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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篇》[View] [Edit] [History]

晏子春秋集释卷第七》

1 外篇第七〔一〕
2 景公饮酒命晏子去礼晏子谏第一〔二〕景公饮酒数日而乐,释衣冠,自鼓缶〔三〕,谓左k曰〔四〕:「仁人亦乐是夫〔五〕?」梁丘据对曰:「仁人之耳目,亦犹人也,〔六〕夫奚为独不乐此也〔七〕?」公曰:「趣驾迎晏子〔八〕。」晏子朝服以至〔九〕,受觞再拜。公曰:「寡人甚乐此乐〔一十〕,欲与夫子共之〔一一〕,请去礼〔一二〕。」晏子对曰:「君之言过矣〔一三〕!群臣皆欲去礼以事君,婴恐君子之不欲也〔一四〕。今齐国五尺之童子〔一五〕,力皆过婴,又能胜君,然而不敢乱者〔一六〕,畏礼也〔一七〕。上若无礼〔一八〕,无以使其下;下若无礼,无以事其上。夫麋鹿维无礼〔一九〕,故父子同麀〔二十〕,人之所以贵于禽兽者〔二一〕,以有礼也。婴闻之,人君无礼,无以临其邦〔二二〕;大夫无礼,官吏不恭;父子无礼,其家必凶;兄弟无礼,不能久同〔二三〕。诗曰:「人而无礼,胡不遄死。」故礼不可去也。」公曰:「寡人不敏无良,左右淫蛊寡人〔二四〕,以至于此,请杀之〔二五〕。」晏子曰:「左右何罪〔二六〕?君若无礼,则好礼者去,无礼者至;君若好礼,则有礼者至,无礼者去〔二七〕。」公曰:「善。请易衣革冠〔二八〕,更受命〔二九〕。」晏子避走,立乎门外。公令人粪洒改席,召衣冠以迎晏子〔三十〕。晏子入门,三让,升阶,用三献焉〔三一〕;嗛酒尝膳〔三二〕,再拜,告餍而出〔三三〕。公下拜,送之门,反,命撤酒去乐〔三四〕,曰:「吾以彰晏子之教也。」〔三五〕〔一〕孙星衍云:「俗本以此附内篇。」◎于鬯云:「外篇二篇,元刻本一题「重而异者」,一题「不合经术者」,今不复识别。且汉书艺文志虽晏子八篇,而史记管晏传张守节正义引七略云「晏子春秋七篇」,是外篇止一篇也。孙星衍序谓合杂上、下二篇为一,误。」◎苏舆云:「此篇拾补每章具列此本次第,而著吴本缺篇于下,云:「吴本有缺篇,且篇次不与孙本同,故具列孙本次第,使可案而补之」,云云。兹据拾补录吴本缺篇著于章末焉。」
3 〔二〕卢文弨云:「元刻末注云:「此章与景公酒酣愿无为礼晏子谏大旨同,但辞有详略尔,故著于此篇。」」◎则虞案:治要引此章属谏上为第一篇,恐唐人所见本此章不在外篇。
4 〔三〕王念孙云:「案治要及北堂书钞衣冠部三、御览人事部百九、服章部十三,并引作「去冠被裳,自鼓盆瓮」,御览器物部三又引「自鼓盆瓮」。今本云云,乃后人依新序刺奢篇改之。」◎则虞案:韩诗外传九:「齐景公纵酒醉,而解衣冠鼓琴以自乐。」新序与今本晏子同,无「数日」二字。
5 〔四〕孙星衍云:「新序作「谓侍者」。」◎苏舆云:「御览「谓」作「问」,治要作「问于左右」。」◎则虞案:外传作「顾」。
6 〔五〕孙星衍云:「御览作「仁者亦乐此」。」◎苏舆云:「治要作「仁人亦乐此乐乎」。」◎则虞案:新序与今本晏子同,外传「是」作「此」。
7 〔六〕苏舆云:「治要无「亦」字。」
8 〔七〕苏舆云:「治要「奚」作「何」,「此」下有「乐」字。」◎则虞案:新序与今本晏子同。惟无「之」「夫」字,外传作「仁人耳目犹人,何为不乐乎」。
9 〔八〕孙星衍云:「「趣」,新序作「速」。」◎苏舆云:「治要「曰」作「令」,于义为长。」◎则虞案:外传作「驾车以迎晏子」。
10 〔九〕孙星衍云:「韩诗外传作「朝服而至」,今本脱「服」字,非。」◎苏舆云:「治要同,外传各本俱夺。音义有,今据补。」◎则虞案:外传「晏子」下有「闻之」二字。
11 〔一十〕苏舆云:「治要无「此乐」二字。」◎则虞案:新序亦无「此乐」二字。外传无「甚乐」二字,外传是也。
12 〔一一〕苏舆云:「治要「共之」作「同此乐」。」◎则虞案:外传、新序「欲」作「愿」,外传「夫子」作「大夫」,「共」作「同」。
13 〔一二〕孙星衍云:「韩诗外传无此句,文理不贯。」◎则虞案:赵本外传有。
14 〔一三〕则虞案:外传无「对」「之」字,治要无此句。
15 〔一四〕王念孙云:「案「子」字涉上下文诸「子」字而衍。谏上篇曰:「今君去礼,则群臣以力为政,强者犯弱,而日易主,君将安立矣。故曰:「婴恐君之不欲也。」」今作「恐君子之不欲」,则非其旨矣。治要无「子」字。」◎则虞案:外传、新序皆无此二句。指海本删「子」字。
16 〔一五〕刘师培校补云:「治要引作「在今齐国之童,自以上」,与此异,疑据故本。外传作「自齐国五尺以上」,亦有「以上」二字,惟治要引杜恕体论君篇云:「晏平仲对齐景公:「君若弃礼,则齐国五尺之童皆能胜婴,又能胜君,所以服者,以有礼也。」」与此略合。」
17 〔一六〕苏舆云:「治要无「乱」字。」◎则虞案:外传作「力皆能胜婴与君」,新序作「力尽胜婴而又胜君」,「然而」皆作「所以」,皆无「乱」字,「乱」字盖衍文。
18 〔一七〕孙星衍云:「今本作「畏礼义也」,据韩诗外传。新序无「义」字。」◎王念孙云:「案孙删「义」字,非也。此「义」字非「仁义」之「义」,乃「礼仪」之「仪」,周官大司徒「以仪辨等,则民不越」,郑注曰:「仪,谓君南面臣北面,父坐子伏之属。」故曰:「不敢乱者,畏礼仪也。」古书「仁义」字本作「谊」,「礼仪」字本作「义」,后人以「义」代「谊」,以「仪」代「义」,乱之久矣说见经义述闻礼记。此文作「义」,乃古字之仅存者,良可宝也。韩诗外传、新序无「义」字者,言礼而仪在其中,故文从省耳,不得据彼以删此。各本及治要皆有「义」字。」◎则虞案:指海本有「义」字。
19 〔一八〕苏舆云:「治要「上」作「君」。」
20 〔一九〕则虞案:新序「维」作「唯」。
21 〔二十〕则虞案:礼记曲礼「夫唯禽兽无礼,故父子聚麀」,郑注:「聚,犹共也。鹿牝曰麀。」
22 〔二一〕苏舆云:「各本「所」下无「以」字,治要有。」◎黄以周云:「元刻有,今据补。治要句上有「夫」字。」◎则虞案:说苑、御览四百八十六所引并有「以」字,元刻本、活字本「以贵」二字互倒,吴怀保本改。
23 〔二二〕苏舆云:「治要「其」下有「一」字。」◎则虞案:御览引无「婴闻之」三字,下句作「君无礼,何以临下」。
24 〔二三〕孙星衍云:「「邦」、「恭」、「凶」、「同」为韵。」
25 〔二四〕孙星衍云:「韩诗外传、新序「蛊」作「湎」。」◎则虞案:外传「敏」作「仁」,新序无此二字。元刻本、活字本「左右」二字互倒。
26 〔二五〕则虞案:外传作「请杀左右」,下有「以补其过」四字。
27 〔二六〕苏舆云:「治要「何」作「无」。」
28 〔二七〕苏舆云:「治要有「矣」字。」◎则虞案:新序无「君若无礼」三句,下有「君若无礼,亦将如之」八字。外传作「君好礼,则有礼者至,无礼者去;君恶礼,则无礼者至,有礼者去」。
29 〔二八〕苏舆云:「治要无「革」字。」
30 〔二九〕则虞案:外传作「乃更衣而坐,觞酒三行,晏子辞去」,新序作「请革衣冠,更受命,乃废酒而更尊,朝服而坐,觞三行,晏子趋出」,均与此异。
31 〔三十〕王念孙云:「案「召衣冠」三字文不成义。且「易衣革冠」,已见上文,不当重出「衣冠以迎」四字,乃后人所加,当从治要作「召晏子」。」◎俞樾云:「按此本作「召晏子,衣冠以迎」。上文景公曰「请易衣革冠,更受命」,故此云「衣冠以迎」,王云「易衣革冠」已见上文,不当重出,非也。下云「公下拜,送之门」,有迎乃有送,可知此四字之非衍。特传写夺去,而补者误著之「召」字之下,则文不成义,治要因删此四字矣。」◎苏舆云:「俞说是。」◎则虞案:指海本删此四字。
32 〔三一〕王念孙云:「案治要作「用三献礼焉」,于义为长。」◎则虞案:指海本增「礼」字。
33 〔三二〕孙星衍云:「说文:「嗛,口有所衔也。」」◎苏舆云:「此与谏上篇「辟拂嗛齐」之「嗛」异,引说文亦可通。治要无此句。」
34 〔三三〕苏舆云:「治要无「告餍」二字。」
35 〔三四〕苏舆云:「治要无「门,反,命」三字,非。「撤」作「彻」,浙刻据治要改「彻」。」
36 〔三五〕则虞案:晏子春秋言礼,多合礼制,惟此有违,非飨、非燕、非食礼,「迎晏子」与「送之门」,尤谬悖。此恐后人因外传、新序文妄增。
37 景公置酒泰山四望而泣晏子谏第二〔一〕景公置酒于泰山之阳〔二〕,酒酣,公四望其地〔三〕,喟然叹〔四〕,泣数行而下〔五〕,曰:「寡人将去此堂堂国者而死乎〔六〕!」左右佐哀而泣者三人〔七〕,曰:「吾细人也〔八〕,犹将难死,而况公乎!弃是国也而死,其孰可为乎〔九〕!」晏子独搏其髀〔一十〕,仰天而大笑曰〔一一〕:「乐哉!今日之饮也。」公怫然怒曰〔一二〕:「寡人有哀,子独大笑,何也〔一三〕?」晏子对曰:「今日见怯君一〔一四〕,谀臣三人〔一五〕,是以大笑。」〔一六〕公曰:「何谓谀怯也?」晏子曰:「夫古之有死也,令后世贤者得之以息,不肖者得之以伏〔一七〕。若使古之王者毋知有死〔一八〕,自昔先君太公至今尚在,而君亦安得此国而哀之〔一九〕?夫盛之有衰,生之有死,天之分也。物有必至,事有常然,古之道也。曷为可悲〔二十〕?至老尚哀死者,怯也〔二一〕;左右助哀者,谀也。怯谀聚居,是故笑之。」公惭而更辞曰:「我非为去国而死哀也。寡人闻之,彗星出,其所向之国君当之,今彗星出而向吾国,我是以悲也〔二二〕。」晏子曰:「君之行义回邪,无德于国,穿池沼,则欲其深以广也〔二三〕;为台榭,则欲其高且大也;赋敛如撝夺,诛僇如仇雠〔二四〕。自是观之,茀又将出。天之变,彗星之出,庸可悲乎〔二五〕!」于是公惧,乃归,填池沼〔二六〕,废台榭,薄赋敛,缓刑罚,三十七日而彗星亡〔二七〕。
38 〔一〕卢文弨云:「元刻末注云:「此章与景公登牛山而悲,登公阜睹彗星而感,旨同而辞少异尔。故著于此篇。」」◎孙星衍云:「沈启南本有此章,俗本皆删去。据艺文类聚、御览引,皆有之。」◎刘师培云:「黄本此章挩,吴勉学本亦无此章。」
39 〔二〕王念孙云:「案「阳」本作「上」,孙改为「阳」,非也。山南为阳,山北为阴。管子小匡篇曰「齐地南至于岱阴」,则景公不得置酒于泰山之阳。御览人事部百三十二引作「泰山之阳」,乃后人以意改之。元刻本、沈本及御览人事部三十二皆作「泰山之上」。」◎苏舆云:「音义作「上」。」◎则虞案:艺文类聚十九引作「置酒泰山」,指海本作「之上」。
40 〔三〕则虞案:类聚作「四望」,御览三百九十一,又四百九十二引均作「公四面望」。
41 〔四〕苏舆云:「音义作「叹云」,今本作「叹」,俗。据艺文类聚改。」
42 〔五〕则虞案:类聚、御览四百九十一引皆无「而下」二字。
43 〔六〕卢文弨云:「御览无「者」字,「乎」,御览作「邪」。」◎黄以周云:「「者」字衍。」◎则虞案:指海本删「者」字,「者」字非衍,类聚、文选卷四十八注引皆有「者」字。又类聚引「乎」作「耶」。
44 〔七〕则虞案:类聚、御览三百九十一、四百九十一两引皆无「佐哀」二字。
45 〔八〕卢文弨云:「「吾」讹,御览作「臣」。」◎则虞案:宋本御览三百九十一引作「臣」,四百九十一引作「吾」,指海本改作「臣」,失之轻率。
46 〔九〕则虞案:御览两引皆无「弃是国也」二语。
47 〔一十〕孙星衍云:「说文:「髀,股也。」」
48 〔一一〕则虞案:类聚及御览两引皆无「独」「其」二字。
49 〔一二〕孙星衍云:「说文:「怫,郁也。」玉篇:「意不舒怡今本作「治」,非也。扶勿切。」」◎则虞案:类书所引皆无「怫然」二字。
50 〔一三〕则虞案:类聚十九、御览四百九十一引作「子笑何也」。
51 〔一四〕孙星衍云:「说文:「●,多畏也。杜林说:「●」从「心」。」玉篇:「怯,惧也,畏也。去劫切。」」
52 〔一五〕王念孙云:「按「人」字涉上文「三人」而衍。「谀臣三」,与「怯君一」对文,则不当有「人」字。艺文类聚人部三及御览引此皆无「人」字,谏上篇亦云:「不仁之君见一,谄谀之臣见二。」」◎则虞案:指海本删「人」字。
53 〔一六〕则虞案:类聚、御览无此下「公曰何谓谀怯也」一段,迳接「公惭而更辞」,此段盖后人妄增。
54 〔一七〕则虞案:谏上十八「仁者息焉,不仁者伏焉」,即此所本。
55 〔一八〕俞樾云:「按「毋知有死」,本作「如毋有死」。「如」与「而」通,「如毋有死」者,「而毋有死」也。谏上篇云「若使古而无死」,此云「若使古之王者如毋有死」,文异而义同。因「如」误作「知」,写者遂移至「毋」字之下,义不可通矣。」
56 〔一九〕陶鸿庆云:「景公哀其去国而死,非哀其有国也,「哀」当为「享」字之误。内篇谏上云「数君者将守之,则吾君安得此位而立焉」,本篇后第四章云「古若无死,爽鸠氏之乐,非君所愿也」,并与此文异而义同。」
57 〔二十〕则虞案:文选秋兴赋注引作「曷为悲老而哀死」。
58 〔二一〕刘师培校补云:「文选秋兴赋注引晏子春秋云:「景公游于牛山,临齐国,乃流涕而叹曰:「奈何去此堂堂之国而死乎!使古而无死,不亦乐乎!」左右皆泣,晏子独笑曰:「夫盛之有衰,生之有死,天之数也。物有必至,事有当然,曷有悲老而哀死。古无死,古之乐也,君何有焉。」怀远悼近,齐景之谓也。」所引当据此节,惟不云置酒泰山,而云牛山,「古而无死」诸语,又采自本篇第四章,今合引为一,未知所据何本。元和郡县图志河南道六云:「昔齐景公游牛山,北望而叹曰:「美哉国乎!古而无死,将何去此。」晏子对曰:「古而无死,则太公丁公之乐也,君何与于此哉。」」系约引韩诗外传。
59 〔二二〕则虞案:册府元龟二百四十四引同,惟「悲」下无「也」字,御览八百七十五引作「慧星向吾国,我是以悲」。
60 〔二三〕则虞案:元龟「回」作「固」,「池沼」作「阁池」,御览作「居穿池,欲深广」。
61 〔二四〕苏时学云:「「撝夺」,犹「攘夺」也。」◎则虞案:元龟「敛」下无「如」字,「诛戮」作「纠缪」,亦无「如」字。御览无「赋敛」句。
62 〔二五〕王念孙云:「「可」读曰「何」,「何」「可」古字通。「庸」,亦「何」也,古人自有复语耳。文十八年左传「庸何伤」,襄二十五年传「将庸何归」,皆其证也。「悲」,宜作「惧」,此涉上文两「悲」字而误,当据诸书所引改。」又曰:「「天之变」三字,与上下文皆不相属,盖衍文也。下篇曰:「茀星又将见瞢,奚独彗星乎。」谏上篇曰:「何暇在彗,茀又将见矣。」此文曰:「茀又将出……彗星之出,庸何惧乎。」语意前后相同,则不当有「天之变」三字明矣。续汉书天文志注引作「孛又将出。彗星之出,庸何惧乎」困学纪闻六同,御览咎徵部二引作「孛又将出,彗星庸可惧乎」,史记齐世家作「茀星将出,彗星何惧乎」,皆无「天之变」三字。」◎刘师培校补云:「开元占经八十八引作「孛星将出,彗星宁可拒乎」,御览八百七十五引作「孛又将至,彗星容可拒乎」,与此稍异。又史记齐世家云:「齐景公三十三年,彗星见,景公坐柏寝叹曰:「堂堂谁有此乎!」群臣皆泣,晏子笑。公怒,晏子曰:「臣笑群臣谀甚。」景公曰:「彗星出东北,当齐分野,寡人以为忧。」晏子曰:「君高台深池,赋敛如弗得,刑罪恐弗胜,孛山堂考索前集五十九引作「茀」星将出,彗星何惧乎!」」即本此章。惟彼言「公坐柏寝」,未知何据,亦与谏上篇游公阜章不同。史记「乎」下又云:「公曰:「可禳否?」晏子曰:「使神可祝而来,亦可禳而去也,百姓苦怨以万数,而君令一人禳之,安能胜众口乎?」」与此节及谏上篇均异。」◎则虞案:王云「天之变」衍文,非是。元龟亦有之,指海本据王说删,亦失之轻率。
63 〔二六〕孙星衍云:「说文:「填,塞也。」」◎则虞案:占经引作「填陂池」,元龟作「填阁池」。
64 〔二七〕苏舆云:「拾补云:「吴本此章缺。」」◎则虞案:元龟引句末有「也」字,御览引「亡」作「去」。
65 景公瞢见彗星使人占之晏子谏第三〔一〕景公瞢见彗星。明日,召晏子而问焉〔二〕:「寡人闻之,有彗星者必有亡国〔三〕。夜者,寡人瞢见彗星,吾欲召占瞢者使占之。」晏子对曰:「君居处无节〔四〕,衣服无度,不听正谏〔五〕,兴事无已,赋敛无厌,使民如将不胜,万民怼怨。茀星又将见瞢,奚独彗星乎!」
66 〔一〕卢文弨云:「元刻末注云:「此章与景公登公阜见彗星使禳之晏子谏辞旨同,而此特言「瞢见」为异尔。故著于此篇。」」◎刘师培云:「黄本此章挩。」◎则虞案:吴勉学本亦无此章。
67 〔二〕苏舆云:「下疑有「曰」字。」
68 〔三〕苏舆云:「「有」字疑缘上而衍。」
69 〔四〕苏舆云:「「居」,旧刻误「君」,今从浙刻正。」
70 〔五〕王念孙云:「案「正」与「证」同,说文:「证,谏也。」齐策「士尉以证靖郭君」是也。亦通作「正」,吕氏春秋慎大篇「不可正谏」,达郁篇「使公卿列士正谏」是也。」
71 景公问古而无死其乐若何晏子谏第四〔一〕景公饮酒乐〔二〕,公曰:「古而无死,其乐若何〔三〕?」晏子对曰〔四〕:「古而无死,则古之乐也,君何得焉?昔爽鸠氏始居此地〔五〕,季萴因之〔六〕,有逢伯陵因之〔七〕,蒲姑氏因之,〔八〕而后太公因之〔九〕。古若无死〔一十〕,爽鸠氏之乐,非君所愿也〔一一〕。」
72 〔一〕卢文弨云:「元刻末注云:「此章与景公谓梁丘据与己和、景公使祝史禳彗星,皆出于景公游公阜一日而有三过言,但析为章而辞少异,皆著于此篇。」」◎刘师培云:「黄本此下三章在景公疥章后。」◎则虞案:杨本同。此与下章俱用左昭二十年文,一字未易,而割为两章,颠倒其序次耳。
73 〔二〕则虞案:水经注卷八引作「饮酒于台上」。
74 〔三〕则虞案:水经注引作「古而不死,何乐如之」。
75 〔四〕则虞案:水经注作「晏平仲对曰」。
76 〔五〕孙星衍云:「杜预注:「爽鸠氏,少皞氏之司寇也。」」◎则虞案:水经注作「始居之」。新唐书李邕传引曰「爽鸠氏且因之」。
77 〔六〕孙星衍云:「杜预注:「季萴,虞夏诸侯代爽鸠氏者。」」◎则虞案:元本、活字本、吴怀保本俱误「前」,绵眇阁本作「萴」。
78 〔七〕孙星衍云:「杜预注:「逢伯陵,姜姓。」」◎则虞案:左昭十年传正义引「有逢伯陵因之」,则「陵」是逢君之祖也。伯陵之后,世为逢君。
79 〔八〕孙星衍云:「杜预注:「蒲姑氏,殷周之闲代逢公者。」」
80 〔九〕则虞案:水经注「因」上有「又」字。
81 〔一十〕孙星衍云:「「若」一本作「君」,非。」◎则虞案:水经注「古」上有「臣以为」三字。
82 〔一一〕则虞案:「愿」,水经注作「乐」,水经注卷二十六亦引此。
83 景公谓梁丘据与己和晏子谏第五〔一〕景公至自畋〔二〕,晏子侍于遄台,梁丘据造焉〔三〕。公曰:「维据与我和夫!」晏子对曰:「据亦同也,焉得为和。」公曰:「和与同异乎?」对曰:「异。和如羹焉,水火醯醢盐梅,以烹鱼肉,燀之以薪〔四〕,宰夫和之,齐之以味,济其不及;以泄其过〔五〕,君子食之,以平其心。君臣亦然。君所谓可,而有否焉,臣献其否,以成其可;君所谓否,而有可焉,臣献其可,以去其否。是以政平而不干,民无争心。故诗曰:「亦有和羹,既戒且平〔六〕;奏鬷无言〔七〕,时靡有争。」〔八〕先王之济五味,和五声也,以平其心,成其政也。声亦如味:一气,二体,三类,四物,五声,六律,七音,八风,九歌,以相成也;清浊,大小,短长〔九〕,疾徐,哀乐,刚柔,迟速,高下,出入,周流〔一十〕,以相济也。君子听之,以平其心,心平德和。故诗曰:「德音不瑕。」〔一一〕今据不然,君所谓可,据亦曰可;君所谓否,据亦曰否。若以水济水,谁能食之?若琴瑟之专一〔一二〕,谁能听之?同之不可也如是。」公曰:「善。」〔一三〕〔一〕则虞案:此用左昭二十年传文,只增「公曰善」三字。
84 〔二〕孙星衍云:「左传作「田」。」
85 〔三〕孙星衍云:「「梁丘据」,左传作「子犹」,称其字。」
86 〔四〕孙星衍云:「说文:「燀,炊也。」」◎则虞案:杜注同。
87 〔五〕则虞案:杜注:「济,益也;泄,减也。」元刻本、活字本「过」误作「遇」。
88 〔六〕孙星衍云:「诗、左传作「既平」。」
89 〔七〕孙星衍云:「诗作「鬷假」,传:「鬷,总;假,大也。」左传作「鬷嘏」,礼记中庸篇作「奏假」,郑氏注言:「奏大乐于宗庙之中。」此作「奏鬷」,未详也。」◎王念孙云:「按昭二十年左传作「鬷嘏无言」,此篇全用左传,则此文亦当与彼同,今作「奏鬷无言」者,后人依中庸旁记「奏」字,而写者误合之,又脱去「嘏」字耳,当依左传改正。」◎黄以周云:「凌本作「鬷嘏」。」
90 〔八〕孙星衍云:「商颂烈祖之诗。」
91 〔九〕则虞案:元本误作「矩长」,吴怀保诸本作「短长」。
92 〔一十〕孙星衍云:「左传作「周流」,杜预注:「周,密也。」陆德明音义传本皆作「流」,然此五句皆相对,不应独作「周流」。古本有作「疏」者,按注训「周」为「密」,则与「疏」相对,宜为「疏」耳。」◎苏舆云:「今本左传作「疏」,作「流」者,俗本也。」
93 〔一一〕孙星衍云:「豳风狼跋之诗。」
94 〔一二〕孙星衍云:「左传作「壹」。」
95 〔一三〕则虞案:荀悦申鉴卷四云:「君子食和羹以平其气,听和声以平其志,纳和言以平其政,履和行以平其德。夫酸咸甘苦不同,嘉味以济,谓之和羹;宫商角徵不同,嘉音以章,谓之和声;臧否损益不同,中正以训,谓之和言;趋舍动静不同,雅度以平,谓之和行。人之言曰:「唯其言而莫予违也,则几于丧国焉。」孔子曰:「君子和而不同。」晏子亦云:「以水济水,谁能食之;琴瑟一声,谁能听之。」诗云:「亦有和羹,既戒且平;奏假无言,时靡有争。」此之谓也。」可发此章之义。
96 景公使祝史禳彗星晏子谏第六〔一〕齐有彗星,景公使祝禳之〔二〕。晏子谏曰:「无益也,祇取诬焉。天道不〔三〕,不贰其命,若之何禳之也!且天之有彗〔四〕,以除秽也〔五〕。君无秽德,又何禳焉?若德之秽,禳之何损〔六〕?诗云:「维此文王,小心翼翼,昭事上帝,聿怀多福,厥德不回,以受方国。」〔七〕君无违德〔八〕,方国将至,何患于彗?诗曰:「我无所监,夏后及商,用乱之故,民卒流亡〔九〕。」若德之回乱〔一十〕,民将流亡,祝史之为,无能补也。」公说,乃止〔一一〕。
97 〔一〕卢文弨云:「元刻末注云:「此章与景公登公阜见彗星章旨同,故著于此篇。」」◎则虞案:此用左昭二十六年文,与谏上第十八章实一事。
98 〔二〕则虞案:左传作「齐侯使禳之」。
99 〔三〕孙星衍云:「杜预注左传:「疑也。」」
100 〔四〕则虞案:「禳之」下「也」字当在「彗」下,左传正如此。
101 〔五〕刘师培云:「黄本「秽」下有「德」字。」
102 〔六〕刘师培校补云:「论衡变虚篇「损」作「益」,新序杂事四、何允中本亦作「益」。」
103 〔七〕孙星衍云:「大雅文王之诗。」
104 〔八〕刘师培校补云:「论衡作「回德」,「回」、「违」古通。」
105 〔九〕孙星衍云:「杜预注左传:「逸诗也。」按「」即「流」隶字。」◎黄以周云:「元刻作「流」,下同。」
106 〔一十〕则虞案:当据左传删「之」字。
107 〔一一〕刘师培校补云:「元龟二百四十二引作「乃已」。」
108 景公有疾梁丘据裔款请诛祝史晏子谏第七〔一〕景公疥遂痁〔二〕,期而不瘳。诸侯之宾,问疾者多在。梁丘据、裔款言于公曰〔三〕:「吾事鬼神,丰于先君有加矣。今君疾病,为诸侯忧,是祝史之罪也。诸侯不知,其谓我不敬,君盍诛于祝固史嚚以辞宾。」公说,告晏子。晏子对曰:「日宋之盟〔四〕,屈建问范会之德于赵武,赵武曰:「夫子家事治〔五〕,言于晋国,竭情无私,其祝史祭祀,陈言不愧〔六〕;其家事无猜〔七〕,其祝史不祈。」建以语康王,康王曰:「神人无怨,宜天子之光辅五君〔八〕,以为诸侯主也〔九〕。」」公曰:「据与款谓寡人能事鬼神,故欲诛于祝史,子称是语何故?」对曰:「若有德之君〔一十〕,外内不废,上下无怨,动无违事,其祝史荐信,无愧心矣。是以鬼神用飨,国受其福,祝史与焉。其所以蕃祉老寿者〔一一〕,为信君使也,其言忠信于鬼神。其适遇淫君,外内颇邪,上下怨疾,动作辟违〔一二〕,从欲厌私,高台深池,撞钟舞女,斩刈民力,输掠其聚〔一三〕,以成其违,不恤后人,暴虐淫纵〔一四〕,肆行非度,无所还忌,不思谤讟,不惮鬼神,神怒民痛〔一五〕,无悛于心。其祝史荐信,是言罪也;其盖失数美,是矫诬也;进退无辞,则虚以成媚〔一六〕,是以鬼神不飨,其国以祸之〔一七〕,祝史与焉。所以夭昏孤疾者,〔一八〕为暴君使也〔一九〕,其言僭嫚于鬼神。」公曰:「然则若之何?」对曰:「不可为也。山林之木,衡鹿守之;泽之雈蒲〔二十〕,舟鲛守之;薮之薪蒸〔二一〕,虞候守之〔二二〕;海之盐蜃,祈望守之。县鄙之人,入从其政;逼介之关〔二三〕,暴征其私;承嗣大夫,强易其贿〔二四〕;布常无艺〔二五〕,徵敛无度;宫室日更,淫乐不违;内宠之妾肆夺于市,外宠之臣僭令于鄙〔二六〕;私欲养求,不给则应〔二七〕。民人苦病,夫妇皆诅。祝有益也,诅亦有损〔二八〕,聊摄以东,姑尤以西,其为人也多矣!虽其善祝,岂能胜亿兆人之诅!君若欲诛于祝史,修德而后可。」公说,使有司宽政〔二九〕,毁关去禁,薄敛已责,公疾愈〔三十〕。
109 〔一〕卢文弨云:「元刻末注云:「此章与景公病久欲诛祝史以谢事悉旨同,但述辞有首末之异,故著于此篇。」」
110 〔二〕孙星衍云:「事在昭十二年。」◎则虞案:事在昭二十年。元刻本「遂」误作「逐」,活字本不误。
111 〔三〕则虞案:「裔」上当据左传补「与」字。
112 〔四〕则虞案:事在襄二十七年。
113 〔五〕则虞案:襄二十七年传「家」上有「之」字。
114 〔六〕孙星衍云:「「言」一本「同」,左传作「信」。」◎黄以周云:「元刻作「陈信」,凌本同。」◎则虞案:吴勉学本亦作「言」。
115 〔七〕则虞案:元刻本、活字本作「情」。
116 〔八〕则虞案:元刻本、活字本「光」误「先」,绵眇阁本作「光」。
117 〔九〕孙星衍云:「今本皆作「诸主」,据左传增。」
118 〔一十〕则虞案:元刻本、活字本脱「有」字。
119 〔一一〕则虞案:元刻本、活字本「祉」误「礼」。
120 〔一二〕则虞案:元刻本、活字本「违」误作「远」。
121 〔一三〕孙星衍云:「说文新附有「掠」字,云唐韵或作「栎」。按汉书武纪作「略」。」
122 〔一四〕孙星衍云:「左传作「从」。」
123 〔一五〕则虞案:「神怒」上,元刻本、活字本有「鬼」字。
124 〔一六〕孙星衍云:「一本同左传「成」作「求」。」◎黄以周云:「元刻作「求媚」,凌本同。」◎则虞案:吴勉学本作「成」。
125 〔一七〕俞樾云:「按「之」字衍文,「其国以祸」四字为句,言国以之而受祸也。与上文「国受其福」相对为文。说详群经平议左传。」
126 〔一八〕苏舆云:「「所」上当从左传有「其」字,与上一律。」
127 〔一九〕则虞案:元刻本、活字本「为」作「其」。
128 〔二十〕孙星衍云:「说文:「,禁苑也。」引春秋传曰:「泽之目篽。」」◎黄以周云:「「雈」当作「●」,元刻作「雚」。说文:「雚,雚爵似鸿雁而大;雈,老兔似鸱鸺而小。●,薍之已秀者也。「雈」从「隹」从「●」,「●」从「草」「雈」声。」」
129 〔二一〕则虞案:元刻本、活字本脱「蒸」字。
130 〔二二〕则虞案:元刻本、活字本「候」下有「●」字。
131 〔二三〕王引之云:「「逼介」,本作「逼迩」。「逼迩之关」,谓迫近国都之关也。今本作「逼介」者,后人依误本左传改之。辩见经义述闻。」◎则虞案:指海本「介」作「迩」。
132 〔二四〕苏舆云:「「强」,旧刻误「疆」,今从浙刻正。」
133 〔二五〕孙星衍云:「尔雅释诂:「法,常也。」「常」亦为「法」。「艺」当为「埶」,即「臬」假音字,「臬」为射准的,言布法无准也。」
134 〔二六〕则虞案:元刻本、活字本「令」误「全」。
135 〔二七〕于省吾云:「按「应」字不词,「应」宜读作诗閟宫「戎狄是膺」之「膺」,「应」「膺」古同字。金文通作「雁」,如雁公鼎,「雁」即左僖二十四年传「晋应韩」之「应」,叔公鎛「雁受君公之易光」,「雁受」即膺受,是其证也。上云「私欲养求」,养,长也,故此云不给则膺惩之也。下云「民人苦病,夫妇皆诅」,义正相承。」
136 〔二八〕则虞案:元刻本、活字本「亦」误「不」,「损」,元刻本误「揖」。
137 〔二九〕苏舆云:「旧刻「司宽」误倒,今从浙刻乙。」
138 〔三十〕孙星衍云:「左传无此句,俗本移此在景公饮酒乐章之前,今据沈启南本。」
139 景公见道殣自惭无德晏子谏第八〔一〕景公赏赐及后宫,文绣被台榭,菽粟食凫雁〔二〕;出而见殣,谓晏子曰:「此何为而死?」晏子对曰:「此喂而死〔三〕。」公曰:「嘻!寡人之无德也甚矣〔四〕。」对曰:「君之德著而彰,何为无德也?」景公曰:「何谓也?」对曰:「君之德及后宫与台榭〔五〕,君之玩物〔六〕,衣以文绣;君之凫雁,食以菽粟;君之营内自乐,延及后宫之族,何为其无德〔七〕!顾臣愿有请于君:由君之意,自乐之心,推而与百姓同之,则何殣之有!君不推此,而茍营内好私,使财货偏有所聚〔八〕,菽粟币帛腐于囷府〔九〕,惠不遍加于百姓,公心不周乎万国〔一十〕,则桀纣之所以亡也。夫士民之所以叛,由偏之也〔一一〕,君如察臣婴之言,推君之盛德,公布之于天下,则汤武可为也。一殣何足恤哉!」
140 〔一〕卢文弨云:「元刻末注云:「此章与景公游寒涂不恤死胔辞如相反,而其旨实同,故著于此篇。」」
141 〔二〕孙星衍云:「「菽」当为「」。说文:「雁,鹅也。」雁即今鸭,故尔雅释鸟云:「舒雁鹅。」舒之言大也。鹅与鸭同类而大,「雁」「鸭」声相近。本草经有「雁肪」,亦谓鸭也。名医疑是鸿雁,乃别出「鹜肪」。按此与凫并畜,必非鸿雁明白。说文自有「鸿雁」字。从「隹」。」◎王引之云:「凫,鸭也;雁,鹅也。此云:「菽粟食凫雁」,下云「君之凫雁,食以菽粟」,则凫雁乃家畜,非野鸟也。尔雅「舒凫鹜」,郭璞曰:「鸭也。」广雅曰:「凫鹜,●也。」「●」与「鸭」同即此所谓「凫」也。故对文则「凫」与「鹜」异,散文则「鹜」亦谓之「凫」。尔雅「舒雁鹅」,郭璞曰:「今江东呼●。」方言曰:「雁自关而东谓之●鹅,南楚之外谓之鹅。」说文曰:「鹅,雁也。」「雁,鹅也。」广雅曰:「●,鹅雁也。」即此所谓「雁」也。故对文则「鹅」与「雁」异,散文则「鹅」亦谓之「雁」。庄子山木篇「命竖子杀雁而亨之」,谓杀鹅也。说苑臣术篇「秦穆公悦百里奚之言,公孙支归取雁以贺」鹅是家畜,故归而取之甚便,汉书翟方进传「有狗从外入,啮其中庭群雁数十」,皆谓鹅为雁也详见经义述闻周官膳夫下。楚辞七谏:「畜凫驾鹅,满堂坛兮。」今本「驾鹅」下有「鸡鹜」二字,乃后人所加,与王注不合齐策「士三食不得餍,而君鹅鹜有馀食」,韩诗外传及说苑尊贤篇并作「雁鹜有馀粟」,即此所谓「菽粟食凫雁」也。孙以雁为鸭,云「雁」「鸭」声相近,又引本草「雁肪」,皆失之。」
142 〔三〕苏时学云:「「喂」与「馁」同。」
143 〔四〕则虞案:说苑「甚」上有「何」字。
144 〔五〕陶鸿庆云:「「台榭」二字与下「玩物」当互易。「玩物」包「台榭」、「凫雁」而言也。上文云「景公赏赐及后宫,文绣被台榭,菽粟食凫雁」,是其证。」
145 〔六〕刘师培云:「黄本「物」作「狗」。」
146 〔七〕苏舆云:「「其」字疑衍,上文亦无。」◎则虞案:说苑亦有,又当据说苑句末补「也」字。
147 〔八〕孙星衍云:「今本「偏」作「冲」,据说苑改。」◎黄以周云:「「偏」,元刻作「冲」。」
148 〔九〕孙星衍云:「诗传:「圆者为囷。」食颉篇:「府,文书财帛藏也。」」
149 〔一十〕苏舆云:「「公」字似当在「惠」字上。」◎则虞案:说苑无「万」字。
150 〔一一〕孙星衍云:「「偏」,今本作「遍」,据说苑改。」◎黄以周云:「「偏」,元刻作「遍」。」◎刘师培云:「黄本上方校语云「由」下疑挩「不」字。」
151 景公欲诛断所爱橚者晏子谏第九〔一〕景公登箐室而望〔二〕,见人有断雍门之橚者〔三〕,公令吏拘之,顾谓晏子趣诛之。晏子默然不对。公曰:「雍门之橚,寡人所甚爱也,此见断之〔四〕,故使夫子诛之,默然而不应,何也?」晏子对曰:「婴闻之,古者人君出,则辟道十里〔五〕,非畏也;冕前有旒〔六〕,恶多所见也〔七〕;纩紘珫耳〔八〕,恶多所闻也;大带重半钧〔九〕,履倍重,不欲轻也。刑死之罪,日中之朝,君过之,则赦之〔一十〕,婴未尝闻为人君而自坐其民者也〔一一〕。」公曰:「赦之〔一二〕,无使夫子复言。」
152 〔一〕卢文弨云:「元刻末注云:「此章与景公欲杀犯槐者、景公逐得斩竹事悉同,但辞少异耳,故著于此篇。」」
153 〔二〕孙星衍云:「说文无「箐」字。玉篇:「箐,棺车上覆也,士见切。」盖即「綪」字异文。艺文类聚作「青堂」,是。」
154 〔三〕孙星衍云:「说文:「橚,长木貌。」孙愐音山巧切,玉篇息六切。」◎王引之云:「此「橚」字非谓长木貌,乃木名也。「橚」,即「楸」字也。说文:「楸,梓也。」徐锴曰:「春秋左传「伐雍门之楸」,作「萩」同。」襄十八年中山经「其状如橚」,郭璞曰:「即「楸」字也。」是「雍门之橚」即「雍门之萩」。」◎洪颐烜曰:「左氏襄十八年传:「伐雍门之楸。」山海经中山经「阳华之山多苦辛,其状如橚」,郭注:「「橚」即「楸」字。」「楸」「萩」古字通用。」◎则虞案:艺文类聚八十九引作「见断橚淮门者」。
155 〔四〕卢文弨云:「「此」当作「比」。」◎黄以周云:「卢校作「比见」,当据改。」◎则虞案:指海本改为「比」。
156 〔五〕孙星衍云:「「辟」一本作「避」。」
157 〔六〕孙星衍云:「说文:「●,垂玉也,冕饰。」「旒」,声同耳。」◎黄以周云:「大戴子张问入官篇云:「冕而前旒,所以蔽明也。」并可为冕无后旒之证。」
158 〔七〕则虞案:类聚引作「前冕旒,恶多见也」。下句亦无「所」字。
159 〔八〕孙星衍云:「说文:「纩,絮也。」「紘,冠卷也。」「珫」即「充」俗字。玉篇:「珫,耳也。齿融切。」艺文类聚作「黈纩塞耳」。」◎刘师培云:「黄本上方校语云「珫」一本作「玩」,非。」
160 〔九〕于鬯云:「「半钧」,谓半斤也,非十五斤也。然则「倍重」者,倍「半钧」之重,则一钧矣。一钧者,一斤也,非三十斤也。泥于三十斤为钧之说,带履之重,皆无其理。」◎苏舆云:「音义「大」作「泰」,云一本作「大」。「钧」,旧刻误「钓」,今从浙刻改。」◎则虞案:元刻本、活字本作「泰」。
161 〔一十〕孙诒让云:「「日中之朝」,谓市朝也。易系辞云:「日中为市。」周礼司市云:「国君过市,则刑人赦。」晏子此言与礼正合。说详周礼正义。」
162 〔一一〕则虞案:「坐」,类聚作「生」,误。苍颉篇:「坐,罪也。」
163 〔一二〕则虞案:类聚作「趋舍之」。
164 景公坐路寝曰谁将有此晏子谏第十〔一〕景公坐于路寝,曰:「美哉其室,将谁有此乎〔二〕?」晏子对曰:「其田氏乎〔三〕,田无宇为矣〔四〕。」公曰〔五〕:「然则柰何?」晏子对曰:「为善者,君上之所劝也,岂可禁哉!夫田氏国门击柝之家,父以托其子,兄以托其弟,于今三世矣。山木如市,不加于山;鱼盐蚌蜃,不加于海;民财为之归。今岁凶饥,蒿种芼敛不半〔六〕,道路有死人。齐旧四量而豆〔七〕,豆四而区,区四而釜,釜十而锺。田氏四量,各加一焉。以家量贷,以公量收〔八〕,则所以籴百姓之死命者泽矣〔九〕。今公家骄汰,而田氏慈惠,国泽是将焉归〔一十〕?田氏虽无德而施于民〔一一〕。公厚敛而田氏厚施焉。诗曰:「虽无德与汝,式歌且舞。」〔一二〕田氏之施,民歌舞之也,国之归焉,不亦宜乎!」
165 〔一〕卢文弨云:「元刻末注云:「此章与景公登路寝而叹、景公问后世有齐者、叔向问齐国之治何若辞旨略同而小异,故著于此篇。」」◎刘师培云:「黄本此章挩。」◎则虞案:活字本「第十」误作「第十一」。
166 〔二〕王念孙云:「案当作「美哉室,其谁将有此乎」。今本「其」字误入上句内,则文义不顺。「谁将」又误作「将谁」。按本篇标题曰「景公坐路寝,曰谁将有此」,「谁将」二字尚不误,则作「将谁」者误也后第十五云「后世孰将践有齐国者乎」,「孰」字亦在「将」字上。昭二十六年左传正作「美哉室,其谁有此乎」。」
167 〔三〕则虞案:左昭二十六年传作「晏子曰:「敢问何谓也?」公曰:「吾以为在德。」对曰:「如君之言,其陈氏乎。」」
168 〔四〕孙星衍云:「玉篇:「,水堤也,胡肝切。」」◎俞樾云:「按「」字义不可通,疑「圻」字之误,「圻」误为「●」,又误为「」耳。「圻」者,「几」之假字,隐元年谷梁传注「天子畿内」,释文曰:「畿,本作「圻」。」然则「圻」之通作「几」,犹「圻」之通作「畿」也。「田无宇为圻矣」,犹曰「田无宇为几矣」。问上篇曰:「田无宇之后为几。」是其证也。」◎刘师培校补云:「「」疑「●」之坏字,说文云:「●,射臬也,读若「准」,字或作「埻」。」则●为矢臬,此以射●为矢所归,喻田氏为民所归。下云「民财为之归」,又云「国泽是将焉归」,又云「国之归也,不亦宜乎」,均蒙此言。」
169 〔五〕苏舆云:「「曰」字旧脱,拾补有,浙刻据元刻补,今从浙刻正。」
170 〔六〕孙星衍云:「「芼」,说文:「草覆蔓。」」◎则虞案:孙说非是。「芼敛」并文,当从广雅释诂训为「取」,「芼敛不半」,犹言「收敛未半」也。
171 〔七〕于鬯云:「「而豆」上当脱「四升」二字。」◎则虞案:是也。内篇问下云:「齐旧四量:豆、区、釜、锺,四升为豆,各自其四,以登于釜,釜十则锺。」惟文字稍异,指海本已据补「四升」二字。
172 〔八〕则虞案:左传作「陈氏虽无大德,而有施于民。豆、区、釜、锺之数,其取之公也薄,其施之民也厚」,杜注:「谓以公量收,以私量贷也。」
173 〔九〕孙星衍云:「「籴」,说文:「市谷也。」」◎则虞案:「泽」疑「●」之假借,说文:「引给也。」段玉裁云:「引之使长。」「死命者●矣」,谓延其命也。
174 〔一十〕王念孙云:「案「泽」,古「舍」字也。说见管子戒篇。」◎则虞案:戒篇王氏云:「「泽」读为「舍其路而弗由」之「舍」。「舍」、「释」、「泽」三字古同声而通用。周颂载芟篇「其耕泽泽」,正义引尔雅作「释释」,夏小正「农及雪泽」,管子乘马篇作「农耕及雪释」。考工记:「水有时以凝,有时以泽。」是「释」与「泽」通也。周官占梦「乃舍萌于四方」,郑注曰:「舍,读为释。」古者释菜、释奠,多作「舍」字。乡饮酒礼「主人释服」,大射仪「获而未释获」,古文「释」并作「舍」。月令「命乐正习舞,释菜」,吕氏春秋仲春篇「释」作「舍」。是「释」与「舍」通也。管子形势篇「莫知其为之,莫知其泽之」,形势解「泽」作「舍」,是「舍」与「泽」通也。」
175 〔一一〕则虞案:左传「施」上有「有」字。
176 〔一二〕孙星衍云:「小雅车舝之诗。」◎则虞案:原诗云「虽无德与女,式歌且舞」,笺云:「虽无其德我与女,用是歌舞相乐,喜之至也。」诗人本以「女」与褒姒相比,晏子引诗以为景公与田氏,而以德为施于民之德,与诗意不同。后汉书孝章帝纪:「诏凤皇黄龙所见亭部,无出二年租赋,加赐男子爵人二级,先见者帛二十匹,近者三匹,太守三十匹,令长十五匹,丞尉半之。诗云:「虽亡德于民,式歌且舞。」」与此引诗同。
177 景公台成盆成适愿合葬其母晏子谏而许第十一〔一〕景公宿于路寝之宫,夜分,闻西方有男子哭者,公悲之。明日朝,问于晏子曰:「寡人夜者闻西方有男子哭者〔二〕,声甚哀,气甚悲〔三〕,是奚为者也?寡人哀之。」晏子对曰:「西郭徒居布衣之士盆成适也〔四〕。父之孝子,兄之顺弟也〔五〕。又尝为孔子门人〔六〕。今其母不幸而死,祔柩未葬〔七〕,家贫,身老,子孺〔八〕,恐力不能合祔,是以悲也。」公曰:「子为寡人吊之,因问其偏柎何所在〔九〕?」晏子奉命往吊,而问偏之所在〔一十〕。盆成适再拜,稽首而不起,曰:「偏柎寄于路寝,得为地下之臣,拥札掺笔〔一一〕,给事宫殿中右陛之下〔一二〕,愿以某日送,未得君之意也。穷困无以图之,布唇枯舌〔一三〕,焦心热中,今君不辱而临之〔一四〕,愿君图之。」晏子曰:「然。此人之甚重者也〔一五〕,而恐君不许也。」盆成适蹶然曰〔一六〕:「凡在君耳!且臣闻之,越王好勇,其民轻死〔一七〕;楚灵王好细腰〔一八〕,其朝多饿死人〔一九〕;子胥忠其君,故天下皆愿得以为子〔二十〕。今为人子臣〔二一〕,而离散其亲戚,孝乎哉?足以为臣乎〔二二〕?若此而得祔,是生臣而安死母也〔二三〕;若此而不得,则臣请挽尸车而寄之于国门外宇溜之下〔二四〕,身不敢饮食,拥辕执辂,木乾鸟栖,〔二五〕袒肉暴骸〔二六〕,以望君愍之。贱臣虽愚,窃意明君哀而不忍也。」晏子入,复乎公,公忿然作色而怒曰:「子何必患若言而教寡人乎〔二七〕?」晏子对曰:「婴闻之,忠不避危〔二八〕,爱无恶言。且婴固以难之矣。今君营处为游观,既夺人有,又禁其葬,非仁也;肆心傲听,不恤民忧,非义也。若何勿听?」因道盆成适之辞〔二九〕。公喟然太息曰:「悲乎哉!子勿复言。」乃使男子袒免,女子发笄者以百数〔三十〕,为开凶门〔三一〕,以迎盆成适。适脱衰绖,冠条缨〔三二〕,墨缘,以见乎公。公曰:「吾闻之,五子不满隅〔三三〕,一子可满朝〔三四〕,非乃子耶!」盆成适于是临事不敢哭,奉事以礼,毕,出门,然后举声焉。
178 〔一〕卢文弨云:「元刻末注云:「此章与逢于何请合葬正同,而辞少异,故著于此篇。」」
179 〔二〕卢文弨云:「「者」乃「昔」之讹,「夜」字衍。」◎王念孙云:「案卢说非也。古谓夜为昔,故或曰昔者说见杂下篇「昔者」下,或曰夜者夜曰夜者,故昼亦曰昼者,杂上篇「昼者进膳」是也。杂下篇曰「夜者公瞢与二日斗」,本篇第三章曰「夜者寡人瞢见彗星」,与此「夜者」而三矣。然则「夜」非衍字,「者」亦非「昔」之讹也。」◎则虞案:指海本改「夜者」二字为「昔」字。
180 〔三〕刘师培校补云:「元龟二百四十二引作「哭者甚疾,声气甚悲」。」
181 〔四〕孙星衍云:「孔丛作「盈成匡」,形相近,未知孰误。」◎苏舆云:「拾补「适」作「造」,注云:「「适」讹,据礼记檀弓上正义引改。」」◎刘师培校补云:「礼记檀弓上疏宋本引作「盆成逆」,明监本作「造」,毛本作「适」,元龟亦引作「逆」,下同。」◎则虞案:孟子尽心有「盆成括仕于齐」,古「适」「括」通,似一人矣。然一则为孔子弟子,一则为孟子弟子,似齐有两盆成适。说苑建本篇有虞君问盆成子语,是「盆成」二字为姓,此「适」字或本作「匡」,因孟子「齐有盆成括」而讹欤?
182 〔五〕孙星衍云:「孔丛作「弟弟」。」
183 〔六〕孙星衍云:「孔丛作「其父尚为孔子门人」。」
184 〔七〕孙星衍云:「言未附葬于其父。」
185 〔八〕卢文弨云:「小弱也。疑与「孺」同。玉篇音矩,孤也。」◎洪颐烜云:「玉篇:「●,孤也。」「●」即「孺」字之俗。庄子大宗师篇「而色若●子」,释文:「●,弱子也。」「●」「●」字形相近。」◎刘师培校补云:「元龟引作「子孺」。」
186 〔九〕孙星衍云:「左传昭二十五年:「楄柎所以藉干者。」说文:「楄部,方木也。」引春秋传曰:「楄部荐干。」此作「柎」,与「部」声相近。」◎卢文弨云:「此不必与左传之「楄柎」同,「偏」谓偏亲,「柎」即上文所云「柎柩」。公因其有恐不能合祔之语,故使问其偏亲之柩何所在,语意自明。上文「柎柩」不当改作「祔柩」,「柎」即「楄柎」,若以应祔葬之柩而言,「祔柩」恐非辞。下文「偏之所在」,亦当作「偏祔所在」。」◎黄以周云:「元刻作「偏祔」。」◎刘师培校补云:「元龟引作「而问遍祔于何存」,是也。」
187 〔一十〕苏时学云:「「偏」下脱「柎」字。」
188 〔一一〕孙星衍云:「说文:「札,牒也。」「掺」,即「操」字异文。」◎刘师培校补云:「元龟引作「操笔」。」
189 〔一二〕于鬯云:「四字似当在上文「路寝」之下。」
190 〔一三〕于鬯云:「「布」盖读为「膊」。「膊」谐「尃」声,「尃」谐「甫」●,「甫」谐「父」声,与「布」谐「父」声亦在同声通借之例,故「布」可读为「膊」。说文肉部云:「膊,乾肉也。」是「膊」以乾肉为本义,引伸之,盖凡乾皆可曰「膊」。「膊唇」者,谓乾唇也,方与「枯舌」并下句「焦心」「热中」四者为一类。若「布唇」,无义矣。或云:读为「●」或「●」。说文口部云:「●,貌。」齿部云:「●,坚也。」义亦近,并备参。」
191 〔一四〕于鬯云:「「不」,语辞。」◎则虞案:「不辱」,不以为辱也。作本义解亦通。
192 〔一五〕刘师培校补云:「元龟引作「此甚人之重者也」。」
193 〔一六〕孙星衍云:「说文:「蹶,跳也。」「跳,跃也。」」◎刘师培校补云:「元龟引作「憱然」。」
194 〔一七〕苏时学云:「「越王」,谓勾践也。勾践会稽之败,当鲁哀公元年,后四年而齐景公卒,不应在晏子之世,而引以为词,此与下言子胥之忠,并著书者所附益也。」
195 〔一八〕孙星衍云:「当为「要」,俗加「肉」」。
196 〔一九〕刘师培校补云:「戴校以「死人」二字为衍。今考韩非子二柄篇云:「楚灵王好细腰,而国中多饿人。荀子君道篇云:「楚庄王好细腰,故朝有饿人。」疑此文当作「其朝多饿人」,「死」乃后人所益。据元龟引作「饥死人」,则宋本已有「死」字。」
197 〔二十〕王念孙云:「案此文原有四句,今脱去中二句,则文不成义。秦策云:「子胥忠其君,天下皆欲以为臣;孝己爱其亲,天下皆欲以为子。」文义正与此同。下文「今为人子臣」云云,正承上四句言之。」◎苏时学说同。◎刘师培校补云:「元龟引作「子胥忠其君,故天下皆愿得以为臣;曾参、孝己爱其亲,故天下愿得以为子」。与杂志所补差同。」
198 〔二一〕刘师培校补云:「元龟引作「今乃令子臣」。」
199 〔二二〕王念孙云:「按「臣」上亦当有「子」字。」◎俞樾云:「按「今为人子」下不当有「臣」字,盖衍文也。盆成适之意,盖谓忠孝一也,故子胥自忠其君耳,而天下之父母皆愿得以为子矣。今为人子,而父母不得合葬,是离散其亲戚也。亲戚,谓父母也。韩诗外传「亲戚既没,虽欲孝,谁为孝」,是其证也。为人子而离散其亲戚,非孝矣,非孝即非忠矣。故曰「足以为臣乎」。王氏不达此意,谓有阙文,非是。」◎则虞案:指海本「臣」上增「子」字。
200 〔二三〕刘师培校补云:「元龟引作「是生臣之母也」。」◎则虞案:元龟误。
201 〔二四〕孙星衍云:「说文:「挽,引车也。」「引车」一本作「引之」「溜」,屋水流也。「●」通。」◎则虞案:凌本「尸车」误作「尸居」。
202 〔二五〕孙星衍云:「说文:「西,鸟在巢上。「西」或从「木」「妻」。」此作「栖」,后人俗字。」
203 〔二六〕刘师培校补云:「元龟引「拥」作「推」,「袒」作「露」。」
204 〔二七〕苏时学云:「案此景公责晏子之词,意谓盆成适所言,在晏子却之无难,何必闻之于我。」◎刘师培校补云:「戴校云:「此假「患」为「关」。」今考史记梁孝王世家云「有所关说于景帝」,佞幸传云「公卿皆因关说」,索隐云:「通也。」盖语不觌面,由人通转者,谓之为关,戴说亦通。然元龟引作「子何必以若患言教寡人」,自当据彼订正。」
205 〔二八〕则虞案:凌本「忠」误「患」。
206 〔二九〕苏舆云:「「盆」,旧刻误「忿」,今从浙刻正。」
207 〔三十〕卢文弨云:「「发」疑「髽」。」◎刘师培校补云:「元龟引「发」作「●」,「●」即「髽」字之讹。」
208 〔三一〕于鬯云:「谓于路寝庭之墙,别开一门,使柩入,故曰「凶门」,即小戴檀弓记所谓「毁宗」者也。又曾子问记云:「曾子问:「君出疆薨,其入如之何?」孔子曰:「入自阙。」」郑注云:「阙,即毁宗也。柩毁宗而入,异于生也。所毁宗,殡,宫门西也。殷柩出毁宗檀弓记云:「毁宗躐行出于大门。」殷道也,周柩入毁宗,礼相变也。」然则虽君柩亦别开凶门而入矣,况此布衣之士之母柩乎,盖礼当然也。其所开,傥亦在路门之西与?要与君柩入同一在西,而必有异处耳。」
209 〔三二〕孙星衍云:「「条」当为「绦」,说文:「扁绪也。」玉篇:「缨饰也。」」
210 〔三三〕卢文弨云:「马端临文献通考序有「三孱不足以满隅」语,未知即出此否。」◎刘师培校补云:「任渊山谷诗内集卷十五注引同。」又云:「黄氏自注引五为三。」
211 〔三四〕孙星衍云:「「隅」、「朝」为韵。」◎苏时学云:「案此盖古语,言多寡不在人数,视其贤愚而已。」
212 景公筑长庲台晏子舞而谏第十二〔一〕景公筑长庲之台,晏子侍坐。觞三行,晏子起舞曰:「岁已暮矣,而禾不获,忽忽矣若之何〔二〕!岁已寒矣,而役不罢,惙惙矣如之何〔三〕!」舞三〔四〕,而涕下沾襟。景公惭焉〔五〕,为之罢长庲之役。
213 〔一〕卢文弨云:「元刻末注云:「此章与景公为长庲欲美之、景公冬起大台之役辞旨同而少异,故著于此篇。」」
214 〔二〕苏舆云:「「忽忽」,与下「惙惙」同,当训「忧」。非如礼器、祭义注训为「勉勉」者比,此与史记梁孝王世家云「意忽忽不乐」义同。又大戴礼「君子终身守此勿勿」,彼与上「悒悒」、「惮惮」下「战战」俱当训为「忧惧」,犹斯意也。「忽忽」即「勿勿」,字同,故义可互证矣。」
215 〔三〕孙星衍云:「「惙惙」,尔雅释训:「忧也。」」
216 〔四〕刘师培云:「黄本「三」作「二」。」
217 〔五〕刘师培云:「黄本「焉」作「而」。」
218 景公使烛邹主鸟而亡之公怒将加诛晏子谏第十三〔一〕景公好弋〔二〕,使烛邹主鸟而亡之〔三〕,公怒,诏吏杀之。〔四〕晏子曰:「烛邹有罪三,请数之以其罪而杀之〔五〕。」公曰:「可。」于是召而数之公前〔六〕,曰:「烛邹!汝为吾君主鸟而亡之〔七〕,是罪一也〔八〕;使吾君以鸟之故杀人〔九〕,是罪二也;使诸侯闻之,以吾君重鸟以轻士〔一十〕,是罪三也〔一一〕。」数烛邹罪已毕〔一二〕,请杀之。公曰:「勿杀〔一三〕!寡人闻命矣〔一四〕。」
219 〔一〕卢文弨云:「元刻末注云:「此章与景公欲诛野人、景公欲杀圉人章旨同而辞少异,故著于此篇。」」◎刘师培云:「黄本此章在道殣章后。」
220 〔二〕孙星衍云:「韩诗外传作「齐景公出猎昭华之池」。」◎则虞案:类聚九十、御览九百一十四引作「齐景公」,无「好弋」二字。
221 〔三〕孙星衍云:「说苑作「烛雏」,韩诗外传作「颜斫聚」,艺文类聚作「颜涿聚」,此脱「颜」字。一本作「祝邹」。吕氏春秋尊师篇:「颜涿聚之大盗,尝学于孔子。」」◎卢文弨云:「御览四百五十五引说苑亦作「烛邹」。」◎刘师培校补云:「御览九百十四亦引「烛邹」作「颜涿聚」,与类聚九十所引合。亦即汉书人表所列之「颜浊邹」也。」◎则虞案:刘氏以「颜涿聚」「颜浊邹」为一人,误也。韩非子十过王先慎之说亦误,盖皆沿汉书古今人表及孔子世家张守节之说而误。世家两出「颜浊邹」,以为子路妻兄,即孔子于卫主颜雠由是也,自为卫人;颜喙聚者,乃齐人,见于韩非子十过、吕氏春秋尊师篇:「颜涿聚,梁父之大盗也,学于孔子。」淮南子泛论训「颜喙聚,梁父之大盗也,而为齐忠臣」,注:「梁父,齐邑。」「喙」盖「涿」之形讹。左哀二十三年传「齐师败绩,知伯亲禽颜庚」,注:「齐大夫颜涿聚。」说文:「庚位西方,象秋时万物庚庚有实也。」与「聚」义近。后汉书郭泰传以梁父大盗为齐忠臣,即涿聚,亦即颜庚,与卫之浊邹无涉。此作「烛邹」,盖沿俗本说苑而误。艺文类聚九十引正作「聚」,宋本御览九百一十四引作「使颜涿主聚鸟而亡」,「主」「聚」二字互倒,是亦作「聚」也,当据改。
222 〔四〕孙星衍云:「艺文类聚作「公召欲杀之」。」◎则虞案:御览引「公召吏杀之」。归评本「诏」作「语」。
223 〔五〕孙星衍云:「御览「而」作「乃」。」◎则虞案:类聚作「涿聚有三罪,请数之尔」。外传作「夫邓聚有死罪四,请数而诛之」。
224 〔六〕则虞案:说苑两「公」字上皆有「景」字。
225 〔七〕孙星衍云:「「汝」,艺文类聚作「尔」。」
226 〔八〕孙星衍云:「艺文类聚作「一罪也」,下作「二罪」「三罪」。」◎则虞案:归评本作「罪一」,下作「罪二」「罪三」。
227 〔九〕则虞案:外传「杀」上有「而」字,类聚无「之故」二字。
228 〔一十〕卢文弨云:「「以」,韩诗外传九、说苑正谏篇俱作「而」。」◎则虞案:外传「诸侯」上有「四国」二字。类聚「轻」上无「以」字,御览无「吾」「以」字,归评本「以」作「谓」。
229 〔一一〕则虞案:外传又有「天子闻之,必将贬绌吾君,危其社稷,绝其宗庙,是罪四也」二十二字。
230 〔一二〕黄以周云:「凌本无「已」字。」◎则虞案:元刻本「数」误「毂」,归评本无「已」字。
231 〔一三〕孙星衍云:「御览作「公曰勿杀而谢之」。」◎则虞案:类聚作「勿杀之」。宋本御览作「勿杀」,无「而谢之」三字。说苑正作「止,勿杀而谢之」,归评本无「勿杀」二字。
232 〔一四〕则虞案:外传作「「此四罪者,故当杀无赦,臣请加诛焉。」景公曰:「止!此亦吾过矣,愿夫子为寡人敬谢焉。」诗曰:「邦之司直。」」
233 景公问治国之患晏子对以佞人谗夫在君侧第十四〔一〕景公问晏子曰:「治国之患亦有常乎〔二〕?」对曰:「佞人谗夫之在君侧者〔三〕,好恶良臣,而行与小人,此国之长患也〔四〕。」公曰:「谗佞之人,则诚不善矣〔五〕;虽然,则奚曾为国常患乎〔六〕?」晏子曰:「君以为耳目而好缪事〔七〕,则是君之耳目缪也。夫上乱君之耳目,下使群臣皆失其职〔八〕,岂不诚足患哉!」公曰:「如是乎!寡人将去之。」晏子曰:「公不能去也。」公忿然作色不说,曰:「夫子何小寡人甚也〔九〕!」对曰:「臣何敢槁也〔一十〕!夫能自周于君者〔一一〕,才能皆非常也〔一二〕。夫藏大不诚于中者,必谨小诚于外,以成其大不诚〔一五〕,入则求君之嗜欲能顺之,公怨良臣,则具其往失而益之〔一四〕,出则行威以取富。夫何密近〔一五〕,不为大利变,而务与君至义者也〔一六〕?此难得其知也〔一七〕。」公曰:「然则先圣柰何?」对曰:「先圣之治也,审见宾客,听治不留〔一八〕,群臣皆得毕其诚,谗谀安得容其私!」公曰:「然则夫子助寡人止之〔一九〕,寡人亦事勿用〔二十〕。」对曰:「谗夫佞人之在君侧者〔二一〕,若社之有鼠也,谚言有之曰:「社鼠不可熏去〔二二〕。」谗佞之人,隐君之威以自守也〔二三〕,是难去焉〔二四〕。」
234 〔一〕卢文弨云:「元刻末注云:「此章与景公问佞人之事君何如、景公问治国何患三章大旨同而辞少异,故著于此篇。」」◎则虞案:治要引此在问上。
235 〔二〕刘师培云:「唐李若立籯金一社稷篇亦作「理」,元龟二百五十三引「常」作「尝」。」◎则虞案:文选卷二十三,又四十注引皆无「之患」二字。又二十三引「治」作「理」。
236 〔三〕苏舆云:「治要作「谗夫佞人」。」
237 〔四〕王念孙云:「按「长」当作「常」,与上下文同一例。治要作「此治国之常患也」。」◎刘师培校补云:「元龟引「此」作「比」,属上句读;又「长」字作「尝」。」◎则虞案:指海本补「治」字。
238 〔五〕苏舆云:「治要「诚」上有「亦」字。」◎刘师培校补云:「元龟「则」下有「亦」字。」
239 〔六〕卢文弨云:「「常」,上文作「长」。」
240 〔七〕苏舆云:「治要「缪」作「谋」,是。此缘下误。」◎则虞案:指海本改作「谋」。
241 〔八〕苏舆云:「治要「下」上有「而」字。」
242 〔九〕王念孙云:「按「小」本作「少」,此后人不解「少」字之义而改之也。史记李斯传「二世曰「丞相岂少我哉」」,曹相国世家「惠帝怪相国不治事,以为岂少朕与」,索隐曰:「少者,不足之词。」并与此「少」字同义。治要正作「少」。」◎则虞案:指海本作「何少寡人之甚也」。
243 〔一十〕孙星衍云:「「槁」,未详。」◎卢文弨云:「「槁」亦「挢」之讹。」◎俞樾云:「按此「槁」字与问下篇「犒鲁国」之「犒」同为「挢」之误字。荀子臣道篇曰:「率群臣百吏而相与强君挢君。」又曰:「事暴君者,有补削,无挢拂。」晏子言「臣何敢挢」,言「臣何敢有所挢拂乎」。盖因公忿然作色,故云然。」◎苏舆云:「治要「何」作「非」,「槁」作「矫」。」◎于鬯云:「「槁」疑当读为「骄」,「骄」谐「乔」声,「乔」盖谐「高」「省」声,故与「槁」谐「高」声,亦在同声通借之例。骄者,自大之意也,上文云:「公忿然作色不说,曰:「夫子何小寡人甚也!」」故晏子对以臣何敢骄言,臣何敢自大也。「骄」字正与「小」字呼应,若依「槁」字义,则不可解矣。俞荫甫太史平议以「槁」为「挢」之误,「槁」之于「挢」,与「槁」之于「骄」,实同一通借之例。惟「骄」有自大之意,与上文「小」字较吻合也群书治要上文「小」字作「少」,则「骄」者「自多」之意,亦吻合。」
244 〔一一〕孙星衍云:「杜预注左传:「周,密也。」」◎苏舆云:「治要「周」作「用」。」◎则虞案:作「用」者是。下文「入则」「出则」云云,皆自用之事。
245 〔一二〕则虞案:长短经卷一引作「谗夫佞人之在君侧,材能皆非常也」。
246 〔一三〕黄以周云:「元刻此下重衍「于中者」等十五字。」◎则虞案:长短经卷一引「小诚」误「小成」。
247 〔一四〕王念孙云:「按「公」本作「君」,此涉上文「公不能去」而误。上文「公不能去」,是指景公而言;此文「君怨良臣」,则泛指为君者而言,与上句「君」字同义。治要正作「君怨良臣」。「能」,与「而」同。」◎文廷式云:「能,犹而也;具,数也;益,附益也。」
248 〔一五〕苏舆云:「治要「何」作「可」。」
249 〔一六〕孙星衍云:「言取富于外闲,而不营利于密近,伪以义结于君。」◎苏时学云:「案言左右近习之人,未有不为利所动,而能导君于义者。」◎陶鸿庆云:「此当以十八字作一句读。「何」,犹「谁」也,徐锴说文系传「何」篆下云「一曰谁也」,是也。言谁能处于密近,不变于大利,而务导君于义也。「也」与「邪」同。」
250 〔一七〕卢文弨云:「「其」疑「具」。」◎苏舆云:「治要作「此难得而其难知也」,义亦不可晰,疑作「具」是。」◎于鬯云:「王引之释词「其」字有「语助」一释,此「其」字盖亦当是语助。」◎文廷式云:「「其」,当作「而」,群书治要正作「而」,误衍「其难」二字。」◎于省吾云:「按卢苏说非。治要作「而其难知也」,适可证「其」字之不误。「其」、「期」古字通。诗頍弁「实为何期」,释文「期,本作其」,汉武梁祠画象,樊于其头,「期」作「其」,是其证。左哀十六年传「期死非勇也」,注:「期,必也。」「此难得期知也」,谓此难得必知也。」◎则虞案:长短经卷一引作「此难得而知也」。治要多一字,此卢校偶未及耳。
251 〔一八〕王念孙云:「元刻下有「日不足」三字,孙本无。按「审见宾客」二句皆四字为句,「日不足」句独少一字,且语意未明,当依治要作「患日不足,听治不●」。「患日不足」,言其敏且勤也。」◎则虞案:凌本亦无,指海本补「患日不足」四字。
252 〔一九〕孙星衍云:「「助」,一本作「扐」。」◎卢文弨云「「扐」,孙本改「助」,而音义仍作「扐」,亦疑而未定也。」◎王念孙云:「按「扐」字义不可通,孙改为「助」,是也。治要正作「助」。孙本「助」字系剜改,盖音义先成,而剜改在后,未及追改音义耳。」◎苏时学云:「「止」当为「去」。」◎则虞案:元刻本、活字本、嘉靖本皆作「助」,吴怀保本、绵眇阁本作「扐」。
253 〔二十〕苏舆云:「治要有「矣」字。」
254 〔二一〕孙星衍云:「文选注作「谗佞之人,隐在君侧」。」
255 〔二二〕孙星衍云:「文选注引有云「去此乃治矣」。「去」下今本疑脱四字。」◎苏舆云:「治要无「谚言」七字,「熏」作「熏」。」
256 〔二三〕俞樾云:「按古「依」「隐」同声,广雅释器曰:「衣,隐也。」释名释衣服曰:「衣,依也。」是「隐」与「依」声近谊通。此「隐」字当读为「依」。依君之威以自守,正与上社鼠之喻相应。」
257 〔二四〕苏舆云:「治要作「是故难去也」,载此在问上篇。」◎刘师培校补云:「文选沈约奏弹王源注、恩幸传论注引作「谗佞之人,隐在君侧,犹社鼠不熏也;去此,则治矣」音义所引未备。籯金社稷篇作「谗佞之人,隐在君侧,不能去之,由社树鼠穴,不忍熏之」。并与此异。宋永亨搜采异闻录二作「社鼠不熏」
258 景公问后世孰将践有齐者晏子对以田氏第十五〔一〕景公与晏子立曲潢之上,望见齐国,问晏子曰:「后世孰将践有齐国者乎?」晏子对曰:「非贱臣之所敢议也。」公曰:「胡必然也?得者无失,则虞、夏常存矣〔二〕。」晏子对曰:「臣闻见不足以知之者,智也〔三〕;先言而后当者,惠也〔四〕。夫智与惠,君子之事,臣奚足以知之乎!虽然,臣请陈其为政:君强臣弱,政之本也;君唱臣和,教之隆也;刑罚在君,民之纪也。今夫田无宇二世有功于国〔五〕,而利取分寡,公室兼之,国权专之,君臣易施〔六〕,能无衰乎〔七〕!婴闻之,臣富主亡。由是观之,其无宇之后无几,〔八〕齐国,田氏之国也?婴老不能待公之事,公若即世,政不在公室〔九〕。」公曰:「然则柰何?」晏子对曰〔一十〕:「维礼可以已之。其在礼也〔一一〕,家施不及国,民不懈,货不移〔一二〕,工贾不变,士不滥,官不谄〔一三〕,大夫不收公利。」公曰:「善。今知礼之可以为国也〔一四〕。」对曰:「礼之可以为国也久矣,与天地并立。君令臣忠,父慈子孝,兄爱弟敬,夫和妻柔,姑慈妇听,礼之经也〔一五〕。君令而不违〔一六〕,臣忠而不二,父慈而教,子孝而箴,兄爱而友,弟敬而顺,夫和而义,妻柔而贞,姑慈而从,妇听而婉,礼之质也〔一七〕。」公曰:「善哉!寡人乃今知礼之尚也〔一八〕。」晏子曰:「夫礼,先王之所以临天下也,以为其民,是故尚之〔一九〕。」
259 〔一〕卢文弨云:「元刻末注云:「此章与景公坐路寝问谁将有此、景公问鲁莒孰先亡因问后世孰有齐国、晋叔向问齐国若何三章畣旨同而辞异,故著于此篇。」」
260 〔二〕则虞案:「常」,吴刻作「当」,元刻作「常」。
261 〔三〕孙星衍云:「言见所不足而能知之。」◎王念孙云:「按「不」字衍,下文「臣奚足以知之」,即其证,孙说非是。」◎苏时学云:「案「不」字误。」◎陶鸿庆云:「「见不」二字当倒乙,「之」字衍文,涉下文「臣奚足以知之」而误也。「惠」与「慧」同,原文本云「不见足以知者,智也;先言而后当者,惠也」。文相对而义亦相因。孙氏依误文强解,王氏以「不」字为衍,皆失之。」
262 〔四〕孙星衍云:「「惠」与「慧」通。」
263 〔五〕苏舆云:「「宇」旧刻误「字」,今正。」
264 〔六〕王念孙云:「「施」读为「移」,「易移」,犹「移易」也。荀子儒效篇「充虚之相施易也」,汉书卫绾传「人之所施易」,「施」字并读为「移」。倒言之,则曰「易施」,庄子人间世篇「哀乐不易施乎前」是也。陈氏专国而君失其柄,故曰「君臣易施」。」
265 〔七〕王念孙云:「按「而」即「能」字也。「能」古读若「而」,故与「而」通说见淮南人闲篇。元刻「能」作「而」,今本径改为「能」,而古字亡矣。」
266 〔八〕俞樾云:「按「无几」当作「为几」,字之误也。问上篇正作「田无宇之后为几」,可据以订正。」◎刘师培云:「黄本作「何几」。」
267 〔九〕则虞案:元刻本、活字本「政」误作「改」。
268 〔一十〕则虞案:元刻本、活字本「曰」作「其」。
269 〔一一〕则虞案:左昭二十六年传作「在礼」。
270 〔一二〕卢文弨云:「左传作「民不迁,农不移」。」
271 〔一三〕则虞案:当从左传作「滔」,杜注:「慢也。」
272 〔一四〕则虞案:左传作「公曰:「善哉,我不能矣,吾今而后知礼之可以为国也。」」
273 〔一五〕则虞案:左传「并」下无「立」字,「臣忠」作「臣共」,又无「之经」二字,当据正。
274 〔一六〕黄以周云:「元刻「违」下衍「厉」字。」◎刘师培校补云:「「违」字衍,盖后人据左传注此字,因以并入。各本又无「厉」字,则又据传校改。贾子新书礼篇正作「君令而不厉」。」
275 〔一七〕则虞案:左传「臣忠」作「臣共」,「贞」作「正」,「质」作「善物」。
276 〔一八〕则虞案:左传作「公曰:「善哉,寡人今而后闻此礼之上也。」」
277 〔一九〕则虞案:左传作「对曰:「先王所禀于天地,以为其民也,是以先王上之。」」
278 晏子使吴吴王问君子之行晏子对以不与乱国俱灭第十六〔一〕晏子聘于吴,吴王问:「君子之行何如?」晏子对曰:「君顺怀之,政治归之,不怀暴君之禄,不居乱国之位,君子见兆则退,不与乱国俱灭,不与暴君偕亡。」
279 〔一〕卢文弨云:「元刻末注云:「此章与吴王问可处可去事旨既同,但辞有详略之异,故著于此篇。」」◎则虞案:绵眇阁本自此章以下为第八卷。
280 吴王问齐君僈暴吾子何容焉晏子对以岂能以道食人第十七晏子使吴,吴王曰:「寡人得寄僻陋蛮夷之乡〔二〕,希见教君子之行〔三〕,请私而无为罪。」晏子蹴然辟位〔四〕。吴王曰:「吾闻齐君盖贼以僈〔五〕,野以暴,吾子容焉,何甚也?」晏子遵而对曰〔六〕:「臣闻之〔七〕,微事不通,粗事不能者,必劳〔八〕;大事不得,小事不为者,必贫;大者不能致人,小者不能至人之门者,必困。此臣之所以仕也〔九〕。如臣者〔一十〕,岂能以道食人者哉!」晏子出,王笑曰:「嗟乎!今日吾讥晏子,訾犹裸而高橛者也〔一一〕。」
281 〔一〕卢文弨云:「元刻末注云:「此章与景公问天下之所以存亡、鲁君问何事回曲之君三章或事异而辞同,或旨同而辞异,故著于此篇。」」◎则虞案:元刻本「僈」作「侵」。
282 〔二〕则虞案:说苑奉使「陋」作「处」。
283 〔三〕孙星衍云:「「希」,说文作「稀」,此省文。」
284 〔四〕则虞案:说苑「蹴」作「憱」,「辟」作「避」,「位」下有「矣」字。
285 〔五〕孙星衍云:「当为「嫚」,说文、玉篇无「僈」字,类篇:「僈,谟官切,健也。」又:「蔓晏切,惰也。」」◎则虞案:说苑「僈」作「慢」。
286 〔六〕孙星衍云:「当为「遵循」,即「逡巡」。」◎则虞案:说苑正作「逡巡」,指海本补「循」字。
287 〔七〕刘师培云:「黄本「臣」作「吾」。」◎则虞案:凌本亦作「吾」。
288 〔八〕孙星衍云:「「粗」一本作「粗」。」◎则虞案:说苑「微」作「精」。
289 〔九〕则虞案:「仕」作「任」。
290 〔一十〕则虞案:说苑「臣」下无「者」字。
291 〔一一〕孙星衍云:「一本作「犹裸而訾高橛者」绎史所引。」◎俞樾云:「按「訾」乃「譬」字之误,「橛」乃「撅」字之误。「高」读为「咎」。以「高」为「咎」,犹以「咎」为「皋」,尚书皋陶谟释文曰:「皋,本作咎。」是其例也。墨子公孟篇:「是犹果谓撅者不恭也。」此即裸而咎撅之义。「裸」为裸体,「撅」者,揭衣也。礼记内则篇「不涉不撅」,郑注:「撅,揭衣也。」撅诚不恭,裸则更甚,故曰:「譬犹裸而咎撅者也。」」◎刘师培校补云:「说苑作「犹裸而訾高橛者」,当据订。墨子公孟篇:「是犹谓撅者不恭也。」「果」、「裸」,「撅」、「橛」,并古通,与此句例正同。」
292 司马子期问有不干君不恤民取名者乎晏子对以不仁也第十八司马子期问晏子曰〔二〕:「士亦有不干君,不恤民,徒居无为而取名者乎?」晏子对曰:「婴闻之,能足以赡上益民而不为者,谓之不仁。不仁而取名者,婴未得闻之也。」
293 〔一〕卢文弨云:「元刻末注云:「此章与叔向问徒处之义章旨同而有详略之异,故著于此篇。」」
294 〔二〕孙星衍云:「姓司马字子期。」◎苏时学云:「司马子期,楚平王子公子结也。官司马,字子期。晏子尝使楚,故与问答。孙注以「司马」为姓,非是。」
295 高子问子事灵公庄公景公皆敬子晏子对以一心第十九〔一〕高子问晏子曰:「子事灵公、庄公、景公,皆敬子〔二〕,三君之心一耶〔三〕?夫子之心三也〔四〕?」晏子对曰:「善哉!问事君,婴闻一心可以事百君,三心不可以事一君。故三君之心非一也,〔五〕而婴之心非三心也〔六〕。且婴之于灵公也,尽复而不能立之政,所谓仅全其四支以从其君者也。及庄公陈武夫,尚勇力,欲辟胜于邪〔七〕,而婴不能禁,故退而埜处〔八〕。婴闻之,言不用者,不受其禄,不治其事者,不与其难,吾于庄公行之矣。今之君,轻国而重乐,薄于民而厚于养,藉敛过量,使令过任,而婴不能禁,庸知其能全身以事君乎〔九〕!」
296 〔一〕卢文弨云:「元刻末注云:「此章与梁丘据问事三君不同心、孔子之齐不见晏子旨同而辞少异,故著于此篇。」」◎则虞案:治要此章属问下篇。吴刻「灵公」作「灵王」,此从元刻,下同。活字本「公」字有修改痕迹,嘉靖本作「公」,无剜改之痕,足见嘉靖本翻活字本,非翻元本也。
297 〔二〕苏时学云:「晏子时,景公尚存,安得死后之諡而称之,此著书者偶失检也。当如下文作「今君」为是。」
298 〔三〕苏舆云:「治要作「三君一心耶」。」
299 〔四〕苏舆云:「治要作「耶」,「也」、「耶」同。」
300 〔五〕王念孙云:「按「非一也」本作「非一心也」,与「非三心也」对文,今本「一」下脱「心」字,治要有。」◎则虞案:指海本增「心」字。
301 〔六〕苏舆云:「此下治要所无。」◎则虞案:景元钞本、嘉靖本作「三心」,活字本「心」误「必」。
302 〔七〕则虞案:活字本「于」作「乾」。
303 〔八〕孙星衍云:「说文:「野,古文野。」「埜」,省字。」
304 〔九〕黄以周云:「元刻「庸」上有「婴」字。」
305 晏子再治东阿上计景公迎贺晏子辞第二十〔一〕晏子治东阿〔二〕,三年,景公召而数之曰:「吾以子为可,而使子治东阿,今子治而乱,子退而自察也,寡人将加大诛于子。」晏子对曰:「臣请改道易行而治东阿,三年不治,臣请死之。」景公许〔三〕。于是明年上计〔四〕,景公迎而贺之曰:「甚善矣!子之治东阿也。」晏子对曰:「前臣之治东阿也,属托不行,货赂不至,陂池之鱼,以利贫民。当此之时,民无饥〔五〕,君反以罪臣。今臣后之东阿也〔六〕,属托行,货赂至,并重赋敛〔七〕,仓库少内,便事左右〔八〕,陂池之鱼,入于权宗〔九〕。当此之时,饥者过半矣,君乃反迎而贺。臣愚不能复治东阿〔一十〕,愿乞骸骨,避贤者之路。」再拜,便僻〔一一〕。景公乃下席而谢之曰:「子强复治东阿,东阿者,子之东阿也,寡人无复与焉。」
306 〔一〕卢文弨云:「元刻末注云:「此章与晏子再治阿而见信景公任以国政章旨同而述辞少异,故著于此篇。」」
307 〔二〕刘师培校补云:「后汉书胡广传注引「治」作「化」,下同。元龟二百四十四亦引作「化」。」
308 〔三〕卢文弨云:「说苑政理篇有「之」字。」
309 〔四〕孙星衍云:「汉书武帝纪「受计于甘泉」,颜师古注:「受郡国所上计簿也,若今之诸州计帐也。」」
310 〔五〕俞樾云:「按「饥」下当有「者」字,如今本则文义不足。说苑政理篇正作「民无饥者」。」◎苏舆云:「音义作「饥」,云一本作「饥」,下同。拾补有「者」字,注云「脱」,说苑有。」◎则虞案:指海本据添。
311 〔六〕苏舆云:「拾补「之」下有「治」字,注云:「脱,说苑有。」」◎则虞案:说苑作「今臣之后治东阿也」。元龟二百四十四引作「今则反是」,盖节引。指海本已补「治」字。
312 〔七〕孙星衍云:「说苑作「并会」,是。」◎则虞案:指海本改「会」。
313 〔八〕刘师培云:「黄本「便」作「使」。」
314 〔九〕王念孙云:「按「权宗」当依说苑政理篇作「权家」,字之误也。」◎刘师培校补云:「「权宗」犹云「豪宗」。文选任昉为萧扬州作荐士表注引说苑作「势门」。」◎则虞案:指海本改「家」。
315 〔一十〕王念孙云:「按「君乃反迎而贺臣」绝句,与上「君反以罪臣」对文。「臣」下当更有一「臣」字,属下句读,今本脱一「臣」字,则文义不明。说苑亦脱「臣」字。」◎于鬯云:「王念孙谓脱一「臣」字,殆未必然。说苑政理篇亦无「臣」字,可证古书本有蒙文而省之例。即晏子书中,如杂上篇云「决狱不避贵强,恶之」,「贵强」下当复有「贵强」字,蒙文而省也。又上章云「无良左右,淫蛊寡人」,「左右」下当复有「左右」字,亦蒙文而省也。下篇云「今丘失言于夫子,讥之」,「夫子」下当复有「夫子」字,亦蒙文而省也王志亦谓「夫子」二字脱。」◎则虞案:于说是也。元龟引作「而更蒙贺」,虽节引,亦见宋人固自「贺」字截读。
316 〔一一〕苏舆云:「拾补作「辟」,注云:「「僻」讹。」」
317 太卜绐景公能动地晏子知其妄使卜自晓公第二十一〔一〕景公问太卜曰:「汝之道何能?」对曰:「臣能动地〔二〕。」公召晏子而告之〔三〕,曰:「寡人问太卜曰:「汝之道何能〔四〕?」对曰:「能动地。」地可动乎〔五〕?」晏子默然不对〔六〕,出,见太卜曰:「昔吾见钩星在四心之闲〔七〕,地其动乎?」太卜曰:「然。」晏子曰:「吾言之,恐子死之也〔八〕;默然不对,恐君之惶也〔九〕。子言,君臣俱得焉。忠于君者,岂必伤人哉〔一十〕!」晏子出,太卜走入见公〔一一〕,曰:「臣非能动地,地固将动也。」陈子阳闻之〔一二〕,曰:「晏子默而不对者,不欲太卜之死也;往见太卜者,恐君之惶也。晏子,仁人也〔一三〕,可谓忠上而惠下也〔一四〕。」
318 〔一〕卢文弨云:「元刻末注云:「此章与柏常骞禳枭死将为公请寿晏子识其妄章旨同而辞异,故著于此篇。」」
319 〔二〕孙星衍云:「高诱注淮南子:「动,震也。」」◎则虞案:淮南子道应训、论衡变虚篇皆无「臣」字。
320 〔三〕则虞案:淮南、论衡俱作「晏子往见公,公曰」,与此异,而两书相同。今本晏子或非汉人所见之旧。
321 〔四〕则虞案:论衡无「之」字,归评本作「汝何能」。
322 〔五〕黄以周云:「论衡变虚篇引「可」上有「固」字。」
323 〔六〕则虞案:论衡作「嘿」,元刻本、活字本作「默默」。吴怀保、吴勉学本作「默然」。
324 〔七〕孙星衍云:「淮南作「句星在房心之闲」,高诱注:「句星,客星也。房,驷。句星守房心,则地动也。」「驷」字此作「四」,通。」◎洪颐烜云:「史记天官书:「免,一名钩星,出房心闲地动。房为天驷。」「四」与「驷」通,即房星也。又房四星而称为「四」,亦犹心三星而诗称为「三」也,义亦得通。」◎黄以周云:「淮南道应训及论衡并作「房心」。音义作「四星」,误。」◎刘师培校补云:「「四」与「驷」同,谓天驷也。故论衡恢国篇引晏子语「四」作「房」。又谴告篇云:「犹齐晏子见钩星在房也之间,则知地且动也。」变动篇云:「钩星在房心之间,地且动,之占也,齐太卜知之,谓景公「臣能动地」。」均其证。」◎则虞案:凌本「四」误「日」。
325 〔八〕苏舆云:「拾补作「之死」,注云:「旧误倒。」」◎刘师培校补云:「戴校云:「「死之」当作「之死」,与下「之惶」对文。」其说是也。下云「不欲太卜之死」,是其证。」◎则虞案:指海本已乙。
326 〔九〕孙星衍云:「「惶」,淮南作「欺」,说文:「惶,恐也。」」◎王念孙云:「按此「惶」字与「惑」同义,言恐君为子之所惑也,「惶」「惑」语之转,字亦作「遑」。后汉书光武纪曰「遑惑不知所之」,蜀志吕凯传曰「远人惶惑,不知所归」,是「惶」与「惑」同义。淮南道应篇作「恐公之欺也」,「欺」与「惑」义亦相近。」
327 〔一十〕则虞案:淮南、论衡俱无「晏子曰」至「伤人哉」一段。
328 〔一一〕则虞案:淮南子「入」作「往」。
329 〔一二〕孙星衍云:「淮南作「田子阳」,高诱注:「田子阳,齐臣也。」」
330 〔一三〕则虞案:元刻本脱「子」字,活字本、嘉靖本有。
331 〔一四〕则虞案:淮南子「死」下无「也」字,「惶」作「欺」,「忠」「惠」之下皆有「于」字,「也」作「矣」。
332 有献书谮晏子退耕而国不治复召晏子第二十二〔一〕晏子相景公,其论人也,见贤而进之〔二〕,不同君所欲;见不善则废之,不辟君所爱〔三〕;行己而无私,直言而无讳。有纳书者曰〔四〕:「废置不周于君前,谓之专〔五〕;出言不讳于君前,谓之易〔六〕。专易之行存,则君臣之道废矣,吾不知晏子之为忠臣也〔七〕。」公以为然。晏子入朝,公色不说,故晏子归,备载〔八〕,使人辞曰:「婴故老悖无能,毋敢服壮者事。」辞而不为臣,退而穷处,东耕海滨〔九〕,堂下生藜藿〔一十〕,门外生荆棘。七年,燕、鲁分争,百姓惛乱〔一一〕,而家无积〔一二〕。公自治国,权轻诸侯,身弱高、国。公恐,复召晏子。晏子至,公一归七年之禄,而家无藏。晏子立,诸侯忌其威〔一三〕,高、国服其政,燕、鲁贡职,小国时朝。晏子没而后衰。
333 〔一〕卢文弨云:「元刻末注云:「此章与景公恶故人晏子退章旨同,叙事少异,故著于此篇。」」◎则虞案:治要引此章亦在杂下篇。
334 〔二〕则虞案:治要「而」作「即」。
335 〔三〕苏时学云:「「辟」读如「避」,谓不避权贵也。」
336 〔四〕苏时学云:「言人恶晏子,因上书景公以毁之。」◎则虞案:御览八百二十二引作「有纳书景公者」,当校补。
337 〔五〕俞樾云:「按「不周」当为「不由」,废置不由于君前,故为专也。疑古本假「●●」之「●」为「由」,其形与古文「周」字作「●」者相近,因误为「周」耳。」◎于鬯云:「此「周」字当不误。俞荫甫太史平议谓「不周」当作「不由」,殆未必然。「周」盖读为「调」,「调」谐「周」声,例当通借。说文言部云:「调,和也。」周礼地官序「调人」郑注云:「调,犹和合也。」上文云:「晏子相景公,见贤而进之,不同君所欲;见不善则废之,不辟君所爱。」则其不调甚矣。故曰「废置不周于君前」者,废置不调于君前也。「废置不调于君前」者,谓其不和合于君也。谷梁成十七年传云:「公不周乎伐郑也。」楚辞离骚云:「虽不周于今之人兮。」彼「不周」亦并即「不调」,与此「不周」正同,故王逸章句及俞太史谷梁传平议皆训彼「周」为「合」范宁集解训「周」为「信」,未是。训「周」为「合」,亦读「周」为「调」矣。上章云「夫能自周于君者,才能皆非常也」,亦谓其能自调于君也。」
338 〔六〕孙星衍云:「此「●」字假音。」◎黄以周云:「元刻脱「之」字。」◎则虞案:绵眇阁本、凌本有「之」字。「●」之本义为「交」,「●」当为「●」之假音。「●」,侮也。礼记乐记「易慢之心入之矣」,亦「●」之假借,谓慢也。
339 〔七〕则虞案:御览引无「为」字。
340 〔八〕孙星衍云:「「备」同「」,「载」言驾。」
341 〔九〕则虞案:御览引「海」上有「于」字。
342 〔一十〕苏舆云:「当为「藋」,说见谏上篇。」
343 〔一一〕刘师培云:「黄本挩「乱」。」
344 〔一二〕刘师培校补云:「此四字当在「七年」下,「燕、鲁……」八字当在「身弱高、国」下。下云「诸侯忌其威,高、国服其政,燕、鲁贡职」,正与此应。
345 〔一三〕则虞案:元刻本、活字本「诸侯」互倒。
346 晏子使高纠治家三年而未尝弼过逐之第二十三〔一〕晏子使高纠治家,三年而辞焉〔二〕。傧者谏曰〔三〕:「高纠之事夫子三年〔四〕,曾无以爵位而逐之,敢请其罪〔五〕。」晏子曰:「若夫方立之人,维圣人而已〔六〕。如婴者,仄陋之人也〔七〕。若夫左婴右婴之人不举,四维将不正〔八〕。今此子事吾三年,未尝弼吾过也。吾是以辞之〔九〕。」
347 〔一〕卢文弨云:「元刻末注云:「此章与景公欲见高纠章旨同而辞少异,故著于此篇。」」
348 〔二〕孙星衍云:「「纠」今本作「」,即「纠」字坏也。说苑作「缭」,音之转。」◎刘师培补校云:「书抄三十二引作「高僚仕于晏子三年,无故,晏子逐之」,与此异。」◎则虞案:说苑臣术正作「仕于晏子,晏子逐之」。
349 〔三〕则虞案:书钞「傧者」作「左右」,与说苑同。
350 〔四〕则虞案:书钞作「高僚事子三年」。
351 〔五〕则虞案:说苑、书钞俱作「其义可乎」。
352 〔六〕则虞案:说苑、书钞无此二句。
353 〔七〕孙星衍云:「「仄」,俗本作「反」。」◎则虞案:说苑无「如」字。元刻本、活字本皆作「反」。
354 〔八〕孙星衍云:「说苑作「有四维之,然后能直」,今本「四」讹「曰」。说文:「维,车盖维也。」」◎黄以周云:「元刻「四」作「曰」。」
355 〔九〕则虞案:说苑「过」下无「也」字,「辞之」作「逐之也」。
356 景公称桓公之封管仲益晏子邑辞不受第二十四〔一〕景公谓晏子曰:「昔吾先君桓公,予管仲狐与谷,其县十七,著之于帛〔二〕,申之以策,通之诸侯〔三〕,以为其子孙赏邑。寡人不足以辱而先君〔四〕,今为夫子赏邑,通之子孙。」晏子辞曰:「昔圣王论功而赏贤,贤者得之,不肖者失之,御德修礼,无有荒怠。今事君而免于罪者,其子孙奚宜与焉?若为齐国大夫者必有赏邑,则齐君何以共其社稷与诸侯币帛〔五〕?婴请辞。」遂不受。
357 〔一〕卢文弨云:「元刻末注云:「此章与景公致千金而晏子固不受、使田无宇致封邑晏子辞章旨悉同,而辞少异,故著于此篇。」」
358 〔二〕则虞案:活字本误「乾」。
359 〔三〕则虞案:「通」与左成七年传「通吴与晋」之「通」义同。
360 〔四〕卢文弨云:「三字疑。」◎则虞案:凡封邑皆以遗之子孙,非身受也。故杂下第十九晏子辞曰:「恶有不肖父为不肖子为封邑以败其君之政者乎?」今言「不足以辱而先君」者,景公谦言不足以封汝之父,以荫汝之身。「而」「汝」通,「先君」指晏子之先人也。
361 〔五〕苏时学云:「「共」与「供」同。」
362 景公使梁丘据致千金之裘晏子固辞不受第二十五〔一〕景公赐晏子狐之白裘〔二〕,元豹之茈〔三〕,其赀千金〔四〕,使梁丘据致之。晏子辞而不受,三反〔五〕。公曰:「寡人有此二,将欲服之,今夫子不受,寡人不敢服。与其闭藏之,岂如弊之身乎?」晏子曰:「君就赐,使婴修百官之政,君服之上,而使婴服之于下〔六〕,不可以为教〔七〕。」固辞而不受。
363 〔一〕卢文弨云:「元刻末注云:「此章与景公使梁丘据遗之车马三返不受章旨同而事少异,故著于此篇。」」◎则虞案:目录作「千金衣裘」。
364 〔二〕孙星衍云:「墨子亲士篇:「千镒之裘非一狐之白也。」」◎卢文弨云:「「之白」疑倒。」◎则虞案:御览六百九十四引无「之」字,指海本作「狐白之裘」。
365 〔三〕孙星衍云:「未详。「茈」为染草,疑毛之有紫色者。」◎于鬯云:「「茈」,盖本作「芘」,「芘」者,「纰」之借字也。尔雅释言:「纰,饰也。」广雅释诂云:「纰,缘也。」此承上「狐白之裘」言之今作「狐之白裘」,黄元同大令校勘云:「当作「狐白之裘」」,谓狐白之裘以元豹之皮为缘饰也。缘饰即在裘上,实止言一裘耳。故下文「公曰寡人有此二」,谓有此裘二:一以赐晏子,一以自服也。此非谓狐白之裘之外又别有元豹之茈也。「茈」与「纰」,论音实亦可通,特读「茈」为「纰」,与读「芘」为「纰」,假借之例有远近耳。故疑「茈」为「芘」之误也。山海南山经云「洵水其中多芘蠃」,郭璞注云:「紫色螺。」朱骏声说文通训云:「芘,当为茈之误。」然则此「芘」之误为「茈」,犹彼「茈」之误为「芘」矣。」◎刘师培校补云:「「茈」疑同「眦」。尔雅释器云:「衣眦谓之襟。」淮南齐俗训云:「隅眦之制。」义详谏下篇杂志。此言狐白之裘以豹皮斜饰其襟眦,犹礼记玉藻所谓「裼」也。」
366 〔四〕则虞案:御览六百九十四「赀」作「贸」。
367 〔五〕孙星衍云:「一本作「返」。」
368 〔六〕则虞案:御览六百九十四引无「于」字。
369 〔七〕黄以周云:「谓狐白裘乃人君之上服,非臣下所得服也。记曰:「君衣狐白裘。」疏家谓大夫得衣狐白,与此违,不足信。」◎苏舆云:「此言君服此裘于上,臣复服此裘于下,则是同君,恐奢侈之民皆从而效之。故云「不可为教」。上篇「今骆马乘车,君乘之上,而臣亦乘之下」云云,义正同此。黄说稍泥。」
370 晏子衣鹿裘以朝景公嗟其贫晏子称有饰第二十六〔一〕晏子相景公〔二〕,布衣鹿裘以朝。公曰:「夫子之家,若此其贫也〔三〕,是奚衣之恶也!寡人不知,是寡人之罪也。」晏子对曰:「婴闻之,盖顾人而后衣食者,不以贪昧为非〔四〕;盖顾人而后行者,不以邪僻为累〔五〕。婴不肖,婴之族又不如婴也,待婴以祀其先人者五百家〔六〕,婴又得布衣鹿裘而朝,于婴不有饰乎!」再拜而辞〔七〕。
371 〔一〕卢文弨云:「元刻末注云:「此章与陈无宇请浮晏子、景公睹晏子之食而嗟其贫章旨同而辞少异,故著于此篇。」」◎刘师培云:「黄本此章挩。」
372 〔二〕苏舆云:「「晏子」旧刻误「景公」,今从浙刻正。」
373 〔三〕刘师培校补云:「后汉书虞延传注引「其」作「之」。」
374 〔四〕刘师培校补云:「「昧」与「冒」同。左传文十八年云:「贪于饮食,冒于货贿。」
375 〔五〕陶鸿庆云:「上句「衣」字,下句「盖」字,及中间两「不」字,皆衍文。元文当云:「盖顾人而后食者,以贪昧为非;顾人而后行者,以邪僻为累。」「顾人而后食」云云,如有参士之食而自足是也;「顾人而后行」云云,如惩庆氏之亡,而辞邑是也。此晏子因公言衣恶,假食与行以起例耳。今本盖后人不达其义,而以意加之。」
376 〔六〕则虞案:元刻本「祀」误「祝」。
377 〔七〕苏舆云:「拾补云:「吴本此章缺。」」
378 仲尼称晏子行补三君而不有果君子也第二十七〔一〕仲尼曰:「灵公污,晏子事之以整齐;庄公壮〔二〕,晏子事之以宣武〔三〕;景公奢,晏子事之以恭俭:君子也〔四〕!相三君而善不通下,晏子细人也。」晏子闻之,见仲尼曰:「婴闻君子有讥于婴〔五〕,是以来见。如婴者,岂能以道食人者哉!婴之宗族待婴而祀其先人者数百家,与齐国之闲士待婴而举火者数百家,臣为此仕者也。如臣者,岂能以道食人者哉!」晏子出,仲尼送之以宾客之礼,再拜其辱。反,命门弟子曰〔六〕:「救民之姓而不夸〔七〕,行补三君而不有,晏子果君子也〔八〕。」
379 〔一〕卢文弨云:「元刻末注云:「此章与仲尼之齐不见晏子、鲁君问何事回曲之君章旨同而述辞少异,故著于此篇。」」
380 〔二〕卢文弨云:「孔丛诘墨篇作「怯」。案:左传「齐侯既伐晋而惧」,则「怯」字亦非误。」
381 〔三〕刘师培校补云:「「宣」与「桓」同左传「曹宣公」,礼记作「桓」,故「宣武」并文。尔雅释训;「桓桓,威也。」广雅释训:「桓桓,武也。」
382 〔四〕孙星衍云:「句上脱「晏子」二字,孔丛诘墨篇:「孔子曰:「灵公污,而晏子事之以洁;庄公怯,而晏子事之以勇;景公侈,而晏子事之以俭:晏子君子也。」此作「庄公壮」,与孔丛云「怯」者不合。庄公好勇,疑作「怯」之误。」
383 〔五〕刘师培云:「黄本「讥」作「识」。」
384 〔六〕苏时学云:「「命」,犹「告」也。」
385 〔七〕黄以周云:「「姓」与「生」古通。」
386 〔八〕孙星衍云:「已上二章,黄之寀本、凌澄初本皆删去,今据沈启南本补入,馀篇次第,亦多错乱,皆订正。」◎苏舆云:「拾补云:「吴本此章缺。」」

晏子春秋集释卷第八》

1 外篇第八〔一〕
2 仲尼见景公景公欲封之晏子以为不可第一〔二〕仲尼之齐,见景公,景公说之,欲封之以尔稽〔三〕,以告晏子。晏子对曰:「不可〔四〕。彼浩裾自顺〔五〕,不可以教下〔六〕;好乐缓于民〔七〕,不可使亲治;立命而建事〔八〕,不可守职;〔九〕厚葬破民贫国,久丧道哀费日〔一十〕,不可使子民〔一一〕;行之难者在内,而传者无其外〔一二〕,故异于服,勉于容〔一三〕,不可以道众而驯百姓〔一四〕。自大贤之灭,周室之卑也,威仪加多,而民行滋薄;声乐繁充,而世德滋衰〔一五〕。今孔丘盛声乐以侈世〔一六〕,饰弦歌鼓舞以聚徒〔一七〕,繁登降之礼〔一八〕,趋翔之节以观众〔一九〕,博学不可以仪世〔二十〕,劳思不可以补民〔二一〕,兼寿不能殚其教〔二二〕,当年不能究其礼〔二三〕,积财不能赡其乐〔二四〕,繁饰邪术以营世君〔二五〕,盛为声乐以淫愚其民〔二六〕。其道也,不可以示世〔二七〕;其教也,不可以导民〔二八〕。今欲封之,以移齐国之俗〔二九〕,非所以导众存民也?〔三十〕。」公曰:「善。」于是厚其礼而留其封〔三一〕,敬见不问其道〔三二〕,仲尼乃行〔三三〕。
3 〔一〕卢文弨云:「吴本不分篇。」◎苏舆云:「旧以此与上篇并合为一卷,意在合七略之数,今从之。」
4 〔二〕卢文弨云:「元刻末注云:「此并下五章,皆毁诋孔子,殊不合经术,故著于此篇。」」
5 〔三〕孙星衍云:「墨子作「尼溪」。「尼」、「尔」,「稽」、「溪」,声皆相近。」◎则虞案:诘墨作「尼溪」,史记孔子世家作「尼溪田」。
6 〔四〕则虞案:孔子世家有「夫儒者滑稽而不可轨法」。
7 〔五〕孙星衍云:「墨子作「浩居」,史记作「倨傲」。」◎洪颐烜云:「「浩裾」,即「傲倨」假借字。」◎则虞案:孙诒让墨子闲诂云:「家语三恕篇「浩浩倨者则不亲」,王肃注云:「浩浩,简略不恭之貌。」大戴礼文王官人篇云「自顺而不让」,又云「有道而自顺」,孔广森云:「自顺,谓顺非也。」」
8 〔六〕则虞案:「教」,史记作「为」。黄本挩「下」字。
9 〔七〕孙星衍云:「今本「缓」误「绥」,盐铁论作「繁于乐而舒于民」,因「舒」知为「缓」字。墨子作「好乐而淫人」。」◎钱熙祚云:「「缓」上似脱「而」字。」◎则虞案:元刻本、吴勉学本、子汇本作「绥」,凌本作「缓」。
10 〔八〕孙星衍云:「墨子作「怠事」,是言恃命而怠于事也。「建」或「逮」讹,「逮」亦为「怠」假音与。」◎孙诒让扎迻云:「孙说未塙。「建」与「券」声近字通,「建事」,谓厌倦于事也。考工记輈人云:「左不楗」,杜子春云:「书「楗」或作「券」。」郑康成云:「「券」,今「倦」字也。」墨子号令篇云:「慎无厌建。」厌建,即厌倦也。」◎则虞案:诘墨作「怠事」。
11 〔九〕黄以周云:「墨子「不可」下有「使」字。」◎苏舆云:「拾补有「使」字,注云「脱」。」◎则虞案:指海本据补「使」字。
12 〔一十〕孙星衍云:「墨子作「宗丧循哀」,孔丛引墨子作「崇丧遂哀」。」◎王念孙云:「案「道」当为「遁」,字之误也。「遁」与「循」同。墨子非儒篇云「宗丧循哀,不可使慈民」,文义正与此同。问上篇曰「不淫于乐,不遁于哀」,即循哀也。问下篇「晏子逡遁而对」,又曰「晏子逡遁对」,外上篇「晏子遵循而对」,是「遁」即「循」也。管子戒篇「桓公蹴然逡遁」,小问篇「公遵遁」,亦以「遁」为「循」。「循」之言遂也,「遂哀」谓哀而不止也,说见谏下篇「修哀」下。」
13 〔一一〕孙星衍云:「墨子作「慈民」,「子」当读为「慈」。」
14 〔一二〕苏舆云:「拾补「传」作「儒」,注云:「「传」讹。」」◎黄以周云:「按卢校是,下章「始吾望儒而贵之,今吾望儒而疑之」,元刻两「儒」字亦作「传」。「无」,读为「妩」,说文:「妩,媚也。」「妩其外」,即下所谓「异于服,勉于容」。」◎于鬯云:「「传」当为「儒」,「儒」或作「●」,形与「传」形相近,故「儒」误为「传」。「无」,与「有无」之「无」本异字,说文「无」训「丰」,在林部;「●」训「亡」,在亡部。「有无」之「无」乃「●」字,特书传通作「无」字耳。此「无」字正是林部之「无」,非亡部之「●」,林部又云:「或说规模字。」此「无」字正规模字也。上文云「行之难者在内」,是晏子之意以儒者不务内而务外,故曰「而儒者无其外」,谓儒者徒规模其外耳。下文「异于服,勉于容」,以及「盛声乐」,「饰弦歌鼓舞」,「繁登降」,「趋翔」一切云云,皆伸发儒者规模其外之实也。「儒」误为「传」,又不察「无」字而认为「有无」之「无」,则语不可通矣。或曰:儒者亦务内,而传儒道者辄略内而务外,此后代儒者通弊,宜为世所讥,非儒道本然也,则作「传」亦未始无义。鬯谓:非晏子意也。晏子之道,墨道也。彼非儒,固举儒而非之,犹儒家之非佛,固举佛而非之,岂能曰佛是而所非者僧邪?且晏子所讥者,孔子也,下章云「始吾望儒而贵之,今吾望儒而疑之」,彼元刻本正作「始吾望传而贵之,今吾望传而疑之」。孙星衍音义云:「「望儒」,今本「儒」作「传」,据孔丛改。」则孙本亦原作「传」,改作「儒」。墨子非儒篇「儒者迎妻」,「儒」旧本亦误作「传」,毕沅本据彼下文改「传」为「儒」,岂非并「儒」误为「传」之的证与。」◎刘师培校补云:「「传」字当从卢校作「儒」,「无」与「膴」同。盐铁论论诽篇丞相史引晏子曰:「儒者并于言而寡于实,繁于乐而舒此即本书「绥于民」。广雅释诂四:「绥,舒也。」孙改「绥」为「缓」,非是于民,久丧以害生,厚葬以伤业,礼烦而难行,道近而难遵,称往古而訾当世,贱所见而贵所闻。」与此节略同。「膴」,犹「华」也。」
15 〔一三〕孙星衍云:「墨子作「机服勉容」,孙诒让闲诂云:「「机」,危也。「危服」盖犹言「危冠」。「勉」,「俛」之假字,言其冠高而容俛也。」」◎则虞案:「异于服」者,如儒行所谓衣逢掖之衣,冠章甫之冠也。亦即荀子儒效「逢衣浅带,解果其冠也」。说苑:「螺者宜禾。」螺,盖高地;解果,即高冠,亦即所谓危冠也。「勉于容」,即儒行所谓坐起恭敬。
16 〔一四〕孙星衍云:「「道」,墨子作「导」。」◎文廷式云「「驯」通作「训」。」
17 〔一五〕则虞案:史记作「自大贤之息,周室既衰,礼乐缺有闲」。
18 〔一六〕孙星衍云:「墨子作「盛容修饰以蛊世」。」
19 〔一七〕则虞案:墨子无「饰」字。
20 〔一八〕孙星衍云:「墨子下有「以示仪」三字。」◎则虞案:当据补。
21 〔一九〕孙星衍云:「墨子作「劝众」。」◎文廷式云:「趋翔,即趋跄也。吕览尊师篇「病趋翔」,毕沅曰:「「翔」与「跄」同。」◎则虞案:「趋」上,墨子有「务」字。
22 〔二十〕孙星衍云:「墨子作「儒学不可使议世」。」◎则虞案:元刻本、活字本「博」误「传」。
23 〔二一〕则虞案:元刻本、活字本脱「以」字。
24 〔二二〕孙星衍云:「墨子作「絫寿不能尽其学」。」◎则虞案:史记作「累世不能殚其学」。
25 〔二三〕孙星衍云:「「究」,墨子作「行」。」◎苏舆云:「尔雅云:「丁,当也。」「丁」「当」一声之转。此云「当年」者,「丁年」也;「丁年」者,「壮年」也。吕氏春秋爱类篇云:「士有当年而不耕者,女有当年而不绩者。」淮南齐俗篇曰:「丈夫丁壮而不耕,妇人当年而不织。」管子揆度篇曰:「老者谯之,当壮者遣之边戍。」「当壮」即「丁壮」。轻重丁篇「男女当壮」,轻重戊篇又作「丁壮」。是皆「丁」「当」同义之证也。」
26 〔二四〕则虞案:元刻本、活字本「赡」误「瞻」,黄本误「胆」。
27 〔二五〕孙星衍云:「说文:「●,惑也。」高诱注淮南:「营,惑也。」二通。」
28 〔二六〕孙星衍云:「墨子作「以淫遇民」。」◎苏舆云:「「愚」、「遇」古字通。庄子则阳篇「匿为物而愚不识」,释文:「「愚」一本作「遇」。」秦策「今愚惑,与罪人同心」,姚本作「遇惑」,并其证矣。」◎苏时学云:「「其」字误衍。」
29 〔二七〕孙星衍云:「今本脱「其道」字,「世」字据墨子增。」◎黄以周云:「元刻脱「其道」字「世」字。」
30 〔二八〕孙星衍云:「墨子作「导众」,孔丛作「家」,非。」◎则虞案:「教」,墨子作「学」。作「学」者是,盖「」「教」形近而讹。
31 〔二九〕孙星衍云:「「移」,墨子作「利」。」◎则虞案:作「移」者是。又墨子无「国之」二字。
32 〔三十〕孙星衍云:「墨子作「导国先众。」」◎则虞案:史记作「非所以先细民也」。
33 〔三一〕孙星衍云:「今本脱「封」字,据墨子增。」◎则虞案:活字本、嘉靖本、子汇本均脱。
34 〔三二〕俞樾云:「按「敬」字当作「茍」。尔雅释诂:「亟,疾也。」释文曰:「字又作「茍」。」是「茍」与「亟」通,「茍见」犹云「亟见」,孟子万章篇「穆公亟见于子思」,与此同义。亟见而不问其道,仲尼所以行也。「茍」字经传罕见,浅人遂加「」作「敬」耳。」
35 〔三三〕孙星衍云:「墨子非儒篇此作「孔乃恚怒于景公与晏子,乃树鸱夷子皮于田常之门,告南郭惠子以所欲为,归于鲁」云云,疑本晏子春秋。后人以其诋讥孔子,乃删去其文,改为「仲尼乃行」四字。墨子非儒篇又载:「齐景公问晏子曰:「孔子为人何如?」晏子不对,公又复问,不对。景公曰:「以孔丘语寡人者众矣,俱以贤人也,今寡人问之,而子不对,何也?」晏子对曰:「婴不肖,不足以知贤人。虽然,婴闻所谓贤人者,入人之国,必务合其君臣之亲,而弭其上下之怨。孔丘之荆,知白公之谋,而奉之以石乞,君身几灭而白公僇。婴闻贤人得上不虚,得下不危,言听于君,必利人,教行不必于上,是以言明而易知也,行易而从也,行义可明乎民,谋虑可通乎君臣。而孔丘深虑同谋以奉贼,劳思尽知以行邪,劝下乱上,教臣杀君,非贤人之行也。入人之国,而与人之贼,非义之类也;知人不忠,趣之为乱,非仁义之本也。逃人而后谋,避人而后言,行义不可明于民,谋虑不可通于君,臣婴不知孔丘之有异于白公也。是以不对。」景公曰:「鸣呼!贶寡人者众矣,非夫子则吾终身不知孔丘之与白公同也。」」亦晏子春秋本文后人删去者,疑在此章之前。据墨子知之。」
36 景公上路寝闻哭声问梁丘据晏子对第二景公上路寝,闻哭声。曰:「吾若闻哭声,何为者也?」梁丘据对曰:「鲁孔丘之徒鞠语者也〔一〕。明于礼乐,审于服丧,其母死,葬埋甚厚〔二〕,服丧三年,哭泣甚疾。」公曰:「岂不可哉!」而色说之。晏子曰:「古者圣人,非不知能繁登降之礼〔三〕,制规矩之节〔四〕,行表缀之数以教民,以为烦人留日〔五〕,故制礼不羡于便事〔六〕;非不知能扬干戚锺鼓竽瑟以劝众也〔七〕,以为费财留工〔八〕,故制乐不羡于和民;非不知能累世殚国以奉死,哭泣处哀以持久也,而不为者,知其无补死者而深害生者〔九〕,故不以导民。今品人饰礼烦事〔一十〕,羡乐淫民,崇死以害生,三者,圣王之所禁也。贤人不用,德毁俗流,故三邪得行于世。是非贤不肖杂,上妄说邪,故好恶不足以导众。此三者,路世之政,道事之教也。〔一一〕公曷为不察,声受而色说之?」
37 〔一〕孙星衍云:「姓鞠名语,疑即皋鱼。「皋鱼」声相近。」◎黄以周云:「「鞠」,元刻作「鞫」。」
38 〔二〕孙星衍云:「「埋」当为「薶」,俗从「土」。」
39 〔三〕则虞案:「知」字疑衍。
40 〔四〕长孙元龄云:「「规矩之节」,是玉藻所谓「周旋中规,折还中矩」也。」
41 〔五〕刘师培校补云:「淮南齐俗训云:「古者非不知繁升降盘还之礼也,蹀采齐肆夏之容也,以为旷日烦民而无所用,故制礼足以佐实喻意而已矣。」即本此文。「旷日」,即「留日」也。」又云:「黄本「日」作「是」,上方校语云「「是」,疑「事」字,「是」字误」,按:「是」字误,校语尤舛。」
42 〔六〕孙星衍云:「言便事而已,不求馀也。」
43 〔七〕则虞案:凌本「非」作「亦」。
44 〔八〕文廷式云:「孙子火攻篇曰:「战胜攻取而不修其功者凶,命曰费留。」按晏子外篇曰:「久丧道哀费日」,又曰「繁登降之礼,制规矩之节,行表缀之数以教民,以为烦人留日」,又曰「扬干戚钟鼓竽瑟以劝众,以为费财留工」。战国策宋策曰:「徐其攻而留其日。」此「费留」二字之证。」◎刘师培校补云:「「工」当作「正」,即「政」字也。淮南作「古者非不能陈钟鼓,盛管箫,扬干戚羽旄,以为费财乱政,制乐足以合欢宣意而已矣」,是其证。」
45 〔九〕刘师培校补云:「孔丛引墨子「死」上有「于」字,「生者」作「生事」。「于」字当补。」
46 〔一十〕刘师培校补云:「潜夫论务本篇云:「品人鲜食,从而高之。」与此「品人」同。」
47 〔一一〕孙星衍云:「言市名于道路。一本「道」作「单」,非。」◎王引之云:「作「单」者,是也。「单」读为「●」,尔雅:「●,病也。」字或作「瘅」,大雅板篇「下民卒瘅」,毛传曰:「瘅,病也。」「路」与「单」义相近,方言:「露,败也。」逸周书皇门篇曰:「自露厥家。」管子四时篇曰:「不知五谷之故,国家乃路。」「路」、「露」古字通。路,败也。尹知章注:「路,谓失其常居。」失之。言此三者以之为政,则世必败;以之为教,则事必病也。孙以「路」为「道路」,失之。」◎俞樾云:「按王说是矣。惟从别本作「单」,而训为「病事之教」,似近不词。「道」,乃「●」字之误,说文部:「●,●也。」周书曰:「我兴受其●。」●事者,●事也,今微子篇作「我兴受其败」,经传遂无「●」字。浅人不知其义,见上句有「路」字,因妄改为「道」字耳。」◎洪颐烜云:「管子戒篇「握路家五十室」,周书皇门解「自露厥家」,「路」与「露」同,羸也。「路世」,犹言「衰世」也。」◎黄以周云:「元刻作「单事」,凌本同。」◎苏舆云:「俞说非。荀子议兵篇:「路亶者也。」「亶」与「单」一声之转,义一而已。彼以「路亶」连文,此以「路」「单」对文,乃古义,「道」字直是误文。杨倞注荀子训「亶」为「袒露」,非。王氏念孙已驳之,说见杂志。」◎长孙元龄云:「「路世」,犹孟子所谓「率天下而路」之意。晏子以繁文毁孔子,故言是使天下人奔走道路,无时休息之政也。」◎则虞案:「政」下当有「也」字,各本均挩。绎史亦作「单事之教也」,与元刻同。
48 仲尼见景公景公曰先生奚不见寡人宰乎第三仲尼游齐,见景公。景公曰:「先生奚不见寡人宰乎〔一〕?」仲尼对曰:「臣闻晏子事三君而得顺焉〔二〕,是有三心,所以不见也。」仲尼出,景公以其言告晏子,晏子对曰:「不然!婴为三心,三君为一心故〔三〕,三君皆欲其国之安,是以婴得顺也。婴闻之,是而非之,非而是之,犹非也〔四〕。孔丘必据处此一心矣〔五〕。」
49 〔一〕孙星衍云:「孔丛引墨子作「先生素不见晏子乎」。」
50 〔二〕则虞案:诘墨无「臣闻」二字。
51 〔三〕王念孙云:「案「婴」上当有「非」字,言婴所以事三君而得顺者,非婴为三心,乃三君为一心故也。上篇曰「婴之心,非三心也」,是其证。今本脱「非」字,则义不可通。」◎则虞案:指海本补「非」字。
52 〔四〕陶鸿庆云:「「犹非」之「非」,当为诽谤也。」
53 〔五〕苏时学云:「此句有误,「据」字属衍。」◎于鬯云「「据」字即涉「处」字而衍,「心」字涉上文而衍,「孔丘必处此一矣」,犹孟子梁惠王篇云:「夫子必居一于此矣。」」
54 仲尼之齐见景公而不见晏子子贡致问第四〔一〕仲尼之齐,见景公而不见晏子。子贡曰:「见君不见其从政者,可乎?」仲尼曰:「吾闻晏子事三君而顺焉,吾疑其为人。」晏子闻之,曰:「婴则齐之世民也〔二〕,不维其行,不识其过,不能自立也。婴闻之,有幸见爱,无幸见恶,诽谤为类〔三〕,声响相应,见行而从之者也。婴闻之,以一心事三君者,所以顺焉;以三心事一君者,不顺焉。今未见婴之行,而非其顺也。婴闻之,君子独立不惭于影〔四〕,独寝不惭于魂。孔子拔树削迹,不自以为辱;穷陈蔡〔五〕,不自以为约;非人不得其故,是犹泽人之非斤斧,山人之非网罟也。出之其口,不知其困也,始吾望儒而贵之〔六〕,今吾望儒而疑之〔七〕。」仲尼闻之,曰:「语有之:言发于尔〔八〕,不可止于远也;行存于身,不可掩于众也。吾窃议晏子而不中夫人之过,吾罪几矣!丘闻君子过人以为友,不及人以为师。今丘失言于夫子,讥之〔九〕,是吾师也。」因宰我而谢焉,然仲尼见之〔一十〕。
55 〔一〕则虞案:此与前实一章,后人析为二也。孔丛子诘墨篇引此可证。
56 〔二〕于鬯云:「春秋时,齐晏氏为齐世民。婴父弱,諡桓子,桓子以上无闻焉。管子大匡篇有「晏子」,房元龄注:「但谓平仲之先,不能实其人。」其家世之微,亦可见矣。」
57 〔三〕黄以周云:「元刻作「诽誉」。」
58 〔四〕孙星衍云:「当为「景」。」
59 〔五〕则虞案:据诘墨,「穷」上当补「身」字。
60 〔六〕孙星衍云:「今本「儒」作「传」,据孔丛改。」◎黄以周云:「元刻作「望传」,下同。」
61 〔七〕则虞案:诘墨作「今则疑之」。
62 〔八〕孙星衍云:「「迩」同。」
63 〔九〕王念孙云:「案「讥之」上当更有「夫子」二字,而今本脱之,则文义不明。上文曰「君子不及人以为师」,故此曰「夫子讥之,是吾师也」。」◎则虞案:指海本已改「失言」为「失之」,并重「夫子」二字。
64 〔一十〕苏时学云:「据上文义,当云「然后晏子见之」。」
65 景公出田顾问晏子若人之众有孔子乎第五景公出田,寒,故以为浑〔一〕,犹顾而问晏子曰:「若人之众,则有孔子焉乎?」晏子对曰:「有孔子焉则无有,若舜焉则婴不识。」公曰:「孔子之不逮舜为闲矣,曷为「有孔子焉则无有,若舜焉则婴不识〔二〕」?」晏子对曰:「是乃孔子之所以不逮舜。孔子行一节者也,处民之中,其过之识〔三〕,况乎处君之中乎〔四〕!舜者处民之中,则自齐乎士〔五〕;处君子之中,则齐乎君子;上与圣人,则固圣人之林也〔六〕。此乃孔子之所以不逮舜也。」
66 〔一〕孙星衍云:「「温」字假音。」
67 〔二〕陶鸿庆云:「「有孔子焉」,「有」亦当作「若」,言若孔子则知其无有,若舜则不可识也。今本涉上文「有孔子焉」而误为「有」,则文不可通。」
68 〔三〕孙星衍云:「言其识过人。」
69 〔四〕王念孙云:「案「处君之中」本作「处君子之中」,下文曰:「舜者,处民之中,则自齐乎士;处君子之中,则齐乎君子。」是其证。今本脱「子」字,则义不可通。」◎陶鸿庆云:「孙氏云「言其识过人」,然识之过人,非外观所得而知,且与「行一节」之义不合,孙说非也。「识」,即上文「若舜焉则婴不识」之「识」,言其过人可得而知也,即前章「异于服,勉于容」之意,惟文句当有脱误耳。又案:「处君之中」当作「处君子之中」,下文云「处君子之中,则齐乎君子」,是其证。」◎则虞案:与苏时学之说合。黄本上方校语亦疑挩「子」字。指海本补「子」字。
70 〔五〕于鬯云:「「士」疑本作「民」,「处民之中,则自齐乎民」,与下文「处君子之中,则齐乎君子」文意一律。且上文云「若舜焉则婴不识」,正以处民之中齐乎民,故不识也。若处民之中,而齐乎士,则出乎类矣,何为不识?」
71 〔六〕孙星衍云:「「林」一本作「材」。」
72 仲尼相鲁景公患之晏子对以勿忧第六〔一〕仲尼相鲁,景公患之,谓晏子曰:「邻国有圣人,敌国之忧也。〔二〕今孔子相鲁若何〔三〕?」晏子对曰:「君其勿忧。彼鲁君,弱主也;孔子,圣相也。君不如阴重孔子,设以相齐〔四〕,孔子强谏而不听,必骄鲁而有齐〔五〕,君勿纳也。夫绝于鲁,无主于齐,孔子困矣〔六〕。」居期年,孔子去鲁之齐,景公不纳,故困于陈蔡之闲〔七〕。
73 〔一〕卢文弨云:「元刻末注云:「此上五章皆毁诋孔子,而此章复称为圣相,设相齐以困孔子,似非平仲之所宜,故著于此篇。」」◎则虞案:孔子相鲁在定公十四年,晏子已卒,此亦传闻之辞也。
74 〔二〕则虞案:诘墨无「邻」「敌」字。
75 〔三〕则虞案:当据诘墨篇「若何」上补「为之」二字。
76 〔四〕孙星衍云:「孔丛「设」作「欲」。」◎苏时学云:「「设」疑当作「许」。」
77 〔五〕于鬯云:「「骄」,盖读为「挢拂」之「挢」,荀子臣道篇云「事暴君者有补削,无挢拂」是也。上文云「孔子强谏而不听」,则晏子之意以为孔子必且挢拂鲁而适齐矣,故曰:「必挢鲁而有齐。」「有」字孔丛子诘墨篇正作「适」。孙星衍音义云「疑「有」当为「适」」,是也。小戴少仪记云:「谏而无骄。」彼「骄」字疑亦当读「挢」,与此「骄」字正同;而郑注谓「言行谋从,恃知而慢」,未必然也。或谓「挢拂」之本字实「骄」字,存参。」
78 〔六〕则虞案:诘墨作「则必强谏鲁君,鲁君不听,将适齐,君勿受,则孔子困矣」。
79 〔七〕则虞案:韩非子内储说下作「黎且对景公」,与此略似。
80 景公问有臣有兄弟而强足恃乎晏子对不足恃第七〔一〕晏公问晏子曰:「有臣而强,足恃乎?」晏子对曰:「不足恃。」「有兄弟而强,足恃乎?」晏子对曰:「不足恃。」公忿然作色曰:「吾今有恃乎?」晏子对曰:「有臣而强,无甚如汤;有兄弟而强,无甚如桀。汤有弑其君,桀有亡其兄〔二〕,岂以人为足恃哉,可以无亡也〔三〕!」
81 〔一〕卢文弨云:「元刻末注云:「此章与景公问臣并兄弟之强而晏子对以汤桀,无以垂训,故著于此篇。」」◎俞樾云:「此「与」字似不当有,写者依他章增之,而不知其非。」◎刘师培云:「黄本此下七章均挩。」◎则虞案:杨本亦无此章。
82 〔二〕文廷式云:「二「有」字涉上文而衍。」
83 〔三〕孙星衍云:「「强」、「汤」、「兄」、「亡」为韵。此章及下六章,俗本删去。」◎于鬯云:「玩「可以无亡」句,则「岂」上当有阙文。」◎苏舆云:「拾补云:「吴本此章缺,此与下六章,元刻本、沈启南、吴怀保本皆有。」」
84 景公游牛山少乐请晏子一愿第八〔一〕景公游于牛山,少乐,公曰:「请晏子一愿。」晏子对曰:「不〔二〕,婴何愿?」公曰:「晏子一愿〔三〕。」对曰:「臣愿有君而见畏〔四〕,有妻而见归,有子而可遗〔五〕。」公曰:「善乎!晏子之愿〔六〕;载一愿〔七〕。」晏子对曰:「臣愿有君而明,有妻而材,家不贫,有良邻。有君而明,日顺婴之行;有妻而材,则使婴不忘;家不贫,则不愠朋友所识;有良邻,则日见君子〔八〕:婴之愿也。」公曰:「善乎!晏子之愿也。」晏子对曰〔九〕:「臣愿有君而可辅,有妻而可去,有子而可怒〔一十〕。」公曰:「善乎!晏子之愿也。」
85 〔一〕卢文弨云:「元刻末注云:「此章载晏子之愿如此,无以垂训,故著于此篇。」」
86 〔二〕孙星衍云:「「不」,读如「否」。」
87 〔三〕则虞案:元刻本「一」字空一格。
88 〔四〕苏时学云:「「畏」,犹「敬」也。」
89 〔五〕孙星衍云:「「畏」、「归」、「遗」为韵。」
90 〔六〕苏舆云:「「愿」下当有「也」字,与下文同一例。」◎则虞案:元刻本、活字本误作「善晏乎子」。
91 〔七〕苏时学云:「「载」、「再」古通用。」◎于省吾云:「按「载」应读作「再」,上云「请晏子一愿」,此景公又请晏子之一愿,故云再一愿也。孟子滕文公「自葛载」,注「「载」一说当作「再」字」,诗小戎「载寝载兴」,文选曹植应诏诗引作「再寝再兴」,是其证也。」
92 〔八〕文廷式云:「此节皆有韵之文,此二句「友」、「子」为韵,「所识」二字疑衍文,或「识」字系「居」字之误。」◎则虞案:文选陆云答张然诗注引:「愿有良邻,则见君子也。」
93 〔九〕于鬯云:「例上文,「晏子」上当有「载一愿」三字。」◎刘师培说同,并云:「盖公有斯问,晏子乃更以所愿对也。」
94 〔一十〕孙星衍云:「「辅」、「去」、「怒」为韵。」◎苏时学云:「案妻至于去,子至于怒,似无可愿,「可」之云者,极言其顺乎我也。」
95 景公为大钟晏子与仲尼柏常骞知将毁第九〔一〕景公为大钟,将悬之。晏子、仲尼、柏常骞三人朝,俱曰〔二〕:「钟将毁。」冲之,果毁〔三〕。公召三子而者问之〔四〕。晏子对曰:「钟大,不祀先君而以燕,非礼,是以曰钟将毁〔五〕。」仲尼曰:「钟大而悬下,冲之其气下回而上薄〔六〕,是以曰钟将毁。〔七〕」柏常骞曰:「今庚申,雷日也,音莫胜于雷,是以曰钟将毁也〔八〕。」
96 〔一〕卢文弨云:「元刻末注云:「此章与景公为泰吕成将燕飨晏子谏章旨同,而尤近怪,故著于此篇。」」
97 〔二〕则虞案:初学记十六、御览五百七十五引俱作「仲尼、柏常骞、晏子三人」,初学记作「俱来朝,皆曰」,御览作「俱朝,曰」。
98 〔三〕孙星衍云:「「冲」,读如「撞」。初学记作「撞」。」◎则虞案:御览「毁」下有「之」字。
99 〔四〕则虞案:御览引作「公见三子问之」。初学记「问」上亦无「而」字。
100 〔五〕则虞案:初学记作「钟大非礼,是以曰将毁」。御览、合璧事类外集十三作「不以礼,故曰」。
101 〔六〕孙星衍云:「初学记作「气不即上薄」,非。」
102 〔七〕则虞案:初学记作「钟大悬下,其气不得上薄,是以曰将毁」。御览作「钟大悬下,气上薄,故曰将毁」。
103 〔八〕则虞案:初学记、御览「今」下有「日」字,当据补。又「音」作「阴」,句末皆无「也」字。
104 田无宇非晏子有老妻晏子对以去老谓之乱第十〔一〕田无宇见晏子独立于闺内,有妇人出于室者〔二〕,发班白,衣缁布之衣而无里裘。田无宇讥之曰:「出于室为何者也〔三〕?」晏子曰:「婴之家也〔四〕。」无宇曰:「位为中卿,田七十万,何以老为妻〔五〕?」对曰:「婴闻之,去老者,谓之乱;纳少者,谓之淫。且夫见色而忘义,处富贵而失伦,谓之逆道。婴可以有淫乱之行,不顾于伦,逆古之道乎〔六〕?」
105 〔一〕卢文弨云:「元刻末注云:「此章与景公以晏子妻老欲纳女旨同而事异。陈无宇虽至凡品,亦未应以是诮晏子,设非晏子者将纳其说,见弃妻乎?无以垂训,故著于此篇。」」◎则虞案:韩诗外传九据此,而略有更易。
106 〔二〕卢文弨云:「韩诗外传九非晏子之妻,乃其妻之使人,为近理。」
107 〔三〕王念孙云:「案当作「何为者也」杂上篇「使人问焉,曰:「子何为者也。」」下篇「王曰:「缚者曷为者也。」」文义并与此同。言此出于室者,何等人也。今本作「为何者也」,则文不成义。韩诗外传正作「何为者也」。」◎于省吾云:「按「为何者也」,义本可通,不必改作「何为者也」。说文「者,别事词也」,或指其事,或指其物,或指其人,说见经传释词。此「者」字即指其人,言「为何者也」,即为何人也。」
108 〔四〕则虞案:「家」,犹「室」也,今方言中有谓妻曰「家里」者。
109 〔五〕王念孙云:「案当作「何以老妻为」,言富贵如此,何用老妻为也。今作「何以老为妻」,则文不成义。韩诗外传作「何用是人为」,文义亦同。」◎于省吾云:「按王氏喜改成文,不可为典要。老对少为言,下云「去老者谓之乱,纳少者谓之淫」,如以「老妻」连文,则「老」「少」二字下,各应增「妻」字,岂其然乎?」◎则虞案:外传「田」上有「食」字,指海本「为妻」二字乙。
110 〔六〕苏舆云:「拾补云:「吴本此章缺。」」
111 工女欲入身于晏子晏子辞不受第十一〔一〕有工女托于晏子之家焉者〔二〕,曰:「婢妾,东廓之野之也。〔三〕愿得入身,比数于下陈焉〔四〕。」晏子曰:「乃今日而后自知吾不肖也〔五〕!古之为政者,士农工商异居,男女有别而不通,故士无邪行〔六〕,女无淫事。今仆托国主民,而女欲奔仆,仆必色见而行无廉也〔七〕。」遂不见〔八〕。
112 〔一〕卢文弨云:「元刻末注云:「此章与犯伤槐之令者女求入晏子家事同而辞略,且无因而至,故著于此篇。」」◎则虞案:杨本无此章。
113 〔二〕则虞案:史记李斯传索隐、文选卷三十九注、御览四百二十六引皆作「二女」。
114 〔三〕孙星衍云:「「婢妾」,御览作「婢子」。「东廓」,今本作「在廓」,据御览引作「东郭」,「廓」俗字。」◎则虞案:御览「妾」作「子」,无「也」字,元刻本、活字本、嘉靖本作「在廓」。
115 〔四〕则虞案:选注无「比数」二字。
116 〔五〕王念孙云:「案「日」字后人所加,凡书传中言「乃今而后」者,加一「日」则累于词矣。御览人事部六十七引此无「日」字。」
117 〔六〕则虞案:御览引无「不通,故」三字。
118 〔七〕孙星衍云:「「无廉」,御览作「无清」。」◎卢文弨云:「「色见而」三字,御览无。」
119 〔八〕苏舆云:「拾补云:「吴本此章缺。」」
120 景公欲诛羽人晏子以为法不宜杀第十二〔一〕景公盖姣,有羽人视景公僭者〔二〕。公谓左右曰:「问之,何视寡人之僭也?」羽人对曰:「言亦死,而不言亦死,窃姣公也。」公曰:「合色寡人也〔三〕?杀之!」晏子不时而入,见曰:「盖闻君有所怒羽人。」公曰:「然。色寡人,故将杀之。」晏子对曰:「婴闻拒欲不道,恶爱不祥,虽使色君,于法不宜杀也。」公曰:「恶然乎!若使沐浴〔四〕,寡人将使抱背〔五〕。」
121 〔一〕卢文弨云:「元刻末注云:「此章不典,无以垂训,故著于此篇。」」◎则虞案:池北偶谈深讥此章之诬。
122 〔二〕孙星衍云:「周礼羽人下士二人,属地官司徒。」◎苏时学云:「「僭」,谓不敬也。」
123 〔三〕俞樾云:「按「合色」无义。下文公曰「色寡人,故将杀之」,晏子曰「虽使色君,于法不宜杀也」,「色」上并无「合」字。「合」疑「●」字之误,「●」字自为一句。说文、部:「●,相与语,唾而不受也,从「、」「否」声。」公曰「●」者,深怪其语,故先唾而不受耳。」孙诒让云:「「合」疑「呰」之误,说文口部云:「呰,苛也。」吕氏春秋权勋篇云:「竖阳谷操黍酒而进之,子反叱曰:「訾!退酒也。」」「訾」「呰」声义同也。」◎文廷式云:「「合」通作「盍」,语助辞,庄子列御寇篇「阖胡尝试其良」,释文云「阖,语助也」,是其证。俞荫甫平议以「合」字为「否」字之误,非是。」◎于省吾云:「按上云「窃姣公也」,自羽人言之则曰「姣公」,公自言之则曰「色寡人」,上下一义,中闲不应有「否」字,且「合」「否」形殊,无由致讹。「合」即「盍」之音假,尔雅释诂「盍,合也」,易序卦传「嗑者,合也」。尔雅释言「曷,盍也」,广雅释诂「●,何也」。羽人姣公,故景公诘以何色寡人也。」
124 〔四〕刘师培校补云:「「使」字疑衍。」
125 〔五〕苏舆云:「拾补云:「吴本此章缺。」」
126 景公谓晏子东海之中有水而赤晏子详对第十三〔一〕景公谓晏子曰:「东海之中,有水而赤,其中有枣〔二〕,华而不实,何也?」晏子对曰〔三〕:「昔者秦缪公乘龙舟而理天下〔四〕,以黄布裹烝枣〔五〕,至东海而捐其布〔六〕,破黄布〔七〕,故水赤;烝枣,故华而不实。」公曰:「吾详问子何为〔八〕?」对曰:「婴闻之〔九〕,详问者,亦详对之也〔一十〕。」
127 〔一〕卢文弨云:「元刻末注云:「此并下一章语类俳而义无所取,故著于此篇。」」◎则虞案:杨本无此章。
128 〔二〕则虞案:艺文类聚八十五引「海」下无「之」字,又无「其中」二字;八十六引与今本晏子同。文选新刻漏铭注引「水」下无「而」字,御览九百六十五引「其中」作「水中」。事文类聚后集二十六、记纂渊海九十二引皆无「有水而赤」一句。
129 〔三〕则虞案:御览两引无「对」字。
130 〔四〕孙星衍云:「艺文类聚作「乘龙」,文选注作「乘舟」,今订定作「乘龙舟」。」◎黄以周云:「元刻无「舟」字。」◎于省吾云:「按作「治」者非是。左成二年传「先王疆理天下」,诗信南山「我疆我理」,传「理,分地理也」。穆天子传「庚辰,天子大朝于宗周之庙,乃里西土之数」,注「里谓计其道里也」,纪年曰「穆王西征,还里天下,亿有九万里」。按今本纪年「里」作「履」,借字耳。「计其道里」与「理」义亦相因,「还里天下」与此文「理天下」之义正符。」◎则虞案:御览两引皆无「舟」字,合璧事类四十八、事文类聚引皆无「龙」字,事类赋注十六作「赤龙」,「理」作「治」。
131 〔五〕则虞案:类聚及御览两引作「黄帝布」。
132 〔六〕孙星衍云:「「捐」,艺文类聚作「投」。」◎黄以周云:「「捐」,文选新刻漏铭注作「椓」。」◎则虞案:「捐」,御览八百二十作「淬」,九百六十五、事类赋注、合璧事类、事文类聚俱作「投」。事类赋注引无「东」字。
133 〔七〕孙星衍云:「今本「破」作「彼」,据文选注、艺文类聚订正。」◎俞樾云:「按孙刻据文选注、艺文类聚改「彼」为「破」,其实非也。「彼黄布」者,言彼其所捐之布,乃黄布也,若作「破」字,则「破黄布」三字文不成义矣。「烝枣」上亦当有「彼」字,蒙上而省。」◎黄以周云:「「破」,元刻作「彼」。」◎刘师培校补云:「御览八百二十引「彼」作「于波」,「于波」二字属上「淬黄布」为句,此「黄布」与下「蒸枣」对文,谊较长。」◎则虞案:御览九百六十五、事类赋注引无「破黄布」三字。
134 〔八〕孙星衍云:「文选注作「佯问」,通俗文「阳」作「详」,虚辞也。」◎卢文弨云:「「何为」二字疑衍。」◎黄以周云:「文选注作「吾佯问子」,无「何为」二字。」◎苏舆云:「「何为」下当有「对」字,传写者缘下「对」字而脱耳。景公言吾乃佯问,何为对,故晏子答以详问详对,义本昭晰,以为衍文,语意不完矣。」◎则虞案:艺文类聚八十六引作「吾佯问子耳」。御览八百二十作「吾佯问」,九百六十五作「吾佯问子」,并无「何为」二字,「何为」二字可删。
135 〔九〕则虞案:类聚八十五、选注、御览两引、事类赋注、合璧事类、事文类聚、纪纂渊海引皆无「之」字,「对」上似脱「晏子」二字。
136 〔一十〕孙星衍云:「已上七章,据沈启南本、吴怀保本增入。」◎苏舆云:「拾补云︰「吴本此章缺。」」
137 景公问天下有极大极细晏子对第十四〔一〕景公问晏子曰:「天下有极大乎〔二〕?」晏子对曰〔三〕:「有。足游浮云〔四〕,背凌苍天,尾偃天闲,跃啄北海,颈尾咳于天地乎〔五〕!然而漻漻不知六翮之所在〔六〕。」公曰:「天下有极细乎〔七〕?」晏子对曰〔八〕:「有。东海有虫,巢于睫〔九〕,再乳再飞,而不为惊〔一十〕。臣婴不知其名,而东海渔者命曰焦冥〔一一〕。」
138 〔一〕苏时学云:「此大言小言之类,宋玉唐勒所本也。」◎则虞案:杨本无此章。
139 〔二〕虞案:御览九百二十七引无「下」字,「大」下有「物」字。
140 〔三〕则虞案:御览无「晏子」二字。
141 〔四〕王念孙云:「案「足游浮云」上,原有「鹏」字,自「足游浮云」以下六句,皆指鹏而言,今本脱去「鹏」字,则不知为何物矣。御览羽族部十四「鹏」下引此作「鹏足游浮云」云云,则有「鹏」字明矣。」◎则虞案:指海本补「鹏」字。
142 〔五〕孙星衍云:「「咳」与「阂」通。」◎王念孙云:「案「乎」字本在下句「漻漻」下,「漻漻」即「寥寥」,旷远之貌也。故曰:「漻漻乎不知六翮之所在。」今本「乎」字在上句「天地」下,则文义不顺。御览引此「乎」字正在「漻漻」下。」◎则虞案:御览引「咳」作「该」。
143 〔六〕孙星衍云:「「漻漻」,说文:「清深也,读若牢。」据系传」◎则虞案:宋本御览引「六」作「其」,「在」下有「也」字;指海本移上句末「乎」字于「漻漻」之下。
144 〔七〕孙星衍云:「「细」,艺文类聚作「小」。」◎则虞案:文选鹪鹩赋注引「细」下有「者」字。
145 〔八〕则虞案:选注类书所引,皆无「晏子」二字。
146 〔九〕孙星衍云:「「虫」,今本作「蛊」,据文选注、艺文类聚改。「」,文选注作「蚊」,俗字。」◎则虞案:元刻本、活字本「虫」作「蛊」,选注引「虫」下有「名曰焦螟」四字,御览九百五十一引「巢」作「生」。
147 〔一十〕孙星衍云:「艺文类聚作「飞乳去来,而蛟不觉」。」◎则虞案:孙说误。类聚九十七、御览九百五十一作「再乳而飞,不为觉」,御览九百四十五引作「乳而不飞,蚊不惊」,文选七命注引作「飞乳去来,而蚊不觉」,续编珠作「再乳再飞,而蚊不惊」。
148 〔一一〕孙星衍云:「列子汤问篇:「江浦之闲生么虫,其名曰焦螟,群飞而集于蚊睫,弗相伤也;栖宿去来,蚊弗觉也。」」◎则虞案:鹪鹩赋注引作「而东海有通者」,御览九百五十一引作「耆老」。
149 庄公图莒国人扰绐以晏子在乃止第十五〔一〕庄公阖门而图莒,国人以为有乱也,皆操长兵而立于闾〔二〕。公召睢休相而问曰〔三〕:「寡人阖门而图莒,国人以为有乱,皆摽长兵而立于衢闾〔四〕,柰何?」休相对曰:「诚无乱而国以为有,〔五〕则仁人不存。请令于国,言晏子之在也。」公曰:「诺。」以令于国:「孰谓国有乱者,晏子在焉。」然后皆散兵而归。君子曰:「夫行不可不务也。晏子存而民心安,此非一日之所为也〔六〕,所以见于前信于后者。是以晏子立人臣之位,而安万民之心。」
150 〔一〕卢文弨云:「元刻末注云:「此章特以晏子而绐国人,故著于此篇。」」
151 〔二〕王念孙云:「案下文作「立于衢闾」,则此亦当有「衢」字,而今本脱之。「衢闾」,谓当衢之闾也。管子轻重甲篇:「有饿馁于衢闾者。」楚策:「彼郑周之女,粉白黛黑,立于衢闾。」」◎黄以周云:「元刻「操」作「摽」,与下同。」◎则虞案:黄说误。元刻本、活字本作「操」,吴刻作「摽」。指海本补「衢」字。
152 〔三〕孙星衍云:「姓睢,名休相。」
153 〔四〕孙星衍云:「「摽」当为「标」。」
154 〔五〕则虞案:以上文例之,「国」下当脱「人」字。
155 〔六〕黄以周云:「元刻脱「非」字。」
156 晏子死景公驰往哭哀毕而去第十六〔一〕晏公游于灾〔二〕,闻晏子死〔三〕,公乘侈舆服繁驵驱之〔四〕。而因为迟〔五〕,下车而趋;知不若车之遫〔六〕,则又乘〔七〕。比至于国者〔八〕,四下而趋,行哭而往〔九〕,伏尸而号〔一十〕,曰:「子大夫日夜责寡人,不遗尺寸,寡人犹且淫泆而不收,怨罪重积于百姓。今天降祸于齐〔一一〕,不加于寡人,而加于夫子〔一二〕,齐国之社稷危矣〔一三〕,百姓将谁告夫〔一四〕!」
157 〔一〕卢文弨云:「元刻末注云:「此并下二章皆晏子殁后景公追怀之言,故著于此篇。」」◎则虞案:治要亦附杂下,元刻本、活字本「哭往」二字互倒。
158 〔二〕孙星衍云:「御览作「临灾」,说苑作「蒌」。郡国志:「平昌有蒌乡。」韩非作「游少海」。」◎苏舆云:「治要无「于」字,「灾」作「淄」。」
159 〔三〕孙星衍云:「「死」,御览作「卒」」。◎苏舆云:「治要同。」◎则虞案:说苑君道作「卒」,文选安陆昭王碑文注引作「死」。
160 〔四〕孙星衍云:「说苑作「乘舆素服驿而驱之」,文选注作「公击驿而驰」。按韩非作「趋驾烦且之乘」,则「繁驵」马名,「烦」、「繁」,「且」、「驵」,声相近。说文:「驵,壮马也,一曰马蹲驵也。」文选注作「击驿」,形相近,字之误耳。」◎孙诒让云:「考工记舆人云:「饰车欲侈。」此景公意欲急行,不在舆之侈弇,窃疑晏子本文当作「公侈乘舆」。古从「刍」从「多」之字声近通用,周礼乐师「趋以采齐」,郑注云:「故书「趋」作「跢」。」郑司农云:「「跢」当为「趋」,书亦或为「趋」。」「趋」俗书亦或作「趍」,并其证也。此「侈」即韩子之「趋」,言催促令急驾乘舆也。「繁驵」、「烦且」义亦难通。说苑宋本作「乘馹」音义引作「驿」者,据明刻本也,文选注引亦作「驿」,疑「繁驵」之「驵」,亦即「馹」之形误。」◎刘师培校补云:「「公乘侈舆」当从孙诒让改「公侈乘舆」。「侈」即「趍」误唐人书「趋」恒作「趍」,「趍」,即促也,「繁驵」,即韩非子外储说之「烦且」。彼书外储说左上又云「以烦且之良」,则为马名明甚。「服」,即诗郑风「巷无服马」之「服」,犹韩非子之「驾」也。文选安陆昭王碑文注引作「公繁驵而驰」,「公」下挩「服」字。褚渊碑文注作「繁而馹驰」,「馹」即「驵」误;俗本又作「击驿而驰」音义所据本,其误尤甚。说苑君道篇误「服繁」为「素服」,误「驵」为「馹」,俗本又作「驿」,当据此文订正。治要作「公乘而驱」,乃约引。」
161 〔五〕孙星衍云:「说苑、文选注、御览俱作「自以为迟」。」◎苏舆云:「治要同。」◎则虞案:指海本改作「自以」。
162 〔六〕孙星衍云:「文选注作「●」,御览作「速」。」
163 〔七〕则虞案:选注引「乘」下有「之」字。
164 〔八〕则虞案:选注及御览四百八十七引无「于」「者」字。
165 〔九〕孙星衍云:「说苑下有「矣」字,御览「往」作「至」。」◎则虞案:指海本作「至」。
166 〔一十〕孙星衍云:「「尸」,说苑作「尸」。」◎王念孙云:「案「伏尸而号」上有「至」字,而今本脱之,则叙事不备。「行哭而往」,尚未至也,则「至」字必不可少。说苑君道篇及治要、御览人事部百二十八并作「至,伏尸而号」今本御览「至」误作「制」。文选褚渊碑注、齐安陆昭王碑注并作「至,则伏尸而哭」。」
167 〔一一〕苏舆云:「治要有「国」字。」◎则虞案:说苑亦有「国」字。御览四百八十七引亦作「降祸齐国」,元刻本,活字本「今」误「令」。
168 〔一二〕则虞案:治要二「于」下皆作「之」,说苑、御览四百八十七引无二「于」字。
169 〔一三〕苏舆云:「「社」旧刻误「杜」,今依浙刻正。」◎则虞案:御览两引皆无「齐国」二字。
170 〔一四〕孙星衍云:「文选注作「百姓谁复告我恶邪」,韩非外储说、说苑君道篇用此文。」◎卢文弨云:「「夫」,说苑君道篇作「矣」,是。」◎苏舆云:「治要此下接「晏子没十有七年」云云。」
171 晏子死景公哭之称莫复陈告吾过第十七晏子死〔一〕,景公操玉加于晏子〔二〕而哭之,涕沾襟〔三〕。章子谏曰:「非礼也。」公曰:「安用礼乎?昔者吾与夫子游于公邑之上〔四〕,一日而三不听寡人,今其孰能然乎!吾失夫子则亡,何礼之有?」免而哭,哀尽而去〔五〕。
172 〔一〕苏舆云:「「晏」旧刻误「景」,今依浙刻正。」
173 〔二〕孙星衍云:「御览下有「尸上」二字,今本疑脱。」◎则虞案:见五百四十九。指海本据补「尸上」二字。
174 〔三〕孙星衍云:「御览作「涕」。尔雅释器:「衣谓之襟。」」
175 〔四〕孙星衍云:「「公邑」,即「公阜」也,「阜」「邑」字相似。」◎黄以周云:「卢校作「公阜」」。◎刘师培云:「黄本上方校语云:「「邑」疑「阜」字。」」
176 〔五〕孙星衍云:「御览作「尽哀」。」◎苏舆云:「「哀尽」,哀毕也,上章标题云「哀毕而去」,是其证矣。御览非。」◎则虞案:绎史亦作「尽哀」。
177 晏子没左右谀弦章谏景公赐之鱼第十八〔一〕晏子没十有七年〔二〕,景公饮诸大夫酒。公射,出质〔三〕,堂上唱善,若出一口〔四〕。公作色太息,播弓矢。弦章入,公曰:「章〔五〕!自晏子没后,不复闻不善之事〔六〕。」弦章对曰:「君好之,则臣服之;君嗜之,则臣食之〔七〕。尺蠖食黄则黄,食苍则苍是也〔八〕。」公曰:「善。吾不食谄人以言也〔九〕。」以鱼五十乘赐弦章〔一十〕,章归,鱼车塞涂,抚其御之手,曰:「昔者晏子辞党以正君〔一一〕,故过失不掩之。今诸臣谀以干利,吾若受鱼,是反晏子之义,而顺谄谀之欲〔一二〕。」固辞鱼不受。君子曰:「弦章之廉,晏子之遗行也〔一三〕。」
178 〔一〕苏时学云:「案晏子之没,未审何年,然齐鲁会夹谷之岁尚在,至哀公五年而景公卒,相距仅十年,安得有十七年之说。倘如所云,当在悼简之世,安得尚为景公耶?凡此皆属依托之词,不暇考其时世者。」◎刘师培云:「黄本此章挩。」◎则虞案:杨本亦挩,治要附杂下篇。元刻本「弦」误「强」。
179 〔二〕黄以周云:「卢校「没」下有「后」字。」◎则虞案:意林一正有「后」字。
180 〔三〕孙星衍云:「「射」,质也。」◎则虞案:御览九百三十五引作「射质堂上」,诸子琼林十六作「景公言」。
181 〔四〕则虞案:御览九百三十五作「唱善者一口」。意林作「诸侯大夫皆称善」,诸子琼林引同,惟无「侯」字。
182 〔五〕孙星衍云:「今本注云「下缺」,据御览增。」◎卢文弨云:「「公曰章」已下,元刻缺。有本不缺,注云:「据御览增。」今案:御览九百三十五云:「弦章入,公曰:「吾失晏子,未尝闻吾不善。」章曰:「臣闻君好臣服,君嗜臣食,尺蠖食黄身黄,食苍身苍,君其食谄人言乎。」公曰:「善。」赐弦章鱼五十乘。弦章归,鱼车塞途。章抚其仆曰:「曩之唱善者,皆欲此鱼也。」固辞不受。」与此所增者亦不同。」◎王念孙云:「各本注曰:「下缺。」孙本不缺,云:「据御览增。」后所增之文,与元刻本及御览皆不合,乃杂取诸书补入者,不足为据。今案:元刻云:「公曰:「章,吾失晏子,未尝闻吾不善。」章曰:「臣闻君好臣服,君嗜臣食,尺蠖食黄身黄,食苍身苍,君其食谄人言乎。」公曰:「善。」赐弦章鱼五十乘。弦章归,鱼车塞途。章抚其仆曰:「曩之唱善者,皆欲此鱼也。」固辞不受。」此元刻也。与御览鳞介部七所引皆合,然尚非全文。又案:治要云:「公曰:「善。自吾失晏子,于今十有七年矣,未尝闻吾不善。今射出质,唱善者如出一口。」弦章对曰:「此诸臣之不肖也。智不足以知君之不善,勇不足以犯君之颜,然而有一焉。臣闻君好之,则臣服之;君嗜之,则臣食之。尺蠖食黄其身黄,食苍其身苍,君其犹有食谄人之言乎。」公曰:「善。」」此文较详于元刻,惜所引至此而止,而下文皆未引。考御览人事部六十七引下文亦较详于元刻。御览云:「公以五十乘鱼赐弦章。弦章归,鱼车塞途。章抚其御之手曰:「昔考晏子辞赏以正君,故过失不掩。今诸臣谄谀以干利,吾若受鱼,是反晏子之义,而顺谄谀之欲也。」固辞鱼不受。君子曰:「弦章之廉,晏子之遗行也。」」」◎俞樾云:「按此下各本均阙。孙刻本据御览增,而王氏读书杂志谓杂取诸书补入,不足为据。因详录元刻,又以治要及御览人事部所引补之,洵较孙刻为备矣。惟此文实见于说苑君道篇,治要及御览所引均非其全者,王氏不录说苑何也?案说苑云:「晏子没十有七年,景公饮诸大夫酒,公射,出质,堂上唱善若出一口。公作色太息,播弓矢。弦章入,公曰:「章,自吾失晏子,于今十有七年,未尝闻吾过不善,今射出质,而唱善者若出一口。」弦章对曰:「此诸臣之不肖也。知不足以知君之不善,勇不足以犯君之颜色,然而有一焉。臣闻之:君好之,则臣服之;君嗜之,则臣食之。夫尺蠖食黄则其身黄,食苍则其身苍,君其犹有谄人言乎。」公曰:「善。今日之言,章为君,我为臣。」是时,海人入鱼,公以五十乘赐弦章。章归,鱼乘塞途,抚其御之手曰:「曩之唱善者,皆欲若鱼者也。昔者晏子辞赏以正君,故过失不掩;今诸臣谄谀以干利,故出质而唱善如出一口。今所辅于君未见于众,而受若鱼,是反晏子之义,而顺谄谀之欲也。」固辞鱼不受。君子曰:「弦章之廉,乃晏子之遗行也。」」」◎刘师培校补云:「案事类赋注所引与此悉同,惟「公曰」下无「章」字。意林作「公曰:「自晏子殁后,不复闻不善之事。」弦章对曰:「君好之,则臣服之;君嗜之,则臣食之。尺蠖食黄则黄,食苍则苍是也。」公曰:「善。吾不食谄人之言也。」以鱼五十车赐弦章,固辞不受。是弦章有晏子之行也。」文又稍殊,末句与说苑同,足补各本及治要所引之缺。」◎则虞案:元刻本「章」下缺一页,嘉靖本、吴怀保本同。
183 〔六〕则虞案:意林作「自晏子殁后,不复闻不善之事」。事类赋二十九引作「吾失晏子,未尝闻不善」;诸子琼林同,惟「殁」作「死后」,下有「吾」字。
184 〔七〕则虞案:宋本御览九百三十五引作「臣闻君好臣服□□君嗜臣食」,事类赋注作「臣闻君好臣服,君嗜臣食」。
185 〔八〕孙星衍云:「艺文类聚作「食黄即身黄,食苍即身苍」。」◎则虞案:事类赋注与类聚同,惟无「即」字;宋本御览无二「则」字,亦无「是也」二字;诸子琼林「则」作「而」,「是也」作「矣」。
186 〔九〕则虞案:治要作「君其犹有食谄人之言乎」,诸子琼林与今本晏子同,惟「言」作「善」,当从治要。
187 〔一十〕则虞案:事类赋作「公曰:「善。」赐鱼五十乘」。诸子琼林作「乃以鱼五十车赐之」。
188 〔一一〕苏时学云:「案「辞党」,谓不立党。」◎苏舆云:「拾补「党」作「赏」,旁注:「「党」字。」作「赏」是,「党」乃误文。」
189 〔一二〕苏舆云:「宜有「也」字,治要诸书所引俱有。」
190 〔一三〕苏舆云:「拾补云:「吴本此章缺。」」
URN: ctp:ws2818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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