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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卷四十九

《卷四十九》[View] [Edit] [Histor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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欽定四庫全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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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河集巻四十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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翰林院檢討毛竒齡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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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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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修族譜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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予族,以魏尚書仆射孝先公為遠祖南渡,直言敢諫科,進士、侍御史。叔度公為兩浙之祖元初處士貴誠公為餘姚祖明贈朝議大夫、福建都轉運鹽使司同知坦然。公為蕭山祖,逮予十世矣。自明正綂後,迄今康熈,凡一百五十年間,其登仕版者,世世有之。而在姚則丁多而族繁,在蕭則丁匱,而族復不充,兵燹以後,譜牒荒焉。幼時,聞族祖禮部公云:寧七府君墳在餘姚師姑嶠,冬青樹傍當石阡。公征苗時,值餘姚叅政,公為貴州提學副使,兄弟行也。同時仕貴州,歸而墓祭于師姑嶠樹,旌竿嶠中。暨榜眼,公以嘉靖已未官翰林編修相墓者曰師姑嶠墳後六十年,亦當有以鼎甲官翰林者。及萬厯四十七年,又值己未,而其言不驗。至康熈己未,予乃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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制科應召,凡取中者,倣宋制科例,悉以上巻官、翰林,一如鼎甲之,不必由庶常而授編檢者。然則墳墓之所䕃,其歴乆不隔如此。今族既散處,惟藉譜記,而譜又闕落,予弟大觀,乃力任而増修之,予告之曰:「古貴分宗姓,分而為氏,氏分而為族」是也。今貴合族族合仍為氏氏,合仍為姓,蕭之五大房即一房,姚之三大支即一支是也。合則如磐石、牙齶相互合,則如葛藟,如𤓰瓞根株,與枝葉相轇轕,而多所倚附,僕射雖逺,昭假如在矣,於其成也,因舉蕭之與姚,其祖宗墳墓,雖歴乆,而不隔者書之于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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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肥相公千首詩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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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肥夫子自汰其詩一萬首為一千首,曰:「吾家多文相,然自深之,明逺後所傳詩,率不滿千首」,葢世無萬首詩相公集也。某嘗謂夫子三不朽,徳與事功早見諸天下,至于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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聖人曰:其代予言乆矣,然則此言戔戔耳!大言行,則小言可省,而亦有不然者,當夫子以侍從槖筆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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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子所知,日草千百言,每計年枝幹而編其詩,比年必編詩千首,或贏或絀,如是者,約十許年。某于請急時,乞錄夫子詩南歸,名《還町雜錄,今所存尚千有贏也,往處門下,見夫子以學士㕘知,入政事堂中,夜呵門出,雞未鳴也,至日仄而始還第故事,㕘判詞頭,伺日上鴟吻,刷廏馬行傍,已而散間,有申入而酉出者,崔相所謂「薄暮出端門,上馬詠詩是也,今必駕以夜而稅以晝,然且由元月以迄除月,略無闕,日無輪辰,知印無三日、五日一坐磚位,無兼旬註門字,自左右相至六事府,三府皆然,而夫子皆歴周之乃復,所至優暇,方侻巾小寢之後,門館閑閑,白日明靜,取韻牌集字以當茗博,遇有酬唱,則押紙疾書,連篇而累什,不計也。夫應事拙速,不闗勞軼,夫子處性沈嘿,而抽思朗捷,既熟于朝,常晨夕待顧問,無所檢㸃,而所押羣務,即踰時越嵗,偶一詢及,無不響隨莛鐘而應,若桴鼔以故心,閒而思敏,發奮泉湧,雖欲過簡之而無可簡也。嘗考三公宰相舊多兼官,而不必實親其職。周公以太宰兼太師,江左置政府,作司徒官,唐以三省長官為左右丞相,皆屬兼官,而身歴其任,則山巨源閲吏部、司徒、兩府之政,杜佑以檢校司空入中書門下平章政事,世每加稱,而夫子歴四部尚書,由冢宰以入東閣,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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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知實隆,然其卓㨗為何如者,古曰黑頭,曰其年不可及鄉使,夫子以逮今之年,留意聲律,猶能以度越前進,跨常侍而上而夫子不為也。夫子曰:詩有以相掩者,李徳裕是也。徳裕處慶厯之間,以文章名,而其後不傳其詩,而傳其人相有以詩見者,張說是也。燕公踵姚、宋之後,足可繼軌,而當時不稱其人而祗稱其詩,然則詩亦可省矣!某從在籍之末,窺夫子所為,百務簡簡,而天亦即以簡徳報之,方太夫人歸塟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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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子奠以酒,題曰貞松,而不奪其情。然而三公不備,台司闕其位以待之,三年甫服闕而就家起之,其為天下重輕如此。乃喪車渡譙,水乾膠舟,所至省民徒而家無伍。伯相、國綰雉繩前行,不移跬步。既而譙西水溭溭,初不知其所自來也。某嘗赴義,躬詣墓林,見夫子廬居棲舊茨三楹,卑且陿也,第治司馬公泉臺,經營髙厰,念無可為。環䕃地者,橫岡百里外無夭喬焉,乃姑移前山,枿蘖略具左蔽,而釵粒駢茂,鬱然成修。林墓左宜園司馬公讀書堂也,稍稍理之,作饗祭之室,不蓄蔬菓,不安禽鳥,而方春而白燕。來巢未既,而復有南方翡翠重棲于丘。樊謂非簡儉之格,天有如是者乎?夫萬,盈數也。夫子去盈而就歉,而歉亦滋。《大漢志》曰:大于千故,千人之長,曰仟田與錢,則皆以阡計大焉。集文者以千字為率。《史記貨殖傳》:凡棗、橘、薪、茜、羊、魚、醯、醬,凖以千為數,曰千亦足矣。則是相公之詩之千也。葢去盈而就歉也,然而詩之大亦見于此。孫繡《姑表貞錄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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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風首弼鄘,而弼、鄘之首,則又以兩柏舟詠婦人志行之不可奪,然則婦人之闗于民俗乆矣,獨是表勵之責,曩時率歸諸監察御史,以故巡方每嵗必上所聞見孝友㢘節,覈實以題旌,而今則悉聽之,開府儀同彚請事行之合例者,三嵗一上而他不及焉,以予所聞。錢塘孫繡姑有絶異者,繡姑,十五一穉女耳,毀齒作人婦,以貧家而為様婚,少小過門,雖與家人合屋居而笄篸,未加,則又一室子耳!乃其舅其婿販笠他鄉,而與狂夫為比隣,杭俗貧巷,多連房界一壁,以分兩家,而朝夕廝喚,男女不能避狂夫,每侵女女拒不受,至是以溽暑闔戶湢浴,而狂夫穴壁而撓其足,女嘂姑訴之,隣人狂夫素自豪,往往以盛氣凌四隣,于是率黨來咆哮,隣有老者謂之曰:何必然?杯水可以謝百,過過在君,何難寫杯水謝之?狂夫手杯前,名為謝過,而實借以為調笑,女乃擲杯中,其面面血,狂夫率黨排闥入,將捽辱之,隣人解而罷,然詬詈不已,其語有不可聞者,女乃紩其衣,撮鹽而滷之,侵晨進羮于姑,聞詬聲泣而曰:不幸而遭此,能事姑乎?既而狂夫詬至門,女仰滷氣絶,隣人聚衆首之官,㑹開府張君甫勵治以興教化,正民俗為已任,聞其事覈實,乃破格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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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而先置狂夫于理。或言女棺劣且豁,不蟲不穢,青蠅四飛無近者。開府為置棺,複而畫之,重為文,遣中軍致祭。而布政使趙君少、㕘李君、按察司副使卞君,皆前後為弔詞,懸之棺傍,里老為蓆舍覆之。凡郵亭、鄉官、士大夫之家居者,及郡縣學博士,相率為詩歌文賦,粘之席舍,而里巷謠諺紛紛四起,好事者作搊彈唱,本譜其事為韻語,使盲婦負絃而唱于市,聽之者人一錢。時康熈戊寅六月一十六日,越數月而李子完、車、何子漢霞輯諸詞而授之梓。予自傷老,去不能為一詞,綴蓆舍末,而猶幸開府諸君其能砥民俗以繼採風,有如是也。因應其所請而力疾書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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顔母朱太宜人八十夀,序易以兌承坎為節,而其所謂安節與甘節者,反不在兑悅之二三而在坎險之四五,何也?則以遇險而能安,遘窞陷而能甘之,夫然後坎險去而節以著焉,獨是安節者,甘于節也,甘于節則雖節也而安矣。予官京師,值顔先生澹園,以編修領袖史館,而予追隨之,因得于槖筆之次,竊聞顔母朱太君者,為兖州鎮國將軍,息女歸之,贈公考功郎,當前朝崇禎間,河北大饑,山東、畿南皆被兵,贈公父河間太守,以嬰城死官,而家居魯東,兵之環城者潰而入,悉俘其閭左而疾驅之,且云緩者剚以刃,急即免,時太君在俘間,故不行,曰:此生須㬰耳!何緩急為?」遂剄之城下而幸未殊也。越數日,家人有救之而歸之者,方是時,贈公家已破,然猶踉蹌走河間,奔赴請䘏,大司農倪公䘏詞,所云「忠孝節烈,萃于一門」者是也,予嘗聞其事,而為詩記之,暨先生母弟修來君,入為天官,考功郎則太君次子也,幼負才譽,好以文章為交游東曹邸,舍車連而轡接,予嘗隨衆赴請,召茆菹蠃醯,出其故鄉所進盧酒者,而飲酣咨嗟,必與編修兄弟謀,造養堂于京師,以迎太君,謂太君春秋髙,人夀幾何?每以兩官奉庳薄,深惻惻焉,今予方歸田,而太君三子,世稱學山先生者,復由檢討充兩浙主文官,其所得士,率一時名下,而予兄之子,忝冠一經,遂藉同館,兼通家往來及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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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子嘉其能㑹功,令督學院,使暫禁坊局,參以貳卿諸重臣,而先生獨以史局官破例特簡為兩浙宗師,建笳皷開牙禾中,乃忻然迎養太君,張幃設幔,躬帥門下,士扶侍後堂,而太君已八十矣。丙子五月,值太君生日,予既合鄉之搢紳彚為詩册,而門下舉人偕予猶子輩,復製幛為夀,予曰:此即前史館所稱朱太君也,即編修考功所共謀,迎養而未得者也。夫當太君未行時,其自視此生祗須㬰耳,距今五十年而已,臻八十,是須㬰而千秋矣!夫以前須㬰言之,不可為不險,以今八十年觀之,則又不可謂不安。夫太君固甘于節者也,而今以節而得甘,又安于節者也,而今反以節而重得安,是節固坎也,而一變即為艮。坎者險也,百川之至也,艮也者,貞也,安也,既如岡,又如陵也,而綂于節乎?該之。今夫天無節則不成,嵗地無節則不成理,草木無節則不能發榮華而致盛大第,觀夫百丈之松,結根山阿,凡勃窣輪囷,喬然不拔者,皆恃有節目以釐乎其間,則是險者安之,基而節者夀之本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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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氏族譜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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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制,工史書世宗祝書昭穆,每以同姓所系,載其世次于簡册,以合之宗廟昭穆之列,故雖別生分族,姓氏屢易,而終不失其本源所自,何則?有所以記之也。吾邑孫氏肇基于樂安,而大于富春,其自奮威將軍、領丹陽太守以來,歴居吳陵有年矣,暨趙、宋南徙,仍還江上相邑之湘湖,而僦居其中。至明世宗朝,有禮部春溪公以文章為世指名,而其弟東莞公登,嘉靖甲辰進士,當時榜之為湖中雙鳯,比之雲間之兩龍而不為過。予嘗過湖濵,慨然慕思,嘆前哲風徽,未嘗或沫而惜其族之無可詢也。今吾友爾猷,誦揚先烈,以康熈辛酉登鄉書,赴公車門還隨彚,其族人溯本星宿而派之胡蘓馬頰之末不佚,不濫仿工史所記,而葺為族譜,使煩有所總散,有所紀逺而疏者,皆有綂彚,而孫氏之工史成焉。予每見時俗之薄,不親之至,流于不遜,見族人不問問,亦不記,間有詢其服屬者,輒曰:工史書,世為天子諸侯言之也,庶人何足當此數而簿之?籍之而予謂不然,不見論語》之式,負版者乎?夫民家口率,何與至治?而周官司書,每以邦中之版籍記諸名數,而少宰聽事,即又取其所稽版以驗其是否,《論語》所稱敬民數是也。則是天子至尊,猶得取下民之數而周知之,況同宗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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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浙布政司使蔣使君民懐集序:「昔姚元崇去荊州時,民遮擁馬前百計,思所以留之者,雖折鞭截鐙,填門塞巷不可得,于是為謳歌以送之。今行省蔣公之將去浙也,士子叩幕府,慷慨陳辭,農輟耕于野,商人罷市,三日咸褁糒,躡草屩,將嘂呼闕下,願還我公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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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親綂六師,征逺塞之不庭者,無暇啟九闗以延清問,然後民之懐思者,相率為詩歌,以志其不忘之意,此其事與姚相之去荊門等,然而何以得此?吾聞公以從龍起家,由官閥名員出佐巖郡,卒之以行軍司馬,竭蹶効力于東甌,再闢之際,亦已多年,㑹戈船出海南,擴溟、渤舉彭湖、髙華從來,不臣其地者,悉舉而為我郡縣,念非偉略素著,足以撫綏其地者,未易勘此鉅任,而公膺天子,特簡軒車,露冕為海外長城其間,軫民隠而恤民瘼,不為不乆,顧與浙人何預焉?暨公以西江觀察,分路揚鑣,賜朱旗繡袋以榮其身,遂得以㕘知政事,行省此邦,然而承流宣化,不過兼總大綱,與斯民相倚賴,舉凡政刑璅屑、獄訟煩賾,悉委之諸屬而已不與,惟是舉賢升秀,底慎財賦,以攬其戶版之成,未嘗家餔人餕與為咻噢,而民之愛之、戴之不忍,頃刻而暫離之,若疾痛之聨膚,而甘苦之共咽者,此曷故哉?則以至誠之相通,而剴摯之忱實有沁浹于心而不可已也。夫民可虐而不可欺也乆矣,驩虞之治,未嘗不足以動人,而肌膚未浹,神髓未濡,往往農人野婦,忘長吏之尊,對若家人,然且鋃鐺夏楚,不忍相加,哀矜涕泗,以轇結其情而究之,所居有名,及既去而茫無可思,葢違道干譽,徒邀民聽,而民終背而去之,有如是之愛之深思之切,無所為而為,無所強而終致之,比之孺子之慕其母,呼于途號于里門,雖其母以得罪去,猶不禁其子之期年而猶哭也。書曰:皋陶邁種,徳徳乃降,黎民懐之,又曰:民罔常懐,懐于有仁,題曰民懐,紀其實也,然而何以得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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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郡王詩集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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曩游梁時,值大雪,過孝王園嘆寒,士寥落不能入,平臺曼館槖筆為文詞,而棲遲道傍,所稱鄒枚安在耶?因下馬長思乆之暨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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詔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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制科濫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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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近劇,聞桂山、蘭坂間多維城之英龍,種諸孫率能以多學仿周家分子賦詩,睦族兼與賢俊相介接,而又以身為朝士,不敢越典例,一登其門,然後知遭逢有數,人非鄒枚,雖日伺東邸而無所用也。今請急歸里,已踰十年,乞閒下士不妨入日華之館,校論古者,而長安相去三千餘里,痺軀曲足,何能自前,即當時休沐曽與? 王孫博公者,唱酬主客,已唶唶成往事不可紀矣,獨念出都時,客有書。 《安親王世子》一詩,登之障面其題為《秋江夜月》,用十四寒韻,某愛而和之,其詩至今存集中,然實未嘗令世子知也。乃數年以來,大江以南,藉藉稱古香主人詩。《禮堂書牖》輒能寫其句入鏝壁間,識者指之曰:「此即」。 安親王世子。 安郡王也,詩本之溫厚,而出入風澤,辭輯而氣懌,一闢長安,俗好南宋俚慢之習,似與景運有重繋者。丁丑,嘉平某醫痺,杭州僦君仁和羲同里,忽有客從長安來,扣門而入,出所擕書授之,曰:「此古香主人教,今也!」主人以近所為詩,抄謄一巻,令校次而敘論之,某叩首捧讀作,而曰:「此非景運、𢎞開之一大元㑹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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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以神聖之資,大啟武功,使薄海內外,咸入版籍,而文教則誕敷乆也。從來功成樂作,必以四始六義為五聲八音之本,是以中和丹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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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曽釐定樂章,播之歌詠,且復昭示羣臣,以生聲製律之法,某嘗對揚之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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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言定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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聖諭樂本二書,而未有進也。今 諸王大臣皆能起而昌明之長吟短句,一唱三嘆,可以皷休和而曜文徳,何其盛與?昔楚元王好詩,因自次所學為元王之詩,而漢代文始之樂,于斯以備。即其後河間獻詩,入對三雍,說者以為此天人協應之助。今主人所學,亦猶是也,某雖不才,猶得于鄉居之次奉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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聖教為一代文運所始,即使皋陶颺言后䕫,典命亦未有過,而又何鄒枚之足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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索太僕晴雲集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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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詩》有性情初非質,言之為性實,愬之為情也,當其情之所發,根于至性,始之兆,朕于無何之鄉,探之難明,即之而無形,既已刺刺焉,不可自已而稍渝而遽失之,而于是見之為言,有漠然不解其所自來者,而人之見之,怵焉而驚●焉而感嘿焉,而神傷以為疇昔曽有是而阸不能言,即或偶言之而不能委晳焉,如是之鬯而此能言之,且一若為我言之而鬯之,夫乃所謂情矣,是以作者于此鉤不為深灑,不為淺琱鎪鍥刮焉,而不失其靡煩怨亂之節,屬詞比事,觸物而連類,此在九辨、懐忠、四愁怨友》諸作,時時有之而不知者,動以玉臺、西昆相比,方豈通論?與猶子季蓮以偕計赴都,與太僕索君飲酒賦詩、把臂金臺間,攜其所著無題詩若干篇,歸以示人,人見之輒慕效,以為天下詩,有如是其可思者,吾何為不為之?乃為之而倍見其不可能?有匿者,有自慚形穢者,有爽然失者,猶子為集,其見存者若干人人若干篇,彚作一巻,將以質之。長安之言詩者,既已付之梓而載板以行,予因于是時附一詩焉,而惜其死于途而不能達也。今予僦錢湖,而太僕乃逺貽以詩,緘其所藏稿而屬題其端,予乃發其册,再三讀之益嘆,太僕之不可及也。太僕席台,司之裔,年幾終,賈早能以其詩上膺主知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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制之作裒然冠諸篇,且復唱酬雜沓,藝塲、文圃,皆遍寫其詩,粘之屏幛,而不遠數千里。向請急老人,而揚風扢雅,一何善下。予自歸田後,往往訊,日下近聞,皆云:長安髙髻,頃刻變幻,車轂名士,一時相尚,為謰謱之音,反脣為歡,而太僕獨𦕈不一,顧専以胏腸為纒綿,人多稱之。惜予老去,未能藉美人所貽,特為酬報,而疇昔和篇,乃不意隨衆人無賴,亦謬附一詩,寄思君之意,一若㝠㝠感通,有無端而啟其機者,是亦言情者之所未解矣。《栁烟詞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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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讀人詞,如聞清歌如衛,洗馬渡江,如從王,伯與登茅山,心思靡煩覺,白日莽莽而不知此身之何歸,逮老而幽巖,涼潦不接朝,旭壊衣無暴色,散痺肢而沃之湯泉之間,痾癢不復闗,寒煖不得相知,雖日讀新詞何益?而鄭君丹書以詞示予,且請予言序其詞,予思魏公文靖年八十餘,尚示門人,何穆之曰:晩來讀離騷,殊動人思夫。宋詞》者,唐詩之餘也。齊梁清商曲詞,吳聲歌詞者,漢魏詩之餘也。楚詞者,三百之餘也,文靖讀詩餘而思生矣,不觀栁烟乎?春雲羃䍥,結初黄而曼布之長條,細縷芊綿而可愛而至于秋潦,至于冬烈,武昌官渡,櫹梢都盡,而朝暮黤●猶尚有霏霏之色,舒巻其際詩之餘,不猶是乎!然則讀詩餘而以為可思,老少無二時,宋人與楚人無二詞矣,丹書以栁烟名詞而意有在也,吾故敘其詞而告以是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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始寧陳璞菴言志集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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詩無成法,祗自言其志而歌詠出之,故曰詩言。志又曰:在心為志,發言為詩。是詩者志之所發,而往往得志之士,其文不彰。詩三百篇,大抵賢人君子不得志於時者之所為也。陳子璞菴以始寧名閥,寄居杭州,其為人忼愾卓犖,不詭隨流俗,而與世之漠漠者游,嘗過其所居,席門蓽牖,庭外多軌轍。而髙堂、熈愉家室雍睦間,與一二友朋,商古今得失,予嘗聆其言而敬之。今觀其為詩,情能緯物,文足被質,散辭觸事,取之為歌咏之資,雖古今殊體,而各極其致,非所稱風雅兼行、短長並見者與,又非所謂心體明宻,故出言而能通居已端誠,故輕浮之盡迸者與。或曰:陳子失志而詩自得,即有時得志,而詩亦無所不得,志之無與于詩也,而予曰不然。陳子自號璞菴矣,始而見刖,不為璞傷,終而見收,亦不為。璞幸曰:吾志有在失者,志不失者,亦志也,又嘗以摽梅自居矣。松竹勁節,雖嵗寒櫹槭而榮瘁,不形惟梅有枯菀,而芳華之時不厭摽落。曰:吾志在是,得者志,不得者亦志也」。然則陳子之為詩,一陳子之志為之也,而他何與焉?《西河集》卷四十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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