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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卷十

《卷十》[View] [Edit] [Histor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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欽定四庫全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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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定資治通鑑綱目三編卷十起甲子明英宗正統九年,盡己巳,明英宗正統十四年,凡六年甲子,九年春正月,遣成國公朱勇等擊烏梁海王振言于帝曰:「三衛雖鍚為朝貢,而數冦邊,宜討之」。乃命朱勇出喜峯口,著督馬亮出劉家口,興安伯徐□出界嶺口,都督陳懐出古北口,各同太監錢僧保、曹吉祥、劉永誠、□□等,率精兵四萬人分勦之,已而諸將皆捷,勇奏敗敵于富峪川,亨奏敗敵于土河,懐奏敗敵于虎頭山,亮奏敗敵于黑山,然俱無大功,捕其擾邊者,□曰:所掠人畜而已。兵部尚書徐晞劾勇等不㑹訪軍深入,遽旋師,宜治罪,命宥之,尋論功,加勇太保,進亨興安侯,封亮招逺伯,懐平鄉伯,諸將士並陞賞有差,其後廵邊者多以斬擊邀功,由是三衛積怨,遂導衛喇特入㓂。質實,劉家口在永平府遷安縣東北,有闗舊為出大寜要路界,嶺口在永平府撫寜縣北,舊有闕城土河,在今喀喇沁右翼東南一百八十里。虎頭山在故大寜城北黑山,方輿紀要,在朶顔東境,朱勇能之子。馬亮,淇縣人,徐亨祥之孫。曹吉祥,灤州人。劉永誠,永樂時以內官為偏將,累從北征,後監鎮甘、涼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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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帝詣國子監行釋奠禮以新作國子監成也。祭酒李時勉當進講㑹,久病,及升堂,講尚書辭旨凊朗,帝悅,賜予有加。 時勉為祭酒六年,列格致、誠正四號,訓勵甚切,崇亷恥,抑奔競,别賢否,示勸懲諸生,督令讀書,燈大達旦,吟聲不絶,人才盛于昔。時英國公張輔暨諸侯伯奏願偕詣國子監聴講,帝命以三月三日往。時勉升師席,諸生以次立,講五經各一章,畢事,設酒饌,諸侯伯讓曰:「受教之地,當就諸生列坐」。惟輔與抗禮,諸生歌鹿鳴》之詩,賓主雍雍,盡暮散去,人稱為太平盛事。少師華蓋殿大學士楊士奇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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士奇公正持大體,雅善知人,好推轂寒士,所薦逹有初未識面者。于謙、周忱、況鍾之屬,皆用士竒薦,居官至一二十年,亷能冠天下,為世名臣。帝初即位,凡所建白無不行。及王振用事,擅作威福,士竒與楊溥依違其問,無所救正。士竒既耄,子稷傲很,嘗侵暴殺人。或告士竒,稷乃訐告者私事,誑士竒、士竒,輒信稷。稷惡日甚,士竒不得聞。於是言官交章劾稷,朝議不即加法,封其狀示士竒,復有人發稷、樸虐事,遂下之理。士竒已老疾在告,帝恐傷其意,降詔慰勉,士竒感泣,憂不能起,至是遂卒,年八十。贈太師,謚文貞。後數月,稷瘐死獄中,次子●以廕補尚寳丞,附初,士竒言衛喇特漸強,將為邊患,邊軍缺焉,請于 近太僕寺關領西畨質馬悉給之,士竒歿,未㡬有土木之難,識者思其言。質實,土木驛堡,在今宣化府懷來縣西二十五里,西至保安州四十里,為往來孔道,本名統漢鎮,唐初高開道據懐戎時所置,後訛為土木,明永樂初置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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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四月,以翰林學士陳循入內閣預機務。初,延議天下吏民建言章奏,皆三楊主之。至是榮、士竒已卒,循及曹鼐、馬愉在內閣,禮部援故事請。帝以楊漙老,宜優間,令循等預議,于是循與鼐、愉遂皆參决。質實,陳循,字徳遵,泰和人。秋七月,下駙馬都尉石璟于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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璟詈其家,奄王振惡賤已同類下璟獄。質實,石璟,昌黎人,尚宣宗女順徳公主。免河南被災稅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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免開封、衛輝、南陽、河南、懐慶、彰徳等府所屬去年被災糧三十萬三千餘石閏七月,復開福建、浙江銀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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浙福之交,山谿深奐,故多銀塲,洪武末年,定嵗課永樂及宣徳間增之,地力竭,民不堪。帝初即位,詔封坑冶,福建參政宋彰、浙江參政俞士悅以盜礦日熾,言開銀塲則利歸于上,而盜無所容。下三司議,浙江按寨使軒輗奏曰:「復開銀塲,雖一時利,然凡百器用皆出民問,恐有司横加科,人心揺動,其患尤深。為今之計,莫若揮官典守,嚴加禁捕,盜白衰息,朝廷是輓言得止。至是,礦盜葉宗留及陳鐖,胡等聚衆至數千,盜福安礦肆,行劫掠。參議竺淵往捕之,被殺死。于是刑科給事中陳傅復請開礦中官及言利諸臣爭和之,乃命戶部侍郎王質往經理。定歳課福建銀二萬一千餘兩,浙江銀四萬一千餘兩,雖比宣徳時減半已十倍。洪武時,官屬供億資,較課銀尚過之日,是民困而盜益衆。質實,明實録:洪武中,福建蔵課二千六百七十餘兩,浙江二千八百七十餘兩。永樂中,福建增課三萬二千八百餘兩,浙江八萬二千七十餘兩。宣徳中,福建增課四萬二百七十餘兩,浙江九萬四千四十餘兩。福安,宋析長溪置福安縣,明屬福寜州,今屬届寜府。宋彰,交阯人,彰與中官多故舊侵漁萬計。案:《明史丁瑄傳作「宋新與《明實録》異。俞士忱,長洲人。軒輗,字惟行,鹿邑人。竺淵,奉化人。陳傅,閩縣人。王質,大和人。葉宗留,青田人。陳鑑,胡麗水人。發明,聚烏合亡命之侣,為徒手攘利之舉,此即奸民之尤者。及其未熾而剪滅之,惟恐不速。迨盜勢日張,乃欲開銀塲而使盜無所容,此猶抱薪救火也。幸而從軒輗奏停止,而所云嚴加禁捕者,有司又不實力奉行,徒為文具致。葉宗留肆行劫掠,尋至戕害。參議尚不痛加勦捕,以靖亂階,而轉踵前轍,議仍開礦以弭其變。政治之顛倒紕繆,莫此為甚。厥後屢興大師,合數省兵力,聲討無功,延至景泰初年始得平戢,涓涓不息,流為江河,可不慎歟?雷震奉先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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震殿䲭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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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免陜西被災稅糧免糧四十八萬六千石有竒。敕諸將嚴邊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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額森充狡桀驁,北部皆服屬,惟烏梁海未附,額森屢擊破之。又結婚沙州、赤斤諸衛,脅制哈密,廵視陜西都部史陳鎰以聞。帝勅諸將嚴為備。九月,命王驥、陳鎰經理西北邊防。質實,陳鎰,字有戒,吳縣人。冬十月丙午朔,日有食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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戍御史李儼于鐵嶺衛,儼在光禄寺監收祭物,王振過之,怒其應對不跪,下錦衣衛獄,謫戍之。時振以義子馬順掌鎮撫,司官無大小,悉送順考訊,戕害甚衆。順大通賄賂車馬,冠蓋其門如市。乙丑十年春正月,磔錦衣衛卒王永。王振專恣日甚,朝臣無敢言者,永心不平,乃數振罪惡,為書揭之通衢,又揭于振姪王山家,為緝事者所獲。刑部坐以妖言當斬,詔即磔之,不必覆奏。。二月,京師地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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免陜西逋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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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如天夀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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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申,車駕發京師,三月甲戌朔,謁陵。丙子,還宮。自是嵗三月謁祭以為常。夏四月甲辰朔,日有食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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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振陜西饑,免田租三之一。秋七月,下霸州知州張需于獄,戍之。需見民游食者衆,毎里置簿,列男女大小口數,計具耕桑樹畜為設方畧服,則躬自廵視,有不如教者罸之,民皆勤力,州以饒富,有中官牧馬擾民者,需笞其校卒,中官詣于王振,執下錦衣衛獄,箠楚㡬死,詔戍邊,並坐需舉主,順天府丞王鐸罷為民。質實,霸州,後周置,明屬順天府,今因之。王鐸,池州人。發明。振之為毒甚矣,天下恐不得良有司如張需者,禁游民,設方畧,俾百姓勤力,閭里富饒,此真以實心牧民者,乃以禁責擾民,校卒傾陷戍邊,且牽連妄坐,不問是非,逞閹黨而肆福威,擾生民而賊善政,天下事尚可問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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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免湖廣旱災秋糧。免蘇、松、嘉、湖十四府州水災秋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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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十月,以兵部侍郎苖衷、工部侍郎高穀入內閣預機務。衷穀與焉愉、曹鼐皆楊士竒所薦,及是四人並在內閣,而鼐尤通達政體,閣務多取决焉。丙寅十一年春正月,予太監王振等錦衣衛世職振若林世製指揮:僉事,錢僧保、姪亮、高讓、姪玉當、吉祥弟整,蔡忠姪軍,俱世襲副千戶發明明季之寵任宦宦,濫竊名器,無所不至,而書予世襲者,始于王振,後極于魏忠賢,夫賞延於世,為國家酬庸褒徳,莫大之與,尋常勲舊,且不得輕,與璫豎何物,而竟邀此殊錫乎?既施於振之從子,而因及其同類私人,㡬似錦衣一職,為若軰所得,世據之官,卒至厚毐族,誅小人之自為身家計者,□以稔其禍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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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異氣見奉天、華蓋二殿。異氣見于華蓋殿金頂及奉天殿䲭吻之上。帝遣官祭告天地,詔䘏刑獄。三月,下戶部尚書王佐、刑部尚書金濓、右都御史陳鎰等于獄,尋釋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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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鄉伯張安與弟爭祿,詔逮治,法司與戶部相諉,言官劾佐及濓、鎰等俱下錦衣衛獄,數日釋之。質實,金濓,字宗瀚,山陽人。張安,壽州人,安鄉伯興之子。遣御史桞華討礦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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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建銀塲既開,盜礦者益衆,葉宗留為賊首,自稱「大王。帝遣戶部郎中楊諶招撫浙江叅議吳昇言:「福建礦盜出沒浙江、江西、廣東諸境,東捕則西逃,南搜則北竄,若合而為一,其患不小,宜特遣朝臣,專董勒捕」。乃命栁華督福建、浙江、江西軍討之。華至福建,遣兵分捕羣盗,令村聚皆置隘門望樓,編民為甲,擇其豪為長使,自置兵器督轄,廵夫盗稍戢,而宗留刼掠如故。質實,栁華,吳縣人。吳昇,懐寜人。夏六月,京師地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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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辰夜,震有聲。秋七月,增市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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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是,以于謙言天下税課,司局課鈔不及三萬貫者悉罷之,領其稅于有司,上下稱便,至是,戶部尚書王佐諸增税課,置彰義門官房,收商稅課鈔,天下稅課司一萬五千貫以上者,俱諸復設,征榷漸繁。質實税課司局明史食貨志:京城諸門及各府州縣市集凡四百餘所,其後以次裁併。正統初,于謙奏革直省税課司,局領其稅于有司,罷濟寕、徐州及南京上新河船料鈔,移漷縣鈔關于河西務,船料當輸六十貫者減為二十貫,商民稱便。少保、武英殿大學士楊溥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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溥入內閣後,楊士竒、楊榮二十餘年及卒亦最在後。溥質直亷,靜無城府,性㳟謹,每入朝,循壔而走。諸大臣論事爭可否,或至違言,溥平心處之,諸大臣皆歎服。時謂士竒有學行,榮有才識,溥有雅操,皆人所不及云。比榮、士竒相繼卒,在閣者皆後進,望輕溥孤立,王振益恣橫,溥卒,年七十五,贈太師,謚文定,官其孫夀尚寳司丞,三楊俱卒,後中外大權一歸王振矣。八月,謫大理寺丞羅綺戍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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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是,綺參贊寜夏軍務,嘗以爭劾指揮任信、陳斌二人皆王振黨。至是信、斌訐綺不法事,下總兵官黃真覆覈,真謂綺嘗詈宦官為老奴,以激怒振,召還京,法司擬贖振,令改錦衣衛,再霸指揮馬順鍜鍊成獄,謫戍遼東。質實,羅綺,磁州人。下吏部尚書王直等于獄,尋釋之。光祿寺卿奈亨諂事王振,擢戶部侍郎。亨嘗以事干請,吏部不行,怨郎中趙敏搆之,詞連尚書王直、侍郎曹義、趙新,並下獄三法司六科,廷鞫論亨斬,直、義、新俱徒。帝宥直義,奪新亨俸,視職如故。時行人尚禠,言「右者刑不上大夫,今文武大臣偶因微眚,遽陷囹圍,事或渉虛,旋即復職。是今日衣冠之大臣,即昨日受辱之囚,繫面僚友而統屬官,寜能無愧!請自今有犯者,召至午門,大臣㑹問事實,則疏其輕重,請上裁决不實,即奏還其職。帝頗然之,而惑于王振,不能改也。褫,尋授南京御史。 時,工部郎中王祐亦以諂振擢本部侍郎。祐無鬚一日,振問之,對曰:爺無鬚兒,安敢有!聞者莫不鄙之」。質實,奈亨,香河人。曹義,字子宜,句容人。尚褫,字景福,羅山人。王佑,字廷佐,浙江山隂人。冬十二月,大雨,雷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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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日壬寅,翼日,乃止丁邜。十二年春三月,始命天下學校考取附學生洪武初,設學校生員,未㡬,即命増廣,不拘額數,宣徳中,定増廣之額,京府學六十人,在外府學四十人,州縣以次減十。及是,鳯陽府知府楊瓚言:民間子弟可造者多,請増廣生員,毋限額。禮部議如瓚請,于是諸生日衆,初設食廩者謂之廩膳,生員,增廣者謂之「增廣生員」,仍依洪武、宣徳時定額,以歳科兩試高等者補充之,而提學言考校取額外,俊秀准令入學者謂之「附學生員」,天下學校之有附學生自是始質實楊瓚,蠡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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免杭、嘉、湖被災秋糧凡免糧五十一萬五千餘石。徙沙州衞之,衆于山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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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樂初,沙州酋長昆濟楞、邁珠率衆來歸,帝置沙州衛,授二人指揮使,尋擢邁珠都指揮同知昆濟楞都指揮僉事。久之,邁珠卒,昆濟楞掌衙事,進秩都督僉事。及帝即位,昆濟楞屢為哈密所侵,且懼衛喇特見逼,率其屬二百餘人走塞下,陳饑窘狀。詔邊臣發粟濟之,令議所處置。邊臣請移之苦峪,從之。自是不復還沙州,但遥領其部而已。元年,又進秩都督同知。四年,其部衆百三十餘家亡入哈宻,赤斤亦納其叛人。而罕東久駐牧沙州不去,崑、濟楞屢訴于朝,朝廷數敕責諸部,多不奉命。九年,昆濟楞卒,長子訥格率其弟恭羅凌戩來朝,授訥格都督僉事,其弟都指揮使賜勅戒諭。既還,兄弟乖爭,部衆携貳,甘肅總兵官任禮,欲乘其饑窘,遷之內地。會訥格亦來言請入居肅州禮,遂遣使偕訥格先赴沙州撫諭其衆,而親率兵隨其後。比至,訥格意中變,陰持兩端,其部下多欲奔衛,喇特禮進兵迫之,收其全部入塞,居之甘州,凡二百餘户,一千二百三十餘人。帝命徙之山,專居其頭目于東昌、平山二衛,分其部落為三屯,居清平、博平二縣。于是沙州遂為罕東所據。初,太祖、成祖以次置哈密、沙州、罕東、赤斤四衛于嘉峪關外,屏蔽西陲。及是沙州先廢,而諸衛亦漸不能自立,肅州遂多事。質實,苦峪城在今安西州東南。罕東衛在嘉峪關西南,明洪武三十年置,後廢,地在今安西州煌煌縣東南。東昌衛,明宣德五年建,在東昌府城南。平山衛,明洪武五年建,在東昌府治東。今東昌設東昌衛及濮州所清平縣,隋置,元屬徳州。傳平縣,漢置,宋徙寃河鎮,明並屬東昌府,今皆因之。嘉峪關在肅州西嘉峪山西麓,明洪武初置。有城,關外即沙漠地。 昆濟楞」舊作「困」,即來「邁」珠舊作「買住訥格」,舊作「喃哥㳟」。羅凌戩」,舊作「克俄羅領占」,今俱改。國子監祭酒李時勉致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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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勉以王振擅柝,不能諂事,屢疏乞休,至是始得命,朝臣及國子生出餞都門外者㡬三千人,鼓樂前導,觀者塞途,商賈為罷市,或逺送登舟,俟舟發乃還,無不淚下。夏四月,免蘇、松、常、鎮被災秋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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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免糧八十八萬四千餘石六月,奪英國公張輔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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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監喜寜侵輔田宅,輔不從,寜弟勝帥閻奴毆輔家人妻墮孕死,輔訴之,帝宥寜勝而戍關奴于邊,已而爭嗾青縣知縣奏輔占民田二十頃,帝命以田還民,而置輔不問,輔實未嘗占也。時王振視勲戚如奴𨽻,諸勲戚亦望塵頓首呼曰:「翁父!」惟輔獨與抗禮,振亦致敬于輔。至是,輔既衰老,又數為喜寜所侮,亦少屈以避禍矣。質實,青縣,宋靑州,明改青縣,今縣屬天津府。喜寜本降番後,土木之難,又降于額森。秋八月庚申朔,日有食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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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禮部侍郎兼學士馬愉卒。愉端重簡㸃,門無私謁,論事務寛厚,嘗奏天下獄乆者多瘐死,宜簡使者分道决遣。帝納馬,邊警,方命將,而別部使至,衆議執之,愉言:「賞善罰惡,為治之本,波及于善非法,乗人之來,執之不武」。帝然之,及是,卒,贈尚書兼學士,贈官兼職,自愉始。冬十一月,皇長子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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貴妃周氏生,是為憲宗皇帝。質實,貴妃,周氏,昌平人。以大理寺少卿于謙為兵部右侍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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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是,謙廵撫山西、河南,以父憂歸,至是起復,適革山西、河南巡撫官,乃有是命。以宋彰為福建左布政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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彰為福建叅政,與都指揮僉事鄧安進表至京,以萬金饋王振,又囑安其疏薦之,為吏科所劾,帝特允安請,遂遷布政使。彰扺任後,計所費,命縣官騐戶歛錢,民不堪命,由是盜賊四起。以楊洪為總兵官,鎮宣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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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威望素著,衛喇特使至托克托布哈及額森,皆致書于洪,并遺之。馬洪開于朝,敕令受之,而報以禮戊辰。十三年春三月,復遣王驥征麓州蠻,思機發竄匿孟養,屢遣使入責謝罪,朝廷亦屢敕招諭,許以不死,然心疑畏,終不敢出。詔總兵官沐斌討之,未㡬,以糧盡瘴作,引還。王振以斌師出無功,必欲生致思機發犁其巢穴,意乃嫌。于是復命驥總督軍務,都督同知宮聚為平蠻將軍,侍郎焦宏督餉,統兵十五萬討之。質實,沐斌,字文輝,晟之子晟卒,斌尚㓜嗣爵,居京師,而以晟弟昻代鎮昻卒,斌始之鎮云。與宏,字克明,葉縣人。夏四月,兩畿、山東、河南、湖廣旱蝗,陝西、江西水。五月,禁用銅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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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武中,鈔一貫折錢千文,至是止折錢三文。帝從御史蔡愈濟言,詔交易用錢者以阻鈔論,追一萬貫,全家戍邊。後至天順中,乃弛其禁。秋七月,河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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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自新鄉漫曹、濮抵東昌,衝張秋潰,壽張沙灣,瓌運道東入海,一自榮澤、漫原、武經、祥符南,又由陳留、厯睢、亳入渦口,至懐逺界入淮,淹地二千餘里,壞城垣廬舍,溺死男婦不可勝計,命工部侍郎王永和往理其事。永和至山東,後以沙灣未成,冬寒停役,且言河决自衛輝,宜敕河南守臣修塞,帝切責之。明年三月,永和濬黒洋山西灣,引其水出太黃寺以資運河,修築沙灣堤大半而不敢盡塞,置分水閘,設三空放水,自大清河入海,且設分水閘二,空于沙灣西岸,以泄上流,是時河勢分横溢,自沙灣分流而東,不専向徐,吕于是二洪遂膠淺,而臨清以南運道亦益艱阻。質實,新鄉,古鄘國地。隋縣,明屬衛輝府,今因之。張秋鎮在東阿縣西南六十里,運河所經,與夀張、陽穀二縣分界,明𢎞治七年,賜名安平鎮。壽張,東漢縣,金大定中移治竹口鎮,十九年復還舊治,明洪武初廢,尋復置,移治王陵店,屬兖州府,今因之。沙灣在夀張縣東南三十里,永樂初分黃河支流,由此至臨清入衛河。渦口在鳯陽府懐逺縣北一里。渦水自潁州府䝉城縣流入,又東入淮,謂之渦口。唐李吉甫云:濠有渦口之險,即此太黃寺隄,在開封府境。大清河即古清水,自泰安府東平州東南戴村壩分洩汶河之水,西北流,經州城西北,至盧家村,與七里河㑹,古濟汶合流處也。又北流,經東阿縣西,東北流,經平陰、肥城二縣西北,又東北流入濟南長清縣界,俗亦呼為壐河。王永和,字用鄯,崑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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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明河自宋至和閭,始决大名,熙寜問始次澶州,河遵而趨,遂至梁山濼,分為二派,一合南清河入于淮,一合北清河入于海,此黃河入淮之始也。明洪武二十四年,决原武,經聞封南至潁州、壽州,則全入于淮,而黄河故道遂淤,永樂九年,復疏入故道,至是决自滎澤,終合并于淮。夫隋唐以前,河與淮分,各自入海,宋中葉以後,河始合淮,明至正統間,横溢至二千餘里,子是河盡入淮,遂成古今河徒之一大局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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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師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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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日乙酉朔,飛蝗蔽天。罷保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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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徳朝及正統初,保舉得人最盛,後漸奔競,徇私者有之,教論傅璿、給事中余忭、御史凃諫屢以為言,遂罷之。質實,傳璿,上虞人。余忭,奉化人。凃謙,豐城人。發明,保舉之行也,似亦月人之一法,然行之既久,則奔競開而私謁盛滋,弊實繁,詔罷之,良是也。乃說者謂既罷之後,進退人材大權一歸王振,殊不知振之竊弄威擅柄操,予奪即保舉,仍著為令,安保振之,無意喻色,授百司之不希風,承旨乎?是罷與不罷,一也。本實先撥尋,其枝葉何補耶?八月,福建賊鄧茂七作亂,遣御史丁瑄討之,茂七,江西人,與弟茂八殺人避仇走關之寜化縣依縣豪民陳政景,假信義集,無頼為衆所推。先是,福建多礦盗,部史桞華往按,令編民甲茂七、茂八皆為甲長,益役屬郷民,其俗佃人輸粟田主,例饋少物,茂七倡其黨,令佃者毋饋,而田主自徃受粟,田主訟于縣縣,逺茂七不赴,下廵檢追攝,茂七拒捕者,殺官兵數人,上宫聞,遣軍三百勦之,被殺㡬盡,廵檢、知縣皆遇害,茂七遂刑白馬,歃血誓衆,舉兵反,大肆劉掠,攻沙縣、尤溪,進圍延平。時政景亦率黨攻汀州,推官王得仁擊之,先敗被擒,送京師斬之。獨茂七勢不可制,有尤漢壚主蔣福成者,亦乗亂集衆,與茂七為聲援。茂七益猖獗,其進圍延平也,刷巻御史張海登城諭賊,賊曰:吾等皆良民,苦富民魚肉,有司不我直耳,乞貰死,免三年徭役,即解散海以聞。帝遣御史丁瑄勦撫,而命都督劉聚、僉都御史張楷以大軍繼後。當是時,福建兵衛久弛,及茂七倡亂,村氓聞風畏死,又皆苦布政使宋彰虐政,于是相率從茂七為盗,衆至數萬。都茂七據陳山寨,自稱剗平王,設官屬,攻陷二十餘縣,指揮范真、指揮彭璽等先後被殺,東南震動。帝以聚等兵少,復命寜陽候陳懋為平夷將軍、保定伯梁珤、平江伯陳豫副之,尚書金濓參賛軍務,率京營浙江兵㑹討。質實,寜化縣,本沙縣地,唐置黃連縣,後敗寜化,明屬汀州府。沙縣、尤溪俱唐置,明屬延平府,今皆因之。陳山察在沙縣西南二十里陳山之麓。王得仁,名仁,以字行,新建人,丁瑄史傳不詳。里系張楷,字式之,慈谿人。梁珤,汝陽人。銘之子陳豫,字立卿,合肥人,瑄之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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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十月,幸大興隆寺,寺王振重修役軍民萬餘人,麋帑數十萬。既成,壯麗甲京師,延崇國寺僧主之。帝親傳法,稱弟子公侯以下趨走如行童馬。質實。大興隆寺在西長安衛,本名慶壽寺,金章宗時,建元初建二塔一九級一七級。正統十三年二月修大興隆寺,改賜新額樹牌樓曰第一叢林,十月完工。嘉靖十四年四月大興隆寺史,十五年五月改為講武堂己巳。十四年春正月,太白晝見。二月,御史丁瑄擊斬鄧茂七于延平。瑄始至,先令人賫敕往撫,茂七不肯降,瑄馳赴沙縣圖之。賊首林宗政等萬餘人攻後坪,欲立砦,瑄令通判倪冕等率衆先據要害,而身與都指揮雍埜等邀其歸路,斬賊二百餘級,□其渠陳阿巖送京師㐲誅。及是瑄用沙縣民羅汝先誘賊復攻延平,瑄督兵分道衝擊,賊大敗遁走,指揮劉福遣之,遂斬茂七餘。賊在陳山寨者,聞茂七死,復擁其兄子伯孫聚後洋,攻刼州縣。瑄擒斬其渠林子得鄭永祖等。㑹陳懋軍至,諸將欲盡殱賊,衆恐不可,下令招之,其黨多降。尋進攻賊寨,破之,伯孫走,餘衆潰散,懋遣兵勦捕,獲伯孫送京師誅之。先是,張楷等監大軍討賊,至建寜,頓不進,日飲酒,賊詩為樂,及聞瑄破賊,則疾馳至延平攘其功,瑄被脅依違具奏,劉福心不平,訢陳懋奏之,詔責瑄具狀,楷等皆獲罪,瑄有功不問,然功亦竞不録,當是,特浙閩盜所在剽掠為民患,皆以誅王振為名,諸將帥率玩冦,而文吏勵民兵拒賊,往往多斬獲。閩則建寜知府張瑛、汀州推官王得仁之屬浙江,則金華知府石瑁擒賊蘇才于蘭谿,處州知府張佑擊敗劇賊,擒斬千餘人。于是帝降敕數詰讓諸將,諸將無以自解,指揮僉事鄧安等因歸咎于前御史栁華,擅編夫甲,時王振方欲殺朝士威衆,因坐華奉詔捕盜,聞措置失當,致賊益熾,遂逮華華,時已出為山東副使,命仰藥死,並籍其家,男戍邉婦女,没入浣衣局,而宋彰輩以貪虐激變,反得長繫,尋遇赦,謫驛丞。天順初,猶復官,天下咸惡振之,橫擅威福,而咎朝廷之失刑云。質實,後洋在延平府沙縣陳山之後,通汀州府寜化縣。蘭谿唐縣今屬金華府。張瑛,字彥華,浙江建徳人,擢參政,後以逐賊被執,死之。石瑁,應州人。張佑,舍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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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驥擊思機發,再破之,思機發遁,遂班師。驥自騰衝㑹師,直扺金沙江賊栅西岸,官軍造浮梁,濟師抜其栅,大破之,賊又柵鬼哭山巔,驥連破其十餘柵,墜溺死者萬計,而思機發竟脫去。時官軍已踰孟養至孟那海,其地在金沙江西,去麓川千餘里,諸蠻皆震讋曰:「自古漢人無渡金沙江者,今王師至此,發豈天威耶?」驥慮大軍逺渉,餽餉不繼,謀引還,時思機雖遁匿,而思任發少子思陸復擁衆據孟飬,驥度賊終不可滅,乃與思陸約立石金沙江為界,表誓曰:「石爛江枯,爾乃得渡」。思陸亦懼而聽命,遂班師,四川㑹川衛訓導詹英抗疏劾驥,大畧謂驥多役民夫,舁彩繒,散諸土司,以邀厚利,擅用腐刑,詭言進御,實充私役,師行無紀十五萬人,一日起行,互相蹂踐,每軍負米六斗,跋涉山谷,自縊者多扺金沙江,徬皇不敢渡,既渡不敢攻攻,而失都指揮路宣、翟亨等,又多捕魚户為俘,以地分木邦、𬗟甸掩敗為功,奏下法司,王振左右之,得不問,而命英從驥軍自効,英知往且獲,罪匿不去。質實,金沙江在孟密司南,與唐勒江俱環,司治西流入緬甸,此江達南海,與麗江府之金沙江名固而流,異鬼哭山,本名鬼窟山,在孟養司東,極其險峻,蠻人據為硬寨,俗訛為鬼哭山。思陸蠻稱其長曰發時思機發尚在,故思陸不稱發思機發脱,去後至景泰五年為緬人所執,送京師,誅之。詹英,貴州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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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明王驥屢討麓川,以師老而還,議者咎之,㑹詹英抗䟽,劾驥所陳罪狀,多切中處,而以王振左右其間,遂不問夫事關軍務,下之法司而可以中寢紀綱之謂何?且尤可異者,英劾驥罪,而即令英從驥軍自劾,是欲塞人言驥之口而與之英,以聽其挫折,振之險巇,肆毒㡬至,莫敢誰何,而詹英者,若隱然知中旨不出于朝廷,亦竟匿而不去,卒亦未聞以此罪英上下,朦朧各行,其私意可勝咎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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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四月,礦盜葉宗留為其黨陳鑑胡所殺。廵撫浙江大理寺少卿張驥招鑑胡,降之。
47
鄧茂七之亂,宗留鎰、胡往附之,散掠浙江、江西、福建諸境。參議耿定、僉事王晟敗殁于麗水,都指揮吳綱禦之建陽,都督陳榮與戰玉山,皆死。監軍僉都御史張楷機、永豐知縣鄧顒擊之,顒伏兵截殺,賊衆大至,顒力戰不敵,遂被執,不屈,罵賊死。賊勢日熾,逺近皆震。及茂七誅,宗留鑑胡擁衆如故,至是,以酒色相角,鑑胡遂殺宗留,自稱大王,國號太平,建元泰定,偽署帥將進圍處州。然是時官軍漸集,鑑胡亦頗懼,驥遣麗水丞丁寜率老人王世昌等齎榜入其寨招之,鍜胡遂偕其黨出降,惟陶得二不就撫,入山為亂如故。于鑑胡至京,法司以首惡不赦,請論如法,命宥死,繫 獄,後遇赦釋,充留守衛軍額,森入犯,鎰、胡乘問亡被獲,伏誅。質實,麗水,隋析松陽地置栝蒼縣,唐改麗水縣,明為處州府治。建陽,晉析建安縣地置,宋改嘉未元,復為建陽,明屬建寜府。玉山,唐析常山、須紅、弋陽三縣地置,以懐玉山而名,明屬廣信府,今皆因之。永豐,唐析上饒縣北置,尋省,宋復置,明屬廣信府,今改廣豐縣,仍屬廣信府。張驥,字仲徳,安化人。耿定,和州人。王晟,鄆城人。鄧顒,樂昌人,死事後贈光禄寺少卿,謚忠毅。丁寜以招降鑑胡陞處州同知,王世昌等授廵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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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命太監金英同法司録囚,築壇大理寺,英張黃蓋中坐,尚書以下左右列坐,九卿抑于內官之下,遂為永制。以翰林侍讀學士張益入內閣預機務,益博學強記三,楊雅重之,及是入直文淵閣。質實,張益,字士謙,江寜人。福建廵按御史汪澄坐失機棄市,并以前御史柴文顯匿賊,不奏,磔之。
49
澄初按福建,以茂七亂,檄浙江、江西會討,尋以賊方議降,止兵勿進。既知賊無降意,復趣進兵,而賊已不可制。浙江廵按御史黃英恐得罪,具白澄止兵狀,兵部因劾澄失機。福建三司亦言賊初起,接臣柴文顯匿不奏,釀成大患,遂俱下獄。澄棄市,磔文顯,籍其家。質實,汪澄,仁和人。柴文顯,浙江建徳人。六月,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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熒惑入南斗。
51
時侍講徐理頗知天文私語,其友劉溥曰:「福不逺矣,亟命其妻子南還」。質實。徐珵,字元玉,後改名有貞,吳人。
52
南京謹身等殿災。
53
是夜,雷電大震,風雨驟作,明日,殿基生荆棘高二尺,詔修省,大赦。前少保、大學士黃淮卒。
54
淮性明果,達于治體。宣徳二年,以病乞休,父性卒,賜葬祭,淮詣闕謝,值燈時,賜遊西苑,詔乘肩輿登萬歳,山命主會試,此歸,餞之太液池,帝為歌送之。英宗立,再入朝,至是卒,年八十三,諡文簡。秋七月,衛喇時分道入宼。
55
自正統初以來,衛喇特遣使入貢,王振以藻飾太平為名,賞賚金帛無算,凡所請乞亦無不予。已而額森以二千人貢馬,號三千,振怒其詐,令禮部計口給餼,虛報者皆不與,而所請又僅得立之一額。森恚怒,遂誘挾諸部,分道大舉入宼。初,額森欲舉兵內犯,托克托布哈止之,額森弗聽,曰:「汗不為,吾當自為。其部衆有來歸者言之,帝亦不報。及是,額森遂借覈減貢,使為兵端。托克托布哈以烏梁海宼遼東,阿喇知院寇宣府,圍赤城,别將寇甘肅,額森自擁衆從大同入,至貓兒庄,參將吳浩迎戰,敗死。西寧侯宋瑛、武道伯朱冕、都督同知石亨與額森戰于陽和口,為監軍太監郭敬所撓,瑛冕戰殁,亨單騎奔還,敬㐲、革中得免,諸邊守將俱逃匿。是時,廣寜右衛指揮僉事趙忠守鎮城靜堡,敵圍堡甚急,忠乘城力戰,歸語其妻左氏曰:「若破吾不苟活,汝母子當自為計」。敵攻益急,訛言城陷,妻與三女皆縊死,攻圍凡兩晝夜,以堡堅解去。守臣上忠全城功,擢都督同知,贈左氏淑人,旌其門曰貞烈。質實,貓兒庄在大同府陽高縣北一百里有堡,明永樂初築陽和口,在今陽高縣西北十五里,亦名前口,其東北二十里有將軍口,又東二十里名後口。按宋瑛、朱冕與額森戰處則後口也。廣寜右衛在今錦州府廣寜縣城內西北隅,明洪武二十七年置,初治大凌河,永樂元年徙治于此。今發鎮靜堡,在今廣寜縣北。宋瑛,定逺人,晟之子,尚成寧公主,死,贈鄆國公,諡忠順。朱冕,沂州人,榮之子,與瑛俱練兵大同,死諡忠慤。石亨,渭南人。 阿喇,舊作「阿剌」,今改。發明。按元自順帝北去,國號尚存。元主殂,順昌後,阿裕實哩達喇稱宣光特,古斯特穆爾稱天元,皆子孫。承緒繼世稱汗,凡南北交兵,猶以興復為詞。自藍玉深入,破其軍。特古斯特穆爾偕子天保努欲遁往和林,為其臣伊遜岱爾所襲殺,部落遂潰。五傳至坤特穆爾簒弑相尋,不復知有國號矣。建文、永樂之交,郭勒齊簒立,稱汗非元,種布尼、雅實哩繼之,亦元逺族,且改號稱韃靼。其後西部衛拉特有三:曰瑪哈穆特,曰太平,曰巴圖博囉,而瑪哈穆特尤強,君臣間自相攻殺。元後如托克、托布哈、穆爾格爾、䝉古勒克哷青吉斯等,皆隨弑隨立,置如奕棋。跋扈者欲自汗,不可不得已而奉之,而其主亦皆士元逺支,與順帝嫡裔有別。今于額森大舉,則特書入宼以見國號。既改部落并吞正如,匃奴在漢頡利在唐凡與中國交兵,例宜書寇。謹以春秋大一統之義為斷也。帝親征,命郕王祁鈺居守。
56
邊報日數十至,王振勸帝親征,兵部南書鄺埜、侍郎于諫力言六師不宜輕出,不聽,吏部尚書王直率百官力諫曰:陛下宜固封疆,申號令,堅壁清野,蓄鋭以待之,可圖必勝,不必親御六師,逺臨塞下,況杖暑未退,旱氣未回,青革不豐,水泉猶塞,士馬之用未充,兵凶戰危,臣等以為不可,亦不納,遂下詔,令郕王居守,車駕即發京師,振及英國公、張輔、諸公、侯伯、尚書、侍郎以下官軍私屬五十餘萬人從行,倉卒就道,軍中常夜驚過居庸關,羣臣請駐蹕,不允,至宣府,風雨大至,邊報益急,羣臣交章請留振,虓怒成國公朱勇等白事,皆滕行聽命,尚書王佐、鄺埜忤振意,跪革中至暮不得請,欽天監正彭徳清,振私人也,告振曰:象緯示儆再前,恐危乘輿。振曰:倘有此亦命也。學士曹鼐曰:臣子不足惜,主上繫宗社安危,豈可輕進!」振終不從,至陽和,見伏,屍滿野,衆益危懼。八月,師還,潰于土木額,森以帝北去。是月戊申朔,帝至大同,王振尚欲北行,郭敬宻止之,始班師。振初議從紫荆關,道由蔚州,邀帝幸其家,既恐蹂其鄉禾,復改道宣府鄽埜,再上章請疾驅入關,嚴兵為殿,不報,又詣行殿申請,振怒曰:腐儒安知兵事!再妄言必死。埜曰:我為社稷生靈,何得以死懼我!振愈怒,叱左右掖出之,及發宣府額森兵襲軍後,㳟順侯呉克忠及其弟都督克勤禦之,力戰死,後軍潰,鷂散畧盡。成國公朱勇、永順伯薛綬帥師四萬徃援,次兒嶺,遇㐲全軍俱覆,辛酉,次土木,日未晡,去懐來,僅二十里,衆欲入保城中,振輜重未至,留待之即駐營。土木地無水革,敵已合圍,掘井深二丈餘,不得水,其南十五里有河,已為敵所據,人馬饑渴,束手不得動,敵分道自土木傍麻路口入,都指揮郭懋拒戰終夜,敵益增。明日,圍御營不得發,額森遣使議和,帝詔曹鼐,革勃許之,敵佯退,振據令移營回族,問行列已亂,敵以勁騎四面蹂躪入,大呼解甲,投刄者不殺,衆裸袒蹈藉死屍,蔽塞川野,諸宦監宿衛士矢被體如蝟,帝與親軍突圍不得出,下馬據地坐,敵擁之去,中官喜寧、從振等皆死,官軍死傷者數十萬,英國公張輔,泰寧侯陳瀛、駙馬都蔚、井源平郷伯陳懷,襄城伯李珍、遂安伯陳塤、修武伯沈榮、都督梁成、王貴,戶部尚書王佐、兵部尚書鄺埜,吏部左侍郎直內閣學士曹鼐、刑部右侍郎丁鉉、工部右侍郎王永和、右副都御黄史鄧棨、侍讀學士張益,左通政龔全安,太常寺少卿養正載慶祖、王一居大僕寺少卿劉容尚,寶司少卿凌壽,給事中包良佐、姚銑、鮑輝,中書舍人俞拱、潘澄、錢昺,監察御史張洪、黄裳、魏貞、夏誠、申祐、尹竑、童存徳、孫慶、林祥鳯,郎中齊汪、馮學明,員外郎王健、程思温、程式、逯端,主事俞鑑、張瑭、鄭瑄,大理左寺副馬預,行人司正尹昌,行人羅汝墉,欽天監夏官正剽信、序班李恭、石玉等五十餘人,皆死。帝既入敵營,敵以枝尉袁彬來侍,額森擁帝至宣府傳諭楊洪、羅亨信開門出迎,城上人對曰:所守者陛下城池,日暮不敢奉詔」。乃復擁帝至大月索金幣,廣寜伯劉安、都督僉事郭登、侍郎沈固、給事中孫祥、知府霍瑄等出謁,伏地慟哭,以金二萬餘及宋瑛、朱冕、內臣郭敬家資進,帝以賜額森等。是時,敵營城西登,譐遣壯士刧營迎駕不果,額森遂擁帝北行。質實,按明實録,八月戊申朔,駕至大同,自戊申至辛酉,凡十有四日。其明日帝北去,蓋十有五日壬戍也。鷂兒嶺在今宣化府宣化縣東二十里。麻峪口,在今宣化府保安州之南,當龍門南口有堡。明洪武二十五年,築吳克忠,贈邠國公,諡壯勇。克勤贈遵化伯,諡僖敏。朱勇進封平陰王,諡武愍。薛綬本䝉古人,其祖薛台,洪武中降賜姓,遂家于昌平,追封永順侯,諡武毅。張輔追封定典王,諡忠烈。陳瀛,奉州人。珪之曽孫死,贈寧國公,諡㳟愍。井源,邢臺人,尚仁宗女嘉興公主,追封鉅鹿侯,諡榮愍。陳懐追封平鄉侯,諡忠毅。李珍,和州人,贈襄城侯,諡悼僖。陳塤,巴縣人,追封遂安侯,諡榮懐。沈榮,滁州人,贈修武侯,諡僖愍。梁成,贈任邱伯,諡壯勇。王貴追封阜城伯,諡武僖。王佐贈少保,諡忠簡。鄜埜贈少保,諡忠肅。曹鼐贈少傅、尚書兼文淵閣大學士,諡文襄後加太傅,改諡文忠。丁鉉,字用濟,豐城人,贈尚書,諡襄愍。王永和贈尚書,諡襄敏。鄧榮,字孟擴,南城人,贈右都御史,謚襄敏。張益,贈翰林學士,諡文僖。龔全安,蘭溪人,贈通政使。黃養正,名䝉,以字行,瑞安人,贈木寺卿。戴慶祖,溧陽人,贈本寺卿。王一居,上元人,贈本寺卿。包良佐,字克忠,慈谿人。姚銑,候官人。鮑輝,字淑大,浙江平陽人。張洪,安福人。黃裳,字元吉,曲江人。魏貞,懐逺人。申祐,字天錫,貴州婺川人。尹竑,字太和,巴人。童存徳,字居敬,蘭谿人。孫慶,安州人。林祥鳯,字鳴臯,莆田人。齊汪,字源澄,天台人。程思溫,婺源人。程式,常熟人。逯端,仁和人。俞鑑,字元吉,桐盧人。張瑭,字廷玉,慈谿人。鄭瑄,濟寜人。尹昌,吉水人。羅如墉,字本崇,廬陵人。劉容、梁成、王貴、凌壽、俞拱、潘澄、錢昺、夏誠、馮擎明、王健、馬預、劉信、李恭、石玉等。里屋悉無考。袁彬,字文質,江西新昌人。劉安,宿遷人,榮之子。郭登,字元登。濠人,英之孫。沈固,丹陽人。孫祥,大同人。霍瑄,鳯翔人。「賽堪舊作賽刋」,「達」通,舊作大同,今俱改。皇太后命郕王監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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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入敵營之明日,命袁彬作書,遣千戶梁貴齎以示懐來,守臣言被留狀,且索金帛,守臣送至京師,以是夜三鼓從西長安門入,太后遣使賫金寳文綺,載以八騎,皇后括宮中物佐之,詣額森營,請還車駕,羣臣聞之,聚哭于朝,議戰守時,京師疲卒羸馬不滿十萬人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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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講徐珵大言曰:「騐之星象,稽之天數,天命已去,惟南遷可以紓難」。尚書胡濙不可,曰:「文皇定陵寢于此,示子孫不抜之計也」。侍郎于謙厲聲曰:「言南遷者可斬也!京師天下根本,一動則大事去矣!獨不見宋南渡乎?請速召勤王兵,誓以死」。守學士陳循是謙言,力贊之,太監興安亦厲聲曰:「若去陵寢,將誰與守?」金英因叱珵出之。太后以問太監李永昌,對曰:「陵寢官闕在兹,倉虞府庫,百官萬姓在兹」。辭甚切,太后怡議遂定,中外始有固志。越三日,太后遣額森使不得報命,郕王總百官,大小事俱啓王始行。
運通州糧入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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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議欲焚通州倉以絶寇資㑹,厯天廵撫周忱在京,言倉米數百萬可充京軍一嵗餉,令自往取則立盡,何至遂付灰燼于諫以為然,王乃令京官及軍有能運通州糧至京者,官以脚值給之,都御史陳鎰總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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徴兩京、河南、山東、江北軍入衛,檢取兩京、河南備操軍山東及南京沿海俻倭軍、江北及北京諸府運糧軍,亟赴京師。令羣臣直言時事,舉人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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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諭文武羣臣曰:「國家為政,莫急于聽言用人,人臣為國,莫先于輔忠薦士爾等,國之股肱耳目,凡冇治國安民、除邪、輔正、禦災、捍患、備賊方畧,並許直言無隱。皇太后立皇子見深為皇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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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太子時年二嵗,仍命郕王為輔代,總國政,撫安天下。以于謙為兵部尚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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謙上言寇得志,要留大駕,勢必輕中國,長驅而南,詣飭諸邊守臣協力防遏京營兵械且盡,宜亟分道募民兵,令工部繕器甲,修戰具,分兵九門列營郭外,附郭居民皆徙入內,文臣如軒輗者,宜用為廵撫。武臣如石亨、楊洪、栁漙者,宜用為將帥。至軍旅之事,臣身當之。不效,則治臣之罪王深納也。籍王振家,夷其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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郕王攝朝御午門左門,右都御史陳鎰等慟哭請族誅王振,振黨馬順叱羣臣退。給事中王竑捽順髪,嚙其肉,罵曰:「汝倚振作威,今尚敢爾耶!」與衆共擊之,立斃。朝班大亂,衛卒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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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懼,欲起,于謙直前掖王止請。王宣諭百官曰:「順等罪當死,勿論!」衆乃定,謙袍袖為之盡裂。尋執王山至,令縛赴市磔之,振族無少長皆斬。籍其家,得金銀六十餘庫玉盤百,珊瑚髙六七尺者二十株,他珍玩無算。已而郭敬自大同逃歸,亦籍其家下獄錮之。方于謙之止王諭衆也,既定,退,出左掖門。吏部尚書王直最篤,老執謙手曰:「國家正頼公耳!今日雖百王直,何能為!」于是朝廷益倚重謙,謙亦毅然以社稷安危為己任。
質實,下門,左掖門。春明夢餘録:紫禁城門凡八:曰承天門,曰端門,曰午門,東曰左掖門,西曰右掖門,再東曰東華門,再西曰西華門,匈北曰元武門。王竑,字公度,其先江夏人,祖戍河州,遂著籍。封楊洪為昌平伯,仍鎮宣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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額森以帝命誘洪開門者三,洪皆不聼,又令帝為書遣洪,洪封上之。王遣使報洪曰:「此書偽也,自今有書悉拒,毋受」。于是洪一意堅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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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羅通為兵部員外郎,提督守備,居庸關。初,通自交趾還,改戶部員外郎,出理宣府軍餉,繼遷兵部郎中,從尚書王驥整飭甘肅邊務,以事謫廣西容山閘官,已調廣東、東莞河泊所官,及是于謙薦之,遂復以員外郎守備居庸。通上言:「開敵送駕回京,恐因之入寇大、小關口,宜各增兵口凡三十有六,可通人馬者七,宜各增人千,可通人不可通馬者二十九,宜各增人百,仍命大將一人統兵三萬,分駐十營于關外」。從之。通尋進郎中,又擢副都御史。質實,容山在梧州府容縣西北二十五里。東莞番,昺地,晉置寳安縣,唐改東莞,明屬廣州府,今因之。月晝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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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辛未,月晝見,與日並明。壬申、癸酉夜天嗚,有聲如㵼水。召前大理寺少卿薛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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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給事中程信薦,乃召為大理寺丞。質實,程信,字彦實,休寜人。以翰林院修撰商輅、彭時入內閣預機務,以陳循、高毅薦也。彭時以繼母喪乞終制,不許。質實,商輅,字宏載,淳安人,舉郷試第一,正統十年進士,會試、殿試皆第一。終明之世,三試第一者,輅一人而已。彭時字統道,安福人。九月,廣寧伯劉安以罪下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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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以額森欲與帝結婣啟王,王切責之,尋自大同馳至京師,言帝已進,已為侯。廷臣劾安擅離守地,自加僕爵,宜正與刑王,令禁錮之。時雲南鹽課提舉司吏目胡仲論坐事入都,奏言:「今日之事不可屈者,有七萬乘之主婿于宼敵,此不可屈者一也。敵假議和,使我無備,二也。和親之後,驕尊自大,三也。索我金帛,使我坐困,四也。以送駕為名,乘機入犯,五也。逼上手詔,誘取邊城,六也。欲求山後之地,七也。七者稍從其一,則大事去矣。今宜亟命大同、宣府守將,固守城池,整肅軍伍,使敵不敢輕進,果其送駕還京,密勅楬洪,邀其歸路,石亨據其險,既俊駕至闗,堅聞勿出,則戰無不勝,而聖駕得還矣。若不戰而和,非計之得也」。事下禮部議行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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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太后命郕王即位,廷臣合辭請,太后曰:「車駕北狩,皇太子㓜冲,古云:國有長君社稷之福,請定大計,以安宗社」。太后允之。羣臣以太后旨告王,王驚讓再三,遜歸郕邸,羣臣復固請于謙曰:「臣等誠憂國家,非為私計」。㑹都指揮岳謙使衛喇特還,口傳帝旨,以王長臣賢,令繼統以奉祭祀,王始受命,癸未即位,以明年為景泰元年。遥尊帝為太上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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尊帝為太上皇帝,頒詔大赦書諭諸王廵撫山西副都御史朱鑑,請罷內官監軍,不從。敬上言:竊見王振亂天下,江南宼發,俱以誅振為名,夫事歸朝廷則治,歸宦官則亂,況今額森詭詐百端,往來覘伺,宜專將帥事權悉罷,監軍中貴,重懸賞格,鼓勸義旅,庶大駕可還,敵兵自退。帝雖嘉納,不能從也。已而山東布政使裴綸言山東既有廵撫,又設內官鎮守,有司供應,以一科十,實為擾民,請下廷議,凡內地已有廵撫者,鎮守內官悉召還京。疏入,責綸陳狀,綸服罪乃巳。時臨洮府同知田晹聴選知縣單宇、陜西舉人叚堅、工部辦事吏徐鎮俱上言詣召還監軍,鎮守中官,詔以為祖宗舊制不可更,皆不納。其後南京軍匠餘丁華敏上書言宦官十害,畧曰:內官家積金銀珠玉,動以萬計,從何而至?非內盜府藏,即下朘民膏,害一也。怙勢矜寵,占公侯邸含,興作工役,勞擾軍民,害二也。家人外親,皆市井無頼,縱横豪悍,任意為奸,納粟補官,貴賤淆雜,害三也。建造佛寺,耗費不貲,營一己之私,破萬家之産,害四也。廣置田莊,不入糧稅,寄戶府縣,不受征徭,阡陌聨亙,而民無立錐,害五也。家人中鹽,虛占引數轉售,他人倍支鉅萬,壊國家之法,奪商人之利害,六也。奏求塌房,邀接商旅,恃强賖買,經歳不還,行賈坐敵,莫敢誰何,害匕也。賣放軍匠,俾辦月錢,致內府乏人,工役煩重,捶楚不堪害,八也。買置物料,以一科十,虧官損民,害九也。監工所至,非法酷刑,軍匠塗炭,害十也。事下禮部,寢不行,質實裴綸監利人發明議罷置監軍于土木既潰之後,已為亡羊補牢,景帝目撃閹寺之敗裂至此,义當王振籍家夷族之後,乘機因勢,改弦而更張之,易如反掌,乃始則嘉納而不能從,繼則以祖制而不敢易,至十害之陳,言皆痛切,亦止下部議而卒不行,豈真積重難返歟?前車不鑒,是後車又當覆也,可慨也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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減浙江、福建銀塲課。帝以浙、閩銀塲嵗課重為民困,乃詔減其額,尋命封閉之。以郭登為總兵官,鎮大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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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是,登以都督僉事充參將,佐劉安鎮守大同,時大同軍士多戰死,壁壘蕭條,城門畫閉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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登慷慨奮勵,修城堞,繕器械,拊循士卒,弔死問傷,親為裹創傅藥,曰:「吾誓與此城存亡,不令諸君獨死也」。帝監固,進都督同知,充副總兵,及是,代劉安為總兵官,登萬五初莅鎮士卒,堪戰者纔數百,馬百餘匹,不數年,馬至千精卒數萬,大同兵遂為天下最
以楊信民為僉都御史,討廣東賊黃蕭養,蕭養以行,刼被獲,繫都司獄,獄甲重,囚皆山海巨盜蕭養宻與結,乘問殺出,威喜諾,行賄獄吏,飲酒携物,出入自如,禁益疏縱,一日,潛使人納斧飯中以入,伏其黨于外,至夜,與囚百七十人,皆破械,出刼軍器局,收兵仗,嘯聚海濱,旬日間衆至萬餘人,進圍廣州,總兵官張安敗死,指揮僉事王清被殺,圍三月不解,將士戰輙敗,禁民出入樵采以絶,卿民避賊來者拒不納,多為賊所害,民益愁苦,于是從賊者益衆。時信民方以于謙薦守備白羊口,廣東人官京師者,上章乞信民,乃以信民為僉都御史,廵撫其地。信民先為廣東叅議,有惠政,士民聞其來,皆喜信民至,開城門,發倉廩,刻木鍥給民,得出入,賊見木鍥曰:「此楊公所給也!」不敢傷,避賊者悉收保民,若更生信,民益厲甲兵,多方招撫,降者日至,乃使使持檄入賊營,諭以恩信,蕭養曰:「得楊公一言,死無憾!」尅日請見,信民,單車詣之濠與語,賊黨望見,讙曰:「果楊公也!」爭羅拜泣下,蕭養且降,而朝廷以都督同知董興為左副總兵,侍郎孟鑑贊理軍務,徵江西、兩廣兵㑹勦。明年二月,興至廣州,賊忽中變,逾月,信民暴卒,軍士聚哭,城中皆綺素,賊聞之,亦泣曰:「楊公死,吾屬無歸路矣!」益復大掠,聚舟千餘艘,勢甚熾,諸將以徵兵未集,請濟師。有天文生馬軾者,從興在軍中,謂興曰:「廣民延頸久矣,所徴狼兵驍悍,徃擊猶拉朽耳!」興從之,進兵奮擊,殺溺死者甚衆,餘多就撫,蕭養中流矢死,函首以獻,賊黨皆伏誅。質實,楊信民,名誠,以字行,浙江新昌人。董興,長垣人。孟鑑克明,博野人,貴蕭養南海人。冬十月,額森奉上皇至大同,遂入紫荊關先是,都指揮僉事季鐸奉皇太后命,詣上皇所告帝即位,及立皇太子,鐸還,帝復命鐸奉書上皇,並致書額森言即位之故額,森以帝立,㑹衆議欲大舉入,宼帝必南遷,大都可有也,叛閹喜寜初從上皇北狩,遂附額森為問謀,盡以中國虚實告之,教額森奉上皇至邊,脅諸將開關召總兵,鎮守官出見則留之,可以得志,額森以為然,乃詭言奉上皇還京,至大同,總兵官郭登不納,遂由陽和進陷白羊口,守將遁,守備通政司謝澤督兵扼山口,大風揚沙,不辨人馬,或請移他關避賊,澤不可,賊至,兵潰,澤厲聲叱賊,遂被殺。賊扺紫判關,喜寜與額森弟逹通王夾攻關城,守備都御史孫祥、都指揮韓青戰死,敵遂入關,長驅而東。質實,謝澤,上虞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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詔諸王遣兵入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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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監生練綱條八事:一曰謹天變,二曰急先務,三曰軍法,四曰布思澤,五日廣言路,六日屏奸邪,七曰公薦舉,八曰察羣吏。大要謂中興之業轉敗為成,因請京軍堅守,親王大舉入援,納之。質實。練綱,字從道,長洲人,尋授御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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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于謙提督各營軍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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詔諸將皆受謙節制,都指揮而下不用命者,先斬以徇,然後奏閱。京師戒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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廷議禦敵之䇿,石亨請毋出師,苐堅壁以老之,于謙曰:敵張甚矣!如此則示弱,令敵益輕我。乃即分遣諸將帥師二十二萬,列陣九門外,謙自與亨帥副總兵范廣等陳徳勝門當額森悉閉諸城門,絶士卒返顧,下令臨陣,將不顧軍,先退者斬,其將軍不顧,將先退者後隊斬前隊,于是將士知必死,皆肯用命。質實,分遣諸將列陣九門。明實録:總兵官武清伯、石亨、陳于徳勝門,都督陶瑾陳于安定門,廣寜伯劉安陳于東直門,武進伯子、朱瑛、陳于朝,陽門都督劉聚、陳于西直門,副總兵顧興祖、陳于阜成門,都督指揮李端、陳于正、陽門都督劉得新、陳于崇文門,都指揮楊節陳于宣武門,皆受石亨節制。京城九門:南曰正陽,南之左曰崇文,南之右曰宣武,北之東曰安定,北之西曰德勝,東之北曰東直,東之南曰朝陽,西之北曰西直,西之南曰阜成。范廣,遼東人。詔宣府、遼東總兵官,山東、山西、河南、陜西巡撫皆入援,大臣有奏留邊將守京師者,兵科給事中葉盛言:「今日之事,邊闗為急,獨石馬營不棄,師何以陷土木?紫荆、白羊不破冦,何以薄都城?即此而觀,邊闗不固,則京城雖守,不遇保九門而已,宜急固守宣府、居庸為便」。時總兵官等皆率兵入衛邊境,人心惶懼,帝從盛言入援者旋,遣其留者,以別將代之。質實,馬營堡,在赤城縣西北六十里,元為靈州之大同。猫兒峪,明宣徳七年築堡。葉盛,字興中,崑山人。額森犯京師,于謙督諸將擊卻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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額森自紫荊開,奉上皇遇易州至良鄉,父老進茶果羊酒,進次盧溝橋,園官進果,上皇作書,三一奉皇太后,一致帝,一諭文武羣臣額森列陣至西直門,上皇止徳勝門外。是日,都督高禮、毛福夀敗敵彰義門北,殺數百人,奪還所掠千餘口。明日,額森擁上皇登土城,喜寜,嗾額森邀大臣迎駕,帝以通政司叅議王復為右通政,中書舍人趙榮為太常少卿,出城朝見喜寧又嗾額森以二人官小邀于謙、石亨、胡濙、王直出見,索金帛萬萬計,復榮不得,見上皇而還。廷臣欲議和,遣人至軍中問謙謙曰:「今日止知有軍旅,他非所敢聞」。已而額森遣騎窺徳勝門,謙亨設伏空舍,令數騎誘敵,敵遂以萬騎來薄,伏兵出,范廣發火器擊之,額森弟博囉、平章茂諾海中礟死。敵轉至西直門,都督孫鏜斬其前鋒數人,逐之,敵益兵圍鏜,鏜力戰不解,會石亨分兵至,敵引退,欲還土城,居民皆升屋呼號,爭投磚石擊敵,囂聲動地。王●、毛福夀亦來援,敵遙見旗幟不敢復前,額森初輕中國,既至,相持五日邀請,既不應戰,又輒不利,其別部攻居庸者五萬,㑹天大寒,羅通汲水灌城,氷堅不得,近七日,敵遁走,通追擊之,三戰三㨗,斬獲無算,額森氣大沮䘮,又聞勤王師且至,乃夜㧞營,由良郷而西,大掠所過州縣,仍擁上皇北去。帝以謙亨功大,進封亨武清侯,加謙少保,謙固辭不允。敵之退也,焚毀長、獻、景三陵寢殿,而餘寇之未出關者,分屯畿內,四出剽掠,諸降人亦乘開並起,帝以昌平伯楊洪充總兵官,帥孫鏜、范廣討捕之,遣官復修三陵寢。質實,盧溝橋在宛平縣西南三十里盧溝河上,金大定二十九年,以盧溝河流湍急,命建石橋,明昌三年成,名曰廣利,明正統九年修城,本朝康熈元年,重修土城,在徳勝門西北,亦名土 關,即古薊門,遣址亦謂之薊邱。毛福壽,祥符人。王復,字初陽,固安人。趙榮,字孟仁,其先西域人,後家閩縣。孫鏜,字振逺,東勝州人。 博囉舊作孛羅茂諾海,舊作卯那孩,今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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詔止勤王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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冦既退,出紫荆關,因詔止各藩府各鎮勤王兵。衛喇特托克托布哈遣使入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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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衛喇特君臣鼎立,額森專國兵最多。托克托布哈雖為汗,兵較少,阿喇知院兵又少三人,外親內疎,其合衆南犯,利多歸額森,而害則圴受。至是托克托布哈遣使入貢,帝從胡濙、王貢等議,厚賞賜以間之。十一月,修沿邊關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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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顧興祖、劉安、劉聚等坐罪落職,兵部以缺官廵關,乃復起用,以興祖為左軍都督同知,安為右軍都督同知,聚為中軍都督僉事,修塞沿邊關隘。上皇至衛喇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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額森以上皇至老營,惟袁彬、哈銘從初上皇入敵營之夕,額森有異志,㑹雷震死,其所乘馬,而上皇寢幄復有異彩,乃止。及是,上皇所居毳帳,每夜有赤光奕奕統其上若龍蟠,額森見之,大驚異,尋欲以妹進上皇,上皇卻之,愈敬服。自是五七日必進宴、置酒為壽,稽首行君臣禮,上皇在迤北,所居止毳悵敵幃,旁列一車一馬,以備轉徙而已。袁彬周旋患難,未當違忤,夜則與上皇同寢,天寒甚,恒以脅温足質實,哈銘䝉:古人,㓜從其父為過事,至是亦侍上。上宣諭額森嘗使銘額森輩有陳請,亦銘為轉達。以左都督朱謙鎮宣府,僉都御史王竑鎮居庸關。先是,楊洪奉詔入援宣府,人心危懼,欲棄城走,都御史羅亨信仗劍軍門諭止之,衆始定。至是,學士陳循以洪善戰,請帥所部留京羅通曉暢兵事,請亦召還叅洪軍務,帝從之。于謙言宣府,京師之藩籬。居庸,京師之門戶。今洪既留京,通復召還,宜更選重臣鎮守宣府。乃以朱謙鎮守紀廣,楊俊副之,王竑及夏忠、魯瑄守居庸關。質實,朱謙,夏邑人,楊俊洪之子。十二月,尊皇太后為上聖皇太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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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宗后孫氏,英宗立,尊為皇太后。至是,太后命郕王即位,尊為上聖皇太后。以王驥充總兵官,討貴州叛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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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驥自麓川還,㑹湖廣、貴州諸苗,所在蜂起,圍平越、清平諸衛,貴州東路閉,驥至,民遮道,訴驥曰:「吾定命征麓川,不受命討苗也,去之軍無紀律!苗前後截擊,死亡數萬,比至武昌,詔還軍討苖,㑹土木難作,羣臣劾王振兼及驥,朝議以驥方在軍,且倚之平苖,置弗問。至是,苗益熾,命驥佩平蠻將軍印,充總兵官討之,質實,平越,元為平月長官司,明洪武十四年改平越衛,萬厯二十七年分播州地置府于衛城內。清平明初置清平衛,後分衛地置清平縣,屬都勻府。今並因之。。尊生母賢妃吳氏為皇太后,立妃汪氏為皇后,吳太后,帝生母也。宣徳三年封賢妃,至是尊為皇太后。汪后,正統十年册為郕王妃,至是冊為皇后。質寳,皇太后吳氏,丹徒人。皇后汪氏,順天人。上皇后錢氏,徙居仁壽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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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北狩,后傾中宮,貲佐迎駕,夜哀泣籲天,倦即卧地損一股,以哭泣復損一目,至是徙居別宮。質實仁壽宮在奉先殿,束北履、順蹈和二門之內。彗星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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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辰,彗星見,至乙亥,凡二十日始滅。額森犯寧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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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寧勒額森西犯寧夏,掠苑馬,直趨江表,居上皇、南京,袁彬謂上皇曰:「天寒道逺,陛下又不能騎,徒取凍饑,且至彼而諸將不納,奈何?」額森聞之怒,欲殺彬,上皇力解,乃止。額森遂自冦寕夏掠人畜,期月始退,仍留數千人于河套,時入寜夏為冦。質實,河套明史地理志:大河自寜夏衛東北流,過榆林衛北,至廢勝州東北,乃折而南,所謂河套也。一統志今為鄂爾多斯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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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定資治通鑑綱目三編卷十
URN: ctp:ws22617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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