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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卷九

《卷九》[View] [Edit] [Histor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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欽定四庫全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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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詩綜》巻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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翰林院檢討朱彞尊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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髙啓一百三十八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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啓,字季迪,長洲人。洪武初,召修《元史》,授翰林院國史編修官,擢戸部侍郎,放還,尋坐法死。有鳳臺、吹臺、江館》、《青丘》、《南樓》、《槎軒》、《姑蘇》、《雜詠》等集,自選為《缶鳴集》。景泰中,呉人徐庸彚為《大全集》。王子充云:季迪詩,雋逸清麗如秋空飛隼,盤旋百折,招之不下,又如碧水芙蕖,不假雕飾,翛然塵外横謝。𤣥懿云:「季迪之詩,縁情隨事,因物賦形,縱 百出,開闔變化,其體製雅醇,則冠裳委蛇,佩玉而長裾也。其思致清逺則秋空素鶴迴翔欲下而輕雲霽月之連娟也」。其文采縟麗,如春花翹英,蜀錦新濯,其才氣俊逸如泰華秋隼之孤鶱,崐崙八駿,追風躡電而馳也」。 呉原博云:「季迪雄不敢當子,美髙,不敢望晉魏,然能變其格調,足以髣髴韓柳王。岑 劉欽謨云:季迪詩多激烈,慷慨雄偉,竒古浩乎,如大川之決防也,鏘乎如洞庭之張樂也,儵乎如幽壑之舞蛟也。李賓之云:國初稱髙陽張徐季迪,才力聲調過三人逺甚,百餘年來亦未見卓,然有以過之者,季陳約之云:洪武初沿襲元體,頗存纖詞,時則 ,迪為之冠, 徐子元云:季迪岱峰雄秀,瀚海渾涵,海內詩宗,豈惟呉下美。楊用修云:季迪一變元風,首開大雅。 王元 云:季迪如射鵰兒,伉健急利,往往命中。又如燕姬靚妝,巧笑便辟 ,王敬美云:季迪才情有餘,使生𢎞正。李、何之間,絶塵破的,未知鹿死誰手?楊、張、徐故是草昧之雄,勝國餘業不中,與髙作僕, 穆敬甫云:髙詩竒、拔爽朗可並唐之燕許特。胡元瑞云:國初稱髙、楊、張、徐季迪風華穎邁, 過諸人,同時若劉誠意之清新,汪忠勤之開爽,袁海叟之峭拔,皆自成一家,足相羽翼,劉崧、貝瓊、林鴻、孫蕡,抑其次也。又云:髙太史格調體裁,不甚逾勝國,而才具瀾翻,風骨穎利,則逺過元人。昭代初,雅堪禘禰之顧𤣥言云:髙侍郎始變元季之體,首倡明初 音,發端沈鬱,入趣幽逺,得風人激刺微旨,足以嗣響盛唐,髙李時逺云:季迪詩穠麗而無粉,澤清新而復 , 古優入盛唐 何无咎云:季迪矩矱全唐,獨運胸臆近體,不無中晚纖弱之調,尚沿元季餘風。 陳臥子云:季迪詩如渥洼生駒,神駿可愛,特未合和鸞之度耳。轅李舒章云:季迪如春池,黃鳥游目可念。 宋 文云:季迪妙有才情,翩翩矯逸。明初詩人,允宜首推 繆天自云:季迪詩自古樂府文選玉䑓、金樓諸體,下至李、杜、王、孟、髙、岑、錢、郎、劉、白、韋、柳、韓、張以及蘇、黃、范、陸、虞、揭靡所不合,此之謂大家誦青丘子歌,其自負亦不淺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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靜志居詩話:侍郎跌宕風華,鳯觀虎視,造邦巨擘,所不待言而何,仲黙別推袁景文第一,試合諸體觀之,袁自非髙敵也,世傳侍郎賈禍,因題宮女圖,其詩云:「女奴扶醉踏蒼苔,明月西園侍宴回,小犬隔花空吠影,夜深宮禁有誰來?」孝陵猜忌情或有之」。然集中又有題畫犬詩云:「獨兒初長尾茸茸,行響金鈴細草中,莫向瑤階吠人影,羊車半夜出深宮」。此則不類明初掖庭事,二詩或是刺庚申君而作,好事者,因之傅㑹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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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路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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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不見,盤中,鯉暫失,風濤登俎几,君不見枝上,蜩纔出糞壤,凌雲霄,推移變化詎可測,勿謂明日同今朝出乗髙車入大馬半,是當年徒步者,悠悠行路莫相欺,為雌為雄未可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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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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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直平明,出禁門,笑提博局伴王孫寶刀,不敢將輸,卻明日,沙場欲報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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悲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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征塗嶮巇,人乏馬飢,富老不如貧少,美游不如惡歸,浮雲隨風,零落四野,仰天悲歌,泣數行下。李時逺云不數漢、魏。阿那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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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羊草漫野大帳天山下,十萬控弦兒,聞箛齊上馬呉明卿云「伉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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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田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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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楊樹下誰家墳,火燒野草碑無文,路傍尚臥雙石馬,行人指是故將軍,當時發卒開隂宅,千里送𦵏城東陌,子孫今去野人來,髙處牧羊低種麥,平生意氣安在哉?棘叢暮雨棠棃開,百年富貴何足恃,雍門之琴,良可哀,秋風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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嗟爾!秋風,胡為來哉!奏商律兮瑟颯而悲哀,叩喬柯而隕葉,埽廣路以清埃。入班姬之永巷,過襄王之髙臺。瑤琴自鳴,羅幃齊開,馬蕭蕭而嘶起,鴻噭噭以翔迴,使崩雲駭,浪震蕩於白日兮,忽欲去而徘徊。客有懷鄉失職而對此者,恨盈襟而難裁,但欲變天地之揺落,不知感節序之,摧頽,秋風生歸去來,鍾廣漢云:善學太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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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江曲送顧使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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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江月,滿秋潮,大江上行人待潮過別離休說渡江難,半日順風船穩坐。楚江茫茫葭菼平,使君來時雄雉鳴。子弟從軍隔江去,幾家猶住夕陽城。水田雖荒飯常足,芡米夜舂二十斛。誰道繁華不及前,戸無征稅官無獄。渡江渡江君莫留,江北樂似江南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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鑿渠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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鑿渠深一十,尋鑿渠廣八十丈,鑿渠未苦莫嗟吁。黃河曾開千丈餘,君不見賈尚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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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虎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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候潮門開啼早鴉,有虎忽入居人家。母兒畏竄雞犬伏,排籬突戸誰能遮,獰風動樹初,哮吼驚起東營。捉生手怒拔長戈,試一舂目光落地,倀魂走南山藜藿深冥冥,白日橫行誰敢攖,何為離窟來城市?牙爪雖全不能恃,君不見壯士遭急縛。失路窮時亦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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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江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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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江南北疑無岸,緑草緑,波連不斷。一女紅妝出浣紗,恰如鏡裏見桃花。裌衣猶冷過寒食,雲度春隂半江黑,浦口風多潮正深,輕舟搖蕩愁人心,鷓鴣暮啼歸路逺,飛絮茫茫楚王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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廢宅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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鳴珂坊裏將軍第列㦸,齊收朱戸閉里媪逢人說舊時,有廬被奪廣園池,今年沒入官為主,散盡堂中義宅兒,廚煙久斷,無粱肉,羣鼠飢,來入鄰屋,官封未與別人居,日日閒,苔雨添緑,曲閣深沈接後房,畫屛生,色暗無光,尋常不敢偷窺處,守卒時來拾墜璫,春風多少奇花樹,又有豪家移得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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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牛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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爾牛角彎環我牛尾,秃速共拈短笛與長鞭,南隴東岡去相逐,日斜草逺牛行遲,牛勞牛飢惟我知,牛上唱歌牛下坐,夜歸還向牛邊臥。長年牧牛百不憂,但恐輸租賣我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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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養蠶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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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家西家罷,來往晴日深忩風雨響。二眠蠶起食葉多,陌頭桑樹空枝柯。新婦守箔女執筐,頭髮不梳一月忙。三姑祭後今年好滿簇如雲繭成早。簷前繅車急作絲,又是夏稅相催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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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憶逺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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揚子:津頭風色起郎帆,一開三百里。江橋水柵多酒壚,女兒解歌山鷓鴣。武昌西上巴陵道,聞郎處處經過好。櫻桃熟時郎不歸,客中誰為縫?春衣陌頭空問琵琶卜,欲歸不歸在郎足。郎心重利輕風波,在家日少行路多。妾今能使烏頭白,不能使郎休作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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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巫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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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人有病不飲藥,神君一來疫鬼卻,走迎老巫夜降神,白羊赤鯉縱橫陳,男女殷勤案前拜,家貧無殽神,勿怪老巫擊鼓舞且歌紙錢索索,隂風多巫言,汝壽當止此,神念汝䖍賖,汝死送神上馬巫出門,家人登屋啼招魂。陸冰修云:「如此章法入之張王樂府,幾不能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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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客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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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人楚歌客楚舞,落日黃雲鴈聲苦。笑拂腰間寶劒光,美人滿堂色如土。大兒北海人,中竒小兒能讀曹娥碑,相逢且莫歎。貧賤但願有,酒無,別離君不見。平原墓上生秋草,國士無窮道㫄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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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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舊弦解新弦,張冰絲牽愁,六尺長寛急,頻從指邊聽,金鴈參差移,不定新弦響,髙調易促,不如舊弦彈已熟,憐新厭舊妾,恨深為君試奏《白頭吟》,他日愁如舊弦,棄泣向羅裙,帶頭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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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枝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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楓林樹:樹有猨啼若箇,聽來不慘悽。今夜郎舟宿何處?巴東不在定巴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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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田蠶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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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村西村作除夕,髙炬千竿照田赤,老人笑祝小兒歌,願得宜蠶又宜麥。明星影亂棲烏驚,火光辟寒春己生。夜深然罷歸白屋,共說豐年真可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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擬古》二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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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一相見,遺我白玉環。上有雙雕龍,游戲在雲間。持此感深意,佩結無時閒。玉以比貞潔,環以明不絶。雲龍永相從,誰能使離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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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鳥鳴春陽,流芳滿西園。攀條日已暮,悵惋不能言。禦寒必重裘,涉道須雙轅。離居非君子,何以解憂煩煩憂。日己積佳期日已失。思君如蓬萊,可望不可即。區區儻見察,憔悴甘自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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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寓感》六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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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女生貧家,光豔人未識,遠聘入楚宮,揚蛾欲傾國,朝游瓊臺上,夕侍金輿側,奉歡擬千齡,秋風失顔色,銜恩歸永巷,貞意徒寂黙,髙髙天上星,墮作水底石,人事盡如斯,推移歎何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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志士徇功業,貪夫詫輕肥。亦有逃羣子,矯矯與時違,彼此更共笑。不知誰是非,達人體自然出處,兩忘機浮。雲游天表,舒巻有餘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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攬轡登太行,遥望洛北州。崤函正西峙,黃河復東流。百城無遺堵,雲煙莽相繆。朝作冠蓋場,暮為狐兔丘。昔人爭此地,干戈迭相讎。當其得意時,連陌擁鳴騶。百年奄忽盡,魂魄空來游。曷見采芝叟,冥棲無所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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裋褐乗蓽輅,狐裘駕文車。西門與北宮,窮達一何殊。彼達矜己智,此窮愧身愚。東郭發至言,兩惑各以袪。厚薄有定命,巧拙果誰歟?歸臥掩蓬室,道存何所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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頽陽在川上,𤣥蟬夕鳴悲。嫋嫋風起波,翻翻葉辭枝。曠望天宇內泬。寥此何時?朱火已盈謝,清商届其期。覽鏡忽自嗟,緑鬢生素絲。萬物有榮悴,造化豈吾私。
52
南山多浮雲,北山有髙樹,因風暫來依,風回復飛去。兄弟滿四海,幾人此相遇。握手交百懽,分襟滋千慮。蹤跡不可常,無為嗟去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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始發南門,晚行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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嵗暮寒亦行,征人有常期,辭我家鄉樂,適彼道路危,酒闌別賓親,驅車出郊歧。我馬力未痡,已越山與陂,回頭望髙城,落日雲樹滋,遭亂既少安,謀生復多飢,塗逢往來人,孰不為此馳?逺遊亦吾志,去矣何勞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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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過蕭山,歴白鶴、柯亭諸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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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起何太早,村荒絶雞鳴。況時江雨晦不得,見啓明。凌兢度髙關山空,縣無城隔林。聞人呼,已有先我行側,身避徑滑聚,足防厓傾,衣寒復多風聒聒,逺水聲,千峰霧中過,不識狀,與名嵐開。見前郵始覺歴數程,越禽啼楓篁冷。日傍午晴,煙生沙墟。寂葉落,澗寺清。登臨亦可恱,但恨時未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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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長槍兵至,出越城夜投龕山。列藩遏,戎亂,駐鉞實此州。如何殺大將,王師自相讎。我來亂始定,城郭氣尚愁。又聞有鄰兵,倉卒豈敢留。促還出西門,天寒絶行輈。古戍暗雨雪,旌旗暮悠悠。野屋閉不守,澤田棄誰收。居人且奔逃,遊子安得休。逶迤蒼山去,泱漭𤣥雲浮。人虎爭夜行,風榛嘯巖幽。我徒戒相親,一失未易求。飢食谷口栗,寒燒澗中槱神迷路多迂,再宿達海陬。雖嘗登頓勞,幸免迫辱憂。聖尼畏於匡,嗟我敢有尤,但慙去越早,不遂名山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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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抵江上,候船至,曉始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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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辭西陵館,霜谷叫猨歇,津卒未具舟,天險不可越,漁商雜候渡,寒立沙上月,蒼煙隱遥汀。益覺潮漲濶,開橈散驚鳬。海色曙初發,曨曨前山來。稍稍後嶺沒,中流聞鼓角。隔岸見城闕,客路得奇觀,臨風悶俱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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登鳳凰山,尋故宮遺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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茲山勢將飛,宮殿壓其上。江潮正東來,朝夕似奔嚮。當時結構意,欲敵汴都壯。我來百年後,紫氣愁不王。烏啼壁門空,落葉滿陰障。風悲度遺樂,樹古羅嚴仗。行人悼降王,故老怨姦相。蒼天何悠悠,未得問興喪。世運今復衰,淒涼一回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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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湯氏江樓夜起觀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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舟師夜驚呼,隔浦亂燈集,潮聲若萬騎,怒奪海門入,初來聽猶逺,忽過睇無及,震揺髙山動,噴灑明月溼。霜風助翻江,蛟龍苦難蟄。應知陰陽氣,來往此呼吸,登樓覺神壯,憑險方迥立。何處望,靈旗,煙中去波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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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奉口戰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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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迴荒山,開如出,古塞門,驚沙四邊起,寒日慘欲昏,上有飢鳶聲,下有枯蓬根,白骨橫馬前,貴賤寧復論,不知將軍誰,此地昔戰奔,我欲問路人,前行盡空村,登髙望廢壘,鬼結愁雲屯。當時十萬師,覆沒能幾存?應有獨老翁,來此哭子孫,年來未休兵,彊弱事幷吞,功名竟誰成?殺人遍乾坤,愧無拯亂術,佇立空傷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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舟次敢山,阻風累日登近岸荒岡僧舍,髙岸鳴枯桑。湖陰北風厲,寒濤洶我前。幾日不得濟孤舟,恐漂蕩石根暮牢繫,憂來厭閒臥近寺。聊獨詣雀,飢殘林空。人倦危磴,細年荒無居僧樹死石門。閉神傷卻欲返。微霰灑征袂,窮冬已崢嶸。故國尚迢遞,仰看浮雲馳,東路阻歸計。長歎復何言,吾生信多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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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峽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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硤石頗奇壯,長河出連山絶壁兩岸開,行舟過其間,髙處誰解登?隂藤裊難攀,㫄垂雨痕古,仰露天光慳。不知真宰意,隨地設險艱,一夫據蜀閣,二世憑秦闗,賴此非要區,爭奪得少閒,徘徊佇望久,日暮飛雲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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登海昌城樓望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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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川浩皆東,元氣流不息,混茫自太古,於此見容德,積隂漲𤣥濤,萬里失空色,鴻鵠去不窮,魚龍變莫測,朝登茲樓望,動蕩豁胸臆。始知滄溟大,外絡九州域,日出水底,宮煙生島中國,寛疑浸天爛,怒欲吹地窄,常時烈風興,海若不受職,長堤此宵潰,頻勞負薪塞,況今艱危際,民苦在墊溺,有地不可居,澒洞風塵黑,安得擊水游,圖南附鵬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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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懷》四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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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出逺林,流輝鑒牀幃,促促草下蟲,催我索故衣。起歎秋夜長,欲取鳴琴揮。掩抑不成弄,中心復乖違。有懷難自宣,勿謂知音稀」。
73
涼風動幽幔,髙堂夜空虛,明燈無與語,聊讀古人書,古人亦何人?使我不得如。棄巻輒還臥,終宵自欷歔。朝遊荒岡陲,暮行空潭側。我非楚大夫,何有憔悴色。良辰思逺馳,周道廣且直。我馬力不前,回駕仰偃息。踟躕阻脩竹,日夕睇西北。苟安非予志,所懼時未識。
74
弭櫂望江涘,日落青楓林。驚波駛且廣,蕩漾浮雲隂。靡靡皋蘭衰,嗈嗈渚鴻吟。顧此凜節謝,憂來忽傷心。宋子悲已多,潘生歎彌深。自古有此愁,誰云獨吾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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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郊抵東屯》三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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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鄉一區田,自我先人,遺賴此養吾懶不耕,坐待炊霜,露被寒野,屬當斂穫。時年來,徵薄入稅,駕宿東陂。今年雖未豐,亦足療我飢。萬鍾知難稱,保此復何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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喌喌雞登場,秋稼恨狼籍。疎榆䕃門巷,景暗燈火夕。田家雖作苦,於世寡憂戚。況當收穫景斗,酒復可適。所以沮溺徒躬,耕不辭劇。
78
坐久體不適,卷書,出柴闗,臨流偶西,望正見秦餘山,野淨寒木,疎川長暝,禽還此中,忽有得怡然散襟,顔遂同樵牧歸歌,笑落日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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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榮廟有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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晉侍中顧彥先有墓,幷祠在長洲之東,久而廢為淫祀,縣令周君復之為賦是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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軍司吳國秀,神機夙超,朗弱冠遊洛師,已䝉南金賞,崎嶇諸王幕,沈湎務遵養中,罹廣陵艱計,服匪誠枉,風雲一揮扇,義旅臻同響,事成恥言,勲飄然理,歸鞅晉社。始東遷,羣賢悉收,奬道謁真感㑹,矯翼,丹霄上德,聞一代,稱跡泯千齡。往時屯乏良佐,英謨,益堪想墳,祠託荒郊,蕭條竝榛莽,蕘童侵雨隧,淫巫闖塵幌,大夫過,停轅式,瞻為含愴,衣冠復故,貌筵几陳,新享寡劣,忝鄉人因,歌表遐仰,李舒章云:似謝康樂。
82
答,張山人。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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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君辛苦詞,感我艱難情。百年自有為,安用文章名。雞鳴海光,動車馬塵滿城。相逢無新舊,言合意自傾,奉觴置君前,長歌發哀聲。時平苟未得,飲此全其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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澄景閣夜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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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孫喜留宴,開閣望明河。是夕月微暈涼風池上多棲禽。翻暗叢駭,魚動圓波清。景厭絲竹,雅詠答髙歌。尊酌願勿間,良宵易蹉跎。預憂別在旦,車馬層城阿。
86
九日無酒,步至西汀閒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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髙天無游氛,秋氣自激肅,離居時節變,霜降未授服,蕭條野田間,晨步聊逺矚,悠悠寒川駛,靡靡晴巒矗菊叢有清,香木葉無故緑,親朋去我逺,登髙且連躅,孤懷誰知音,惆悵臨水曲。名酒不可尋,歸來掩茅屋。
88
贈談鬼谷數瞽師金松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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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聞鬼谷子,乃是古仙真,避世青谿中,不汙戰國塵。著書十三章,當年授儀秦。二子不善用,竟皆殺其身。瞽師得異傳,相去逾千春。不為縱橫說,談數妙入神。往年客南都,蓬門集朱輪。下簾論𤣥理,驚動金陵人。歸來隱虞山,繞廬樹松筠。誰言目無覩,內照靈光新。緬思大化根,生此下土民。起滅千萬塗,孰能究其因。或愚騁結駟,或賢被懸鶉。命也可奈何?天道誰疎親。世事昧守常,毋使徒紛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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始遷西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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乍懸南樓榻,始布西齋筵。西齋非吾廬,幽淨亦可憐。風牖竹裊裊。露庭菊鮮鮮圖。史左右陳永日坐,一氊婉孌,數童子,哦誦當我前。為爾竟,寂寂低回欲窮年。讀書將何為,乃與始志愆,進無適時材,退乏負郭田。我生非匏𤓰,謀食有道焉。苟得隨羣趨,顧此不稍賢。飲餘解衣臥,毋嘲腹便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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題陳生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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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村夕陽明,後嶺,秋嵐積葉落露山村潮來沒江石,遙遙射鴈子,慘慘聽猨客。何事下征帆西陵渡頭驛青丘道中。
94
霖雨江暴溢,奔流絶津涯。茫茫野田白,何由見春華。居人久已亡,流萍滿其家。昔我過此土,極目桑與麻。故道不可尋,舟行但蒹葭。嵗凶豈宜客,四顧空長嗟。
95
秋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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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風屋外來落葉紛吾傍不出門,幾日我樹如此黃。但覺成懶性,焉知逝頽光。朝餐止一盂,夕臥惟一牀。仲尼欲行道,轍跡環四方,而我何為者,不與世相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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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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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鄉水為國,自昔稱漏天,今年尤苦霖。冒此上下田,老農愁相告。無有二十年,東江入門流。比屋如敗船,夜臥牀屢移。晨炊釜常懸,涼風吹蒲稗。羣鵝鳴我前,茫茫失川塗,出行竟回邅,斯民欲昏墊。天意豈不憐,隂陽致乖沴,孰能究其然?嵗饑尚勿憂,黽勉當食鮮」。
99
毛公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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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觀漢壇符,東上縹緲,峰葛花墜,寒露夕飲清心胸。月出太湖水,鶴鳴,空磵松真境久,寂寥蒼苔悶靈蹤。嘗聞緑毛叟,變化猶神龍。世人豈得見,偶許樵夫逢。攀險力易疲,探𤣥志難從。歸去白雲外,空聞仙觀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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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桓王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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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出南郭門,髙墳鬱蒼蒼。借問葬者誰?乃是長沙王。黃腸豈不錮,盜發取所藏。金環出世間,封樹無輝光。緬想衰炎際,當塗逞姦強。英雄失所據,虎視誰敢當?王初奮穉孤,英風凜飛霜。談笑定江東,賢豪歘來翔。少假須臾年,足見霸道昌,何為困仇奴,輕獵不自防,天意豈佑魏,遽使斯人亡。因觀感往事,喟焉令人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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虎丘次清逺,道士詩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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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仙不可羈,乗螭躡雲漢,豈將避嬴劉,荒山事窮竄,何年東觀海,一至此峰翫,悠悠清詩傳,窅窅遺跡漫。我來繼登臨,長嘯幘初岸,既秋煙蘿踈,欲雨風竹亂,夜深空潭黑月吐石壁,半龍驚汲僧來鳥,喜游客散閣掩林。下夕鐘鳴巖中旦,勝賞誰能窮?今古付篇翰,飛騰子何之汩沒余可歎,安得契真期,超然豁靈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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贈張主簿。
106
離離平阜禾纂纂,橫林棗客行愛樂土秋晚華亭道,停燭春紡遲,鳴榜潭魚早,借問何能然,年來縣官好龍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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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門何崢嶸,此地表奇蹟山分兩岸青天豁一罅,白知非禹功鑿想是鬼手劈,長為風雨關開闔。自朝夕,深合未吐雲,對峙不崩石日光。寒易傾苔色隂更積,只宜過此內,便與人境隔,始窺已幽深,漸入尤險窄。暗中把危藤,蜿蜒欲驚魄。僧留看古刻,敲火照絶壁。晚聞松竹號,洶若波浪激。不知神魚飛,到此誰㸃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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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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靈峰可度難昔聞枕中書天池在其巔,每出青芙蕖,湛如玉女盆雲影含夕虛,人靜時飲鹿,水寒不生魚,我來屬始春。石壁煙霞舒,灩灩月出後,泠泠雪消餘,再汎知神清。一酌欣慮除,何當逐流花?遂造仙人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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劒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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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將欲飛出,巖石裂蒼礦。中間得深泉,探測費脩綆。一穴海通源,雙崖樹交影。山中多居僧,終嵗不飲井。殺氣凜猶在,棲禽夜頻警月來照潭空,雲起噓壁冷。蒼龍已化去,遺我清絶境。聽轉轆轤聲,時來試新茗。
112
練瀆
113
吳越水,為國行師,利舟戰。夫差開此河,艅艎試新練。十萬凌潮兒,材比佽飛健。鼓櫂激風濤,揚舲逐雷電。當時意氣盈,謂已無勾踐。鷗避去沙洲,龍愁閉淵殿。恃彊非伯圖,儵忽市朝變。臺上失嬌姿,泉間掩殘面。至今西山月恨,浸秋一片,猶有網魚人,時時得沈箭。
114
松江亭
115
泊舟登危亭,江風墮輕幘,空明入逺眺,天水如不隔。日落震澤浦,潮來松陵驛。緜緜洲,漵平,莽莽葭菼積凭闌不敢唾,下有龍窟宅,帆歸雲外秋,鳥下煙中夕欲炊菰米飯。待月出海白,喚起弄珠君,閒吟第三笛。
116
南峰寺。
117
樵歸衆山昏,天峰尚餘景,欲投石門宿,更度西南嶺,逺聞雲間鐘,蘿逕入寺永,懸燈照靜室,一禮支公影」。「鳥鳴澗壑空,泉響窗戶冷。對此問山僧,何如沃州境?
118
楞伽寺。
119
夕陽西下嶂,返照東湖水。來尋古寺游,楓葉秋幾里。叩門山猨驚,維馬林鳥起。鐘聲出煙去,半落漁舟裏。《楞伽》義未曉,塵累方自恥。欲打塔銘碑,從僧乞山紙。
120
支遁菴
121
閒登待月嶺,逺叩棲雲闗,石室閉千載,髙僧猶未還,殘燈黃葉下,古座青苔間,不見跏,趺影鶴鳴,空此山弔幽獨君。
122
君本何代人?姓名復為誰?何年棄人間,長眠此山陲,荊榛鬱䝉蘢,孤墳上無碑,游魂久未化,哽咽還能詩,人沒乃歸滅,憂樂豈復知?君何獨煩寃,猶有親愛,思一死衆所同已矣,焉足悲。陳辭為相弔,此理君當推。
123
剡原》九曲二首
124
欲知溪流長百轉來越嶠,舟行安能極,嵐路入斜照,清景不足娛,昔人豈辭詔,石硯久難磨,空林閉遺廟,入江水稍決,霜降未可涉。頻聞往來人,出門即舟楫,前飛驚鷺逺,下飲垂猱倢何處問興公,風吹赤棠葉,早過南湖
125
湖黑月未出,蒹葭露悽淒,榜人識浦漵,不畏荒煙迷,殘夢詎可續?舟揺櫓聲齊,開篷望天邊,斗柄插水低。津遥未見樹,村近纔聞雞。自嗟逺遊人,中宵走東西。不如沙頭鴈,宛頸猶安棲。
126
春日言懷。
127
芳樹何靡靡,鳴禽亦喈喈。時物豈不好,人事誠多乖。憂來臥閒房,語笑孰與偕。天道諒不昧,薄願終當諧。惟應守貞靜,有酒陶中懷。
128
題畫鷹得嘯字
129
髙風動,古壁竦立,見蒼鷂軒然欲飛揚,嗟此粉墨妙。秋筋束老骨,天寒勢逾矯。腦枯草中兔,氣盡櫪上驃。健鶻雖百餘,凡材豈同調。乾坤正肅殺,怒氣號萬竅。大野開平蕪,悲臺落殘照。荒城有妖狐,夜作猛虎嘯。為君試一擊,壯士慙勇剽。安能飽拳肉,側翅隨年少。
130
哭王隅
131
車行一輪摧,鳥奮,一翼傷。人生失輔。友誰當,共提將相。逢豈無人,不獲如子良。朝遊羣彥,林夕棄萬鬼鄉。春風吹南原,百草萋以長。呼君不歸魂,割我欲斷腸。豈不悟生滅,情至諒難忘。
132
送程校理遊江上
133
「風亭裊離菅草緑,江水暮送此南浦。人孤帆雨中渡,别觴足自緩。前驛花滿路,春叢戀山鶯,晚絮迷汀鷺,我今獨愁居,芳月誰與度,佇立望遙波,相思積烟霧」李舒章云「娟秀至蓮村。
134
昔愛茲里幽,誓將構蓬廬,孰云墮世網,重到十載餘,喪亂喜獨完,煙火靄舊墟,柴門在深巷,落日榆柳疎。鄰翁念契濶,攜筐饋雙魚,苦問客何事,顔色與昔殊。焉知涉艱難,多戚長少娛。貧賤非所恥,中情在閒居。願翁勿相誚,終當遂吾初」。
135
移家江上別城東,故居。
136
人情戀故鄉,誰樂逺為客,我行豈得已,實為喪亂迫淒淒顧丘隴,悄悄別親戚。不去畏憂虞,欲去念離隔。雖有妻子從,我恨終不釋。出門未忍發,惆悵至日夕」。
137
我昔
138
我昔在家日,有樂不自知。及茲出門遊,始復思往時。貧賤為客難,寢食不獲宜。異鄉寡儔侶,童僕相擁持。天性本至慵,強使賦載馳發,言恐有忤,蹈足慮近危,人生貴安逸,壯遊亦奚為?何當謝斯役,歸守東岡陂。
139
京師嘗吳秔。
140
新秔粲,如玉逺,漕來中吳初嘗愛精鑿,想出官田租,我本東皋民,少年習耕鉏霜天萬穗,熟恣啄從飢烏日暮刈穫歸,妻孥共懽呼茆屋夜舂急風雨。江村孤晨炊滿家,香薦以出網鱸如今,幸䝉恩遨遊,在南都門前半區田別來,想已蕪長。年盜寸廩,補報一事無投匕忽歎息,飽食慙農夫。
141
《送周四孝廉後酒醒夜聞鴈聲別時酒忽醒,客去唯空舍。風雪鴈聲來,寒生石城夜遙憶渡江船,正泊楓林下。
142
唐昭宗賜錢武肅王鐵劵歌:妖兒初下含元殿,天子仍居少陽院,諸藩從此擁連城,朝貢皆停事攻戰。岐王一去梁王來,長安宮闕生蒿萊。天目山前異人出,金戈雙舉風煙開。羅平惡鳥啼初起,犀弩三千射潮水。歸來父老拜旌旗,釃酒搥牛宴鄉里,擊裘駿馬驕春風,錦袍玉帶真英雄,詔書特賜誓終始,黃金鏤字旌殊功,虎符龍節彤弓矢,後嗣猶令赦三死,盡言恩寵冠當時。天府丹書未逾此,摩挲舊物四百年,古色滿面凝蒼煙。天祐宰相署名在,尋文再讀心茫然,古來保族須。忠節。受此幾人還,覆滅王家勲業至今,傳不在區區一方。鐵人生富貴知幾時,泰山作礪徒相期,行人曾過表忠觀,風雨斷蘚薶殘碑。
143
送王太守遷雲間。
144
男屠豬羊,女釃酒,共禱神祠,留太守、太守。今年遷大州,除書已下,誰能畱兩州,相去無百里,失君應愁得君喜,安得如君數十人?一時盡福東南民。
145
劉松年畫
146
樵青刺篙勝接槳,船頭分流水聲響。青山渺渺波漾漾,白鷗飛過時一兩。載書百卷酒十壺,日斜出游女兒湖。鄰舟買,得巨口,鱸醉拍銅斗歌。嗚嗚,此樂除卻江南無,送葉卿東還。
147
聞君辭家今幾年,布衣線斷芒鞵穿江湖夢迴燈火夜聽雨,毎憶山中田,兵戈忽斷故鄉路,雖有兩足歸無縁,上書願雪父兄恥,畫地聚米籌山川,居然無成困逆旅,白日但看孤雲眠,時人不容禰生傲,坐客豈信毛公賢?黃金已盡酒徒散,壯士反為兒女憐?飢吟倚壁氣未餒,有似病鶻棲荒煙,卻欲南遊探禹穴。僕夫整駕雞鳴前,波濤翻江畏飢鰐,霧雨連海愁飛鳶,相逢誰肯問憔悴,山水自為窮人姸,乾坤無家去何止,飄泊不異迴風船。區區願君自愛惜,今古遇合無非天,亂離,貧賤何足歎?王孫亦在道路邊,我今豈少四方志,讀書坐破牀,頭氊恩讎兩無欲誰報?送子空歌寶劒篇。
148
煑石山房,為金華山人賦。
149
山人不飯秔稻香,笑指白石為餱糧,金華之石猶可食,原是舊牧。初平,羊荊榛,拾歸夜深煑。自言久服能輕舉,但令隨處有雲根。不問青:天旱無雨,我生無力耕。西疇硯田欲枯,抱飢憂便當從君學,此術絶勝,乞米監河侯,夜發錢清。
150
錢清渡頭船夜開,黃茆苦竹聞猨哀。客官釃酒水神廟,風雨滿江潮。正來蒸飯炊魚坐篷底不覺舟行兩山裏。櫂歌早過越王城,東方未白啼鴉起。
151
獨遊雲巖寺寄周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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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西諸山非不竒,我遊獨與茲山宜紅櫻春開山,後寺白水夏滿山,前陂幽居,況與山不逺,鐘鼓每到空齋帷,雨餘煙中落,日下曳杖,往讀頭陀碑,兩岸蒼蒼日色古,枇杷樹髙隂滿池,殿燈欲昏上羣鼠,塔鈴已靜蹲孤鴟,興來即遊興盡返,迎送豈要山僧知困窮喪亂豈無感,正賴此境忘吾悲,嗟君何為乃自苦?破鞵短策塵中馳,挂帆能來亦未晚,浦口三日南風吹」。
153
贈李外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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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人飄飄若雲風,來去儵忽誰能窮。豈惟上界足官府,往往亦在塵埃中。我欲尋真向五嶽,亂後舊路迷榛蓬。天雞未鳴夜谷暗,海鶴已去秋壇空。丹崖碧澗瑤草歇,洞府一閟無由通。陌頭驚逢李道士,自說柱史為吾翁。傍人相傳解起死,袖裏有丹如日紅。我聞安期古策士,親見楚漢爭雌雄。終然濁世不肯住,渡海竟去先飛鴻。𤣥洲東望纔咫尺,彩霞幻作金銀宮,何當共赴食棗約,三花醉折春濛濛,迴看城郭煙霧杳。大笑。下士真沙蟲,聽教坊舊妓郭芳卿弟子陳氏歌時至正已●嵗作
155
文皇在御,昇平日,上苑宸遊駕頻出,仗中樂部五千人,能唱新聲誰第一?燕國佳人號順時,姿容歌舞總能奇,中官奉旨時宣喚,立馬門前催畫睂,建章宮裏長生殿,芍藥初開勅張宴,龍笙奏罷鳳弦停,共聽嬌喉一鶯囀,遏雲妙響發,朱脣不讓開元許永新,繡陛花驚飄豔雪,文梁風動委芳塵,翰林才子山東李。每進新詞䝉上喜,當筵按罷謝天恩,捧賜纒頭蜀都綺,晚出銀臺酒未消,侯家主第強相邀,寶釵珠袖尊前賞。占斷春風夜復朝,回頭樂事,浮雲改,瘞玉薶香今幾載,世間遺譜竟誰傳?弟子猶憐一人在。曽記霓裳學得成,朝元隊裏藝初呈,九天聲落干人聽,丹鳳樓前月正明,狹斜貴客迴車馬,不信芳名在師下,風塵一且禁城荒,誰是花前聽歌者?從此飄零出教坊,逺辭京國客殊方,閉門春盡無人問,白髮青裙不理妝,相逢為把雙蛾蹙,水調梁州歌續續,江南年少未曽聞,原是當時供奉曲。朝使今年海上歸繁華,休說亂來非棃園,散盡宮槐落天子,愁多內宴稀始知懽樂生憂患恨殺韓休老無諫,傷心不見昔人歌,汾水秋風有飛鴈。此日西園把一卮,感時懷舊盡成悲。含情欲為秋孃賦,愧我才非杜牧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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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隱君山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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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興城南山水勝竹樹參差萬家映,幽深誰似隱君園。車馬不來雞犬靜,兩溪迴通柳港曲,一峰立對柴門正,東西別墅憐更好,孤櫂往來隨晚興。總令種菜不種桃,新製長鑱木為柄。家童頗解候天時,鄰叟還能論地性。交交林路翳復開,活活野泉流不定。清晨聞鳥欣獨往,濃緑潑晴畦色淨,老葉垂根孤蚓號殘英綴梗羣蠭競乍縈。新蔓喜籬長欲迸,晚芽嫌土硬。此時采擷自足飽,肯為食肝煩縣令。古來名園悉可數,金谷辟疆誇獨盛。鑿石圓開弄月池,買花深作行春徑。愛妾宵陪秉燭宴,狎朋晝接流觴詠。長年懽樂豈知極,回首芳菲屬他姓,只今誰解問遺蹤,斷甓摧垣無一剰,乃知厚業要德守,那得衰榮但言命,君能勤儉遺子孫,應有佳名書郡乘。憶昨行,寄吳中諸故人。
158
憶昨接交豪俠客,意氣相傾無促戚,十年離亂如不知,日費黃金出游劇,狐裘䝉茸欺北風,霹靂應手鳴雕弓,桓王墓下沙草白,髣髴地似遼城東。馬行雪中四蹄熱,流影欲追飛隼滅。歸來笑學曹景宗,新擊黃獐飲其血。皋橋泰孃雙翠蛾,喚來尊前為我歌。白日欲沒奈愁何,迴潭水緑春始波。此中夜游樂更多,月出東山白雲裏。照見船中笛聲起,驚鷗飛過片片輕。有似梅花落江水,天峰最髙明日登,手接飛鳥攀危藤,龍門路黑不可上,松風吹滅巖中燈,衆客欲歸我不能,更度前嶺縁崚嶒遠,攜茗器下相候。喜有白首楞伽僧,館娃離宮已為寺,香徑無人欲愁思,醉題髙壁墨如鴉,一半攲斜不成字。夫差城南天下稀,狂遊累日忘卻歸,座中爭起勸我酒,但道飲此無相違,自從飄零各江海,故舊如今幾人在?荒煙落日野烏啼寂寞青山顔亦改,須知少年樂事偏。當飲豈得言無錢陳臥子》云:「跌宕淋漓」。李舒章云「神似太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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洞庭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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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登西巖望太湖,青天在水飛雲孤。洞庭縹緲兩峰出,正似碧海浮方壺。嘗聞此山古靈壤,蛇虎絶跡懽。樵夫。濤聲半夜恐魂夢,石氣五月寒肌膚。居人髣髴武陵客,戶種橘柚收為租。髙風欲起沙鳥避,明月未出霜猨呼。中有林屋仙所都,銀房石室開金鋪,羅浮峨嵋互通達,別有路往非人塗。靈威丈人亦仙子,深入探得函中符。𤣥衣使者不暇惜,欲使出拯蒼生蘇。後來好事多繼往,石壁篆刻猶堪摹。千年玉鼠化蝙蝠,下撲炬火如飛烏,𤣥關拒閉誰復到,似怪衣上腥塵汚勿言神仙事怳惚,靈蹟具在。良非誣我生擾擾胡為乎?坐見白髮生頭顱,久欲尋真,未能去局束世故縁妻孥,何當臨湖借漁艇?拍浪徑渡先雙鳬,獨攀幽險不用扶,身佩五嶽真形圖,夜登天臺埽落葉,自取薪水供丹爐,此身願作仙家奴,不知仙人肯許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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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余新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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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年吳門初解兵,君別故國當西行。有司臨門暮驅發,道路風雨啼。孩嬰倉皇不敢送,出郭執手暫立,懷憂驚我時雖幸脫鋒鏑,亂後生事無堪營。移家江上託他主閒園借得親鉏耕,春朝起沐日照屋,野卉雜發鳴鸝鶊,思君萬里不可見,對此涕淚如盆傾,有壺當軒忍自酌,有句在卷邀誰評,走投北郭問消息,一客為我言分明。君初隨例詣闕下,有㫖謫徙鍾離城。齎無囊金從無僕,棄家獨去何惸惸。長淮黏天趣前渡,牙眼怖客浮鼉鯨。到州鞠躬謁太守,脫去官籍儕編氓,城荒無屋寓來客,旋乞廢地誅蓬荊,異鄉何人恤同患,喜有楊子兼徐卿,日髙破竈煙未起,閉戶不絶哦詩聲,去年聖恩念逐客,特賜拂拭加朝纓,勅君赴汴聽銓擢,路算舊驛猶千程。沙河無雨夏雲熱,茆葦夾岸多蚊蟁,舟中感癘得下瀉,刃攪腸腹聞咿嚶,荒塗無藥相救療,伏枕兩旬幾殞生,終藉神明佑吉士,疾勢漸脫身強輕。一官署作新鄭簿,捧檄已去詢田更。我雖歴歴聽客語,虛實未察憂難平。初春天子下明詔,欲纂前史羅儒英菲才亦辱使者,召辭謝不得來。南京日,斜出局訪君舍草滿陋巷,春泥晴入門,小女識父友,延拜學訴艱難情,且云:父意念家逺新,遣兩卒來相迎,須臾出君寄我札,上有秀句如瑰,瓊自陳前事,頗一一與客舊說無虧盈,讀終呼卒問彼土,卒言:幾年經戰爭,河山蕭條。縣雖小,民少姦詐多淳誠。春秋古稱鄶子國溱洧水活魴魚赬雌兔咻咻草間走。雄雉角角桑顛鳴,谷深稀逢種田者,時有射戶棲山棚,霜天赤棗收幾斛,剥食可當江南秔。官來撫民務無事,鞭挂壁上無敲搒,寒廳吏散獨坐嘯,逺對嵩少當檐楹,聞之離抱頓舒豁,如汲清露醒朝酲,便因卒還寄君語,此邑小鮮聊試烹,幸逢昌朝勿自棄,願更努力修嘉名。吾皇親手擁髙篲,灑埽六合氛塵清。海中篚筐已入貢,隴外戶版初來呈。大開明堂議禮樂,學士濟濟登蓬瀛,太廟冬烝薦朱瑟,千畞春耤垂青紘,用材不肯略疎賤,銖寸盡上天官衡,況君磊落抱奇器。不異一,鶚秋空横。豈容久屈簿領下,天道始塞終。當亨文章期君歸黼黻,借問報政何時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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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師苦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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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風忽發,浮雲昏積,隂慘慘,愁乾坤,龍蛇蟄,泥獸入穴,怪石凍裂生皴痕,臨滄觀下,飛雪滿横,江渡口,驚濤奔,空山萬木盡立死,未覺陽氣回,深根茆檐,老父坐無褐,舉首,但望開朝暾,苦寒如此豈宜客,嗟我嵗晚飄羇魂,尋常在舍信可樂牀頭每有松醪存山中炭賤地爐煖,兒女環坐忘卑尊,鳥飛亦斷況來友,十日不敢開衡門,朅來京師每晨出,強逐車馬朝天閽,歸時顔色黯如土破屋暝作飢鳶蹲,陌頭酒價雖苦貴,一斗三百誰能論,急呼取醉徑髙臥,布被絮薄終難溫,卻思健兒戍西北,千里積雪連崑崙,河冰踏碎馬蹄熱,夜斫堅壘收羌渾,書生只解弄口頰,無力可報朝廷恩,不如早上乞身疏,一蓑歸釣江南村」。
165
張中丞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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延秋門上烏啼霜,羯兒曉登天子牀,江頭老臣淚暗滴,萬乗西去闗山長,公卿相率作降虜,草間拜泣如羣羊,當時不識顔平原,豈復知有張睢陽孤城落日百戰後,瘦馬食尾人裹瘡,男兒竟為忠義死,碧血滿地嗟誰藏,賀蘭不斬上方劒,英雄有恨何時忘,千年海上見祠廟,古苔叢木秋風荒,摩挲畫壁塵網裏,勇氣奕奕虬髥張,巫歌大招客酹酒,忠魂或能來故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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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丘子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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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丘子臞而清,本是五雲閣下之仙卿,何年降謫在世間,向人不道姓與名,躡屩厭逺遊,荷鉏懶躬耕,有劒任羞澀,有書任縱橫,不肯折腰為五斗米不肯掉舌。下七十城但好覓詩句,自吟自酬賡。田間曳杖,復帶索㫄。人不識笑且輕。謂是魯迂儒楚狂生青丘子,聞之不介意。吟聲出吻咿咿不絶。鳴朝吟,忘其飢暮,吟散不平當其苦,吟時兀兀如被酲,頭髮不解櫛,家事不及營,兒啼不知憐。客至不果迎,不憂回也空,不慕猗氏盈,不慚被寛褐,不羨垂華纓,不問龍虎苦戰鬭不管烏兔忙奔傾。向水際,獨坐林中獨行斲,元氣搜元精,造化萬物難,隱情冥茫八極,遊心兵坐令無象,作有聲,微如破懸蝨壯若屠,長鯨清同汲沆瀣險比排,崢嶸靄靄晴雲披軋軋凍草萌,髙攀天根探月窟,犀照牛渚,萬怪呈妙意俄同鬼神會佳景,每與江山爭,星虹助光氣,煙露滋華英,聽音諧韶樂,咀味得太羮,世間無物為我娛,自出金石相轟鏗,江邊茆屋風雨晴,閉門睡足詩初成,叩壺自髙歌不顧,俗耳驚欲呼君山,老父攜諸仙,所弄之長笛,和我此歌吹月明,但愁歘,忽波浪起,鳥獸駭叫,山揺崩。天帝聞之怒,下遣白鶴迎不容。在世作狡獪復結,飛佩還瑤京。周青士云:磊落嶔崟,極其生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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登陽山絶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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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登此山巔,不知此山髙,但覺羣山總在下,坐撫其頂同兒曹,又見太湖動我前,洶涌三十萬,頃煙波濤長風,吹人度層嶂,不用仙翁赤城杖,峰迴秋礙海鶻飛,日出夜聽天雞唱,中有一泉長不枯,乃是蜿蜒神物之所都。老藤陰森洞府,黑樹上不敢畱棲,烏常年禱雨車,來此投金符,靈旗風轉白日晦,馬鬛一滴霑三吳。巖巒蒼蒼境多異,樵子尋常不曽至。探幽歴險未得歸,忽聽鐘來澗西寺。此時望青冥,脫略塵世情。白雲冉冉足下起,如欲載我昇天行。古來名賢總何有?只有此山長不朽。欲呼明月海上來,照把長生一瓢酒,浮丘醉枕肱,洪崖笑開口,秋風吹落浩歌聲,地上行人盡回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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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中逢、王才隨朝京使赴燕南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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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南草長蝴蝶飛》,白馬新自燕山歸,燕山歸不堪,說易水寒風。薊門雪朝邸,空隨使者車禁閽不受書生謁一杯,勸君歌莫哀。歸時應過黃金臺,不見荒基秋來土花紫。伯圖已歇昭王死,千載無人延國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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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戎王追彘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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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騎脫兔奔,後騎驚鴻急。火燒秋草,獵場空一彘。窮追勢難及,大小當戸左右賢。衆中得雋知誰先君。不見天策,將真天子。馳一馬,殪四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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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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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不見,平樂館,古城何處寒雲滿。君不見奉誠園,荒臺無蹤秋草繁。白日沈山水歸海,寒暑頻催陵谷改。皇天大運有推移,富貴於人豈常在?請看當年廣陵王,雙旌六纛何輝光。幸逢中國久多故,一家割據誇雄強,園中懽遊恐遲暮。美人能歌客能賦,車馬春風日日來。楊花吹滿城南路,疉石為山引泉為池。辟疆舊園何足奇,經營三十年,欲令子孫永保之。不知回首今幾時,繁華掃地無復遺。門掩愁鴟嘯風雨種菜老翁來作主。空餘怪石臥池邊,欲問興亡不能語。春已去,人不來一樹兩樹桃花開。射堂踘圃俱青苔,何須雍門琴?但令對此便可哀。人生不飲何為哉?人生不飲何為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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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聞謝太史誦李、杜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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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歌蜀道難》,後歌偪窄,行商聲,激烈出破屋林鳥夜起鄰人驚我愁寂寞正欲眠,聽此起坐心茫然髙歌隔舍與相和,雙淚並落青燈前。李供奉杜拾遺,當時流落俱堪悲,嚴公欲殺力士怒,白首江海長憂飢。二子髙才且如此,君今與我將何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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贈金華隱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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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聞名山洞府三十六,一一靈蹤紀真籙,金華秀出向東南,逺勝陽明與句曲,樓臺縹緲開煙霞,天帝賜與神仙家,靈源有路不可入,但見幾片流出雲中,花子房之師赤松子,三千年前亦居此,飛行恍惚誰解尋,漫說至今猶不死。松花酒熟何處遊,瑤草自緑春巖幽,羣羊臥地散如石,老鹿耕田馴似牛,聞有隱君子,乃是學仙者,自從入山中,不曾到山下,世人莫知其姓名,以山呼之不敢輕,樵夫忽見苦未識,只疑便是黃初平,嗟我胡為在塵網,逺望髙峰若天壤,茯苓夜煑儻許餐,鐵杖來敲石門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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題黃大癡天池石壁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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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大癡滑稽玩世人,不知疑似阿母㫄,再謫偷桃兒,平生好飲復好畫,醉後灑墨秋淋漓。嘗為弟子李少翁,貌得華山絶頂之天池,乃知別有縮地術,坐移勝景來書帷,身騎黃鵠去來逺,縞素飄落流塵緇,潁川公子欣得之,手持示我請賦詩。我聞此中可度難,玉枕祕記傳自青,牛師池生碧蓮花,千葉光陸離服食可騰化,遊空駕雲螭。奈何靈蹟久閟藏,荒竹滿野啼猩貍。尋真羽客不肯一相顧卻借釋子營茅茨。我昔來游早春時,雪殘衆壑銷寒姿,磴滑不敢騎馬上,青鞵自策桃笻枝,上有煙蘿披拂之,翠壁下,有沙石蕩漾之清漪晴天倒影落明鏡,正似玉,女曉沐髙鬟垂飲猨忽下藤裊裊,浴鶴乍立風澌澌,匡廬有池我未到,未省與此誰當奇,掃石坐其涯,沿洄引流卮,醉來自照影,俯笑知為誰?落梅撲香滿接䍦,暮出東澗鐘鳴遲,歸來城郭中,復受塵土欺,十年勝賞難再得,恍若清夢,一斷無由追,朝來觀此圖惻愴,使我悲。當時同遊已少,在我今未老形先疲,人生擾擾嗟何為不達?但為髙人嗤漢南。已老司馬樹峴首,已仆羊公碑。唯應學道悟真訣,不與陵谷同遷移,仙巖洞府孰最好?東有地肺西峨嵋,髙厓鐵鎖不可攀,援以逕上仰望白雲,樓觀空峩巍。此山易上何乃遺,便與猨鶴秋相期,欲借太乙舟,夜臥浩蕩隨風吹。洞簫呼起千古月。照我白髮涼絲絲傾玉醪,薦瑤芝,招君來游慎勿辭。無為漫對圖畫,日夕遙相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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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媯蜼子歌》為友王常宗作,蓋其號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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媯蜼子乃是軒轅之裔,虞鰥之孫混沌,既死一萬年,獨抱太樸存,竊伏在草野,冥心究皇墳,早逢三光五嶽之氣,乍分裂天狼下地,䑛血流渾渾,鹿走秦中原,蛇鬬鄭國門,俎豆棄草莽,干戈歘崩奔媯蜼子,便欲東游,渡弱水沐髮滄海朝陽盆,又欲西行泝河漢,踰崑崙山橫川阻兩地,俱不可以往兮,歸來掩戶臥,旦昏蒔黍一區,注醪一樽,妻給井臼,兒牧雞豚,不詰曲以媚俗,不偃蹇而凌尊作,為古文詞,言髙氣醇溫,手提數寸,管欲發義理,根上探孔孟,心下弔屈賈魂,其質耀金石,其芳吐蘭蓀,叩虛答,有響斲,險成無痕陸珍雜,水怪變狀弗可論,幾年兀兀不肯出坐待真主應運九五開乾坤,鶴書自天來幽隱,初見拔使者逺造廬雞鳴起膏轄,與纂金匱,編尚書為給劄,姦魂泣幽冢下,恐遭誅殺,書成一代進紫宸,鸞旗羽衛夾陛,陳閤門導謁,稱小臣麻衣不脫拜,聖人捧函近前殿,龍顔喜回春勅,賚內帑之金與綺段,其文織作銀麒麟,䝉恩乞還家,以奉白髮,親戴古弁垂長紳,自號山澤之臞民媯蜼子,幸際明良時,無為寂黙坐,老東海湄,青丘有客鈍,且癡與汝欲,結同襟期,左鼓清瑟,右吹篪,作歌共祝天子壽,五風十雨,萬國赤,子同熙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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登金陵、雨花臺、望大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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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江來從萬山中,山勢盡與江流東,鍾山如龍獨西上,欲破巨浪乗長風,江山相雄不相讓,形勝爭誇天下壯,秦皇空此瘞黃金,佳氣蔥蔥至今王,我懷鬱塞何由開?酒酣走上城南臺,坐覺蒼茫萬古意,逺自荒煙落日之中來石頭城下濤聲怒,武騎千羣誰敢渡,黃旗入洛竟何祥?鐵鎖橫江未為固?前三國後六朝草生宫闕何蕭蕭英,雄來時務割據幾,度戰血流寒潮我。今幸逢聖人,起南國禍亂,初平事休息從今四海永為家不用長江限,南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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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下送錢判官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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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門有垂楊,復有春酒香。此地逢君誰?乃是錢少陽。相逢既沽白,門酒相送還。攀白門柳不向公,車更上書卻趨官。署初垂綬日落淮,水頭送君去悠悠。梁王苑裏花飛盡,明日相思過汴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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題滕用衡所藏山水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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滕君興在煙霞間,逺遊十年,今始還畫圖示我有層嶂,竟似何處之名山。君言我初適東越,酒船橫渡鏡湖月醉詠謫,仙天姥吟海光欲曙清猨歇,瑤草春已生,便入金華行,道逢牧羊兒。疑是黃初平,從此西遊楚。江水大帆如雲挂空裏柁樓釃酒喚,長風一日看山一千里不聞東林鐘,但見香爐峰波迷,洞庭濶樹隔瀟湘重白沙,翠壁經過好。就中幾度曽幽討,麻姑壇上掃落花,堯女祠前薦芳藻,晚客湖南逢鴈回,登臨長上楚王臺,天從朱鳥峰頭轉,江自黃牛峽外來。蒐奇歴險今應倦,黙坐舊遊空數遍。時向明窗看此圖,好山一一皆重見。我聞君言自歎嗟,身如處女愁離家。閉門讀書無半車,髀肉漸生空鬢華。牀前塵土蔽雙屐,何不踏之踐苔石。幸逢盛世道路平,五嶽尋真皆可適。便當往抱緑綺彈松風行盡萬壑千。巖中仙書探得金匱空歸來誇君重相逢,握手一笑吳門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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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胡博士郊居胡善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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頭白蘭陵客,幽居共一村,老來吟力退,貧去,告身存夕吹鳴棃,葉秋泉注稻根時,因來問筮,獨叩樹間門,送張司勲赴寶慶同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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乍出司勲幕,還乗別駕車,按圗猶漢,地輸布盡,蠻家山熱,蛇懸樹江,晴鶴浴沙,郡樓回首處,北斗近京華,贈鄰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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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居一塢中,只隔水西東林,近書燈露溪、迴酒舫,通放鳬長,合隊移竹,每分叢只,恐君徵起難期,作兩翁江上寄王校書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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寥落舊懽違,江邊獨掩扉。鄰家聞暮笛客舍試春衣。宿鳥歸山亂,行人渡水稀相思。比花絮斜,日繞城飛送謝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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涼風起,江海萬樹盡,秋聲揺落豈堪別,躊躇空復情帆過京口渡,砧響石頭城為客歸,宜早髙堂白髮生晚登南岡,望都邑宮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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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日登髙望帝畿,龍蟠山下見龍飛,雲霄雙闕開黄道煙樹,三宮接翠微沙苑,馬閒秋獵罷天街車鬭晚朝歸,明朝欲獻昇平頌,還逐仙班入瑣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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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沈左司從汪參政分省陜西汪由御史中丞出,重臣分陜去臺端,賓從威儀盡漢官。四塞河山歸版籍,百年父老見衣冠。函關月落聽雞度,華岳雲開立馬看。知爾西行定回首,如今江左是長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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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明呈館中諸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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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煙著柳禁垣斜,杏酪分香俗共誇,白下有山皆繞郭。清明無客不思家,卞侯墓上迷芳草,盧女門前映落花,喜得故人同待詔,擬沽春酒醉京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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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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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愁擬,向春來,減春到愁,翻倍舊時。走馬已無年,少樂聽鶯空。有故園,思日光,皛皛濃熏草風力颺颺,緩墮絲,霹靂溝南。酒家路,共誰來往問花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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謁甫里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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衣冠寂寞半塵絲,想見江湖獨臥時,遁跡虛煩明主詔,感懷猶賦散人詩。釣船魚去雲,迷浦鬬鴨闌,空草滿池,芳藻一杯誰為奠,鼓聲只到水神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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遷城南新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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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苦中年未,有廬,東西長,寄一囊書,未能避俗還依俗,堪信移居更索居,葉滿鄰園,煙羃羃,竹連僧舍雨疎疎,何須許伯長安第。此屋翛然已有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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逢倪徵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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數千里外久相違,十八灘頭偶獨歸。自說病來辭幕府,只因愁絶念庭闈,吳歌重把還鄉酒,蠻布猶穿過嶺衣,話盡三年遊歴事,滿庭風雨送斜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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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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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山啄木,聲敲鏗,花落,水流縱復橫。松風吹壁鶴翎墮,梅雨過溪魚子生。尚有人家機杼逺,更無塵土衣裳輕斜陽已沒月未出。樵子歸時吾獨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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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錢塘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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繁華莫歎異,昇平到郡初,煩露冕行,幕下吏書催署字。湖中妓舫,歇歌聲潮來。兩渡皆侵岸,日落諸山半。入城休沐南,屛煩一到松。間尋我舊題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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寄海昌李使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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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上波濤夜不驚,使君雖老尚能兵,荒煙白鹵家家竈,落日黃岡處處營人雜島夷爭小市,潮隨山雨入孤城。明朝硤石山頭路,我欲停車聽頌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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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韻金文學,送弟往海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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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陸賢如大陸賢,亂離為客最堪憐。橫金海上知虛席,打鼓津頭看發船,麥氣曉晴田雉鬬,蘹香春暖野鵝眠。明朝夢斷生芳草,風雨孤舟過練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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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寺晚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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逺寺別僧歸,隨鐘出煙嶺,犬吠竹林間」,斜陽見人影」。陶秘書《廣陵送別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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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雨潮生𤓰步春山樹繞蕪城。惆悵離舟欲發江南煙寺鐘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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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舊教坊人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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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渭城歌》罷,獨淒然不及新聲世共憐今日岐王賓客盡,江南誰識李龜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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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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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挽長條已不堪,都門無復舊。毿毿此時愁,殺桓司馬暮雨秋風滿漢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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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夜同周著作宿婁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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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廨寒依竹浦雲,酒闌相對說離羣。一聲新鴈誰先聽,今夜江南我共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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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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愁兼楊柳一絲絲,客舍江南暮雨時,自入春來才思減,杏花開過不題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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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郭過南湖,望報恩浮圖。雨過春陂柳浪香,布帆歸緩怕斜陽。漁人為指江城近,一塔船頭看漸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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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中春曉,聽鳥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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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規啼罷,百舌鳴,東窗臥聽無數聲。山空人靜響更切,月落杏花天未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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逢吳秀才,復送歸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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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上停舟問,客蹤,亂前相別亂。餘逢暫時握手還,分手暮雨南陵水寺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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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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芙蓉水殿屧廊東白苧,秋來不耐風。教得君王長夜醉,月明歌舞在舟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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詩話季迪楚宮詞云:「細腰無限空相妒,不覺瑤姬夢裏逢秦宮詞》云:「掖庭無用恩難報,願上蓬萊采藥船」。《魏宮詞》云:「至尊莫信陳王賦,那得人間有洛神。思非不深,第傷於巧」。不若吳宮之近雅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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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中登天界西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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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山樓閣楚,江東自在,蒼茫晚色中故國自遥難望見不關春樹雨溟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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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葛省郎東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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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陵女兒踏春陽,金陵客子正思鄉一杯況復送君去,目斷飛花江水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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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蟾公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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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禽不鳴深樹煙,明月下照髙僧禪。獨開西閣詠清夜,秋河欲墮山蒼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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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中過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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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雲晻靄澗奔渾風雨,行人過一村,不似山家深竹裏,乳鳩啼,午未開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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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王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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曽聞鑑:影照宮娃,玉手牽絲帶露華,今日空山僧自汲。一缾寒,供佛前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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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夏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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涼生白苧水浮空,湖上曽開避暑宮,清簟疎簾,人去後,漁舟占盡柳隂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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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詩綜》卷九
URN: ctp:ws27396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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