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 《孔子家語》 三 |
《孔子家語卷第八》 |
《冠頌第三十三》 |
1  | 盧木齋 藏書清華 大學 圖書 館𡒉北平木齋 圖書 舘臧書 |
2  | 邾隠公旣即位將冠使大夫因孟懿子問禮於孔子子曰其禮如世子之冠冠於阼者以著代也醮於客位加其有成三加彌尊導喻其志冠而字之敬其名也雖天子之元子猶士也其禮無變天下無生而貴者故也行冠事必於祖廟以祼享之禮以將之以金石之樂節之所以自卑而尊先祖示不敢擅懿子曰天子未冠即位長亦冠也孔子曰古者王世子雖㓜其即位則尊為人君人君治成人之事者何冠之有懿子曰然則諸侯之冠異天子與孔子曰君薨而世子主䘮是亦冠也巳人君無所殊也懿子曰今邾君之冠非禮也孔子曰諸侯之有冠禮也夏之末造也有自來矣今無譏焉天子冠者武王崩成王年十有三而嗣立周公居冢宰攝政以治天下明年夏六月旣𦵏冠成王而朝于祖以見諸侯亦有君也周公命祝雍作頌曰祝王達而未㓜祝雍辭曰使王近於民逺於年嗇於時恵於財親賢而任能其頌曰令月吉日王始加元服去王㓜志服衮職欽若昊命六合是式率爾祖考永永無極此周公之制也懿子曰諸侯之冠其所以為賓主何也孔子曰公冠則以卿為賓無介公自為主迎賓揖升自阼立于席北其醴也則如士饗之以三獻之禮旣醴降自阼階諸侯非公而自為主者其所以異皆降自西階玄端與皮弁異朝服素畢公冠四加玄冕祭其酬幣于賓則束帛乘馬王太子庻子之冠擬焉皆天子自為三其禮與士無變饗食賔也皆同懿子曰始冠必加緇布之冠何也孔子曰示不忘古太古冠布齋則緇之其緌也吾未之聞今則冠而幣之可也懿子曰三王之冠其異何也孔子曰周弁殷哻夏收一也三王共皮弁素緌委貌周道也章甫殷道也毋追夏后氏之道也 |
《廟制第三十四》 |
1  | 衛將軍《文子》將立三軍之廟於其家使子羔訪於孔子子曰公廟設於私家非古禮之所及吾弗知子羔曰敢問尊卑上下立廟之制可得而聞乎孔子曰天下有王分地建國設祖宗乃為親踈貴賤多少之數是故天子立七廟三昭三穆與太祖之廟七太祖近廟皆月祭之逺廟為祧有二祧焉享嘗乃止諸侯立五廟二昭二穆與太祖之廟而五曰祖考廟享嘗乃止大夫立三廟一昭一穆與太廟而三曰皇考廟享嘗乃止士立一廟曰考廟王考無廟合而享嘗乃止庻人無廟四時祭於寢此自有虞以至于周之所不變也凡四代帝王之所謂郊者皆以配天其所謂禘者皆五年大祭之所及也應為太祖者則其廟不毁不及太祖雖在禘郊其廟則毁矣古者祖有功而宗有德謂之祖宗者其廟皆不毁 |
2  | 子羔問曰祭典云昔有虞氏祖顓頊而宗堯夏后氏亦祖顓頊而宗禹殷人祖契而宗湯周人祖文王而宗武王此四祖四宗或乃異代或其考祖之有功徳其廟可也若有虞宗堯夏祖顓頊皆異代之有功徳者也亦可以存其廟乎孔子曰善如汝所聞也如殷周之祖宗其廟可以不毁其他祖宗者功徳不殊雖在殊代亦可以無疑矣詩云蔽芾〈甘棠〉勿翦勿伐邵伯所憇周人之於邵公也愛其人猶敬其所舍之𣗳况祖宗其功徳而可以不尊奉其廟焉 |
《辯樂解第三十五》 |
1  | 孔子學琴於師襄子襄子曰吾雖以擊磬為官然能於琴今子於琴已習可以益矣孔子曰丘未得其數也有間曰已習其數可以益矣孔子曰丘未得其志也有間曰已習其志可以益矣孔子曰丘未得其為人也有間曰孔子有所謬然思焉有所睪然髙望而逺眺曰丘迨得其為人矣近黮而黑頎然長曠如望羊奄有四方非文王其孰能為此師襄子避席葉拱而對曰君子聖人也其傳曰文王操 |
2  | 子路鼓琴孔子聞之謂冉有曰甚矣由之不才也夫先王之制音也奏中聲以為節流入於南不歸於北夫南者生育之鄉北者殺伐之城故君子之音温柔居中以飬生育之氣憂愁之感不加于心也暴厲之動不在于體也夫然者乃所謂治安之風也小人之音則不然亢麗微末以象殺伐之氣中和之感不載於心温和之動不存于體夫然者乃所以為亂之風昔者舜彈五絃之琴造南風之詩其《詩》曰:南風之薫兮可以解吾民之愠兮南風之時兮可以阜吾民之財兮唯脩此化故其興也勃焉徳如泉流至于今王公大人述而弗忘殷紂好為北鄙之聲其廢也忽焉至于今王公大人舉以為誡夫舜起布衣積徳含和而終以帝紂為天子荒淫𭧂亂而終以亡非各所修之致乎由今也匹夫之徒曾無意于先王之制而習亡國之聲豈能保其六七尺之體哉冉有以告子路子路懼而自悔靜思不食以至骨立夫子曰過而能改其進矣乎 |
3  | 周賔牟賈侍坐於孔子孔子與之言及樂曰夫武之備誡之以久何也對曰病疾不得其衆詠歎之淫液之何也對曰恐不逮事發揚蹈厲之巳蚤何也對曰及時事武坐致右而軒左何也對曰非武坐聲淫及商何也對曰非武音也孔子曰若非武音則何音也對曰有司失其傳也孔子曰唯丘聞諸萇弘若非吾子之言是也若非有司失其傳則武王之志荒矣賔牟賈起免席而請曰夫武之備誡之以久則旣聞命矣敢問遲矣而又久立於綴何也子曰居吾語爾夫樂者象成者也總干而山立武王之事也發揚蹈厲太公之志也武亂皆坐周邵之治也且夫武始成而北出再成而㓕商三成而南反四成而南國是疆五成而分陜周公左邵公右六成而復綴以崇其天子焉衆夾振焉而四伐所以盛威於中國分陜而進所以事蚤濟久立於綴所以待諸侯之至也今汝獨未聞牧野之語乎武王克殷而反商之政未及下車則封黃帝之後於薊封帝堯之後於祝封帝舜之後於陳下車又封夏后氏之後於𣏌封𣪞之後於宋封王子比干之墓釋箕子之囚使人行商容之舊以復其位庶民㢮政庻士倍禄旣濟河西馬散之華山之陽而弗復乘牛散之桃林之野而弗復服車甲則釁之而藏之諸府庫以示弗復用倒載干戈而包之以虎皮將率之士使為諸侯命之曰鞬橐然後天下知武王之不復用兵也散軍而修郊射左射以貍首右射以騶虞而貫革之射息也禆冕搢笏而虎賁之士脱劍郊祀后稷而民知尊父焉配明堂而民知孝焉朝覲然後諸侯知所以臣耕籍然後民知所以敬親六者天下之大教也食三老五更於太學天子𥘵而割牲執醬而饋執爵而酳冕而總干所以教諸侯之弟也如此則周道四達禮樂交通夫武之遲久不亦宜乎 |
《問玉第三十六》 |
1  | 子貢問於孔子曰敢問君子貴玉而賤珉何也為玉之寡而珉多歟孔子曰非為玉之寡故貴之珉之多故賤之夫昔者君子比徳於玉温潤而澤仁也縝密以栗智也廉而不劌義也垂之如墜禮也叩之其聲清越而長其終則詘然樂矣瑕不掩瑜瑜不掩瑕忠也孚尹旁達信也氣如白虹天也精神見于山川地也珪璋特達徳也天下莫不貴者道也詩云言𫝹君子温其如玉故君子貴之也 |
2  | 孔子曰入其國其教可知也其為人也温柔敦厚詩教也䟽通知逺書教也廣博易良樂教也㓗靜精微易教也恭儉莊敬禮教也屬辭比事《春秋》教也故詩之失愚書之失誣樂之失奢易之失賊禮之失煩《春秋》之失亂其為人也温柔敦厚而不愚則深於詩者矣䟽通知逺而不誣則深於書者矣廣博易良而不奢則深於樂者矣㓗靜精微而不賊則深於易者矣恭儉莊敬而不煩則深於禮者屬辭比事而不亂則深於《春秋》者矣天有四時者春夏秋冬風雨霜露無非教也地載神氣吐納雷霆流形庶物無非教也清明在躬氣志如神有物將至其兆必先是故天地之教與聖人相參其在《詩》曰:嵩髙惟嶽峻極于天惟嶽降神生甫及申惟申及甫惟周之翰四國于蕃四方于宣此文武之徳矢其文徳協此四國此文王之徳也凡三代之王必先其令問詩云明明天子令問不已三代之徳也 |
3  | 子張問聖人之所以教孔子曰師乎吾語汝聖人明於禮樂舉而措之而巳子張又問孔子曰師爾以為必布几筵揖讓升降酌獻酬酢然後謂之禮乎爾以必行綴兆執羽籥作鐘鼓然後謂之樂乎言而可履禮也行而可樂樂也聖人力此二者以躬巳南面是故天下太平萬民順伏百官承事上下有禮也夫禮之所以興衆之所以治也禮之所以廢衆之所以亂也目巧之室則有隩阼席則有上下車則有左右行則並隨立則有列序古之義也室而無隩阼則亂於堂室矣席而無上下則亂於席次矣車而無左右則亂於車上矣行而無並隨則亂於階𡍼矣列而無次序則亂於著矣昔者明王聖人辯貴賤長㓜正男女內外序親踈逺近而莫敢相踰越者皆由此𡍼出也 |
《屈節解第三十七》 |
1  | 子路問於孔子曰由聞丈夫居世富貴不能有益於物處貧賤之地而不能屈節以求伸則不足以論乎人之域矣孔子曰君子之行巳期於必達於巳可以屈則屈可以伸則伸故屈節者所以有待求伸者所以及時是以雖受屈而不毁其節志達而不犯於義 |
2  | 孔子在衛聞齊國田常將欲為亂而憚鮑晏因欲移其兵以伐魯孔子㑹諸弟子而告之曰魯父母之國不可不救不忍視其受敵今吾欲屈節於田常以救魯二三子誰為使於是子路曰請徃齊孔子弗許子張請徃又弗許子石請徃又弗許三子退謂子貢曰今夫子欲屈節以救父母之國吾三人請使而不獲徃此則吾子用辯之時也吾子盍請行焉子貢請使夫子許之遂如齊說田常曰今子欲收功於魯實難不若移兵於吳則易田常不恱子貢曰夫憂在內者攻强憂在外者攻弱吾聞子三封而三不成是則大臣不聽令戰勝以驕主破國以尊臣而子之功不與焉則交日䟽於主而與大臣爭如此則子之位危矣田常曰善然兵甲巳加魯矣不可更如何子貢曰緩師吾請於吳令救魯而伐齊子因以兵迎之田常許諾子貢遂南說吳王曰王者不滅國霸者無强敵千鈞之重加銖兩而移今以齊國而私千乘之魯與吾爭強甚為王患之且夫救魯以顯名以撫泗上諸侯誅暴齊以服晉利莫大焉名存亡魯實困强齊智者不疑吳王曰善然吳常困越越王今苦身飬士有報吳之心子待我先越然後乃可子貢曰越之勁不過魯吳之彊不過齊而王置齊而伐越則齊必私魯矣王方以存亡繼絶之名棄齊而伐小越非勇也勇者不避難仁者不窮約智者不失時義者不絶世今存越示天下以仁救魯伐齊威加𣈆國諸侯必相率而朝霸業盛矣且王必惡越臣請見越君令出兵以從此則實害越而名從諸侯以伐齊吳王恱乃遣子貢之越越王郊迎而自為子貢御曰此蠻夷之國大夫何足儼然辱而臨之子貢曰今者吾說吳王以救魯伐齊其志欲之而心畏越曰待我伐越而後可則破越必矣且無報人之志而令人疑之拙矣有報人之意而使人知之殆乎事未發而先聞者危矣三者舉事之患也勾踐頓首曰孤嘗不料力而興吳難受困㑹稽痛於骨髓日夜焦唇乾舌徒欲與吳王接踵而死孤之願也今大夫幸告以利害子貢曰吳王為人猛𭧂群臣不堪國家疲𡚁百姓怨上大臣內變申胥以諫死大宰嚭用事此則報吳之時也王誠能發卒佐之以邀射其志而重寶以恱其心卑辭以尊其禮則其伐齊必矣此聖人所謂屈節求其達者也彼戰不勝王之福若勝則必以兵臨晉臣還北請見晉君共攻之其弱吳必矣鋭兵盡於齊重甲困於晉而〈王制〉其𡚁焉越王頓首許諾子貢返五日越使大夫文種頓首言於吳王曰越悉境內之士三千人以事吳吳王告子貢曰越王欲身從寡人可乎子貢曰悉人之率衆又從其君非義也吳王乃受越王卒謝留勾踐遂自發國內之兵以伐齊敗之子貢遂北見晉君令承其弊吳𣈆遂遇於黃池越王襲吳之國吳王歸與越戰㓕焉孔子曰夫其亂齊存魯吾之始願若能强𣈆以𡚁吳使吳亡而越霸者賜之說之也美言傷信慎言哉 |
3  | 孔子弟子有宓子賤者仕於魯為單父宰恐魯君聽讒言使巳不得行其政於是辭行故請君之近史二人與之俱至官宓子戒其邑吏令二史書方書輙掣其肘書不善則從而怒之二史患之辭請歸魯宓子曰子之書甚不善子勉而歸矣二史歸報於君曰宓子使臣書而掣肘書惡而又怒臣邑吏皆笑之此臣所以去之而來也魯君以問孔子子曰宓不齊君子也其才任霸王之佐屈節治單父將以自試也意者以此為諫乎公窹太息而歎曰此寡人之不肖寡人亂宓子之政而責其善者非矣微二史寡人無以知其過微夫子寡人無以自窹遽發所愛之使告宓子曰自今已徃單父非吾有也從子之制有便於民者子决為之五年一言其要宓子敬奉詔遂得行其政於是單父治焉躬敦厚明親親尚篤敬施至仁加懇誠致忠信百姓化之齊人攻魯道由單父單父之老請曰麥已熟矣今齊𭁵至不及人人自收其麥請放民出皆穫𫝊郭之麥可以益糧且不資於𭁵三請而宓子不聽俄而齊𭁵逮于麥季孫聞之怒使人以讓宓子曰民寒耕𤍠耘曾不得食豈不哀哉不知猶可以告者而子不聽非所以為民也宓子蹵然曰今兹無麥明年可𣗳若使不耕者穫是使民樂有𭁵且得單父一歲之麥於魯不加强䘮之不加弱若使民有自取之心其創必數世不息季孫聞之赧然而愧曰地若可入吾豈忍見宓子哉三年孔子使巫馬期逺觀政焉巫馬期隂免衣衣𡚁裘入單父界見夜漁者得魚輙舍之巫馬期問焉曰凡漁者為得何以得魚即舍之漁者曰魚之大者名為䲖吾大夫愛之其小者名為鱦吾大夫欲長之是以得二者輙舍之巫馬期返以告孔子曰宓子之徳至使民闇行若有嚴刑於旁敢問宓子何行而得於是孔子曰吾嘗與之言曰誠於此者刑乎彼宓子行此術於單父也 |
4  | 孔子之舊曰原壤其毋死夫子將助之以沐槨子路曰由也昔者聞諸夫子曰無友不如巳者過則勿憚改夫子憚矣姑巳若何孔子曰凡民有喪匍匐救之况故舊乎非友也吾其徃及為槨原壤登木曰久矣予之不託於音也遂歌曰狸首之班然執女手之卷然夫子為之隱佯不聞以過之子路曰夫子屈節而極於此失其與矣豈未可以巳乎孔子曰吾聞之親者不失其為親也故者不失其為故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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