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 南岳下三世百丈海禅师法嗣沩山灵佑禅师潭州沩山灵佑禅师,福州长溪赵氏子。 |
2 | 年十五出家,依本郡建善寺法常律师,剃发于杭州龙兴寺,究大小乘教。二十三游江西,参百丈,丈一见,许之入室,遂居参学之首。侍立次,丈问: |
3 | 「谁?」师曰: |
4 | 「某甲。」丈曰:「汝拨炉中有火否?」师拨之曰:「无火。」丈躬起深拨得少火,举以示之曰:「汝道,无这个!」 |
5 | 师由是发悟,礼谢陈其所解。丈曰:「此乃暂时歧路耳。经云:欲识佛性义,当观时节因缘。 |
6 | 时节既至,如迷忽悟,如忘忽忆,方省己物不从他得。故祖师云:悟了同未悟,无心亦无法。 |
7 | 祇是无虚妄凡圣等心,本来心法元自备足。汝今既尔,善自护持。」次日,同百丈入山作务。丈曰:「将得火来么?」师曰: |
8 | 「将得来。」丈曰:「在甚处?」师乃拈一枝柴吹两吹,度与百丈。丈曰: |
9 | 「如虫御木。」 |
10 | 司马头陀自湖南来,谓丈曰:「顷在湖南寻得一山,名大沩,是一千五百人善知识所居之处。」丈曰:「老僧住得否?」陀曰: |
11 | 「非和尚所居。」丈曰:「何也?」陀曰:「和尚是骨人,彼是肉山。设居徒不盈千。」丈曰: |
12 | 「吾众中莫有人住得否?」陀曰:「待历观之。」时华林觉为第一座,丈令侍者请至。问曰:「此人如何?」 |
13 | 陀请謦咳一声,行数步。陀曰:「不可。」丈又令唤师,师时为典座。陀一见乃曰:「此正是沩山主人也。」 |
14 | 丈是夜召师入室,嘱曰:「吾化缘在此。沩山胜境,汝当居之,嗣续吾宗,广度后学。」而华林闻之曰: |
15 | 「某甲忝居上首,典座何得住持?」丈曰:「若能对众下得一语出格,当与住持。」即指净瓶问曰:「不得唤作净瓶,汝唤作甚么?」 |
16 | 林曰:「不可唤作木也。」丈乃问师,师踢倒净瓶便出去。丈笑曰:「第一座输却山子也。」师遂往焉。 |
17 | 是山峭绝,夐无人烟。猿猱为伍,橡栗充食。经于五七载,绝无来者。 |
18 | 师自念言,我本住持,为利益于人,既绝往还,自善何济?即舍庵而欲他往。 |
19 | 行至山口,见蛇虎狼豹,交横在路。师曰: |
20 | 「汝等诸兽,不用拦吾行路。吾若于此山有缘,汝等各自散去。吾若无缘,汝等不用动。吾从路过,一任汝吃。」 |
21 | 言讫,虫虎四散而去。师乃回庵。未及一载,安上座﹝即懒安也。﹞同数僧从百丈来,辅佐于师。安曰: |
22 | 「某与和尚作典座,待僧及五百人,不论时节即不造粥,便放某甲下。」 |
23 | 自后山下居民,稍稍知之,率众共营梵宇。连帅李景让奏号同庆寺,相国裴公休尝咨玄奥,繇是天下禅学辐辏焉。 |
24 | 上堂:「夫道人之心,质直无伪,无背无面,无诈妄心。 |
25 | 一切时中,视听寻常,更无委曲,亦不闭眼塞耳,但情不附物即得。 |
26 | 从上诸圣,祇说浊边过患,若无如许多恶觉情见想习之事,譬如秋水澄渟,清净无为,澹无碍。唤他作道人,亦名无事人。」时有僧问:「顿悟之人更有修否?」师曰: |
27 | 「若真悟得本他自知时,修与不修是两头语。 |
28 | 如今初心虽从缘得,一念顿悟自理,犹有无始旷劫习气未能顿净,须教渠净除现业流识,即是修也。不可别有法,教渠修行趣向,从闻入理,闻理深妙,心自圆明,不居惑地。 |
29 | 纵有百千妙义,抑扬当时,此乃得坐披衣,自解作活计,始得。 |
30 | 以要言之,则实际理地,不受一尘,万行门中,不舍一法。若也单刀直入,则凡圣情尽,体露真常,理事不二,即如如佛。」仰山问: |
31 | 「如何是祖师西来意?」师指灯笼曰:「大好灯笼。」仰曰:「莫祇这便是么?」师曰:「这个是甚么?」仰曰:「大好灯笼。」 |
32 | 师曰:「果然不见。」一日,师谓众曰:「如许多人,祇得大机,不得大用。」仰山举此语,问山下庵主曰: |
33 | 「和尚恁么道,意旨如何?」主曰:「更举看。」仰拟再举,被庵主踏倒。 |
34 | 仰归举似师,师呵呵大笑。 |
35 | 师在法堂坐,库头击木鱼,火头掷却火抄,拊掌大笑。师曰:「众中也有恁么人?」遂唤来问:「你作么生?」火头曰: |
36 | 「某甲不吃粥肚饥,所以欢喜。」师乃点头。﹝后镜清怤云:「将知沩山众里无人。」卧龙球云:「将知沩山众里有人。」 |
37 | ﹞师摘茶次,谓仰山曰:「终日摘茶祇闻子声,不见子形。」仰撼茶树,师曰:「子祇得其用,不得其体。」 |
38 | 仰曰:「未审和尚如何?」师良久。仰曰:「和尚祇得其体,不得其用。」 |
39 | 师曰:「放子三十棒。」仰曰: |
40 | 「和尚棒某甲吃,某甲棒教谁吃?」师曰:「放子三十棒。」﹝玄觉云: |
41 | 「且道过在甚么处。」﹞上堂,僧出曰: |
42 | 「请和尚为众说法。」师曰:「我为汝得彻困也!」僧礼拜。﹝后人举似雪峰,峰曰:「古人得恁么老婆心切。」玄沙云: |
43 | 「山头和尚蹉过古人事也。」雪峰闻之,乃问沙曰:「甚么处是老僧蹉过古人事处?」沙曰:「大小沩山被那僧一问,直得百杂碎。」峰乃骇然。 |
44 | ﹞师坐次,仰山入来。师曰:「寂子速道,莫入阴界。」仰曰:「慧寂信亦不立。」师曰:「子信了不立,不信不立?」仰曰: |
45 | 「祇是慧寂,更信阿谁?」师曰:「若恁么即是定性声闻。」仰曰:「慧寂佛亦不立。」师问仰山: |
46 | 「涅盘经四十卷,多少是佛说,多少是魔说?」仰曰:「总是魔说。」师曰: |
47 | 「已后无人柰子何!」仰曰: |
48 | 「慧寂即一期之事,行屐在甚么处?」师曰:「祇贵子眼正,不说子行履。」 |
49 | 仰山蹋衣次,提起问师曰:「正恁么时,和尚作么生?」师曰: |
50 | 「正恁么时,我这里无作么生?」仰曰:「和尚有身而无用。」师良久,却拈起问曰:「汝正恁么时,作么生?」 |
51 | 仰曰:「正恁么时,和尚还见伊否?」师曰:「汝有用而无身。」师后忽问仰山: |
52 | 「汝春间有话未圆,今试道看。」仰曰:「正恁么时,切忌勃诉。」师曰: |
53 | 「停囚长智。」师一日唤院主,主便来。师曰: |
54 | 「我唤院主,汝来作甚么?」主无对。﹝曹山代云:「也知和尚不唤某甲。」 |
55 | ﹞又令侍者唤第一座,座便至。师曰: |
56 | 「我唤第一座,汝来作甚么?」座亦无对。﹝曹山代云:「若令侍者唤,恐不来。」法眼云:「适来侍者唤。」﹞师问云岩:「闻汝久在药山,是否?」 |
57 | 岩曰:「是。」师曰:「如何是药山大人相?」岩曰:「涅盘后有。」师曰: |
58 | 「如何是涅盘后有?」岩曰:「水洒不著。」 |
59 | 岩却问师:「百丈大人相如何?」师曰:「巍巍堂堂,炜炜煌煌。声前非声,色后非色。 |
60 | 蚊子上铁牛,无汝下觜处。」师过净瓶与仰山,山拟接,师却缩手曰:「是甚么?」仰曰:「和尚还见个甚么?」师曰: |
61 | 「若恁么,何用更就吾觅?」仰曰:「离然如此,仁义道中与和尚提瓶挈水,亦是本分事。」师乃过净瓶与仰山。 |
62 | 师与仰山行次,指柏树子问曰:「前面是甚么?」仰曰:「柏树子。」师却问耘田翁,翁亦曰:「柏树子。」 |
63 | 师曰:「这耘田翁向后亦有五百众。」师问仰山:「何处来?」仰曰:「田中来。」师曰:「禾好刈也未?」 |
64 | 仰作刈禾势。师曰:「汝适来作青见,作黄见,作不青不黄见?」仰曰: |
65 | 「和尚背后是甚么?」师曰:「子还见么?」 |
66 | 仰拈禾穗曰:「和尚何曾问这个?」师曰:「此是鹅王择乳。」师问仰山: |
67 | 「天寒人寒?」仰曰:「大家在这里。」 |
68 | 师曰:「何不直说?」仰曰:「适来也不曲,和尚如何?」师曰:「直须随流。」上堂: |
69 | 「仲冬严寒年年事,晷运推移事若何?」仰山进前,叉手而立。师曰:「我情知汝答这话不得!」香严曰:「某甲偏答得这话。」 |
70 | 师蹑前问,严亦进前,叉手而立。师曰:「赖遇寂子不会。」 |
71 | 师一日见刘铁磨来,师曰:「老牸牛,汝来也。」磨曰:「来日台山大会斋,和尚还去么?」 |
72 | 师乃放身作卧势,磨便出去。有僧来礼拜,师作起势。僧曰:「请和尚不用起。」师曰:「老僧未曾坐。」僧曰: |
73 | 「某甲未曾礼。」师曰:「何故无礼?」僧无对。﹝同安代云:「和尚不怪。」﹞僧问:「如何是道?」师曰:「无心是道。」曰: |
74 | 「某甲不会。」师曰:「会取不会底好!」曰:「如何是不会底?」师曰: |
75 | 「祇汝是,不是别人。」复曰: |
76 | 「今时人但直下体取不会底,正是汝心,正是汝佛。若向外得一知一解,将为禅道,且没交涉。 |
77 | 名运粪入,不名运粪出,污汝心田。所以道不是道。」问:「如何是百丈真?」师下禅床,叉手立。曰:「如何是和尚真?」师却坐。 |
78 | 师坐次,仰山从方丈前过,师曰:「若是百丈先师见,子须吃痛棒始得。」 |
79 | 仰曰:「即今事作么生?」师曰: |
80 | 「合取两片皮。」仰曰:「此恩难报。」师曰:「非子不才,乃老僧年迈。」 |
81 | 仰曰:「今日亲见百丈师翁来。」师曰: |
82 | 「子向甚么处见?」仰曰:「不道见祇是无别。」师曰:「始终作家。」 |
83 | 师问仰山:「即今事且置,古来事作么生?」仰叉手近前。师曰:「犹是即今事,古来事作么生?」 |
84 | 仰退后立。师曰:「汝屈我,我屈汝。」仰便礼拜。仰山香严侍立次,师举手曰: |
85 | 「如今恁么者少,不恁么者多。」严从东过西立,仰从西过东立。师曰: |
86 | 「这个因缘,三十年后如金掷地相似。」仰曰: |
87 | 「亦须是和尚提唱始得。」严曰:「即今亦不少。」师曰:「合取口。」师坐次,仰山入来,师以两手相交示之。仰作女人拜。 |
88 | 师曰:「如是!如是!」师方丈内坐次,仰山入来,师曰:「寂子,近日宗门令嗣作么生?」仰曰: |
89 | 「大有人疑著此事。」师曰:「寂子作么生?」仰曰:「慧寂祇管困来合眼,健即坐禅,所以未曾说著在。」师曰: |
90 | 「到这田地也难得。」仰曰:「据慧寂所见,祇如此一句也著不得。」师曰: |
91 | 「汝为一人也不得。」仰曰: |
92 | 「自古圣人,尽皆如此。」师曰:「大有人笑汝恁么祗对。」仰曰:「解笑者是慧寂同参。」师曰:「出头事作么生?」 |
93 | 仰绕禅床一匝,师曰:「裂破古今。」仰山香严侍立次,师曰:「过去现在未来,佛佛道同,人人得个解脱路。」 |
94 | 仰曰:「如何是人人解脱路?」师回顾香严曰:「寂子借问,何不答伊?」 |
95 | 严曰: |
96 | 「若道过去未来现在,某甲却有个祗对处。」师曰:「子作么生祗对?」严珍重便出。师却问仰山曰:「智闲恁么祗对,还契寂子也无?」 |
97 | 仰曰:「不契。」师曰:「子又作么生?」仰亦珍重出去。师呵呵大笑曰: |
98 | 「如水乳合。」 |
99 | 一日,师翘起一足谓仰山曰:「我每日得他负载,感伊不彻。」仰曰:「当时给孤园中,与此无别。」 |
100 | 师曰:「更须道始得。」仰曰:「寒时与他袜著,也不为分外。」师曰: |
101 | 「不负当初,子今已彻。」仰曰: |
102 | 「恁么更要答话在。」师曰:「道看。」仰曰:「诚如是言。」师曰:「如是!如是!」师问仰山:「生住异灭,汝作么生会?」 |
103 | 仰曰:「一念起时不见有生住异灭。」师曰:「子何得遣法?」仰曰:「和尚适来问甚么?」师曰:「生住异灭。」 |
104 | 仰曰:「却唤作遣法。」师问仰山:「妙净明心,汝作么生会?」仰曰: |
105 | 「山河大地,日月星辰。」师曰: |
106 | 「汝祇得其事。」仰曰:「和尚适来问甚么?」师曰:「妙净明心。」仰曰: |
107 | 「唤作事得么?」师曰:「如是!如是!」 |
108 | 石霜会下有二禅客到,云:「此问无一人会禅。」后普请般柴,仰山见二禅客歇,将一橛柴问曰:「还道得么?」 |
109 | 俱无对。仰曰:「莫道无人会禅好!」仰归举似师曰:「今日二禅客,被慧寂勘破。」师曰: |
110 | 「甚么处被子勘破?」仰举前话。师曰:「寂子又被吾勘破。」﹝云居锡云: |
111 | 「甚处是沩山勘破仰山处。」 |
112 | ﹞师睡次,仰山问讯,师便回面向壁。仰曰:「和尚何得如此!」师起曰: |
113 | 「我适来得一梦,你试为我原看。」仰取一盆水,与师洗面。少顷,香严亦来问讯。师曰: |
114 | 「我适来得一梦,寂子为我原了,汝更与我原看。」严乃点一碗茶来。师曰: |
115 | 「二子见解,过于鶖子。」 |
116 | 师因泥壁次,李军容来,具公裳,直至师背后,端笏而立。师回首见,便侧泥盘作接泥势。李便转笏作进泥势。师便抛下泥盘,同归方丈。僧问: |
117 | 「不作沩山一顶笠,无由得到莫傜村。如何是沩山一顶笠?」师唤曰:「近前来。」僧近前,师与一踏。 |
118 | 上堂:「老僧百年后,向山下作一头水牯牛。左胁下书五字,曰:「沩山僧某甲。」 |
119 | 当恁么时,唤作沩山僧又是水牯牛,唤作水牯牛又是沩山僧。毕竟唤作甚么即得?」仰山出礼拜而退。云居膺代曰: |
120 | 「师无异号资福宝。」曰:「当时但作此相拓呈之,新罗和尚作此相拓呈之。」又曰: |
121 | 「同道者方知芭蕉彻作此相拓呈之。」又曰:「说也说了也,注也注了也。 |
122 | 悟取好!」乃述偈曰: |
123 | 「不是沩山不是牛,一身两号实难酬。离却两头应须道,如何道得出常流。」 |
124 | 师敷扬宗教,凡四十馀年,达者不可胜数。 |
125 | 大中七年正月九日,盥漱敷坐,怡然而寂。寿八十三,腊六十四。塔于本山,谥大圆禅师,塔曰清净。 |
126 | 南岳下四世沩山佑禅师法嗣仰山慧寂禅师袁州仰山慧寂通智禅师,韶州怀化叶氏子。年九岁,于广州和安寺投通禅师出家。﹝即不语通。 |
127 | ﹞十四岁,父母取归,欲与媾。师不从,遂断手二指,跪致父母前,誓求正法,以答劬劳。父母乃许。 |
128 | 再诣通处,而得披剃。未登具,即游方。初谒耽源,已悟玄旨。后参沩山,遂升堂奥。耽源谓师曰: |
129 | 「国师当时传得六代祖师圆相,共九十七个,授与老僧。乃曰: |
130 | 「吾灭后三十年,南方有一沙弥到来,大兴此教,次第传受,无令断绝。」 |
131 | 我今付汝,汝当奉持。」遂将其本过与师。师接得一览,便将火烧却。 |
132 | 耽源一日问:「前来诸相,甚宜秘惜。」师曰:「当时看了便烧却也。」源曰: |
133 | 「吾此法门无人能会,唯先师及诸祖师、诸大圣人方可委悉,子何得焚之?」 |
134 | 师曰:「慧寂一览,已知其意。但用得不可执本也。」源曰: |
135 | 「然虽如此,于子即得,后人信之不及。」师曰:「和尚若要重录不难,即重集一本呈上,更无遗失。」源曰:「然。」 |
136 | 耽源上堂,师出众,作此相以手拓呈了,却叉手立。源以两手相交,作拳示之。师进前三步,作女人拜。 |
137 | 源点头,师便礼拜。 |
138 | 师浣衲次,耽源曰:「正恁么时作么生?」师曰:「正恁么时向甚么处见?」 |
139 | 后参沩山,沩问: |
140 | 「汝是有主沙弥,无主沙弥?」师曰:「有主。」曰:「主在甚么处?」师从西过东立,沩异之。师问:「如何是真佛住处?」 |
141 | 沩曰:「以思无思之妙,返思灵焰之无穷,思尽还源,性相常住。事理不二,真佛如如。」 |
142 | 师于言下顿悟,自此执侍前后,盘桓十五载。 |
143 | 后参岩头,头举起拂子,师展坐具。岩拈拂子置背后,师将坐具搭肩上而出。 |
144 | 岩曰: |
145 | 「我不肯汝放,秪肯汝收。」扫地次,沩问:「尘非扫得,空不自生,如何是尘非扫得?」师扫地一下,沩曰: |
146 | 「如何是空不自生?」师指自身又指沩,沩曰:「尘非扫得,空不自生。离此二途,又作么生?」 |
147 | 师又扫地一下,又指自身并指沩。沩一日指田问师:「这丘田那头高,这头低。」师曰:「却是这头高,那头低。」沩曰: |
148 | 「你若不信,向中间立,看两头。」师曰:「不必立中间,亦莫住两头。」 |
149 | 沩曰:「若如是,著水看,水能平物。」师曰: |
150 | 「水亦无定,但高处高平,低处低平。」沩便休。 |
151 | 有施主送绢与沩山,师问:「和尚受施主如是供养,将何报答?」沩敲禅床示之。师曰: |
152 | 「和尚何得将众人物作自己用?」师在沩山,为直岁,作务归,沩问:「甚么处去来?」师曰:「田中来。」沩曰: |
153 | 「田中多少人?」师插锹叉手。沩曰:「今日南山,大有人刈茅。」师拔锹便行。﹝玄沙云:「我若见,即踏倒锹子。」僧问镜清: |
154 | 「仰山插锹,意旨如何?」清云:「狗御赦书,诸侯避道。」云:「祇如玄沙踏倒,意旨如何?」清云:「不柰船何?打破戽斗。」云: |
155 | 「南山刈茅,意旨如何?」清云:「李靖三兄,久经行阵。」云居锡云: |
156 | 「且道镜清下此一判,著不著。」﹞师在沩山牧牛,时踢天泰上座问曰: |
157 | 「一毛头师子现即不问,百亿毛头百亿师子现,又作么生?」师便骑牛归,侍立沩山次,举前话方了,却见泰来。 |
158 | 师曰:「便是这个上座。」沩遂问:「百亿毛头百亿师子现,岂不是上座道?」泰曰:「是。」师曰: |
159 | 「正当现时,毛前现,毛后现?」泰曰:「现时不说前后。」沩山大笑。师曰:「师子腰折也。」便下去。 |
160 | 一日,第一座举起拂子曰:「若人作得道理,即与之。」师曰:「某甲作得道理,还得否?」座曰: |
161 | 「但作得道理便得。」师乃掣将拂子去。﹝云居锡云:「甚么处是仰山道理?」﹞一日雨下,天性上座谓师曰:「好雨!」师曰: |
162 | 「好在甚么处?」性无语。师曰:「某甲却道得。」性曰:「好在甚么处?」 |
163 | 师指雨,性又无语。师曰: |
164 | 「何得大智而默。」师随沩山游山,到磐陀石上坐。师侍立次,忽鸦衔一红柿落在面前。 |
165 | 沩拾与师,师接得洗了度与沩。沩曰:「子甚处得来?」师曰:「此是和尚道德所感。」沩曰:「汝也不得无分。」即分半与师。 |
166 | ﹝玄沙云:「大小沩山被仰山一坐,至今起不得。」 |
167 | ﹞沩山问师:「忽有人问汝,汝作么生祗对?」师曰:「东寺师叔若在,某甲不致寂寞。」沩曰: |
168 | 「放汝一个不祗对罪。」师曰:「生之与杀。祇在一言。」沩曰:「不负汝见,别有人不肯。」师曰:「阿谁?」沩指露柱曰: |
169 | 「这个。」师曰:「道甚么?」沩曰:「道甚么?」师曰:「白鼠推迁,银台不变。」师问沩山: |
170 | 「大用现前,请师辨白?」沩山下座归方丈,师随后入。沩问:「子适来问甚么话?」师再举,沩曰:「还记得吾答语否?」师曰: |
171 | 「记得。」沩曰:「你试举看。」师便珍重出去。沩曰:「错。」师回首,曰:「闲师弟若来,莫道某甲无语好!」 |
172 | 师问东寺曰:「借一路过那边还得否?」寺曰:「大凡沙门不可祇一路,也别更有么?」师良久,寺却问: |
173 | 「借一路过那边得否?」师曰:「大凡沙门不可祇一路,也别更有么?」寺曰:「祇有此。」师曰:「大唐天子决定姓金。」 |
174 | 师在沩山前坡牧牛次,见一僧上山,不久便下来。师乃问:「上座何不且留山中?」僧曰: |
175 | 「祇为因缘不契。」师曰:「有何因缘,试举看。」曰:「和尚问某名甚么,某答归真和尚。曰:归真何在?某甲无对。」 |
176 | 师曰:「上座却回向和尚,道某甲道得也。和尚问作么生道,但曰眼里耳里鼻里。」僧回一如所教。 |
177 | 沩曰:「脱空谩语汉,此是五百人善知识语。」 |
178 | 师卧次,梦入弥勒内院,众堂中诸位皆足,惟第二住空,师遂就座。有一尊者白槌曰: |
179 | 「今当第二座说法。」师起白槌曰:「摩诃衍法,离四句,绝百非,谛听! |
180 | 谛听!」众皆散去。及觉举似沩,沩曰: |
181 | 「子已入圣位。」师便礼拜。 |
182 | 师侍沩行次,忽见前面尘起,沩曰:「面前是甚么?」师近前看了,却作此相。沩点头。 |
183 | 沩山示众曰:「一切众生皆无佛性。」盐官示众曰:「一切众生皆有佛性。」 |
184 | 盐官有二僧往探问,既到沩山,闻沩山举扬,莫测其涯,若生轻慢。因一日与师言话次,乃劝曰:「师兄须是勤学佛法,不得容易!」 |
185 | 师乃作此相,以手拓呈了,却抛向背后,遂展两手就二僧索,二僧罔措。师曰:「吾兄直须勤学佛法,不得容易!」 |
186 | 便起去。时二僧却回盐官,行三十里,一僧忽然有省,乃曰: |
187 | 「当知沩山道,一切众生皆无佛性,信之不错。」便回沩山。一僧更前行数里,因过水忽然有省,自叹曰: |
188 | 「沩山道,一切众生皆无佛性,灼然有他恁么道。」亦回沩山,久依法席。 |
189 | 沩山同师牧牛次,沩曰:「此中还有菩萨也无?」师曰:「有。」沩曰: |
190 | 「汝见那个是,试指出看。」师曰:「和尚疑那个不是,试指出看?」沩便休。师送果子上沩山,沩接得,问: |
191 | 「子甚么处得来?」师曰:「家园底。」沩曰:「堪吃也未?」师曰:「未敢尝,先献和尚。」沩曰:「是阿谁底?」师曰: |
192 | 「慧寂底。」沩曰:「既是子底,因甚么教我先尝?」师曰:「和尚尝千尝万。」沩便吃,曰:「犹带酸涩在。」师曰: |
193 | 「酸涩莫非自知?」沩不答。 |
194 | 赤乾行者闻钟声,乃问:「有耳打钟,无耳打钟?」师曰:「汝但问,莫愁我答不得。」乾曰: |
195 | 「早个问了也!」师喝曰:「去!」师夏末问讯沩山次,沩曰:「子一夏不见上来,在下面作何所务?」师曰: |
196 | 「某甲在下面,锄得一片畲,下得一箩种。」沩曰:「子今夏不虚过。」师却问:「未审和尚一夏之中作何所务?」沩曰: |
197 | 「日中一食,夜后一寝。」师曰:「和尚今夏亦不虚过。」道了乃吐舌。沩曰:「寂子何得自伤己命?」 |
198 | 沩山一日见师来,即以两手相交过,各拨三下,却竖一指。 |
199 | 师亦以两手相交过,各拨三下,却向胸前仰一手覆一手,以目瞻视,沩山休去。 |
200 | 沩山喂鸦生饭,回头见师,曰:「今日为伊上堂一上。」师曰:「某甲随例得闻。」沩曰: |
201 | 「闻底事作么生?」师曰:「鸦作鸦鸣,鹊作鹊噪。」沩曰:「争奈声色何!」师曰:「和尚适来道甚么?」沩曰: |
202 | 「我祇道为伊上堂一上。」师曰:「为甚么唤作声色?」沩曰:「虽然如此,验过也无妨。」师曰:「大事因缘又作么生验?」 |
203 | 沩竖起拳,师曰:「终是指东画西。」沩曰:「子适来问甚么?」师曰: |
204 | 「问和尚大事因缘。」沩曰: |
205 | 「为甚么唤作指东画西。」师曰:「为著声色故,某甲所以问过。」沩曰: |
206 | 「并未晓了此事。」师曰:「如何得晓了此事?」 |
207 | 沩曰:「寂子声色,老僧东西。」师曰:「一月千江,体不分水。」沩曰: |
208 | 「应须与么始得。」师曰: |
209 | 「如金与金,终无异色,岂有异名?」沩曰:「作么生是无异名底道理?」 |
210 | 师曰:「瓶、盘、钗、钏、券、盂、盆。」沩曰: |
211 | 「寂子说禅如师子吼,惊散狐狼野干之属。」 |
212 | 师后开法王莽山,问僧:「近离甚处?」曰:「庐山。」师曰:「曾到五老峰么?」曰:「不曾到。」师曰: |
213 | 「闍黎不曾游山。」﹝云门云:「此语皆为慈悲之故,有落草之谈。」﹞上堂:「汝等诸人,各自回光返照,莫记吾言。 |
214 | 汝无始劫来,背明投暗,妄想根深,卒难顿拔。所以假设方便,夺汝识。 |
215 | 如将黄叶止啼,有甚么是处,亦如人将百种货物,与金宝作一铺货卖。祇拟轻重来机,所以道石头是真金铺,我这里是杂货铺。 |
216 | 有人来觅鼠粪,我亦拈与他。来觅真金,我亦拈与他。」时有僧问:「鼠粪即不要,请和尚真金?」师曰: |
217 | 「啮镞拟开口,驴年亦不会。」僧无对。师曰:「索唤则有交易,不索唤则无。 |
218 | 我若说禅宗,身边要一人相伴亦无,岂况有五百七百众邪?我若东说西说,则争头向前采拾。如将空拳诳小儿,都无实处。 |
219 | 我今分明向汝说圣边事,且莫将心凑泊。但向自己性海,如实而修,不要三明六通。何以故? |
220 | 此是圣末边事,如今且要识心达本。但得其本,不愁其末。他时后日,自具去在。若未得本,纵饶将情学他亦不得。 |
221 | 汝岂不见沩山和尚云:「凡圣情尽,体露真常,事理不二,即如如佛。」」 |
222 | 问:「如何是祖师意?」 |
223 | 师以手于空,作此相示之。僧无语。师谓第一座曰:「不思善,不思恶,正恁么时作么生?」座曰: |
224 | 「正恁么时是某甲放身命处。」师曰:「何不问老僧?」座曰:「正恁么时不见有和尚?」师曰:「扶吾教不起。」 |
225 | 师因归沩山省觐,沩问: |
226 | 「子既称善知识,争辨得诸方来者,知有不知有,有师承无师承,是义学是玄学?子试说看。」师曰:「慧寂有验处,但见僧来便竖起拂子,问伊诸方还说这个不说? |
227 | 又曰这个且置,诸方老宿意作么生?」沩叹曰:「此是从上宗门中牙爪。」 |
228 | 沩问: |
229 | 「大地众生,业识茫茫,无本可据,子作么生知他有之与无?」师曰:「慧寂有验处。」时有一僧从面前过,师召曰:「闍黎!」僧回首,师曰: |
230 | 「和尚,这个便是业识茫茫,无本可据。」沩曰:「此是师子一滴乳,迸散六斛驴乳。」师问僧:「甚处来?」曰: |
231 | 「幽州。」师曰:「我恰要个幽州信,米作么价?」曰:「某甲来时,无端从市中过,踏折他桥梁。」师便休。 |
232 | 师见僧来,竖起拂子,僧便喝。师曰:「喝即不无,且道老僧过在甚么处?」 |
233 | 曰:「和尚不合将境示人。」 |
234 | 师便打。 |
235 | 有梵僧从空而至,师曰:「近离甚处?」曰:「西天。」师曰:「几时离彼?」曰:「今早。」师曰: |
236 | 「何太迟生!」曰:「游山玩水。」师曰:「神通游戏则不无,闍黎佛法须还老僧始得。」曰: |
237 | 「特来东土礼文殊,却遇小释迦。」遂出梵书贝多叶,与师作礼,乘空而去。 |
238 | 自此号小释迦。 |
239 | 师住东平时,沩山令僧送书并镜与师。师上堂,提起示众曰:「且道是沩山镜,东平镜? |
240 | 若道是东平镜,又是沩山送来。若道是沩山镜,又在东平手里。道得则留取,道不得则扑破去也。」 |
241 | 众无语,师遂扑破,便下座。僧参次,便问:「和尚还识字否?」师曰: |
242 | 「随分。」僧以手画此相拓呈,师以衣袖拂之。 |
243 | 僧又作此相拓呈,师以两手作背抛势。僧以目视之,师低头。僧绕师一匝,师便打,僧遂出去。 |
244 | 师坐次,有僧来作礼,师不顾。其僧乃问:「师识字否?」师曰:「随分。」 |
245 | 僧乃右旋一匝。曰:「是甚么字?」 |
246 | 师于地上书十字酬之。僧又左旋一匝,曰:「是甚字?」师改十字作卍字。 |
247 | 僧画此相,以两手拓,如修罗掌日月势。曰:「是甚么字?」师乃画此相对之,僧乃作娄至德势。师曰:「如是!如是! |
248 | 此是诸佛之所护念,汝亦如是,吾亦如是。善自护持!」其僧礼谢,腾空而去。 |
249 | 时有一道者见,经五日后,遂问师。师曰:「汝还见否?」道者曰:「某甲见出门腾空而去。」师曰: |
250 | 「此是西天罗汉,故来探吾道。」道者曰:「某虽睹种种三昧,不辨其理。」 |
251 | 师曰: |
252 | 「吾以义为汝解释,此是八种三昧,是觉海变为义海,体则同然。此义合有因有果,即时异时,总别不离隐身三昧也。」师问僧: |
253 | 「近离甚处?」曰:「南方。」师举拄杖曰:「彼中老宿还说这个么?」曰: |
254 | 「不说。」师曰: |
255 | 「既不说这个,还说那个否?」曰:「不说。」师召大德,僧应诺。师曰: |
256 | 「参堂去。」僧便出。师复召曰:「大德!」僧回首,师曰: |
257 | 「近前来。」僧近前,师以拄杖头上点一下,曰:「去!」 |
258 | 刘侍御问:「了心之旨,可得闻乎?」师曰:「若要了心,无心可了。无了之心,是名真了。」 |
259 | 师一日在法堂上坐,见一僧从外来,便问讯了,向东边叉手立,以目视师,师乃垂下左足。 |
260 | 僧却过西边叉手立,师垂下右足。僧向中间叉手立,师收双足。僧礼拜,师曰:「老僧自住此,未曾打著一人。」拈拄杖便打。 |
261 | 僧便腾空而去。陆希声相公欲谒师,先作此相封呈。师开封于相下面书云: |
262 | 「不思而知,落第二头。 |
263 | 思而知之,落第三首。」遂封回。﹝韦宙相公机语相似,兹不重出。﹞公见即入山,师乃门迎。公才入门,便问: |
264 | 「三门俱开,从何门入?」师曰:「从信门入。」公至法堂,又问:「不出魔界,便入佛界时如何?」 |
265 | 师以拂子倒点三下。公便设礼。又问:「和尚还持戒否?」师曰:「不持戒。」曰:「还坐禅否?」师曰:「不坐禅。」 |
266 | 公良久,师曰:「会么?」曰:「不会。」师曰:「听老僧一颂:滔滔不持戒,兀兀不坐禅。酽茶三两碗,意在镢头边。」 |
267 | 师却问:「承闻相公看经得悟,是否?」曰:「弟子因看涅盘经有云,不断烦恼而入涅盘,得个安乐处。」 |
268 | 师竖起拂子,曰:「祇如这个作么生入?」曰:「入之一字,也不消得。」 |
269 | 师曰:「入之一字,不为相公。」 |
270 | 公便起去。﹝法灯云:「上座且道,入之一字为甚么人?」又云:「相公且莫烦恼。」 |
271 | ﹞庞居士问:「久向仰山,到来为甚么却覆?」师竖起拂子,士曰:「恰是。」师曰:「是仰是覆?」 |
272 | 士乃打露柱,曰:「虽然无人,也要露柱证明。」师掷拂子,曰:「若到诸方,一任举似。」师指雪师子,问众: |
273 | 「有过得此色者么?」众无对。﹝云门云:「当时便好与推倒。」﹞师问双峰:「师弟近日见处如何?」曰: |
274 | 「据某见处,实无一法可当情。」师曰:「汝解犹在境。」曰:「某秪如此,师兄又如何?」师曰:「汝岂不知无一法可当情者?」沩山闻曰: |
275 | 「寂子一句,疑杀天下人。」﹝玄觉云:「经道:实无有法。然灯佛与我授记,他道实无一法可当情。为甚么道: |
276 | 解犹在境;且道利害在甚么处?」 |
277 | ﹞师卧次,僧问:「法身还解说法也无?」师曰:「我说不得,别有一人说得。」曰:「说得底人在甚么处?」 |
278 | 师推出枕子。沩山闻曰:「寂子用剑刃上事。」 |
279 | 师闭目坐次,有僧潜来身边立,师开目,于地上作此相,顾视其僧。僧无语。 |
280 | 师携拄杖行次,僧问:「和尚手中是甚么?」师便拈向背后,曰:「见么?」僧无对。 |
281 | 师问一僧:「汝会甚么?」曰:「会卜。」师提起拂子,曰:「这个六十四卦中阿那卦收?」僧无对。师自代云: |
282 | 「适来是雷天大壮,如今变为地火明夷。」问僧:「名甚么?」曰:「灵通。」师曰:「便请入灯笼。」曰: |
283 | 「早个入了也。」﹝法眼别云:「唤甚么作灯笼?」﹞问:「古人道,见色便见心。禅床是色,请和尚离却色,指学人心。」师曰: |
284 | 「那个是禅床,指出来看。」僧无语。﹝玄觉云:「忽然被伊却指禅床,作么生对伊?」有僧云:「却请和尚道。」玄觉代拊掌三下。 |
285 | ﹞问:「如何是毗卢师?」师乃叱之。僧曰:「如何是和尚师?」师曰: |
286 | 「莫无礼!」师共一僧语,旁有僧曰: |
287 | 「语底是文殊,默底是维摩。」师曰:「不语不默底莫是汝否?」僧默然。 |
288 | 师曰:「何不现神通?」曰: |
289 | 「不辞现神通,祇恐和尚收作教。」师曰:「鉴汝来处,未有教外底眼。」 |
290 | 问:「天堂地狱相去几何?」 |
291 | 师将拄杖画地一画。师住观音时,出榜云:「看经次不得问事。」有僧来问讯,见师看经,旁立而待。师卷却经,问: |
292 | 「会么?」曰:「某甲不看经,争得会?」师曰:「汝已后会去在。」其僧到岩头,头问:「甚处来?」曰: |
293 | 「江西观音来。」头曰:「和尚有何言句?」僧举前话,头曰:「这个老师,我将谓被故纸埋却,元来犹在。」 |
294 | 僧思问:「禅宗顿悟,毕竟入门的意如何?」师曰: |
295 | 「此意极难,若是祖宗门下,上根上智,一闻千悟,得大持。其有根微智劣,若不安禅静虑,到这里总须茫然。」曰:「除此一路,别更有入处否?」 |
296 | 师曰:「有。」曰:「如何即是。」师曰:「汝是甚处人?」曰:「幽州人。」师曰:「汝还思彼处否?」曰:「常思。」 |
297 | 师曰:「能思者是心,所思者是境。彼处楼台林苑,人马骈阗,汝反思底还有许多般也无?」曰: |
298 | 「某甲到这里,总不见有。」师曰:「汝解犹在心。信位即得,人位未在。」 |
299 | 曰:「除却这个,别更有意也无?」师曰: |
300 | 「别有,别无即不堪也。」曰:「到这里作么生即是?」师曰:「据汝所解,祇得一玄,得坐披衣,向后自看。」 |
301 | 礼谢之。 |
302 | 师接机利物,为宗门标准。再迁东平,将顺寂,数僧侍立,师以偈示之曰: |
303 | 「一二二三子,平目复仰视。两口一无舌,即是吾宗旨。」至日午,升座辞众,复说偈曰:「年满七十七,无常在今日。 |
304 | 日轮正当午。两手攀屈膝。」言讫,以两手抱膝而终。阅明年,南塔涌禅师迁灵骨归仰山,塔于集云峰下。 |
305 | 谥智通禅师、妙光之塔。 |
306 | 香严智闲禅师邓州香严智闲禅师,青州人也。厌俗辞亲,观方慕道。在百丈时性识聪敏,参禅不得。 |
307 | 洎丈迁化,遂参沩山。山问:「我闻汝在百丈先师处,问一答十,问十答百。 |
308 | 此是汝聪明灵利,意解识想,生死根本。 |
309 | 父母未生时,试道一句看。」师被一问,直得茫然。 |
310 | 归寮将平日看过底文字从头要寻一句酬对,竟不能得,乃自叹曰:「画饼不可充饥。」屡乞沩山说破,山曰:「我若说似汝,汝已后骂我去。 |
311 | 我说底是我底,终不干汝事。」师遂将平昔所看文字烧却。曰:「此生不学佛法也,且作个长行粥饭僧,免役心神。」 |
312 | 乃泣辞沩山,直过南阳睹忠国师遗迹,遂憩止焉。 |
313 | 一日,芟除草木,偶抛瓦砾,击竹作声,忽然省悟。遽归沐浴焚香,遥礼沩山。赞曰: |
314 | 「和尚大慈,恩逾父母。当时若为我说破,何有今日之事?」乃有颂曰: |
315 | 「一击忘所知,更不假修持。 |
316 | 动容扬古路,不堕悄然机。处处无踪迹,声色外威仪。诸方达道者,咸言上上机。」沩山闻得,谓仰山曰:「此子彻也。」 |
317 | 仰曰:「此是心机意识,著述得成。待某甲亲自勘过。」仰后见师,曰: |
318 | 「和尚赞叹师弟发明大事,你试说看。」师举前颂,仰曰:「此是夙习记持而成,若有正悟,别更说看。」师又成颂曰: |
319 | 「去年贫未是贫,今年贫始是贫。去年贫,犹有卓锥之地,今年贫,锥也无。」仰曰:「如来禅许师弟会,祖师禅未梦见在。」 |
320 | 师复有颂曰:「我有一机,瞬目视伊。若人不会,别唤沙弥。」仰乃报沩山,曰:「且喜闲师弟会祖师禅也。」 |
321 | ﹝玄觉云:「且道如来禅与祖师禅分不分?」长庆棱云:「一时坐却。」 |
322 | ﹞师初开堂,沩山令僧送书并拄杖至。师接得便哭:「苍天!苍天!」僧曰: |
323 | 「和尚为甚么如此?」师曰: |
324 | 「祇为春行秋令。」上堂:「道由悟达,不在语言。况是密密堂堂,曾无间隔,不劳心意,暂借回光。 |
325 | 日用全功,迷徒自背。」僧问:「如何是香严境?」师曰:「华木不滋。」 |
326 | 问:「如何是仙陀婆?」师敲禅床曰: |
327 | 「过这里来。」问:「如何是现在学?」师以扇子旋转示之,曰:「见么?」 |
328 | 僧无语。问:「如何是正命食?」 |
329 | 师以手撮而示之。问:「如何是无表戒?」师曰:「待闍黎作俗即说。」问: |
330 | 「如何是声色外相见一句?」师曰: |
331 | 「如某甲未住香严时,且道在甚么处?」曰:「恁么则亦不敢道有所在。」 |
332 | 师曰:「如幻人心心所法。」问: |
333 | 「如何是直截根源佛所印?」师抛下拄杖,散手而去。问:「如何是佛法大意?」师曰:「今年霜降早,荞麦不收。」问: |
334 | 「如何是西来意?」师以手入怀作拳,展开与之。僧乃跪膝,以两手作受势。 |
335 | 师曰:「是甚么?」僧无对。 |
336 | 问:「离四句,绝百非,请和尚道。」师曰:「猎师前不得说本师戒。」 |
337 | 上堂:「若论此事,如人上树,口衔树枝,脚不蹋枝,手不攀枝,树下忽有人问,如何是祖师西来意? |
338 | 不对他,又违他所问。若对他,又丧身失命。当恁么时作么生即得?」时有虎头招上座出众云: |
339 | 「树上即不问,未上树时请和尚道。」师乃呵呵大笑。 |
340 | 师问:「僧甚处来?」曰:「沩山来。」师曰:「和尚近日有何言句?」曰: |
341 | 「有僧问:「如何是西来意?」 |
342 | 和尚竖起拂子。」师曰:「彼中兄弟作么生会?」曰:「彼中商量道,即色明心,附物显理。」师曰: |
343 | 「会即便会,著甚死急!」僧却问:「师意如何?」师亦竖起拂子。﹝玄沙云:「祇这香严脚跟未点地。」云居锡云: |
344 | 「甚么处是香严脚跟未点地处?」﹞师有偈曰:「子啐母啄,子觉母壳。子母俱亡,应缘不错。同道唱和,妙云独脚。」 |
345 | 师凡示学徒,语多简直。有偈颂二百馀篇,随缘对机,不拘声律,诸方盛行。 |
346 | 后谥袭灯禅师。 |
347 | 径山洪諲禅师杭州径山洪諲禅师,吴兴人也。僧问:「掩息如灰时如何?」 |
348 | 师曰:「犹是时人功干。」曰: |
349 | 「乾后如何?」师曰:「耕人田不种。」曰:「毕竟如何?」师曰:「禾熟不临场。」问: |
350 | 「龙门不假风雷势便透得者如何?」师曰:「犹是一品二品。」曰:「此既是阶级,向上事如何?」师曰:「吾不知有汝龙门。」问: |
351 | 「如霜如雪时如何?」师曰:「犹是污染。」曰:「不污染时如何?」师曰: |
352 | 「不同色。」许州全明上座先问石霜: |
353 | 「一毫穿众穴时如何?」霜曰:「直须万年去。」曰:「万年后如何?」霜曰:「登科任汝登科,拔萃任汝拔萃。」后问师曰: |
354 | 「一毫穿众穴时如何?」师曰:「光靴任汝光靴,结果任汝结果。」问: |
355 | 「如何是长?」师曰:「千圣不能量。」 |
356 | 曰:「如何是短?」师曰:「蟭螟眼里著不满。」其僧不肯,便去举似石霜。 |
357 | 霜曰:「祇为太近实头。」 |
358 | 僧却问霜:「如何是长?」霜曰:「不屈曲。」曰:「如何是短?」霜曰: |
359 | 「双陆盘中不喝彩。」佛日长老访师。师问: |
360 | 「伏承长老独化一方,何以荐游峰顶?」日曰:「朗月当空挂,冰霜不自寒。」师曰:「莫是长老家风也无?」日曰: |
361 | 「峭峙万重关,于中含宝月。」师曰:「此犹是文言,作么生是长老家风?」 |
362 | 日曰: |
363 | 「今日赖遇佛日,却问隐密全真,时人知有道不得,太省无辜,时人知有道得。于此二途,犹是时人升降处。未审和尚亲道自道如何道?」师曰:「我家道处无可道。」日曰: |
364 | 「如来路上无私曲,便请玄音和一场。」师曰:「任汝二轮更互照,碧潭云外不相关。」日曰:「为报白头无限客,此回年少莫归乡。」师曰: |
365 | 「老少同轮无向背,我家玄路勿参差。」日曰:「一言定天下,四句为谁宣。」师曰:「汝言有三四,我道其中一也无。」 |
366 | 师因有偈曰:「东西不相顾,南北与谁留。汝言有三四,我道一也无。」光化四年九月二十八日,白众而化。 |
367 | 定山神英禅师滁州定山神英禅师,因椑树省和尚行脚时参问:「不落数量,请师道。」师提起数珠曰:「是落不落?」树曰: |
368 | 「圆珠三窍,时人知有,请师圆前话。」师便打,树拂袖便出。师曰:「三十年后槌胸大哭去在!」 |
369 | 树住后示众曰:「老僧三十年前至定山,被他热谩一上,不同小小。」师见首座洗衣,遂问:「作甚么?」 |
370 | 座提起衣示之。师曰:「洗底是甚衣?」座曰:「关中使铁钱。」师唤维那,移下座挂搭著。 |
371 | 延庆法端禅师襄州延庆山法端禅师,僧问:「蚯蚓斩为两段,两头俱动。佛性在阿那头?」师展两手。﹝洞山别云: |
372 | 「问底在阿那头。」﹞师灭后,谥绍真禅师。 |
373 | 益州应天和尚益州应天和尚,僧问:「人人尽有佛性,如何是和尚佛性?」 |
374 | 师曰:「汝唤甚么作佛性?」曰: |
375 | 「恁么则和尚无佛性也。」师乃叫:「快活!快活!」 |
376 | 九峰慈慧禅师福州九峰慈慧禅师,初在沩山,山上堂曰:「汝等诸人,祇得大机,不得大用。」师便抽身出去。 |
377 | 沩召之,师更不回顾。沩曰:「此子堪为法器。」一日辞沩山,曰:「某甲辞违和尚,千里之外不离左右。」 |
378 | 沩动容曰:「善为!」 |
379 | 京兆府米和尚京兆府米和尚﹝亦谓七师。﹞参学后,归受业寺,有老宿问: |
380 | 「月中断井索,时人唤作蛇。 |
381 | 未审七师见佛唤作甚么?」师曰:「若有佛见,即同众生。」﹝法眼别云: |
382 | 「此是甚么时节问?」法灯别云:「唤底不是。」﹞老宿曰: |
383 | 「千年桃核。」师令僧去问仰山曰:「今时还假悟也无?」仰曰:「悟即不无,争柰落在第二头。」师深肯之。 |
384 | 又令僧问洞山曰:「那个究竟作么生?」洞曰:「却须问他始得。」师亦肯之。僧问: |
385 | 「自古上贤,还达真正理也无?」师曰:「达。」曰:「祇如真正理作么生达?」师曰:「当时霍光卖假银城与单于,契书是甚么人做?」曰: |
386 | 「某甲直得杜口无言。」师曰:「平地教人作保。」问:「如何是衲衣下事?」师曰: |
387 | 「丑陋任君嫌,不挂云霞色。」 |
388 | 晋州霍山和尚晋州霍山和尚,因仰山一僧到,自称集云峰下四藤条天下大禅佛参,师乃唤维那:「打钟著。」 |
389 | 大禅佛骤步而去。 |
390 | 元康和尚元康和尚,因访石楼,楼才见便收足坐。师曰:「得恁么威仪周足!」楼曰:「汝适来见个甚么?」 |
391 | 师曰:「无端被人领过。」楼曰:「须是与么始为真见。」师曰:「苦哉! |
392 | 赚杀几人来!」楼便起身。师曰: |
393 | 「见则见矣,动则不动。」楼曰:「尽力道不出定也。」师拊掌三下。后有僧举似南泉,泉曰: |
394 | 「天下人断这两个汉是非不得。若断得,与他同参。」 |
395 | 三角法遇庵主蕲州三角山法遇庵主,因荒乱,魁帅入山,执刃而问:「和尚有甚财宝?」师曰: |
396 | 「僧家之宝,非君所宜。」魁曰:「是何宝?」师震声一喝,魁不悟,以刃加之。 |
397 | 常侍王敬初居士襄州王敬初常侍,视事次,米和尚至,公乃举笔示之。米曰: |
398 | 「还判得虚空否?」 |
399 | 公掷笔入宅,更不复出。米致疑,明日凭鼓山供养主入探其意。米亦随至,潜在屏蔽间侦﹝耻庆切﹞伺。供养主才坐,问曰: |
400 | 「昨日米和尚有甚么言句,便不相见?」公曰:「师子咬人,韩卢逐块。」 |
401 | 米闻此语,即省前谬。 |
402 | 遽出朗笑曰:「我会也,我会也。」公曰:「会即不无,你试道看。」米曰: |
403 | 「请常侍举。」公乃竖起一只箸。米曰: |
404 | 「这野狐精。」公曰:「这汉彻也。」问僧:「一切众生还有佛性也无?」 |
405 | 曰:「有。」公指壁上画狗子曰: |
406 | 「这个还有也无?」僧无对。公自代曰:「看咬著汝。」 |
407 | 南岳下五世仰山寂禅师法嗣西塔光穆禅师袁州仰山西塔光穆禅师,僧问: |
408 | 「如何是正闻?」师曰:「不从耳入。」曰:「作么生?」师曰:「还闻么?」 |
409 | 问:「祖意教意,是同是别?」师曰:「同别且置,汝道瓶嘴里甚么物出来入去?」问:「如何是西来意?」 |
410 | 师曰:「汝无佛性。」问:「如何是顿?」师作圆相示之。曰:「如何是渐?」师以手空中拨三下。 |
411 | 南塔光涌禅师袁州仰山南塔光涌禅师,豫章丰城章氏子。母乳之夕,神光照庭,马皆惊,因以光涌名之。 |
412 | 少甚俊敏,依仰山剃度。北游谒临济,复归侍山。山曰:「汝来作甚么?」 |
413 | 师曰:「礼觐和尚。」山曰: |
414 | 「还见和尚么?」师曰:「见。」山曰:「和尚何似驴?」师曰:「某甲见和尚亦不似佛。」山曰:「若不似佛,似个甚么?」 |
415 | 师曰:「若有所似,与驴何别?」山大惊曰:「凡圣两忘,情尽体露。 |
416 | 吾以此验人,二十年无决了者,子保任之。」山每指谓人曰:「此子肉身佛也。」僧问:「文殊是七佛之师,文殊还有师否?」师曰:「遇缘即有。」曰: |
417 | 「如何是文殊师?」师竖起拂子。僧曰:「莫祇这便是么?」师放下拂子,叉手。问:「如何是妙用一句?」 |
418 | 师曰:「水到渠成。」问:「真佛住在何处?」师曰:「言下无相,也不在别处。」 |
419 | 霍山景通禅师晋州霍山景通禅师,初参仰山,山闭目坐,师乃翘起右足曰: |
420 | 「如是!如是! |
421 | 西天二十八祖亦如是!中华六祖亦如是!和尚亦如是!景通亦如是!」仰山起来,打四藤条。师因此自称: |
422 | 「集云峰下四藤条天下大禅佛。」﹝归宗下,亦有大禅佛名智通。﹞住后,有行者问:「如何是佛法大意?」师乃礼拜。者曰: |
423 | 「和尚为甚么礼俗人?」师曰:「汝不见道尊重弟子。」师问僧:「甚么处来?」僧提起坐具,师曰:「龙头蛇尾。」问: |
424 | 「如何是佛?」师便打,僧亦打。师曰:「汝打我有道理,我打汝无道理。」 |
425 | 僧无语。师又打趁出。 |
426 | 师化缘将毕,先备薪于郊野,遍辞檀信。食讫至薪所,谓弟子曰:「日午当来报。」 |
427 | 至日午,师自执炬登积薪上,以笠置项后,作圆光相。手执拄杖,作降魔杵势,立终于红焰中。 |
428 | 无著文喜禅师杭州无著文喜禅师,嘉禾语溪人也。姓朱氏。七岁,依本邑常乐寺﹝今宗福也。 |
429 | ﹞国清出家剃染,后习律听教。属会昌澄汰,反服韬晦。大中初,例重忏度于盐官齐峰寺,后谒大慈山性空禅师,空曰: |
430 | 「子何不遍参乎?」师直往五台山华严寺,至金刚窟礼谒,遇一老翁牵牛而行,邀师入寺。 |
431 | 翁呼均提,有童子应声出迎。翁纵牛,引师升堂。堂宇皆耀金色,翁踞床指绣墩命坐。翁曰:「近自何来?」师曰:「南方。」 |
432 | 翁曰:「南方佛法如何住持?」师曰:「末法比丘,少奉戒律。」翁曰: |
433 | 「多少众?」师曰:「或三百,或五百。」 |
434 | 师却问:「此间佛法如何住持?」翁曰:「龙蛇混杂,凡圣同居。」师曰: |
435 | 「多少众?」翁曰:「前三三,后三三。」 |
436 | 翁呼童子致茶,并进酥酪。师纳其味,心意豁然。翁拈起玻璃盏,问曰: |
437 | 「南方还有这个否?」师曰:「无。」 |
438 | 翁曰:「寻常将甚么吃茶?」师无对。师睹日色稍晚,遂问翁:「拟投一宿得否?」翁曰: |
439 | 「汝有执心在,不得宿。」师曰:「某甲无执心。」翁曰:「汝曾受戒否?」 |
440 | 师曰:「受戒久矣。」翁曰:「汝若无执心,何用受戒?」 |
441 | 师辞退。翁令童子相送,师问童子:「前三三,后三三,是多少?」童召: |
442 | 「大德!」师应诺。童曰:「是多少?」 |
443 | 师复问曰:「此为何处?」童曰:「此金刚窟般若寺也。」师凄然,悟彼翁者即文殊也。 |
444 | 不可再见,即稽首童子,愿乞一言为别。童说偈曰:「面上无嗔供养具,口里无嗔吐妙香。 |
445 | 心里无嗔是珍宝,无垢无染是真常。」言讫,均提与寺俱隐,但见五色云中,文殊乘金毛师子往来,忽有白云自东方来,覆之不见。 |
446 | 时有沧州菩提寺僧修政等至,尚闻山石震吼之声。师因驻锡五台。 |
447 | 咸通三年至洪州观音参仰山,顿了心契,令充典座。文殊尝现于粥镬上,师以搅粥篦便打,曰:「文殊自文殊,文喜自文喜。」殊乃说偈曰: |
448 | 「苦瓠连根苦,甜瓜彻蒂甜。修行三大劫,却被老僧嫌。」一日,有异僧来求斋食,师减己分馈之。 |
449 | 仰山预知,问曰:「适来果位人至,汝给食否?」师曰:「辍己回施。」仰曰:「汝大利益。」后旋浙住龙泉寺。僧问: |
450 | 「如何是涅盘相?」师曰:「香烟尽处验。」问:「如何是佛法大意?」师曰:「唤院主来,这师僧患颠。」问: |
451 | 「如何是自己?」师默然,僧罔措,再问。师曰:「青天蒙昧,不向月边飞。」钱王奏赐紫衣,署无著禅师。 |
452 | 将顺寂,于子夜告众曰:「三界心尽,即是涅盘。」言讫,跏趺而终。白光照室,竹树同色。塔于灵隐山之西坞。 |
453 | 天福二年宣城帅田頵﹝于伦切﹞应杭将许思叛涣,纵兵大掠,发师塔,睹肉身不坏,爪发俱长。 |
454 | 武肃钱王异之,遣裨将邵志重加封瘗,至皇朝嘉定庚辰,迁于净慈山智觉寿禅师塔左。 |
455 | 五观顺支禅师新罗国五观山顺支了悟禅师,僧问:「如何是西来意?」师竖拂子。僧曰:「莫这个便是?」 |
456 | 师放下拂子。问:「以字不成,八字不是,是甚么字?」师作圆相示之。有僧于师前作五花圆相,师画破作一圆相。 |
457 | 仰山东塔和尚袁州仰山东塔和尚,僧问:「如何是君王剑?」师曰:「落缆不采功。」曰:「用者如何?」师曰: |
458 | 「不落人手。」问:「法王与君王相见时如何?」师曰:「两掌无私。」曰: |
459 | 「见后如何?」师曰:「中间绝像。」 |
460 | 香严闲禅师法嗣吉州止观和尚吉州止观和尚,僧问:「如何是毗卢师?」师拦胸与一拓。问:「如何是顿?」师曰:「非梁陈。」 |
461 | 寿州绍宗禅师寿州绍宗禅师,僧问:「如何是西来意?」师曰:「好事不出门,恶事行千里。」有官人谓师曰: |
462 | 「见说江西不立宗?」师曰:「遇缘即立。」曰:「遇缘立个甚么?」师曰: |
463 | 「江西不立宗。」 |
464 | 南禅无染禅师益州南禅无染禅师,僧问:「无句之句,师还答也无?」师曰: |
465 | 「从来祇明恁么事。」曰:「毕竟如何?」 |
466 | 师曰:「且问看。」 |
467 | 长平山和尚益州长平山和尚,僧问:「视瞬不及处如何?」师曰:「我眨眼也没工夫。」问:「如何是祖师意?」 |
468 | 师曰:「西天来,唐土去。」 |
469 | 崇福演教禅师益州崇福演教禅师,僧问:「如何是宽廓之言?」师曰:「无口得道。」问:「如何是西来意?」师曰: |
470 | 「今日明日。」 |
471 | 大安清干禅师安州大安山清干禅师,僧问:「从上诸圣,从何而证?」师乃斫额。问:「如何是祖师西来意?」师曰: |
472 | 「羊头车子推明月。」 |
473 | 终南山丰德和尚终南山丰德寺和尚,僧问:「如何是和尚家风?」师曰: |
474 | 「触事面墙。」问:「如何是本来事?」师曰: |
475 | 「终不更问人。」 |
476 | 武当佛岩晖禅师均州武当山佛岩晖禅师,僧问:「某甲顷年有疾,又中毒药,请师医。」师曰:「二宜汤一碗。」问: |
477 | 「如何是佛向上事?」曰:「螺髻子。」曰:「如何是佛向下事?」师曰: |
478 | 「莲华座。」 |
479 | 双溪田道者江州庐山双溪田道者,僧问:「如何是啐啄之机?」师以手作啄势。问:「如何是西来意?」师曰: |
480 | 「甚么处得个问头来?」 |
481 | 径山諲禅师法嗣洪州米岭和尚洪州米岭和尚,常语曰:「莫过于此。」僧问: |
482 | 「未审是甚么莫过于此?」师曰:「不出是。」僧后问长庆: |
483 | 「为甚么不出是?」庆曰:「汝拟唤作甚么?」 |
484 | 双峰和尚法嗣双峰古禅师福州双峰古禅师,本业讲经,因参先双峰。峰问: |
485 | 「大德甚么处住?」曰:「城里。」峰曰: |
486 | 「寻常还思老僧否?」曰:「常思和尚,无由礼觐。」峰曰:「祇这思底便是大德。」师从此领旨。即罢讲席,侍奉数年。 |
487 | 后到石霜,但随众而已,更不参请。众谓古侍者尝受双峰印记,往往闻于石霜。 |
488 | 霜欲诘其所悟,而未得其便。师因辞去,霜将拂子送出门首,召曰:「古侍者!」师回首。霜曰: |
489 | 「拟著即差,是著即乖,不拟不是,亦莫作个会。除非知有莫能知之。好去! |
490 | 好去!」师应喏喏,即前迈。寻属双峰示寂,师乃继续住持。 |
491 | 僧问:「和尚当时辞石霜,石霜恁么道意作么生?」师曰:「祇教我不著是非。」﹝玄觉云:「且道他会石霜意不会?」 |
492 | ﹞南岳下六世西塔穆禅师法嗣资福如宝禅师吉州资福如宝禅师,僧问:「如何是应之句?」师默然。问:「如何是玄旨?」师曰: |
493 | 「汝与我掩却门。」问:「鲁祖面壁,意作么生?」师曰:「没交涉。」问: |
494 | 「如何是从上真正眼?」师槌胸曰:「苍天!苍天!」 |
495 | 曰:「借问有何妨?」师曰:「困。」问:「这个还受学也无?」师曰: |
496 | 「未曾镢地栽虚空。」问: |
497 | 「如何是衲僧急切处?」师曰:「不过此。」问曰:「学人未问已前,请师道。」师曰:「噫!」问:「如何是一尘入正受?」 |
498 | 师作入定势。曰:「如何是诸尘三昧起?」师曰:「汝问阿谁?」问:「如何是一路涅盘门?」师弹指一声,又展开两手。 |
499 | 曰:「如何领会?」师曰:「不是秋月明,子自横行八九。」问:「如何是和尚家风?」师曰:「饭后三碗茶。」 |
500 | 师一日拈起蒲团,示众曰:「诸佛菩萨,入理圣人,皆从这里出。」便掷下,擘开胸曰:「作么生?」众无对。 |
501 | 问:「学人创入丛林,一夏将末,未蒙和尚指教,愿垂提拯。」师拓开曰: |
502 | 「老僧住持已来,未曾瞎却一人眼。」师有时坐良久,周视左右曰:「会么?」众曰:「不会。」师曰:「不会即谩汝去也。」 |
503 | 师一日将蒲团于头上,曰:「汝诸人恁么时难共语。」众无对。师将坐,却曰:「犹较些子。」 |
504 | 南塔涌禅师法嗣芭蕉慧清禅师郢州芭蕉山慧清禅师,新罗国人也。上堂,拈拄杖示众曰:「你有拄杖子,我与你拄杖子。 |
505 | 你无拄杖子,我夺却你拄杖子。」靠拄杖下座。僧问:「如何是芭蕉水?」 |
506 | 师曰:「冬温夏凉。」问: |
507 | 「如何是吹毛剑?」师曰:「进前三步。」曰:「用者如何?」师曰:「退后三步。」问:「如何是和尚为人一句?」师曰: |
508 | 「祇恐闍黎不问。」上堂:「会么?相悉者少,珍重!」问:「不语有问时如何?」师曰:「未出三门千里程。」问: |
509 | 「如何是自己?」师曰:「望南看北斗。」问:「光境俱亡,复是何物?」 |
510 | 师曰:「知。」曰:「知个甚么?」师曰: |
511 | 「建州九郎。」上堂:「如人行次,忽遇前面万丈深坑,背后野火来逼,两畔是荆棘丛林,若也向前,则堕在坑堑。 |
512 | 若也退后,则野火烧身。若也转侧,则被荆棘林碍。当与么时,作么生免得? |
513 | 若也免得,合有出身之路。若免不得,堕身死汉。」问:「如何是提婆宗?」 |
514 | 师曰:「赤幡在左。」问僧:「近离甚么?」僧曰: |
515 | 「请师试道看。」师曰:「将谓是舶上商人,元来是当州小客。」问:「不问二头三首,请师直指本来面目。」 |
516 | 师默然正坐。问:「贼来须打,客来须看,忽遇客贼俱来时如何?」师曰: |
517 | 「屋里有一緉破草鞋。」曰: |
518 | 「祇如破草鞋,还堪受用也无?」师曰:「汝若将去,前凶后不吉。」问: |
519 | 「北斗藏身,意旨如何?」师曰:「九九八十一。」 |
520 | 乃曰:「会么?」曰:「不会。」师曰:「一二三四五。」师谓众曰:「我年二十八,到仰山参见南塔,见上堂曰: |
521 | 「汝等诸人,若是个汉,从娘肚里出来便作师子吼,好么?」我于言下歇得身心,便住五载。」僧问: |
522 | 「古佛未出兴时如何?」师曰:「千年茄子根。」曰:「出兴后如何?」师曰:「金刚努出眼。」上堂,良久曰:「也大相辱。 |
523 | 珍重!」问:「如何是祖师意?」师曰:「汝问那个祖师意?」曰:「达磨西来意。」师曰:「独自栖栖暗渡江。」 |
524 | 问:「牛头未见四祖时如何?」师曰:「知。」曰:「见后如何?」师曰: |
525 | 「知。」问: |
526 | 「甚么物无两头,甚么物无背面?」师曰:「我身无两头,我语无背面。」 |
527 | 问:「如何是透法身句?」师曰:「一不得问,二不得休。」曰: |
528 | 「学人不会。」师曰:「第三度来,与汝相见。」 |
529 | 清化全怤禅师越州清化全怤禅师,吴郡昆山人也。初参南塔,塔问:「从何而来?」师曰:「鄂州。」塔曰: |
530 | 「鄂州使君名甚么?」师曰:「化下不敢相触忤。」曰:「此地道不畏。」 |
531 | 师曰:「大丈夫何必相试。」 |
532 | 塔冁﹝丑忍切﹞然而笑,遂乃印可。时庐陵安福县宰建应国禅苑,迎师聚徒,本道上闻,赐名清化。僧问: |
533 | 「如何是和尚急切为人处?」师曰:「朝看东南,暮看西北。」曰:「不会。」师曰:「徒夸东阳客,不识西阳珍。」问:「如何是正法眼?」 |
534 | 师曰:「我却不知。」曰:「和尚为甚么不知?」师曰:「不可青天白日尿床也。」 |
535 | 师后还故国,钱氏文穆王特加礼重。晋天福二年丁酉岁,钱氏戍将辟云峰山建院,亦以清化为名,延师开堂。僧问: |
536 | 「如何是佛法大意?」师曰:「华表柱头木鹤飞。」问:「路逢达道人,不将语默对,未审将甚么对?」师曰: |
537 | 「眼里瞳人吹叫子。」问:「和尚年多少?」师曰:「始见去年九月九,如今又见秋叶黄。」曰:「恁么则无数也。」师曰: |
538 | 「问取黄叶。」曰:「毕竟事如何?」师曰:「六只骰子满盆红。」问: |
539 | 「亡僧迁化向甚么处去?」师曰: |
540 | 「长江无间断,聚沫任风飘。」曰:「还受祭祀也无?」师曰:「祭祀即不无。」曰:「如何祭祀?」师曰: |
541 | 「渔歌举棹,谷里闻声。」忠献王赐紫方袍,师不受。王改以衲衣,仍号纯一禅师。师曰: |
542 | 「吾非饰让也,虑后人仿吾而逞欲耳。」开运四年秋,示寂。时大风摧震竹木。 |
543 | 黄连义初禅师韶州黄连山义初明微禅师,僧问:「三乘十二分教即不问,请师开口不答话。」师曰: |
544 | 「宝华台上定古今。」曰:「如何是宝华台上定古今。」师曰:「一点墨子,轮流不移。」曰:「学人全体不会,请师指示。」 |
545 | 师曰:「灵觉虽转,空华不坠。」问:「古路无踪,如何进步?」师曰: |
546 | 「金乌绕须弥,元与劫同时。」曰: |
547 | 「恁么则得达于彼岸也。」师曰:「黄河三千年一度清。」广主刘氏向师道化,请入府内说法。僧问: |
548 | 「人王与法王相见时如何?」师曰:「两镜相照,万象历然。」曰:「法王心要,达磨西来,五祖付与曹溪,自此不传衣钵。 |
549 | 未审碧玉阶前,将何付嘱?」师曰:「石羊水上行,木马夜翻驹。」曰: |
550 | 「恁么则我王有感,万国归朝。」师曰: |
551 | 「时人尽唱太平歌。」问:「如何是佛?」师曰:「胸题卍字,背负圆光。」 |
552 | 问:「如何是道?」师展两手示之。 |
553 | 僧曰:「佛之与道,相去几何!」师曰:「如水如波。」 |
554 | 慧林鸿究禅师韶州慧林鸿究妙济禅师,僧问:「千圣常行此路,如何是此路?」师曰:「果然不见。」问: |
555 | 「鲁祖面壁,意旨如何?」师曰:「有甚么雪处?」问:「如何是急切事?」 |
556 | 师曰:「钝汉。」问:「如何是和尚家风?」师曰: |
557 | 「诸方大例。」问:「定慧等学,明见佛性。此理如何?」师曰:「新修梵宇。」 |
558 | 南岳下七世资福宝禅师法嗣资福贞邃禅师吉州资福贞邃禅师,僧问:「和尚见古人,得何意旨便歇去?」师作此相示之。问: |
559 | 「如何是古人歌?」师作此相示之。问:「如何是最初一句?」师曰:「未具世界时,闍黎亦在此。」问: |
560 | 「百丈卷席,意旨如何?」师良久。问:「古人道,前三三,后三三,意旨如何?」师曰:「汝名甚么。」曰:「某甲。」师曰: |
561 | 「吃茶去。」上堂:「隔江见资福刹竿便回去,脚跟下好与三十棒。况过江来?」时有僧才出,师曰: |
562 | 「不堪共语。」问:「如何是古佛心?」师曰:「山河大地。」 |
563 | 吉州福寿和尚吉州福寿和尚,僧问:「祖意教意,是同是别?」师展手。问: |
564 | 「文殊骑师子,普贤骑象王,未审释迦骑甚么?」师举手云:「!!」 |
565 | 潭州鹿苑和尚潭州鹿苑和尚,僧问:「馀国作佛,还有异名也无?」师作此相示之。问:「如何是鹿苑一路?」 |
566 | 师曰:「吉獠舌头问将来。」问:「如何是闭门造车?」师曰:「南岳石桥。」曰:「如何是出门合辙?」师曰: |
567 | 「拄杖头鞋。」上堂,展手曰:「天下老和尚、诸上座命根,在这里。」有僧出曰:「还收得也无?」师曰: |
568 | 「天台石桥侧。」曰:「某甲不恁么。」师曰:「伏惟尚飨。」问:「如何是世尊不说说?」师曰:「须弥山倒。」曰: |
569 | 「如何是迦叶不闻闻?」师曰:「大海枯竭。」 |
570 | 芭蕉清禅师法嗣芭蕉继彻禅师郢州芭蕉山继彻禅师,初参风穴。穴问:「如何是正法眼?」师曰:「泥弹子。」穴异之。次谒先芭蕉。 |
571 | 蕉上堂举仰山道:「两口一无舌,此是吾宗旨。」师豁然有省。住后,僧问: |
572 | 「如何是林溪境?」师曰: |
573 | 「有山有水。」曰:「如何是境中人?」师曰:「三门前,佛殿后。」问: |
574 | 「如何是深深处?」师曰: |
575 | 「石人开石户,石锁两头摇。」上堂:「昔日如来于波罗柰国,梵王请转法轮,如来不已而已,有屈宗风。 |
576 | 随机逗教,遂有三乘名字,流传于天上人间,至今光扬不坠。若据祖宗门下,天地悬殊,上上根机,顿超不异。 |
577 | 作么生是混融一句?还有人道得么?若道得,有参学眼。若道不得,天宽地窄。」便下座。 |
578 | 上堂:「眼中无翳,空里无花。水长船高,泥多佛大。莫将问来,我也无答。 |
579 | 会么? |
580 | 问在答处,答在问处。」便下座。问:「三乘十二分教即不问,如何是宗门一句?」师曰:「七纵八横。」曰:「如何领会?」 |
581 | 师曰:「泥里倒,泥里起。」问:「如何是祖师西来意?」师曰:「著体汗衫。」问: |
582 | 「有一人不舍生死,不证涅盘,师还提也无?」师曰:「不提。」曰:「为甚么不提?」师曰:「林溪粗识好恶。」问:「如何是吹毛剑?」 |
583 | 师曰:「透。」曰:「用者如何?」师曰:「钝。」问:「寂寂无依时如何?」师曰:「未是衲僧分上事。」曰: |
584 | 「如何是衲僧分上事?」师曰:「要行即行,要坐即坐。」师有偈曰:「芭蕉的旨,不挂唇齿。木童唱和,石人侧耳。」 |
585 | 兴阳清让禅师郢州兴阳山清让禅师,僧问:「大通智胜佛,十劫坐道场。佛法不现前,不得成佛道时如何?」师曰: |
586 | 「其问甚谛当。」曰:「既是坐道场,为甚么不得成佛道?」师曰:「为伊不成佛。」 |
587 | 幽谷法满禅师洪州幽谷山法满禅师,僧问:「如何是道?」师良久曰:「会么?」曰:「学人不会。」师曰:「听取一偈: |
588 | 话道语下无声,举扬奥旨丁宁。禅要如今会取,不须退后消停。」 |
589 | 芭蕉山遇禅师郢州芭蕉山遇禅师,僧问:「如何是祖师西来意?」师曰: |
590 | 「是星皆拱北,无水不朝东。」曰: |
591 | 「争奈学人未会何!」师曰:「逢人但恁么举。」 |
592 | 芭蕉山圆禅师郢州芭蕉山圆禅师,僧问:「如何是和尚接人一句?」师曰: |
593 | 「要头截取去。」曰:「岂无方便?」师曰: |
594 | 「心不负人,面无惭色。」上堂:「三千大千世界,夜来被老僧都合成一块,辊向须弥顶上。 |
595 | 帝释大怒,拈得扑成粉碎。诸上座还觉头痛也无?」良久曰:「莫不识痛痒好!珍重!」 |
596 | 承天辞确禅师彭州承天院辞确禅师,僧问:「学人有一只箭,射即是,不射即是?」师曰:「作么生是闍黎箭?」 |
597 | 僧便喝。师曰:「这个是草箭子。」曰:「如何是和尚箭?」师曰:「禁忌须屈指,祷祈便扣牙。」问: |
598 | 「心随万境转,阿那个是转万境底心?」师曰:「嘉州大像古人镌。」问: |
599 | 「众罪如霜露,慧日能消除时如何?」师曰: |
600 | 「亭台深夜雨,楼阁静时钟。」曰:「为甚么因缘会遇时,果报还自受?」 |
601 | 师曰:「管笔能书,片舌解语。」 |
602 | 开堂日示众:「正令提纲,犹是捏窠造伪。佛法祗对,特地谩蓦上流。问著即参差,答著即交互。 |
603 | 大德拟向甚么处下口?然则如是,事无一向,权柄在手,纵夺临机,有疑请问。」僧问:「如何是第一义?」师曰: |
604 | 「群峰穿海去,滴水下岩来。」问:「师唱谁家曲,宗风嗣阿谁?」师曰: |
605 | 「道头会尾,举意知心。」 |
606 | 牛头山精禅师兴元府牛头山精禅师,僧问:「如何是古佛心?」师曰:「东海浮沤。」曰:「如何领会?」师曰: |
607 | 「秤锤落井。」问:「不居凡圣是甚么人?」师曰:「梁朝傅大士。」曰: |
608 | 「此理如何?」师曰:「楚国孟尝君。」 |
609 | 觉城院信禅师益州觉城院信禅师,僧问:「如何是出身一路?」师曰:「三门前。」曰:「如何领会?」师曰: |
610 | 「紧峭草鞋。」 |
611 | 芭蕉山闲禅师郢州芭蕉山闲禅师,僧问:「十语九不中时如何?」师曰: |
612 | 「闭门屋里坐,抱首哭苍天。」 |
613 | 芭蕉令遵禅师郢州芭蕉山令遵禅师,僧问:「直得无下口处时如何?」师曰: |
614 | 「便须进一步。」曰:「向甚么处下脚?」 |
615 | 师曰:「东山西岭上。」 |
616 | 慧林究禅师法嗣韶州灵瑞和尚韶州灵瑞和尚,俗士问:「如何是佛?」师喝曰:「汝是村里人。」僧问:「如何是西来意?」师曰: |
617 | 「十万八千里。」问:「如何是本来心?」师曰:「坐却毗卢顶,出没太虚中。」问:「如何是教外别传底事?」师曰: |
618 | 「两个灵龟泥里斗,直至如今困未休。」曰:「不会。」师曰:「木鸡衔卵走,燕雀乘虎飞。 |
619 | 潭中鱼不现,石安却生儿。」 |
620 | 南岳下八世报慈韶禅师法嗣三角志谦禅师蕲州三角山志谦禅师,僧问:「如何是佛?」师曰:「速礼三拜。」僧礼拜,师曰:「一拨便转。」 |
621 | 兴阳词铎禅师郢州兴阳词铎禅师,僧问:「佛界与众生界相去多少?」师曰: |
622 | 「道不得。」曰:「真个那!」师曰: |
623 | 「有些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