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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卷六十四禮政十一服制上

《卷六十四禮政十一服制上》[View] [Edit] [Histor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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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今五服考異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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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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昔魯哀公使孺悲。學士喪禮於孔子。兩漢猶有專名禮服之學者。至於馬融鄭元王肅譙周之屬。皆號通儒。莫不條析異同。反複拳拳於此。勉齋黃先生。亦嘗欲撰次喪服圖式。而附古今沿革於其後。惜乎未及成書而遽歿也。自晚近以來。諱為凶事。往往棄而不講。於是士大夫持服之時。率皆私行其室堋6王者制禮之意微矣。予竊慨焉。故作此考。以儀禮為案。而以今之律文斷之。中閒發明辨正。雜採諸家之書。而稍述鄙見於其末。孔子曰某。小人也。何足以知禮。孔子且云爾。而況陋劣如琬者乎。然用以羽翼律文。殆不無小補云。有問予者曰。禮與律文不同。今吾子之為此考也。率皆取裁於律。是毋乃徇今而不古之好與。予告之曰。非也。嘗三複喪服傳。而不能以無疑。夫高祖在九屬之內。大夫得立高祖廟。士亦得祀高祖。而顧不為之服。可疑一也。曾祖距祖一世。顧為祖齊衰期。而為曾祖三月。其降殺不太甚乎。可疑二也。丈夫三十而娶。而為之妻者。乃有夫之姊之長殤之服。可疑三也。支子不祭。則不得立廟。尚何有於孤幼。而繼父乃得為前妻之子築宮廟。可疑四也。舅與從母。皆母之黨也。顧為從母小功。而為舅止於緦。抑何輕舅而重從母也。可疑五也。大夫絕緦。於其旁親皆然。而獨服貴臣貴妾。可疑六也。漢魏諸儒。守其師說。牢固而不之變。中間雖有舛。往往從而曲為之解。自唐以來。賢君察相。知制服之當隨時損益也。於是鳩集眾議。而稱制以決之。縣諸令甲。以齊一之。至於今日。其文益詳且密。吾聞之也。禮有與民變革者矣。其不可變革者。則親親也。尊尊也。長長也。男女有別也。夫賢君察相。因乎其不可變革者。而損益其可變革者。不亦善乎。而又何周制之兢兢焉。彼徇今而不通乎古。與好古而不協乎今。是謂之俗儒。君子弗與也。客既退。遂錄之以為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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禮部頒喪服之制大清會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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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服有五。一曰斬衰。斬衰三年。子為父母。子之妻同。子為繼母。慈母。養母。子之妻同。庶子為嫡母。為所生母。庶子之妻同。為人後者。為所後父母。為人後者之妻同。女在室為父母。已嫁被出而反在室者同。嫡孫承重為祖父母。祖父俱亡。為高曾祖父母。嫡孫之妻同。為人後者承重同。妻為夫。妾為家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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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曰齊衰。有齊衰杖期。嫡子眾子為庶母。嫡子眾子之妻同。子為嫁母。子為出母。夫為妻。父母在不杖。 有齊衰不杖期。祖為嫡孫。父母為嫡長子。及眾子。父母為嫡長子之妻。父母為女在室者。父母為子為人後者。繼母為長子眾子。子為從居改嫁繼母。從子為伯叔父母及姑在室者。為親兄弟及姊妹在室者。為親兄弟之子及女在室者。孫為祖父母。孫女為祖父母。雖適人不降。庶孫為生祖母。慈母養母孫同。女出嫁。為父母。為人後者為其本生父母。仕者解任。士子輟考丁憂一年。一子承祀兩祧。為其本生父母同。女在室及雖適人而無夫與子者。為其兄弟姊妹。及兄弟之子兄弟之女在室者。女適人。為兄弟之為父後者。婦為夫兄弟之子及女在室者。妾為家長之父母。及家長之妻妾。為家長之長子眾子。與其所生子。為同居繼父兩有大功以上親者。 有齊衰五月。為曾祖父母。女孫雖適人不降。 有齊衰三月為高祖父母。女孫雖適人不降。為繼父先同居今不同居者。為同居繼父兩有大功以上親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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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曰大功。大功九月。祖為眾孫及孫女在室者。祖母為嫡孫眾孫及孫女在室者。生祖母為庶孫。慈養祖母同。父母為眾子婦。為女之已嫁者。慈母養母為其子婦同。伯叔父母為從子婦。及兄弟之女已嫁者。為人後者為其兄弟。及姑姊妹在室者。夫為人後。其婦為夫本生父母。為己之同堂兄弟。及同堂姊妹在室者。為姑及姊妹之已嫁者。為兄弟之子為人後者。女出嫁為本宗伯叔父母。及兄弟與兄弟之子。及姑姊妹。及兄弟之女在室者。婦為夫之祖父母。為夫之伯叔父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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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曰小功。小功五月。為伯叔祖父母。嫡孫眾孫為庶祖母。為同堂伯叔父母。為同堂姊妹之出嫁者。為再從兄弟及再從姊妹在室者。為同堂兄弟之子及女在室者。為祖姑在室者。為堂姑之在室者。為兄弟之妻。祖為嫡孫之婦。為兄弟之孫。及兄弟之孫女在室者。為外祖父母。為母之兄弟姊妹。為姊妹之子及女之在室者。為人後者。為其本生母之父母。為其姑及姊妹之已嫁者。婦為夫兄弟之孫及孫女在室者。婦為夫之姑及夫之姊妹。在室出嫁同。婦為夫之兄弟。及夫兄弟之妻。婦為夫堂兄弟之子及女之在室者。女出嫁。為本宗姊妹之出嫁者。為本宗堂兄弟及堂姊妹之在室者。有子之妾。為家長之祖父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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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曰緦麻。緦麻三月。祖為眾孫婦。曾祖父母為曾孫曾孫女。高祖父母為元孫元孫女。祖母為嫡孫眾孫婦。為乳母。為曾伯叔祖父母。為族伯叔祖父母。為族伯叔父母。為族兄弟及族姊妹在室者。為曾祖姑在室者。為族祖姑及族姑在室者。為兄弟之曾孫及曾孫女在室者。為兄弟之孫女出嫁者。為同堂兄弟之孫及孫女在室者。為再從兄弟之子及女在室者。為祖姑及堂姑及己之再從姊妹出嫁者。為同堂兄弟之女出嫁者。為父姊妹之子。為母兄弟之子。為母姊妹之子。為妻之父母。為。為外孫及外孫女。為兄弟孫之妻。為同堂兄弟之妻。為同堂兄弟子之妻。婦為夫高曾祖父母。為夫之伯叔祖父母及夫之祖姑在室者。為夫之堂伯叔父母及夫之堂姑在室者。為夫之同堂兄弟及同堂兄弟之妻。為夫之同堂姊妹。在室出嫁同。為夫之再從兄弟之子及女在室者。為夫同堂兄弟之女出嫁者。為夫同堂兄弟子之妻。為夫同堂兄弟之孫及孫女在室者。為夫兄弟孫之妻。為夫兄弟之孫女出嫁者。為夫兄弟之曾孫及曾孫女之在室者。女出嫁。為本宗伯叔祖父母及祖姑在室者。為本宗同堂伯叔父母及堂姑在室者。為本宗堂姊妹之出嫁者。為本宗堂兄弟之子及女在室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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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辨其等以定制。斬衰。以至粗麻布為之。旁及下際不緝。麻冠絰菅履竹杖。婦人麻屨不杖。齊衰。以稍粗麻布為之。旁及下際皆緝。麻冠絰草屨桐杖。婦人麻屨。大功。以粗布為之。冠絰如其服。繭布緣屨。小功。以稍粗熟布為之。冠絰如其服。履與大功同。緦麻。以稍細熟布為之。絰帶如其服。素屨無飾。凡喪三年者。百日剃發。在喪不飲酒。不食肉。不處內。不入宮門。不與吉事。期之喪。二月剃發。在喪不婚嫁。九月五月者。逾月剃發。三月者。逾旬剃發。在喪均不與燕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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荅孟遠問喪服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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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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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頓首複書伯通足下。辱問喪禮五服三殺之說。景既檮昧。粗讀喪記。未經講求。然亦嘗聞之於先正矣。禮小記曰。親親者以三為五。以五為九。上殺下殺殺而親畢矣。夫人生則有父。壯則有子。父子與己。此小宗伯三族之別也。父者子之祖。上推以及己之祖。子者父之孫。下推以及己之孫。是為以三為五。而又上推以及己之高曾。下推以及己之曾元。是謂以五為九。五衰之等。唯父與長子三年。族莫重也。以三為五。則祖與適孫期矣。以五為九。則高曾與曾元三月矣。昆弟期而從父之昆九月。從祖之昆五月。族昆三月。所為殺也。其不曰五為七者。服數盡於五也。雖然。高三月。則曾宜小功。祖服期。則曾宜大功。乃為齊三月矣。不敢以旁服加乎尊也。重其衰麻尊尊也。減其時日恩殺也。此之為上殺。高曾曾元。同為三月。所以報也。然高曾服同衰。而曾元緦卑也。此之謂下殺。堯峰汪苕文氏。乃疑曾祖距祖一世。顧為祖齊衰期。而為曾祖三月。其降殺不太甚乎。夫亦未明旁服之不敢以加於尊也與。足下又疑父在為母期。而妻服亦期。聖人制禮。何無隆殺也。是有說。段成式酉陽雜俎曰。今之士大夫喪妻。往往杖者。據禮彼以父服我。我以母服報之。杖同削杖也。閻徵君嘆其解致精。且不獨削杖一也。拜用稽顙二也。十一月而練。十三月而祥。十五月而禫。三也。為母雖除。猶申心喪三年。為妻禫已過。夫必三年然後娶。以達子之志。若是者何也。妻者齊也。共承宗嗣之重。故非他旁親之期所敢。苕文又疑高祖在九屬之內。大夫得立高祖廟。士亦得祀高祖。而顧不為之服。此苕文不讀康成注而誤說也。喪服齊衰三月傳云。小功者。兄弟之服也。不敢以兄弟之服服至尊也。注云。曾祖高祖。皆有小功之差。則曾孫元孫為之服同也。又下緦麻章注云。族祖父者亦高祖之孫則高祖有服明矣。賈公彥為之疏。亦云高祖元孫皆有服。而苕文顧尚以經文不備為疑乎。遂議喪服傳舛。而並詆漢魏諸儒。守師說而不變。何其弗思甚也。今人於喪禮罕所審問。誠有張口坐雲霧之誚。足下獨肯盡心。可謂加於人一等矣。有疑再析。不勝起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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喪服或問潛邱札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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閻若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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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問律文夫凡承重。妻從夫服。但爾時姑尚存。自應服其舅。則姑斬而婦從之。是一時有貳斬矣。抑不從耶。餘曰禮有之。有適子者無適孫。則有適子婦者無適孫。婦可知也。仍服大功。或曰婦人既嫁從夫。夫天也。妻其敢貳於天乎。餘曰夫服祖父母期。妻則大功。夫服本生父母期。妻亦大功。不從夫而服者多矣。奚有於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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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問祖卒。孫既承重訖矣。久之祖母卒。孫又應承重。但祖母其所生者也。承則無重之可言。不承則己名為適孫。將若何。餘曰。喪服小記。祖父卒。而後為祖母後者三年。疏曰此一經論適孫也。律文適孫祖在為祖母承重。止齊衰杖期。亦指適孫非庶孫也。竊以庶孫可立而為適孫。妾必不可以升為妻仍服期。汪氏琬有妾宜無服一篇。或難。妾之子而既貴矣。天子且許之貤封。而家長獨不可援古而服緦乎。琬曰。天子自貴其卿大夫之母。家長自賤其妾。律文之與也誥也。是皆出於天子。行不悖者也。或又難。律文得毋有闕與。曰國家辨妻妾之分。嚴適庶之閒。其防微杜漸也。可謂深切著明矣。而又何闕文之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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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問古者父妾不論有子無子。皆得謂之母。唐開元禮則云。庶母。父妾之有子者。始為之緦。此子字。男耶女耶。餘曰。開元禮不可知。若今律文與此同者。則指男而非女矣。何以驗之。子即齊衰杖期條之嫡子眾子。斬衰三年條之所生子之子也。或曰安知其非女。女無杖。此有杖。故知指男子也。然則宜何稱。律文父妾無子。則不得以母稱。今既已有女為吾之姊若妹也者。吾亦從而母之。奚不可。但不敢加服焉。是於明太祖隆妾之後。而少寓殺抑之微意。似為先王之所許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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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問里中劉氏之喪。兄既不拜弟。有以嫂可拜其叔為疑者。餘曰。鄭康成有言。正言嫂叔。尊嫂也。若兄公於弟之妻則不能也。兄公今之大伯之稱。大伯之尊於弟之妻。猶嫂之尊於夫之弟。雖在流俗。大伯猶於弟妻弗拜。則嫂不宜拜夫之弟何疑。故曰夫妻牉合也。又曰夫尊於朝。妻貴於室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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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問或有庶母卒者。其子既從律服齊衰杖期矣。其孫宜何服。餘曰無服。律所不載也。或因問父既如是其重服。子獨不可准之而少降乎。餘曰。此則以意自為服也。不可之甚者也。此服載明洪正七年孝慈錄。原明太祖溺情於孫貴之薨。變禮於諸子非其所生者一時制耳。豈真謂有王者起。視如金條玉律。莫可擬議也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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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問自唐武後上元初。表請升母服與父同。然仍齊衰三年耳。非至如明孝慈錄之一無差等。母同父斬。率情變禮之甚者也。遵行且三百年。未見有人焉。議請刊正者。豈非一懾於明太祖之嚴威。再便於己情之得伸。而無所複屈也哉。然周公以來制服。有齊衰杖期。齊衰不杖期。齊衰三月。與齊衰三年。列為四齊。自是沒不複見矣。余嘗反複思維。欲上古制而下適乎時宜。不得已如作春秋調人也者。為之議曰。父在母沒。請為母服齊衰三年。父沒然後服斬衰。則厭降之義既行。免懷之恩亦報。而人道不至流於野人者。此為庶幾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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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問胡致堂真西山以漢文短喪詔。其大指為吏民。初未及於嗣君。曰非也。漢文明詔天下吏民。令到出臨三日皆釋服。三日者。吏民之服也。殿中當臨者。皆以旦夕。各十五舉音禮畢罷。以下服大紅十五日。小紅十四日。七日釋服。三十六日者。殿中當臨者之服也。殿中當臨。非太子與百官而誰哉。然文帝之意。則詔天下以為己而服。非詔天下以盡為其親而服。是文帝固未嘗教天下薄其親也。然此詔以後。天下不複有喪三年者矣。嗚呼。豈非上有好者。下必有甚焉者與。又豈非下之人祇從其意而不從其令與。終西漢世。服父喪三年惟原涉。母喪三年。惟薛修河間惠王良。後母喪三年。惟公孫宏。師喪三年侯芭。外此則杳無聞。詩曰。庶見素衣兮。我心傷悲兮。聊與子同歸兮。其殆五子之謂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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降服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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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錫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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降服古歟。禮曰。姑姊妹之薄也。有受吾而厚之者也。此降服之始也。為人後者。降其私親古歟。自周以來。莫之易也。其降殺之差。可得詳與。男為人後。女適人者。為其私親皆降一等。古制可考也。至於有明勿易也。父母之期也何居。三年之喪。不可以二也。不杖。不為主也。兄弟之大功其降以一等。何也。不可以曾祖父母之服服兄弟。故為之服從父兄弟之服也。夫為人後。其婦為本生舅姑大功。何也。義服也。義不得兼重。而又不可以旁親之服服所尊。故為之服王舅王姑之服也。自期以上。其降不一等。何也。服之重者。非所尊則親之者也。當酌乎恩而裁乎義。故不得以例降也。然則降以一等者曷謂。謂功緦也。服之細也以例降可也。孫為人後。為其本生祖父母何服。女適人者。為祖父母不降。為人後者亦不降也。何以不降。窮乎無可降也。何窮乎無可降也。祖降功。曾祖緦。高祖免。不可乎。齊衰服之重也。緦免服之輕也。故斬喪之降極於大功。大功而下以次遞降。不聞齊衰之重有降一等而遽為緦免之輕者也。為人後者為其本宗降父母之服。而不沒父母之名。則高曾之名故自若也。緦。疏屬之服也。袒免。微有親者之服。以疏屬及微有親者之服。服其曾高未可以為安也。子為父。孫為祖。制服皆以期。不嫌於無別乎。女為王舅王姑之服輕。故得由其祖之重。為人後者既為所後者之父母服期。而又為其祖父母服期。不嫌於二本乎。父祖之服宜有差。而男為人後。女適人者無差。非無差也。祖服止於期。父服以期繼。而心喪三年。其輕重固自別也。三年之喪至矣。故不可以二。若期則為伯叔父母服之。為兄弟服之。為姑姊妹服之。為妻子及兄弟之子咸服之。故禮言不二斬。不言不二期。以祖父母之服服所後者之父母。而以伯叔父母之服服其祖。無嫌二本也。禮無不二期。旁親之期何以降。恩殺也。子為人後。父得為之服期。孫為人後。得為其祖服期。父子祖孫之恩不可殺也。旁親之期。降以三等。父為子孫為祖不降。或以義斷。或以恩勝也。父為女非父子乎。何以降。有受我而厚之者也。故既嫁而無夫與子。亦不降也。禮。天子諸侯絕期。然則天子諸侯。有祖父母之喪。遂無服乎。古者天子為王後遂服。後且遂服。何疑於祖。故知祖父母之期不可絕也。亦不可降也。庶子之母亦母也。子為父後何以無服。為父後者與祖為體。祖尊矣。妾賤矣。與尊者為體。而複伸賤者之恩。是卑其祖也。古者君以支庶繼統。亦為人後也。得為其祖期乎。繼統之生。與先君為體。父祖於先君。臣也。雖不敢以先君之臣臣其親。而亦不敢降先君之尊以尊其私。於父母且不得遂服。何況於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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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在不降母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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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奇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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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在有不必降母服者三。母喪。期以前。父與子服也。至期後。而父服始闋。然已一十五月矣。假云懼嫌畏耶。則內則有命士以上。父子異宮之文。即不命之士。或當同宮。而士禮又自謂西方之宮可以隔別。不必嫌畏也。況一十五月。則重服已除也。不必一也。假謂父所不服。子亦不敢服耶。則期功以下。父所不服。而子當服者眾矣。幾有父服亦服父降亦降者。是父子同服。不必設五等服也。不必二也。假謂三年之喪惟父有之。其名不可二耶。則左傳周太子壽卒與穆后崩。晉叔向謂王一歲而有三年之喪二。謂太子一三年。喪服傳父母為長子三年穆後二三年也。夫妻子無三年之理。雖其所稱三年者。以天子絕期。只有三年。而後太子獨不絕。則即以三年名之。然已名為三年矣。是父之服母原名三年。子又安得避三年之名。其不必三也。有不可降期者三。據雲士之妾子。父在為母期。母可同庶母乎。一也。據雲慈母如母。父在則期。母不可同慈母。二也據云父在為妻期。母與妻同。亂矣。此大不可者三也。有必不降者二。禮記伯魚之母死。期而猶哭。孔子聞之曰。誰與哭者。夫伯魚之母。出母也。期而猶哭者。已服期闋而猶哭也。孔子聞之者。是時孔子尚在也。向使禮記而不足憑。則己。禮記而足憑。則出母之服。父在猶期矣。若喪服云父為長子斬三年。母為長子齊三年。夫長子三年。雖見之春秋傳文。而實非三年。乃作士禮者。不分父在與不在。而母之服子必以三年。今子反降期。是子之三年。一定不易。而母之三年。則尚在升降未定之間。是三年之喪父與子之喪。非父母之喪也。此說之萬萬不行者也。故曰有必不降者一也。又一也。若夫禮有難通。吾必質之以夫子之言。以春秋去古未遠。而夫子聖人。可以說禮也。乃夫子告宰予曰。子生三年。然後免於父母之懷。此為母言之也。其兼稱父者。由母而及之父也。故荀子云。父能生之。不能養之。母能養之。不能教訓之。是三年在懷。夫子專指母而言。不然。君子抱孫不抱子。豈有三年免父懷者。而謂母可期。則宰予之言得矣。若雲禽獸知有母而不知有父。為母三年。則類禽獸。夫禽獸知飲。人未嘗絕飲。禽獸知食。人未嘗絕食也。吾謂禽獸尚知有母。而人反不知。將禽獸之不若矣。何三年期之有。西河集脫去一段另考補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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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友人論父在為母齊衰期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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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炎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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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教以處今之時。但當著書。不必講學。此去名務實之論。良獲我心。惟所辨父在為母服一事。則終不敢舍二禮之明文。而從後王之臆制。徇野人之恩。而忘嚴父之義也。夫為父斬衰三年。為母斬衰三年。此從子制之也。父在為母齊衰期。此從夫制之也。儀禮喪服傳曰。何以期也。屈也。在尊在。不敢伸其私尊也。問喪篇曰。父在不敢杖。尊者在故也。喪服四制曰。資於事父以事母而愛同。天無二日。土無二王。國無二君。家無二尊。以一治之也。故父在。為母齊衰期者。見無二尊也。所謂三綱者。夫為妻綱。父為子綱。夫為妻之服除。則子為母之服亦除。此嚴父而不敢自專之對也。奈何忘其父為一家制禮之主。而論異同較厚薄於其子哉。伯魚之母死。期而猶哭。夫子聞之曰誰與哭者。門人曰。鯉也。夫子曰嘻。其甚也。伯魚聞之遂除之。伯魚之母。孔子之妻也。孔子為妻之服既除。則伯魚不敢為其母之私恩。而服過期之服。所謂先王制禮。不敢過也。喪服子夏傳曰。禽獸知母而不知父。野人曰。父母何算焉。都邑之士。則知尊禰矣。喪服小記曰。祖父卒。而後為祖母後者三年。是則父在。而不得伸其三年者。厭於父也。祖父在。而不得伸其三年者。厭於祖父也。服之者仁也。不得伸者義也。品節斯斯之謂禮。雖然。傳曰父必三年然後娶。達子之志也。然則十五月而禫之外。為之子者。豈忍遂食稻衣錦而居於內乎。志之為言即心喪之謂。以父之尊厭之。而又以父之三年不娶者達之。聖人所以處人父子之間者。仁之至義之盡矣。自禮教不明。喪紀廢壞。而徒以衰麻之服為喪。宜執事之疑而不敢安也。經傳言三年之喪。不謂之三年之服也。夫三日不怠。三月不解。期悲哀。三年憂者。此三年之喪也。既練而慨然。祥而廓然者。此三年之喪也。泣血三年。未嘗見齒者。此三年之喪也。喪雲喪云。衰麻云乎哉。且執事謂今之父在為母者。果能服三年之服乎。卒哭之後。固有屈於父而易為縞白淺淡之衣者矣。是則並其衰麻之服。亦有所不盡行。然而二十七月之內。不聽樂。不昏嫁。不赴舉。不服官。則自周公以來固已如此矣。且夫禮有母為長子三年之文。先儒以為不得以父在屈至期。何也。從乎父也。父除則雖子之為母而不敢不除。父未除則雖母之為子而不敢除。故子有為母期者。母有為長子三年者。孟子曰禮之實節文。斯二者是也。若但曰父母之親同。其愛同。其服同。則孩提之童無不知之者矣。何待聖人為之制哉。曾子問曰。有喪如之何。何先何後。孔子曰。葬。先輕而後重。其奠也。先重而後輕。以父為重。以母為輕。苟非斯言之出於聖人。則亦將俗儒之所議矣。若夫上元洪武改革之繇。盧履冰元行衝褚無量駁正之說。當亦執事舊聞。不煩更述惟祈詳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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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友人論服制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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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炎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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增三年之喪為三十六月。起於唐宏文館直學士王元感。已為張柬之所駁。而今關中士大夫皆行之。喪服小記曰。再期之喪。三年也。三年問曰至親以期斷。然則何以三年也。曰加隆焉爾也。焉使倍之。故再期也。古人以再期為三年。而於其中又有練祥之節。殺哀之序。變服之漸。以其更歷三歲。而謂之三年。非先有三年之名。而後為之制服也。今於禮之所繇生者。既已昧之。抑吾聞之。君子之所貴乎喪者。以其內心者也。居處不安。然後為之居倚廬以致其慕。食旨不甘。然後為之疏食水飲以致其菲。去飾之甚。然後為之袒括衰麻練葛之制以致其無文。今關中之士大夫。其服官赴舉。猶夫人也。而獨以冠布之加數月者為孝。吾不知其為情乎。為文乎。先王之禮不可加也。從而加之。必其內心之不至也。其甚者。除服之日而有賀。夫人情之所賀者。其不必然者也。得子也。拜官也。登科也。成室也。不必然而然。斯可賀也。故曰婚禮不賀。人之序也。以其為人事之所必然。故不賀也。喪之有終。人事之必然者也。何賀之有。抑吾不知其賀者。將於除服之日乎。君子有終身之喪。忌日之謂也。是日也。以喪禮處之。而不可以除。將以其明日乎。則又朝祥暮歌之類也。賀之為言。稍知書者已所不道。而王元感之論。則尚遵而行之。使有一人焉。如顏丁子羔之行。其於送死之事。無不盡也。而獨去其服於中月而禫之日。其得謂之不孝哉。雖然。吾見今之人。略不以喪親為意。而此邦猶以相沿之舊。不敢遽變。是風俗之厚也。若乃致其情而去其文。則君子為教於鄉者之事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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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喪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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杭世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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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有問於餘曰。子適繼。於其所生之父若母死。世俗恆稱心喪。亦稱心制。考檀弓事師心喪。郭有道碑。朋友服心喪期年者二十四人。施於所生。何居乎。未聞於禮經也。餘應之曰。誠有之。有之何昉。自晉之議禮者始矣。泰始二年。詔以周歲詣陵。宜加衰絰。太宰安平王孚。尚書令裴秀。尚書僕射武陔等奏曰。既除衰麻。而行心喪之禮。今複制服。義無所依。自漢文短喪。天子既葬釋服。外此皆稱心喪也。十年。武元楊皇后崩。既葬。尚書祠部奏從博士張靖議。皇太子亦從制釋服。尚書杜預以為古者天子諸侯三年之喪。始同齊斬。既葬除喪服。諒暗以居。心喪終制。高宗服喪三年。而云諒暗三年。此釋服心喪之文也。賀循喪服要記。凡降服既降。心喪如常月。宋元嘉十七年。元皇后崩。皇太子心喪三年。十九年。武康公主出適。二十五月心制終盡。從禮即吉。孝建二年二月。其月末諸公主心制終。則應從吉。於時猶心禫素衣二十七月乃除。三年。義陽王師王偃喪逝。皇后依朝制服心喪。行喪三十日公除。大明二年。有司奏右光祿大夫王偃喪。依格皇后服期。心喪三年。應再周來二月晦即吉。此則皇后太子以及公主。固終喪而猶以心喪稱矣。其稱心喪何。厭於至尊不得衰絰也。元嘉二十三年。海鹽公主所生母蔣美人喪。太學博士顧雅人言。今既咸用士禮。便宜同齊衰削杖布帶疏履期禮。畢心喪三年。旋有異議。台奏免所居官。嗣後齊衰之禮。以餘尊廢矣。陳天嘉元年。沈洙議。引宋元嘉大明齊建元之禮。以再周二十五月為斷。凡宋齊陳三代之議。皆謂厭於尊。而不得申三年之喪。則定為心制。心制者何。美名也。古帝王之行三年之喪者。有三。曰晉武帝。魏孝文帝。周武帝。孝文太和十六年詔太樂曰。心喪在躬。未忍聞此。既公除又稱心制。既終二殷方始劉智釋議云。心喪者。中心喪也。夫惟孝文。則固可與於中心喪者矣。張太素志天象曰。帝哭三日不絕聲。勺飲不入口者七日。納菅履。徒行至陵。哀毀骨立。愚以為心喪之制之善。則未或有過之者也。宋建隆二年。皇太后杜氏崩。景德元年。皇太后李氏崩。太常禮院准故事。皆言皇后諸王。合隨皇帝以日易月之制。二十五日釋服。二十七日禫除畢。服心喪終制。此則心喪之制。較之宋齊陳而又不逮。然王室之禮。誠不得與士庶同。陳沈洙議云。父在為母出適後之子。則屈降之以期。而除服。無複衰麻。緣(綠)情有本同之義。許以心制。隋開皇禮云。齊衰心喪以上。雖有奪情。終喪。不吊不賀不預宴。唐開元禮云。義服為繼父不同居者。其父卒。母嫁。出妻之子為母及為祖後。祖在為祖母。雖周除。仍心喪三年。心喪之施於士庶者。自此三言始。夫心喪者。中心喪也。今舉世皆稱心喪。循其名以責其實。斯亦敦本厚俗之要道也歟。然則心制者。可稱心禫乎。曰不可。梁何佟之議宋律疏。皆用二十五月。齊王儉撰喪服古今集記。獨以二十七月為終。王逡之難之。梁書王逡之傳難王儉喪服十一條議雖不可得見。然迄後竟無異議者。傳曰。喪禮有禫以祥。變有漸。不宜便除即吉。故其間服以綅縞也。又曰禫者。淡也。既是心憂。則無所更淡其心也。然則心制者。可入仕乎。曰不可。開寶正禮。及天聖六年敕云。為人後者。為其父母。若庶子為後為其母。亦解官申心喪。唐八坐議吉凶加減禮云。凡父卒親母嫁。齊衰杖期。為父後者亦不服。不以私親廢祭祀。惟素服居堊室。心喪三年。免役解官。宋格令居心喪者。釋服從吉。及忘哀作樂。冒哀求仕者。並同父母正服。世之稱心制者。吾惑焉。宗法之不立。亦既久矣。方父母之生存。非必有告廟受阼之典。及其既寢疾。則托之於出繼。以為一己之冒哀求仕者計。人之稱斯喪也。其謂之何。謂之曰心喪也者。乃其心無喪也。心喪之亡。自士大夫始也。吾重悲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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喪所生母雜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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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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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出之子謂其母曰所生母繼妻所生子謂其母曰生母見會典驗封司封贈篇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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震澤縣某乙之所生母某氏卒。屬其所親來問魂帛銘旌。及適孫列狀剌之稱。餘曰。在魂帛宜稱先母。書名。而系以家長。舍側室無他稱。適孫無服。不宜列狀剌。曰。乙之父某公。嘗擬稱某氏為繼室。今以側室稱。則父欲伸之。而子故屈之矣。安乎。曰禮在。何伸與屈之有。必探父志而遂之。是陷父於不義也。若以稱側室為未安。曷不觀明吳孝廉側室貞節坊之所題乎。曰。四川道監察御吏吳煥之母太孺人範氏。系子於母。乃竊取春秋書。惠公仲子。僖公成風之法。准此為稱。則於義不拂。於情亦不傷矣。曰是誠善。顧今之貴者。在乙之弟丙。可以系其母乎。曰可。主喪則以長。系銘則以貴。銘。名也。宜系其著者也。曰。系以子而不系以家長。其權乎。曰禮也。非權也。傳曰。妾不得體君若家長存而主妾之喪。系以家長其可。雜記曰主妾之喪則自祔陸佃曰然則妾之喪其主有不主者矣貴妾主之賤妾則不主也家長沒而系之。時俗則然。故不必然也。曰。魂帛之以母稱也。殆不得稱妣乎。曰然。妣者。也。適母於父。所生母但當稱母。朱子先言之矣。見語類祭禮卷曰。母之上曷不加所生以殊之。曰。子不宜殊其母也。孽而妣其母。謂之無妣。子而殊其母。謂之無母。無母之罪與無妣等。曰。適孫無服。誠不宜列狀剌矣。顧亦可通其變乎。曰不可。古之列於狀剌者。惟喪主。今眾子諸孫之並列。既從俗矣。而又將及無服之孫。是變之變也。知禮者其許之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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喪服繼母如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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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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喪服傳。繼母如母章。繼母何以如母。繼母之配父與因母同。故孝子不敢殊也。汪子曰。繼母亦母也。謂之如母。本非骨肉。與因母有辨故也。先儒云。繼母何以如母。明其不同也。是同之中有殊者存焉。或問父在則皆服齊衰。父歿則皆齊衰三年矣。於禮亦有不同者與。曰有之。母出則為繼母之黨服。母死則為其母之黨服。為其母之黨服。則不為繼母之黨服。此不同者也。母出。則為母服期。繼母出。則不服。父歿母嫁。亦服期。繼母嫁不從。則不服。此又不同者也。喪禮如母者二。繼母慈母是也。是則繼母與慈母無等差也。三年之喪。於禮為加服。非正服也。今律文凡適繼慈養母殺子孫者。加祖父母父母一等。注云視親母有間故也。大哉聖人之律。不亦與禮服相發明與。然則史糜有言。繼母與己無名。徒以親撫養己故亦喪之如母。信如是也。設有前妻之子不為繼母所撫。甚則如孝己伯奇之屬。將遂不知服乎。曰何為其然也。非出也。非嫁也。孝子緣父之心。不敢不三年也。先儒謂子當以父服為正。父若服以為妻。則子亦應服之。故曰與因母同也。由是言之。不敢殊者。孝子之文也。其不能不殊者。孝子之情也。禮稱情立文。是豈足以孝子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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駁張仲嘉次子主喪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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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斯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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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林張仲嘉著齊家寶要。有云。父母之喪。長子為主。無則次子或長孫主之。予謂當改云。無長子則長孫主之。此古人重適之意。因引公儀仲子舍孫立子。孔子曰立孫。為據。友人吳秉孝謂予曰。有次子而以孫主喪。恐世俗難行。且子所引。乃卿大夫之禮。士庶之家不必然。予曰。某所言者。古今之通義也。君之所慮者。末俗之私見也。子亦知適孫為主。即承重之謂乎。曰。雖承重。猶當次子主之。予曰。若是。猶未明乎承重之謂矣。古人於子。無問眾寡。為父後者。止適長一人。是謂適子。父老則傳重。父沒為喪主。適子死則父報之。故喪服父為長子斬。傳曰。正體於上。又乃將所傳重也。注云。重其當先祖之正體。又以其將代己為宗廟主也。此重之義也。適子死。則適孫為後。喪服傳曰。有適子者無適孫。注云。適子在。則皆為庶孫。必適子死。乃立適孫。適孫為祖後也。為祖後則凡適子之事。皆適孫承之。故祖父卒服斬。與子為父同。此承重之義也。夫祖非無庶子。而必以適孫為後。則知所謂正體之重。庶子不得傳之矣。庶子不得傳重。則為喪主者。非適孫而誰。庶子何以不得傳重也。小記曰。庶子不為長子斬。不繼祖與禰故也。注云。尊先祖之正體。不二其統也。大傳曰。庶子不祭。明其宗也。觀此。則庶子不得傳重可知矣。不得傳重。而得為喪主乎。使庶子而可為喪主。則適孫可無承重矣。使適孫而不為喪主。則所謂承重者為何矣。今天下喪禮廢壞。獨適孫承重。律令著之。通俗行之。稍見古人為後之義。於此而更忽之。則古意亡矣。曰適孫為主。庶子反無所事乎。曰非也。喪主者。喪禮所謂主人也。庶子者。喪禮所謂眾主人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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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禮。唯擗踊哭泣。喪服苴絰。眾主人所同。而拜賓送賓。及祝辭之稱。與凡成禮於喪中者。主人所獨。今世居喪儀節。大異古初。子孫不分適庶。施而無別。孰謂其無所事也。曰。然則庶子於父喪。亦各有所重。適孫何以得專主邪。曰。庶子之均其儀節。亦庶子之不欲自異於適爾。謂各有所重。何以庶子先父而死者。其子不為祖承重乎。觀此。則庶子無所重。而重在適孫也。庶子雖叔父之尊。不得以其為兄小而厭之矣。曰。庶子雖不厭。然居喪儀節。適庶既均。適孫之為主者。於何見之。曰。勢重者難返。欲一旦複古禮於今日。有所不能。就今言今。唯祝辭及名剌之通於外者。先適孫而後庶子。存古意什一於千百而已矣。曰。如適孫複死。則如之何。曰。今制不有曾元承重者乎。謂之承重。則毋問曾元服斬與孫承重同。服同則其為喪主亦無不同。次子亦不得而專之也。故次子為喪主者。必長子無子。或適孫曾無子。不得已而後為之。乃可爾。古人無子孫者。兄弟主之。無兄弟者。族人主之。無族人則前後家東西家或里尹主之。蓋喪有無後。無無主。聖人盡禮之變而為之制。若言其常禮。則適子適孫適曾孫適元孫之為喪主。其可得而移易也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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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未殯而祖亡承重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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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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震澤縣西濠沈維墉。父亡未殯而祖亡。或謂維墉今以適子為適孫。一身兼主二喪。宜即正承重之名位以事其事。維墉疑之。乃屬其族父來問。餘曰。維墉既兼主祖喪。固應事承重之事矣。若欲即並其名位而正之。奚其可。所謂承重者。承祖喪先祀於其父若祖之謂也。先祀之重在祖。則承之於祖。祖喪之重在父。則承之於父。承之祖者。祖葬而後承。承之父者。父殯而後承。故父而未殯。宜攝重而不宜承重。曰。主祖喪而事承重之事。則承重矣。何謂攝重。曰。父未殯而主祖喪。謂之攝主。宋庾蔚之所謂父為傳重正主。已攝行事是也。主攝則重亦攝也。曰。父未殯而主祖喪。何以必攝也。曰。不忍死其父也。豈惟不死之而已。禮云。三日而後斂。以俟其生。故自君及士。凡死於道者。未在棺。則入自門。升自阼階。見曾子問皆奉之以生之禮。未殯而不攝。非之死而致死之之尤者哉。曰。然則維墉之不宜正承重之名位於父之未殯也決矣。至其殯父而具狀與剌也宜何稱。曰。未承重猶孤子也。曰。子謂承先祀之重。而必於祖之既葬也何居。曰。古者喪三年不祭。恐致哀於新。而不誠於故耳。今之喪雖不如古。然未卒哭而祭。苟致其誠則哀之殺為已疾。故必於祖之既葬也。此朱子之所講也。見答範伯崇書曰。重之名。始見喪服傳。鄭氏以宗廟注之。則所承宜專在先祀。今之兼喪何本也。曰。論語謂所重民食喪祭。喪固與祭並重。且啟殯而朝。卒哭而祔。練而祭。喪禮有行於廟者。則鄭之言宗廟亦兼喪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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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成雖專以重為宗廟然言廟則自包寢故承重之禮庶人與士大夫同魏書禮志孫景邕等三議皆當可從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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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有祖亡未殯而父亡者於父未殯之前亦攝父事雖祖殯未得為承重正主必父殯而後得承祖喪之重也其殯祖時狀剌則稱孤孫常祀宜在父葬之後並記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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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卒未殯適孫為祖服辨                汪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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禮。父在為祖期。父卒為祖後者服斬。此喪服傳之明文也。後儒若賀循徐廣之徒。乃言父亡未殯而祖亡。適孫不敢服祖重。謂父尸尚在。不忍變於父在也。愚竊以為不然。禮。殯而後成服。父既前卒。則先成父服。而後成祖服。當其成祖服之時。父尸已殯矣。夫何不敢服重之有。祖無適子而猥云不忍。不忍於父而忍於其祖。則父之心能安耶。為長子傳曰。正體於上。又乃將所傳重也。是父生存。已許其子傳祖父之重矣。及其歿也。適孫顧不敢申祖服。然則主祖之喪者。當誰屬乎。將遂無主乎。抑別立支子而為之主也。其於傳重之義。失之遠矣。小記。父母之喪。偕先葬者不虞待後事。雜記。有父之喪。如未沒喪而母死。其除父之喪也。服其除服。卒事反喪服如三年之喪。則既顈其練祥皆行。由是言之。父卒尚不得以餘尊厭母。安有適孫為祖而不敢服重者哉。然後知賀徐皆妄說也。庾蔚之言賀循所記謂大夫士。又非也。為祖後者。自天子達士庶皆同。則尊服不得有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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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重孫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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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應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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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問承重孫之說何昉乎。曰。上有傳。斯下有承。承重之說。蓋昉於傳重也。古人於子。無問眾寡。為父後者止適長一人。是謂適子。父老則傳重。父沒為喪主。適子死。則父報之。故喪服父為長子斬。傳曰。正體於上。又乃將所傳重也。注云。重其當先祖之正體。又以其將代己為宗廟主也。此重之義也。適子死。則適孫為後。喪服傳曰。有適子者無適孫。注云。適子在。則皆為庶孫。必適子死。乃立適孫。適孫為祖後也。為祖後。則凡適子之事。皆適孫承之。故祖父卒。服斬。與子為父同。此承重之義也。或曰。是則然矣。然則為祖母承重。古亦有之乎。餘曰。以古禮言之。所為重者。乃先祖祭祀之重也。非止代其父為喪主也。後世既以承重之說。施之於孫主祖喪。寧獨外於祖母。況律於斬衰三年一條。已有適孫父卒為祖母承重之文乎。或曰。設孫於父卒之後。為父之生母何服。餘曰。父之生母。即己之庶祖母也。禮。大夫以上。為庶母無服。何庶祖母服之有。即律文服庶母期矣。而亦無庶祖母服。或曰。禮與律。有繼母服。而無繼祖母服。先儒以為言祖母。則繼祖母統於中矣。何獨於庶祖母不然。餘曰。繼祖母於庶祖母有辨。繼祖母之沒也祔於廟。而庶祖母不祔。夫不祔於廟。則其無服可知。或曰。母以子貴。春秋之例也。故諸侯娣侄媵之子得立。則國人從而尊其生母。存則書夫人。歿則書薨書葬書小君。皆得視其適。今世妾之子既貴。天子即許之貤封。亦猶行春秋之例也。而為之孫者。獨可不為之制服乎。餘曰。論國恩則封無貴賤。論家法則分有妻妾。故律文不為制服。所以嚴嫡庶之防者至矣。夫律文之於也。誥也。是皆出於天子。固行而不悖者也。又何疑焉。或曰。庶祖母無服。於適子之子則宜矣。若所生子既歿。而為之孫者。又恝然如是。得無非人情乎。先王緣人情而制禮。當不禁人之變通於其間矣。餘曰。庶祖母無服者。古今之通義也。其所出之孫。不忍庶祖母無服。而必為之變通者。一時之私情也。無已。則如家禮所載之制服期服可乎。或曰。然則今世士大夫家。有庶祖母死。其孫不惟服斬衰。而且稱承重。於禮亦有說與。餘曰。適孫承重。庶孫長者亦不承。朱子嘗言之矣。所謂嫡孫者。其父居嫡長。而身亦如之者也。然則無論庶祖母。即祖母死。亦無庶出次房之孫。以年長而為之承重者矣。又喪服小記云。妾母不世祭。注謂於子祭。於孫否。則是祭且不逮於孫。而況為之承重乎。夫孝莫大於嚴父。故天無二日。土無二王。國無二君。家無二主。以一治之也。在聖人制禮。豈不知生我之恩至厚。而忍獨薄於妾母歟。亦為夫厭屈私情。正所以上嚴祖考。原其正名定分。杜漸防微。意固有獨深者。此哀帝欲為皇太妃服三年。而僕射姜虨援此義以力爭也。自此義不明。而厭降改為三年矣。齊衰改為斬衰矣。生母同於嫡母矣。武后固不足責。而孝慈錄出自明祖。亦不免以私心用事。今也並為庶祖母承重。是直子夏所謂知母而不知父者也。其亦何說之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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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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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斯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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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問祖亡於父後。而曾祖尚存。孫承重乎。且否乎。曰。以古禮言之。重為先祖祭祀之重。曾祖而在。重猶在曾祖之身。然業有曾孫。而為曾祖則既老且衰。重遂有已傳未傳之別。何則。古人七十曰老而傳。八十齊喪之事弗及。故喪服父為長子斬。傳曰。正體於上。又乃將所傳重也。老而傳重。則重在祖身。祖因得立其長子以為適子。長子而沒。即立長孫以為適孫。如是而祖亡。則祖身之重。孫即承之矣。其或曾祖未傳重。則祖在日。猶為曾之適子。而已未立為適曾孫。逮祖亡而後立。祖無重可傳。孫亦無重可承也。曰。然則重有已傳未傳之別。孫即有承重不承重之殊乎。曰。據禮經。唯言傳重。無言承重者。故儀禮於孫主祖喪。止曰父卒然後為祖後者服斬。雜記載喪祭祝辭。止曰哀孫。皆不言承重。故喪服於為人後者曰受重。後人制禮。定為承重之孫。以上有傳則下有承。以別於為人後者之受重。義非不當。第專施之於孫主祖喪則意實未該。何則。重為先祖祭祀之重。父死子繼。豈獨非承。彼為人後而曰受重。亦父死子繼也。承重與受重。果有殊乎。今以子死孫承。謂主祖喪為承重。是重之義。專指祖喪矣。豈知孫為祖後而服斬。乃代其父為喪主。非關承重乎。曰。五服莫重於斬。唯子為父服之。孫為祖本齊。今因父亡而服斬。以為喪主。不謂之承重可乎。曰吾不謂祖喪服斬之非重。第言禮必本於經。承重之稱。生於傳重。傳重之義。由於主祭。即安得專指孫主祖喪而言承重也。曰。先祀之重。雖在曾祖。就曾孫言。祖父之祭亦重也。得不謂之承重乎。曰。曾祖尚存。則祖禰無廟。止得祔食於曾之祖禰。祔食則無尸。其祭僅同於厭而未全乎重。安得遽稱承重也。曰。然則孫主祖喪宜何稱。曰。稱之為適孫可也。古人有適子者無適孫。稱之為適孫。即知適子之既亡。而孫代為喪主矣。且稱之為適孫。即知先祀之重在其身。不必更言承重矣。故苟拘於承重之稱。則曾祖尚存者。有傳重未傳重之別。而孫居祖喪者。因有承重不承重之疑。唯以適孫為稱。無論曾祖亡而當服斬。即曾祖存而亦當服斬。服斬者孫代父主喪而致其誠。而重之在曾祖者。仍無嫌於身之未承也。不既兩全而無失乎。曰。記謂父不主庶子之喪。祖而曾之適子也。則曾祖主其喪矣。曾孫雖服斬。豈得主之乎。曰。喪禮繁委。非老者能勝。故記云。老者不以筋力為禮。又云。七十唯衰麻在身。飲酒食肉處於內。喪親且然。況子喪乎。故必孫為主無疑也。孫既為主。可以齊衰將事乎。故必服斬無疑也。或唯唯而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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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父生母不承重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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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篤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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禮有不敢或過者。昔人非略之也。仁人孝子之意無窮。而分則有定。故律者。所以節其情之過。而一准於禮者也。按律及禮經。並古今言禮家。皆無為父生母承重之說。有之自果庵劉君始。劉君。固世家秉禮君子也。所著有為父生母承重辯。為安汝源名湛者發也。斯誠近本歸厚意哉。雖然。余竊以為過矣。夫所謂重者非僅輕重之謂也。所以重大宗也。故惟世嫡長孫父卒。乃為其祖父母承重。所謂與祖為體者也。故曰重也。下此則支子之長子皆不得承其祖父母之重。凡以重大宗也。知大宗之乃得承重。則庶子之子不得為其所生祖母承重也明甚。使一家之中。庶出者各得一人焉。而皆得各承其生祖母之重。則是繼世之各承其重。且紛紛然其不可紀也。有是禮乎。今劉君之說曰。律有凡嫡孫父卒。為祖父母承重之文。夫曰凡嫡孫。是祖父母視嫡子之嫡子為嫡孫。而庶祖母亦可視所生子之長子為嫡孫矣。此其說謬也。愚以為凡之為言。起例之詞也。所以統士大夫庶人之嫡孫也。非乎庶長孫而亦謂之嫡孫也。既不得謂嫡孫。則祖父母之重已不敢承矣。而生祖母承重之說又安所據耶。其說又曰。所生子為其生母斬衰三年。與父及嫡母同重。則孫之承重亦應從同。此其說亦誤也。愚以為生母之服三年者。所謂雖加一日愈於已者也。故雖壓於嫡母。亦不忍殺焉。若生祖母之服則不敢謂之重。而又烏乎承哉。其說又曰。汝源於祖父母固為庶孫。於其生祖母則為嫡嗣。若不應承重。則律必曰。孫為生祖母不承重。如祖在為祖母止服杖期之例焉則可耳。此其說尤誤也。愚以為第觀於祖在為祖母降服之條。是祖母猶壓於祖也。則庶之必壓於嫡。而不得有承重之嫡嗣焉。斷斷如矣。其說又曰。律固無為生祖母承重之文。亦無為繼祖母承重之文。而繼祖母之承重自若也。以此之。則生祖母之承重。可以例推矣。此其說尤誤也。愚以為古人之深。沒其文於律。如此類者。皆在乎後人之酌情准禮而增損之。故繼祖母之不可不承者。大法之可推也。生祖母之不敢承者。私意之難伸也。而安在其同乎。其說又曰。按八母圖。嫡母繼母生母皆斬衰三年。其服同。則其尊同。子不得意為軒輊。孫又安得意為重輕。故父之所重。子即承之。此其說似也。而未當也。愚以為父之所重。子即承之。亦第可以大宗論耳。若不問其大宗小宗。則天下安有不重其祖父之子孫乎哉。而何以處夫眾子之子之不杖期者也。故嫡母繼母生母之服雖同。而其重不同。是則嫡庶之辨也。其說又曰。所生子之長子。父在為其生祖母服不杖期。使父卒仍與眾孫同服。則反輕於伯叔父母之杖期矣。此其說亦似也。而未當也。愚以為伯叔父母之杖期者。為其近於父也。生祖母之不得承重者。為其屈於嫡也。若庶孫可承其生祖母。則眾子之子。咸願得而承其祖父母矣。此則亂宗而越禮之道也。夫古人之子嫡庶也謹而嚴。即嫡母之次子概同於庶孽。而況於庶母之所從出者乎。重乎不重乎。抑又有辯焉。使嫡母無出。則嫡長孫固承其祖父母之重矣。於其生祖母固若是恝乎。曰否。此即為人後者不得顧私親之例也。雖然。庶子之子不得承重。其志可哀矣。餘之論。得勿傷於刻乎。曰。非刻也。昔之人固已略之矣。是其不宜承也。非不欲承也。非敢視以為不重也。以為更有重於此焉者也。然則此說卒不可行乎。曰。有行之者。此帝王之禮。非士庶之所可行也。宋代。人主之生母。屈於嫡母。但尊為太。至明代始有兩宮並尊之說。若憲廟之於錢周兩太后是也。夫兩宮既已並尊。則異日孝宗之於周太后。世宗之於邵太后。率天下以為之喪。即謂之承其重焉可也。是生祖母承重之說也。是帝王之酌禮以權。而非士庶人之所可行也。士庶人行之。謂之匹嫡。左氏嚴之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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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孫不為生祖母承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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柴紹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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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庶孫既孤。而其生祖母沒。或欲令持重。仁和吳志伊氏斷其非禮。客未達。餘為之說曰。承重者。非謂父有三年之喪。未及持而死。則必令其子代終也。案律凡適孫父卒。為祖父母承重。服斬衰三年。若為曾高祖父母承重。服亦同。祖在為祖母止服杖期。夫稱適孫則不及眾。雖適次猶無重可承。況庶乎。其云為祖母者。正室。非指妾也。原承重之義。統於所尊。則祖在而祖母且不服斬矣。況敢以側室並適哉。然則有重可承。雖遠不廢。如曾高之服斬是也。無重可承。雖近不舉。如適次孫之不為祖母持重是也。且古禮庶子為後。不得服其母。今律於所生許終三年喪。始於孝慈錄。而其後因之。豈可緣是而並責其孫以代子持重耶。或曰。無適則庶長承宗。其所生祖母奈何。餘謂庶長承宗。猶之適孫。所重原屬祖。正宗不得假於私親也。故魯僖公崇祀妾母。春秋書之曰。禘於太廟。用致夫人。子崇妾母為非禮。孫又何重可承哉。或又曰。母以子貴。家以庶長承重。夫安得外其母。昔漢薄太后於景帝二年崩。帝率臣為持重。晉安帝之喪皇太后李亦然。是皆生祖母。然在當時實過情之禮。如殷茂庾蔚之輩。不能無駭議矣若士大夫家。自當以時制為准。或有庶長為後。又已貴而封其本生。且正適先喪。差免逼嫌。欲援母以子貴之例。儻可禮由義起乎。然非律意也。猶俟後之君子定議焉。或又曰。子斷以律謂庶孫不當承生祖母重。固已。然引律則生祖母並不載宜何服。將已之乎。餘謂既稱生祖母。則當以祖母之服服之。律既許其子以終三年喪。未有不許其孫以服期者。但條例於子也詳。於孫也略。故斬衰三年。既言子為父母。又言庶子為所生母。齊衰不杖期。但言孫為祖母。不複更言生祖母。可以之耳。天下豈有庶母死。適子尚為杖期。其親孫乃孑然無服。而僅以袒免從事歟。凡讀律者要知比類。如庶母之下。但言所生子服斬。而不及婦。婦從夫者也。子從父者也。婦以夫推。孫以子推。倘父以為母。而子不以為祖母可乎。然則庶孫無重可承。而為之服期無疑焉。或問曾孫為曾祖後。曾孫之母猶存。則承重者在孫婦。抑在曾孫婦乎。曰禮為宗子母服。則不服宗子婦。從所尊也。由是推之。則曾孫為後者。其母尚存。曾孫婦自不得傳重。而傳重之服理當在姑矣。晉虞喜嘗論元孫之婦服。今特推廣其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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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孫父卒不為所生祖母服三年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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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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適孫父卒。為祖父母承重。服斬衰三年。若為曾高父母亦然。重之云者。非謂父卒代持重服也。謂承累世祀之重。宗法祭法之所系也。禮莫重於祭。父有適子。世世相傳。序之大順也。不幸子先父卒。祖乃傳重於孫。孫承重於祖。以其重也。必加尊服而禮特著焉。此宗法也。以主喪祭。即祭法也。故惟適孫承重。庶孫雖長亦不承也。無適長及次適。無適乃及庶。庶即承重亦不為所生祖母加服。斷無有適長在而庶孫又私有所承者。夫宗支適庶之辨。禮所甚嚴。記之大傳曰。尊祖故敬宗。庶子不祭。明其宗也。以宗為祖之正體。則下正猶為庶也。其記喪服曰。妾母不世祭。以其非正。於子祭。於孫止也。記又曰。主妾之喪。殯祭不於正室。謂攝女君者。猶下正適。不得在正室也。故次孫不承者。宗支之序定也。庶孫不為所生祖母三年者。適庶之分嚴也。無二宗無二重也。庶不承重。傳自古昔。恆言習曉。乃有責庶孫以當承重。且出成案以爭之者。籲。其不達於禮也已。夫祖既傳重於適長也。則其曰生祖母者。何可第曰吾父之母。而若忘其為吾祖之妾也。以行之於適者而行之於庶。是匹適也。以適長所專承者而旁施於自出之庶。是奪宗也。豈非害於禮之大者哉。彼所據成案。其一康熙五十一年。南陵人吳卓。部覆撫咨。以有適出伯父及伯父之子在。卓為庶孫。無承重之例。此得禮律之正者也。其一乾隆三年。聞喜人楊治。部以無伯父及伯父之子。准其承重。此以既無適長。何妨緣情加厚。乃禮制之所無。而近人通權之議。實則庶所生母謂之私親。故生不得與於祭。沒不得稱妣。何由而可云重。可云承哉。又乾隆元年。河南李本固。其適伯父崇存。本固生祖母苦節六十餘年。撫育孤子。孤孫准服三年。夫禮曰慈母如母。本固不得降援其制。而用意良同。尤別有說。二者皆不可據依也。必待咨部而始冀或准。誠以定例之所不可也。況咨覆之案。未嘗奏請於 朝。不經廷議。不奉  宸斷。不因端而著為令。其未能詳慎畫一。足輔翼乎禮教也審矣。奚惑焉。或曰。身膺  誥封者。義當為之加重。此非也。禮以正名分。明是非。不以貴而隆。不以賤而殺。烏得以世俗卑陋之見參之。且其存也。可以貴而敵體於家長女君否也。或曰。然則無三年之服。於心安乎。此又非也。子於父在為母服三年。始唐高宗武后時。前此父在為母齊衰期不得三年也。庶子於所生母。雖適母在。許終喪三年。始明洪武時。宋元以前。適在服期。則庶子於所生母有不得三年也。記於適孫承重之服。曰祖父卒而後為祖母後者三年。蓋祖在則宗祭之重。祖實主之。故服祖母如常制。今禮實然。俗或祖在即為祖母三年。是祖未傳重。而孫已忍奪其重。君子斥其悖禮。則適祖母尚有不得三年也。更何疑庶孫於所生祖母。而懼從其薄也歟。或又曰。記不云乎。為慈母後者。為庶母可也。為祖庶母可也。寧不可以比例乎。此又非也。夫此專為慈母觸類言之也。謂父妾之有子。而今無者。亦可命已妾之子後之。特以閔其無子也。所不嫌於逾世者。謂此三母皆妾。皆可以妾子為後。與凡妾之有子若孫。而自有應得之禮者。必不可同。妄為牽引。是欲崇之而彌輕之。且不幾蹈無父之罪歟。夫是故庶孫於父所生母正服不杖期。此外無一議也。夫禮不敢不及也。不敢過也。先王先聖之制。皆有精微者存。自非 朝廷議禮。損益折中。頒示遵守。孰敢逞私意輕重其間者。若夫喪制有定。而孝思無窮。孝子三年喪畢。哀慕終身。孫於祖服之餘。豈宜遽忘哀戚。若庶孫痛父之亡而篤念所生。內心銜三年之恤。人必悅其孝。必無議其過而欲裁抑之者。嗚呼。此豈易責之今之人也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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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庶孫為所生祖母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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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祖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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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問曰。甲為庶出。身貴封其母。母後甲而亡。甲之子議所服。或曰。宜如父在為祖父母期。或曰。宜如父沒。適長孫為祖父母服重。二者安從。答曰。是不可以一說拘也。夫禮。時為大。稱次之。宜次之。古嚴厭降之義。生母服最輕禮失。而母以子貴。遂僭而並嫡。後來因僭成禮。至明祖之制極矣。 國朝未加更定。此時也。今子之問。問禮之大常乎。抑問有喪者之所以自處乎。問禮之大常。雖服期。已失厭降之義。又安可以更重。若問有喪者之自處。則有因時為宜稱者矣。何則。己之父在家則為支子。在生母視之。固其嫡長子也。父而存。為其母斬衰三年。明以來時制也。父沒而用適長孫為祖父母服重之制。 國家雖無明文。亦無明禁。既無明禁。則為人後者。體死父之隱。而為之服重。於心亦所甚安。觀過知仁。君子常憐而與之。若必格以適庶之分。斥為不韙。不知身為庶子。不可以庶卑其母。身為庶子之子。不可以庶卑其父之母。王制尚且通融。生膺錫典。後人反援古道。死吝重服。豈非不稱。且不宜乎。古人弟妹兄喪解職。為師與舉主持服。過厚之行。見書史策。子路以寡兄弟而弗忍除姊之喪。聞夫子之言而後除。今世無夫子。誰能奪人弗忍之心者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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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適孫葬祖父母承重辯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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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棟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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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子亦韓。著適孫葬祖父論。任子韙之。然餘思之。尚有未盡者。乃複更為之說。陳子之言曰。或問甲之長子乙。乙之長子丙。甲夫婦前死。乙既喪之矣。未葬也而乙歿。則其長孫丙為承重否乎。答曰。古無除喪而後葬者。是以有改葬服而無葬服。無葬服。又安得有為葬而承重之服。後世既除喪而後葬者。十居八九。既不可以無服送至親。如其即吉已久。斬焉衰絰。亦非喪事即遠。與稱以立文之道。進退俱不可。其咎總失之乎慢葬而已。且所謂承重雲者。承先祖之重。而為之重服也。假使前已承重。而居祖父母之喪。今也沿承重之名以葬無疑。若並未承重於居喪之日。忽承重於居喪後之葬。於實既不符。且與夫祖父母不得沒於子之手。而己以適孫承統系者同稱。是直沒其父之曾居父母喪也。尤不可也。餘謂陳子之說。至矣精矣。然謂父曾居喪。己不得仍服重服。固也。然過時而不葬。是乙之罪。而非丙之罪也。沒父居喪之實。而仍為之承重。獨不可償父慢葬其親之過。而攝父之服。以卒父未竟之志乎哉。父之不得以重服葬其親也。是於父之身猶有闕焉。而未始不可以人子補之也。且丙之葬其祖也。必且兼葬其父。未有父先祖而葬者。使祖父兩喪在堂。親朋雜然受吊。為人子者。將居父之喪次乎。抑居祖之喪次乎。使父有兄弟。或叔父季父主祖之喪。而已更無兄弟為父主喪。猶之可也。萬一父為單丁。是直使祖父無主也。己既居祖之喪次矣。將齊衰而受吊乎。是使祖父有孫而無子。又沒其有子之實也。夫使祖父有孫而無子。而父不得服重服以葬。父之心有不安焉。父之心不安。即子之心有不安者矣。陳子又謂後世有有其名而無其實。如所謂承重雲者。必先立宗法。使族不渙。而後天下眾著於重之實。愚又以為非也。古者宗法必原於封建。封建不行。則大宗之法。亦斷斷不可行。何也。古者諸侯受國於天子。世守其地。其適子嗣封。眾子別受採地為卿。謂之別子。繼別子者。謂之宗子。百世不遷。如魯之三桓。鄭之七穆。皆是也。然公羊且曰。春秋譏世卿。孟子亦曰。士無世官。則春秋之世。已有疑其不可行者矣。夫既以世卿世官為不可。必且禠其爵與祿。夫使宗子無祿。何以收族人。不得爵於朝。何以為族人主。後世宗法久廢。往往有起家為公卿。赫然聞望者。多出於支庶。而其大宗有行止無賴。降為皂隸者矣。夫以行止無賴之人。而強畀之爵與祿。是使朝廷私爵祿也。既夷於皂隸。而使公卿有聞望者。百世奉以為宗。主祭必告。冠娶妻必告。死而為之服。是得為情理之正乎哉。柳子之論封建之法。繼世而理。上未必果賢。下未必果不肖。是非聖人之意也。勢也。愚謂宗法亦然。夫以周公大聖之後。亦不能世世皆賢。故世卿之法行。則雖孔子之聖。猶絀於季孫。吾知周公而在。必不以為然也。後世惟賢是擇。公卿之後。可黜為氓庶。白屋之子。可入佐廊廟。則是後世之法公。而三代之法私也。雖聖人複起。必不能易此以治天下。是知宗法亦出於當日之勢。而非必永為後世法。今日之不得不變者。亦勢也。然則宗法廢。後世將遂無收族者乎。曰子孫之賢而貴者。受祖宗之澤。當推類以恤族人。而凡族人亦因而宗之。則敝邑先正有言之者矣。如範文正公為義田以贍族。不必其先世世為大宗也。故知宗法朝廷不可預立。在士大夫之賢者自為之。此亦所謂禮因世而變也。且古之小宗。非特不承重而已。其在儀禮。小宗無後。當絕死。則貲財歸於大宗。祭於宗子之家。此又不可行也。宋世如韓魏公。勛業與天地相終始。而於其父國華實庶子也。假令魏公而無子。將以庶子而不立後乎。朝廷之恩蔭。後世之享祀。將盡入於宗子之家乎。有以知其必不然矣。故今日之承重者。無論大宗小宗行之。特沿古者重嫡長之遺意。而其實不過代父之事。以終父之志云爾。必欲合於古者上治下治旁治之法。固知其有所不能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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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考正承重服制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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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祖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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喪服小記。祖父卒。而後為祖母後者三年。鄭康成曰。祖父在。則其服如父在為母也。古人於父母之服。概稱三年之喪。而父在祇為母杖期。非敢獨薄於母。以吾父之所以喪吾母者。不過於期。使子之服不除。恐傷厥考之心。故服從父而心喪仍以三年。惟父亦達子之志。必三年而後娶。然則子之不敢申其喪者。即父之不忍遂其娶。周公禮意之精。垂之百世而不惑者也。歷朝改制以來。禮從其厚。已成不易之條。而適孫承重。猶然喪服。小記所云。其於畫一之旨未合。說者以為孝慈錄之作。原別有為。非真有見於禮之當然。故當時議禮諸臣。亦不複推廣而講明之。其信然歟。則是後人之所當厘定也。至若康熙二十七年。吏部議得陝西藍田縣知縣鄧士英祖母馬氏病故。以其祖父在。不許丁艱。則竊更有疑者。夫居三年之喪之與去官是兩事也。既為父之嫡。則即令厭於祖在。不為三年之喪。而不可以不去官。彼思為後者。祖父在而為祖母。其與父在而為母同也。古人父在為母亦期年。其亦可以不去官乎。彼漢晉人於旁親期功之赴。猶然駿奔。甚至友生且行其禮。而本朝亦許臣下於本生父母繼母隨嫁母。俱得給假治喪。奈何以所後之祖母。而反不然哉。然愚嘗考朱子有曰。祖在父亡。祖母死。亦承重。詳玩朱子之言。則似亦因當日之不承重。而特舉而言之也。然則因不為三年之喪。而遂誤認以為不承重。而廢去官之禮者。其失自宋已然。不始於近世也。楊次公志評事劉暉墓。稱其喪祖母時雖有諸叔。援古誼以適孫解官承重。以為篤厚。而李敬子以祖母之喪。援劉暉事為請。許之。範蜀公以為賢。然當時反有咎之者。以為祇當從眾。則朱子之前。雖祖父亡。而為祖母持服者。亦寡矣。臣子奪情不得持服。是必有不得已之故。今假口於祖在不為三年之喪。而竟晏然居官。是自奪其情也。夫以古人著禮之意而言。不惟其文惟其實。即令為三年之喪。而實不至。亦何當於禮。然以 國家一定之制而言。則似不容有參錯者。愚故以為直當改定舊禮。不問祖父在否。皆行三年之喪。是在前儒俞汝言已嘗論之。非愚一人之私言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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適孫有諸叔而承重始服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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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祖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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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楊傑志劉之道暉墓云。祖夫人卒。之道以適孫乞解官。承重服。府尹王贄之曰。按著令。凡適孫為祖父母承重者。其適子無同母弟以承其重者也。今子先君有同母二弟。已自服重喪。何遽哀號杖而後起乎。之道曰。暉聞支子不祭。祭必告於宗子。重正適而尊祖考也。 國朝封爵令文。皆子孫承適者傳襲。豈有處貴者之後則封爵先於適孫。在凶喪之際則重服止諸叔父耶。下禮官議。以暉為然。適孫有諸叔而承重。自暉始。暉即劉畿。為太學體之文。見黜於歐陽公。而改名得第者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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論曾孫不當稱功服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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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斯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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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見令郎名刺有功服字。不審此何人之服也。若仍是令祖母之服。則令郎為曾祖母。當齊衰五月。不當功服。考儀禮。曾孫為曾祖父母齊衰三月。注云。高祖同。今制。曾孫為曾祖。則齊衰五月。元孫為高祖。齊衰三月。喪服。斬衰之下。即是齊衰。其服最重。蓋曾元孫之於曾高祖。乃一本之親。故服齊衰重服。但以其世已遠。恩已殺。故降於期。而五月三月。在古則儀禮可案。在今則家禮會典可証。昭昭然不可易也。今杭俗曾孫皆稱功服。夫功服有大小。皆旁支及外親之服。本支子孫無服此者。唯高祖為元孫。曾祖為曾孫。祖為諸孫。乃尊服卑。上服下。故報以緦功。今之曾孫稱功服者。不審大功乎。小功乎。令祖母之喪。在去年八月。至十二月。則齊衰五月之期已滿。令郎之服可除。而今正月尚稱功服。必謂是大功矣。夫大功九月。較齊衰五月。月數雖多。而服反殺。徒知九月之重於五月。而不知大功之輕於齊衰。是欲厚其曾祖而反薄之。欲親其曾祖而反疏之。如之何其可也。古人服制有輕重。衰布因有精粗。故齊衰四升五升六升。布猶未成。大功七升八升九升。則已成布。故齊衰重於大功。不唯五月。即為高祖之三月。亦非大功所得同也。豈以月數拘哉。今喪禮幾亡。五服之衰。輕重一施。無精粗之別。第惟先生制禮。其所以崇一本之親。而為之稱情以立文者。其名不可或紊也。故特言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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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生父母降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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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蘭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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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士賁告於子游曰。請襲於。子游曰。諾。縣子聞之曰。汰哉叔氏專以禮許人。甚矣夫禮之不可無據而言也。故雖習禮之家。必有所據。援引折衷。示不敢專。矧在寡昧。顧可以意為進退乎。世衰道微。禮壞樂崩。學士大夫罔以屑意。縱有通材。無從究考。又孰能盡其文。精其義。質諸古今而無失。求之情文而咸得哉。夫為人後者為其父母制服。重事也。間考書載記。散見無明文。儀禮喪服曰。為人後者為其父母報。傳曰。何以期也。不貳斬也。何以不貳斬也。持重於大宗。故降於小宗也。朱子家禮曰。凡為人後者。為其父母降服。降服者期也。明會典云。子為人後。為其本生父母齊衰不杖期。以至  皇清律令。莫不皆然。則是為人後者。降服其親。粲然明白。尊祖敬宗。以義制恩。而不以私廢公也。然傳記所載。往往有丁艱本生之文。明神熹時巨公。多許以本生之喪而注籍。以禮之所不得為者。而心有所不忍。不得已而出於此。欲以異夫凡為伯叔父母也。於是恍然悟曰。為人後而降其所生之服者。禮也。所以明有尊也。雖有仁人。無得而逾也。所謂賢者俯而就也。其不能以服之期。而限其罔極之懷者。天性也。自不能已也。即或庸愚。莫之或恝也。所謂三年之愛。不以其服而奪也。夫三年之喪有盡。終身之慕無窮。禮固當遵。恩亦難殺。惟知禮者有以權衡之耳。或曰。服必三年而後為孝乎。曰。如禮何。先王制禮。不敢過也。然則期之外。可以遂如常人乎。曰。服可降而名不可降也。名不可降。而恩顧可薄乎。要之期以外。易凶而即吉。亦可無惡於有司。三年之中。食稻而衣錦。或至見薄於君子。夫有司所守者法。而君子所誅者心。能無戾有司之所守。而卒不至見薄於君子者。斯為情文無憾。而公私咸盡也夫。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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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人後者為其曾祖父母祖父母服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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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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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人後者。為其本宗之服。經惟載父母昆弟。昆弟從父。昆弟之長殤。姊妹之適人者。而曾祖父母祖父母。無文以記。於兄弟降一等推之。而知其不可行也。此曾祖父母祖父母。雖不為之後。猶是正尊。小功兄弟之服。不可以服其祖。齊衰三月。降則無服。准之經意。其服本服無疑也。持重於大宗。服不二斬。故降其父母。期親無數並服何嫌曾祖上殺益無嫌矣。女子子適人者。為其父母期。為曾祖父母祖父母不降。傳曰。不敢降其祖也。斯其例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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