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 ○總錄部 忠烈 |
2 | 夫有生者,世之所共貴。守死者,人之所甚難。而有委質事君,陳力就列,遭時不造,秉節無貳。冒難履險而罔憚,齎志畢命而是圖。自非內蘊專精之誠,舉無裼峁噸念。保丹赤而自誓,經顛沛而不渝,又安能比鴻毛以自輕,履虎尾而弗畏者也!中代而下,不乏其人。觀其植節匪遷,犬旬義為務,臨危益勵,視死如歸。古人云疾,風知勁草」,斯之謂矣。其或脫坎闃厄,免鯨鯢之害,功濟於世,身享其榮者,亦固有焉。 |
3 | 漢蜀郡王皓為美陽,今王嘉為郎。王莽篡位,並棄官西歸。及公孫述稱帝,遣使徵皓,嘉恐不至,遂先系其妻子。使者謂嘉曰:「速裝,妻子可全」。對曰:「犬馬猶識主,況於人乎?」王皓先自刎,以首付使者。述怒,遂誅皓家屬。嘉聞而歎曰:「後之哉!」乃對使者伏劍而死。 |
4 | 後漢閻忠,漁陽人。前為信都令。梁州賊王國等起兵,劫忠為主,統二十六郡,號車騎將軍」,忠感慨發病死。魏賈逵初為郡吏,守絳邑長郭,援之。攻河東,所經城邑皆下,逵堅守,援攻之不拔。乃召單于并軍急攻之。城將潰,絳父老與援,要不害逵。絳人既潰,援聞逵名,欲使為將,以兵劫之,逵不動,左右引逵使叩頭,逵叱之曰:「安有國家長吏為?」賊叩頭!」援怒,將斬之。絳吏民聞將殺逵,皆乘城呼曰:「負要殺我,賢臣寧俱死耳!」左右義逵多為請,遂得免。初,逵過皮氏曰:「爭地,先據者勝」。及圍急,知不免,乃使人間行送印綬歸郡,且曰:「急據皮氏」。援既并絳,眾將進兵。逵恐其先得皮氏,乃以他計疑援謀人祝奧援,由是留七日郡,從逵言,故得無敗。 |
5 | 蜀諸葛尚,瞻之子也。時瞻為行都拔衛將軍。魏鄧艾伐蜀,瞻督諸軍至涪,停住前鋒破退。尚歎曰:「父子荷國重恩,不早斬黃皓,以致傾敗,用生何為!」乃馳赴前軍而死。 |
6 | 晉賈渾,惠帝大安中為介休令。及劉元海作亂,遣其將喬詮、ハ葜、渾抗節不降,曰:「吾為晉守,不能全之,豈苟求生以事賊,寇何面目以視息世間哉!」諗執將殺之,誚尹崧曰:「將軍舍之以勸事」。君誆惶,遂害之。 |
7 | 易雄,長沙瀏陽人。為舂陵令,聞王敦作逆,譙王承檄至,雄馳檄遠近,列敦罪惡。俄而王師敗績,敦得肆暴,收雄姑熟,以檄示焉。雄曰:「有之惜雄位拔,力弱不能救,國難安以生為!今日即戮,得為忠鬼,乃所願也」。敦憚其辭正,釋之。眾人皆賀。雄笑曰:「昨夜夢乘車掛肉,其傍夫肉必有筋,筋者斤也,車傍有斤,吾其戮乎!」尋而敦遣殺之。 |
8 | 宋劉伯宗,渤海太守乘民從弟也。明帝初,青州刺史沈文秀舉兵同薛安都反,乘民據臨濟城。起義,伯宗合率鄉兵復克北海,因率所領向青州所治東陽城。文秀拒之,伯宗戰敗被創。弟天愛扶持將去,伯宗曰:「丈夫當死,黃皓後,主所任邪臣也。戰場以身殉國,安能歸死兒女手中乎?弟可速去,無為兩亡」。及見殺,追贈龍驤將軍、長廣太守。傅弘之為雍州治平從事,為赫連瑰所襲,佛佛逼令降,弘之不為屈。時天寒,蚝脛弘之,叫罵見殺。 |
9 | 賈襲宗,定陵人也。劉胡叛,淮南本縣已為胡所得,率三十人救沈攸之。攸之言於建安王休仁,休仁拔為司徒參軍,督獄,使還鄉里招集,為胡所擒,以火炙之,問臺軍消息,一無所言。襯課膠曰:「君稱兵海內,窺覦神器,未聞奇謀遠略,而為炮烙之刑。僕本以身奉義,死亦何有!」胡斬之。 |
10 | 梁顏見遠,博學有志行。初,齊和帝之鎮荊州也,以見遠為錄事參軍。及即位於江陵,以為治書侍御史,俄兼中丞。高祖受禪,見遠乃不食,發憤數日而卒。高祖聞之曰:「我自應天從人,何預天下人事,而顏見遠乃至於此也!」 |
11 | 霍雋為廣陵令。太清二年,侯景反,既陷東府,城郡邵陵王綸率馬會三萬討之,為景所敗。景獲雋等來送城下。狗之逼云「已擒邵陵王」,雋獨云:「王小小失利」。己全軍還京口,城中但堅守,援軍尋至。賊以刀毆之,雋言辭顏色如舊,景義而釋之。陳沈ぁ仕梁為尚書左民侍郎,出為吳令。侯景之難,吳郡太守袁居正入援京師,以ぁ監郡。京城陷,景將宋子仙據吳興,遣使召ぁ,委以書記之任。ぁ固辭以疾,子仙怒,命斬之。ぁ解衣將就戮,礙於路間桑樹,乃更牽往他所,或遽救之,僅而獲免。 |
12 | 裴政,初仕梁,為黃門侍郎,副王琳拒蕭紀,破之於硤口。加平越中郎將、鎮南府長史。及周師圍荊州,琳自桂州來赴難,次于長沙。政請從間道先報元帝,至百里洲,為周人所獲。蕭魑秸,曰:「我武皇帝之孫也,不可為爾君乎?爾亦何煩殉身於叔父?若從我計,則貴及子孫。如或不然,分腰領矣」。政詭曰:「唯命魎之」。送至城下,使謂元帝曰:「王僧辨聞臺城被圍,己自為帝王,琳孤弱,不能復東」。政許之。既而告城中曰:「援兵大至,各思自勉,吾以間使被擒,當以碎身報國」。監者擊其口,終不易辭髖,命趣行戮。蔡大業諫曰:「此民望也,若殺之,則荊州不可下矣」。因得釋。會江陵陷,與城中朝士俱送于京師。周文帝聞其忠,授員外散騎侍郎,引事相府。 |
13 | 隋陶模,高祖時為嵐州司馬。漢王諒據并州反,刺史喬鍾葵發兵赴逆。模諫之,鍾葵失色曰:「司馬反耶?」臨之以兵,氣辭不撓。鍾葵義而釋之。軍吏進曰:「若不斬模,何以壓眾心?」於是囚之於獄,悉掠取資財,分賜黨與。 |
14 | 敬釗為繁戳詈和趿,戮薟⒅莘搭炔淮釉艏戎亮φ匠竅菰羲墨,弼掠其資產而臨之以兵。釗辭氣不撓,弼義而止之,執送於偽將喬鍾葵所。鍾葵釋之,署為代州總管司馬。釗正色拒之,至再三,鍾葵忽然曰:「受命則可,不然,當斬」。釗答曰:「忝為縣宰,遭逢逆亂,進不能保境,退不能死節,為辱己多,何乃復以偽官相迫也?死生唯命,餘非所聞」。鍾葵怒甚,熟視釗曰:「卿不畏死耶?」復將殺之。會楊義臣軍至,鍾葵遽出戰,因而大敗,釗遂得免。 |
15 | 馮慈明,煬帝時攝江都郡丞事。李密之逼東都也,詔令慈明安集腎米,繁擊密。至鄢陵,為密黨崔樞所執。密延慈明於坐,勞苦之,因而謂曰:「隋祚已盡,區宇沸騰,吾躬率義兵,所向無敵,東都危急,計日將下。今欲率四方之眾問罪於江都,卿以為何如?」慈明答曰:「慈明直道事人,有死而已,不義之言,非所敢對」。密不悅,冀其後改,厚加禮焉。慈明潛使人奉表江都,及致書東都留守,論賊形勢,密知其狀,義而釋之。出至營門,賊帥翟讓怒曰:「爾為使人為我所執,魏公相待至厚,曾無感戴,寧有畏乎!」慈明勃然曰:「天子使我來,正欲除爾輩,不圖為賊黨所獲,我豈從汝求活耶?須殺但殺,何須罵詈!」因謂群賊曰:「汝等本無惡心,因饑饉逐食至此,官軍且至,早為身計」。讓益怒,於是亂刀斬之。 |
16 | 楊善會,大業中拜清河通守。竇建德自號長樂王,來攻信都,復擾臨清河。善會逆拒之,反為所敗,嬰城固守。賊圍之四旬,城陷,為賊所執。建德釋而禮之,用為貝州刺史。善會罵之曰:「老賊何敢擬議國士!但恨吾力劣,不能擒汝等,我豈是汝屠酤兒輩,汝輒敢欲相吏耶?」臨之以兵,辭氣不撓。建德猶欲活之,為其部下所請,又知終不為己用,於是害之。清河士庶莫不傷痛焉。 |
17 | 松ど,北海人。性剛烈,重名義,為石門府隊正。大業末,有賊楊厚擁徒作亂,來攻北海縣,ど從郡兵討之。ど輕騎覘賊,為厚所獲。厚令ど謂城中郡兵已破,宜早歸降,ど偽許之。既至城下,大呼曰:「我是松ど,為官軍覘賊,邂逅被執,非力屈也。今官軍大來,並已至矣,賊徒寡弱,旦暮擒剪,不足為憂」。賊以刀築ど口,引之而去,毆擊交下,ど罵厚曰:「老賊何敢致辱賢良,禍自及也!」言未卒,賊已斬其腰。城中望之,莫不流涕扼腕,銳氣益倍,北海卒完。 |
18 | 唐靳孝謨,仕隋為朝邑縣法司義兵濟河,授正議大夫。受詔安集邊郡,多有降附,進位金紫光祿大夫。行至鹽州,為梁師都所陷。孝謨見師都,竟不屈節,臨之以兵,顏色不變,罵師都極口,由是見害。高祖聞而嘉歎者久之。 |
19 | 唐安金藏為太常工人,時睿宗為皇嗣,或有誣告皇嗣有異謀者,則天令來俊臣鞫之,左右不勝楚毒,皆欲自誣,惟金藏大呼,謂俊臣曰:「公既不信金藏,言請剖心以明皇嗣不反」。即引佩刀自剖其胸,五髒並出,流血被地,氣遂絕。則天聞之,舁入宮中,遣醫人卻內五髒,以桑白皮縫合之,傳藥經宿乃蘇。則天臨視,歎曰:「吾有子不能自明,不如爾之忠也」。即令停推。睿宗由是獲免。 |
20 | 周憬,壽春人。慷慨有節操。中宗神龍中,與光祿卿王同皎密謀誅武三思,及事泄,遁於比干廟,乃自刎而死。臨終,謂左右曰:「比干,昔之忠臣也,儻神道聰明,應知我忠自殺」。又曰:「韋后亂朝,樹寵邪佞。武三思乾上犯順,虐害忠良,吾知其滅亡不久也。可懸吾頭於國門,觀其身首異門而出」。其後韋氏及三思果亦誅滅。甄濟為安祿山范陽掌書記,察祿山有異圖,乃偽嘔血,遂舁歸。及祿山反,使偽節度使蔡希德領行戮者李5榷人封刀來召,察其詐不起,即就戮之。濟以左手書云「去不得李3,值抖前濟」,引首以待。希德欷阪,堤疽蚶,銓5韌艘,允擋ā。 |
21 | 張巡為真源令,姚り為城父令,與巡官聯相善。及安祿山反,舉兵渡河。時靈昌太守吳王祗、濟南太守李清、單父尉賈賁各招召義徒數千人,與巡り等同拒逆黨。雍丘令狐潮據城以應祿山。百姓有違令者百餘人,將殺之。覘者報官軍至,潮不及行刑,遂反。縛僕於地,令人守之。遽出軍以禦官軍糸專者忽一人幸脫殺守者,互解其縛,閉城門以拒。潮相持累日。賁聞之,入其城,領眾殺潮母妻及子,以堅人志將殺之。先磔其子於城上示潮,使人告之:「若降我,吾舍汝」。潮又不從,亦殺之。後磔其母,亦不從,復殺之。吳王祗表賁忠為監察御史。會賁與潮戰,為潮所殺。巡先領兵為賁掎角,及賁死,因統其眾而守其城。潮與賊將李庭望攻圍數月,竟不會。賊因置杞州,築城於雍丘之北以絕路,仍斷其外救。巡度雍丘小城,不足以禦外敵,乃開門驅百姓詐降,令將士持弓弩引滿。巡以銳卒數百殿其後,且行且戰,夜投睢陽城,見許遠、姚り等共謀捍守,朝廷壯之。累遷主客郎中、兼御史中丞。り官亦至郎中,遠為侍御史。賊將尹子奇圍城,經數月,求救於臨淮節度賀蘭進,明竟不之救。城中糧盡,米斗價至八百,後至,人相食,析骸以爨。巡恐人心有變,呼其愛妾,對三軍殺之,以饗軍士,而令之曰:「諸公等戮力,為國家守城,巡不能以肉啖將士,豈敢戀其寵愛乎?」將士皆泣下,不忍食。後括城中婦人,盡以男夫老小繼之,口尚四五萬。初求救於賀蘭進,明巡遣帳下士南霽鬩,規追出城之臨淮,見進明日高,會張樂饗士,殊無出兵之意。霽閆而謂之曰:「強寇陵逼,圍城半年,糧盡矢窮,計無所出。圍城之際,城中數萬人,今老小相食殆盡。張中丞自殺愛妾以饗軍士,今見存不過數千,城中之人不敢愛死。恐破之後,賊過淮南,亦不利於大夫耳。霽闥以持尺刃,晝伏夜動,匍匐以見大夫。今大夫數日高會,殊無遣兵之意,豈忠臣義士勤王報國之意乎?」霽悴荒艽、鎦鶻之意,請嚙一指,留於大夫,示之以信,歸報城中。將士遂卻還睢陽。數日得達城中懸繩而入城。城中之人知救不至,慟哭,數日遂陷。巡在城中,每戰,登埤大呼以助威,眥血流面,牙齒皆碎。城已陷,西向再拜曰:「為救不至。臣智勇俱竭,不能全城。今使逆賊陵逼,臣死之後,願為鬼與賊為厲,以答國恩」。及城陷,尹子奇見巡,問之曰:「聞公每督戰,則皆眥裂齒碎,實有之否?」巡應之曰:「然」。子奇曰:「何以至此?」曰:「欲得殺逆賊,遂至於此」。子奇以大刀剔其口,見有齒在者不過三數,巡因大詬罵。子奇責以悖逆,損害平人,子奇欲赦之,左右曰:「此人必不為我用,又得眾死心,不可留,故害之」。霽慵挨暌嘟,醞日遇害,唯許遠生擒送雒陽安慶。緒將投河北哥舒翰、程千里、許遠等三十餘人,皆舍於偽客省。及慶緒敗,渡河北走,使嚴莊盡害之而後行。 |
22 | 石演芬為朔方節度使李懷光養子,累至右武鋒都將。興元初,懷光軍屯三橋,將與朱Г通謀,演芬乃使食客郜成義密疏,具言懷光無狀,請即罷其總統。成義至奉天,乃反以其言告懷光子隹隹,密報其父。懷光乃召演芬責之曰:「我以爾為子,柰何欲破我家?今死可乎?」演芬對曰:「天子以公為腹心,公亦以演芬為腹心。公上負天子,安可下責演芬!且演芬胡人,不解異心,欲守死以事一人,幸得免,呼為賊死,常分也。懷光初,使左右臠食之,皆曰:此忠烈之士也,可令快死」。乃以刀斷其頸。德宗追思義烈,故贈兵部尚書,仍贈錢三百千。又捕得郜成義於朔方軍,戮之。 |
23 | 高郢,字公楚。李懷光統鼓,奏署幕僚,累轉副元師判官。懷光背恩,將歸河中,郢言曰:「西迎大駕,豈非忠乎!」懷光忿而不聽。及歸鎮,又欲悉眾而西。時渾軍孤,群帥未集,郢與李褪乃雷ぶ屬懷光長子,隹候郢,郢乃諭以逆順之理,且言:「天寶以來阻兵,今誰在者?況國家仗天命,非獨人力,今若恃眾西向,自絕於天,十室之邑,必有忠信,安知三軍不有奔潰者乎!」隹震懼,流淚氣索。明年春,郢與都知兵馬使呂鳴岳、都虞侯延英同謀間道上表。及受密詔,事洩,二將立死。懷光乃大集將卒,白刃盈庭,引郢詰之。郢挺然抗辭,無所慚隱,憤氣感發,觀者淚下,懷光慚沮而入。 |
24 | 李妥紙ê釵,秘書省正字。為李懷光所辟,累遷監察御史。及懷光、蒲津叛,陀肽鈣尷菰糝鋅只,黽扒滓蛭卑諄徹庠,唬盒、植≡、邛們肽竿視之。懷光許焉,且戒妻子無得從徒。鄖殘嗅嶧徹,庠鷸對曰:「兔隸軍籍,不得隨侍老母,柰何不使婦隨姑行也?」懷光無以罪。時與高郢同在賊庭,乃密奏賊軍虛實及攻取之勢,德宗賜手詔以勞之。後事泄,懷光嚴兵召郢與挖翟瓠,痛始て壯三軍義之,懷光不敢殺,囚獄中。懷光死,馬燧就獄致禮,表為河東從事。 |
25 | 張名振,為李懷光左都將。德宗興元元年,德宗詔賜懷光鐵券,懷光奉詔倨慢,名振大呼於軍門曰:「太尉見賊不擊,天使到不敬,固將反耶!且安、史兩賊,僕固懷恩,今皆族滅,今欲何為?是資忠義之士立功勳耳」。懷光聞之,召名振謂之曰:「我不反,為賊強盛,須蓄銳候時耳」。無幾,懷光引軍入咸陽,名振又曰:「向者言不反,今參軍此來何也?何不以兵急攻?朱Г收復京城,取大富貴,是善計也」。懷光聞之曰:「名振,病狂也」。使杖殺之。 |
26 | 後唐姚洪為指揮使,率兵千人鎮閬州。洪嘗為汴之小校,經事東川節度董璋。璋叛,密令人誘洪,洪以大義拒之。及璋攻城,洪悉力拒守者三日,御備既竭,城陷被擒。璋謂洪曰:「爾頃為健兒,由吾獎拔至此,吾書誘諭,投之於廁,何相負耶?」洪大罵曰:「老賊!爾為天子鎮帥,何苦反耶?爾既孤恩背主,吾與爾何恩,而云相負?爾為李七郎奴,掃馬糞,得一臠殘炙,感恩無盡。今明天子付與茅土,貴為諸侯,而驅徒結黨,圖為反噬。爾本奴才,則無恥。吾忠義之士,不忍為也。吾可為天子死,不能與人奴苟生」。璋怒,令軍士十人持刀寸割其膚,燃鑊於前,自取凳澈櫓了來,舐畈灰衙,髯諼胖泣下。置洪二子於近衛,給賜頗優。 |
27 | 沙守榮為弓箭庫使。應順元年三月,閔帝以潞王兵至,出奔衛州,遇鎮州節度使石敬瑭,諭以潞王危社稷,康義誠已下叛,我無以自庇,長公主見教逆爾於路,謀社稷之計。石曰:「衛州王宏贄宿舊諳事,且往宏贄圖之。石馳騎而前,見宏贄曰:播遷至此,危迫吾戚藩也,何以圖全?宏贄曰:天子避狄,古亦有之,然於奔迫之中,亦有將相,國家法物所以軍民瞻奉,不覺其亡也。今宰執近臣從乎,寶玉法物從乎?詢之無有。宏贄曰:大樹將顛,非一繩所維,今以五十騎奔竄,無一人將相擁從,安能興復大計!所謂蛟龍失閿暌病=窳軍將士總在潞邸矣。公縱以戚藩念舊,無柰之何,遂與宏贄同謁於驛亭,並坐謀之。石以宏贄所陳以聞。守榮前謂石曰:主上即明宗愛子,公明宗愛固愀還,蠹韌受休,戚合共之,故謀之戚藩,原期安復。今翻索從臣。國寶欲以此為辭,為賊撈熳雍⺶∧。順榕宓洞淌親將陳暉之守,榮與暉軍,即晉高祖戰而死。 |
28 | ○總錄部 死節 |
29 | 《禮》曰:「謀人之軍,師敗則死之」。又曰:「臨陣無勇,非孝也」。又曰:「臨難無苟免」。是知束涫戮竭誠許國,蓋臣子之常分也。若乃辭色慷慨,承白刃而不顧膽氣倜儻雖眾潰而獨死,或抗節不從於戎首,或城陷不屈其剛操,或後進已至,詎肯解舟而輕去?或主帥前卻,自率屬兵而赴敵,此皆抗志忠烈,垂名竹帛。至如以弋抉傷,得矛亡戟,一則恥不終其賜,一則恨不快其心,至於畢命,抑其次也。 |
30 | 臧堅魯,臧紇之族也。齊侯伐魯北鄙,齊人獲臧堅,齊侯使夙沙衛唁之,且曰:「無死」。堅稽首曰:「拜命之辱,抑君賜不終」。姑又使其刑臣禮於士,以弋抉其傷而死。 |
31 | 敝無存,齊人也。齊侯伐晉,夷儀敝無存之父將室之辭以與弟曰:「此役也,不死反,必娶於高國,使無自殺」。言使賤人來唁,已是惠賜不終也。夙沙,衛奄人,故謂之刑臣也。為衛討也,室之為娶婦。高氏先登,求自門出,死於ニ下。 |
32 | 平阿餘子,齊人也。齊、晉相與戰,餘子亡戟,得矛退而去,不自快,謂路之人曰:「亡戟得矛,可以歸乎?」路之人曰:「戟亦兵也,矛亦兵也。亡兵得兵,何為不可以歸去,行心猶不自快也。遇高唐之孤叔,無孫,餘子當其馬前,曰:「今者戰亡戟,得矛可以歸乎?」叔孫曰:「矛非戟也,戟非矛也。亡戟得矛,豈亢責也哉!」餘子曰:「嘻!」還反戟,趨尚及之,遂戰而死。 |
33 | 漢路中大夫孝景三年,吳、楚反,膠東、膠西甏、濟南王皆發兵應吳,楚欲與齊。齊王使路中大夫告于天子。天子復令路中大夫還報,告「齊王堅守,漢兵今破吳、楚矣」。路中大夫至,三國兵圍臨,曄重無從入。三國將與路中大夫盟曰:「若反言,漢已破矣。齊趣下三國,不且見屠」。路中大夫既許,至城下,望見齊王曰:「漢已發兵百萬,使太尉亞夫擊破吳,楚方引兵。國氏,齊貴族也。無存欲,必有功。還娶卿相之女,既入城,夷儀人不服,故鬥死於門屋ニ下也。平阿齊邑,餘子官氏孤。特立,尊也。叔姓無孫,名姓,路為中大夫,與之同名。若,汝也,反謂反易其辭也。救齊、齊必堅守,無下三國。將誅路中大夫。 |
34 | 後漢張況,光武初為常山關長,時年八十。會赤眉攻關城,況出戰死,帝甚哀之。 |
35 | 杜篤為車騎將軍馬防從事。章帝建初三年,防擊西羌,請篤為從事中郎,戰沒於射姑山。 |
36 | 嚴授為漁陽太守張顯兵馬掾。安帝元初中,鮮卑數百餘騎寇漁陽,顯率吏士追出塞,遙望虜營煙火,急趨之。授慮有伏兵,苦諫止,不聽。顯促令進授,不獲已前戰,伏兵發,授身被十創,歿於陣。顯歿,刃追散,兵不能制。虜射中顯主簿衛福、功曹徐咸遽赴之,顯遂墜馬,福以身擁蔽,虜並殺之。朝廷愍授守節,詔書褒歎。孟嘗其先三世為郡吏,並伏節死難。 |
37 | 雒皓為中牟令。靈帝中平四年二月,滎陽賊殺皓及主簿潘業,皓等與賊戰,臨陣不顧,皆被害。 |
38 | 袁秘,字永寧,汝南人,閎之孫也。為郡門下議生。黃巾起,秘從太守趙謙擊之。軍敗,秘與功曹封觀、主簿陳端、門下督范仲禮、賊曹劉偉、德主記史丁子嗣、張仲然等七人,以身刃皆死于戰,謙以得免。詔旌祕等門閭,號曰「七賢」。 |
39 | 魏夏侯榮,征西將軍淵之第五子。年十三,從太祖於漢中,戰敗,左右提之走,不肯,曰:「君親任難,焉所逃死!」乃奮勇而戰,遂沒于陣。 |
40 | 杜畿為司隸校尉,文帝征吳,以畿為尚書僕射,統留事。其後帝幸許昌,畿復居守,受詔作御樓船於陶河,試船遇風沒,帝為之流涕。 |
41 | 劉整為士齊王。嘉平中,吳將諸葛恪圍合肥新城,城中遣整出圍傳消息,為賊所得,考問所傳語。整曰:「諸葛公欲活汝,汝可具服」。整罵曰:「死狗,此何言也!我當必死,為魏國鬼,不苟求活,逐汝去也。欲殺我者,便速殺之,終無他辭」。遂殺之。 |
42 | 鄭像為士時,吳將諸葛恪圍合肥,城中遣像出城傳消息。或以語恪,恪遣馬騎尋圍跡索得。像還,四五人的頭面縛,將繞城表敕語像使大呼言:「大軍已還雒,不如早降」。像不從其言,更大呼城中曰:「大軍近在圍外,壯士努力」。賊以刃築其口,使不得言」。像遂大呼,令城中聞知而死。後追賜像爵關內侯。 |
43 | 閻溫,字伯儉,天水西城人也。以涼州別駕守上わ,令馬超來奔上わ郡人任養等舉眾迎之,溫止之不能禁,乃馳還州。超復圍州,所治冀城甚急。州乃遣溫密出,告急於夏侯淵。賊圍數重,溫夜從水中潛出。明日,賊見其迹,遣人追遮之於顯親界,得溫執還詣超,解其縛,謂曰:「今成敗可見,足下為孤城請救,而執於人手,義何所施?若從吾言,反謂城中東方無救,此轉禍為福之計也。不然,今為戮矣」。溫偽許之。超乃載溫詣城下,溫向城大呼曰:「大軍不過三日,至勉之!」城中皆泣稱萬歲。超怒,數之曰:「足下不為命計邪?」溫不應。時超攻城久不下,故徐誘溫,冀其改意。復謂溫曰:「城中故人有欲與吾同者,不?」溫又不應,遂切責之。溫曰:「夫事君有死無貳,而卿乃欲令長者出不義之言,吾豈苟生者乎?」超遂殺之。 |
44 | 蜀傅僉與武興督蔣舒守關口,鍾會伐蜀,別將攻之。舒將出降,乃詭謂僉曰:「今賊至不擊,而閉城自守,非良圖也」。僉曰:「受命保城,惟全為功。今違命出戰,若喪師負國,死無益矣」。舒曰:「子以保城獲全為功,我以出戰克敵為功,請各行其志」。遂率眾出。僉謂其戰也,至陰平已降。胡烈烈乘虛襲城,僉格鬥而死,魏人義之。 |
45 | 張遵為尚書,隨諸葛瞻於綿竹,與鄧艾戰而死。 |
46 | 程畿,字季然。先主領益州牧,辟為從事。祭酒。後隨先主征吳,遇大軍敗績,溯江而還。或告之曰:「後追已至,解齬輕去,乃可以免」。畿曰:「吾在軍,未曾為敵走,況從天子而見危哉!」追人雖及畿齬,畿身執戟戰,敵齬有覆者,眾大至,共擊之乃死。 |
47 | 黃崇為尚書郎,隨衛將軍諸葛瞻拒鄧艾,到涪縣,瞻盤桓未進,崇屢勸瞻宜速行據險,無令敵得入。平瞻猶豫未納,崇至於流涕。會艾長驅而前,瞻卻戰至綿竹,崇帥史不載其官屬,軍士期於必死,臨陳見殺。 |
48 | 晉毛嶷,司州刺史。德祖次弟。德祖戍武牢,為魏所沒。嶷及弟辯,並有志節。嶷死於盧循之難,辯沒於魯宗之役,並奮不顧命,為世所歎。 |
49 | 宋沈勁為冠軍陳壇、な肥金墉城,為鮮卑慕容恪所陷,不屈節,見殺。 |
50 | 荀瓊,[A13C]陰人也。宋元嘉末,渡淮赴武陵王義,為元凶追兵所殺。 |
51 | 王應之為衡陽內史,時晉安王子勛反,應之起義拒湘州,從事何惠文,為惠文所殺。 |
52 | 南齊陳光靜為郢州刺史張沖中兵參軍,梁王義師起,沖拒之。梁王遣軍主曹景宗等過江攻郢城,未及盡濟,沖遣光靜等開門出擊,為義師所破,光靜戰死。梁任孝恭為中書通事舍人。高祖太清三年,侯景寇逼,孝恭啟募兵隸蕭正德,屯南岸。及賊至,正德舉眾入賊,孝恭還赴臺,臺門已閉,因奔入東府,尋為賊所攻,城陷見害。 |
53 | 蘭夏禮,安南將軍欽子也。侯景至歷陽,其部曲邀擊景,兵敗,夏禮死之。 |
54 | 陳楊孝辨,中領軍魯廣達友人也。時賀若弼軍乘勝至宮城,廣達為中領軍,苦戰不息。孝辨時,從廣達在軍中,戰陷陣,其子亦隨孝辨揮刃殺隋兵十餘人,力窮,父子俱亡。 |
55 | 唐宗大業末,為朔方郡丞。時梁師都舉兵,將據郡城,宗抗節不從,遂遇害。 |
56 | 唐尹元貞,河間人也。為曲阿令。天后文明元年,徐敬業據揚州亂,元貞在曲阿,聞敬業攻陷潤州,乃率兵赴救,苦戰力屈,為賊所擒。敬業臨以白刃,脅令附己,元貞詞色慷慨,竟不之屈,尋遇害。 |
57 | 李奐為河間司法,天寶末,史思明圍饒州,太守盧全誠、陸渾令李系拒之。奐以七千人救之,為思明所敗。後賊將尹子奇圍河間四十餘日,平原太守顏真卿使將和琳領一萬一千人、馬數百疋以救之。官軍去城二十餘里,北風嚴烈,鼓聲絕不相聞。思明使兵亂擊之,官軍敗,生擒和琳至城下。思明既至合勢,賊軍大振,從外築道為高堤以入城。城上戰不勝,退至街巷,又戰,城中大潰,奐為賊所擒,送至東京,為祿山所害。 |
58 | 翟景珂,本潯陽人,後家於濮州之鄄城。倜儻有膽氣,鄉里稱之。貞明初,與太原兵夾河而軍濮州,鄰境疲於俘剽。景珂聚鄉邑入保永定驛,固守踰年,景珂戰歿,眾潰。 |
59 | 後唐王緘在莊宗募府胡柳之役,緘隨輜重前行,沒於亂兵際。晚,盧質還營,莊宗問副使所在,曰:「某初不之知也」。既而緘凶問至,莊宗流涕久之,得其喪,歸葬太原。 |
60 | 安承規為昭義軍都虞候。光火賊武章等劫州獄,奪其黨類,承規獨御之,久無救應,為眾所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