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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卷八

《卷八》[View] [Edit] [Histor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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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文简戏仿元遗山论诗绝句三十五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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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渔洋诗话》:「馀往在如皋,马上成《论诗绝句》,从子净名作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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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诗作于康熙元年壬寅之秋,先生年二十九岁,与遗山之作,皆在少壮。然二先生一生识力,皆具于此,未可仅以少作目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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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所行《精华录》仅存三十二首。其谓从子某作注者,或即先生自注,犹夫《精华录》或云⒚门人手也。巾角弹棋妙五官,搔头傅粉封邯郸。风流浊世佳公子,复有才名压建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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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诗从建安说起,此二先生所同也,然渔洋则未加品骘也。此即所谓「不著一字」之旨,先生说诗每如此。青莲才笔九州横,六代淫哇总废声。白呵嗌交昶窃冢一生低首谢宣城。挂席名山都未逢,浔阳喜见香炉峰。高情合受维摩诘,浣笔为图写孟公。右丞爱襄阳「挂席几千里,名山都未逢」之句,因为写《吟诗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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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谓此诗只叙其事,而无论说,何也?予曰:先生《分甘馀话》一条云:「或问『不著一字,尽得风流』之说。答云:太白诗『牛渚西江夜,青天无片□。登高望明月,空忆谢将军。馀亦能高咏,欺人不可闻。明朝挂帆去,枫叶落纷纷』。襄阳诗『挂席几千里,名山都未逢。泊舟浔阳郭,始见香炉峰。常读远公传,永怀尘外踪。东林不可见,日暮空闻钟』。诗至此,色相俱空,政如『羚羊挂角,无迹可求』,所谓逸品是也。」此前一首,借太白怀小谢说,意亦如此。其前五字「清晨登陇首」一篇,更不消诠释耳。杜家笺传太纷溃虞赵诸贤尽守株。苦为南华求向郭,前惟山谷后钱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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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前则出议论矣。论杜而及于注家,论注杜而所斥者虞、赵,所主者钱、卢乎?虞伯生注之出于⒚,夫人而知之矣,何不云鲁啤⒒坪字罴乙?山谷《大雅堂记》自是高识,然不能与后人注杜者并论也。卢氏《杜诗胥钞》,其书不甚行于世,人罕知者。昔予在粤东,晤青州李南艏洌语及此,南艏渲率槁氏,属其家以初印本见赠,始知其非定本。此盖渔洋傅会其乡人之词,不可为据也。杜诗千古诗家风会所关,岂可随所见傅会之!风怀澄澹推韦柳,佳处多从五字求。解识无声弦指妙,柳州那得并苏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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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彦周诗话》:「东坡云:『柳子厚诗,在陶彭泽下,韦苏州上。』」先生《分甘馀话》:「东坡此言误矣。予更其语曰:『韦诗在陶彭泽下,柳柳州上。』」按沃荨兑赵坟囱浴吩唬骸拔ぷ笏酒藉9叛牛柳州刻削虽工,去之稍远。」此论与渔洋相似。然而遗山《论诗绝句》自注曰:「柳子厚,唐之谢灵运;陶渊明,晋之白乐天。」此实上下古今之定品也。其不以柳与陶并言,而言其继谢,不以陶与韦并言,而言其似白者,盖陶与白皆萧散学弥品,谢与柳丝蕴酿神秀之品也。渔洋先生不喜白诗,故独取韦以继陶也。独取韦以继陶,则竟云陶、韦可矣,奚其必取柳以居陶、韦之次乎?且以渔洋之意推之,则有孟浩然、祖咏一辈人皆可以继陶者,奚必其及柳乎?则必曰但取中唐时人,不得不以柳并言耳。是则因言陶、韦而及之,犹若局于东坡之论矣。夫东坡之言陶、柳、韦也,以诗品定之也,非专以襟抱芽醵ㄖ也。若专以襟抱芽醵ㄖ,则以陶、韦并称足矣,不必系以柳矣。若以诗论,则诗教温柔敦厚之旨,自必以理味事境为节制,即使以神兴空旷为至,亦必于实际出之也。风人最初为送别之祖,其曰「瞻望弗及,泣涕如雨」,必衷之以「其心塞渊」,「淑慎其身」也。《雅》什至《东山》,曰「零雨其汀保「我心西悲」,亦必实之以「鹳鸣于垤」,「有敦瓜苦」也。况至唐右丞、少陵,事境益实,理味益至,后有作者,岂得复空举弦外之音,以为高挹群言者乎?渔洋生于李、何一辈冒袭伪体之后,欲以冲淡矫之,此亦势所不得不然。而究以诗家上下原委,核其实际,则断以遗山之论为定耳。广大居然太傅宜,沙中金屑苦难披。诗名流播鸡林远,独愧文章替左司。「敢有文章替左司」,白公刺苏州时诗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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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不喜白诗,故特借白诗此句,以韦左司超出白诗上也。前章固以韦在柳上,此则以五言古诗类及之,犹为有说也。若以韦在白上,则人疑不于伦也。白诗所云「敢有文章替左司」,是因守苏州而云尔,岂其关涉诗品耶?白公之为广大教化主,实其诗合赋、比、兴之全体,合《风》、《雅》、《颂》之诸体,他家所不能奄有也。若以渔洋论诗之例例之,则所谓广大教化主者,直是粗细雅俗之不择,泥沙瓦砾之不拣耳。依此,以披沙得金,则何「金屑」之有哉?竟皆目为沙焉而已。未知先生意中所谓「金屑」者何等「金」、何等「屑」也?若以白诗论之,则无论昆田、丽水皆金也,即一切恒河沙,皆得化为金也。若以渔洋之拣金,则宋人刻玉以为楮叶,必如此而后为楮叶,则凡花草之得有叶者鲜矣。明朝李、何以讫王、李,皆伪诗也。渔洋先生岂惟于沧溟不免周旋乡人,抑且于弘治七子沿袭信阳、北地之遗,是以神韵者即格调之改称,自必觉白公诗皆粗俗肤浅矣。故以维摩一瓣香属之钱、刘,而以「文章替左司」之语原出于白诗,只作引述,宛似不著议论者,转使人乍看不觉有其意贬斥白诗之痕迹耳。獭祭曾惊博奥殚,一篇《锦瑟》解人难。千年毛郑功臣在,独有弥天释道安。琴川释道源,字石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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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弥天释道安」者,借《世说》之释道安,以指明末琴川释道源也。道源之注,朱长孺虽略采取之,何足当「毛郑功臣」之目乎?且《锦瑟》一篇,遗山《论诗绝句》已有之。遗山诗曰:「望帝春心⒍啪椋佳人《锦瑟》怨华年。」第二句虽拈举义山原句,而义已明白矣。锦瑟本是五十弦,其弦五十,其柱如之,故曰「一弦一柱」也。此义山回复幽咽之旨,在既破作二十五弦之后,而追说未破之初,「无端」二字,从空顿挫而出,言此瑟若本是二十五弦,则此恨无须追诉耳。无奈其本是五十弦,谁令其未破之先本自完全哉!「无端」者,若诉若怪,此善言幽怨者,正在其未破之时,不应当初完全致令破作二十五弦而懊惜也。所谓欢聚者,乃正是结此悲怨之根耳。五六句「珠」以「明明」而已先「含泪」,「玉」以「日暖」而已自「含烟」,所以末二句「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不待今已破而后感伤也。其情种全在当初未破时耳。以此回抱三、四句之「晓梦蝴蝶」、「春心杜鹃」,乃得通体神理一片。所以遗山叙此二句,以「杜鹃」之「ⅰ彼翟谇埃而以「华年」之「怨」收在后,大旨了然矣。何庸复觅郑笺乎?渔洋此诗,先以「獭祭」之「博奥」,则似以藻丽为主,又归于琴川僧之注,则于虚实皆无所据。故虽同以《锦琵》篇作《论诗绝句》,而其与遗山相较,去之千里矣。涪翁掉臂自清新,未许传衣蹑后尘。却笑儿孙媚初祖,强将配食杜陵人。山谷诗得未曾有,宋人强以拟社,反来后世弹射,要皆非文节知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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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钞《七言诗凡例》云:「山谷虽脱胎于杜,顾其天姿之高,笔力之雄,自辟门庭。宋人作《江西宗派图》以配食子美,要亦非山谷意也。」按此《凡例》数语,自是平心之论。其实山谷学杜,得其微意,非貌杜也。即或后人以配食杜陵,亦奚不可!而此诗以为「未许传衣」,则专以「清新」目黄诗,又与所作《七言诗凡例》之旨不合矣。遗山云:「论诗宁下涪翁拜,未作江西社里人。」此不以山谷置《江西派图》中论之也。渔洋云:「却笑儿孙媚初祖,强将配食杜陵人。」此专以山谷置《江西派图》中论之也。山谷是江西派之祖,又何待言!然而因其作江西派之祖,即不许其继杜,则非也。吾故曰:遗山诗初非斥薄江西派也,正以其在论杜一首中,与义山并推,其继杜则即不作一方之音限之可矣。此不斥薄江西派,愈见山谷之超然上接杜公耳。近日如朱吐窞,颇不惬于山谷。惟渔洋极推山谷,似是山谷知己矣,而此章却又必拘拘置之江西派,不许其嗣杜。揆之遗山论诗,孰为知山谷者,明眼人必当辨之。先生他日读黄诗绝句又曰:「一代高名孰主宾?中天坡谷两嶙峋。瓣香只下涪翁拜,宗派江西第几人?」此首则竟套袭遗山《论诗绝句》「论诗宁下涪翁拜,未作江西社里人」之句调。愚从来不敢效近人腾口于渔洋先生,然读至此诗,则先生竟随口读过,不能知遗山诗之意矣。遗山「宁」字,百炼不能到也。其上句云「古雅难将子美亲,精纯全失义山真」,有一杜子美在其上,又有一李义山在其上,然后此句「宁」字,只以一半许山谷,而已超出所谓江西派方隅之见矣。只此一个「宁」字,其心眼并不斥薄江西派,而其尊重山谷之意,与其置山谷于子美、义山之后之意,层层圆到,面面具足。有此一「宁」字,乃得上二句学杜之难,与学义山之失真,更加透彻也。若渔洋此作,云「瓣香只下涪翁拜」,换其「论诗」二字曰「瓣香」,则真不解也。夫遗山诸绝句,皆论诗也,何以此处忽出「论诗」二字乎?所以渔洋先生以「瓣香」二字换之。揆其意,似以为「瓣香」二字近雅,而「论诗」二字近于通套乎?谁知遗山此句「论诗」二字,方见意匠,盖正对其下一句言之,彼但以江西派目山谷者,特以一方之音限之,非通彻上下原流者也。若以论诗之脉,而不以方隅之见限之,乃能下涪翁之拜,知是子美门庭中人耳。此其位置古人分际,铢两不差,真善于立言者也。若云「瓣香」,吾不知渔洋之意果其欲专学山谷诗乎?先生固未尝专学山谷诗也。然即使欲专学山谷,则其意,以「只」字特见推崇山谷矣,乃其下接句却又不然,乃曰「宗派江西第几人」,此又实不可解。夫山谷是《江西派图》中之第一人也,所以云「儿孙媚初祖」,先生固明知其为江西派之初祖也,何以此处又佯问曰:是江西派「第几人」,不知其意欲显其高出江西诸人乎?抑欲较量其与江西诸人之等级乎?实则不过随手套袭遗山之句调,而改换其「社里人」为「第几人」,是则近今乡塾秀才套袭墨卷之手段耳。正与其《浯溪碑》七言古诗,袭用山谷「琼琚词」三字,笨滞相同,而更加语病矣。愚从来窃见近日言诗者薄视渔洋,心窃以为未然,今日因附说《论诗绝句》至此,而不能默也。铁崖乐府气淋漓,渊颖歌行格尽奇。耳食纷纷说开宝,几人眼见宋元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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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首意若偏嗜吴立夫者,又不解末句「宋元诗」「宋」何指也?《七言凡例》亦谓「渊颖胜廉夫」,此在渔洋幼读吴立夫诗故云尔。然吴立夫诗,颇带粗犷之气,先生遽以厕诸遗山、道园七古之后,似未称也。李杜光芒万丈长,昌黎《石鼓》气堂堂。吴莱苏轼登廊庑,缓步空同独擅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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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首今《精华录》所删,然全集有之。恐读者惑之,不可不辨也:既以韩《石鼓歌》接李、杜光焰,顾何以吴立夫继之?且以吴居苏前,可乎?且以李空同继之,可乎?此则必不可以示后学者矣。藐姑神人何大复,致兼《南雅》更《王风》。论交独直江西狱,不独文场角两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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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以下十四首,皆论明朝诗,而其间赞美李、何者凡数首。此一首赞何大复亦太过。其云「《王风》」,亦不可解,岂以十五国风中王国之风,近于《雅》耶?不思《黍离》降为《国风》,正以其不能列于《雅》耳。而《中谷》、《大车》诸篇,岂能超出《千旄》、《淇澳》诸篇上乎?若以《诗》三百篇比喻明诗,则愚窃谓唐、宋已来皆真诗,惟至明人始尚伪体,至李、何一辈出,而真诗亡矣!则或以诗亡喻李、何,庶几其可乎?揆先生之意,却又未必如此。而妄云「《王风》」,又以藐姑射之神人推何大复,何异涂抹粉黛,以为仙姿者乎?正德何如天宝年?寇侵三辅血成川。郑公变雅非关杜,听直应须辨古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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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善夫固不可云学杜,然亦不得云「变雅」也。末七字粗直,似非渔洋先生之诗。十载钤山冰雪情,青词自媚可怜生。彦回不作中书死,更遣匆匆唱《渭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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惟此一首,婉约有致,骂严嵩有味,又不著迹,此即所谓「羚羊挂角」之妙也。但以愚意,如严嵩者,纵使其能诗,亦不直得措一词以骂之。若果通加选辑明诗诸家而及之,或可云不以人废言耳;今于上下古今作《论诗绝句》,乃有论严嵩一首耶?中州何李并登坛,弘治文流竞比肩。讵识苏门高吏部,啸台鸾凤独腥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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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首抑扬之间,归重在高苏门,大指不谬。独不应以「中州登坛」推许何、李耳。文章烟月语原卑,一见空同迥自奇。天马行空脱羁跎祝更怜《谭艺》是吾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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渔洋有《徐高二家诗钞》,此二首评高、徐皆当矣。此首论徐而推重空同,亦是实事如此,非前首论高而先推何、李者比也。二家究以高在徐上,徐诗不必皆真,而其古淡,究在李、何上。第以徐迪功直接古之作者,则实不敢附和,不过较空同为近正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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渔洋有《题徐迪功集》诗,其首句今刊本云:「昭代婵娟子。」昔在馆下校其集至此,纪晓岚云:「『昭』字应是『往』字之误。」予无以应之。其后予视学山东,得见渔洋此诗手草,首句云「绝代婵娟子」,乃豁然明白。盖因其纸昏,左「糸」旁仅有一二横,观者误以为「日」旁,右「色」下半不明白,误以为「召」字,遂误刊作「昭代」。所关匪浅,亟致书晓岚俾改正之。附记于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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迪功《谈艺录》二千馀言,实则菁英可采者,数语而已。迪功少负隽才,及见空同,然后一意师古。惜空同专以模仿为能事,以其能事贶其良友,故以如此天挺之清奇,以如此能改之毅力,而所造仅仅如此,亦其时为之耳。顾空同为之序曰:「守而未化,蹊迳存焉。」岂空同果能化欤?夫迪功所少者,非化也,真也。真则积久能化矣,未有不真而可言诗者。渔洋论诗所少者,亦正在「真」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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迪功五集内,未尝无造诣处。今读《迪功集》,自必以其师古者为正矣。然如朱竹吐计洹缎Ш窝分作》云:「帘栊秋未晚,花雾夕偏佳。暗牖通新烛,虚堂闻落钗。淅淅乌惊树,明明月堕怀。相思不可见,兰生故绕阶。」第四句竹妥鳌跋炻漕巍保然原本是「闻」字也。「闻」字实不可易,以音节言,对上句「通」字,似乎可仄。然此处用仄,则上四句纯乎谐调矣,下四句之「淅淅」奚为而变仄?「兰生」奚为而变平耶?惟其上四句之谐调,至第四句第三字忽以「闻」字变平咽住,所以后四句移宫换羽,乃天然节拍耳。即以诗理论,此通篇叙景,至第七句乃露情事,则第四句必作「闻」字,方与「不可见」相为环合也。若作「响」,则是仅取字势似乎陡健,字音似乎锵脆,而不知其于诗理全失之矣。渔洋先生最善讲音节,不知曾见竹退录迪功诗之本误作「响」否?故又附说于此。济南文献百年稀,白雪楼空宿草菲。未及尚书有边习,犹传林雨忽г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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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仲子诗稿手迹,予尝见之,前有徐东痴手题数行,渔洋以红笔题其卷端。其诗皆渔洋红笔圈点,或偶改一二字。此句「野风欲落帽,疏雨忽沾衣」,实是「疏」字。渔洋红笔压改「林」字,盖以「林」与「野」相对也。不知此「野」字原不必定以「林」为对,自以「疏」为是,改「林」则滞矣。渔洋竟有偶失检处。凡三十五首。附说者十六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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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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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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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洲诗话》八卷,大兴翁覃先生视学粤东,与学侣论诗所条记也。前五卷草稿久已失去,叶□素农部忽于都中书肆购得之,持归求先生作跋。先生因命人钞存,又增《评杜》一卷,及附说元遗山、王渔洋《论诗绝句》两卷,共成八卷。会先生门人襄平蒋公来督两粤,因寄至节署,属为开雕。公命维屏董校勘之役。维屏既以诗辱知于先生,忆乙卯、戊辰寓京遇,每清晓过苏斋,先生辄为论古人诗源流异同,峻静痪搿R蝗昭及是编,遍检弗获。不意是书失去,迟之又久复还,而维屏于七千里外,乃得取而细读之,且距先生视学时已四十馀年矣。今展卷坐对,不啻追侍杖履于古榕曜石间。文字之缘,抑何纡而惬也!至先生闻见之博,考订之精,用心之勤,持论之正,是编特全鼎之一变耳。比年同人筑□泉山馆于白□、蒲涧之麓,先生作《□泉》诗见寄。檬鞘樨挢愀竣,而《□泉》诗亦已上石,此又一重翰墨缘,因连缀及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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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庆二十年四月八日,番禺后学张维屏谨跋。
URN: ctp:ws2479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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