	见胜不过衆人之所知，非善之善者也。
64	曹操曰：当见未萌。李筌曰：知不出衆，知非善也。韩信破赵未餐而出井陉，曰：「破赵会食。」时诸将呒然佯应曰诺，乃背水陈，赵乗壁望见，皆大笑，言汉将不便兵也。乃破赵，食，斩成安君。此则衆所不知也。杜牧曰：衆人之所见，破军杀将，然后知胜。我之所见，庙堂之上，樽爼之间，已知胜负者矣。贾林曰：守必固，攻必克。能自保全而常不失，胜见未然之胜，善知将然之败，谓实微妙通玄，非衆人之所见也。
65	〇孟氏曰：当见未萌，言两军巳交，虽料见胜负，策不能过绝于人，但见近形，非逺。太公曰：「智与衆同，非国师也。」
66	〇梅尧臣曰：人所见而见，故非善。
67	〇王晳曰：衆常之人见所以胜而不知制胜之形。
68	〇张预曰：衆人所知，已成已箸也。我之所见，未形未萌也。
69	战胜而天下曰善，非善之善者也。
70	曹操曰：争锋也。
71	〇李筌曰：争锋力战，天下易，见故非善也。
72	〇杜牧曰：天下犹上文言衆也，言天下人皆称战胜者，故破军杀将者也。我之善者，阴谋潜运，攻必伐谋，胜敌之日，曾不血刃。
73	〇陈皥曰：潜运其智，专伐其谋，未战而屈人之兵，乃是善之善者也。梅尧臣曰：见不过衆，战虽胜，天下称之，犹不曰善。
74	〇王晳曰：以谋屈人，则善矣。
75	〇张预曰：战而后能胜，衆人称之曰善，是有智名勇功也。故云非善。若见微察隐，取胜于无形，则真善者也。
76	故举秋毫不为多力，见日月不为明目，闻雷霆不为聪耳。
77	曹操曰：易见闻也。
78	〇李筌曰：易见闻也。以为攻战胜而天下不曰善也。夫智能之将，人所莫测，为之深谋，故孙武曰「难知如阴」也。
79	〇王晳曰：衆人之所知不为智，力战而胜人不为善。
80	〇何氏曰：此言衆人之所见所闻，不足为兴也。昔乌获举千钧之鼎为力，离朱百歩睹纎芥之物为明，师旷听蚊行蚁歩为聪也。兵之成形而见之，谁不能也。故胜于未形，乃为知兵矣。
81	〇张预曰：人皆能也。引此以喻衆人之见胜也。秋毫谓兔毛，至秋而劲细，言至轻也。
82	古之所谓善战者，胜于易胜者也。
83	曹操曰：原微易胜。攻其可胜，不攻其不可胜也。
84	〇杜牧曰：敌人之谋，初有萌兆，我则潜运，以能攻之，用力旣少，制胜旣微，故曰易胜也。
85	〇梅尧臣曰：力举秋毫，明见日月，聪闻雷霆，不出衆人之所能也。故见于著则胜于艰，见于微则胜于易。
86	〇何氏曰：言敌人之谋，初有萌兆，我则潜运，巳能攻之，用力旣少，制敌甚微，故曰易胜也。
87	〇张预曰：交锋接刃，而后能制敌者，是其胜难也。见微察隐而破于未形者，是其胜易也。故善战者，常攻其易胜而不攻其难胜也。
88	故善战者之胜也，无智名，无勇功。
89	曹操曰：敌兵形未成，胜之无赫赫之功也。李筌曰：胜敌而天下不知，何智名之有。
90	〇杜牧曰：胜于未萌，天下不知，故无智名。曾不血刃，敌国巳服，故无勇功也。
91	〇梅尧臣曰：大智不彰，大功不扬，见微胜易，何勇何智。
92	〇何氏曰：患销未形，人谁称智。不战而服人，谁言勇。汉之子房，唐之裴度能之。
93	〇张预曰：阴谋潜运，取胜于无形，天下不闻料敌制胜之智，不见搴旗斩将之功，若留侯未甞有战闘功是也。
94	故其战胜不忒。
95	李筌曰：百战百胜，有何疑贰也。此筌以忒字为贰也。
96	〇陈皥曰：筹不虚运，策不徒发。张预曰：力战而求胜，虽善者亦有败时。旣见于未形，察于未成，则百战百胜而无一差忒矣。
97	不忒者，其所措必胜，胜巳败者也。
98	曹操曰：察敌必可败，不差忒也。
99	〇李筌曰：置胜于巳败之师，何忒焉。师老卒惰，法令不一，谓巳败也。
100	〇杜牧曰：措犹置也。忒，差忒也。我能置胜不忒者何也，盖先见敌人巳败之形然后攻之，故能致必胜之功不差忒也。
101	〇贾林曰：读措为错，错，杂也。取敌之胜，理非一途，故杂而料之也。常于胜未形，巳见敌之败。
102	〇梅尧臣曰：睹其可败，胜则不差。
103	〇何氏曰：善料也。
104	〇张预曰：所以能胜而不差者，盖察知敌人有必可败之形，然后指兵以能之云耳。
105	故善战者立于不败之地而不失敌之败也。
106	李筌曰：兵得地者昌，失地者亡。地者，要害之地。秦军败赵，先据北山者胜。宋师伐燕，过大岘而胜，皆得其地也。
107	〇杜牧曰：不败之地者，为不可胜之计，使敌人必不能败我也。不失敌人之败者，言窥伺敌人可败之形，不失毫发也。
108	〇陈皥注同李筌
109	〇杜佑注同杜牧
110	〇梅尧臣曰：善候敌隙，我则常胜。
111	〇王晳曰：常为不可胜，待敌可胜，不失其机。
112	〇何氏曰：自恃有备则无患，常伺敌隙则胜之，不失也。立于不败之地，利也。言我常为胜所。
113	〇张预曰：审吾法令，明吾赏罚，便吾器用，养吾武勇，是立于不败之地也。我有节制则彼将自衂，是不失敌之败也。
114	是故胜兵先胜而后求战，败兵先战而后求胜。
115	曹操曰：有谋与无虑也。
116	〇李筌曰：计与不计也。是以薛公知黥布之必败，田丰知魏武之必胜，是其义也。
117	〇杜牧曰：管子曰天时地利，其数多少，其要必出于计数，故凡攻伐之道，计必先定于内，然后兵出乎境。不明敌人之政，不能加也。不明敌人之积，不能约也。不明敌人之将，不见先军。不眀敌人之士，不见先陈。故以衆击寡，以理击乱，以富击贫，以能击不能，以敎士练卒击欧衆白徒，故能百战百胜。此则先胜而后求战之义也。卫公李靖曰：「夫将之上务，在于明察而衆和，谋深而虑逺，审于天时，稽乎人理。若不料其能，不逹权变，及临机对敌，方始趦趄，左顾右盻，计无所出，信任过说，一彼一此，进退狐疑，部伍狼籍，何异趣苍生而赴汤火，驱牛羊而啖狼虎者乎？」此则先战而后求胜之义也。
118	〇贾林曰：不知彼我之情，陈兵轻进，意虽求胜，而终自败也。梅尧臣曰：可胜而战，战则胜矣。未见可战，胜可得乎。
119	〇何氏曰：凡用兵，先定必胜之计而后出军，若不先谋而欲恃强，胜未必也。
120	〇张预曰：计谋先胜，然后兴师。故以战则克。《尉缭子》曰：「兵不必胜，不可以言战。攻不必拔，不可以言攻。」谓危事不可轻举也。又曰：「兵贵先胜于此，则胜彼矣。弗胜于此，则弗胜彼矣。」此之谓也。若赵充国常先计而后战，亦是也。不谋而进，欲幸其成功，故以战则败。
121	善用兵者，修道而保法，故能为胜败之政。
122	曹操曰：善用兵者，先自修治，为不可胜之道，保法度，不失敌之败乱也。
123	〇李筌曰：以顺讨逆，不伐无罪之国，军至无虏掠，不伐树木、污井灶，所过山川，城社陵祠，必涤而除之，不习亡国之事，谓之道法也。军严肃，有死无犯，赏罚信义，将若此者，能胜敌之败政也。
124	〇杜牧曰：道者，仁义也。法者，法制也。善用兵者先修理仁义，保守法制，自为不可胜之政，伺敌有可败之隙，则攻能胜之。
125	〇贾林曰：常修用兵之胜道，保赏罚之法度，如此，则当为胜。不能则败。故曰胜败之政也。
126	〇梅尧臣曰：攻守自修法令，自保在我而已。
127	〇王晳曰：法者，下之五事也。张预曰：修治为战之道，保守制敌之法，故能必胜。或曰先修饰道义，以和其衆，后保守法令，以戢其下。使民爱而畏之，然后能为胜败。
128	兵法，一曰度，
129	贾林曰：度土地也。
130	〇王晳曰：丈尺也。
131	二曰量，
132	贾林曰：量人力多少，仓廪虚实。
133	〇王晳曰：閗斛也。
134	三曰数，
135	贾林曰：算数也。以数推之，则衆寡可知，虚实可见。
136	〇王晳曰：百千也。
137	四曰称，
138	贾林曰：旣知衆寡，兼知彼我之德业轻重，才能之长短。
139	〇王晳曰：权衡也。
140	五曰胜。
141	曹操曰：胜败之政，用兵之法，当以此五事称量，知敌之情。
142	〇张预曰：此言安营布陈之法也。李卫公曰：「敎士犹布碁于盘，若无画路，碁安用之。」
143	地生度，
144	曹操曰：因地形𫝑而度之。
145	〇李筌曰：旣度有情，则量敌而御之。
146	〇杜牧曰：度者，计也。言度我国土大小，人户多少，征赋所入，兵车所籍，山河险易，道里迂直。自度此事，与敌人如何，然后起兵。夫小不能谋大，弱不能击强，近不能袭逺，夷不能攻险，此皆生于地，故先度也。
147	〇梅尧臣曰：因地以度军𫝑。
148	〇王晳曰：地，人所履也。举兵攻战，先本于地，由地故生度。度所以度长短，知逺近也。凡行军临敌，先须知逺近之计。
149	〇何氏曰：地者，逺近险易也。度，计也。未出军，先计敌国之险易，道路迂直，兵甲孰多，勇怯孰是，计度可伐，然后与师动衆，可以成功。
150	度生量，
151	杜牧曰：量者，酌量也。言度地已熟，然后能酌量彼我之强弱也。
152	〇梅尧臣曰：因度地以量敌情。
153	〇王晳曰：谓量有大小，言旣知逺近之计，则须更量其地之大小也。
154	〇何氏曰：量酌彼巳之形𫝑。
155	量生数，
156	曹操曰：知其逺近广狭，知其人数也。
157	〇李筌曰：量敌逺近强弱，须备士卒军资之数而胜也。
158	〇杜牧曰：数者，机数也。言强弱已定，然后能用机变量也。
159	〇贾林曰：量地逺近广狭，则知敌人人数多少也。
160	〇梅尧臣曰：因量以得衆寡之数。
161	〇王晳曰：数所以纪多少，言旣知敌之大小，则更计其精劣多少之数。曹公曰：知其人数。
162	〇何氏曰：数，机变也。先酌量彼我强弱利，害然后为机数。
163	〇张预曰：地有逺近广狭之形，必先度知之，然后量其容人多少之数也。
164	数生称，
165	曹操曰：称量敌孰愈也。
166	〇李筌曰：分数旣定，贤智之多少，得贤者重，失贤者轻。如韩信之论楚汉也。须知轻重，别贤愚而称之，锱铢则强。
167	〇杜牧曰：称，校也。机权之数巳行，然后可以称校彼我之胜负也。
168	〇梅尧臣曰：因子以权轻重。
169	〇王晳曰：称所以知重轻，喻强弱之形𫝑也。能尽知逺近之计，大小之举，多少之数，以与敌相形，则知重轻所在。
170	〇何氏同杜牧注。
171	称生胜。
172	曹操曰：称量之数，知其胜负所在。
173	〇李筌曰：称知轻重，胜败之数可知也。
174	〇杜牧曰：称校旣熟，我胜敌败，分明见也。
175	〇梅尧臣曰：因轻重以知胜负。
176	〇王晳曰：重胜轻也。陈皥杜佑李筌同杜牧上五事注。
177	〇何氏曰：上五事，未战先计必胜之法，故孙子引古法以疏胜败之要也。
178	〇张预曰：称，宜也。地形与人数相称则踈宻得宜，故可胜也。《尉缭子》曰：「无过在于度数。」度谓尺寸，数谓什伍。度以量地，数以量兵。地与兵相称则胜。五者皆因地形而得，故自地而生之也。李靖五陈随地形而变是也。
179	故胜兵若以镒称铢，
180	梅尧臣曰：力易举也。
181	败兵若以铢称镒。
182	曹操曰：轻不能举重也。
183	〇李筌曰：二十两为镒，铢之于镒，轻重异位，胜败之数亦复如之。
184	〇梅尧臣曰：力难制也。
185	〇王晳曰：言铢镒者，以明轻重之至也。
186	〇张预曰：二十两为镒，二十四铢为两。此言有制之兵对无制之兵，轻重不侔也。
187	胜者之战，民也。若决积水于千仞之溪者，形也。
188	曹操曰：八尺曰仞。决水千仞，其高𫝑疾也。李筌曰：八尺曰仞。言其𫝑也。杜预伐吴，言兵如破竹，数节之后，皆迎刃自解，则其义也。
189	〇杜牧曰：夫积水在千仞之溪，不可测量，如我之守，不见形也。及决水下，湍涆奔注，如我之攻不可御也。
190	〇梅尧臣曰：水决千仞之溪，莫测其迅，兵动九天之上，莫见其迹。此军之形也。
191	〇王晳曰：千仞之溪，至陗绝也，喻不可胜。对可胜之形，乗机攻之，决水是也。
192	〇张预曰：水之性，避高而趋下，决之赴深溪，固湍浚而莫之御也。兵之形若水，乗敌之不备，掩敌之不意，避实而击虚，亦莫之制也。或曰，千仞之溪谓不测之渊，人莫能量其浅深，及决而下之，则其𫝑莫之能御。如善守者匿形晦迹藏于九地之下，敌莫能测其强弱。及乗虚而出，则其锋莫之能当也。
193	《孙子集注》卷之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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