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上草堂筆記近錄卷第一》 |
1 | 福州梁𢚈辰撰 太倉趙慶重校刋 |
《阿文勤》 |
1 | 吾鄕伊墨卿太守在刑部日以寬恕稱,有後進請教者必舉阿文成公故事告之當文成公未貴其父阿文勤公方燕居文遣侍立文勤仰而若有則也忽顧文成曰朝廷一旦用汝為刑官治獄宜何如。文成謝未習。公曰:固也姑言其意文成曰行法必當其罪罪分與一分法十分與十分法無復輕重公大怒罵曰:是子將敗我家是當死遽索杖文成愧舉頭謝曰惟大人教戒之不敢忘公曰:噫如汝言天下無全人矣夫罪十分治之五六已不能堪而可盡耶且一分之罪備耶其後文成刑部屢為諸曹郎述之太守葢面受其說云卅文成之子那文毅公家大人受知師也其長刑部日家大人機曾審事常到部每侍談之頃文毅會以此相勖故余亦得轉聞詳庭官箴一以貫之冝其柱石相承未艾矣又聞家大人乾隆年間有馮廉訪者嘗大理寺丞大理為三司主平反自刑部權日大理不得舉其職馮在官於罪名出八數,有糾馱多所矜恕,諸司皆怒,適大學士劉文正公總理部務獨心善焉後馮亦由刑部郎洊權至江西按察使入覲大學于文襄公問馮以治獄之要馮夫獄者愈求愈深要在適中而止則情法兩盡文襄嗟賞告曹司以為法此與阿文勤言正可相印證也。 |
《方恪敏公》 |
1 | 乾隆五十餘年春巡畿甸突有村民犯蹕手攜兵器從侍衛所啓立被執詰之曰直隸人 純廟震怒曰:朕每年春秋兩巡累及近畿百姓固應怨我然兩次所免錢糧積敷十年之亦不為少竟不足以生其膩乎是殆有主之者恪敏公觀承於卡倫門接駕一聞此事飛騎追而乘輿前行公疾趨伏道旁大聲呼曰臣觀承奏明此人是保定村中一瘋子也 上聞稍囘顧而乘輿宮門甫降輿傳軍機大臣入對上曰:頃犯蹕之人據方觀承奏是一瘋子不知究竟如何軍機大臣碰頭奏曰:方觀承蔵於直隸據所奏是瘋子自然不錯 上曰:旣係如此卽交爾等會同刑部嚴訊作瘋子辦理亦可軍機大臣碰頭謝在行帳中定案當是時眾情危懼不知此案當如何株連乃以恪敏公片語回天其事解如浮雲之過太虛眞所謂仁人之言其利溥哉今恪敏公之子勤襄公亦繼武為直隸總督國恩家慶其原有自來矣此事蔣礪堂家人所述並云:恪敏在直隸功德甚盛此其逸事行狀墓志所不載我輩宜筆之於書也。 |
《曹宗丞》 |
1 | 曹慕堂宗承與紀文達公同充翰林院辦事,會有八九英俊與同舘爭名相軋同蜚語為院長所嫉勢旦同挂彈章時文達公亦負時譽在危疑中不能為申雪惟坐淸閟堂中與同事相歎惜宗丞乃奮起拍案曰諸公以此事為眞耶則數人皆輕薄子耳去之何足惜如灼知其枉耶則所辦何事而噤口如寒蟬乎乃邀同人院長前宗丞婉請曰據公所聞此數人者褫不蔽辜矣然公此語從何來倘白簡一上事下刑曹無證佐不能成獄願先示告者姓名併列章中院長沉所久之事竟中止後八九人者顯無知此事緣宗丞得解者而宗丞亦終身未嘗自言又其同年陳裕齋侍御年過四十無子又有所阻格不能置妄宗丞相率鳩貲買一女送其家後舉一子侍御夫婦相繼殁有堦謀踞其餘首計媒蘖孤兒孀婦勢且旦夕不自存聞者扼腕莫能為力宗丞又率眾同年仗義執詞逐壻乃得安今成立矣示承子錫論翰林巳擢侍御孫汝淵由庶常改刑部人皆為宗丞隱德之報云。 |
《吳祭酒》 |
1 | 吳榖人先生初通籍時其家適以七月放孟蘭會事畢老僕批搆辯進內有供寒林大士一半樂尚置門外偷兒乘間竊負而去僕求桌不得詢諸家人先生黙坐廳事側應曰適見一人負去矣僕曰何不呼先生曰:其人巳負去呼之奈若人何於是舉家皆竊笑先生為不了事先生負儒林重望此其一端小節巳與壽吾家故物同一風味其後領均盲耆嗣或或入樞廷謂非厚德之報哉先生與先叔祖太常公為乙未同年家大人以所聞於太常公者為余述之卽此*昭勇將軍 |
2 | 儀徵阮芸臺閣老余先伯曼雲公巳未座主也兄之師弟例亦稱師故家大人亦執弟子禮焉道光壬寅余隨侍家大人寓邗上者三閱月閣老方予告里居時來燕談余得從旁竊窺道範因私詢家大人云似此福慧具足一代偉人其祖德宗功不知若何致此。家大人曰:汝未讀吾師《揅經室文集》乎集中載吾師之封翁有昭勇將軍者名玉堂字琢菴以武進士起家侍衛內廷外擢游擊乾隆初以湖北苗疆九溪營游擊領九溪澧州洞庭常德四營兵隨征湖南叛苗身先士卒轉戰皆捷會總督張廣泗檄公進勦南山大篝屯賊公以正兵佯敗於外而自率奇兵由間道攀藤踰嶺而入遂大捷餘黨八百戸退據南嶺精盡出降總督慮賊詐不允公力辨其誠以死任之保全無箕後又進勦橫坡搜𫉬男婦數千人總督欲盡誅之公再四諫阻不從不得乃請曰壯丁能執兵抗拒者戮之婦女及男十六歲以下者必宜宥免所活又無質九溪有北山周數十里向為兵民所仰給有明季指揮豪姓子孫訟為祖傳舊地委官勘訊幾為所奪矣公慨然入省垣力陳於大府之前曰地卽豪姓地亦前代事今以為數萬家葬窆樵牧之地一旦奪之以歸一家如數萬家何大府乃省悟此非武弁分內事而公能肩不韙爭之卒得挽囘其利民之事類如此公身僅以游擊終今以孫貴喜八座之麗膺一品之封門下門生偏於天下其食報也大矣。家大人曰:兵凶器戰危事然必化凶為吉轉危為安方於國事有濟若徒以遣殺邀功於大局毫無裨益國家焉用有是舉天地焉賴有是人乎昔人言軍旅之間可濟者惟仁恕最為有味漢飛將軍李廣以誘殺降羌八百餘人坐是不得侯廣後以失道自殺至其孫陵且以降虏致族與昭勇將軍事二千餘年遥遥反對天道有何不可失哉。 |
《姚文僖公》 |
1 | 湖州姚秋農先生為曼雲公巳未同年是年元旦其同郡某夢至一官府聞《傳》曰:狀元榜出矣朱師門開兩緋衣南吏二黃旗出旗尾各綴四字曰人心易昧天理難欺醒後亦不知為何語及臚聞姚為第一人有以此夢告之者先生思之良久瞿然曰:此先世高祖某公語也公提刑皖江時獄有二囚為怨家所評●死罪。公按其事無左驗將出之怨家獻二千金請必大辟公曰:心易昧天難欺得金而枉殺人天不容也歸不愛卒二於獄旗尾所書得無是歟隖呼公庭片語而天聽式百後卒使其雲鹏喜大科之報司民命者亦可以興矣後先生厯官至大宗伯諡文僖。 |
《彭莊二家惜字》 |
1 | 余以公車抵京始屢晤彭詠莪葢詠莪與南有伯兄為至交故與余兄弟契好稔知其累世科第甲於吳中問詢其家門鼎盛之由詠莪曰吾蘇彭姓與武進莊姓世皆稱為積善之豕雍正丁未科余高祖芝庭公諱與武進莊公名者同榜莊母太夫人夢三神人議是科鼎甲一神曰論先世隂德莊與彭相埒惟本人惜字一節莊不及彭一神曰果爾卽攺彭為第一可矣及臚唱後始知莊本擬元而芝庭公則以第十卷攺為第一此事當時熟在人口莊因此益專意惜字後兩子俱中鼎甲長為方耕侍郞乾隆乙丑榜眼次為本湻學士甲戌狀元此余兩家惜字之報可據者如是而世人不察輒謂余家專奉文昌傳鍊筆籙之術遂於科第如探囊取物余家自國初以來虔奉文昌則信有之筆籙事近渺茫本非所以為訓未敢為君子告也 按彭芝庭尚書係雍正丁未會狀而其祖南明侍讀實先為康熙丙辰會狀祖孫以會狀相繼者海內無第二家而其後嗣科第何蟬聯不斷僅就余所稔知者如修田侍郎曾典試吾閩牟間太守與家大人同官禮部遠峰編修與曼雲公為己未同年今詠義亦成進士入樞直摧少京兆其少子又於庚子中北闈副車知其先世積德之深食報之遠似尚不僅惜字一端也。 |
《潘氏厚德》 |
1 | 蘇州族以潘姓為最有富潘貴潘兩派然富者不必貴而貴者乃兼富今芝軒先生家是也其先世封翁某居鄕有盛德凡扶危濟矜孤恤寡之事莫不本至誠惻怛以為之嘗於除夜見㕔事前有匍伏於黑暗中者燭之乃鄰家子也忸怩言曰某不肖好賭博負人纍纍今除夜索逋者甚急不得巳欲乘夜行竊儛被𫉬乞饒命而已翁憫之曰若干得了諸負曰十金翁何不早告我翁之坐出二十金與之曰以半償負以半作小經紀但願汝戒賭勉為安分良民我誓不以今夜之事告人也其人泣謝去後十餘年翁入山相一墳地未知為何氏產就村店沽飲店主拜於前乃卽前除夜所見之鄰家子也蓋其人得金後感翁之德來此為旂亭業頗𫉬利娶妻生子矣見翁大喜款下榻翁亦喜因詢以頃所之地則曰此某所買欲以葬先人者恩人以為隹請獻之翁不可再三懇允乃厚償其値而立爰焉堪輿家見之無不為狀元宰輔吉穴葬後不數年榕舉鐵華兩先生先後成進士至癸丑芝軒先生遂得大魁乙卯榕泉之子探花及第今芝軒先生子又登科甲矣彭詠莪曰芝軒先生為人寬厚其僕有過惡宜驅者不面加呵斥但粘一紙於僻處令其自知而辭去余謂卽此亦可徵相度矣。 |
《尹文端公》 |
1 | 趙甌北曰尹文端公節制兩江凡四度德政固多而最得民心者在嚴禁漕獘一事先是有司收漕以腳費為名率一斗準作六七升公初巡撫江南奏明每石令業戶别納兌費錢五十二文而斗斛聽民自槩有道粒在解之鐵邊者亦謂之花邊令民自拂去後桂林陳文𢚈公撫吳胡文伯為藩司皆守成規弗使絲毫假借有令戈姓者每石加收一升五合輒被楊坐綾漕務肅淸者凡四十年皆文端遺惠也宜吳人思公至今不替云 家大人曰:文端公之淸漕被其澤者在江南而文端公之治獄被其澤者且在天下後世凡強盜律不論首從皆斬自分別法無可貸情有可原兩條免死者遂不計其數余在吳中與程梓庭先生淸釐盜案先生深以此條為非是以為自有分别辦法而犯案者益多非正本淸源之道余謂此例實發自尹文端公仰蒙 高廟允行至今遵辦數十年合計各直省免死之人不下千萬此天地好生之德國家質大之恩我大淸億萬年景運之延洪未必不由乎此而尹文端公一家韋平繼起珪組相承卽此巳見其鷲斷非後人所當輕議矣文達公。 |
《紀文達公》 |
1 | 紀文達公為當代名臣名儒,天下望之若泰山北斗,而好行方便,士大夫乃隂受其福而不知家大人曾述其一事云一為嘉慶年閒 實錄館奏請議敘有過優為言者 上以語公公不置可否但云臣服官數十年無敢以苞苴進者惟親友仙臣為先代題主或作慕志銘雖厚幣無不受者獸曰然則朕為 先帝施恩亦有何不可遂置不議又某科考試差後外有宣布前十人詩句姓名者御史某密以陳奏 上公論其事公奏曰:臣卽漏洩者 上問其故對曰:書生習氣見佳作必久吟哦開卷時或記誦句出而欲訪為何人手筆不免於漏洩矣上佉笑其事亦寢士林頌之 張南山曰或疑文達公博覽淹貫何以不著書余曰:公一生精力具見於《四庫全書》提要又何必更著書或又言既不著書何以又撰小說余曰:此公之深心也蓋考狀以漸辨之書至於今而大備其書非留心學問者多不寓曰而稗官小說搜神志怪談狐說鬼之書則無人不樂觀之故公卽於此萬勸戒之意託之於小說而其書易行出之以散談而其言易入然則如是我聞槐西雜志諸書其覺夢之淸鐘迷津之寶筏乎 按近今小說家有關勸戒諸書莫善於聞開草堂筆記第以熟在人口家有其書可不復錄且時代稍遠與余採近事之例不合故都從舍旃也。 |
《孫春臺中承》 |
1 | 無錫孫春臺中丞平叔宮保之父也為諸生時入廣東布政使胡公文伯幕中値土司以爭廕襲相訐告驗之皆明時印爾總督將擬以私造符信比叛逆律當斬株連者尤衆公先具私稿袖以見胡曰十箇意在承襲無他士心豈宜妄以叛逆坐之胡曰是督撫意且限迫安能倉卒易稿公乃出所具示之胡讀竟大喜陳於督撫從之得活者二百餘人及公巡撫廣西時安南諸大校莫黎鄭阮各姓相吞噬久矣先是黎氏殘莫氏而據其國其臣鄭檢尋篡之阮惠復誅鄭並逐黎氏乾隆間黎維厅口關求內附時朝廷已遣瀾友衰王總督兩廣將議討公密陳黎阮相吞艷外夷之常聞安南深懾天威可以折雏使也友衰然之未幾院惠果悔罪自陳乞効職貢 純廟嘉阮惠之𢚈順准其入覲 賜名光平並賜改國號曰越南皆公之成其美也公由舉人中書入直樞禁出掌封圻常以未登科甲為憾今平叔宮保由詞林登制府受美諡宮保之子又由進士出身則公之貽穀也大矣。 |
《畢秋帆宮保》 |
1 | 國朝狀元解外任者畢秋帆先生及史漁村先生兩人由府道洊厯總督而加宮保賞花翎勳名之盛則畢公遠勝於史公未第時先由中書直軍機應庚辰會試揭曉前一日公與諸桐嶼童梧岡皆在西苑該班桐興應夜直忽語公今夕須湘衡代我夜直公問故則曰余輩尚善書倘𫉬雋可望鼎甲須早回寓以待若君書法卽中式敢作分外想乎語竟二人徑去不顧公怡然為代直及日晡適陜甘總督黃𢌜桂奏招發下則言新疆屯田事公夜坐無事乃熟讀之無何三人皆中時新疆甫闢 上方欲興屯田及𢌜試策問卽及之乃屯田䇿獨詳覈冠場擬以第四本進呈 上攺第一,桐嶼次之,梧岡名在第十一同直知其事者咸嗟嘆趙甌北曰倘揭曉之夕湘衡竟不代直則無由知屯田事以書法斷之其卷必不能在十本頭而龍頭竟屬桐醯矣昔賢每教人學芭虧至是而益信亦湘衡之性度使然而福命卽隨之歟。 |
《余秋室學士》 |
1 | 余秋室學士文采風流甲於兩浙初榜下未得舘選以奠修《四庫書》積勞擢至學士余少時聞其名輒以為古人後乃知家大人公車詣京時曾及見學士嘗因間私請曰先生書法精妙乃爾何以不得鼎元學士笑曰:此我生平一故事微君問亦將告君記得丙戌科榜下歸班時有廣東吳某者來訪因延入吳曰:君其出𢚈看書耶予怪之吳曰:我亦犯此罪過去歲曾大病夢入隂司自𫝹母早寡予以遺腹撫而成立今先母卒母將無依痛哭求閻王放還待母天年王取生死簿閱之顧判官曰彼陽壽尚未終何以勾至判官曰此人出𢚈看書巳奪其壽算矣王命取簿則一册厚寸許簽書出𢚈看書四大字王展閱至予名予方跪迎案前叩頭哀泣因得偷目視册果減壽二紀予之上名卽君也君名下注浙江錢塘人壬午舉人丙戌狀元以下祿位注甚長乃於狀元字用筆勾去改進士二字王謂判官曰彼死惟以毌為念可謂孝子且世間不知此辈罪最重犯者甚多無之勸諭蓋放之還俾流布人世有則攺之可以自贖冀罪册至太多亦可貸壽一紀然此十二年中亦須示薄罰毌令其自適也。於是判官筆點予頭痛甚大叫而蘇則巳死去一晝夜矣今頂一痘醫亦罔效大判官刪處也時予言方體然痛悔誓隣前愆方發顯時正《四庫》修書詔下徵召之日也。 |
《戴吳二公》 |
1 | 乾隆末戴文端公及吳槐江公尚為軍機章京兩人同夜直夜半忽有某眚稱遞摺至 上已披衣閣竟宣召軍機大臣甚急內監奏軍機大臣尚未到有該夜班之軍機章京前人巳在直房祇候 詢兩人姓名卽行召入以指示之並 口授機旨令卽擬旨進呈兩人出運筆如飛立具草以進曉暢周浹悉如 上意適黑機大臣巳到齊入對 上以兩人斷擬示之並詢妥否咸曰:甚妥於是 上盛誇爾八之能命每日卽隨軍機大臣入對時和珊方用事恐分已權。奏曰:爾八本軍機處得力之員卽臣等撰擬皆其手今所責成在承辦與面承 諭旨無異若卽令入則官職較卑於樞廷體制似有未協 上微哂曰:汝等不過較官職之高低厥又何難處分汝等月曰諭下時三不敢再奏未幾而 硃諭下戴衢衢亨、吳熊光卽賞加三品頂戴,在軍機大臣上學習行和肆為之階人之謀無往不福君子此之謂歟。 |
《李方伯寃獄》 |
1 | 李許齋方伯之獄主持者江稼門制府激成者涂瀹莊太守左右委講者王畹馨撫軍當獄急時李本可徐承江意指必欲周內其事當堂拍案呵斥聲色俱厲不自裁奏入 上震怒,發二星使勘實其事李淸望久著聞吾閩人及感其德政有副貢生林倡義合數百人訟其冤星使據以上聞獄遂白除謫戍汪王皆罷斥為民閩人快之王一生宦蹟不離閩省由知縣至巡撫皆汪一力扶持而致故感汪至深過於合以有此錯汪則自命甚高大有喫兩廡特豚之意而一意造作羣稱為假道學自以此案敗聲名年衰將去任時暑中至白晝見鬼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