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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卷二十八

《卷二十八》[View] [Edit] [Histor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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欽定四庫全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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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批歴代通鑑輯覽》卷二十八:蜀漢起昭烈帝章武元年辛丑,至後主炎興元年癸未,共二帝四十二年。昭烈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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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名備,字元徳,涿郡涿郡治今順天府涿州是人,景帝子中山靖王勝之裔勝子貞,元狩六年封涿縣陸城亭侯,坐酎金失侯,因家焉。帝祖雄,父𢎞,世任州郡。建安末,自為漢中王事且前曹丕簒漢,遂正位于蜀辛丑章武元年魏黄初二年。夏四月,漢中王即皇帝位,蜀中傳言漢帝已遇害,于是漢中王發喪制服,諡曰孝愍皇帝。群下競勸王稱尊號,乃即帝位于武擔山名,在成都府城內西北隅之南,大赦,改元。以諸葛亮為丞相,許靖為司徒。置百官,立宗廟,祫祭高皇帝以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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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氏起莘曰:《通鑑》因史筆以紀述,初不別立義例,故以魏紀年《綱目》取《春秋》之義,以示天下萬世之公論,故以昭烈承獻帝之後。紹、漢、遺統,二者固並行而不相悖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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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權徙治武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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權自公安徙都亍鄂,漢縣,属江夏郡,今武昌府武昌縣是。更名鄂曰武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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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立夫人吳氏將軍,懿之妹。為皇后,子禪為皇太子。六月戊辰晦,日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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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有司以日食奏免太尉。詔曰:「災異之作,以譴元首,而歸過股肱,豈禹、湯罪已之義乎?其令百官各䖍厥職,後有天地之靑,勿劾三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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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七月,帝自將伐孫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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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恥關羽之没将擊孫權將軍趙雲曰:國賊曹操,非孫權也,若先滅魏,則權自服。今操雖斃,子丕簒位,當因衆心,早圗關中,居河、渭上流以討凶逆,闗東義士必裹糧䇿馬以迎王師,不應置魏先吳,群臣諌者甚衆。帝皆不聼,乃留諸葛亮輔太子守成都,而自率諸軍東下,孫權遣使求和,不許,權遂遣陸遜督諸軍拒守,先是,諸葛瑾致牋于帝曰:關羽之親何如先帝?荆州大小,孰與海內俱應仇疾,誰當先後?若審此數,易亍反掌矣!」帝不聼。時吳人彧言瑾別遣親人與漢相聞者,權曰:孤與子瑜有生死不易之誓,子瑜之不負孤,猶孤之不負子瑜也。陸遜亦表瑾必無此。權報曰:元徳昔遣孔明至吳,孤嘗語子瑜曰:卿與孔明同産,何不留之?子瑜言亮已委質于人,義無二心,弟之不留,猶瑾之不徃也。其言足貫神明,今豈當有此乎?孤與子瑜可謂神交,非外言所聞知,卿意至,輒封來表示之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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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騎將軍張飛為其下所殺,飛雄猛亞于關羽。羽善待卒伍而驕于士大夫。飛愛禮君子而不恤軍人,帝常戒之,飛不悛。至是,當率萬人㑹江州,臨發,為帳下所殺,以其首奔孫權。帝聞飛營都督有表,曰:「噫,飛死矣!」胡三省曰:用兵必觀人事,既失關羽,又喪張飛,兵可以無出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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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孫權遣使降魏,魏封權為吳王,權遣使稱臣,送亍禁等還魏,魏受吳降。朝臣皆賀,劉曄獨曰:「權無故求降,必內有急,恐中國徃承其釁也。冝大興師,徑渡江襲之。蜀攻其外,我攻其內,吳之亡,不出旬月,吳亡,則蜀亦不能乆存矣」。魏主不聼。遣太常邢貞奉䇿,拜權為吳王,加九錫。貞至吴權出都亭,侯貞貞入門不下車,張昭曰:「君敢自尊大,豈以江南寡弱無方寸刃乎?」貞即下車,中郎將徐盛忿憤,謂同列曰:「盛等不能奮身出命,為國家并許、洛,吞巴蜀,而令吾君與貞盟,不亦辱乎!」因涕泣横流。貞聞之,謂具徒曰:「江東将相如此,非乆下人者也」。 徐盛,字文嚮,琅邪莒人。已而吳遣中大夫趙咨字徳度,南陽人。入謝于魏,魏主丕問咨曰:「吳王何等主也?」咨曰:「聰明,仁智雄畧之主也」。魏主問其狀,對曰:「納魯肅于凡品聰也,㧞呂蒙于行陳,明也。獲于禁而不害,仁也。取荆州而兵不血刃,智也。據有三州,虎視四方,雄也,屈身于陛下畧也」。丕曰:「頗知學乎?」對曰:「吳王任賢使能,志存經畧,雖有餘閒博覽書史,然不效書生尋章摘句而已。曰:吳可征不?」對曰:大國有征伐之兵,小國有備禦之固,曰吳難魏乎?對曰:𢃄甲百萬,江、漢為池,何難之有?曰:吳如大夫者幾人?對曰:聰明特逹者八九十人,如臣之比,車載斗量,不可勝数」。魏遣使求珍物于吳,魏主丕求大貝明珠、象犀、玳瑁、孔雀、翡翠闘,鴨長鳴雞于吴吴,群臣曰:「荆掦貢有常典,魏所求非禮,冝勿與吴。王權曰:「彼所求者于我瓦石耳,孤何惜焉!且彼在諒聞,而所求若此,寕可與言禮哉!」具以與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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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十月,魏以楊彪為光祿大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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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魏主丕欲以彪為太尉,彪辭曰:「嘗為漢朝三公,值世衰亂,不能立尺寸之益。若復臣魏,于國之選亦不為榮也」。及是公卿朝朔,且乃并引彪,待以客禮,賜几杖,使著布單衣皮弁以見,拜光祿大夫,朝見,位次三公。又令門施行馬,即《周禮》梐枑,一木横中,兩木互穿,施之于門,以為約禁也。晋魏之制,三公始得用之。以優崇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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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權立子登字子髙,權長子。為太子,吳王權為登妙選師友。于是諸葛恪元遜,瑾之子。張休,昭之子。顧譂字子黙,雍之孫,雍字元嘆,吴人長子邵邵子譂 考《通鑑》,「譚」作「顧雍子」。今依吴《志》改注。陳表字文與,武之子武,字子烈,廬江松滋人。以選為中庻子,入講詩、書,出從騎射,待以布衣之禮,謂之四友。魏欲封登萬戸侯權,以年幼辭之,權遣西曹掾沈珩謝魏,魏主丕問曰:「聞太子當來,寕然乎?」對曰:「臣在東朝,朝不坐,宴不與,若此之議,無所聞也」。丕善之。 沈,以國為氏。珩,字仲山,吳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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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置䕶鮮卑烏桓校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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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魏太祖既克蹋頓,烏桓浸衰,鮮卑大人軻比能、素利彌加等因求通市,太祖皆表以為「王軻比能本小種,以勇健亷平,為衆所服,威制餘部,時自雲中五原東抵遼水,在今奉天府西,有東西二源,合流而南,逕開原、鐵嶺二縣西,又南逕承徳、遼陽、海城之西,又南入海。此河左右即漢遼東、遼西所由分也。皆為鮮卑庭分地,統御軻比能近塞中國叛人多歸之,素利等在塞外道逺,故不為邊患,魏主丕以牽招為䕶鮮卑校尉田豫字國譲,漁陽雍奴人為䕶烏桓校,使鎮撫之,保塞,鮮卑歩度根檀,石槐之後也,軻比能誘之以叛己,復殺之。魏青龍三年,幽州刺史王雄使人刺殺軻比,能種落離㪚,邊陲遂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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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寅二年,魏黄初三年,吳大帝孫權黄武元年。。春正月丙寅朔,日食。魏除貢士限年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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郡國所選,勿拘老幼,儒通經史,吏逹文法,到皆試用。帝進軍猇許交反在荆州府冝都縣西,今名虎腦背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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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自秭歸將進擊吳,黃權曰:「水軍沿流,進易退難,臣請先驅以當㓂陛下,冝為後鎮」。帝不從,以權督江北諸軍,自率諸將自江南緣山截嶺,軍于夷道,今冝都,漢夷道也,蜀、漢置冝都郡,治此。猇亭。吳将皆欲迎擊之。陸遜曰:彼鋭氣始盛,乘髙守險,難可卒攻。今且奨厲将士以觀其變,彼勢不得展,自當罷于木石之間,徐制其敝耳。諸将皆以為怯。帝復自佷音恒山,漢縣,今湖北冝昌府長陽縣,是縣西北有佷山。通武陵使馬良季常,襄陽冝城人。以金錦賜五谿諸蠻夷,授以官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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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魏立子弟為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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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諸侯王皆寄地空名而無實國,各有老兵百餘人以為守衛,隔絶千里之外,不聼朝聘,設防輔監國之官以伺察之,雖有王侯之號,皆思為匹夫而不可得。夏六月,吳陸遜進攻猇亭,諸軍敗績,帝還永安,即白帝前城注見。帝自巫峽在今四川䕫州府巫山縣東,與西陵峽、歸峽並稱三峽建平吴郡治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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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巫山縣也。胡三省曰:是時未有建平,史追書耳。連營至夷陵界,立數十屯,自正月與吳相拒,至六月不决,帝遣呉班将数千人亍平地立營,吳將帥欲擊之,陸遜曰:此必有譎,且觀之。帝知計不得行,乃引㐲兵八千從谷中出,遜曰:所以不聼諸君擊之者,以此故也。遂上疏吳王權曰:夷陵,國之闗限,失之則荆州可憂。臣初嫌彼水陸俱進,今反捨船就歩處處結營,察其布置,必無他變矣」。遜將進攻漢軍,諸將曰:「攻當在初,今諸要害皆已固守,擊之必無利」。遜曰:「彼更事多,其軍始集,思慮精專,未可干也。今住既乆不得,我便,兵疲意沮,計不復生掎角,此軍正在今日」。乃先攻一營不利,遜曰:「吾已暁破之之術」。乃敕各持一把茅,以火攻拔之,遂率諸軍同時俱攻,破四十餘營。帝升馬鞍山,在冝昌府東湖縣西北,陳兵自繞,遜促兵四面蹙之,土崩瓦觧,死者萬數。帝収敗兵棄船由歩道還白帝,改魚復縣曰永安。舟械軍資畧盡,帝大慙恚曰:「吾乃為陸遜所折辱,豈非天邪!」將軍傅彤義陽人為後殿,兵衆盡死,彤氣益烈。吳人使降,彤曰:「吳狗,安有漢將軍而降者!」遂死之。從事祭酒程畿季然,閬中人。泝江而退,衆勸其走,畿曰:「吾在軍,未習為敵之走也」。亦死之。初,諸葛亮與法正好尚不同,而以公義相取。亮每竒正智術,及是,正已卒,亮嘆曰:「孝直若在,必能制主上,東行就行,必不危矣」。是秋,黃權以道絶不得還,遂率其衆降魏。馬良亦死于五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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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七月,魏、冀州大蝗,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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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魏立法:自今后家不得輔政。詔曰:「婦人與政,亂之本也。自今以後,群臣不得奏事太后,后族之家不得輔政及橫受茅土。後世有背違者,天下共誅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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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遣將軍曹休文烈,操族子。等擊吳吳王權,改元拒魏,魏主丕自將擊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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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主丕遣使責吳任子不至,怒,欲伐之,劉曄曰:「彼新得志,上下齊心,而阻帶山湖,不可倉卒制也」。不從。命將軍曹休等出洞口,胡三省注在歴陽江邉。歴陽注見前。曹仁出濡須曹真子丹,操從子。等圍南郡,吳遣將軍呂範以舟師拒休、諸。葛瑾等救南郡朱桓。字休穆,吳人。拒仁時,楊越蠻夷多未平集,權以內難未弭,卑辭,上書魏主丕,求自改厲,又欲與子登求昏。丕報曰:「朕之與君,大義已定,若登朝到久,召兵還耳」。于是權改元黃武,臨江拒守。丕自許昌魏黄初二年,改許縣曰許昌。南伐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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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十一月庚申晦,日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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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人來聘,遣大中大夫宗瑋報之。孫權遣使請和,帝許之,遣宗瑋報命,于是與吳復通。癸夘三年,帝禪建興元年,魏黃初四年,吴黃武二年書汪克寛考異曰:提要及紫陽書院刋本,並大 三年後,主建興元年。按綱目名號例,秦、漢以下,凡正統之君曰帝無統,稱帝者曰某主,今刋本綱目于蜀志先主大書昭烈皇帝而後主未革。舊史仍書後主,蓋當時録者因史舊文,而朱子偶未及改也,當依晉帝奕例。書曰帝禪,又按改元例凢中歳而改元者,以前為正,而注所改于下。是年五月後主即位,改元建興。今綱目刋本于是年嵗首,即書建興元年,而不著章武三年,蓋亦鈔録之誤,當從提要。及紫陽本大書三年分注帝禪建興元年而明年大書建興二年汪氏之說如此,今依之。春,魏師攻濡須,別将圍江陵,皆不克,引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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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是,曹休在洞口,㑹暴風吹吳呂範船,綆纜悉㫁,魏軍乘之,頗有斬獲。已,吳救船至,魏軍戰敗而還,及是,曹仁以歩騎數萬向濡須,吳督朱桓兵纔五千人,乃偃旗鼓示弱以誘之,時諸将皆懼,桓曰:勝負在将,不在衆寡」。《兵法稱客倍而主人半者,謂俱在平原而士卒勇怯等耳。今仁非智勇,士卒甚怯,千里歩渉,人馬罷困,桓與諸君共據髙城,臨江背山,以逸待勞,以主制客,此百戰百勝之勢,雖曹丕自來,尚不足憂,况仁等邪?仁遣其子㤗攻濡須城,分遣常雕、王雙等襲中洲,桓部曲,妻子所在。桓遣别將擊雕等,而身自拒泰,泰燒營退,桓遂斬雕生、虜雙。是時朱然義封,本姓施氏,朱治以為子。方鎮江陵,曹眞、夏侯尚伯仁渊從子等圍之。諸葛瑾以兵來救,為尚所郤。亍是中外斷絶,城中兵多腫病,眞等起土山,鑿地道,弓矢雨注,將士皆失色,然無恐意,方厲兵伺隙攻破魏兩屯,魏軍攻圍然凡六月不能克,夏侯尚欲乘船将歩騎入渚中安屯,作浮橋,南北徃來,議者多以為城必可㧞,董昭上疏曰:「今屯渚中,至深也。浮橋而濟,至危也。一道而行至陿也。三者,兵家所忌,而今行之,恐渚中精鋭將轉而為吳矣。魏主丕即詔尚等促出,吳人擊之,魏兵僅而得脫。㑹大疫,丕悉召諸軍還洛陽。初,丕問賈詡曰:「吾欲伐不從命,以一天下,吳、蜀何先?」對曰:「備有雄才。諸葛亮善治,國孫權識虛實,陸遜見兵勢據險守要,汎舟江湖,皆難卒謀也。用兵之道,先勝後戰,量敵論将,故舉無遺䇿。今群臣無備權對,雖以天威臨之,未見萬全之勢也」。丕不納,軍竟無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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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四月,帝崩于永安,丞相亮受遺詔輔政。五月,太子禪即位,是為帝禪。尊皇后曰皇太后,改元,大赦。封亮為武鄉侯,領益州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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諸葛亮至永安,帝病篤,命亮輔太子,禪以尚書令李嚴為副,帝謂亮曰:「君才十倍曹丕,必能安國,終定大事,嗣子可輔輔之。如其不可,君可自取」。亮涕泣曰:「臣敢不竭股肱之力,効忠貞之節,繼之以死」。帝又詔敕禪曰:「勿以惡小而為之,勿以善小而不為。惟賢惟徳,可以服人。汝父徳薄,不足效也。汝與丞相從事,事之如父」。遂崩。亮奉喪還成都,以嚴為中都䕶留,鎮永安。禪即位,年十七。大赦,改元建興,封亮為武鄉侯,領益州牧,政事咸取決焉。亮約官職、修法制,發教與群下曰:「夫參署者,集衆思,廣忠益也,若逺小嫌,難相違覆,曠闕損矣,違覆而得中,猶棄敝蹻而獲珠王,然人心苦不能盡,惟徐元直處兹不惑。又董幼宰參署七年,事有不至,至于十反,來相啟告,苟能慕元直之十一,幼宰之勤渠,有忠于國,則亮可少過矣。亮常自校簿書,主簿楊顒諌曰:「為治有體,上下不可相侵,請為明公以作家譬之。今有人使奴執耕婢,典爨雞司,晨犬吠盜,牛負重馬,渉逺私業,無曠所求,皆足雍容髙枕飲食而已。忽一旦盡,欲以身親其役,形疲神困,終無一成,豈其智之不如奴婢雞狗哉?失為家主之法也。是故古人稱坐而論道,謂之三公,作而行之,謂之士大夫。丙吉不問死人,陳平不知錢穀,彼誠逹亍,位分之體也。今公躬校簿書,流汗終日,不亦勞乎!」亮謝之。及顒卒,亮垂涕三日 楊顒,字子昭,㐮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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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益州郡耆長也。帥雍闓,雍,姓。闓,名闓,音開。等以四郡。益州,永昌、牂牁、越嶲,注見前。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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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益州郡耆帥雍闓殺太守,因士燮求附于吳,吳以為永昌太守。闓又使郡人孟獲誘扇諸夷,牂牁、越嶲皆叛應闓。丞相亮以新遭大䘮,撫而不討,務農殖穀,閉闗息民,民安食足而後用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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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八月,葬惠陵。在四川成都府華陽縣西南。依考昭烈帝葬,《通鑑》及《綱目》,皆脫書。今 《蜀志》補史臣曰:先主之宏毅寛厚,知人待士,蓋有髙祖之風,及其舉國託孤亍,諸葛亮心神無貳,誠君臣之至公,古今之盛軌也。機權幹畧,不逮魏武,是以基宇亦狹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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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以鍾繇為太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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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魏三公無事,希與朝政廷尉髙柔字文惠,陳留圉人上疏曰:「公輔國之棟梁而不使知政,遂各偃息飬髙,鮮有進納,誠非朝廷崇用大臣大臣獻可替否之義也。古者刑政有疑,輒議于槐棘之下,周禮:朝士掌外朝之法,面三槐,三公位焉。左九棘,孤、卿、大夫位焉。自今有疑議大事宜訪三公、三公,朝朔望日,可特延論,博盡事情,庻有補益」。魏主丕嘉納之。遣尚書鄧芝字伯苖,新野人。使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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芝言于丞相亮曰:「上初即位,宜申吳好」。亮然之,即遣芝于吳。時吳王猶未與魏絶,不時見芝芝,請見曰:「臣今來,亦欲為吳,非但為蜀也」。吳王權見之曰:「孤誠願與蜀和親,然恐蜀主幼國,小為魏所乘,不自全耳」。芝曰:「大王命世之英,諸葛亮一時之傑,蜀有重險,吳有三江,共為唇齒,進可兼并,天下退可鼎足而立。今若委質于魏魏,必望大王入朝求太子內侍,若不從命,則奉辭伐叛,蜀亦順流,見可而進,如此,則江南之地非復大王有也」。權黙然良乆,曰:「君言是也」。遂絶魏,專與漢連和。明年,吴使張溫來聘,自是信使不絶,時事所冝吴王權常令陸遜語諸葛亮,又刻印置遜所,每與帝及亮書,必以示遜,有不安,輒改而封之。鄧芝復至,吳權謂曰:「若天下太平,二主分治,不亦樂乎?」芝對曰:「天無二日,土無二主,如并、魏之後,大王未識天命,君各茂其徳,臣各盡其忠,則戰争方始耳」。權大笑曰:「君之誠欵,乃當爾耶!」 張温,字惠恕,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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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皇后張氏。飛之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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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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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辰建興二年魏黄初五年,吳黄武三年。夏四月,魏立太學。初平以來,學道廢墜,至是魏初立太學,置博士,依漢制設《五經》課試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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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八月,魏主丕以舟師擊吳,臨江而還,魏主丕大興軍伐吳,辛毗諌曰:天下新定,土廣民稀,而欲用之,未見其利。今日之計,莫若飬民屯田,十年然後用之,則役不再舉矣。丕不從。留尚書僕射司馬懿鎮許昌,親御龍舟循蔡蔡水,即汴渠分流,注見前。潁,注亦見前。浮淮如壽春,至廣陵,吳將軍徐盛列舟艦于江,而植木衣葦為疑城,假樓,自石頭至于江乘,聨綿数百里,一夕而就,見江乘縣名注 前。時江水盛長,丕臨望嘆曰:「魏雖有武騎千群,無所用之,未可圖也」。㑹暴風至,龍舟幾覆,于是旋師,丕問群臣:「權當自來否?」劉曄曰:「彼謂陛下欲以萬乘之重牽已而超越江湖者,在于別将,必勒兵待事,未有進退也」。既而吴王權果不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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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十一月戊申晦,日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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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巳三年,魏黃初六年,吳黄武四年。春三月,丞相亮南征討雍闓,斬之,遂平四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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亮率衆討雍闓,問計于叅軍馬謖。謖曰:南中恃其險逺,不服乆矣,今日破之,明日復反。若殄盡遺類以除後患,又非仁者之情也。用兵之道,攻心為上,攻城為下,心戰為上,兵戰為下,願公服其心而已。亮,納之之馬。謖,字幼常,良 弟。至南中,所在戰㨗,由越嶲入,斬雍、闓等。孟獲素為夷、漢所服収,餘衆拒亮,亮募生致之,既得,使觀于營陳間,獲曰:「向者不知虛實,故敗。今祗如此,即易勝耳。乃縱使更戰,七縱七禽,而亮猶遣獲,獲止不去,曰:「公,天威也,南人不復反矣」。遂入滇池,漢益州治今雲南府晋寕州是。益州、永昌、牂牁、越嶲四郡皆平,亮即其渠率而用之。或以諫亮,亮曰:「留外人則當留兵,兵留則無所食,一不易也。夷新傷破,父兄死䘮,留外人而無兵,必成禍患,二不易也。又夷累有廢殺之罪,自嫌釁重留,外人終不相信,三不易也。今吾欲使不留兵,不運糧而綱紀粗定,夷、漢粗安故耳。于是悉収其俊傑孟獲等以為官屬,出其金銀、丹漆、耕牛、戰馬,以給軍國之用。終亮之世,夷不復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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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六月,吳以顧雍為丞相。雍為人寡言,舉動時當權,嘗嘆曰:「顧公不言,言必有中」初領尚書令,封侯,還而家人不知,及為相所用,文武吏各隨其能心,無適莫時,訪逮民間及政職所宜,輒宻以聞,用之則歸亍,上不用,終不宣泄,權以此重之。權常令中書郎詣雍,有所咨訪,若事可施行。雍即與反覆究論,為設酒食如不合意,正色不言。權曰:「顧公歡悅,是事合宜,其不言者孤,當重思之。江邊諸将各欲立功自效,多陳便冝有所掩襲。雍曰:兵戒小利,此等欲邀功名而為其身,非為國也,不宜聼權」。從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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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八月,魏主丕以舟師自淮擊吳,冬十月,臨江而還。先是,魏主丕議伐吳鮑勛字叔業,信之子。諌曰:「徃年龍舟飄蕩,宗廟幾覆,今又勞兵襲逺虛耗,中國竊以為不可」。丕怒,左遷之。至是,以舟師自譙循涡入淮,蔣濟言水道難通,不從。十月,如廣陵故城在今江南揚州府東北,臨江觀兵,戎卒十餘萬,旌旗數百里,有渡江之志,吳人嚴兵固守,時大寒,氷舟不得入江,丕見波濤洶湧,嘆曰:「嗟乎,固天所以限南北也!」遂歸吳孫韶公禮:吴人本姓俞氏,賜姓為孫。等率敢死士于徑路,夜要丕獲,副車羽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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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午四年,魏黄初七年,吴黄武五年。春中,都䕶李嚴移屯江州,丞相亮欲出軍漢中,李嚴當知後事,移屯江州,留䕶軍陳到叔至,汝南人。駐永安而統屬于嚴。
49
吳令諸將屯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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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遜以所在少榖,表請諸將増廣農畆,吳王權報曰:「甚善!孤父子親受田車中八牛,以為四耦,二耜為耦。耕,田噐也。雖未及古人,亦欲與衆均勞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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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殺其執法鮑勛,免將軍曹洪官。魏主丕之為太子也,郭夫人弟有罪,魏郡都尉,胡三省注:建安中,魏武分魏郡置東、西部都尉,謂之三魏。鮑勛治之請,不能得。及即位,勛數直諌,丕益忿之。及伐吳還,屯陳留界。勛為治書執法大守孫邕過勛時營壘未成,但立標埒,邕行不從正道,營令吏欲推之,勛解止不舉。以塹壘未成為觧止而不舉也。丕聞之,詔曰:「勛指鹿作馬,収付廷尉法議,謂引法而議。刑五歳,正,結正也,五歳髠鉗刑。三官,廷尉正,監平也。依律罰金」。丕大怒曰:「勛無活分,而汝等欲縱之,収三官已下付刺姦,後漢書百官志:將軍属有刺姦掾、主罪法。當令十䑕同穴」。華歆、陳群辛毗、髙柔並奏勛父信有功于太祖,求免勛罪,丕不許。柔固執不奉詔。丕怒甚,召柔詣臺,遣使誅勛,然後遣柔還寺。驃騎將軍曹洪富而吝。丕在東宫,嘗從貸絹不稱意,至是,以舍客犯法下獄,當死,群臣救不能得。卞太后責丕曰:「梁、沛之間非子亷,無今日」。又謂郭后后于黄初三年,由貴嬪立后。曰:「洪今日死,吾明日敕帝廢汝」。于是郭后泣請,乃得免官,削土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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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五月,魏主丕卒。太子叡字元仲立。是為魏明帝。初,郭后無子,魏主丕使母飬平原王叡。叡母被誅,叡母甄夫人,本袁熙妻,文帝納之,後以失寵出怨言,賜死。故未建為嗣。叡事后甚謹,后亦爱之。丕嘗與叡獵,見子母鹿,既射其母,命叡射其子。叡泣曰:「陛下已殺其母,臣不忍復殺其子」。丕釋弓矢為之惻然。及是,丕疾篤,立為太子,召中軍大將軍曹眞、鎮軍陳群、撫軍司馬懿並受遺詔,輔政而卒。太子叡即位,尊皇太后曰太皇太后,皇后曰皇太后,追諡甄夫人曰文昭皇后,葬文帝于首陽陵。在今河南府偃師縣西北首陽山南。
53
秋八月,吳王權圍魏江夏,不克。吳王權聞魏䘮,自將攻江夏太守文聘仲業,南陽宛人。堅守魏,朝議欲發兵救之。魏主叡曰:「權習水戰,今敢陸攻者,冀掩不備也。已與聘相拒,攻守勢倍,終不敢乆」。未幾,果退。是月,吴将軍諸葛瑾攻魏㐮陽,魏司馬懿擊破之。
54
魏徴處士,管寕不至。
55
寕在遼東三十五年,魏主丕徴之,乃浮海西歸,以為大中大夫,不受,至是,華歆為太尉,譲位于寕,不許,徴為光祿大夫,敕青州給安車,吏從,以禮發遣,寕復不至。
56
丁未五年,魏明帝曹叡,太和元年,吴黃武六年。春三月,丞相亮率諸軍出屯漢中以圖中原。
57
亮率諸軍北駐漢中,使長史張裔君嗣,成都人。叅軍蔣琬公琰,零陵湘隂人。統留府事,臨𤼵上疏曰:「先帝創業未半,而中道崩殂,今天下三分,益州疲敝,此誠危急存亡之秋也。然侍衞之臣不懈于內,忠志之士忘身于外者,蓋追先帝之殊遇,欲報之于陛下也,誠冝開張聖聼,以光先帝遺徳恢宏志士之氣,不宜妄自菲薄,引喻失義,以塞忠諌之路也。宮中府中,俱為一體,陟罰臧否,不宜異同,若有作姦犯科及為忠善者,宜付有司論其刑賞,以昭陛下平明之理,不宜偏私,使內外異法也。侍中侍郎郭攸之、費禕、董允等,此皆良實,志慮忠純,是以先帝簡㧞以遺陛下,愚以為宮中之事,事無大小,悉以咨之,然後施行,必能禆補闕漏,有所廣益。將軍向寵,性行淑均,暁暢軍事,試用于昔日,先帝稱之曰能,是以衆議舉寵為督,愚以為營中之事,悉以咨之,必能使行陳和睦,優劣得所親,賢臣逺小人,此先漢所以興隆也。親小人,逺賢臣,此後漢所以傾頺也。先帝在時,每與臣論此事,未嘗不嘆惜痛恨于桓靈也。侍中、尚書、長史、叅軍,此悉端良死,莭之臣,願陛下親之,信之,則漢室之隆,可計日而待也。臣本布衣躬耕,南陽苟全,性命亍亂,世不求聞逹于諸侯,先帝不以臣卑鄙,猥自枉屈,三顧臣于草廬之中,諮臣以當世之事,由是感激,遂許先帝以馳驅,後值傾覆,受任于敗軍之際,奉命于危難之間,爾來二十有一年矣,先帝知臣謹慎,故臨崩寄臣以大事也。受命以來,夙夜憂懼,恐付託不效,以傷先帝之明,故五月渡瀘,深入不毛。今南方已定,兵甲已足,當奨率三軍,北定中原,庻竭駑鈍,攘除姦凶,興復漢室,還于舊都,此臣所以報先帝而忠陛下之職分也。至于斟酌損益,進盡忠言,則攸之、禕允之任也。願陛下託臣以討賊興復之效,不效則治臣之罪以告先帝之靈,責攸之禕允等之慢,以彰其咎,陛下亦冝自謀,以諮諏善道,察納雅言,深追先帝遺詔,臣不勝受恩感激,今當逺離,臨表涕零,不知所言」。遂行。 ,郭攸之,南陽人。費禕文偉,江夏鄳人。董允休昭,和之子,向寵㐮陽宜城人,向朗兄子。瀘水,即古若水,注見前。亮屯于沔北陽平石馬,《水經注:沔水逕白馬戍南,謂之白馬城,一名陽平。関東有武侯壘。據此,石馬即白馬也,注見前陽平。魏主叡聞之,欲太發兵迎擊,以問孫資。字彥龍,太原人。資曰:「昔武皇取張魯危而後濟,数言南鄭直為天獄中,斜谷道為五百里石穴,今若進軍,道既險阻,且必當更有所興發,天下騷動,此宜深慮,不若但以見兵分命大将,據諸險要,亦足以震懾彊㓂鎮靜疆塲乃止。
58
夏四月,魏復行五銖錢。
59
自董卓壊五銖錢,至魏文帝始復之,既而以榖貴罷錢而用榖帛,人多巧僞,競以濕榖薄絹為市,嚴刑不能禁,亍是復行五銖錢。
60
戊申六年,魏太和二年,吴黄武七年春,丞相亮伐魏,戰于街亭,即街泉亭,本漢縣,後漢省,在今甘肅秦州秦安縣東北。通典街泉亭,馬謖敗處。敗績。詔貶亮右將軍,行丞相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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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魏以夏侯楙子林,惇中子之。考《通鑑》以楙為渊之子,《綱目》因 ,今依《魏志》改注。督関中。至是,丞相亮將伐魏,司馬魏延文長,義陽人。曰:「楙主壻也,楙尚太祖女清河公主。怯而無謀。今假延精兵五千,負糧五千,直從褒中注見前。出循秦嶺,在西安府藍田縣南,東起商、洛,西盡汧、隴。而東當子午谷,谷名,路通南北北口曰子,在西安府城南。南口曰午,在漢中府洋縣東北。而北不過十日,可到長安。楙聞延奄至,必棄城走。比東方合聚,尚二十許日,而公從斜谷,注見前。來亦足以逹。如此則一舉而咸陽已西可定矣」。亮以此為危計,不用掦聲出斜谷,取郿,使將軍趙雲、鄧芝為疑軍,據箕谷,箕山之谷,在今漢中府褒城縣北。魏使曹眞督諸軍軍郿以拒之。亮乃率大軍攻祁山,戎陳整齊號令。明粛始,魏以昭烈既崩,數歳寂然無聞,是以畧無豫備,而卒聞亮出朝野,恐懼亍是天水南安,後漢靈帝時置郡治䝠道,故城在今鞏昌府隴西縣。安定皆舉軍應亮,関中響震。魏主叡如長安,右將軍張郃率歩騎五萬拒亮,亮使叅軍馬謖督諸軍與郃戰于街亭,謖違亮節度,舍水上山郃,絶其汲道,擊大破之。亮乃拔西縣,此漢西縣故城在今秦州。漢中府沔縣亦有西縣,故城乃隋所置。千餘家還漢中。初,亮以謖才術過人,深加噐異。昭烈帝臨終,謂曰:「謖言過其實,不可大用,君其察之」。亮未以為然,引謖叅軍事,毎與談論,自晝逹夜,至是,乃収殺之,而自臨祭,為之流涕,撫其遺孤。謖之未敗也,禆将軍王平連規諌謖,謖不能用。及敗,衆㪚,惟平所領千餘人鳴鼓自守,張郃疑其有伏,不敢偪,于是平徐徐収合諸營,㪚兵以還。亮拜平叅軍,進位封侯。 王平,字子均,巴西宕渠人。亮上疏請自貶三等,詔以右將軍行丞相事,趙雲亦以箕谷兵敗坐貶。亮于是考㣲勞,甄壮烈,引咎責躬,布所失于境內,厲兵講武,以為後圗,戎士簡練,民忘其敗矣。先是,亮出祁山天水叅軍姜維伯約,冀人。詣亮降,亮美其膽智,使典軍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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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人誘魏掦州牧曹休戰于石亭,在今江南安慶府潛山縣東北。大敗之。吳使鄱陽太守周魴子魚,吴郡陽羡人。詐以郡降于魏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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掦州牧曹休率歩騎十萬向皖以應之。魏主叡又使司馬懿向江陵,賈逵向東關,在廬州府巢縣東南。三道俱進。八月,吳主權至皖,以陸遜為大都督、假黃鉞,以朱桓全琮子璜,錢唐人。為左右督,各督三萬人以擊休。桓曰:休以親見任,非智勇名将,今戰必敗,敗必走,走必由夾石挂車,此两道險阨,若以萬兵柴路,則彼衆可盡而休可虜。臣請将所部以斷之,若得休,則可乘勝長驅,進取夀春以窺許、洛,此萬世一時也。權以問陸遜,遜以為不可,乃止。城夾石,即今北峽山在安慶府桐 縣北。挂車,山名,在桐城縣西。戰于石亭,遜令桓琮為左右翼衝,休伏兵因驅走之,追至夾石,斬獲萬餘,資伏畧盡。初,叡命賈逵引兵東與休合,逵曰:「賊無東関之備,必并軍于皖。而休深入與戰,必敗」。乃亟進。聞休已敗,而吴遣兵斷夾石,逵兼道進軍,多設旗鼓,疑兵吴人驚退,休乃得還。冬十二月,右将軍亮伐魏,圍陳倉,不克而還,斬其追将王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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右將軍亮聞曹休敗,魏兵東下,関中虛弱,欲出兵擊魏,群臣多以為疑,亮乃上言于帝畧曰:先帝以漢賊不两立,王業不偏安,故託臣以討賊,以先帝之明,量臣之才,固知臣伐賊,才弱敵彊也,然不伐賊,王業亦亡,惟坐而待亡,孰與伐之?是故託臣而弗疑也。臣受命之日,寝不安席,食不甘味,思惟北征,宜先入南,故五月渡瀘,深入不毛,臣非不自惜也,頋王業不可偏安于蜀都,故胃危難以奉先帝之遺意也,而議者謂為非計,今賊適疲亍西,又務亍東,兵法乘勞,此進趨之時也,且髙帝明並日月,謀臣渊深然,渉險被創,危然後安,今陛下未及髙帝,謀臣不如良平,而欲以長計取勝,坐定天下,此臣之未觧一也。劉繇、王朗,各據州郡,論安言計,動引聖人,羣疑滿腹,衆難塞胸,今歳不戰,明年不征,使孫策坐大,遂并江東,此臣之未觧二也。臣到漢中,中間期年已䘮,趙雲等及曲長屯将七十餘人,突将武騎一千餘人,皆数十年所計,合四方之精鋭,非一州之所有,若復数年,則損三分之二,當何以圗敵?此臣之未觧三也。今民窮兵疲而事不可息,事不可息,則住與行,勞費正等而不及虚圗之,欲以一州之地,與賊支乆,此臣之未觧四也。夫難平者,事也。昔先帝兵敗于楚,曹操拊手謂天下已定,然先帝東連吴越,西取巴蜀,舉兵北征,夏侯授首,此操之失計而漢事将成也。其後吴更違盟,關羽毀敗,秭歸蹉跌,曹丕稱帝,凢事如是,難可逆見,臣鞠躬盡力,死而後已,至于成敗利鈍,非臣之明所能逆覩也。刪按:後出師表,蜀志不載,通鑑採裴注補録、綱目稍 ,莭之,今依綱目。十二月,引兵數萬出㪚關,在今陜西鳯翔府寳雞縣西南。圍陳倉,不克,初,曹眞以亮懲于祁山,後必出從陳倉,乃使将軍郝昭守其城。及是,亮進攻之,起雲梯,衝車臨城,昭以火箭逆射其梯,人多燒死,昭又以繩連石磨,壓其衝車,衝車折。亮乃更為井闌百尺以射城中,以土丸填塹,欲直攀城,昭又于內築重墻,亮又為地突欲踊出于城,襄昭又于城內穿地,横截之盡,夜相攻拒二十餘日。太郝昭,字伯道。 , 原人。會亮糧盡,引去,魏將軍王䨇追亮,亮擊斬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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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大司馬呂範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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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孫䇿使範典財計,時吳王權年少,私從有求,範必權白,不敢專,許及權守陽羡漢縣,今江南常州府宜興縣是長有所私,用䇿,或料覆功曹,周谷輒為傅著簿書,使無譴問,權以是望範。而悅谷及後統事,以範忠誠信任之,而谷能欺更簿書,不用也。至是,以範為大司馬印綬,未下而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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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酉七年,魏太和三年,吴黃龍元年。春,右將軍亮伐魏,㧞武都注見前。、隂平,漢縣,魏置郡,今階州文縣是。復拜丞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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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四月,吳王孫權稱帝。
69
吳王權即皇帝位,大赦,改元,百官畢,㑹權歸功,亍周瑜將軍張昭舉笏,欲褒贊功徳,未及言,權曰:「如張公計,今已乞食矣」。昭大慙汗,權追尊父堅為武烈皇帝,兄䇿為長沙桓王,立子登為太子。以諸葛恪為太子左輔,張休為右弼,顧譚為輔正,陳表為翼正,謝景、范慎、羊衟等為賔客,于是東官號多士,太子使侍中胡綜作賔友,目曰英才,卓越則諸葛恪精識時機則顧譚凝辯,宏逹則謝景究學,甄微則范慎、羊、衟私駮之曰:「元遜才而踈,子嘿精而狠,叔發辯而浮,孝敬深而陿。恪等悪之,其後皆敗,如衟所言。 謝景,字叔𤼵,南陽人。范慎字孝敬,廣陵人。羊衟,南陽人。衟古道,字胡綜,字偉則,汝南固始人,餘見前。于是權使以並尊二帝來告,衆皆以為交之無益而名體弗順,宜顕明正義,絶其盟好。丞相亮曰:「權有僭逆之心乆矣,國家所以畧其釁情者,求犄角之援也。今若加顕絶讎,我必深更,當移兵東戍,與之角力。彼賢才尚多,將相輯睦,未可一朝定也。頓兵相守,坐而須老,使北賊得計,非算之上者」。乃遣衛尉陳震孝起,南陽人。賀吳權與盟約,中分天下。
70
秋七月,魏制:後嗣有由諸侯入奉大統者,不得顧私親。詔曰:「禮,王后無嗣,擇建支子以継大宗,則當纂正統而奉公義,何得復顧私親哉!其令公卿有司,深以前世行事為戒,後嗣萬一有由諸侯入奉大統,則當明為人後之義。敢為佞邪,導䛕時君,建非正之號,以干正統,謂考為皇,稱姬為后,則股肱大臣誅之無赦。其書之金䇿,藏之宗廟,著于令典」。
71
九月,吳遷都建業使、上大將軍吴亍大将軍之上,復置上大将軍。陸遜輔太子登守武昌。
72
吳主權遷都建業,皆因故府,不復増改,使上大將軍陸遜輔太子登及尚書九官,九卿也。留武昌,南陽劉廙常著先刑後禮,論大子賔客謝景稱之于遜,遜呵景曰:禮之長,于刑乆矣,君侍東宮,宜遵仁義以彰徳音,若彼之談,不須講也」。太子與西陵都督歩隲書求見啟誨,隲上疏曰:「人君不親小事,使百官有司各任其職。故舜命九賢,則無所用心,不下廟堂而天下治,賢人所在,折衝萬里,信國家之利噐,崇替之所由也。願重以經意,則天下幸甚」。安劉廙,字㳟嗣,南陽 衆人。
73
冬十月,魏立聼訟觀,置律博士,魏主叡常言:「獄者天下之命。因改平望觀,水經注:平望觀在華林園東南。為聼訟觀,每斷大獄,詣觀臨聼之。初,魏文侯師李悝著法經六篇,蕭何定漢律,益為九篇,後稍増至六十篇。又有令三百餘篇,决事比九百六卷,馬、鄭諸儒章句又十餘家。至是,所當用二萬六千餘條,七百七十餘萬言,乃詔但用鄭氏章句, 李悝法經。胡三省曰:漢志法家者流,李子三十二篇,今言法經六篇,蓋其書有經有觧也。九百六卷。程大昌曰:古書皆卷,至唐始為葉子,今書冊也。馬、鄭謂馬融、鄭康成。尚書衛覬奏:「刑法者,國家之所貴重,而私議者之所輕賤。獄吏者,百官之所縣命,而選用者之所卑下。王政之敝,未必不由此也。請置律博士」。從之。又詔司空陳羣等刪約漢法,制新律十八篇,州郡令四十五篇,尚書官令、軍中令百八十餘篇,於正律九篇為増,於旁章科令為省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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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戌八年,魏太和四年,吴黄龍二年。春二月,魏立郎吏課試法,尚書諸葛誕公休,琅邪陽都人等以罪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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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尚書諸葛誕中書郎,胡三省注,即通事郎。魏置中書監、令,又置通事郎,及晉,改曰中書侍郎。鄧颺字元茂,南陽人。等結為黨友,更相題表,以夏侯元字太初,尚之子。等為四聰,誕軰為八逹。中書監劉放、字子棄,涿郡人。子熙中書令,孫資子宻吏部尚書,亦魏置。衞臻、字公振,陳留㐮邑人。子烈以父居勢位,容之為三豫。容三人得豫于品題之中也。行司徒事董昭上疏言之。疏曰:竊見當今年少,不以學問為本,專以交遊為業,國士不以孝悌清修為首,乃以趨勢游利為先,合黨連群,互相褒歎,以毁訾為罰戮,用黨譽為爵賞。附己者則歎之,盈言不附者則作為瑕釁,至乃徃來禁奧,交通探問,凢此諸事,皆法之所不取,刑之所不赦也。魏主叡善其言,詔「郎吏學通一經,才任牧民,博士課試,擢其髙第者,亟用其浮華,不務道本者罷退之,仍免誕颺等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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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七月,魏㓂漢中丞相亮出次成固。漢縣,今曰成固,属漢中府。九月,魏師還。
77
魏曹眞以漢人数出,請由斜谷伐之。魏主叡詔司馬懿泝漢水由西城漢縣,後漢末為郡,今陜西興安州治是。與眞㑹漢中諸將或欲由子午谷,或欲由武威。「胡三省曰:」當作「武都」。陳羣以斜谷阻險,轉運,恐見鈔截,留兵則損戰士,不可。叡從羣議,眞復表從子午,道遂行。丞相亮聞魏兵至,次于成固赤坂,在今漢中府洋縣龍亭山東。以待之。召李嚴使将二萬人赴漢中,表嚴子豊為江州都督,典嚴後事。㑹天大雨三十餘日,棧道斷絶。于是魏華歆、楊阜王粛字子雍,朗之子。等皆以為言,叡乃詔眞等班師,是歳,亮遣魏延西入羗中,與魏雍州刺史郭淮戰于陽谿,大破之。郭淮,字伯濟,太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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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亥九年,魏太和五年,吴黄龍三年。春二月,丞相亮伐魏,圍祁山。先是,亮以蔣琬為長史,亮数外出,琬常足食足兵,以相供給,亮每言公琰託志忠雅,當與吾共贊王業者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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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十月不雨,至于三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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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五月,亮敗魏司馬懿于鹵城,注見前。殺其將張郃。魏遣司馬懿屯長安,督將軍張郃、郭淮等禦漢。亮分兵攻祁山,自逆懿于上邽,魏将郭淮等徼亮,亮破之,因大芟其麥,與懿遇于上邽之東。懿歛軍依險,兵不得交,亮引還,懿躡其後,至于鹵城,又登山掘營,不肯戰。賈詡、魏平数請戰,曰:「公畏蜀如虎,奈天下笑何!」懿病之,乃使張郃攻南圍,漢圍祁山之南也。自接中道向亮。亮使魏延等逆戰,魏兵大敗,懿還保營,亮以糧盡退軍,懿遣郃追之,至木門,與亮戰,漢兵乘髙發,伏弩郃中飛矢卒,亮之攻祁山也,命李嚴以中都䕶署府事,更名平㑹。天霖雨,平主督運恐糧不継,遣叅軍諭指呼亮來還,亮既退軍平,乃更言軍糧饒足,何為而退,欲殺督運以觧不辦之責,义表言軍偽退以誘賊,亮出其前後,手書本末違錯,平辭窮謝罪,亍是亮表其前後過悪,免官,削爵土,徙梓潼郡。又與蔣琬、董允書曰:「孝起前為吾說,正方腹中有鱗甲,吾謂鱗甲者,但不當犯之耳,不圗復有蘓張之事也。 梓潼,漢縣,後漢末置郡于此,今為縣,属四川。綿州,孝起、陳震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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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八月,魏令其宗室王侯朝。明年正月,魏、黃初以來,諸侯王法禁嚴切,吏察之急,親姻皆不敢相問。東阿王□上疏曰:陛下惠洽椒房,思昭九族,羣臣百寮,番休遞上,親理之路通,慶弔之情展,誠可謂恕己治人,推思施惠者矣。至于臣者,人道絶緒,禁錮明時,婚媾不通,兄弟乖隔,又以一切之制,永無朝覲之望,至于注心皇極,結情紫闥,神明知之矣。願陛下沛然垂詔,使諸國變問四節,得展妃妾之家,膏沐之遺,歳得再通,則聖世無不蒙施之物矣。魏主叡報曰:「諸國本無禁錮之詔,矯枉過正,下吏懼譴,以至于此耳。已敕有司如王所訴,植復上疏曰:天下傾耳,注目者,當權者是也。權之所在,雖疏必重,勢之所去,雖親必輕。故取齊者田族,非呂宗也。分晉者趙、魏,非姬姓也。吉專其位,凶離其患者,異姓之臣也。存共其榮,歿同其禍者,公族之臣也。今公族疏而異姓親,臣竊惑焉」。叡優文答報而已。至是,魏主叡詔曰:「先帝著令,不欲使諸王留京都者,謂幼主在位,母后攝政,防㣲漸關盛衰也。朕不見諸王十有二載,其令諸王及宗室公侯各將適子一人朝。明年正月後,有少主、母后在宮者,自如先帝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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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十月,吳人誘敗魏兵于阜陵。漢縣晋後廢,故城在今江南滁州全椒縣。吳主權遣中郎將孫布詐降于魏,以誘揚州刺史王凌字彦雲,太原祁人。伏兵阜陵以俟之,凌謄布書,請兵迎之。征東将軍滿寵以為必詐,不與兵㑹,寵被書入朝,敕留府長史,若凌欲徃迎,勿與兵也,凌于後索兵不得,乃單遣一督將歩騎七百人徃迎之,布夜掩擊,死傷過半。先是,凌表寵年過耽酒,不可居方任,故魏主叡召之,既至,氣體康彊,乃慰勞遣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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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月戊戌晦,日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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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子十年,魏大和六年,吴嘉禾元年春三月,魏主叡東巡,魏主叡幼女淑卒,叡痛之甚,追諡立廟,葬于南陵,取甄后從孫黄與之合葬,追封黄為列侯,為之置侯襲爵,欲自送葬,又欲幸許,司空陳羣、少府楊阜等皆諌,羣曰:八歳下殤,禮所不備,况未期月而為制服,舉朝素服,朝夕哭臨,自古以來,未有此比,且又欲自徃視陵,親臨祖載乎?願陛下挿割有損無益之事,又聞車駕欲幸許昌,將以避凶。夫吉凶有命,禍福由人,移徙求安,其亦奚益哉!阜曰:「文皇帝、武宣皇后崩,陛下皆不送葬,所以重社稷,備不虞也,何至孩抱赤子而送葬邪!不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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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遣使如遼東,徙其騎都尉虞翻于蒼梧。注見前。初,公孫康卒,子晃、淵皆幼,衆立其弟,㳟乆之,㳟病渊遂脅奪其位,魏拜為揚烈将軍、遼東太守。淵隂懐疑貳,南與吳通。至是,吴王權遣周賀等乘海之遼東,從渊求馬時虞翻徙在交州。先是,翻性疎直,数有酒失,又好抵忤,人多見謗,毁吴主權,嘗與張昭論,神仙翻指昭曰:「彼皆死人而語神仙,世豈有仙人也!權積怒非一,遂徙翻交州。周賀等行翻聞之,以為去人財以求馬,既非國利,而遼東絶逺,徃恐無獲。欲諌不敢,作表以示呂岱定公,廣陵人。為人所白,復徙蒼梧猛陵。漢縣,吴因之故城,今在廣西梧州府蒼梧縣。 考吴交州治南,海郡翻。由南海而徙蒼梧,皆交州地也。是秋,魏将田豫由海道伐遼東,不克。㑹賀等還,豫以兵西擊于成山,在今山東登州府文登縣南海濵。斬之。權始思翻言,召之,已卒,以其䘮還魏,以劉煜為大鴻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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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侍中劉煜為魏主叡所親重,煜有膽智,善應變。叡将伐蜀,朝臣皆諌煜,入贊議則曰可伐,出與朝臣言,則曰不可。中領軍楊暨嘗勸伐蜀,叡曰:「卿書生焉」。知兵事暨謝曰:「臣言誠不足采,劉煜先帝謀臣,蓋亦云然」。叡曰:「煜與吾言可矣」。暨曰:「請召質之」。乃召煜至,問之,終不答。後因獨見,責叡曰:「夫兵,詭道也,未𤼵不厭其宻,陛下顕然露之,臣恐敵國已聞之矣」。叡謝之。煜出,責暨曰:「夫釣者中大魚,則縱而随之,須可制而後牽,則無不得也。人主之威,豈徒大魚而已哉!子誠直言,然計不足采,不可不精思也」。暨亦謝之。或謂叡曰:「煜不盡忠,善伺上意所趨而合之,陛下試反意而問之,與所問反者,是常與聖意合也。每問皆同者,其情必無所逃矣」。叡騐之,果得其情,從此疏焉。出為大鴻臚,以憂死。
87
癸丑十一年魏青龍元年,吴嘉禾二年春正月,青龍見魏摩陂注見前井中二月,魏主叡徃觀之。
88
改年曰青龍,以摩陂為龍陂。吳遣使拜公孫淵為燕王。渊斬吳使者,獻首于魏,魏封渊為樂浪公。
89
公孫渊遣校尉宿舒宿本風姓,以國為氏等奉表稱臣于吳,吳主權大悅,遣太常張彌、執金吾許晏等將兵萬人,金寳珍貨,九錫備物,乘海授渊封為燕王,舉朝皆諌,以為渊未可信,但可遣兵吏䕶送其使而已。權不聼,吳使至遼東,渊知吳逺難恃,乃斬張彌等首,傳送于魏,魏拜渊大司馬,封樂浪公,吳主權聞之,大怒,将自征渊陸遜、薛綜敬文,沛郡人等上疏切諌,權乃止初,彌等至,㐮平渊欲圗之,乃先分㪚其人衆,以中使秦旦、張群、杜徳、黃彊等六十人置元菟,旦等議曰:「吾觀此郡,形勢甚弱,若焚其城郭,殺其長吏,為國報耻,然後伏死,足以無恨,孰與偷生苟活,長為囚虜乎?」于是隂相結約,未發為人所告,旦等皆走,時羣病疽創著,䣛不能前,乃推旦彊使前徳留守羣採菜果食之,旦彊行,数日得逹句,驪因宣權詔于其王位宮,位宮即使人迎羣徳,並遣還吳,奉表稱臣,旦等至呉,皆拜校尉, 句驪即髙句驪位宮,漢髙句驪王宮之曽孫,胡三省曰句驪呼,相似為位,以其似祖,故名位宮。
90
夏閏五月庚辰朔,日食。
91
吳主權自將攻魏新城,合肥新城也。不克。先是,魏蒲寵以合肥城,南臨江湖,北逺夀春,請于其西三十里,依險立城,徙見兵固守,魏主叡從之。至是,吳主權出兵欲圍新城,以其逺水,積二十餘日,不敢下船,滿寵謂諸將曰:「孫權得吾新城,必于衆中有自大之言,今來雖不敢至,必當上岸耀兵,以示有餘」。乃潛遣歩騎六千,伏肥水隱處,權果上岸,伏軍卒起擊之,斬首數百,或有赴水死者。
92
以馬忠字徳信,閬中人。為庲降都督。《水經注》:寕州建寕郡,故庲降都督屯 建寕郡,今雲南曲靖府是。
93
庲降都督張翼伯恭,犍為武陽人。用法嚴峻。夷帥劉胄叛,丞相亮以叅軍馬忠代翼,召翼令還。或謂翼宜速即罪,翼曰:「吾臨戰場,代人未至,當運糧積榖為滅賊之資,豈可以黜退之故而廢公家之事乎!」于是統攝不懈,代到乃發,忠因其資,破胄,斬之。忠寛濟有度,處事能斷,恩威並立,民夷畏而愛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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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寅十二年,魏青龍二年,吴嘉禾三年。春二月,丞相亮伐魏。初,丞相亮勸農講武,作木牛、流馬,其法皆用木為之,以機行止,詳見諸葛氏集,杜佑《通典》載之,今不具錄。運米積,斜谷口,治邸閣,息民休士,三年而後用之。至是,悉衆十萬由斜谷伐魏,遣使約吳,同時大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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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魏山陽公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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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主素服發哀,諡曰漢孝獻皇帝。山陽公傳國至晋永嘉中為胡宼所滅。
97
夏四月,魏大疫。
98
丞相亮進軍渭南,魏大將軍司馬懿引兵拒守,亮始分兵屯田。
99
丞相亮至郿,軍于渭水之南,司馬懿引軍渡渭,背水為壘以拒之,謂諸将曰:「亮若出武功,漢縣,後漢移于斄故城,在今縣西南,今縣北周時置。依山而東,誠為可憂。若西上五丈原,今在鳯翔府郿縣西南諸将無事矣」。亮果屯五丈原,郭淮曰:「亮若跨渭登原,連兵北山,隔絶隴道,搖蕩民夷,非國之利也」。懿乃使淮先據北原,塹壘未成,漢兵大至,淮逆擊却之。亮以前者數出,皆以運糧不継,使己志不伸,乃分兵屯田為乆駐之,基耕者雜于渭濵,居民之間,而百姓安堵,軍無私焉。
100
五月,吳主權擊魏,秋七月,魏主叡自將擊郤之。吳主權入居巢湖口湖,一名焦湖,本巢縣地,後陷為湖,周四百里,跨合肥廬江、舒城巢四縣界,有東口在巢縣西南,水由此入江。向合肥新城,衆號十萬,又遣陸遜、諸葛瑾入江夏沔口,向㐮陽,孫韶、張承仲嗣,昭長子入淮,向廣陵淮隂,魏滿寵欲㧞新城守,致賊夀春,魏主叡不聼,曰:「縱權攻新城,必不能拔。敕諸將堅守,吾將自徃攻之。時漢軍方出武功,吳人謂魏主必不能逺出,叡乃使秦朗元明,新興人。督歩騎二萬助司馬懿拒漢,自率水軍御龍舟而東,滿寵募壮士,焚吳攻具,吳吏士多病,又聞叡至,遂退。陸遜遣人奉表于權,為魏邏者所得。諸葛瑾聞之甚懼,與遜書,令速去。遜未答,方催人種葑豆,與諸将奕棊,射戯如常瑾來見遜,遜曰:「今兵将意動,且當自定以安之,施設變術,然後出耳。若便遽退,賊謂吾怖而來相蹙,必敗之勢也」。乃宻與瑾立計,令瑾督舟船,遜悉上兵馬以向㐮陽城,魏人素憚遜名,遽還赴城,瑾便引船出遜,徐整歩伍,張拓聲勢歩趨船,魏人不敢逼,行到白圍,托言徃獵,遣周峻等擊江夏、新市、安陸、石陽,斬獲千餘人而還。 白圍胡三省注立圍屯于白河口,故名白河,即淯水,源出河南嵩縣,流逕南陽至湖北㐮陽縣入漢石陽城名,在今湖北漢陽府黄陂縣。
101
八月,魏葬孝獻皇帝于禪陵。在今河南懐慶府修武縣北。丞相武鄉候諸葛亮卒于軍。長史楊儀威公,㐮陽人。引軍還。前軍師魏延作亂,儀擊斬之。
102
亮數挑戰,懿不出,乃遺以巾幗婦人之服,懿怒,上表請戰,魏主叡使衛尉辛毗杖節為軍師以制之,姜維謂亮曰:賊不復出矣!亮曰:「彼本無戰情,所以固請者,以示武于衆耳。将在軍,君命有所不受,苟能制吾,豈千里而請戰邪?」亮遣使者至懿軍,懿問其寝食及事之繁簡而不及戎事,使者曰:諸葛公夙興夜寐,罰二十以上,皆親覽焉,所敢食不至数升。懿告人曰:孔明食少事繁,其能乆乎?亮病篤,帝使僕射李福字孫徳,梓潼涪人。省視,因諮大計與亮語,已別去,數日,復還,亮曰:孤知君還,意公所問者,公琰其宜也。福謝:前實失不諮請,公百年後誰可任大事者,故輒還耳。又請其次,亮曰:文偉可」。又問亮,不答。八月,薨,長史楊儀整軍而出,百姓奔告懿,懿追之,姜維令儀返旗鳴鼓,若將向懿者,懿不敢逼。于是儀結陳而去,入谷然後發䘮,百姓為之諺曰:「死,諸葛走生仲逹」。懿聞之,笑曰:吾能料生,不能料死故也」。亮嘗推演兵法,作八陣圗,在漢中府沔縣定軍山下,其陳聚細石為之,各六十四聚,別有二十四聚,作两層,每層各十二聚,至今尚存。又四川成都府新都縣北,䕫州府奉節縣南,亦皆有八陣圗遺跡。至是,懿案行其營壘,歎曰:「天下竒才也!」追至赤岸,即赤崖在漢中府褒城縣北。不及而還。初,前軍師魏延,勇猛過人,善飬士卒,每欲請兵萬人,與亮異道㑹于潼關,如韓信故事,亮不許。延常謂亮怯,不能盡用己才。楊儀為人幹敏,亮每出軍,儀規畫,分部籌,度糧榖,咸取辦焉。延性矜髙,當時皆下之,惟儀不假借延,以為至忿,亮深惜二人之才,不忍偏廢也,反亮病篤,作退軍,莭度令延斷後,姜維次之,延或不從,軍即自發。亮薨,儀令費禕徃揣延意,延曰:「丞相雖亡,吾自見在府親官屬,便可將䘮還葬。吾自當率諸軍擊賊,云何以一人死廢天下之事邪!且魏延何人,當為楊儀作斷後将乎?」儀等乃案亮、成規引還,延果大怒攙,初衘反,自后爭前也。儀未發,率所領先歸,燒絶閣道。延儀各相表叛逆,一日之中,羽檄交至。帝以問董允、蔣琬咸保儀而疑延儀等槎山通道,晝夜兼行,亦繼延后,延據南谷口。逆擊儀等將軍何平、胡三省注即王平本養外家何姓,後復姓王,此從其初姓。亍前禦延叱先登曰:「公亡身尚未寒,汝軰何敢乃爾!」士卒知曲在延,皆㪚延逃奔漢中。儀遣將斬之,夷三族。始,延欲殺儀等,冀時論以己代諸葛輔政,故不北降魏,而南擊儀,實無反意也。諸軍還成都䇿,贈亮印綬,諡曰忠武。初,亮表于帝曰:「臣成都有桑八百株,薄田十五頃,子弟衣食,自有餘饒,不別治生以長尺寸。臣死之日,不使內有餘帛,外有餘財以負陛下。卒如其所言。長水校尉廖立,自謂才名宜為亮副,怏怏怨謗,亮廢立為民,徙之汶山。及亮薨,立垂泣曰:吾終為左袵矣!」李平聞之,亦𤼵病死,平常兾復収已,得自補復䇿,後人不能故也。廖氏,廖叔安之,後以國為氏。立,字公渊。武陵臨沅人。汶山注見前。
103
史臣曰:亮為相國,撫百姓,示儀軌,約官職,從權制,開誠心,布公道,盡忠益時者,雖讎必賞,犯法怠慢者,雖親必罰,服罪輸情者雖重必釋,游辭巧飾者雖輕必戮,善無㣲而不賞,悪無纎而不貶,庻事精練,物理其本,循名責實,虛偽不齒,終于邦域之內畏,而爱之刑政雖峻而無怨者,以其用心平而勸戒明也。可謂識治之良才,管、蕭之亞匹矣。
104
以吳懿為車騎將軍,督漢中,蔣琬為尚書令,總統國事。時新䘮元帥,逺近危悚,琬拔處羣僚之右,既無戚容,又無喜色,神守舉止,有如平日,由是衆望漸服,吳人聞諸葛亮卒,恐魏乘衰取蜀,増巴邱守兵萬人,一欲以為救援,二欲以事分割,漢人聞之,亦増兵永安,以備非常,帝遣中郎将宗預字徳艶,南陽安衆人。使吳吳主權問之,對曰:「東益巴邱之戍,西増白帝之守,皆事勢宜然,俱不足以相問也」。權嘉其抗直,禮之亞于鄧芝。冬十一月,魏洛陽地震。
105
乙夘十三年魏青龍三年,吴嘉禾四年春正月中,軍師楊儀有罪廢,徙漢嘉本漢青衣縣,後漢改曰漢嘉,蜀漢置郡,晋廢,故城在今四川雅州府雅安縣。自殺。楊儀既殺魏延,自以為宜代諸葛亮秉政,而亮平生宻指,謂亮平常宻語諸僚佐。以儀狷狹,意在蔣琬儀,至成都,拜中軍師,無所統領,儀自以年宦先琬,才能踰之,由是怨憤,形于言色。後軍師費禕,省之,儀語曰:「徃者丞相初亡,吾若舉軍就魏,處世寕當落度徒落,反言失意也。如此邪!令人追悔,不可復及」。禕宻表其言,詔廢儀為民,徙漢嘉郡,儀至徙所,復上書誹謗,下郡収之,自殺。夏四月,以蔣琬為大將軍,費禕為尚書令。時軍國多事,禕省讀書記,舉目暫視,已窺其意,指其速數倍于人,終亦不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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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治洛陽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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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主叡既作許昌宮,宮有景福殿,在今河南許州東北。又治洛陽宮,起昭陽太極殿,在洛陽故南宫,即漢崇徳殿之地。築總章觀,髙十餘丈,在太極殿前。又欲平北芒,注見前。作臺觀以望孟津。衛尉辛毗諌曰:「天地之性,髙高下下,今欲反之,既非其理,且若河水為害,邱陵既夷,將何以禦之?」叡乃止。中書郎王基上疏曰:古人以水喻民曰:水所以載舟,亦所以覆舟。顔渊曰:東野子之御馬力盡矣,而求進不已,殆將敗矣。願陛下深察東野之敝,留意舟水之喻。見王基,字伯輿,山東萊人,水以載舟,東野子御俱 家語及苟子。秋,洛陽承華殿災,叡問太史令髙堂隆風俗通:齊卿髙㳟仲食采亍髙堂,後以為氏。隆,字升平,秦山人。曰:漢栢梁災,而大起宮殿以厭之,事見前。其義云何?」對曰:「此越巫所為,非聖賢之訓也」。叡不納,復營之,更名九龍。通引榖水過殿前,為玉井綺欄,蟾蜍含受,神龍吐出,使博士扶風馬鈞作司南車水轉百戲,榖水注見前司南車,即指南車。陵霄闕始搆有鵲巢其上,叡復以問隆,對曰:「詩曰:惟鵲有巢,惟鳩居之。今始構闕而鵲巢之,天意若曰宫室未成,将有他姓制御之耳。夫天道無親,常與善人,此不可不深防而審慮也」。叡為之動容。叡耽于內,寵婦官秩石,擬百官之数,自貴人以下至掖庭灑掃凢数千人,選女子知書者六人為女尚書,使典省外奏事,廷尉髙柔諌曰:「周禮,天子后妃以下百二十人,既已盛矣,竊聞後庭之数,今復過之,聖嗣不昌,殆或由此。臣愚以為可妙簡淑媛,以備內官之数,其餘盡遣還家,且以育精飬神專靜為寳,則螽斯之徴可庻而致矣」。叡報之曰:「輙克昌言,他復以聞」。叡常著褐被縹綾半袖,少府楊阜問曰:「此于禮何法服也?」叡黙然,自是不法服,不見阜阜又上疏欲省宮人,召御府吏,問其数吏,對曰:宻禁不得宣露」。阜怒杖而数之,曰:「國家不與九卿為宻反,與小吏為宻乎?」叡間而愈嚴憚之,夷輙克昌言,謂以昌言自克也。□說文曰:小児反,蠻 頭衣半袖,即半臂也。御府官名,典宮婢,少府屬。秋八月,魏立子芳字蘭卿為齊王,詢為秦王。
108
魏主叡無子,飬二王為己子,宫省事秘,莫有知其所由來者。或曰:芳,任城王楷之子也。楷,□王彰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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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張掖涌石負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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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掖桞谷口水溢,漢晋春秋,氐池縣大桞谷口夜激波湧溢 氐池,漢縣,故城在今甘州府山丹縣。涌石負圗,狀象靈龜,立于川西,有石馬七及鳯凰、麒麟、白虎、犧牛、璜玦、八卦,列宿孛彗之象。又有文曰「大討曹」。魏主叡下詔班示,以為嘉瑞任,漢縣,今属直𨽻順徳府。令于綽以問鉅鹿張臻。字子明,鉅鹿人,徙居任。臻曰:「神以知來不追,既徃祥兆先見而後廢興從之。今漢乆亡,魏已得之,何所追興祥兆乎!此石當今之變異,將來之符瑞也」。胡三省曰:後人以此為晋継魏之徵。
111
丙辰十四年,魏青龍四年,吴嘉禾五年。夏四月,帝如湔,胡三省曰:即漢湔氐道。明史地里志:四川茂州有湔氐故縣。觀汶水,晉書音義》:汶,讀與㟭同。元和志:大江,一名汶江,江至彭州導江縣有天彭門,兩山相對如闕。蜀後主登觀坂,看汶水之流,即此 。導江唐縣故城在成都府灌縣觀坂之觀,音夫聲。旬日而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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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十月,有星孛亍大辰,注見前。又孛于東方。魏司空陳羣卒。
113
羣前後數上封事,輒削其草,雖子弟莫知也,或議其居位拱黙,及正始中,詔撰名臣奏議朝士,乃見羣諌事,皆歎息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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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令公卿舉才徳兼備之士,時司馬懿以兗州刺史王昶文舒,太原晋陽人。應選。昶為人謹厚,名其兄子曰黙字,處靜。曰沈字處道子曰渾字元冲曰深,字道冲。皆依謙實以見其意,為書戒之曰:吾以四者為名,願爾曹頋名思,義不敢違也。夫物速成則疾亡,晩就則善終,朝華之草,夕而零落,松栢之茂,隆冬不衰,是以君子戒于闕黨也。夫能屈以為伸,譲以為徳,弱以為彊,鮮不遂矣。毀譽者,爱悪之源而祸福之機也,人或毀己,當退而求之于身,若己有可毀,則彼言當矣。無可毀則彼言妄矣,當則無怨于彼,妄則無害于身,又何報焉!諺曰:救寒莫如重裘,止謗莫如自修」。斯言善矣。
115
丁巳十五年,魏景初元年,吴嘉禾六年。春正月,魏黃龍見。以三月為夏四月。
116
髙堂隆以魏得土徳,故其瑞黃龍見,宜改正朔,易服色,以變民耳目。魏主叡從之,遂以建丑之月為正,服色尚黃,牲用白。
117
夏六月,魏地震。
118
魏以陳矯為司徒。
119
矯初為尚書令,魏主叡常卒,至尚書門,矯跪問曰:「陛下欲何之?」曰:「欲案行文書耳」。矯曰:「此自臣職分,非陛下所宜臨也。若臣不稱職,請就黜退」。叡慚而反。叡嘗問曰:「司馬公忠貞,可為社稷之臣乎?」矯曰:「朝廷之望也,社稷未之知也」。尚書郎亷昭,以才能得幸,好抉摘群臣細過以媚上。嘗奏尚書左丞罪以矯當連坐,黃門侍郎杜恕曰:「陛下憂勞萬幾,或親燈火,而庻事不康,刑禁日弛。原其所由,非特臣不盡忠,亦委任不專,而俗多忌諱故也。今上疏者毀人而陛下疑其私報所憎,譽人而陛下疑其私受所親,左右或因之以進,憎爱之說,遂使疏者不敢毀譽。至于政事損益,陛下當思所以廣朝臣之心,厲有道之莭,反使如亷昭者擾亂其間,臣恐大臣盡懼,遂将容身保位,坐觀得失也。 杜恕,字伯務,畿之子。魏制:三祖為不毀之廟。
120
魏有司奏:「武皇帝為太祖,文皇帝為髙祖,今皇帝為烈祖,三祖之廟,萬世不毀」。詔從之。
121
皇后張氏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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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十月,魏營圜方丘南北郊。陳祥道禮書》:祀天于南郊,而地上之圜丘者,南郊之丘也。丘圜而髙,所以象天祭地。亍北郊而澤中之。方丘者,北郊之丘也。丘方而下,所以象地。馬端臨曰:魏立圜方丘,又有南北郊。此用鄭康成之說。其時康成所註二禮方行,王粛雖著論以攻之人,猶未宗其說也。 考孔頴逹禮疏,王粛聖證論,以圜丘即郊,鄭氏以丘、郊各異,故馬氏之論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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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用髙堂隆議,營洛陽,南委粟山在今洛陽縣東南,為圜丘。詔曰:「漢承秦亂,廢無禘禮馬端臨曰:「禘有二名,有大禘之禘,《大傳》所謂不王不禘,王者禘其祖之所自出,而以祖配之是也。有時禘之禘,《祭義》所謂春禘、秋嘗,《王制》所謂天子祫禘,諸侯禘一犆一祫是也。而考明帝此詔,蓋指大禘 言。曹氏世系,出自有虞。今祀皇皇帝天亍圜丘,以虞舜配。祭皇皇后地于方丘,以舜妃伊氏舜妃,堯女也。堯,伊祁氏。配祀天神于南郊,以武帝配。祭地祇于北郊,以武宣皇后配考鄭氏《祭法》注:「禘謂祭吴天于圜丘也」。王粛曰:「唯郊是祭天,禘者宗廟之殷祭也。其說又各不同。魏明帝分郊丘為二,而合禘與圜丘為一,是皆沿鄭氏之說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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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鑄銅人起土山于芳林園。在河南府故洛陽城中。裴松之曰:芳林圜,即華林園。魏齊王芳即位,因改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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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主叡徙長安鐘虡槖,駝銅人秦始皇製見前。承露盤,漢武帝製亦見前。于洛陽盤折,聲聞數十里,銅人重不可致,留于霸城,即漢霸陵故城。大發銅鑄銅人二,號曰翁仲,列坐于司馬門外,又鑄黃龍鳯凰置內殿前,起土山于芳林園,使公卿皆負土樹雜木,善草捕禽獸致其中。司徒掾河東董尋上疏曰:「建安以來,野戰死亡,或門殚戶盡,雖有存者,遺孤老弱,若宮室狹小,當廣大之,猶宜隨時,不妨農務,况作無益之物哉?陛下既尊羣臣,顕以冠冕,載以華輿,而使穿方舉土,面目垢黒,衣冠了鳥,毁國之光,以崇無益,甚無謂也。孔子曰:君使臣以禮,臣事君以忠,無忠無禮,國何以立?臣知言出必死,而自比于牛之一毛,生既無益,死亦何損!将奏,沐浴以待命,叡曰:尋不畏死邪?主者奏収之,詔勿問。髙堂隆上疏曰:「今吴蜀欲與中國爭衡,若有人來告,權禅並修徳政,輕省租賦,動咨耆賢,事遵禮度,陛下聞之,豈不悪其如此而為國憂乎?若告者曰:彼並為無道,崇侈無度,重其税斂,民不堪命,陛下聞之,豈不幸彼疲敝而取之不難乎?今天下彫敝,若有㓂警,臣懼版築之士不能投命虜廷矣」。叡覽之曰:「觀隆此奏,使朕懼哉!」尚書衛覬上疏曰:「昔漢武信神仙之道,謂當得雲表之露,以餐王屑,故立仙掌,以承髙露,陛下通明,每所非笑。漢武有求于露而猶尚見非,陛下無求于露而空設之,不益亍好而靡費功夫,皆聖慮所宜裁制也」。不聼。魏光祿勲髙堂隆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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隆疾篤,口占上疏曰:「三代之有天下,歴數百載,尺土一民,莫非其有。然癸辛縱欲,皇天震怒,宗國為墟,豈伊異人,皆明王之胄也。黃初之際,天兆其戒,異類之鳥,育長燕雀,晋書五行志:黃初元年,未央宮中有燕生鷹,口爪俱赤。此大異也。宜防鷹揚之臣于蕭墻之內,可選諸王使,典兵棊跱,鎮撫皇畿,翼亮帝室。夫皇天無親,惟徳是輔,民詠徳政,則延期過歴,下有怨歎,則輟録授能。由此觀之,天下乃天下之天下,非獨陛下之天下也」。魏主叡手詔慰勞之,未幾而卒。
127
魏作《考課法》,不果行。
128
魏主叡深疾浮華之士,詔吏部尚書盧毓字子嘉,植之子。曰:「選舉勿取,有名名,如畫地作餅,不可啖也」。毓對曰:「名不足以致異人,而可以得常士,常士畏教慕善,然後有名,非所當疾也。愚臣既不足以識異人,又主者正以循名案常為職,但當有以騐其後耳。古者敷奏以言,明試以功,今考績之法廢,而以毀譽為進退,故眞偽混雜,虛實相䝉」。叡納其言,詔㪚騎常侍劉劭孔才,廣平邯郸人。作都官考課法七十二條,下百官議,司𨽻崔林曰:周官考課,其文備矣,康王而下,遂以陵夷,蓋法存乎其人也。且萬目不張,舉其綱衆,毛不整振其領,若大臣任職,式是百辟,則孰敢不粛,烏在考課哉?黃門侍郎杜恕曰:世有亂人而無亂法,若法可專任,則唐虞不須稷、契之佐,殷、周無責伊呂之輔矣。今欲使州郡考課,必由四科,皆有事效,然後察舉試辟公府為親民長吏,轉以功次補郡守者,或就増秩賜爵,此最考課之急務也。臣以為便,當顕其身,用其言,使為課州郡之法,法具施行,必有賞罰隨之,至于三公坐而論道,內職大臣納言補闕,誠使容身保位,無放退之辜而盡莭在公抱見疑之勢,公義不修而私議成俗,雖仲尼為課,猶不能盡一才,又况于世俗之人乎?司空掾傳嘏曰:建官均職,清理民物,所以立本也。循名責實,紏勵成規,所以治末也。本綱未舉而造制末程,國畧不崇而考課是先,懼不足以料賢愚之分,精幽明之理也。 崔林,字徳孺,河東人。傳嘏,字蘭石,北地泥陽人。乆之,事竟不行。
129
司馬氏光曰:為治之要,莫先用人而知人,聖賢所難也,故求之毀譽,則爱憎競進而善悪混殽。考之功狀,則巧詐橫生而眞偽相胃,要其本在至公至明而已矣。蓋公明者心也,功狀者迹也。為人上者,誠能不以親疏貴賤異其心,喜怒好悪亂其志,雖詢于人,而决之在己,雖求于迹而察之在心,則羣下之能否焯然形于目中,無所逃矣,安得豫為之法而悉委有司哉?或曰:考績之法,唐、虞所為,京房、劉劭述而俢之耳,曰:唐、虞之官,居位乆而委任專立,法寛而責成逺,非若房劭校米鹽之課,責旦夕之效也。事固有名同而實異者,不可不察也。
130
戊午延熙元年,魏景初二年,吴赤烏元年。春正月,魏遣太尉司馬懿擊公孫渊。
131
初,魏使者至遼東,公孫淵設甲兵為軍陳以見之,又数對,其國中賔客出,悪言魏主叡遣毋邱儉毋邱復,姓儉,字仲恭,河東聞喜人。齎璽書徴淵渊,遂𤼵兵逆,儉亍遼隊,漢縣,後漢省公孫度復置,故城在今奉天府海城縣。儉與戰不利,引軍還渊,因自立為燕王,改元紹漢,置百官,誘鮮卑以擾北方。至是,魏主叡召司馬懿于長安,使將兵四萬討遼東,叡謂懿曰:「公孫渊將何計以待君?」對曰:「葉城預走,上計也。據遼東拒大軍,其次也。坐守㐮平,此成擒耳」。曰:「三者何出?」對曰:「惟明智能,審量彼我,乃豫有所割棄,此非渊所及,必先拒遼,東後守㐮平也」。曰:「還徃幾日?」對曰:「徃百日攻百日,還百日,以六十日為休息如此一年足矣。渊聞之,復遣使稱臣求救于吳,吴人欲戮其使羊,衟曰不可,是肆匹夫之怨而捐霸王之計也,不如因而厚之,遣竒兵潛徃以要其成,若魏伐不克而我軍逺赴,是恩結遐夷而義形萬里,若兵連不觧首尾之隔,則我虜其傍郡驅畧而歸,亦足以報雪曩事矣。吴主權勒兵謂淵使曰:「請俟後問,當從簡書。語見左氏傳,同悪相拒之謂也。
132
二月,魏以韓暨公至,南陽堵陽人。為司徒。魏主叡問盧毓誰可為司徒者,毓薦處士管寕,叡不能用,更問其次,對曰:「敦篤至,行則大中大夫韓暨,亮直清方,則司𨽻崔林。貞固純粹,則太常常」林。乃以暨為之。
133
立皇后張氏。
134
立子璿字文衡。為皇太子。
135
大司農孟光孝裕,洛陽人。問太子讀書及性情好尚,亍秘書郎郤正字令,先偃師人。正曰:「奉親䖍恭,舉動仁恕,有古世子之風」。光曰:「此皆家戸所有耳,吾欲知其權畧,智調何如也?」正曰:「世子之道,在于承志竭歡,既不得妄有施為智調藏于胸中,權畧應時而發,此之有無,焉可預知也!」光曰:「今天下未定,智意為先,儲君讀書,寕當效吾等竭力博識,以待訪問,如博士探䇿講試以求爵位邪?當務其急者」。正深然之。
136
吳鑄當千大錢。
137
吳先鑄大錢,一當五百,及是,又鑄當千大錢。秋八月,魏司馬懿破㐮平,斬公孫渊。
138
六月,司馬懿軍至遼東,公孫淵使其將卑衍卑氏,卑耳國之後等將歩騎數萬屯遼隊,圍塹二十餘里,諸将欲擊之,懿曰:此欲以老吾兵也,攻之正墮其計。且賊大衆在此,其巢窟空虛,直指㐮平破之必矣!」乃多張旗幟,欲出其南,衍等盡鋭趣之,懿潜濟水出其北,直趣㐮平,衍等恐,引兵夜走,諸軍進至首山在奉天府遼陽州西南渊使衍等逆戰,懿擊大破之,遂進圍,㐮平秋大霖雨,遼水暴漲,兩月餘不止平地水數尺,三軍恐欲移營,懿令軍中敢有言徙者,斬都督令史犯令斬之,軍中乃定,已雨霽,懿乃作土山地道,楯櫓鈎衝,晝夜攻之,天石如雨,淵窘急,糧盡,人相食,死者甚衆,其将楊祚等降,渊使其相國王建等請觧圍卻兵,當君臣面縳,懿命斬之,檄告渊曰:楚鄭列國,而鄭伯猶肉袒牽羊迎之孤天子上公,而建等欲孤觧圍退,舍傳言失指,已為斬之,若意有未已,可更遣有明决者來渊,復使侍中衛演,乞克日送任。懿曰:「軍事大要有五:能戰當戰、不能戰當守、不能守、當走,餘二事,但有降與死耳。汝不肯面縳,此為决就死也,不須送任」。 ,任質子也。既而城潰,渊與子修将数百騎突圍走,懿擊斬之,遂入城傳渊首洛陽,于是遼東𢃄方,本漢縣,公孫氏置為郡。,樂浪、元菟四郡皆平。始公孫度以漢中平六年據遼東至渊三世,凢五十年而㓕。
139
冬十二月,蒋琬出屯漢中,詔命琬總帥諸軍,須吳舉動,東西掎角,以乘魏釁。魏主叡有疾,立郭夫人為后,召司馬懿入朝以曹爽字昭,伯眞之子。為大將軍。
140
初,魏太祖以劉放、孫資為秘書郎,文帝更名祕書曰:「中書以放為監資為令,遂掌機秘,魏主叡即位,尤見寵任,時親總萬幾,数興軍旅,腹心之任,皆二人管之,每大事,朝臣㑹議,常令决其是非,擇而行之。中䕶軍蔣濟上疏曰:臣聞大臣太重者國危,左右太親者身敝,陛下既已察之于大臣,願無忘之于左右,左右忠正逺慮,未必賢于大臣,至于便辟取合,或能攻之,况實握事要,日在目前,倘因疲倦之間有所割制,推移賞罰,因㣲而入,緣形而出,意所狎信,不復猜覺,此宜早以經意也。叡不聼。及寢疾,深念後事,乃以武帝子燕王宇字彭祖為大將軍,夏侯元、曹爽、曹肇字長思,休之子。、秦朗等輔政,劉放、孫資,乆典機任,元肇心不平,殿中有鷄棲樹,二人相謂曰:「此亦乆矣,其能復幾?放資?懼隂圗閒之」。宇性㳟良,陳誠固辭,叡引放資入臥內,問曰:「燕王正爾為?」言其性㳟,良為事正如此也。對曰:「燕王實自知不堪大任故耳」。叡曰:「誰可者?」時惟爽在側,放資因薦之,且請召司馬懿與相參,叡從之。既而中變,放、資復入,說又從之,放請為手詔,叡曰:「我困篤,不能放上牀。執其手強作之,遂齎出大言曰:有詔免燕王宇等官,不得停省中」。皆流涕而出。遂以爽為大將軍。叡嫌其才弱,拜尚書孫禮,字徳逹,涿郡客城人。為長史以佐之。時懿在汲,宇以為關中事重,宜遣懿還長安,事已施行。至是,復得手詔,前後相違,懿疑京師有變,乃疾馳入朝。
141
己未二年,魏景初三年,吴赤烏二年。春正月,魏司馬懿至洛陽,與爽受遺輔政。魏主叡卒,太子芳立。
142
司馬懿至洛陽,入見魏主,叡執其手曰:「吾以後事屬君,君與曹爽輔小子,死乃可忍,吾忍死待君,得相見,無恨矣」。乃召二王示懿,別指齊王芳曰:「此是也,君諦視之,勿誤也」。又教芳前抱懿、項懿,頓首流涕。于是芳年八歳,即日立為太子。叡尋卒,芳嗣位,尊皇后為皇太后。爽、懿並加侍中、都督中外諸軍録、尚書事,諸所興作,皆以遺詔罷之。
143
二月,魏以司馬懿為太傅。何晏字平,叔進之孫。為尚書,時曹爽、司馬懿各領兵三千人更宿殿內,爽以懿年位素髙,常父事之,每事諮訪,不敢專行。初,畢軌昭先,東平人。鄧颺、李勝公昭,南陽人。何晏、丁謐字彦靖,沛國人。皆有才名,而急于富貴,趨時附勢,明帝悪其浮華,抑而不用。曹爽素與親善,及輔政,驟加引擢以為腹心。晏等為爽謀曰:「重權不可委之于人,可白天子,轉懿為太傅,外以名號專之,內令尚書奏事,先來由己得制其輕重。爽從之。二月,以懿為太傅,自以其弟羲、訓等皆為將軍、侍從,出入禁闥,徙吏部尚書盧毓為僕射,而以晏代之。以颺、□為尚書,軌為司𨽻。晏等依勢用事,附㑹者升進,違忤者罷退,內外望風,莫敢忤者。傅嘏謂羲曰:「何平叔外靜內躁,銛巧好利,必先惑子,兄弟仁人將逺而朝政廢矣」。晏等遂因事免嘏官。孫禮、亮直不撓爽,出為揚州刺史。
144
夏,以蔣琬為大司馬。
145
東曹掾楊戱字文然,犍為武陽人。素簡畧,琬與言論戱時不應,或謂琬曰:「戱慢公矣!」琬曰:「人心不同,各如其面面,從後言,古人所誡戱!欲贊吾是耶?則非其本心,欲反吾言,則顕吾之非是以黙然耳。督農楊敏嘗毁琬曰:「作事憒憒,誠不及前人,或以白琬,主者請推治之,琬曰:吾實不及前人,無可推主者,請問憒憒之状。琬曰:苟其不如,則事不理,事不理,則憒憒矣。後敏坐事繫獄,衆猶懼其必死,琬心無適莫,敏得免重罪。
146
冬十月,吳遣将軍呂岱屯武昌。岱時年八十,躬親王事,與陸遜同心恊規,有善相譲,南土稱之。是冬,吴将廖式殺臨賀太守,攻零陵、桂陽諸郡。岱自表輒行,星夜兼進,遂擊斬式,郡縣悉平。西臨賀,漢縣,吴置郡,今廣 平樂府賀縣是。
147
十二月,魏復以建寅之月為正。庚申三年,魏主曹芳正始元年,吴赤烏三年。春以張嶷伯岐,巴西南充人。為越巂太守。
148
初,丞相亮既殁,越巂蠻夷数叛,殺太守、太守寄治安定縣,胡三省注:安定不見于志,當是暫立。去郡八百餘里。及嶷為守,招慰新附,誅討彊猾,郡界悉平,復還舊治。
149
冬,吳饑。
150
辛酉四年,魏正始二年,吴赤烏四年。夏四月,吳人攻魏,魏擊却之。吳主權伐魏,命全琮畧淮南,决芍陂,朱然圍樊,諸葛瑾攻柤中,㐮陽記,柤,讀如租,在上黃界上。黃故城在㐮陽府南漳縣。魏将軍王凌與琮戰,敗之。司馬懿曰:「柤中民夷十萬,胡三省注:魏時夷王權敷部曲萬餘家屯此,土地平敞,宜桑麻為沔南沃壌。流離無主,樊城被攻歴月,此危事也,請自討之」。遂督諸軍救樊。吳軍夜遁,蒋琬徙屯涪。即涪城注見前。
151
琬以諸葛亮數出秦川,道險運難,卒無成功,乃多作舟船,欲乘漢沔東下襲魏興,即西城郡,魏改魏興,注見前。上庸㑹疾動未行,朝廷咸以為事有不㨗,還路甚難,帝遣費禕、姜維喻指,琬言:今魏跨𢃄九州,根蒂滋蔓,若東西并力,首尾犄角,雖未能速得如志,且當分列蠶食,推其支黨。然吴期二三,連不克果,輙與禕等議,以涼州胡塞之要,進退有資,且𦍑胡乃心,思漢如渴,宜以維為刺史。若維征行,銜制河右,臣當帥軍為継。今涪水陸四通,惟急是應,若東北有虞,赴之亦易,請徙屯涪」。帝從之。
152
魏置淮南北屯田,廣漕渠魏,欲廣田畜榖于掦豫之間,使尚書郎鄧艾士載,棘陽人。行陳注見前項,漢縣,今陳州府項城縣是。已東,至夀春,艾以為:「太祖破黃巾,因為屯田,積穀許都,以制四方,今三隅畧定,事在淮南,每大軍出征,運兵過半,功費巨億,陳蔡之間,上下田良,可省許昌左右稻田,并水東下,令淮北屯二萬人,淮南三萬人,什二分休,常有四萬人,且田且守,益開河渠,以増灌溉,通漕運,計除衆費,歳完五百萬斛,六七年間,可積三千萬斛于淮上,此則十萬之衆五年食也,以此乘吳,無不克矣!司馬懿善之,是歳始開廣漕渠,每東南有事,大軍泛舟逹于江淮,資食有儲而無水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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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寕卒亍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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寕名行髙潔,人望之者,邈然若不可及,即之熙、熙、和、易能因事導人于善,人皆化服,年八十四卒,天下知與不知,聞之無不嗟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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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戌五年,魏正始三年,吴赤烏五年。春正月中,監軍姜維自漢中徙屯涪,諸軍悉屬蔣琬,維領偏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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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亥六年,魏正始四年,吴赤烏六年。夏五月朔,日食,既。《三國志》失書甲子。冬十月,遣前監軍王平督漢中。
157
蔣琬住涪,疾益甚,乃以平督漢中甲子七年。魏正始五年,吴赤烏七年。春三月,魏曹爽㓂漢中,費禕督諸軍救之,魏軍敗走。
158
魏征西将軍夏侯元,爽姑子也,辟李勝為長史,勝及鄧颺欲爽立威名于天下,勸使伐蜀,司馬懿止之,不得。三月,爽至長安,發卒十餘萬與元自駱谷在西安府盩厔縣西南。寰宇記:駱谷道,南通洋州興埶縣入漢中,漢中守兵不滿三萬,諸将皆恐,欲守城不出,以待涪兵,王平曰:「此去涪垂千里,賊若得關,便為深禍」。遂遣䕶軍劉敏泉陵人據興埶,山名,在洋縣北,後魏于此置興埶縣,唐改曰興道元省。多張旗幟,彌亘百餘里。閏月,帝遣費禕救漢中,将行,光禄大夫來敏詣禕,別求其圍棊,時羽檄交至,人馬擐甲,嚴駕已訖,禕與對戯,了無倦色,敏曰:「向□觀試君耳,君信可人,必能辦賊也」。 來敏,字叔逹,新野人。魏兵距興,埶不得進,闗中及氐、羌轉輸不能供牛畜,多死,民夷號泣道路。司馬懿與夏侯元書曰:「春秋責大徳重,言責任之大者,其思尤為重也。今興埶至險,蜀已先據之,若進不獲戰,退見迫絶,覆軍必矣,将何以任其責!」元懼,言于爽,遂引軍還。費禕進據三嶺,胡三省注:自駱谷出扶風,隔以終南山,其間有三嶺:一曰沈嶺,一曰衙嶺,一曰分水嶺。以截爽。爽爭險苦戰,僅乃得過,失亡甚衆,関中為之虛耗。
159
夏四月丙辰朔,日食。
160
冬,以費禕兼益州刺史,董允守尚書令,蔣琬以病固譲州職。亍、禕、禕當國,功名畧與琬比。禕為尚書令時,常以朝晡聼事其間,接納賔客飲食,博戱盡人之歡,而事不廢闕,及允代禕,始欲斆之,旬日之中已多愆滯,乃歎曰:「人才相逺如此,非吾所及也!」乃聼事終日而猶有不暇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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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丑八年,魏正始六年,吴赤烏八年。春,吳殺其太子太傅吾粲。吾氏,夏昆吾之後。粲,字孔休,吴郡烏程人。
162
先是,吳太子登卒,吳主權立子和字子孝。為太子覇,字子威。為魯王覇和同母弟也。權爱之與太子同宫,禮秩如一,羣臣多以為言,權乃命分宮別僚,二子由是有隙。全琮遣其子寄事魯王,陸遜謂曰:「子弟茍有才,不憂不用,私出以要榮利,終取禍耳。聞二宮勢敵,此古人之深忌也」。寄果阿附交構,琮不能禁。覇曲意交結名士,嘗自詣將軍朱績,字公緒,然之子。績不納。于是賔客侍從,仇黨疑貳,滋延大臣,舉國中分。權長女適全琮少女,適朱據全。公主與太子母王夫人有隙,權寑疾,遣太子禱長沙桓王廟。太子妃叔父張休居近廟,邀太子過所居。公主因言太子不至廟中,專就妃家計議。而王夫人見上,寑疾,有喜色,權由是發怒,夫人以憂死。 朱據,字子範,吳人。太子寵日衰,覇黨楊竺廣陵人。全寄從而毀之,權惑焉。陸遜諌曰:「正統藩臣,當使寵秩有差,則彼此得所上下。獲安。書三四上,辭情危切,權不悅吾粲,請使魯王鎮夏口,出楊竺等不得在京師,又数以消息語。陸遜、覇竺譖之,吳主怒,誅粲。時陸遜外甥頋譚亦以言太子事見徙,權遣使数責問遜,遜憤恚而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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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八月,皇太后吳氏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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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十一月,大司馬蔣琬卒。諡曰㳟。琬卒,帝始親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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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月,尚書令董允卒,以宦者黄皓為中常侍。董允秉性公亮,獻替盡忠,帝甚嚴憚之。宦人黃皓便辟佞,慧有寵,允数責之,皓畏允不敢為非,終允之世,位不過黃門丞費禕以選曹郎陳祗奉宗,南陽人。代允為侍中,祗多技藝,挾智數,禕以為賢,越次用之,祗與皓相表裏,皓始預政,遷中常侍,操弄威柄,終以覆國時帝数出遊觀,増廣聲樂,太子家令譙周諌曰:「昔世祖初入河北,馮翼勸之曰:當行人所不能為者,遂理冤獄,崇莭儉北州,歌歎聲,布四逺,故能以弱為彊而成帝業。今漢遭厄運,天下三分,臣願陛下復行人所不能為者,以副人望。且憂責在身者不暇盡樂,願省減樂官及後宮,凢所増造,以成先帝之志。不聼」。 譙周,字允南,西充國人。
166
丙寅九年,魏正始七年,吴赤烏九年。秋,赦大司農孟光于,衆中責費禕曰:「赦者偏枯之物,非明世所宜有也。必不得已,乃可權而行之。今有何急而数施非常之恩以惠姦宄乎?」禕頋謝踧踖而已。初,丞相亮時有言公惜赦者,亮答曰:「治世以大徳,不以小惠,故匡衡、吴漢不願為赦。先帝亦言吾周旋陳元方、鄭康成間,每見啟告治亂之道悉矣,曽不語赦也。若劉景升父子,歳歳赦宥,何益于治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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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姜維為衛將軍,與費禕並録尚書事。時涼州胡王白虎,文治無戴,胡三省《注》:𦍑胡有治姓。等率衆來降,維以兵迎之,遂徙于蜀。
168
丁夘十年,魏正始八年,吴赤烏十年。春二月朔,日食。三國志失書甲子。魏遷其太后于永寕宮。
169
曹爽用何晏等謀遷太后擅朝政,多樹親黨,司馬懿不能禁,遂稱疾不與政事。胡三省曰:據《魏志》太后稱永寕宮,非徙也。晋諸臣欲増曹爽之悪,以遷字加之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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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辰十一年,魏正始九年年,吴赤烏十一。夏四月,魏以徐邈景山,薊人。為司空,不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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邈先為涼州刺史,務農積穀,立學明訓,進善黜悪,州界肅清。及是,以光祿大夫拜司空,邈歎曰:「三公論道之官,無其人則闕,豈可以老病忝之哉!」遂固辭不受。邈與田豫俱以清莭稱,豫為衛尉,屢乞遜位,司馬懿書喻之,豫答曰:「年過七十而以居位,譬猶鐘鳴漏盡而夜行不休,是罪人也」。遂固稱疾篤,豫、邈俱以大夫卒于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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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以費禕出屯漢中。
173
自蒋琬及禕,雖身居于外,慶賞威刑,皆遙先諮斷,然後乃行。並承諸葛亮之成規,遵循不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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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批厯代通鑑輯覽卷二十八
URN: ctp:ws3307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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