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 人之所以能灵于万物者，谓其目能收万物之色， |
| 2 | 耳能收万物之声，鼻能收万物之气，口能收万物之味。 |
| 3 | 声色气味者，万物之体也； |
| 4 | 目耳鼻口者，万人之用也。 |
| 5 | 体无定用，惟变是用；用无定体，惟化是体。 |
| 6 | 体用交而人物之道于是乎备矣。 |
| 7 | 然则人亦物也，圣亦人也， |
| 8 | 有一物之物，有十物之物，有百物之物，有千物之物，有万物之物，有亿物之物， |
| 9 | 有兆物之物。为兆物之物，岂非人乎? |
| 10 | 有一人之人，有十人之人，有百人之人，有千人之人，有万人之人，有亿人之人， |
| 11 | 有兆人之人。为兆人之人，岂非圣乎? |
| 12 | 是知人也者，物之至者也； |
| 13 | 圣也者，人之至者也。 |
| 14 | 物之至者，始得谓之物之物也； |
| 15 | 人之至者，始得谓之人之人也。 |
| 16 | 夫物之物者，至物之谓也； |
| 17 | 人之人者，至人之谓也。 |
| 18 | 以一至物而当一至人，则非圣人而何人? 谓之不圣，则吾不信也。 |
| 19 | 何哉? 谓其能以一心观万心，一身观万身，一物观万物，一世观万世者焉； |
| 20 | 又谓其能以心代天意，口代天言，手代天功，身代天事者焉； |
| 21 | 又谓其能以上识天时，下尽地理，中尽物情，通照人事者焉； |
| 22 | 又谓其能以弥纶天地，出入造化，进退古今，表里人物者焉。 |
| 23 | 噫! 圣人者，非世世而效圣焉，吾不得而目见之也。 |
| 24 | 虽然吾不得而目见之，察其心，观其迹，探其体，潜其用，虽亿千万年，亦可以理知之也。 |
| 25 | 人或告我曰：天地之外别有天地万物，异乎此天地万物，则吾不得而知之也。 |
| 26 | 非惟吾不得而知之也，圣人亦不得而知之也。 |
| 27 | 凡言知者，谓其心得而知之也； |
| 28 | 言言者，谓其口得而言之也； |
| 29 | 既心尚不得而知之，口又恶得而言之乎? |
| 30 | 以心不可得知而知之，是谓妄知也； |
| 31 | 以口不可得言而言之，是谓妄言也。 |
| 32 | 吾又安能从妄人而行妄知妄言者乎?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