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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cope: 資治通鑑後編
Condition : Contains text 「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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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一百三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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慶元元年辛卯,金勅有司:給欽宗家屬田宅。 辛亥,金諭参知政事胥持國,河上役夫聚居,恐生疾疫,可廩醫䕶視之。 丙辰,白虹貫日。 二月己未,金始祭髙禖。壬戍,詔嗣秀、王伯圭賛拜不名。丁丑,金中都地震,大雨雹,晝晦,震慮天門右鴟尾。 戊寅,右丞相趙汝愚罷。初,韓侂胄欲逐汝愚而難其名,京鏜曰「彼宗姓也,誣以謀危社稷,則一網打盡矣」侂胄然之。以秘書監李沐有怨于汝愚,引為右正言,使奏汝愚以同姓居相位,將不利于社稷。汝愚出浙江亭待罪,遂以觀文殿大學士出知福州。 己卯,雨土。 甲申,謝深甫等論汝愚冐居相位,今既罷免,不當加以書殿隆名,帥藩重寄,乞令奉祠請咎,命提舉洞霄宮。直學士院鄭湜草制,有云:「頃我家之多難,頼碩輔之精忠,持危定傾,安社稷以為恱,任公竭節利,國家無不為!」坐無貶詞,亦免官。兵部侍郎章頴侍經幃,帝曰:「諫官有言趙汝愚者,卿等謂何?同列漫無可否,頴奏言:「天地變遷,人情危疑,加以敵人嫚侮,國勢未安,未可輕退大臣。願降詔宣諭汝愚,毋聴其去」。頴遂以汝愚黨罷國子祭酒李祥言:「去歲壽皇崩,兩宮隔絶,中外洶洶,留正棄宰相而去,官僚幾欲解散,居喪無主,國命如髪,汝愚不畏滅族,决策立陛下,風塵不揺,天下復安,社稷之臣也!奈何無念功至意,忽體貌常典,使精忠巨節,怫鬱黯闇,何以示後世?知臨安府徐誼,素為汝愚所器,凡有政務,多咨訪之誼,隨事禆助,不避形迹,又嘗勸汝愚早退,及豫防侂胄之姦,侂胄尤怨之,及是,與國子博士楊簡亦抗論留汝愚,李沐劾為黨,皆斥之。時余端禮在樞府,與汝愚同心輔政,汝愚嘗曰:「士論未一,非余處恭不能任。及汝愚被逐,端禮不能救,但長吁而已」。處恭,端禮字也。三月丙戌朔,日有食之。 庚寅,太白經天。 夏四月丁巳,太府寺丞呂祖儉奏言趙汝愚之忠,韓侂胄怒曰:呂寺丞乃預我事耶?祖儉乃上封事曰:「陛下初政清明,登用忠良,然曽未踰時,朱熹老儒也,彭龜年舊學也,有所論列,則亟許之去。至於李祥,老成篤實,非有偏比,葢衆聼所共孚者,今又終於斥逐,臣恐自是天下有當言之事,必將相視以為戒,鉗口結舌之風,一成而未易反,是豈國家之利耶?又曰:今之能言之士,其所難非在於得罪君父,而在忤意權勢,姑以臣所知者言之,難莫難於論災異,然言之而不諱者,以其事不闗於權勢也。若乃御筆之降,廟堂不敢重違,臺諫不能深論,給舍不敢固執,葢以其事關貴倖,深慮乘間激發而重得罪也,故凡勸導人主,事從中出者,葢欲假人主之聲勢,以漸竊威權耳。比者聞之道路,左右𥊍御於黜陟,廢置之際,間得聞者,車馬輻凑,其門如市,恃權怙寵,揺撼外庭,臣恐事勢浸淫,政歸倖門,凡所薦進,皆其所私,凡所傾陷,皆其所惡,豈但側目憚畏,莫敢指言,而阿比順從,內外表裏之患,必將形見,臣因李祥獲罪而深及此者,是豈矯激自取罪戾哉?實以士氣頺靡之中,稍忤權臣,則去不旋踵,私憂過計,深慮陛下之勢孤,而相與維持宗社者寖寡也。疏既上,束擔待罪,有㫖祖儉朋比罔上,送韶州安置,中書舍人鄧驛繳奏祖儉不當貶,內降祖儉,意在無君,罪當誅竄,逐已從寛㑹。樓鑰進讀呂公著元祐初所上十事,因進曰:「如公著社稷臣,猶將十世宥之,祖儉乃其孫也,今投之嶺外,萬一即死,陛下有殺言官之名,臣竊惜之。帝問祖儉所言何事人,始知韶州之貶,不出上意。侂胄謂人曰:「復有救祖儉者,當處以新州」。衆乃不敢言。或謂侂胄曰:「自趙丞相去,天下已切齒,今又投祖儉瘴鄉,不幸或死,則怨益重,曷若少徙內地?」侂胄亦悟,改送吉州。 己未,以余端禮為右丞相,鄭僑參知政事,京鏜知樞密院事,謝深甫僉書樞密院事。 庚申,太學生楊宏中、周端朝、張衜、林仲麟、蔣傳、徐範六人,伏闕上書曰:「自古國家禍亂之由,初非一端,惟小人中傷君子,其禍尤慘,黨錮敝漢,朋黨亂唐,大率由此,元佑以來,邪正交攻,卒成靖康之變,臣子所不忍言,陛下所不忍聞也!近者諫官李沐論罷趙汝愚,中外咨憤而沐,以為父老歡呼,䝉蔽天聼,一至於此,陛下獨不念去歳之事乎?人情驚疑,變在朝夕,是時假非汝愚出死力,定大義,雖百李沐,罔知攸濟,當國家多難,汝愚位樞府,本兵柄,指揮操縱,何向不可,不以此時為利,今上下安妥,乃有異意乎?章頴、李祥、楊簡發於中激,力辯其非,即遭斥逐,六館之士,拂膺憤怨,李沐自知邪正不兩立,思欲盡覆正人,以便其私,於是託朋黨以罔陛下之聼,臣恐君子、小人消長之機,於此一判,則靖康已然之騐,何堪再見於今日耶?伏願陛下念汝愚之忠勤,察祥簡之非黨,灼李沐之回邪,竄沐以謝天下,還祥等以収士心」。疏上,詔宏中等罔亂上書,扇揺國是,悉送五百里外編管,天下號為「六君子」,傳乆居太學,忠鯁有聞,扣閽之事,皆其屬藁。 中書舍人鄧驛言:「臣仰惟國家開設學校,教飬士類,徳至渥也。自建太學以來,上書言事者,無時無之,累朝仁聖相繼,天覆海涵不加之罪,甚者押歸本貫,或他州聼讀而已。紹熈間,有布衣余古上書狂悖,若以指斥之罪坐之,誠不為過,太上皇帝始者震怒,降㫖編管,已而臣僚論奏,竟從寛典,陛下今日編管楊宏中等六人,若以扇揺國是非之,則未若指斥乘輿之罪大也。以六輩言之,則一夫為至寡也。聖明初政,仁厚播聞,睿斷過嚴,人情震駭,所有録黃,未敢書行。是日,知臨安府錢象祖捕諸生押送貶所,未幾,驛罷,出知泉州。癸亥,金勅有司:「以增修曲阜宣聖廟工畢,賜衍聖公以下三獻法服及登歌樂一部,仍遣太常舊工徃教孔氏子弟,以備祭禮。 五月乙未,金判平陽府事鎬王永中,以罪賜死,并及其二子。初傅、尉希望風㫖,過為苛細,永中自以世宗長子,且老矣,動有掣制,情思不堪,殊鬱鬱,乃表乞閒居,詔不許。及鄭王永蹈以謀逆誅,増置諸王司馬,毬獵游宴,皆有制限,家人出入皆有禁防,河東提刑判官布嚕哈坐私謁永中,杖一百,解職,同知西京留守費摩阿蘓坐受永中請,託免。先是,永中舅張汝弼妻髙鄂屯,以詛祝誅,金主疑事在永中,未有以發也,㑹傅尉奏永中第四子阿里哈罕,因防禁嚴密,語涉不道,詔同僉大睦卿府事,牽御史中丞孫際康鞫問,并求得第二子實圖梅所撰詞曲有不遜語,家奴,徳格首,永中嘗與侍妾瑞雪言:「我得天下,子為大王,以爾為妃」。詔遣官覆按,狀同,再遣禮部尚書張暐、兵部侍郎烏庫哩慶裔覆之。金主謂宰臣曰:「鎬王祇以語言得罪,與永蹈罪異」。參知政事馬琪曰:「罪狀雖異,人臣無將則一也」。遂令百官雜議,皆曰:請論如律。詔賜永中死,實圖梅、阿里哈罕等皆棄市,勅有司用國公禮,收葬永中妻子,威州安置。戊戍,詔戒百官朋比。 丙午,詔諸路提舉司置廣恵倉。 六月丁巳,復留正觀文殿大學士,充醴泉觀使。初,程顥、程頥傳孔孟之學,其徒楊時傳之、羅從彥、從彥傳之、李侗、朱熹、師侗致知力行,其學大振,流俗醜正,多不便之,遂有「道學」之名,隂以攻詆,及韓侂胄用事,士大夫素為清議,所擯者,敎以凡與為異者,皆道學之人疏姓名授之,俾以次斥逐,或又言道學何罪,當名,曰偽學善類,皆不自安,丁巳,右正言劉徳秀上言:「邪正之辨,無過真與偽而已,彼口道先生之言而行,如市人所不為,在興王之所必斥也。昔孝宗鋭意恢復,首務核實,凡言行相違者,未嘗不深知其姦,臣願陛下以孝宗為法,考核真偽,以辨邪正」。詔下其章,由是博士孫元卿、袁燮、國子正陳武皆罷,司業汪逵入劄子辯之,徳秀以逵為狂言,亦被斥。 癸酉,以韓侂胄為保寧軍節度使、提舉萬壽觀。 是夏,建昌軍民家木柱有聲如牛鳴者三日。秋七月丁酉,御史中丞何澹言:「頃歳有為專門之學者,以私淑諸人為己任,非不善也,及其乆也,有從而附和之者,有從而詆毀之者,有畏而無敢竊議者,附和之者,則曰此致知格物精義入神之學,而古聖賢之功用在是也。一人唱之,千百人和之,幸其學之顯行,則不問其人之賢否,兼収而並蓄之,以為此皆賢人也,皆善類也,皆知趨嚮者也,則曰其說空虛而無補於實用,其行矯偽而不近於人情,一入其門而假借其聲勢,小可以得名譽,大可以得爵祿。今日宦學之㨗徑無以易此,畏之而無敢竊議者,則曰利其學者日繁,而䕶其局者甚衆,言一出口,禍且及身,獨不見某人乎?因言其學而棄置矣,又不見某人乎?因論其人而擯斥矣,彼欲以此箝人之口,莫若置而不問,臣嘗平心而論,以為附和者或流而為偽,詆毀者或失其為真,或畏之而無敢竊議,則真偽舉無所別矣,是非何自定乎?有人於此,行乎閨門,逹乎鄉黨,其踐履可觀而不為偽行,其學術有用而不為空,言其見於事也,正直而不私,亷潔而無玷,既不矯激以為異,亦不詭隨以為同,則真聖賢之道學也,豈不可尊尚哉?茍其學術之空虛,而假此以葢其短拙踐履之不篤,而借此以文其姦詐,或者又憑藉乎此,以沽名譽而釣爵祿,甚者屠沽贓穢,士論之不齒而寅縁假託以借重,則為此學之玷累爾,及人之竊議,則不知自反,又羣起而攻之,曰彼其不樂道學也,彼其好傷善類也,彼此是非,紛呶不已,則為漢甘陵、唐牛李國家,將受其害,可不慮哉?臣聞紹興間諫臣陳公輔嘗言程頥、王安石之學,皆有尚同之弊,髙宗皇帝親灑宸翰,有曰:學者當以孔孟為師,臣願陛下以髙宗之言風厲天下,使天下皆師孔孟,有志於學者,不必自相標榜,使衆人得而指目,亦不必以同門之故更相庇䕶,是者從其為是,非者從其為非,朝廷亦惟是之從,惟善之取而無彼此異同之說,聼言而觀行,因名而察實,録其真而去其偽,則人知勉厲而無敢飾詐以求售矣!士風純而國是定,將必由此!」帝是之,詔榜於朝堂,既而吏部郎官糜師旦復請考核真偽,遷左司員外郎,又有張貴模者,指論太極圖,亦被賞擢,澹復上䟽,言:「在朝之臣熟知其邪跡,然亦不敢自發,以招報復之禍,望明詔大臣,去其所當去者。 詔趙汝愚落職罷祠。 己亥,太白晝見。九月丙戍,熒惑入太㣲。 冬十月乙丑,升秀州為嘉興府,舒州為安慶府,嘉州為嘉定府,英州為英徳府。 壬申,封于恭為安定郡王。 金左丞相瓜爾佳清臣受命出師,行尚書省事于臨潢府。清臣偵知虛實,自選精兵一萬進至合勒河,前隊宣徽使伊喇敏等於栲栳濼攻營十四下之,回迎大軍屬部,斜出掩其所獲羊馬資物以歸。清臣遣人責其賧罰,北阻,由此叛去,大侵掠。十一月戊子,金主罷清臣,命右丞相襄代之。初議征討,清臣主其事,既而領軍出征,雖屢獲捷,而貪小利,遂至北邊不寧者數歲。 己丑,雨土。 戊戌,加上太皇太后、皇太后、太上皇、太上皇后尊號。 丙午,竄故相趙汝愚于永州。初,韓侂胄忌汝愚,必欲寘之死以息人言,用何澹疏,落汝愚觀文殿大學士及宫觀。監察御史胡紘遂上言「汝愚倡引其徒,謀為不軌,乘龍授鼎,假夢為符」因條奏其十不遜,且及徐誼,詔責汝愚永州安置,誼南安軍安置。時汪義端當制,遂用漢誅劉屈氂,唐戮李林甫事。廸功郎趙師古亦上書乞斬汝愚,帝不從,汝愚怡然就道,謂諸子曰:「觀侂胄之意,必欲殺我,我死,汝曹尚可免也」丁未,命宰執大閲。 余端禮、鄭僑言:「福建地狹人稠,無以贍飬,生子多不舉。福建提舉宋之瑞乞免鬻建、劔、汀、邵,沒官田,収其租助民舉子之費,從之。 十二月戊午,金禮部尚書張暐等進《大金儀禮》。 丁卯,金應奉翰林文字、同知制誥滏陽趙秉文上書論宰相胥持國當罷,宗室守貞可大用。金主召問,言頗差異,命知大興府事內族□等鞫之,秉文初不肯言,詰其僕,歴數交游者,秉文乃曰:「初欲上言,嘗與修撰王庭筠、御史周昂、省令史潘豹、鄭賛道、高坦等私議」。庭筠等皆下獄,決罰有差。有司論秉文上書狂妄,法當追解,金主不欲以言罪人,遂特免焉。當時為之語曰:「古有朱雲,今有秉文。朱雲攀檻,秉文攀人。士大夫莫不耻之。坐是乆廢。 乙亥,金詔加五鎮、四瀆王爵。 煥章閣待制、提舉南京鴻慶宮朱熹始以廟議自劾,不許。以疾再乞休致,詔:「辭職謝事,非朕優賢之意,依舊秘閣修撰」。考異。宋史寧宗紀:是年十二月丙子,命朱熹為煥章閣待制,辭」。按朱熹傳,煥章鴻慶之命在紹熈五年,是年因乞休授秘閣修撰。今從之。 是月,金右丞相襄率駙馬都尉布薩揆等,自臨潢進軍大鹽濼,分兵攻取諸營。 金平章政事完顔守貞罷。守貞剛忠明亮,通習典故,凡論對必傅經義。時金有國七十年,禮樂刑政多因舊制,金主欲更定修正,為一代法,其儀式條約,多守貞裁訂,故明昌之治,號稱清明,又好接引善類以列朝廷,為胥持國所忌,罷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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