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 欽定四庫全書 |
2 | 聖祖仁皇帝御製文第三集巻二十六雜著 |
3 | 古文評論 |
4 | 《左傳: |
5 | 鄭莊公叔叚,本末書曰:烝烝乂不格,姦人倫之至,萬世之訓也。以武姜之偏,溺叔叚之貪愚,莊公初無孝友之誠心,遂不明於予奪之大義,養成弟惡而後以兵取之,其失德多矣。衛石碏,諫寵州吁, |
6 | 石碏之諫,卓然千古正論。有國有家者,不可不三復斯言。魯臧、僖伯諫觀魚。 |
7 | 辭義堅正,有典有則。 |
8 | 鄭伯侵陳,一篇之中,論斷多於序事,是史家又一格。歐陽、五代諸傳,每得此法。 |
9 | 鄭伯命大夫百里居許。鄭莊公入人之國而不利其土地,雖怵於齊、魯,猶庶幾能以私自克者。君子許其有禮,亦善善長之義也。魯臧哀伯諫納郜鼎,典、贍之中,姿致蔚然,呂東萊所謂從容委曲,辭不廹而意獨切至者,此類是也。 |
10 | 隨季梁勸修政,季梁在而楚不敢伐,隨宮之竒行,而晉即舉虞。合二國之事觀之,可以見用賢之效矣。 |
11 | 楚屈瑕伐羅,戰勝而驕者必敗,讀此可以知兵魯齊長勺之戰。《兵法》:貴知彼知己此篇,約略盡之。晉獻公嬖驪姬。觀獻公之行事,雖非驪姬二五,亦無不亂之理,此人事亦天道也。 |
12 | 晉獻公使大子申生伐東山臯落氏,申生之禍,機牙已成,雖無偏衣金玦,其得免乎?左氏雜引諸臣之言,變化錯綜,文特古藻。 |
13 | 楚屈完對齊侯,楚勢日强,召陵一盟而俛首聽命,齊桓屈服之,功大矣,宫之竒諫、假道。。 |
14 | 前叚文勢,緊峭後叚,藻色紛披。齊管仲論受鄭子華,於召陵見君臣之義明焉,於甯母見父子之倫正焉。左氏於此二事,叙致特詳,所謂好惡與聖人同也。晉秦、韓之戰。 |
15 | 韓之戰,其曲在晋。秦獲晉侯而因晉人之憂慼,卒歸而禮之,穆公於是乎有君人之度矣。 |
16 | 晉隂飴甥對秦伯。飴甥立言之妙,能使秦伯降心以從千古,第一詞令也。宋楚泓之戰。 |
17 | 宋襄忍於鄫子,而不忍於二毛,謂之曰「仁」,吾不信也。公羊擬以文王之戰,謬矣。 |
18 | 叙晉重耳,出亡夲末,總十九年所歴各國之事而合叙之,貫穿簡括,此史家列傳體所從出。 |
19 | 富辰諫襄王,富辰欲王忍小忿以扞外侮,亦自有見。然至逆王命而執其使,抑亦甚矣。不能申明君臣之大義,而但以親親為言,豈正論乎?宜無以動王之聽也」。 |
20 | 魯展喜犒齊師,讀此等文字可見當時諸侯猶畏名義,先王之澤未衰,晋文公始霸。 |
21 | 晋為三軍謀帥,而必曰說《禮》、《樂》、敦《詩》、《書》,以戰功取霸,而必曰文之教,此等議論識見,非三代以下人所及。晋楚城濮之戰,城濮、召、陵、霸功之大者,召陵之師,責包茅之貢,問膠舟之罪,何等辭?嚴義正、城濮之戰,執宛春、許、曹衛,以致䝉馬虎皮,曳柴偽遁,兵家隂謀,無所不用,此桓文譎正之分也。 |
22 | 鄭燭之武說秦伯。晉之伐鄭夲,以其無禮貳於楚,特借辭耳。故是役也,晉主而秦客燭之,武之言易入者以此。 |
23 | 秦蹇叔諫穆公襲鄭,違棄老成之言,自古鮮有不敗者。穆公敗而知悔,庶曰:「能賢。惜其能悔而不能改,日㝷干戈而未有已也。秦師自鄭入滑,秦師至滑而鄭不知㣲,弦高之智,鄭亦殆矣」。文逸宕多姿。 |
24 | 晉敗秦師於殽。是時晉、鄭未睦,秦師之東,又非加兵於晉,乃藉同姓為兵端,而衰絰以從戎事,是亦不可以已乎?魯躋僖公。 |
25 | 弗忌之,躋僖公,所謂非禮之禮。夫子責其不智,左氏譏其失禮,聖賢所見略同。 |
26 | 秦穆公濟河焚舟,秦伯終任孟眀,以成王官之㨗,可為千古用人之法。宋樂豫諫昭公。 |
27 | 親之以徳」一語,自是夲原之論,不専為宋公道、晉郤缺說,趙宣子。 |
28 | 此篇深得懐柔之道,宣子能用善言,其相晉君以主齊盟也,不亦宜哉! |
29 | 魯季,文子出莒僕,辭義典重高陽氏以下一叚太史公全採入舜夲,紀王孫滿對楚子。 |
30 | 問鼎逆節之萌也,王孫滿之對,一毫委蛇,不得必如此辭,嚴義正,始足以杜覬覦之端,折强臣之氣。楚子入陳,。 |
31 | 既縣陳矣,聞正言而復之,申叔深得納誨之方,楚王亦有虚受之量。 |
32 | 楚子圍鄭。鄭詞遜順,得以小事大之體,所以能不失國。晉楚邲之戰。 |
33 | 傳文莫多於此,而中間述言叙事,繁冗纖悉,秩然不亂,粲然不遺典而雅,富而豔竒,而法曲而詳,諸羙具矣。齊、衛新築之戰 |
34 | 諸侯請隧,大夫請曲縣繁纓僭越之端,上下一轍,記孔子之言,所以立萬世之防也。 |
35 | 齊國佐對晉人,鞌之戰,齊之君臣以驕而致敗。晉之將帥以和而有功,晉卿譲功。 |
36 | 此篇僅百餘言,所以處父子君臣僚友之道,皆見晉鞏朔獻,齊㨗于周,義指嚴正,辭氣温醇,深得王朝誥誡之體。晉知罃對楚子,當時敦尚節概,故罃之對楚王,其詞强直如此,晉、韓厥謀遷國。 |
37 | 土厚水深,地利也。民從教,人和也。立國之道,兩言盡之,晉侯不從諸大夫,而惟獻子是從,可謂能擇善矣。劉子論成肅公受脤。「民受天地之中以生」,語極純粹,故朱子稱之大叚亦醇正無疵,非復《春秋》氣矜之習。 |
38 | 晉楚、鄢陵之戰,晉楚鄢陵之戰,范文子始終持不輕戰之議,可為老成謀國,不以勝楚而㣲有矜心也!其論外寜內憂,與孟子生於憂患之言,正相發明。 |
39 | 晉悼公復霸。晉悼公初政,發令用人,一時井然釐舉,壁壘頓新。文亦簡嚴有法。 |
40 | 祁奚請老,善善惡惡之間,因有私心而後有嫌疑,故避嫌,非君子之道也。祁奚之心忘乎讐,與子而唯才是舉心如皎日,何復嫌疑,可為後世人臣舉賢之法」。 |
41 | 晉魏絳對晉侯,魏絳之行法,晉侯之謝過,親親賢賢,兼得其義。晉悼公緜上治兵。卿大夫民之表也。堂陛之上,有競進之心,無恬讓之雅,何以化民成俗?」晉諸卿偕讓於上,民以大和,表正影端,其㨗如此。 |
42 | 晉師曠論衛人出君,典重醇茂,處似國語,在《左傳》中別為一格。宋子罕辭玉。古帝王捐金抵璧,不貴異物,惟賢材是重稼穡,是務知國家之所寳,在此不在彼也。獻玉而子罕不受,可謂智矣。 |
43 | 魯臧孫論詰盜,古人不納叛臣,盖所以昭君臣之大義,明古今之大防,不貪其利而容之也。邾庶其竊地來奔,魯國容之,臧武仲謂之賞盗,其㫖嚴矣。 |
44 | 鄭子産論重幣。潔已澡躬臣子之義,悖入悖出古訓,所戒子産象齒、焚身」之論,最為深切著明。當官者宜銘諸座右子産,然明論政。為政者保愛善良,如農夫之育,嘉榖剪,除奸慝,如農夫之去惡草,故曰「政如農功」。 |
45 | 呉公子請觀周樂,季札以樂論列國之風,上及三代之盛,粲如指掌,即孟子所謂聞其樂而知其徳也。三百篇即當時樂章,其審聽入㣲處,尤當與六義叅㸔。 |
46 | 衛北宫文子相襄公如楚,鄭國多材,亦由子産善於委任,使各用其所長耳。子産不毁鄉校,古帝王懸鞀設鐸以察邇言,正所以通幽隠,廣聞見也。子産不毁鄉校以達輿情,故孔子稱之。子産論尹何為邑,喻政以羙錦,又喻以田獵,所以深著不學而仕之戒文勢,逐叚相生,竒峭古雋,如層巒複水,足令尋繹,不窮衛北宫文子論威儀,經緯家國之謂禮,容止,進退之謂儀,分别夲末處入。㣲子産論晉侯疾, |
47 | 子産之論典而核醫和》之《論奥》,而博文特雄,竒排宕,古色陸離。 |
48 | 晏嬰、叔向論《齊》、《晉》,晏嬰、叔向論齊、晉之失,切中情事,可謂智矣。但二子皆國之大臣,明知其失而不能救,體國之忠之謂何詞語,古藻勁峭,左氏之腴也。 |
49 | 晉司馬侯論三不殆。此篇論險不可恃,一叚精嚴雄闊《左傳》中《堂堂正正》之文。 |
50 | 魯申豐論雨雹,古人重藏氷伐氷之禮,以其為燮隂理陽,助流徳化之一事也。 |
51 | 晉女叔齊論魯侯,以法紀政,令為禮之大綱。㨿國勢以立論,切而不浮。楚薳啓疆,論辱晉。 |
52 | 韓起、叔向,皆晉之賢,是時晉國人材方盛,故楚畏之而不敢辱。古云:「山有猛獸,藜藿為之。不採於此益信。鄭人鑄刑書。 |
53 | 子産之鑄刑書,用重典以救弊。叔向之論:《刑書在修禮以勝刑,一則權時之宜,一則經久之道也。芊尹無宇,對楚子,無宇始而斷楚子之旌,既而執人於王宫,楚子終不加罪,殆亦賢其斷旌而容之與? |
54 | 魯孟僖子論禮,孔子千古禮義之宗,孟僖子早知之命,其子學禮在春秋時,可謂卓識推論孔氏先徳遡源成湯,以及正考,父之主敬,世徳相承,毓為至聖,淵源逺矣!晉師曠論石言。師曠因怪異而進正言,得諫君之體。晉屠蒯諫平公。古者諫無専官,前後左右𥊍御之賤,咸可讜言規正,所謂工執藝事以諫也。膳宰之諫,晉君饒有古人風義,楚子革對靈王。 |
55 | 抑揚頓挫古雋,峭潔極文。勢之《竒祈招》一詩,見古人諷諫遺意。 |
56 | 晉荀呉不納鼓叛人。荀吳不以土地之利而納叛亡,待其食竭力盡,然後取之,城克而不戮。一人在春秋時,猶可謂仁者之師。郯子論官名。 |
57 | 古藻詳核,斑駮離竒述官制處,所謂賢者識其大者」。晏子諫誅祝史。 |
58 | 此篇言當以誠信事鬼神,而福祐自至,不當歸咎於祝史,可破從來矯誣之惑。文則典正𢎞麗,博辯多姿,晏子論梁𠀌據。 |
59 | 晏子辨和同議論極正大條暢可裨廟謨,鄭子大叔對趙簡子論《禮》,此篇論禮,首舉天經地義,洞見夲源,故議論精㣲閎暢、《禮》、《運》、《禮器》諸篇,悉夲於此。 |
60 | 晏子論禳慧,晏子首論彗星謂修徳可以勝灾,繼論陳氏謂修禮可以已亂,古人因事納忠之義切矣,齊侯恱其言而不能用,殆所謂悦而不繹者與? |
61 | 仲尼論晉鑄刑鼎,尚徳緩刑為治之要,斯篇與鄭鑄刑鼎同意,文復簡潔,邾黑肱以濫奔魯。邾黑肱以賤而書名,惡之也。不使叛亡者得掩其名,則人皆知所儆畏。此《春秋》筆削之法,所謂一字之誅嚴於斧鉞也。 |
62 | 衛祝佗爭先蔡此篇歴舉先世典故,文勢洋洋,纚纚如潮,如海理正,而詞采復工。 |
63 | 孔子相夾谷之㑹,,聖人於樽俎之間,雍容片言,折强鄰之威,合二國之好,反汶陽之田,良由盛徳動人,詞嚴而義正也。楚子西論,夫差將敗,國之强弱,視其君之志氣,志氣振舉則國勢日强,志氣頹靡則國勢日削,自古未有不勤恤其民而可以戰勝攻取者也。觀闔廬夫差之勝敗,益可見矣。仲尼論用田賦,,聖人論國賦處,要言不煩,故易曰:「吉人之辭寡」。 |
64 | 《聖祖仁皇帝御製文第三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