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ollow us on Facebook to receive important updates Follow us on Twitter to receive important updates Follow us on sina.com's microblogging site to receive important updates Follow us on Douban to receive important updates
Chinese Text Project Wiki
-> -> 湧幢小品卷之十二

《湧幢小品卷之十二》[View] [Edit] [History]

This textual edition has had punctuation added automatically using artifical intelligence. The results of this process are inevitably imperfect; please help correct mistakes by editing the text.
1
兵制
2
農以石為兵,黃帝以木為兵。蚩尤以銅鐵為兵,揮於作弓。夷牟作矢湯,築五庫,藏五兵。秦孝公以戰獲首功多寡授爵。秦二世,發閭左民戍邊。漢惠帝令戍卒歲更,武帝置八校尉、五屬國。宣帝募佽飛射士,初置屯衛、屯田。後魏作府兵。後周置十二衛兵。隋置軍器監,始募民為驍果。唐玄宗募兵宿衛,募丁壯實邊,昭宣帝文民面為軍。五代,晉籍鄉兵,國初立大都督府。洪武十三年,分中、左、右、前、後五都督府,而衛所則立。於元年,有京衛、外衛之分,親軍十二衛,不在京衛之列。中都、河南、山東、大寧有入衛班軍。文皇就中,摘出北征,分為五軍,歸則團操,號曰京營。大率五千六百人為一衛,一千一百二十人為一千戶所,一百二十人為一百戶所,其官增設無定員。召募始于正統,己巳踵于嘉靖庚戌,征倭處州兵,河南毛葫蘆,山東搶手,皆募兵也。兩廣用土兵,洪武初已然。後四川雲、貴亦如之。在制馭何如,大征居其十八。
3
京營
4
徐丈貞謂京營兵世世有月糧,暇時又營生事,不調從征。平時郊祭上陵,拱衛車駕軍容甚盛,當開操中如法訓練,萬一如庚戌有警,登陴自不乏人正,不必責之臨陣。此如大家世族多義孫,一旦呼之,可壯顏色。若邊陲如戚,將軍練薊兵,勝略固自有在。此言切中,京營肯綮。若欲練以從戎捍敵,是以小兒夜半格大盜,其安能抗人家?禦盜不別尋,壯丁而責豢僕,與二三童子日討而訓之何益?
5
清軍
6
餘年十四五,為隆慶庚午、辛未,間見清軍御史,至搜剔操切,民間騷然。每圖甲有克軍一名,里長解去,給一帖為據。赴縣掛號,御史至據,號征帖先考心齋,府君藏其二。先祖月溪府君忘之久矣,諸甲長都忘失無存者。比御史至,莫不皇懼先府君以帖上,乃得免。先祖喜,若更生,其餘死捶楚者無算。後見楊襄毅公集,以邊患需防,一御史主此說,行之二年無所得,遂罷。後讀楊文貞公傳,條陳清軍一件,謂南北不相習以極北,往極南極,南往極北,是驅之死。因引祖制,除逃軍仍舊,其餘軍丁各就近衛服役。因會議今後清出山東、山西、河南、陝西北直隸軍丁,皆發甘肅、寧夏、延安、大同、宣府、遼東諸處,雲、貴、兩廣、四川、湖、廣、江、福、浙、江南直隸皆發附近省分及邊海衛待補,足其缺填腹裏之缺,允之天下稱便。餘謂今之犯罪遣戍者,亦只發之本府縣相近衛所使武弁拘管屯田,則惡人束手受制,流官軍職皆得治之,又免僉解纏累之苦今之充軍與流徙等耳,非真入伍也。嘗見僉解,有民壯有里長,號曰長解,又買軍妻費可百金,而猾者勾吏書,經年不行,在在索詐,弊不可言。且原有妻者,索直另買到彼處掛號食糧逃歸,則糧系彼處冒支,公私皆受損,可惜可惜。
7
家丁
8
唐劉約自天平徙宣武暴死,家僮五百無所仰衣,食思亂,盧鈞撫之,乃定。此家僮,即家丁也。隋張須陀有羅士信、王君(、□比),有李左車,善戰,乃家丁所自始。
9
民壯。
10
民壯之設,介在軍民間,最為得用。國朝盛于王陽明,在宋謂之白艻子。
11
弘治間,令州縣選民壯。先是,天順初,令召募民壯、鞍馬、器械悉從官給。本戶有糧與免五石,仍免戶丁二丁以資供給,如有事故,不許勾丁。至是,令州縣選取年二十以上、五十以下精壯之人,州縣七八百里者,每里僉二名,五百里者每里僉三名,三百里者每里四名,一百里以上者,每里五名。春、夏、秋每月操二次,至冬操二歇,三遇警調集,官給行糧今之民壯,與皂快無別,安能得其禦侮之力
12
土兵
13
其法起於宋,所謂陝西義勇刺為兵者是也。然唐藩鎮與漢郡國所用,獨非此類乎?國初,胡深在縉雲,當元末盜起,慨然謂其友人曰:「軍旅錢糧皆民出也,而今日之民,其困已甚」。遂請於上,令有田者米十石,出一人為兵而就食之。以一郡計之,米二十萬石,當得精兵二萬人。軍無遠戍之勞,官無養兵之費,而二十萬之糧固在也。行之數年,使所在兵強而財阜,此制最善。
14
此即古寓兵於農之法也。往餘守渝,立團練輪操之法,時方用兵,甚得力。
15
然胡元法度寬縱,又當擾攘,時故可行,且不獨深有此言,章溢父子兄弟固已親行之矣。成化二年,用陝西撫臣盧祥之言,選民丁之壯者,編成什伍,號為土兵。原僉民壯,亦入其中,量加優恤,凡得二萬人。時毛里孩方彊盛,窺邊憚之,不敢深入。世宗庚戌以後,建議欲練薊卒,而不及土兵,終無成功。王思質以此受禍,唐荊川以此受謗。今邊方有事,處處搖動,未知此制可行否?
16
調兵
17
調之說凡二:一,調邊兵,一、調土司兵。邊兵起於正德六年,流賊猖獗,允兵部尚書何鑒之奏,調宣府、延綏、奇遊兵五千五百至涿州,聽總督官調遣。尋益以遼東、大同、二枝數數追賊,敗之。事漸平。提督仇鉞言邊軍久勞風土,不宜人馬俱病,請量留三之一。部覆從之。延綏軍取道徑還遼東。宣、大軍過京犒勞,後至京。上方好武事,遂留不遣,并保定兵亦召入。尋命京軍、邊軍互調出入。大臣爭之,不聽。然京軍終不出。而四鎮士馬團操大內,號外四家。其軍馮依威寵,人皆畏而避之。至上晏駕,乃始散歸。世宗時,虜儆各邊互調,而調守薊州者尤多。神宗二十年前,邊上安堵免調。比徵寧夏,征播征倭,悉借邊兵,東西萬里,騷然煩動矣。
18
土司惟川、湖、雲、貴、兩廣有之,然止用於本省,若鄰省未嘗上中原一步也,亦流賊時徵入用之有功。嘉靖間,南倭、北虜無不資之,且倚為重如湖廣土兵。永順為上彭翼南彭藎臣。其兵保靖,次之甚強。近嘗調三千人,後調六千,此在官之數也。實私加一倍,共一萬二千人。其陣法每司立二十四旗頭,每旗一人居前,其次三人,橫列為第二重,又其次五人,橫列為三重,又其次七人,橫列為第四重,又其次七人,橫列為五重,其餘皆置後歡呼助陣,如在前者,敗績則第二重,居中者進補。兩翼亦然。勝負以五重為限,若五重而皆敗,則餘無望矣。每旗一十六人,二十四旗共三百八十四人,皆精選之兵也。其調法,初檄所屬照丁揀選,宣慰籲天,祭以白牛、牛首,置兀上銀副之,下令曰:多士中有敢死衝鋒者,收此銀啖此牛勇者,報名匯而收之,更盟誓而食之,即各旗頭標下十六人是也。節制甚嚴,止許擊刺,不許割首,違者與退,縮者皆斬,故所戰有功。但沿途苦剽剠,因調來者,非止一枝有過,得相推委故也。其它若安若、岑若、奢大約相同,餘瑣瑣不足道。
19
土司兵近年官數亦調至萬矣,其實彊者亦不甚多,乃官則增之以張聲勢,而彼亦願增以徼糧餉。賞賜。本司不足則借之他司,又或收集地棍為助,而中國亡命與不得志流落者投之,如騖漸多,漸黠漸橫,漸不可制,而我軍實又益虛,此西南之大患也兵無強弱,能者統之則多,功不能者統之則多敗。且如號物之數,曰萬女直兵滿萬不可敵,蓋言精也。匪獨女直,即南方號稱佹弱兵滿萬而精其可敵乎?更下一轉語女直,精兵滿萬,而將非阿骨打等,其可勝乎?譚者襲口吻而不究實際,往往如此。
20
背水陣
21
《兵法》曰:置之死地而後生,人人能言之,又必引韓信背水陣以實之,是矣。卻其中有緊要六字,讀者全然不講可笑六字者何?曰殊死戰不可敗是也。此最用兵得力處,所謂人之命根,屋之棟柱。而太史公文章妙處,亦在於此,若舍此不去,著實講究,而徒曰我欲云云,即十萬二十萬置之死地圍而屠之,如羊豕犬然,豈不可憐,其又何益?再有進焉,水上軍不可敗,亦全賴間道赤幟二千人,得此一著方才收功。不然,水上軍抵定,亦濟得甚。事此絕世神謀悶,計出九天,潛九淵者所為,而人乃引以資口角,可乎?
22
多多益善。
23
此四字惟韓淮陰自道是實話。其曰:陛下不過將十萬,猶是君臣間體面話頭泰、承幾分而下亟足之曰:天授非人力,大意可見。蓋帝王與臣下不同,自當別論。此後在唐惟李靖至我明,惟中山王可以當此。靖知幾能事唐太宗,中山聞道能事我太祖,然為靖易為中山難,其氣象自然有別,而靖之氣象又勝於淮陰。所以然者,淮陰自是天人。然當秦末焚書之後,流落奔走,衣食決無學問工夫觀其自請,假王可見。靖讀書曉禮義,識得真主,確有欛柄,而中山王則亙古聖賢豪傑不可得而擬議贊歎也。夷狄則粘罕、伯顏,亦可語此。
24
詞林譚兵
25
兵家自有一種,天才不分文武用兵固由天分,亦須更事多。至詞林譚兵者,前則吳中、徐元玉,有貞精悍多力,工天文,每言將星在吳深自負,不知韓襄、毅雍已出世矣。謂紫微垣星皆動,力主遷都,以此蒙詬。要之,土木之陷,業已應之,此際所謂毫釐千里,固未易辨也。然元玉有奇才,若委以軍旅之任,必能破虜立功。惜相左僅一見於治河,且有金齒之阨,則命限之也。嘉靖中,王允寧、維楨、譚之班班時無能用者,讀文集,想其氣象,要自不凡。他如王恂以修撰改大理,丞撫貴州,楊鼎以編修兼御史同元玉募兵,其方略必自可觀。嘉靖庚戌,趙文肅、貞吉以諭德兼御史賷五萬金勞行營督戰,既還,杖謫詞林,皆奪氣爭附麗,工青詞求入直,無敢言兵者。惟近日或練兵,或本兵崛起,詹翰中為眾所仗,大足吐氣矣。
26
塘報
27
今軍情緊急走報者,國初有刻期,百戶所後改曰「塘報,塘報》之取義未解。所謂其說亦不著閱。《馬塍藝花記》云:「凡花之蚤放者曰堂花堂,一曰塘,其取之此與」。
28
三軍
29
三軍者,壯男為一軍,壯女為一軍,男女之老弱者為一軍,壯男待戰,壯女負壘發梁,輟屋給從,使客無得以助攻備。老弱牧牛馬供爨。此商鞅之論,乃若春秋之三軍,殆不如此,蓋皆堪戰而以大臣互出入分將者。
30
士戲
31
楚成得臣與晉文公遇,曰:「請與君之士戲戲者,兵也。三軍之號,所云戲下是也。若曰以兵相見」云耳。林堯叟謂得臣輕用民命,便解作戲弄之戲。學者習而不《???言?》以為實。然夫得臣亦英雄,豈有此失,真千古不白之冤,更令左邱明扼腕無以謝得臣、杜征南獨不下一字已得其解矣。
32
敗將弛法:
33
自古敗軍之將,必服上刑,遼、金稍弛其法,即國隨之矣。我朝丘國公敗死革爵,徙其家於嶺外。自後遣將,多以文臣督之,即邊鎮以贊理為名,而事皆歸其掌握。故大將亦不敢力戰,深入即敗,亦有分責,不得獨坐一人矣。
34
射禮三,不入。
35
射禮:敗軍之將,亡國之大夫與為人後者不得入,敗亡之恥莫甚焉。不入固宜為人後者,亦如之何。故馮文所云,賤夫妄為」者也。然則宜為後者當入矣。蓋射本觀德德,以孝為先,既為人後,則本生父母,不得執三年喪。人子之心何安,而敢上觀德之場乎?先王蓋以教孝也。由是觀之,為人後者當列不幸之科矣。馮又曰:「非大宗非賢,非德而後之,皆曰:妄棄其親而親人為利,幾于夷虜禽獸吁,何至若是。甚乎其不妄者,豈無十之四五乎?或者馮公有感之言,不可為據。
36
兵器
37
旗有五等:曰高招,曰角旗,曰門旗,曰督戰麾旗,曰隊旗。
38
纛有二等,曰牙纛,曰望纛。
39
盔有二等,曰明盔,曰襯盔。
40
牌有四等:曰挨牌,曰圓牌,曰藤牌,曰皮牌。
41
斧有四等:曰鉞斧,曰鑿斧,曰鐵鞭,曰鐵簡。
42
刀有五等:曰腰刀,曰斬馬刀,曰捍刀,曰眉刀,曰鉤刀。
43
槍有十等:曰長槍,曰線鎗,曰叉鎗,曰看鎗,曰蛇槍,曰神鎗,曰飛鎗,曰火鎗,曰戟鎗,曰拒馬槍。
44
錘有五等:曰重,曰臥,曰蒜頭,曰骨朵,曰□□。
45
棍有五等,曰雙頭,曰悶棍、日腳棍,曰操鉤,曰狼頭棒。
46
弓有二等,曰馬,曰步。
47
弩有三等:曰斗子,曰諸葛,曰俚弩。
48
石有二等:曰飛,曰藺。
49
炮雖名十一等,近益增多矣。
50
武藝十八事:一,弓二,弩三,槍四,刃五,劍六,矛七,盾八,斧九,鉞十,戟十一,鞭十二,簡十三,撾十四,殳十五,叉十六,爬頭十七,綿繩套索十八,白打。
51
白打即「手搏之戲,唐莊宗用之賭郡,張敬兒仗以立功,俗謂之「打拳」。蘇州人曰:「打手能拉,人骨至死」。死之速遲,全在手法,可以日月計,兼亦用棍。棍徒之說,殆取諸此。
52
左都督馬芳,少為繼母所虐,走出,遇虜掠去。從俺答飼馬,雖小,輒能騰躍控御,無敢踶嚙。又挽弱木為弓矢,每發命中。後亡歸,隸周太傅尚文幕下充騎隊。虜至通州,以三百人橫貫其陣,分為二。虜大驚,引去。累立功至極品,蓋嘉靖末一名將也。黃酋嘗請與公約日手搏,許之為壇塞上,方廣五百步,各攜虎士百人,去弓箭兵器,散手單帢,立壇側。公結束登壇,威容若神,交手壁立,意氣閒暇。黃酋望見震懼不敢上,抽匏矢三發而去。虜皆退走,由此奪氣,不敢窺塞者數年。公猿臂壯偉,走及奔馬。太傅短小精悍,坐而竦身,兩足跨坐屋梁以為常。乃議者謂太傅武藝雖非所長,練兵亦有可取。蓋阿分宜之,指欲彈治,而北方正賴其力,又恐搖動軍心,生他變也。至馬公雖始終無異議,而末年以郍吉納降為非,是坐奪職。夫武人言戰是本等事,乃以此課去留,何耶?如此人物,若使文臣知兵有方略者,督之捍奴虜,如秋風掃落,葉可以一空而動,多牽制不盡用,可恨。
53
刀兩刃者曰「拍刀,起于隋闞陵。
54
火器
55
火器起于周,官有矢、枉、矢、緊、矢、利、火、射、枉矢之屬,以變星名,能飛且有光也。《春秋》焚成邱焚者,樵之也,晉中軍曳柴焚之也。魯取齊,攻廩邱之郛,主人焚衝焚戰車也。楚奔燧,象齊縱火牛、孫子、五火之變,此其最著。水戰之火,起于赤壁,束葦灌脂,用以濟舟。魏、唐以來,火箭射梯,巨炮飛石。宋曾公亮編《武經》,有虎蹲旋風之炮、蒺藜霹靂之球。
56
國朝火車、火傘、大二三將軍等銃,四眼、雙頭、九龍三出鐵棒、石榴等器,最利者為佛郎機鳥嘴近又增火筒、火磚而用,無可加矣。此外則猛火油最烈,今未之聞。或云出高麗東數千里,日初出處烘石所融之液,佗物遇之,即化為火,唯真琉璃器可貯。
57
陸戰用火,莫著于陸遜。秭歸之役,水戰用火,自赤壁外莫著於我。太祖鄱陽之役,然皆草木、葦荻之類,束而灌脂。又走??風勢,雖間以球炮,未聞全用火藥火器也。惟建文、東昌之戰,燕軍為火器所乘,死者萬餘人,味一乘字,則戰酣而用,非全恃以決勝也。文皇因之,有神機銃炮之屬,其製始盛,五軍鐵騎恃之益彊,能逐虜數千里外,至宣皇、喜峰口外之戰,先以兩翼飛矢,虜不能支而後以此乘之,則用之次第可見。自後兵不習戰,專倚之為護身符敵,佯挑戰誘我,或驅所擄掠我中國人。先嘗我火器迭發,敵迭為進退,藥盡敵衝而前,全軍潰散,甚有不見敵而發火,敵至不及發而先走者,則火器誤之也火槍、火炮守則得力,若戰不及,弓矢便捷。此餘親在行間知之。火藥重在提硝潔淨,硝有上中下三等,上等百斤提至九十斤,次者提至八十斤,下者七十斤,必咸穢去,盡舂搗極細。試然鐵上著火,無滓方妙大銃藥,乾結成塊,經年不碎。雖久冒霧雨,放之雄烈,遠去百步,入火箭、火龍、火磚諸器之內,雖二三年可用,則提之至淨故也。不者雖藏之極密,吐濕盡廢無用矣。
58
陣法戰法
59
劉錡、王德御金人於柘皋,用萬人持斧,如墻而進,此陣法之最整者。葛滎眾號百萬,爾朱榮以八千騎討之,分騎為數,處處不過數百人,揚塵鼓噪,使賊不測多少,臨戰不聽,斬首以捧捧之而已,大破擒之。此戰法之最神者。然必慣戰久,用精兵指揮,如意方可語此。近年撫臣有以萬人持刀演為雪花陣,又有以萬人持棍演為一字陣,真同兒戲。吾友莊複我督糧莊浪,每稱西兵戇勇,云百數人遇虜殺盡不肯退用兵者,有此站立腳跟,方可言陣,言戰而吃緊,尤在選將,將如何選,那得有宗。汝霖一只具眼拔出岳鵬舉,只于練兵見之看。其人骨格堅勁,意思深沉。木吶有志尚者,付以二三百人,練成一隊,卒而試之,果能站定不擾亂,益以千人,又盡其力,量加至三千人,便是一枝上好戰兵能加至萬人,即大將所向無前,更得文臣知兵者與之共事,而所謂監察巡視者,各寬其文法,公其舉劾,何施不可?
60
步騎射。
61
古人之射,穿楊命中。今天下之大,豈無其人?而省直武舉騎四矢以上,步射二矢以上,即為中式。聞射騎在十步之內,即步射靶子亦不過六十二步。苟有妙手與平日習慣中之,亦非難事,而從來騎未見,有中至六七矢,步未有四五矢者,至十發十中,想二三百年中無一人矣,何古今人之不相及至此予往在湖南有安化武童善射,餘首拔之,其人蓋二十發而二十中也
62
僧慧開弓。
63
開勁弓者,古多有之,左右射者亦有之。惟董僧慧能反手于背,開五斛弓,此自來所無。僧慧,丹陽人,慷慨好讀書。在南齊事晉安王子懋,子懋舉兵不克死,僧慧葬之,悲慟而卒。真可謂義勇士矣。
64
紙鎧綿甲。
65
紙鎧起于唐,宣宗時,河中節度使徐商劈紙為之,勁矢不能入。商有功五世孫也。官至平章事、太子太保。子彥若,官亦如之。有功,仁恕之報也。
66
綿甲以綿花七斤用布縫如夾襖,兩臂過肩五寸,下長掩膝,麤線,逐行橫直,縫緊入水浸透,取起鋪。地用腳揣,實以不胖脹為度,曬乾收用,見雨不重,霉黰不爛鳥,銃不能大傷。紙甲用無性極柔之紙。加工錘軟迭厚三寸,方寸四釘。如遇水雨浸濕,銃箭難透。
67
甲胄密法。
68
元太宗攻金懷,孟人李威從軍,患世之甲胄不堅,得其婦兄杜坤密法,創蹄筋翎,根別為之。太宗親射不能入,寵以金符。威每戰先登,不避矢石,帝勞之曰:「汝縱不自愛,獨不為甲胄,惜乎?」謂諸將曰:「能捍蔽爾,為國家立功名者,威之甲也」。
69
廷杖
70
廷杖始于唐玄宗,時御史蔣挺決杖朝堂,張廷珪執奏,謂御史可殺不可辱,人服其知體。然本之又起于隋文帝,本紀稱殿庭撻人,此其徵也。其後北魏、金、元皆用之,蓋以夷狄效中國,而其本俗止有斬殺,原無此法。
71
成化以前,凡廷杖者不去,衣用厚綿、底衣、重氈迭帊示辱而已,然猶臥床數月而後得愈。正德初年逆瑾用事,惡廷臣始去衣,遂有杖死者。又成、弘間下詔獄,惟叛逆、妖言、強盜好生打著問喇虎殺人打著問,其餘常犯送錦衣。鎮撫司問轉法司擬罪,中間情重,始有來說之旨。正德以後,一槩打問,無復低昂矣。凡廷杖者,俱豫知狀,或自分疏入,必不免得多服藥,節嗇以待。然間有死者,惟廖恭敏莊諫上皇事久留,中不報矣。以母憂領勘合,入見景皇想舊事,大怒,命錦衣衛著實打八十送吏部,貶驛丞。此而不死,真天祐也。餘同年有為刑官者,曰:「凡卒然與杖即十下亦可死,有意待杖至百亦難斃,蓋心血不上衝故也。然刑人者,亦可念已。
72
族刑
73
戰國而後,有三族、五族、九族之刑,國朝乃十族鄒陽,則謂荊、軻、湛七族,不知如何算帳。
74
木丸塞口。
75
刑人者以木丸塞口,始於武曌殺郝象賢,象賢、處俊之孫曌銜怨,因事誅之,臨刑極罵。用此法令,離磔其屍,斲夷祖父棺塚。人生不幸,遇大難,度不可脫,只默默以死,何至憤極以自取酷烈,且累及先人骸骨耶!讀方正學傳,尤令人酸感。
76
申文鬼殺。
77
凡獄囚往往為仇,家賂獄吏,或承上官風旨,謬以疾申,不數日輒報死,實殺之也。成化、弘治間,曹子文為司獄吏,主書寫申狀多矣。一日,與眾坐獄,舍忽旋,風從外來,文色變神亂,張目若對,語曰:「某人某所命某人,某所使,非我罪也」。隨語隨困殆,舁歸家,語不絕。卒時謂眾鬼殺之也。里中人親見,皆能言之。
78
伏氣
79
魏宏,字損之。寶元中進士,岳州司理參軍。嘗鞫獄,有囚閉口不食,莫能詰。宏乃引囚問曰:「吾以一物塞若鼻,能久不食乎?」囚懼,遂承伏。或問故,宏曰:「彼必善,伏氣若塞鼻,則氣結死矣」。
80
革鞭夾錢。
81
洪武末年,湘陰縣丞劉英以生革為鞭,長三尺中,夾銅錢,撻人至皮,肉皆裂。嘗出行,以巡檢未即迎怒,而撻其妻幾死。上聞曰:「刑者不得已而用之,故聖人常加欽恤,惟恐濫及無辜。英一縣丞耳,酷虐乃至於此,獨不聞劉寬蒲鞭之事哉?且律載刑具,明有定制,乃棄不用,而殘賊如是,是廢吾法也。難論常律,逮至,戮于市」。
82
刑人而笑。
83
寧國諸生周世祿有僕逃,孝豐抵罪當贖金械送本縣,縣令欲斃之獄,周代償而舍之。其子希旦舉進士,為莆司理公。訓之無深文,無淫刑。古者怒而刑人,今或笑而刑,人怒則仇矣,笑則樂,仇之已甚,又可樂乎?餘盡見有刑人而笑者,不獨有司,此言真刺骨可痛。
84
鸚鵡墮地。
85
陸綸,字理之,號南洋,歸安人。為雲南太守,一日之野,有鸚鵡向前哀鳴,忽墮地,則赫然死人也,就而視之。已,復為鸚鵡,呼老嫗,問故家,先殺人,瘞屍鸚鵡籠下,掘之如生。亟召其子孫,畀以殺人者四境頌若神明。
86
神斷
87
伍典為柳州太守,州民鍾鈕,其叔自他所貽,書鈕攜囊金,市產,鈕墮其計。至中途,叔與伙賊撲殺,鈕攜其囊金去,不可蹤跡。妻訟之官,且禱於神,謂事必下公,始得決。已而南寧道果以屬公。檄至,公得鈕妻所,上叔所貽書,方思為之計。神忽見夢公,因策夢中語,謂事當起於僧人。因于府治白石山,結僧堂一區,令方僧至者率舍其中,各寫經。凡几,已而得。一僧所寫經字,與鍾妻所上書適類。又因詰其祝髮,歲月正與殺鈕時合。乃令鍾妻遣僕覘之,眾僧中果一人如鈕叔指以示,即公頃所詰問,僧也杖之吐實,遂伏辜。
88
陳琰,字公信,江都人。貢生。嘗按雲南,每出入,則凝顧院東民家煙樓,人莫知其故。一日,召其家長閉諸後堂,復遣人詣其家文書匣檢閱。有江西販客路引,乃呼家長出訊曰:「汝於灶所謀害江西客人,某因取其貨,汝罪當死」。即伏辠蓋屍瘞灶下,出入見煙樓中,若有人手招以訴者,眾驚以為神。後轉陝西布政。
89
餘一龍,婺源人。為江山令,妻戴以刲股療姑卒。繼李入署,合巹夕,慮有乘間者潛出,則邏卒醉。獄戶啟重,囚將逸,悉捕獲之。郊行見婦,哭夫於墓而不哀。有男子從召,問:「若與彼何親?」曰:「婦夫,友也,廉其鄰里。婦故淫,夫暴死,家無朞功。親收婦繫獄,陰語獄卒來視婦者告我前,男子頻致其私。獄卒以告,執訊之吐實,邑稱神明。
90
成宰,長垣人。舉人知睢州。有殺人北城者,街卒射聲尋逐,不得來。白密。察中有無良數輩,忽馳騎迹之,一人臥褥下,有血刀,詰之以屠彘,對笑曰:「屠彘何避人為,而負刀以臥?北城之事,汝實為之」。出不意語,塞服辜。
91
顧承顯,臨淮人,太保尚書佐之孫。為虞城令。鄉民祝如川者,頗居積,一夕,室有稾尸而喪其元,家人恟恟懼不測,馳往熟視,笑曰:「是不類生人手刃者,殆讎之為挾睚眥而思覆其巢奴輩利汝財耳」。命徧索諸野,得新阡,有遺首焉,攜至脗合,跡其人得之,立承曰:「公天神也」。
92
增官壽。
93
彰德部中有大盜,發覺,株連士族數百家。葛端肅、守禮為司理,讞鞫盡釋之。後晉為郎,病甚,夢帝謂曰:「以彰德獄事,增壽三紀」,後年七十四,官太子少保,左都卒為郎。時正年四十,其數果符。然則公不但增紀,且增郎秩至八座矣。
94
年少編發
95
兩廣擒賊,率多斬首,年少者亦斃于獄。嘉靖三十二年,總督應檟題請韋扶道等皆年二十以下,積惡未深,乞編發湖、江、浙為軍兵,書聶貞襄公覆允活人,陰德大矣遠矣!
96
非法用刑。
97
南齊時,孔琇之為吳令,有十歲小兒偷刈鄰家稻一束,付獄案罪。或諫之,琇之曰:「小便為盜長大,何所不為」。遂致於辟。又有吉翰為徐州刺史,有死罪囚,典簽意欲活之,因翰入關齋呈事,省訖,語令且去,明日更呈明旦典簽不敢復入,呼之取。昨呈來謂曰:「卿意欲宥此囚,昨於齋中見其事,亦欲活之,但罪重不可全貸。既欲加恩,卿便當代任其罪。因命左右收典簽付獄殺之,原此囚生命。此皆出理法之外,亂世之政,不可為訓。乃吉翰收入循吏傳,而史贊琇之貞素之風,不踐無義之地,何居十歲,必無按罪之理。典簽即受賄,欲活死囚,進邪說,何至於殺?既可殺,囚無活理。此時君臣任意誅賞,讀書有名稱者尚然,況武夫悍將哉?大約惟勢家轉宗,任意恣行無敢犯而格者生人之酷,寧獨編民卒伍為然可哀也已。
98
門客義男。
99
樊舉人者,壽寧侯門下客也。侯貴振天下,樊負勢結勳戚貴臣,一切奏狀,皆出其手,然駕空亡事,實為怨家所發。事下刑部,刑部郎中韓紹宗具知,詰主,奏以實,對曰:「樊舉人為此」。于是攝樊舉人。是時樊匿壽寧,侯所甚深,乃百計出之。下獄數日,韓一旦出門,見地上一卷書取視,則備書:「樊舉人罪狀宜必置之死,不死不可。韓笑曰:「此樊舉人所自為書也」。詰之,果服。同僚咸謂此畏笞誣服耳,何乃自為此!」韓呼樊舉人出使,背誦其書,背誦不訛一字。同僚驚問曰:「何乃自為此?」對曰:「韓公者,非可搖動以勢。鄿生則必死。今言死者,左計也,幾死我耳」。郎中曰:「不然,若罪不至死」。于是發戍遼。壽寧侯雖心惡之,然無如之何。又朝審囚徒中有亂義男婦者,坐死冢宰。三原王公疑其太重,以問主者,不能對。韓前對曰:「義男犯其主,與子犯其父同科,有之乎?」冢宰曰:「然」。韓曰:「固也。然則亂義男婦者,獨奈何弗死也!究與子親婦有間,罪宜少減。冢宰妒雅知公」。乃愈益重之。後官副使歸苑。洛,先生之父也。
100
神示扼吭。
101
馬應祥為歙縣知縣,郡有殺人者,久不可得,乃以付公。公先期齋戒,禱越國汪公祠下,曰:「神許,我得其情則雨」。是夜果雨。翌日,啟死者棺事中,諸人羅跪,乃一鼠自棺出,鑽跪者一人衣底尋,忽不見公,念曰:「此神示也」。乃指其人曰:「殺人者汝」。其人色動,推究果服。又郊外殺一人未絕,公命移之縣大門內,許人縱觀之,乃一人嗟歎其側者久之,因扼其吭,遂絕。是時公已教隸卒覘舉措矣,覘者以告,遂執而抵於法。蓋殺人利其財不絕,恐或出語,故復來扼吭耳。於是縣中稱神明。
102
雪冤解獄。
103
保定御史欒尚岳家居寢疾,微得其奴妾姦狀,與婦議,欲撲殺之。妾聞,告奴,奴厚賄一屠夜入殺御史夫婦,而密灑血宿仇趙某之門及所經道。上已,乃佯驚大呼,集眾跡之,以血為據。欒無子,奴妾即訐趙,坐大辟。趙不服,亟訴覆鞫。時青陽章時鸞為守,一見疑之。密詢奴所最厚者何人,知為屠也擒屠母。詢之,立得實,盡伏辜,而御史之冤雪,趙氏之獄解。
104
馮:小二
105
衡陽有少婦秦氏,孀居有姿色,姑欲嫁之,不聽。鄰少年馮小二欲挑之,以姑在不得間,因計毒其姑,佯為助喪,求與婦合。婦大怒,飛石中之,因訐婦有所私,為姑所禁,置鴆焉,陷於辟。有管思易者,鄞人,以恤刑,至疑之。夜夢老婦牽一馬泣訴曰:「馬實殺我,非婦也」。偏求馬姓者不得,視鄰右尺牘有馮小二馬旁二為馮忽悟曰:「是矣!」遽呼詢之,立承婦遂得釋管。後與尚書吳中爭獄,不勝,憤而卒。
106
同宗二獄。
107
豐城雷煥九者,盜引為窩,法當死,以冤走匿。陶諧為僉事,曰:「第無恐果冤,吾為爾辯之」。煥九出公以雜諸隸中,使群盜認之不識。明日復鞫之,門外跂而瞰者,執以入。盜叩頭曰:「渠實賄我」建昌獄。中使誣煥,九煥九曰:「是同宗而有讎,不意其為此也」。立出煥九罪。又同宗有二商,自遠歸,其一商過舊館止食,竟不歸其家,以先歸,有謀訟之。公推案,館人不服,見館所畜鸜鵒,能言,使持刀詰之鸜鵒,言積灰處,啟灰得屍,事遂白,咸以為神。
108
斷朱英
109
尚書才寬,為西安府太守,有治才。過客失金于店,急白寬寬,仰見飛鷹。又有蜘蛛墜案,曰「店中必有朱姓名英者為盜」。執之,果得金。民皆神之,謠曰:「才寬斷朱英」。
110
嗚,咽聲。
111
鄒平王之士,為河間守,民婦趙年二十六,無故死,訟於官。王手其牒,心動如聞,有嗚咽聲。廉之則姑與少年通,因逼趙不從,斷指自誓。窘之,百方益罵。不從,姑與少年擊之死。獄具,稱神明。
112
支解不孝子。
113
唐剛,保定府新城縣人,告其子鉞不孝,知縣吳瑗令屠者支解鉞而燔之。事聞,以專殺慘虐。瑗、永遠充軍。嘉靖十九年事不孝,子宜誅而誅之,非法。
114
二主事得罪。
115
正德十三年下刑部主事鄭懋德、林桂於錦衣衛獄。初,刑部獄卒,例有供食,後移為公使費,而以囚糧之嬴者給之,其弊已久。會錦衣衛千戶王注與朱寧有連,挾寧勢縱恣。
116
有瞽者善歌,出入注家。瞽者之兄與人鬬,不勝,注為執鬬者,綁掠之,尋死。其家訟於刑部,攝注就理。寧庇之,不發。尚書張子麟、郎中林文纘知其故,置不問。員外郎劉秉監代文纘署事,再攝,注又不發,秉監即據眾證成獄。注聞而懼,求救於寧曰:「我親戚誰不知,乃待我言!」陰諷東廠發盜,用囚糧事。時懋、德桂相繼提牢,遂收繫獄,且言諸堂官皆利其嬴餘,請窮治。於是三法司皆恐,詣東廠求解,乃知意出於寧。子麟及侍郎金獻民、胡歆造寧謝過,寧佯不知。三人者以秉監觸禍,尤之秉監,稱病不出。然寧必欲改獄秉監,乃移兵馬司覆勘,指為病死,注得改擬,而死者之家以誣反坐。注始詣刑部,見尚書、侍郎,皆與揖拜,若賓客禮。及讞大理寺,亦即報允。寧怒既釋,乃寢囚糧事不治。懋德、桂本非其罪,竟調為州同知。懋德,臨清州、桂平、度州。
117
爭田
118
江西新建縣民毛鳳與同里民徐均仁爭田,有舊怨相訟,久不決。會朝廷遣南刑部侍郎金紳巡視江西,鳳乃嗾人誣均仁頻年在鄉劫殺拒捕,且賂其縣官妄報於紳及鎮守太監劉倜、巡按御史段正,同檄三司及分巡等官,遣百戶葉俊往捕之。鳳又賂以五十金,密謀害均。仁一家快私忿。俊率兵四十人,鳳集二百七十餘人,操火銃兵器以從,圍其家,縱火焚之。家屬死者二十三人,杖死者五人,盡縛其未死者二十六人送于府,轉達于巡按御史,皆信之。獨按察司疑均仁等稱冤傷已重而無贓,其事必誣。令府縣重鞫,死于獄者又十七人,存者徐細仔等三人,令人訴之新。巡按御史熊翀翀奏其事。上以鳳等挾仇聚眾,誣害一家人。命命刑部郎中奚昊、錦衣千戶潘旺往會鎮巡,核勘得實。鳳等及俊坐凌遲死,仍籍俊家,從者俱斬,並責問守巡等官。境內有大獄,久不究理,令具聞處治。後俊死于獄,磔屍於市。
119
寢大獄。
120
李健齋,名茂功,文定公第四子也。為興化守少年,群不逞訽而過市市,人或目之曰將曰虎曰:「地煞邑令喜,事博名高知,非公所欲也」。私告變,臺使者黨數百人有異謀,下令捕系具獄。臺使者檄公覆案,公嘻曰:「屠沽兒,醉飽得過惡足與治乎?」為戌一人,城旦舂三人餘,杖而釋之,郡人大安。同時吾兄汝器守建寧,亦有此事,活數百人。既歸,即生二子,人謂有天道云。
121
鬼撓搏顙。
122
神宗四十年,南京御史王萬祚,嚴州府人,巡江至蘇州,治豪家僕,眾翕然歸之。常熟有女巫妖,淫惑眾,土人擒以獻,其罪甚確。王覽牒,忽大怒,坐誣與杖各數十,眾出不意,又暑月斃者十餘人,巫叩謝去,王得意甚。回京,忽群鬼撓之,搏顙叫曰:「這是我不是這,是我不是流血立死!」
123
雪白
124
《諺》曰:雪白百姓」。謂人身上無一點瑕類也。此二字即美玉不能免,惟雪無之,故以為言。然古不云乎:一家之中,大者可誅,小者可殺」。此又何也?百姓中豈無隱過,豈無無心之過,以雪白二字概之不可舍二字,而苛求不可。餘所歷府縣正官甚多,有一最快事錄于後。
125
里中有某者,父子濟惡,道路以目,即宦族方盛,無如之何。有謝氏子,家可千金,少孤而佚,誘之賭博,其祖尚在,老矣,且懦甚,屢往尋歸,歸而復去。蓋某別有誘之之術,落其度中,心已蕩,不可制也。歷兩年,其善田宅,悉勒契質于大家矣。謝老大憤,欲告于官。某聞之,笑曰:此所謂蜻蜓搖石柱者,餘叔父謝老之偦也,來就謀長之,亦數數勸止,即余亦以為非敵。時縣主為楊楚璞,應聘,懷遠人。癸未,進士,有彊幹,聲謝老奮曰:楊公好官即死,且走。一遭狀,入不省。謝老大窘曰:當死又何言?眾揶揄尤不可忍」。蹌踉而歸。次日,某方緩步街市,將尋謝老所在,捶之尾而讙者數百人,忽捕者至,眾失色,猶慠然挈其子以往。既至,楊不與語。某微覘氣色,回顧同類曰:「事敗矣!」楊治它文書,畢喝與大杖三十。其子求代,並杖下獄,而召謝老,慰諭令歸,俟農畢待理,蓋不啻家人父子云。眾聞之,皆大驚,呼「楊青天」。蓋其人縱惡久,楊已剌知待時而發,後竟伏辠里中清泰者可十餘年。此後陳筠塘太守尤快尤多,然以此府怨遭謗,而楊之威德亦竟無人明之者,漫錄出俟後。
URN: ctp:ws421150

Enjoy this site? Please help.Site design and content copyright 2006-2024. When quoting or citing information from this site, please link to the corresponding page or to https://ctext.org. Please note that the use of automatic download software on this site is strictly prohibited, and that users of such software are automatically banned without warning to save bandwidth. 沪ICP备09015720号-3Comments? Suggestions? Please raise them here.